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左肩那一片的组织正在重新生长着，每时每刻都麻酥酥的，也有能量被身体集中输送到左肩，而使得局部温度过热的感觉。总归来说在玻璃罐子中的几天时间都是好好的，卡西亚并没有排斥的想法。其间，教授们经常过来看他，检查情况，调整数据，还有每一天抽取一管子的新鲜血液，说是需要严密监控卡西亚身体中的各项数据，以便及时作出治疗的调整。
在五天后，左肩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卡西亚从玻璃罐子中出来，得以穿上了浅蓝色的衣服，躺在另外的一间病房里休息。不用再被女性的助手们看到身体，他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即使那些女性助手们并未对他的身体露出丝毫的兴趣。
身体大致是恢复了，缺失的那些肉块在再生胶质体的帮助下，很快被补充完整。全身没有大碍，卡西亚的精神很好，本想早早出院的。黛尔亚那里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原本的计划是在完成交易后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骑士团事情的相关。但突然而来的袭击却将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好在并不是紧急的事情，唯一的损失只是以后可能会更加忙一点了。
教授们告诉卡西亚，左手掌的骨头靠他自己的恢复能力，暂时是没有办法的，要用其他东西作为代替。帝国发展了几百年的工业技术在此刻派上了用处，在联动轴机床机器的能力下，可以制作精度极高的工艺制品。骨头的代替品还在制作当中，预计在后天就能运送到军部学校里来，出院的事情还得等上几天才可以。
也在这一天，叶捷琳他们过来病房中看卡西亚。塞尔默在前两天从医院里出来。再生胶质体的效用强大，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只是那里的皮肤看上去和周围格格不入而已，是一片淡红色的柔嫩，今后还需要锻炼才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一场沉默中的看望，好像庄严肃穆的仪式。叶捷琳不说话，阿托环站在一旁也吐不出一个字。塞尔默更不用去指望，不知从多久开始，他就放弃了语言这种麻烦的事情也是说不一定的。但相处的气氛还是和以前那样是融洽的，几人之间的沉默只是各自间的思考尚未得出结果而已。
后来沉默还是被打破，那是在几人离开的时候。叶捷琳将卡西亚宿舍的情况告诉了他，原本是想拍下几张照片的，但并不被允许。后来有专业的信息收集队伍前去了那片废墟做探查，但发现的线索几乎等于零。对方也是专业的人员，水平并不在这群人之下，留下的东西也都没有实际价值。而且卡西亚房间的重建在这几天进行着，等到他出院，大概可以直接入住，不用再调去其他房间。
这之后，卡西亚在病房里也再没有事情。教授们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每一天过来看看他，然后用仪器检查身体情况，记录数据。当然，一管子新鲜血液是怎么都没有少下去的事情。
左手掌的事情也没有落下。治疗的时间和教授们估算得差不多，是在后天的下午。卡西亚在病房里很早就听到了一群人的脚步声音。门被推开，孛锒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一群卡西亚没有见过的人，穿着淡灰色的衣服，很整齐，一共五个。主事的人是中年面貌，看上去之比孛锒老了几岁罢了，很精神的一个人，手里提着颜色常见的那种银白色金属箱子，看上去很重，材质也并不普通。这些都是卡西亚视觉上告诉他的讯息，一如看见烧红的铁块就能感觉到脸面被炙烤着的感觉一样。
身后跟着的四个人，两个和主事人同年龄，一样提着更大的箱子，是工具箱。另外两个则要年轻很多，仅从相貌上观察，和孛锒处在同一年龄段，走路发出自然的声响。但想想就知道不会是普通人，从他们淡灰色衣服的子弹标志就能看出来，都是韦伯利巨头公司里的人。
“卡西亚，来处理你左手掌的人。”孛锒招呼刚放下书的卡西亚，站在门口，让五个人进去房间后，自己没有进去，并随后关上了房间门。
“我们之间有些不值得注意的协议。”主事的人解释道，“你好，卡西亚先生，我是库塞斯，一名韦伯利家族中的机械师。这两位都是专业的医师，负责你这次的手掌修复工作。”
后面两人点点头，但并没有介绍自己，而是就在一旁打开了箱子，露出里面冰冷的银白色工具，没有一点温度。卡西亚下意识感觉到自己左手上传来的短小抽动，手指的活动因为几块骨头的缺失，变成了一件麻烦的事情。
另外两个壮年阶段的人应该是此次的保镖了，卡西亚看见他们进了屋子就稳稳地站在房门两侧，眼睛也不眨一下，自身素质确实和普通手术者有差别。
两个医师推来一张铁质桌子放在一边，开始做手术进行前的必要准备。而库塞斯也在这时将那个箱子提在手里，放在了卡西亚躺着的病床的一角。
床很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若不是库塞斯用手一直拖着箱子，卡西亚绝对相信箱子会把床压得塌下一半。在生物大楼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手术者的标准来制作的，这张病床也不例外，可以很好地承载卡西亚的重量而不会有下陷的可能发生。
质量和承载力不用去怀疑，但面对箱子的重量，还是有点吃亏了。
“卡西亚先生，不知道你对那事情怎么看？”库塞斯一面和蔼地说，声音好像手风琴般优雅，一面拿出三张密码卡片，分别插进卡槽中，然后对向卡西亚打开。
一声气压交汇的声音后，四块形状不尽相同的淡色金属制品出现在卡西亚的眼睛里。是浅浅的银色，放在减震用的材料上面，表面并不是镜面一样光滑。可能是刻意为之的，因为人类自身的骨头也不见得会如同镜子。
“没什么，意外而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担心，库塞斯先生。”卡西亚说，“叶捷琳小姐帮助了我很多。”
库塞斯好像预料到了卡西亚会这样回答，脸上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来。
“当然，叶捷琳小姐的事我们都是知道的。家族里肯定会为此作出什么动作来的。”库塞斯说，“卡西亚先生你这么说，我们这边也比较放心了。因为一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在这里，我代表着公司那边感谢卡西亚的决定。”库塞斯向着卡西亚行礼，标准的动作，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露出。
脸上的笑容在此后变得更加热情起来。在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库塞斯被公司上层传唤过去专门开了一个会议。现在这个时期，七大巨头公司都还处在一个相对中立的地位上，态度比起其他势力，是含糊不清的。他们还不想这么早就被卷入帝国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漩涡中。那样会打乱他们自己的计划和稳定的前进步伐，进而带来破坏性的损失。七大公司都是商人性质的，对他们来说，对利益的看重要远远大于其他方面。面对还没有评测出具体风险的投资，他们的选择都是站在原地观望一阵。若是以后再入手，可能多少会损失一部分既得的利益。但盲目选择，面对以后可能会在战争中全面崩盘的风险，或是因为作出的选择不得当，造成自身更多的利益损失，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观点——可以什么都得不到，但至少要保持自身的本来状态。
“这些东西都是从公司里带来的小礼物。”库塞斯介绍面前箱子中的东西，那个话题不再被谈起。周围两位专业医师已经准备好了，带上了胶手套，所用的器具也消过毒了，“数据是在军部学校里的老教授转接给我们的，测量方面，凭借他们的经验，完全不用担心会出现错误。虽然是加紧时间赶制出来的东西，但请卡西亚先生你相信韦伯利军火公司里一众技师的专业技术和高精度仪器的质量。精度很高，可以说就是卡西亚先生手掌里那几块骨头的镜像翻版。”
“当然，若只是精度和质量，这样的东西只要拥有相同等级的轴动机器，以及一台不错的分析机就可以完全仿制出来，并且在成色上也是不错的。”库塞斯介绍起来，袭击事件到底是谁策划的，现在都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公司里给他的任务就是让面前的这个男孩不会主动将事件引向韦伯利就行了，至少是在心理上。
“制造一件东西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在选择材料上面，因为后面一大堆的工艺过程大都是和材料相互挂钩的。这四块手骨的材料也不例外。”库塞斯在这里顿了顿声音，后面既是重点的东西，“使用的全部是究极合金，为了融化它们，韦伯利公司可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了。卡西亚先生你到后面一些时间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里请允许我不把话说得明白。在硬度和强韧度上面，我可以肯定，在帝国里，或者是在整片后相大陆上，能超过它的东西是以个位数来计量的。”
卡西亚点点头，脸上露出感兴趣的模样。库塞斯一样有笑容，继续自己的话。
“卡西亚先生你应该知道阿瓦隆仿制出来的一代和二代圣枪圣剑吧，制造出他们的主要材料之一就是这种金属了，而且占用的成分很多。”库塞斯说，并从浅灰色衣服的口袋中摸出两只白色手套，递给了卡西亚一只。
他很小心的拿起一块金属制手骨，放在卡西亚的手心上。
很重，带着一股天然的冰凉感觉，不是钢铁那种死板和阴沉的冰冷，而是在闷热夏日里吹来一阵风气的凉爽，很舒服且微妙的感受。近距离观察下，能更好地观察上面的细节，做工上确实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和小城里蒸汽工厂制造出来的零件相比，仅从质感上，卡西亚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两者不是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中的物体。
“当然了，材料是一方面，手骨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库塞斯拿起卡西亚手掌心中的那块金属手骨，放回了箱子里面。
“只是造出手骨一样的东西，可能多少不符合我们韦伯利军火公司的特点与性质，你说对吧，卡西亚先生。”库塞斯眼睛里可以冒出光来，这是每一个人谈到自己感兴趣事物时，眼睛里都会出现的神采，“我们擅自对军部学校给出的要求作出了些许更改，以便更加符合卡西亚先生你的使用。虽然公司里的人都希望这些手骨的附加作用是永远都不会被使用到的。”
“我们把四块手骨钻空了，当然不是为了节省究极合金这种材料，希望卡西亚先生首先清楚这一点。”库塞斯笑着开了个玩笑，卡西亚摇摇头，脸上也露出符合当前氛围的笑容来，“有三块手骨中添加了相应比例的提纯过的白灰石和其触发液体，中间用材料隔开了，只要情况和条件允许，它们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充分反应。并且每一颗手骨中白灰石反应后的放电量都是现在主流辉管的两倍多一点。卡西亚先生应该见过，现在主流的辉管是那种绿色荧光的管子，其中蕴含的能量可以供应一艘巡洋舰级的标准飞空艇在天空上正常航行一年时间。换成更好理解的比喻，一座大城市一年的用电量，也不过两三只辉管而已。”
他拍拍金属箱子：“三块骨头中的放电量加起来就是六只辉管了，虽然不是主攻能源方面的技术，但我们依旧可以让其在手骨中的装置启动后，不到一两秒钟的时间放出全部的电力。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东西在最后一块手骨里面，前面的巨大能量也是为它所服务的。”
库塞斯在这时露出歉意：“卡西亚先生，无论怎么说，这次的事情，公司里的领导层都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因为公司自身的性质，也只有这样的技术是完全过关而没有瑕疵的，所以我们才制造出这个东西来，希望你可以理解。”
说着，他拿起了第四块金属制手骨。
“我们把和你交易的东西拿出了一小块来，用精密机器磨成了粉末，繁琐的过程就不在这里多说了。然后小心注入到了这块金属制手骨里，并在封存的过程中安装进了触发装置，只要能量足够，就能通过里面的装置引发一场爆炸。爆炸所需的能量就是其他三块手骨中相当于六根辉管的电力了。”库塞斯认为将金属骨头拿给卡西亚自己看比较好一点。
拖在手心的感觉和刚才是完全一样的。库塞斯帮助卡西亚将手掌心中的金属骨头翻了一个面过来，这才找到了和其他三块不相同的一个地方。那是两个不同颜色的很细的小点，淡金色的。
“这就是触头，用来将电力引入进其中的，因为究极合金的特性，虽有金属合金的称呼，但却是不导电的物质。触头会在很大程度上吸引电力往它那里靠近，这一点和避雷针的性质有些类似。电力进入其中，就会催发粉末状的红水银爆炸。并且它导电率接近了百分之百，中间的消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也是一代和二代圣枪圣剑的制造材料之一，价格昂贵，制造工艺要求也是非常多。”库塞斯说，“虽然各大势力里都有可以仿制圣枪圣剑的全部材料，但千年的时间了，还没有哪一个势力可以在脱离阿瓦隆的帮助下，单独制造出一把那样的仿制武器来。即便有造出来的，也算不得一代二代了，说是几十代可能是非常合适的叫法。”
库塞斯笑得很开心，眼角有几道不深的皱纹了，声音也是一样的手风琴般，极为好听，带着天然的亲切感。
“现在说起来才能真正感觉阿瓦隆的可怕。早在帝国刚建立不久，凭借当时阿瓦隆那一群科学家的技术，就能仿照出一代和二代圣枪圣剑了。虽说那会儿的工艺还不算完整，机器技术之类完全比不得发展成现在这样子的帝国。但那确确实实是可以被称为仿制品的东西，不说是比肩现在的一二代，但称呼它们为三四代，也是完全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的说法。而直到现在，各大势力在拥有自己的高精度机器，顶级材料，还有超级分析机的今天，也还远远达不到快千年前的阿瓦隆的技术水平！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身体发凉的事实啊。”
卡西亚听得很认真，心里又想到了格罗特要给他的那把二代圣剑来，心里不由得和面前的库塞斯同时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他叹息线索接近彻底断了，而库塞斯则是感叹阿瓦隆在科技实力方面的强大。
“说着就谈到其他方面去了，卡西亚先生不要介意。”库塞斯露出歉意，卡西亚摇摇头。
“因为说到了引爆的事情，所以肯定会谈到爆炸后的威力。”库塞斯的话语理所当然，作为军火公司中的机械师，很多东西都是看重火力的，“具体的威力当然没有去实际实验过。通过理论上建立出的模型体，公司中的一群科学家在超级分析机的帮助下，得出了一个理论数值。爆炸核心不算大，半径大概就只这一撞大楼的范围吧，近乎所有的东西都能被撕裂成尘埃那种级别的碎片。有效杀伤半径就不用说，肯定会是卡西亚先生你绝对满意的。有专为此准备的一份详细的说明书，还有手动启动的各种配套装置，都在箱子里。”他掀开一旁的减震材料，露出下面的一层，启动器具和纸质说明安静躺着。
“卡西亚先生，以我个人的看法，我想韦伯利军火公司做出这些东西来，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诚意。”库塞斯再度行了个礼，“若是没有其他需要询问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的手术就交给这两位医师了。”
卡西亚点点头，脱掉了白手套，还给了库塞斯。
两位医师拿起了卡西亚的手，放在了金属桌子准备好的平台上面。想要打麻醉剂，但被卡西亚拒绝了。没有露出多少惊讶，大概服务对象多为手术者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吧。
手术过程进行得很顺利，但时间上算不得快，两个医师都是追求完美的人。而这一次公司下达的命令也不容许他们在手术中出现瑕疵。
左手掌从里到外被剖解得彻底，两位医师用各种工具小心翼翼地一块块固定好金属制骨头。卡西亚在一旁默默忍受痛苦的同时，靠着在脑海里回忆课程上学习的解剖知识来减轻精神上承载的压力。
整件事情的结束是在晚上，给剖开的手掌上好了药，因为手术者体质的原因，普通人那套用针线缝合伤口的做法并不怎么适用于他们了。除了库塞斯手里的那个银色箱子，两位医师手里的工具全部留在了病房里，没有被允许带走。
后来听说他们离开军部学校前，都接受了严格的检查，差一点连那个手提箱子也留在了学校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也不是卡西亚可以去干预的，他只能看成是两者间不为人知的协议了。
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左手掌的恢复速度非常快，三天不到，包括内部的血肉的生长状态，都和平常没有了什么两样。但这段时间里，一群教授们还是经常过来看他，走之前抽一管子新鲜血液已经成为常态了。幸而那种血量对手术者的身体并无影响，卡西亚也由得这群看上去很热情且热心的教授们了。
离开生物大楼，重新回归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一群教授们还有点舍不得卡西亚。
“就在学校里，离得太近了，没事多过来转转也好。若是对这些方面感兴趣了，课程上有不懂的，尽管跑过来问就行了。我们给你说，教你的那些老师们，很多知识也不扎实的，没有我们好。不说其他的，多往这里来就行了。”一群教授们围着卡西亚，做出善意的提醒，然后又抽了几管子血走。
正式出院了，身体上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左肩那一片新生长出来的机体还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期才行。就像机械，总得和整体达成完美的一致，才能发挥出它最好的功效。
现阶段还可以适应，因为是由再生胶质体生成的血肉，所以在力量强度落后于身体其他部位是正常的现象。再生胶质体的原理类似于同化和培养霉菌用的培养基，也可以看做是用一瓶墨水去染黑了一桶清水的现象。表面上伤口已经好了，对日常生活没有丝毫影响。但想要立即进行超强度的训练，还得等到左肩那里的血肉再度重新更新一遍才行。
时间不会很长，根据使用再生胶质体的多少来计算，卡西亚又有一周左右的时间需要强制性休息。
“正好用来和黛尔亚商量蒸汽工厂和骑士团的事情。”卡西亚只能这样想，心里多少找回了平衡。
生活上也回到了很难得的静谧状态，待在军部学校也快一年时间了，现在军部学校这样的气氛让卡西亚他们感觉怪异。习惯了任务时那种精神紧张的状态，短时间很难再放松下来了。
宿舍房间重新修建好了，布局和以前一模一样，里面摆放的床也好，桌子椅子也好，衣柜子也好，墙壁和天花板等都是一样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改变。要说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或许会在这些物件上留下什么让人感觉亲切的气息。但面对冷色调和钢铁森林般的房间，即便有那些东西，留存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书桌上是空的，抽屉里也是空的。以前那里还摆着写满注解的书，还有一瓶用了大半的墨水，以及一直笔尖被磨损得光滑而特别顺手的钢笔。白色打印纸也有一叠整齐放在那里。抽屉里是从小城那里带来的小部件，以及那一封家里寄给他的信，当然还有妹妹莉莉娅临走前画给他的涂鸦。
现在只剩下了空气，能被带走的东西全部不留下影子，连同那天下午刚收到手的一叠签好名字的协议，也被拿走了。
“幸好信封很早就被处理了，那些书籍上也没有留下什么关于母亲那边地址的东西。否则、、、”卡西亚心里喟叹道，敌人会做出什么来，他不知道。但只要知道是自己的敌人就行了，应该防备的事情就要提前考虑周全，等到自己这边真的出了事情，才能最大限度不牵扯到母亲和妹妹那边。
会是哪一方的人？卡西亚躺在床上想这件事情。固态红水银是一个原因，顺着这条路，可能会与帝国矿源、七原色集团扯上关系。毕竟当初在布力诺进行交易的势力主要就是他们两方了。可是按照现在帝国的形式来看，七大巨头公司并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或许多方势力一同参与了。”卡西亚最后得出这个结果，便不再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即便有了答案，他现在也没有对应的力量去展开报复什么的。势力也不行，骑士团现在一共才他和黛尔亚两个人，根本不够看。
思考之际，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的大小频率，可以知道是叶捷琳。因为当初签收的很多协议全部被带走了，所以按照库塞斯的说话，作为“诚意”的体现，韦伯利公司那边又重新拟定了新的协议来，蒸汽工厂的转让和一些技术的授权都在里面。
叶捷琳现在来，大概是知道了他出院回来了，过来将新的协议代为转交。
“出院都不说一声吗？”叶捷琳最近没有什么变化，是经常见到的缘故，只有头发渐渐长起来，慢慢变回刚进校时的长发，“没有禁止外出的命令，可以到马诺马的城市里去吃一顿的。军部学校的食物制作确实没有话说，但帝国在这么大，好吃的东西还很多，有时间可以去试试，不要一有时间，不是抱着书看，就是在训练场里。”
“即使身上有压力，但也不是这样的一个活法。”叶捷琳叹气说，“给你，新的协议。因为怕原来那些协议里的地址透露出去，里面的东西可以调换的都调换了。”
“保证完全。”卡西亚答了一句，“谢谢了。”
“回礼罢了，作为你在库塞斯面前说的话。”
叶捷琳走后，卡西亚大略看了一下新的文件，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小水壶理所当然是新的，浑身散发出才从工厂流水线上下来的气息。卡西亚拿着水壶叫叶捷琳一起去打开水。敲了几下门，得到正在洗澡的回答，只能一个人去了食堂。
回来的途中，看到了很多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后勤部的人，开着拖车，运来大堆还没有撕开包装的东西。上面写着是防弹玻璃，但没有具体的型号和数据，是特供给军部学校的。
因为袭击的事情，孛锒在二星学院管理大楼上造成的破坏，算是让他们认清楚了那些玻璃的真实强度了。是一个工作量很大的伙计，除了数十个特殊地区是已经提前装好了相应的高强度玻璃，其他大片建筑上的玻璃都得翻新才行。
搬运的东西很多，卡西亚还看到了一堆穿着训练服装的学生在靠着搬东西锻炼体力，和增加自己的承受能力。
不久前军部学校经历了一场不多有的演讲，几乎所有学院的总教练都了上台。对年龄段尚且处在十**岁的他们，任务也经历了两次了，但在没有对帝国的社会有非常深入的了解时候，见识到的事物尚未对自身的认知造成强大冲击的时候，慷慨激昂的话总能让刚步入青年段的他们心中激起热情。
影响的数量是一大部分的，但那些话对叶捷琳这类学生来讲，却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他们之所以能站在顶端，都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天赋，一根抑制管能决定的事情实在有限。两次任务里，移植一根抑制管的学生还是在死去。各类极强的自觉性就是原因之一，他们并不需要什么话语来激励，自己本身就知道应该怎么做，知道付出与得到之间的比例会是多少。
这点，卡西亚觉得就是现在为止，他很欠缺的东西。对于自身的定位和认识，还存在着问题。
回到宿舍的时候，叶捷琳正日常站在走廊那里，倚着栏杆吹凉风。刚洗过澡，手揉着她自己的头发，不喜欢头发湿漉漉的她希望这样可以干燥得快一点。栏杆反射着走廊的灯管，是新安上的，听说强度上也有很大的增强。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打过招呼。叶捷琳告诉卡西亚，过不久会去叫他一起去训练场走走，不是高强度的训练，看看塞尔默和阿托环也好，一些简单的恢复锻炼提前也是可以的。
卡西亚应声答应了，走进屋子里。刚好看见墙壁无声无息地裂开，接着是“吱吱”的打印文件特有的声响。随即吐出了几张打印纸，是军部学校最新的通告，关于即将开通的高级理论课程。还有便是学校里针对他们三星学院里学生个人的训练建议，是根据平时的锻炼强度，身体各项数据成长曲线，以及所进行过的相关任务的等级与资料而得出来的。只是作为参考，并没有强制性。
一边倒了一杯水，卡西亚一面坐在椅子上仔细看两份文件上的内容。手术阶段已经稳定在了第一阶段后期，可谓是走在同期学生里的最前面了。平常进行的训练也开始出现疲软的迹象，一部分是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在锻炼下趋于一个极限数值了，不通过其他方法做出突破，比如手术上，就会在这数值对应的阶段停留较长时间，怎么计较，都是不划算的。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训练方式了。基础的体能、力量、速度、反应等，这些锻炼项目不能停下，也是在今后很长时间里都是适用的。但其他技巧性的东西，军部学校现在已经给卡西亚列出了相应的训练科目，对应的训练场所也在上面标识出来了。看来今后是有事情忙碌了。
但确实需要在这些方面进行对应的进阶性练习了，卡西亚放下几张打印纸想。看了下时间，不过晚上九时半，可以利用的余地还很多。等会儿还要和叶捷琳去训练场一趟，这之前可以洗个澡。左手掌的恢复期间，在病房那里，洗澡这事情意外地是不被允许的。
浴室和原来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一个模板下的东西。热水全天候供应，但以手术者的体质，洗澡水的温度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它的意义。
周围升起了白色雾气，一旁的镜子也在其后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卡西亚按照顺序洗澡，然后洗头。发现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头发长了很多，超过了标准的长度了。
左手掌的活动暂时没有看出有什么影响，依旧是很灵敏的一只手。韦伯利军火公司的做工确实是无可挑剔的，技术上也没有话说，都是顶尖水准。唯一的区别可能除了左手掌变得有些沉重了外，便是那里一直散发出的冰凉感觉了吧。
很快洗完了头，卡西亚关掉了水，但却没有立刻走出浴室，而是深吸了口气，这才用手握住了混合阀和冷水管的连接处，接着用力一扭。
“咔。”手掌下发出了声响。
以现在卡西亚的力量，钢铁手指成了最牢靠的工具，在一声摩擦音中，两者的结合处被扭开，冷水与热水一同从水管和混合阀里喷涌出来。拿着准备好的毛巾将热水暴力堵住，只剩下冷水不停朝着浴室里狂撒出来。
除了混合阀是露在墙壁外面的，冷水管和热水管都埋进了墙壁里面，只露出用来咬合稳固的一截。采用的刚性连接，上面还没有对应的螺纹，只靠着扣具来暴力吻合着。连接处还有一块黑色的厚实防水圈，现在被卡西亚拿在了手上。
水管直径大概有几厘米，完全可以容许卡西亚伸进去两根手指了。
埋入墙壁的水管在前面不远转了一个弯，卡西亚手指长度的极限也刚好过那里多一点。使劲往里面挤了挤，冷水喷涌出来的力度更大。而卡西亚的指尖在这时也真实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是钢铁制的东西，可以看做是一颗被扭断的钢钉，长度刚好比这金属制水管的直径大上一点。
在卡西亚的力量下，钢钉已经被他强行伸直在了水管里，稳稳卡在那里了，一动不动。因为在不破坏水管和留下明显痕迹的前提下，最多只能伸入两根手指来。动作也完全受到各方面的限制，完成这一步工作，当时确实花了卡西亚很大的功夫。
没有将那颗卡住的钢钉取出来，卡西亚用手尖感觉到了因为钢钉的阻碍，而被卡在钢钉后面的东西。那同样是金属制的物品，当初在布力诺得到的那两根金属圆柱体。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它们的作用，但能和固态红水银放在一起，也就说明了它的价值至少也是在红水银那个标准上下的。
从布力诺去往灰色地域，然后再回到军部学校后，卡西亚心里一直不放心。他想着要将这两样东西尽快藏起来，后来决定是将两者分开来放置。固态红水银确实被放在了地板下。回来过后，他就利用训练之便，在搬运那些建材时，不知不觉藏下强度合适的工具，带回宿舍轻松撬开了一块书桌下的地板。地板下直接是坚硬的山岩了，卡西亚就靠着力量暴力弄出一小块空间，用来放置固态红水银。而另外两根金属制圆柱体，则是藏在了水管里。
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固态红水银全部被带走了，但至少这两根金属柱体被留下了。虽然它的作用在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白的线索，但总归在卡西亚心里是一个安慰。
东西没有全部被拿走就是好的。
将水管和混合阀再度没有痕迹的拼接好，卡西亚检查了几遍，确定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这才拧干了毛巾，擦干身子出去了。
走之前教授们有忠告，让他最近时间先休息。但和叶捷琳出去时，还是穿了一件训练的衣服。身体果然是闲不住的。“稍微降低强度，应该就可以了。”他想。
不久后的几天，第二次任务的所有统计数据也出来了，损耗率在第一次的基础上，虽然有了下降，但面对如同走楼梯一样的任务难度提升方式，依旧是一个巨大的数值。
三星学院的情况多少要好上很多，人数从这时开始，在任务死亡削减上面，应该就能保持一个合适的梯度来进行了。而二星学院和一星学院相对而言，其中学生的生存环境就要残酷很多。现在还仅仅是开始，要保持稳定，还需要经历一两次大的任务筛选，可能才能将其中真正具有在今后时间里活下来的能力的人留下来。否则，稍微在任务上多一些变动，等待他们的结果一般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子了。不同的仅仅是时间上的快慢。
都回归了，军部学校也在理论课程的普及和学习中渐渐恢复到了一个正常学校应有的氛围里。
教学楼里的教室中终于可以看见学生的影子。无论早上，还是晚上，去各处食堂吃饭的时候，周围的一个个学生们也大都拿着厚实的课本了。而不再是以前只知道训练的模样，身上沾满才从训练靶场回来的火药味，以及散发出来的惊人热气。
高级理论课程在很多学生的盼望中开课了，也只是初级阶段，并不是将所有隐匿于教科书上的内容，一次性全部开放权限给这些学生们。往往知道的东西的等级和多少都是和自身的地位与实力挂钩的，三个不同等级的学院里面，很多学生的资格还不够牢靠，需要在下一学期的任务中再度接受检验才行。
但现今正在学习的知识，对他们来说已经远远足够了。书籍与刚进入军部学校比起来，一本厚过一本，上面涵盖的知识太多。从日常生活使用过，但并不知道出处和名称的物件，在到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接触到的地下各类矿石等等。还有完全没有见过的新鲜植物，也有因为龙类感染而发生变异，但却在历史时间里自我进化成功，单独成为了一个全新物种的凶猛动物。
所以能成为高级理论课程，现在看来也具有他自身的意义在其中吧。能接触这些知识，并且有机会在今后去真实见识他们的人，大部分也只能是手术者了。正因为高级，所以它们相对应的危险也远远超过普通人类世界所认知的程度。
在进行手术改造的时候，有一种混合完美进化物质注**身体中的激素，是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它对手术者的作用是保持身体在手术改造下的稳定性。蓝色荧光的镇定剂制作，就是用完美进化物质和这些激素按照比例混合，从而开发制造出来的。
抛开手术者的身体不谈，这种激素对普通人的作用就更为明显，当然不会是好事。能对手术者有益处，也是因为完美进化物质在其中起着强大的压制和调节作用。但普通人身体中没有这些东西，若是注**了这种激素，便是心脏的跳动速度强制性提升，血液流速加快，能在两到三天的时间里，将这两个致命的指标全部强制性提升到普通人的身体极限数值上，从而造成身体系统和各个脏器全面崩溃，直到迅速死亡。
在高级理论的课程中，编译者将它的效果形容为致命性兴、奋、药剂，几乎不可治疗和阻断。除非是将身体中的血液全部更换掉，然后再去祈祷残留在血肉中的剂量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而提取这种激素主要成分的植物是一种花类，生命力顽强，近乎沾到一点泥土就能存活下来的地步。它一年在春秋两季都可以开花，会主动释放出大量的花粉到空中，有淡淡的香味。之所以定义它为普通人类世界不能认知的危险程度，便是因为那种激素就是从花粉中提炼出来的。微量的一点就能通过普通的呼吸进入肺部，然后释放出激素物质，再以肺部为跳板，进入到人的血管中。于是这时致命性、兴、奋作用产生效果、、、配合这种植物的顽强生命力，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种灾难。
书上也说了，在历史中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这种物质的作用被知道时，大家都为之高兴。那时还是手术者的迅速发展阶段，一切可以被利用的东西全部上阵。作用得到了肯定，下一步便是计划怎么去量产它们了。
于是种子被带出了发现它的原产地，以当时帝国的农业技术，要量产这种生命力本就顽强的植物，实在是一件太过于简单的事情了。平常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在种植园地里，各类昆虫的死亡，无论有害的还是无害的，数量比起其他的种植园，都是压倒式的。当时他们还高兴来着，这样就不用费力去管理虫害上的问题了。因为本就是从外地带来种植园的，从事农业方面的专家也害怕它们在此遇到不好的天敌。
周期很短，在精心护理下，这种植物一片一片成长起来，很快到春季，花苞鼓起，种植者开始庆祝丰收了。但等待他们的当然是灾难。
一片种植园中的所有人都吸入了致死量上几十倍的花粉量，周围的小镇也遭受到波及。两到三天的时间缩短到了半天时间里，除了数十位有着科学专家身份的人被帝国相关机构立即进行了手术来救治外，其他人都成为了过后研制这种激素的实验体了。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全部烧成了灰，然后挖了个大坑埋掉了。
若当时不是在春季，雨水较多，可以打下大部分的花粉在地面上。可能随着风的传播，周围一大片地域都得经受这已经被历史剔除掉的危险了。
而正是因为这一次事件，在以后的诸多发现中，人们都多了一份心来。虽然这样的事情还是多有发生，但严重性只波及到一小片区域，伤亡也不多，都是帝国完全压得下去的事情。所以往后时间里，这些事情在历史中几乎就没有出现过了，只有在高级理论课程中，才能有一点知道的机会存在。
拿到课本后学生们全身心地投入在了阅读和学习上，训练时间在这会儿也开始多有减少。卡西亚他们也不例外，理论课程也是在军部学校中学习的一部分。随着往后任务难度的增加，还有任务内容的扩展性近乎横向性的伸长，自身没有过硬的知识储备，光有一身力量，最后可能怎么被敌人玩弄致死的都不知道。
身体挡不住子弹，普通的也不行。白金子弹打在身上就炸开，一颗子弹一个洞，死亡的速度不能在快了。而且现今可以让手术者死亡的方法还有很多，不一定只能用枪械和冷兵器。平时对普通人所使用的毒性药剂也好，生物药剂也好，在经过了很多人的改良和药力提升下，想要杀死手术者也是简单的事情。
手术者有一颗计算能力比大部分普通人要强大的大脑，在手术带来身体各项能力的提升下，大脑也是直接的受益者。最显著也是最有用的一个功能便是记忆力的提升了。只要在进行手术前不是连同算术都不怎么会的傻子，手术后的理解能力也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这样的大脑用来学习，对比普通人，不算是天生的，在后来的条件上就占了绝对的优势了。而且能进来军部学校的人也并不会是傻子，相反，他们很多人不是在一片地域中因为头脑异常聪明，从而脱颖而出被势力选中送来军部学校里的。就是拥有远比常人多很多倍的努力，在某些领域有着独特的优势的人。
进来军部学校快一年了，两次任务过去了，那些以力量为主的人，或者说是只信仰力量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人可能在短时期里体会不到知识带给他们的好处，但越往后的时间段里，大脑里装着的丰富的知识和见闻，发挥的作用也将会越来越大。
以后的时间太长了，那时接触的东西就不仅仅是学校的任务了，那时就要走出军部学校，然后真正投身到帝国这个巨大的环境里去。那时才是自己个人的储备知识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并且即使同出于一样的学校，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会在不久后呈现两极分化般的显现。抛开个人背后的势力帮衬不谈，因为那种东西在现在这个环境里，初期可以改变太多东西。个人的发展和成长也不总是和实力挂钩的，在无数漩涡中怎么样找到一条安全的晋升之路，如何利用这些漩涡的力量让自己的这艘大船越来越快，并在穿越它们时不被深深卷进去，最终船身破裂，沉入大海。
等等，这些东西都不是与实力挂钩的，即便身后有着雄厚势力的帮衬，但该死的时候，还是得死。子弹打爆了脑袋，就是不可能复活的事情了。实力是一方面，但自身眼光也好，看待事情时出发的方向，关注的重点也好，还有对情势的掌控和预测也好，这些都是可以排在实力之上的选项。
帝国中实力强大的人太多了，但他们依旧怕自己一不小心走错一步，就被卷入漩涡里再也爬不出来了。这些东西不是靠在训练场上训练就能锻炼出来的，当然也不是仅仅靠看书学习就可以得到的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确实是需要大量知识去堆砌的，一如好枪法和好剑术需要长时间的辛苦练习一样。
过程不算得是枯燥，高级理论课程的课本很像是帝国里奇异事情的集合体，新鲜和未知事物在一定程度上很能调动起人们的好奇心来，特别是对于这一群年龄层的学生。
有了一颗能力被小幅度提升的大脑，还有可观的记忆力，不仅仅是军部学校，还有神学院，两所学校都是从将学生们尽可能打造成一个全能选手的方向出发的。
图书馆在这时终于不再冷情了，第二层的一部分区域被开放出来，前去借阅书籍的人也增加起来。卡西亚一直都是图书馆的常客，在实力上与军部学校的其他人没有了差距，但其他方面，他必须花时间以书籍为主，来渐渐补回来两者间的空白区域。
趁着图书馆第二层开放之际，格罗特和第二代圣剑的事情当然没有被卡西亚忘记。用查阅高级理论课程的相关资料做掩护，卡西亚开始从各个可能想到的方向去搜查那个地点，但最后依旧没有得到可用的答案。
卡西亚决定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放弃对那个地点的搜查了。
“现在的自己还欠缺了太多的东西，等级上距离圣剑所在的水平线还不知道差了多少个台阶。”卡西亚叹息一声，心里也将这件事情完全放下了。
距离寒假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在学校的学习生活于此刻轻松了不少，大概都是高级理论课程调节的功劳。曾经他梦想在帝国重工学校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忙绿但又不失放松闲适的生活节奏。
平时也找了很多时间出去和黛尔亚碰面。房屋的改建工程，地下室的扩建，以及安全通道的修建，在卡西亚住院的那几天全部做完了。几件主要的屋子已经变得坚不可摧，可以抵抗大多数白金子弹的狂轰乱炸了。争取下来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在突发事件下用来考虑详细的对策。
蒸汽工厂的转接进行得相当顺利，到手的几间工厂都可谓说是巨大的。子弹生产线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几乎包含了现在白金子弹的全部口径。有些工厂还有制造小口径炮弹的能力，这算是给卡西亚的惊喜吧。但几家工厂里都没有制造蓝银子弹的能力，并且其中的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知道蓝银子弹这类子弹的人数也没有几个。对于这一点，是卡西亚感到遗憾的。后来回去军部学校，他问了叶捷琳关于蓝银子弹的相关信息，才知道在帝国中，蓝银子弹的限制虽然比不上手术这样的技术，但它自身的等级也是处在国家层面。
在帝国里，除开四方势力的成员，白金子弹基本上就是普通制造行业的天花板了。这和在飞空艇制造技术上，普通行业几乎只能制造那些无关的配套零件的性质相同。如蒸汽熔炉的核心，超蒸汽压缩技术，升力装置，甚至连同某些型号的红铜管道和蒸汽压缩罐子，这些核心部件的技术全部被四方势力牢牢地掌握在手上。
但还是有一些不属于四方势力的工厂公司在制造这些东西。但那都是一些世袭制伯爵侯爵的产业了，并且他们也肯定依附了某一方势力，制造生产过程都是全程受到监管的。属于顶尖技术的部分，也是由四方势力下派技术员到这些伯爵侯爵的工厂中去得。真正可以接触到这些东西的机会非常少。
当然，除开四方势力，还有和帝**方相关的一些部门，从其他途径还是可以买到蓝银子弹的。那既是黑暗世界里，成为黑市也尚可。一个连通着后相大陆上所有国家和势力的世界，里面每时每刻的交易量都是巨大的。并且交易的东西也大都为禁忌物品。无论国家的管制有多么严格，如同红水银、辉管以及气动武器这样的东西也经常在里面进行出售。
蓝银子弹是枪械类中属于高级到顶尖段的商品了，价格在一段时间昂贵到以颗数论价，并且在很多时候，都是处在常年缺货的状态。毕竟在帝国里，能够制造蓝银子弹的势力和厂房也就那么多。在各大家族势力的管理下，一些人想要从里面挪用一部分卖到黑市里赚取外快，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并且渠道也在某些方面被限制死了，除了四方势力，那就只有从其他国家流入进帝国了。但第二种渠道的成本未免有些太高了。并且要论成熟的蓝银子弹生产技术，在整片后相大陆上，除了帝国外，好像也就只有火焰联盟和远海共同国有这个实力了。
其他国家？夹在三个巨型国家中间，或是挨着边上，仅仅是生存就已经耗费掉了他们的全部精力和力气了，怎么还会有余力去搞这些东西？完全陷入了死循环里、、、大概将帝国中四方势力的任意一方隔离出去，其自身的实力也比这些悲哀的小国家们强大吧。
但结果绝对是让卡西亚和黛尔亚开心的，蓝银子弹现在还只是一个念想摆在那里，往后还有机会。而现在得到的利益已经让两人有些吃不消了，花费的管理时间也在一天天增加。
那些工厂的人目前都是韦伯利军火公司旗下的，管理也是，技术人员也是。现在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们的所有者换成了卡西亚而已。但大部分的人都得换下去，卡西亚想要做长期的发展，还是得靠自己和黛尔亚慢慢培养出来一批只属于自己的人才行。到那种地步，可能他们才能在心底完全放心。
现在这种状态，即便刚接手就能立马从中得到利益。因为几个巨大工厂的顾客现在都还是对口的。可能韦伯利公司那一边已经提前打了招呼，毕竟他们想要展现自己的诚意。在得知工厂的老板已经换人了后，这些顾客的订单依旧在，和平时完全没有变化。
在卡西亚和黛尔亚心里，这算是一半喜悦一半忧虑吧。
所有协议文件交接完成后，看来还得度过一个相对漫长的磨合期和适应期才行了。他们蒸汽骑士团的事情在这时不得已被放下一段时间。因为自身的原因，以卡西亚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作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下达决策和决定以后的发展方向，今后的每一步应该怎么走，不说细节方面，就只是一个大方向吧。除了“更好的发展吧”以外，卡西亚突然觉得若是被问起这样的事情，自己还真的答不出确切的答案，而且在脑袋里也没有这样的意识。模糊的萌芽也尚且没有。
如今除了能在一些小事情上帮忙外，卡西亚就只能听着黛尔亚不时的汇报，然后点点头说“好”了。觉得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想要将这些事情上的权力全部交给黛尔亚来执行，但黛尔亚很爽快地拒绝了。
黛尔亚以前也是小势力的老大，做起这些事情来有经验。但最近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太忙了，几乎所有事情都得由自己一个人单干。并且手术者的身体和精神又要比普通人强大很多，怎么折腾，几天下去还是不见有要垮掉的迹象。想要休息找不到理由，这让黛尔亚自己都感到了苦恼。这还是成为手术者来，遇到的第一件因为手术的作用而觉得不方便的事情。
“不了，现在时期的决定对以后的发展也不无多大的影响，最多是影响我们从韦伯利公司的影子下走出来的速度而已。”黛尔亚使劲摇摇头，平常会抽出时间去做训练的，但现在那些时间全部被桌子上的一叠文件占据了。想要一口气将几片囊括了数十种生产线的工厂全部吞下肚子，并消化完全，成为自己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要招一些处理事情的管理人员了，自己的技术人员也是当前紧急需要的。得赶快安排进韦伯利公司的那些人中间，把他们培养起来。”黛尔亚放下手中的笔，眼睛也不花，腰和脖子也不疼，脑袋还依旧保持着清晰，一点不模糊，但就是不想再做了。身体上感觉不到累，只是心里的压抑作用太大了。
卡西亚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只能看着黛尔亚，一脸无奈。
“好吧，我去做这些吧。”黛尔亚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么急，不是说要立刻脱离韦伯利军火公司，毕竟他们的技术在那里，无论是走到哪个工厂去，都能成为最大的依仗。我的想法是，先不说核心技术吧，因为想要脱离现有的基础上，然后在重新作出自己的理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开核心部位，其他的东西至少得是我们自己的才行。否则、、、”
黛尔亚的话停顿在这里，“、、、否则不管现在几片工厂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可观的利益，也会让我们总觉得是在、、、嗯、、、就像是孩子在玩父亲给的玩具一样。即便玩得再怎么纯熟了，那也只是玩具，并且受到一旁的父亲的全程监管。”
她看向卡西亚，问道：“不知道这样比较是否合理？”
“合理。”卡西亚给出简短且诚恳的回答，“我会努力的，但目前一段时间，这些东西都只能交给你了。”
黛尔亚吐出一口气，不说话了。
卡西亚离开这里的时候，给黛尔亚的金色银行账户里转入了很多钱，作为平常处理事务的启动资金，当然也算是黛尔亚的工资吧。卡西亚是这么想的。原本准备用来购买生产线的钱被全部省了下来，有接近两千万圣币的样子。这一次给了黛尔亚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躺在他自己的金色银行账户里，准备寒假回去后，可以顺利将母亲和妹妹莉莉娅迁到那一片地域的城市里去。
中心城市说不上，毕竟这些钱在那样的大城市下，还是一个小数字，买下的房子也不比得在低一等级的城市好。
后面的时间还在持续忙碌，但或许是默认了，黛尔亚也渐渐将所有事情担在了自己身上。小事情不再询问卡西亚了，但重大的问题，还是得用通讯器告诉卡西亚才行。
在学校的时间里，卡西亚也不再只拿着高级理论课程的书看了，和管理相关的书籍，一些基本的理念什么的，这类书籍也渐渐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不指望能从中得到多少知识，也不希求看了几本书后，以后面对问题就能立刻想到解决的办法。这只是埋下几枚种子似的的工作。好像从小就在学习使用文字般，只要知道每个字的含义和应该使用的场合就行。至于可以把学习后的文字发挥到什么效果，也就是因人而异的事情了。
在军部学校的生活开始真正进入到平静状态，良好的作息习惯重新被卡西亚捡了回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被再度打破的时候，是军部学校再次下达了学生综合成绩排序将要开始的消息。
不经过提醒，可能卡西亚也快要在平静规律的生活中遗忘此事了。当初是和战线招募人员一起发布的消息，但现在距离第二次任务结束也有数月的时间了。此期间，军部学校一直没有展开这件事情的后续，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啊。
“或许是在统计有关的资料。”阿托环在这件事情上最有发言权力，“信息的收集和整合并不是轻松的事情。军部学校说大不大，但肯定不能以小来定义它。而且抛开我们这一届，上面还有四个年级的学生呢，算上不停在任务中死去的学生，人数还是很多的。在每一年学习末尾，都是事情堆积的时候。综合成绩排名涉及到的方面很多，学生人数也在那里，仅仅是有关我们任务的资料梳理，就能花掉他们很多时间了。因为其中很多工作都是超级分析机代替不了的。”
“但对我们也照不成多大影响，都是学校的工作。”叶捷琳说，“顶多是排名出来后，发现名次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位置，多少会有些失落罢了。我们的年龄段在这里，就注定了我们是会去在意排名的。或者军部学校也是刻意如此。这样的环境里面，脾气上好胜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塞尔默在一旁点头。他的年龄要比卡西亚、叶捷琳和阿托环都大一岁来，还是处在会长身体的阶段。很久时间没有仔细去打量了，卡西亚发现他原本就巨大的个子又长了不少，突破了两米，没有要停止的迹象。站在旁边有一堵墙立在那里的感觉。
通知下来后没有几天，他们在一个下午被召集到了训练场上，那里是一个普通的靶场，容下这一期整个三星学院的人来没有问题。两次任务后，三星学院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而且根据损耗率，这个人数的再度减少也是肯定的。等到下一年的年末，同样是这个时间段里，自己周围还会剩下多少人？还会剩下哪些熟悉的面孔？
无论从哪方面想，这都会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也会是一个不想去思考，但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队伍前面，孛锒拿着扩音器讲话的时候，卡西亚就在队伍里想着这些。思考完全被绕了进去，孛锒讲的什么一句都没有记下。
讲话完了去问叶捷琳，才知道是为期几天的各项测试。为了不久后将公示出来的综合成绩排名，现在学校要收集实打实的数据了。
测试很简单，大部分都是靠着机器来记录数据的。每项测试三次，取平均值进入统计中。
力量、速度、敏捷度和反应力是其中占比很大的几个项目，剑术和枪械的使用同样是重要的几点。并且还要检测身体上的其他情况，像心跳，血液流速等等。一口气可以憋多久居然也在检验的项目里，确实让卡西亚想不通军部学校的人在想什么了。
并且测试数据的时候，也分成了普通状态，还有开启十字瞳孔的状态这两种情况。测试很简单，但做起来却还是有想不到的繁琐在里面。而且在测试时，学生们开启了十字瞳孔后，在对自身力量的控制上，多少有着不足。所以机器坏了不少，这可能也是学校没有想到的事情。
并且在这时，学生间的差距也渐渐体现出来了。除开几个植入一根抑制管的学生，三星学院的学生都是标准的两根抑制管。普通状态下，差距都不明显。例如力量上，几斤到十几斤的差距量，都在同一水平线。
开启十字瞳孔后，不同个体间的差距开始拉大了。普遍的数值是一吨，但也有人可以打出一吨半的数值。速度上，反应力上，同样存在这样的差距。
在使用冷兵器，还有不同种类的枪械上，差距更加明显。任何时候大概都有一个水平线在那里，但在同一期学生里面，总有人会在某个项目上远远超过那条水平线。对军部学校来说，这就是在排列综合成绩时的加分项了。
每一个学生多少都会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到学校也快一年了，他们也知道针对自己的特点来训练。所以这既是军部学校对学生们的测试，也是学生们自己去观察别人的机会。
像阿托环这样的人，这个时期就会变得特别忙碌。每一个学生全面展现自身数据的时候不多，学校在收集资料，他们何尝不是在做一样的事情。
时间上越是往后，同一期学生间的竞争关系就越强烈。提前收集这些人的数据，不要求精细到每一个人的脑袋上，但对个别表现很优秀，足够让人感觉到威胁的人，那便是情报收集者着重关照的对象。
所以综合成绩排名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能作为一个附加的横向参考来看。有心思的人会在测试时藏下一些自己的实力，为了在以后的任务中不被有心的人吃得死死的。被针对是件很无奈和可怕的事情。而且在学校里，资源的分布大都是按照学院的等级和排名来分配的，并没有因为综合成绩排名的高低，而有学生可以得到特殊照顾，能享用远比他人多的资源这种说法。并且不仅仅是那些站在顶尖位子的一批学生，里面的很多人，他们一面在受到军部学校的培养时，其背后的势力也在持续往他们身上投入资源。所以他们很难得会去全面表现自己，因为在下意识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性的。
军部学校不如同其他学校，在这里，综合成绩排名不能决定任何东西。但它却能在侧面说明很多问题来。如叶捷琳这样的学生，即便测试时的状态是看得出来的漫不经心，但是测试出来的数据和成绩依旧是很多人拼劲全力也达不到的。无论普通状态，还是十字瞳孔状态。
在测试时，卡西亚还看见了依耶塔。几个月不见了，无论气色，还是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里面带有了某种其他的东西了，那是威慑力。
卡西亚在脑袋里搜索了很久，才确定用这个词来形容是最为合适的。站在那里与周围的人一点也不相融合，完全成了油和水的区别了。并且里面还带着一种让卡西亚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觉。
“会是什么？”他挠挠头，不久前才剃了头发，现在是标准的短发，叶捷琳说让他留出较长的头发来，或许会好看点，但被拒绝了。
他想到了那头苏醒的龙类。感知上的敏锐度在从布力诺回来后增加了很多，而且卡西亚确定了因为苏卡琉斯的原因，自己对于和龙类有关事物的感知度还要再高上一点来。趁着测试时开启十字瞳孔状态的加强作用，卡西亚确定了依耶塔身上的感觉确实是和龙类有关联的。只是感觉上，依耶塔身上的“龙类”和布力诺的把头龙不一样罢了。
依耶塔的测试数据非常惊人。在力量、速度那四个主要项目上的数值，超过了所有人，排在第一位。其他测试成绩方面，也近乎是全部拿到第一的名次。第一台被打烂的机器就是出自她的手。
不出意外，成为了被关注的中心点。一片人都有好胜心，但在那些绝对的数值面前，还是有人低下了脑袋。确实是经得起被别人敬佩的数据。
但卡西亚在这里便开始想不通了。依耶塔很聪明，绝对不笨，在布力诺和她接触过的，虽然不怎么愉快，但也知道她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去张扬自己的人。可是眼前的事实还是让卡西亚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点时间是想不出合理解释的了。
过后碰到了心情不怎么好的叶捷琳，可以看出作为军部学校里不多的实力强劲的女学生，对在外貌上基本持平她的依耶塔能得出这种成绩，心里还是多少在意来着。现在植入一根抑制管的学生已然不多了，两次任务后，剩下四五人不到。这类学生的人数算是固定了，两次任务基本筛选完了。今后的任务里，已经稍微成长了的他们想要死去，也不再是轻松的事情了。
“难道是最近的训练放松了。”叶捷琳看着卡西亚走到自己身边，半疑惑，半叹息的说，“卡西亚，怎么看？”
“若是全力下，你的成绩在哪里？”卡西亚反问道。
“不会比她高，这个没有开玩笑。虽然还基本保持在同一水平上，但也是有差别的。就好像同一产品中，一个是优质品，但另外一个是劣质品一样。”叶捷琳突然觉自己身上有压力了，“那个劣质品就是我了。”
“也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可能是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吧。自己按照计划接着训练就好，不要打乱节奏，那样对自己更加不利。但强度可以适当增加，感觉到压力也是好的。”卡西亚根据那种微弱的龙类感觉说，现在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精神紧张了，手术本来就是和手术沾上关系的。
或许是在手术上进行了开发？这个可能性浮现在脑袋里，没有直接证据，卡西亚也不好说话。
“但说回来，你的成绩也不错啊，完全可以赶上我了。”叶捷琳接着说，有些失落。以前在剑术训练上被她随随便便打得趴下的人，现在也追上她了。卡西亚测试的时候，她都全程在一边看着的，数据都知道。并且关系亲密，卡西亚在其中留了多少余地没有发挥出来，心里大概也明明白白的。
“难道抑制管植入得多了，会有神秘的加层作用？”谁也听得出来的玩笑话。
“肯定不是！抑制作用好像让空气都有了重量，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卡西亚回答得倒是一脸的严肃认真，但心里却肯定了叶捷琳的话。若不是身体里植入了二十四根抑制管，和那些龙类组织相互配合，产生奇妙的感应作用，也就不会在梦境里有遇到苏卡琉斯的机会了。当然，没有得到那些控制排斥反应的方法，往后也不会有自己在这里。或许运气好一点，能在第一次任务中活下来，但第二次任务、、、
大概只有死亡的结局供自己选择了，他想。
机器从第一天就开始损坏了，往后几天的测试里，情况还是在持续发生。后勤部的人脸色不好看，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搬来的，也是他们向特定工厂提交的申请单，最后追究责任，会牵扯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