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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顽主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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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闻言后莫不疑惑,但唯独延庆公主渐露微笑,而后冲众人道:“你们暂且退下,本宫倒要看看他如何为本宫除鲠消怨!”

    待众人退去,李浈也不消延庆公主礼让便自顾寻了张蒲团坐下,而后背靠于凭几之上,丝毫没有为客者的拘谨之态。

    延庆公主见状不由淡然笑道:“你说本宫有鲠在喉,有怨在心,不知本宫这鲠从何来,怨从何来?”

    李浈笑道:“自然都从在下而来,我帮了殿下不假,但若是我真的以为殿下能就此罢手,甚至因此记下一个人情的话,那李浈便不叫李浈了!”

    “先前在青龙寺时在下已然说过,殿下万金之躯,李浈一介白衣,无论如何也不配成为殿下的对手,当然,我也不奢望能与殿下成为朋友,那日曾说过,即便在下一介布衣也能左右殿下或生或死,我知道殿下定然不信、也不服,所以此次前来便是此意了!”

    延庆公主闻言后有些不解,虽然李浈说了这么多,但依旧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李浈见状大笑,“听闻殿下这府内的马厩倒是气派得很,只是这马厩之下藏着的秘密,怕是连殿下自己都不知道吧!”

    闻言之后,延庆公主神色微变,而后立刻招进一名侍从,耳语片刻之后侍从便立刻匆忙而去。

    片刻之后,侍从手中捧着一沓麻纸仓皇而进,延庆公主当即心中泛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随手拈起一张细细端详,只一瞬间便已吓得花容失色,原本红润的脸庞竟变得苍白如纸,光洁的前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只看了一眼,延庆公主便当即将所有的麻纸一把夺过,而后又对那侍从狠厉地说道:“此事若敢走漏半点,本宫诛尔九族!退下!”

    侍从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躬身后退而出。

    “李浈!”延庆公主双眸中杀机迸现,压低了声音冲李浈恶狠狠地嘶吼道。

    李浈见状却是轻轻摆了摆手,而后指了指延庆公主手上的东西笑道:“殿下息怒,方才已经说过,李浈并无谋害殿下之意,否则单凭殿下手上的这些东西,明日这公主府便要被夷为平地吧!”

    “你!”延庆公主气结,但却又不敢妄动分毫,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李浈还有什么尚且未曾透露的诡计。

    李浈此时紧接着说道:“其实殿下之才不逊于浈,在此之前也听闻殿下最重恩义,即便离殿下而去的刘蜕也时常说起殿下以往的种种大义之举,浈听闻之后倍感钦佩!浈以为但凡知恩知义之人自然也坏不到哪里去,或许因为殿下自幼便为众人瞩目,所以根本受不得半分委屈,但人生在世又如何能一世凌驾于他人之上呢?便是太宗皇帝当初也有渭水之耻,但这却并不妨碍其成为一代英主!不知殿下觉得呢?”

    延庆公主此时的神情有些木讷,如果自己的心是一片平静的湖泊的话,那么李浈之言便如同一块小小的石子,石子落,而波澜起。

    李浈见状继续说道:“其实不论和亲也好,还是这污蔑陛下的檄文也罢,无论哪一样都能置殿下于死地,浈费尽心机、殚精竭虑谋划了这么多事,原本的初衷只是希望殿下能够醒悟,也希望殿下之后就此罢手,待别人和善宽容些,于人于己总不算是件坏事!”、

    说罢之后,李浈缓缓起身,冲延庆公主微微一行礼,笑道:“好了,浈言尽于此,望殿下三思而后行,当然,若殿下还不肯回头的话,浈愿奉陪到底,而且日后再不会踏入您这公主府半步!告辞!”

    “哦,另外,浈奉劝殿下尽快将府中门客遣散,以先皇与当今陛下的关系,我想此后殿下还是低调些的好!”

    李浈转身离去,而延庆公主的眼眶中竟闪现出点点晶莹。

    待李浈走后,众门客忙不迭地问道:“李浈可有冒犯殿下之处?”

    延庆公主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张了张嘴,却始终一句话也未说出口。

    东都洛阳。

    自今年六月入夏以来,都畿道腹地滴雨未下,其中尤以洛阳周边为重,孕育了洛阳城两百多年的洛水也渐有干涸之象,以往肥茂的土地荒草尽焦,周边诸县饿殍遍野,入眼望去大地干裂,如同一道道通往地狱的洞口一般,吞噬着所有生活在此的生灵。

    七月,李忱下令开洛仓放粮以赈济河南诸道灾民。

    八月底,作为全国粮草储备量最大的洛仓告急。

    并非粮草不足,而是河南逾万灾民包围洛仓,河南尹王凝上疏请调河阳节度兵马驰援洛仓。

    大明宫,宣政殿。

    李忱阴沉着脸,环视群臣,“诸卿以为如何?”

    众臣缄默,此事关重大,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激发民变祸及根本。

    片刻后,卢商出列答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可动兵!河南大旱民不聊生,此时当以安抚为重,不可轻动刀兵!”

    “此前陛下已经下令开仓放粮,以洛仓储备足以应付此次大旱,此时发生民变定是某些心怀叵测之人煽动所致,故而臣以为应允王凝所奏,调河阳节度兵马剿除变民!”白敏中当即驳斥道。

    “若动刀兵,势必致河南雪上加霜,介时民心大乱,恐动摇我国根本,敢问白相可负得起这个责任?”卢商毫不退让。

    此时只见李景让出列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为臣公所言有理,绝不可妄动刀兵,应以安抚为重!”

    “启禀陛下,臣以为白相所言极是,民变有如星火,一朝放纵当可有燎原之势,所以必须尽快剿灭才是!”说话之人乃是崔元式,任刑部尚书判度支。

    众臣见状,当即分为两派在朝堂之上争论不休,此时只见李忱冷哼一声道:“朕继位尚不足半年,若此时妄动刀兵岂不是要失了民心?但民变当前,放任则乱,故而宜先遣使前往查明缘由,能安抚则安抚,若不能安抚再论刀兵不迟!”

    此时李忱微微一顿,看了看众臣后缓缓问道:“只是不知哪位爱卿能代朕分忧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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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臣闻言后又是一阵缄默,无疑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此时只见白敏中微微一笑,道:“启奏陛下,臣以为给事中郑子佐聪悟擅辨,定堪此任!”

    “郑亚?”李忱略一思索,而后将目光移向一名年逾五旬的绯袍官员,而后问道:“郑卿,你可愿前往?”

    郑亚闻言后赶忙出列应道:“臣愿往!”

    李浈见状点了点头道:“嗯,郑亚听封!”

    郑亚顿首而拜,紧接着便听李忱朗声说道:“朕封你为河南道巡察使,即日起赶赴东都安抚变民,另,准卿有临机专断之权,五品以下官员处置无需请旨!”

    “臣领旨谢恩!”郑亚顿首再拜。

    安邑坊,李宅。

    “哈哈哈!大郎,告诉你个好消息,听说延庆公主要从十六宅搬到崇仁坊去住了,而且临走之前还将十六宅的府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严恒人还未至,其声便先传到了正堂。

    “唉,复愚兄,你说难道我就那么不可信么?都跟她说了到此为止,还是不信我!”李浈无奈地冲刘蜕说道。

    刘蜕闻言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嗯!”

    李浈随即白了一眼刘蜕,这时严恒才走进堂来,而后学着李浈的样子直接坐在几案之上,又笑道:“而且听说她还将府中门客尽数遣散,看来这次她是真怕了!”

    “嗯,如此说来少郎君也能心安了,延庆公主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吧!”赵婉也是一脸的笑意。

    李浈闻言点了点头,道:“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知难而退!所以此事真的就到此为止吧,而且以后说不得还会用得到她!”

    “泽远又在算计谁呢?”

    话音方落,便只见郑颢与刘瑑二人登门而进,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如此纯真的一个人怎么会算计别人呢?倒是你们二位,我这宅子你们现在比我都要熟了吧!”李浈白了二人一眼说道。

    “说吧,什么事?”不待二人说话,李浈便紧接着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事?”郑颢一脸的诧异之色。

    “你俩来我这里不是蹭饭就是有事,现在距离晌午用饭还有些时候,所以肯定是有事了!”李浈没好气地答道。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刘瑑笑道:“嘿嘿,倒是的确有件事需要泽远帮忙!”

    说罢之后,二人也不客气,径自寻个地方坐了下来,此时只见郑颢说道:“想来东都民变的事情泽远也听说了吧!”

    李浈点了点头,道:“嗯,听说了一点!”

    “嗯,如此便好,今日在朝堂之上白敏中举荐给事中郑亚为河南道巡察使安抚变民!”

    “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浈有些不解。

    “郑亚是文饶公一手提携的,白敏中在这个时候举荐郑公,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啊!”郑颢叹道。

    “嗯,我还是不知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李浈更是一头雾水。

    刘瑑见状索性直接说道:“这么说吧,白敏中的目的便是想借这个机会将郑公排挤在外,因为这安抚变民一事看似容易实则最易遭人诟病,只要白敏中愿意,他就可以随便寻个理由将郑公排挤出朝廷,而泽远与文饶公相交甚密,所以我们也只得前来求助于贤弟了!”

    李浈闻言后想了想道:“首先,你们两个与郑公到底是什么关系?其次,郑公前去河南,我在京城,而且我身上只有一个散官虚名并无实权,论实力你们二位应该比我要强太多吧!你们觉得在下能帮什么忙呢?”

    “唉,实不相瞒,我二人与郑公倒是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与郑公之子郑畋倒是关系匪浅”

    “郑畋?”李浈一惊,不待郑颢说完便紧接着问道,“就是檄讨黄巢的那个郑畋?!”

    二人闻言一愣,而后怔怔地问道:“黄黄巢是何人?郑畋为何要檄讨他?”

    “哈哈哈,随口说说的!”李浈赶忙岔开话题,说道:“这个忙我倒是愿意帮,但我还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刘瑑趁机笑道:“据我们得来的消息,陛下极有可能会派贤弟跟随郑公同去河南,更重要的是陛下会将兵符交给贤弟!”

    刚一说完,便见吴总管一脸紧张地跑进来说道:“少郎君,尚书省来人了,说是传旨!”

    郑颢与刘瑑闻言相视一笑,唯独李浈、严恒与刘蜕三人却是一脸的惊诧之色。

    傍晚时分,李浈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自古发呆,唯独严恒倒是显得兴致勃勃。

    “哎!大郎,能得陛下如此重用为何你却愁眉不展!”严恒一脸艳羡地说道。

    李浈白了严恒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刘蜕倒是开口说道:“呵呵,贤弟有所不知,正如今日郑拾遗说得那般,这差事不好办,安抚得好势必得罪当地官员,安抚不好陛下那里又不好交代,怎么做都要得罪人,而且激发民变一般都在当地官员之过,少不得要拿几个治罪,而治谁的罪又是个问题,倘若该名官员在朝中有什么后台的话,又是要得罪人,唉,难啊!”

    听完此言之后,严恒不禁脑袋瞬间变成两个大,最后干脆一摆手道:“好生麻烦的事,反正不管大郎去哪,俺都跟着便是了,这等费脑子的事还是你们去做好了!”

    “少郎君,延庆公主来了!”正在此时,只见赵婉迈步而入,口中低声说道,看上去有些紧张。

    三人闻言顿时面色一滞,“她来做什么?”严恒讶异道。

    刘蜕想了想道:“不管她来做什么,少郎君还是应该见见的!”

    李浈点了点头,道:“嗯,希望不是找麻烦的吧!走吧,我们去迎接殿下大驾!”

    来得正堂后,只见一袭胡装的延庆公主正在堂内四顾观看。

    “殿下大驾光临,李浈这宅子倒顿时蓬荜生辉啊!”李浈大笑道。

    “草民严恒(刘蜕)见过殿下!”

    刘蜕显得面色紧张,毕竟自己与延庆公主有过一番不愉快的经历,此番相见不免有些尴尬。

    反倒是延庆公主冲刘蜕笑了笑道:“看样子,复愚在李宅过得倒比在本宫那里自在!”

    刘蜕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

    说罢之后,延庆公主又冲李浈笑道:“怎么?看你的脸色,莫非还怕了本宫不成?”

    李浈当即点了点头。

    延庆公主反倒是露出一狡黠的笑意,道:“本宫听闻你被陛下封了官,特地前来祝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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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贺?”闻言之后,李浈赶忙四顾张望。

    “你找什么?”延庆公主讶异地问道。

    “贺礼啊?!贺礼在哪?殿下该不会两手空空地来祝贺吧!”李浈惊讶道。

    延庆公主见状当即笑得花枝轻颤,道:“呵呵,明明是个八面玲珑心,却偏偏能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来,真不知你这脑袋里面整日都想的是什么!”

    “好了,本宫来此一为祝贺,二为提醒你一件事!”延庆公主正色说道。

    “殿下不会又想害我吧!”李浈眉头一皱,说道。

    “本宫害你?你摸着良心想想,自打本宫遇到你以来哪一次不是你时时处处在算计本宫?现在倒还敢反咬一口说本宫害你?!”延庆公主不忿地说道。

    李浈闻言咧嘴一笑,道:“那不知殿下前来提醒何事?”

    延庆公主想了想,而后一脸凝重地说道:“东都民变没那么简单,你这河南道巡查副使的差事不好做!”

    闻言之后,李浈与刘蜕相视一眼,脸上也收起了先前的笑意,变得郑重无比。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李浈忙问。

    “有没有人在背后操纵倒是不敢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河南尹王凝没有说实话!”

    “何以见得?”

    “变民围攻洛仓,他却请旨求的是河阳兵马,难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延庆公主反问道。

    李浈一脸的茫然。

    反倒是刘蜕当即反应过来,道:“殿下的意思是,河阳兵马虽距离洛仓最近,但与洛仓却有大河(即黄河)相隔来往颇为不便,反倒是稍远些的宣武节度的兵马可以自官道直达洛仓,如此算来宣武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延庆公主闻言后对刘蜕投去一抹赞许之意,而后笑道:“不错,王凝如此舍近求远,难道你不觉得诡异么?”

    延庆公主接着说道:“而且更耐人寻味的是,王凝在奏疏中并未提到安抚一事,自己辖内生了民变,他身为河南尹首先要做的便是安抚变民,但他的奏疏中却对此只字未提!”

    李浈想了想,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么陛下与众朝臣就没有想到这诸多疑点么?”

    “正因想到了这些,所以陛下才会给你兵符!”延庆公主当即回道。

    “那这就更不对了,既然陛下想到了这些又怎么会吧兵符交给我呢?对于统兵之事这朝臣中随便拿出一个都要比我强得多吧!”李浈听了更是疑窦丛生。

    延庆公主闻言后一脸诧异地望着李浈,道:“你算计本宫时的脑子都去哪了?怎么这话问得痴痴傻傻的?自安史之乱后,历代陛下都对武将心生忌惮,你可还记得当年肃宗陛下收复长安时为何不用郭子仪、李光弼,而独用了从未带过兵的房琯?”

    李浈闻言这才想起当年的这桩往事,当年安史叛军攻入长安,玄宗逃至蜀地,而太子李亨北上灵武自立登基,后其意图收复长安,但却放着郭子仪、李光弼等这般战功赫赫的当朝名将不用,唯独用了只会纸上谈兵的房琯。

    结果唐军四万将士于陈陶斜力战而死,自此唐军刚刚树立起的信心再度土崩瓦解,当时身在京城之内的杜甫听闻至此,于悲愤交加之下写下了一首《悲陈陶》:

    孟冬十郡良家子,

    血作陈陶泽中水。

    野旷天清无战声,

    四万义军同日死。

    群胡归来血洗箭,

    仍唱胡歌饮都市。

    都人回面向北啼,

    日夜更望官军至。

    无疑此战失败的罪魁祸首便是肃宗,正因其对郭、李二人怀有忌惮之心,所以才直接导致第一次收复长安的战斗以失败告终。然而最终还是老将郭子仪于一年后重振旗鼓并一举收复两京失地。

    但安史之乱的阴影并没有从此后历代帝王的心中抹去,反而却成了一个无法祛除的梦魇,让他们对武将们再没了以往的信任。

    就如神策禁军,这些帝王们甚至宁可重用身边的宦官也不愿让武将来统领禁军,因此宦官才有机会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晚唐时代表演着一幕又一幕的悲喜剧。

    李浈深知于此,但也知道自己这皇帝老爹此举的另一层意思,无非便是让自己利用这个机会赚一些军功而已,不过即便如此,李浈还是觉得老爹此举太过冒险了。

    “不行,我要面见陛下!”李浈说着便向外走去。

    “等等,你此去面见陛下岂不是自讨苦吃么?”延庆公主当即阻止道。

    “何出此言?”李浈讶异道。

    “如今敕命已下,你让陛下收回成命岂不是当众折了陛下的脸面,而且你现在深得陛下信赖,你这一去纯属找骂不说,日后还让陛下如何信你?便是在朝臣中你刚刚树立起来的好印象也将毁于一旦!”

    延庆公主虽不涉朝政,但却深谙为臣之道,深解为君之心,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附庸的朝臣。

    刘蜕闻言后点了点头道:“公主殿下所言不错,少郎君还是不要去见陛下的好!”

    “那那我此去岂不是危机重重?”李浈苦着脸说道。

    延庆公主见状不由笑道:“我大唐第一才子怎么到这个时候却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你算计本宫时候的胆子可没这么小啊!”

    李浈闻言苦笑道:“殿下莫要拿我寻开心了,让我算计着害人还可以,但这次不一样,我总感觉这次的事情要比表面上看来的更加可怕,甚至我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个阴谋!明知火坑还要往里跳,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呵呵,敕命已下,即便是个火坑你也没了转圜的余地!本宫劝你还是交代好身后事,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延庆公主见到李浈愁眉苦脸的样子后顿时一脸的心花怒放。

    李浈则是如同霜打了一般连连叹气。

    “你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也许事情也许不像我们说的这般复杂呢?而且那个郑亚的儿子郑畋,才学不在你之下,又深谙统兵之道,此番前去定能有所帮助,另外,本宫再送你一样大礼!”延庆公主冲李浈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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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天谢地,我们来得还不算晚!”

    正在此时,只见郑颢与刘瑑二人骑马而来,但在二人身旁却还有一名身着五品官服的青年男子,身材微胖但却不显臃肿,面目含笑但却毫无谄媚之色,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洒脱不羁之气。

    待得三人走近,先是冲郑亚行礼问安,而后才向李浈点了点头,接着冲郑亚身后的那名青年笑道:“台文兄,在下前来引荐一二,这位便是李泽远贤弟,这位是严恒,这位乃是刘复愚!具是荆南人士!”

    闻言之后,那青年男子下马而来走至李浈等三人跟前微微一笑叉手行礼,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泽远贤弟,这便是昨日我向你提起的郑台文!”而后郑颢又指着身旁那位陌生青年笑道:“这位是郑舍人!”

    李浈闻言后面目含笑依次打过招呼,但心中却不免暗暗震惊,没想到在晚唐史上如雷贯耳的几个人自己在这一日之间竟见到了两个。

    这郑舍人便是郑从谠,而郑亚身后的那青年便是郑畋,这二人具是晚唐史上力挽狂澜般的人物,只不过现在看上去均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都是同龄之人,再加上又是兴趣相投,虽说是初次相见,但却并没有那种初见时的拘谨,到最后甚至严恒这憨货也凑了过来,免不了几句话出口引得众人发出阵阵哄笑。

    “李副使,咱们该上路了!”

    就在几人意犹未尽之时,郑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口中赶忙催促道。

    闻言之后,李浈与郑畋告别郑颢等三人,一行人这才催马上路。

    “待几位贤弟归来时,为兄做东红袖招一醉方休!”

    身后传来郑颢爽朗的笑声,但李浈的心却随之变得阴郁了下来。

    郑亚虽为官多年,但却不善言辞,一路上与李浈极少交谈,倒是郑畋与李浈、严恒与刘蜕三人一见如故,每每相谈得兴高采烈时不由得朗声大笑。

    原来郑畋此前在宣武军任节度推官,因表现突出前些日子刚被擢升为渭南县尉,这还没来得及上任便遇到父亲郑亚被派往河南,因此郑畋也便奏请跟随父亲同往河南。

    “唉,台文兄啊,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好好的县尉不去做偏偏跟着去河南淌浑水!”李浈不无感叹地说道。

    虽然李浈没再多言其他,但郑畋的脸色却是猛地一变,而后附到李浈耳畔低声说道:“泽远是否听说了什么?还望如实相告!”

    李浈一愣,而后讶异地问道:“难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台文兄何故有此一问?”

    郑畋闻言目视远方,脸色变得有些无奈,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说道:“泽远也不必对我遮遮掩掩,洛仓民变一事看上去简单,但细想之下却又没那么简单,虽然你没说什么,但我与父亲都觉得此行凶险异常!”

    “你是指河南尹王凝舍近求远借河阳兵一事么?”李浈问道。

    郑畋点了点头,道:“愚兄在宣武军任职四年,虽为文吏但对于宣武军之事也了解颇深,此番王凝求河阳兵马而不求宣武兵马,这其中必有隐情!”

    说到这里,郑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李浈知道,郑畋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既然郑畋不想多说,李浈也便不好多问,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宽慰之言后便自顾言他。

    长安距离东都洛阳并不算远,东出潼关后一行人策马而行,大概当天傍晚时分便已抵达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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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尹这些话可莫要乱说!”郑畋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而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唉,我又岂能不知这种话不能乱说,但是根据我的推测,这些变民是乱兵的可能性极大,不过也正因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尚无证据,所以在那奏疏中我并未说明,但却不料陛下竟真的没有派兵!”王凝显得有些急躁。

    “呵呵,王府尹稍安勿躁,不妨先与我等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需要动兵,我自会向陛下请旨!”李浈笑道,但手心里已是冷汗尽出。

    王凝闻言之后这才坐回到远处,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其实今年这旱情并不算太严重,只是波及了河南道不足一半的范围,再加上陛下七月便下令开洛仓放粮,所以在我此前认为今年这灾情根本不足为虑!可是”

    王凝叹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道:“可是没想到那些变民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间便集结而起,而且一出现便是在洛仓周围,负责守卫洛仓的几千郡兵竟在一日之内被屠戮殆尽!”

    “如果说要是变民的话那么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集结于洛仓,而且还毫不手软地杀了我几千郡兵,杀伐果断,目标明确,除了乱兵以外还有其他的可能么?”王凝一脸的担忧之色。

    李浈等人闻言后也是面露忧色,如果说王凝这番话不假的话,那么几乎可以确定这近一万人的变民根本就不是什么变民,而是组织有序的士兵。

    但若是士兵的话,他们从何而来?

    显然这个问题才是最主要的,这也就难怪王凝不愿借忠武军和宣武军,而宁愿舍近求远去解河阳军了。

    “那,不知王府尹对此怎么看?”郑畋紧接着问道。

    王凝想了想后摇了摇头,答道:“这个确实不好妄加判断,毕竟宣武军与忠武军都有嫌疑,但是我现在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要知道这里地处都畿腹地,西去潼关有神策军,东有河北三镇,武宁节度,北有河阳、河中兵马,南有金商、荆南、淮西、浙西四节度兵马,按理说就凭宣武、忠武两节度的兵马万万不敢造次的!”

    “洛仓是我大唐粮草储备最大的粮仓,既然他们敢对这里下手那便说明他们有着足够的把握,既然我们搞不清他们的来路,那就必须要弄明白他们的目的,只要有了目的也便能推断出他们的来路!”

    “这还不简单,过去抓一两个兵卒拖回来严刑拷打一番,俺就不信他们不说!”严恒忍不住插话道。

    闻言之后,郑畋面带同情地拍了拍严恒肩头,说道:“都要是如贤弟所说这般容易的话,那王府尹也不用这般愁眉苦脸的模样了!”

    一直没说话的刘蜕笑了笑道:“贤弟有所不知,既然是兵不是民,那人家也不傻,怎会容你接近?即便接近了只怕被严刑拷打的也是你,而不是他们!”

    严恒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俺就不懂了,不过俺还是觉得这事吧,有时候你越觉得不可能,到最后说不定就越可能!”

    闻言后,众人终于不自觉地笑了笑,却只听李浈问道:“不知王府尹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唉,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二位使臣已至,单凭二位做主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说起来我到任河南尹也不过刚满一年,还是沾了舅父的面子,又蒙文饶公提携,却不想这时候偏偏出了这么一桩事!”

    闻言后,李浈不由好奇地问道:“敢问王府尹的舅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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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南节度使,义敬公!”

    李浈闻言不由得一愣,郑畋等人也是不由一阵惊讶,没想到王凝的舅父竟然就是前尚书左仆射,不久前刚被李忱遣为荆南节度使的郑肃。

    说起来郑肃于李浈曾多有关照,而自己却还不曾亲自登门拜谢,对方却已被遣往荆南,此时李浈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敢问王府尹,文饶公可否到了东都?”李浈赶忙问道。

    “唉,前几日刚到东都,这东都留守本就是个闲职,文饶公到此之后已是万念俱灰,整日闭门谢客,我也只是见了他一面而已!”说到这里时,王凝的脸上充满无奈之色。

    李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了解李德裕,对于他来说,权利是自己的全部,当有一天自己失去权利的时候,他的生活也将变得毫无生机。

    “不管怎样,明日都要先去洛仓周围查探一番,若真的确定那些变民是乱军的话,事情就真变得复杂了!”郑畋低声沉吟道。

    没来得及去见李德裕,翌日清晨在王凝的带领下一行人赶往洛仓。

    洛仓位于巩县东北,距离虎牢关不远,毗邻大河,处于交通要道,也只有这样才能更方便于战时向帝国的北方输送粮草物资,洛仓始建于隋大业年间,仓内共有仓窖710座,每座仓窖可存粮五十万斤左右,洛仓整体共可存粮三亿斤以上,据说洛仓建成之后,其内所存之粮直到大唐贞观年间还未吃完,可见其存储量是何等巨大。

    而洛仓也一直被视为帝国的补给心脏,一旦洛仓被占,那么势必将动摇帝国的根基。

    此时此刻所有人怕的并不是这些“变民”占据洛仓,以此地周边的布防来看,即便这一万“变民”是乱军所化,若要夺回的话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但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所有人最怕的是这些“变民”一把火将这个巨大的粮仓付之一炬,这个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所以无论是郑亚,还是李浈、郑畋,亦或是王凝等河南官员,他们深知此事可能带来的巨大的灾难,所以任谁也不敢擅自决断。

    原本侦查这种事情是用不着李浈亲自去做的,但思来想去一番后李浈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看看,。

    这个决定似乎与李浈以往的性子大相径庭,以前的李浈梦寐以求的是那种衣食无忧、混吃等死的生活,但自从知道自己的皇子身份后,李浈开始相信了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命运,他相信上天给了自己这个身份便一定有着自己的使命。

    尤其在自己亲身经历权利带给自己的种种好处之后,李浈越发相信一个道理,只有手中攥着权利,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也相信,这个大唐终究会因为自己而改变,而自己也将踏上一条从未经历过的路,或生,或死。

    一行人抵达巩县之后,李浈、郑畋与严恒三人便在几名当地郡兵的带领下赶赴洛仓,另还有五名随行而来的神策军老兵,这五人世代军伍出身,祖上均是在汾阳王郭子仪麾下参与过收复长安之战及平定安史之乱的朔方军,此后历代均在神策军中效力,无论是经验还是杀敌技巧无一不是万里挑一之辈。

    自巩县县城出发,距离洛仓不过几十里的路程,一行十余人策马疾驰,只一个时辰便已抵达洛仓外围,众人随即将战马藏匿于周边树林内后便步行前往。

    正值晌午时分,燥热的空气席卷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周围遍布干枯的荒草,龟裂的大地向所有人倾诉着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旱带来的灾难,蒸腾的热浪使得前方的空气变得扭曲,整个大地如同一只巨大的火炉,炙烤着一切。

    见状之后,李浈面色更显忧虑,天干物燥,或许只需一点小小的火星便能将这座“帝国命脉”烧得一干二净。

    “启禀几位使君,前面便是洛仓了,我们只能在这里躲着,再往前一步势必会被发现!”当地的那名郡兵对李浈等人说道。

    闻言之后,李浈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百丈之处赫然是一座夯土筑成的高大城墙,东西长达千米,城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座哨楼,用以观测周边敌情示警之用,俨然是一座防守严密的小型的城池。

    “我有个问题!”郑畋见状不禁低声说道:“这座仓城布局严密,防守几乎寻不到什么破绽,那么这些变民是怎样冲进去的呢?按理说仓城内有精锐守军五千人,再凭着这座仓城,即便是一万郡兵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拿下,那么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呢?”

    李浈点了点头,道:“不错,而且看这仓城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么也就是说这些变民在洛仓中一定有内应!”

    “嗯!如此说来,这些变民的来路还真不简单了!”郑畋双眉紧蹙,神情显得异常凝重。

    李浈望着前方仓城门前负责守卫的十几人,对身旁的神策军老兵问道:“你们觉得这些人像是变民么?”

    五人极目远眺,只一瞬间心中已有了答案,“属下敢保证,这些人绝对是经验丰富的郡兵!”

    “为何?他们不光穿的只是些寻常百姓的衣服,手里拿的也均是些简陋的兵器,甚至看上去他们也毫无纪律可言,为何你们如此笃定?”李浈又问。

    “其实很简单,只要是出身军伍的人身上就带着一种天然的气势,不是想掩盖就能掩盖得了的,还有他们所站的位置看似懒散毫无章法,但是使君您细看,前面一共是十五人,每人之间的距离虽不一致,但却都不超十步,而且每五人的距离稍近,距离另外的五人又稍远一些,如此说明他们这十五人分为三队,而每一队所站立的位置粗一看没什么,但仔细一看的话只要稍稍经历过战阵的老兵便不难看出,这正是我大唐军队的防守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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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使君再看,他们每个人的神情严肃,相互之间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以他们所处的位置来说,洛仓周边尽在目光范围之内几乎没有死角可言,若不是此处的荒草灌木颇为高大的话,我想我们早已被发现了!”

    闻言之后,李浈等人无不信服,老兵到底不愧是老兵,若单是自己的话绝不可能观察推想得如此细致。

    “这么说来的话,这些人”

    “必是郡兵无疑,而且尽是精锐!”不待李浈说完,一旁的那名神策老兵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呵呵,不过他们看样子也有所疏漏,若换了是属下的话,占据洛仓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方圆几十里的杂草灌木一把火烧掉,如此一来,敌人根本就没有近距离探查的机会!”那名老兵不无得意地笑道。

    “那你能不能推断他们来自何处?也就是说哪里的郡兵?”李浈紧接着又问。

    闻言之后,那名老兵的脸上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属下便无从推断了!河南道辖内的几个藩镇相距不远,所以单单从习惯和外貌上推断的话太难了!”

    李浈点了点头,又问:“依你的经验来看,以一万人从外强攻这里的话需要多久?”

    老兵想了想道:“若是有攻城之物协助至少需要三日,没有的话怕是没有十日攻不下来!”

    但随即只听其又紧接着说道:“不过依属下来看,这里面的人进攻洛仓时并未用到攻城之物!原因有二,其一也便是如方才副使说的那般城墙完好,其二这里的荒草直立未见倒伏现象,而且地上也未见到攻城车的车辙!”

    “嗯,如此一来我们几乎就可以断定洛仓之内定有敌人内应!”郑畋紧接着说道。

    但李浈想了想后却又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洛仓守军与叛军相熟,失了戒备之心自己打开的城门!”

    一行人回到巩县之后立刻向郑亚回禀了洛仓所见,事已至此,洛仓变民是假叛军是真,王凝建议即刻请旨调兵平乱,但郑亚却持反对意见。

    其实原因很简单,调兵容易,但哪里的兵却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眼下河南诸道的兵马均有嫌疑,如此一来便只有调神策禁军前来,而且神策军到达之后又要打谁?当然洛仓势必要夺回,然后呢?难道要把河南各道的兵马都打上一遍么?

    所以郑亚的意思是向朝廷禀明实情是必要的,但是在没查出乱兵的源头之前万万不能动兵,否则只会打草惊蛇,而且若是激怒了叛军一把火将洛仓烧个干干净净,这差事便算是彻底办砸了,贬官是小事,而且极有可能人头不保。

    所以紧接着问题便来了,怎么个查法?总不能挨着个地到河南各节度使面前质问一番吧。

    此时李浈想了想说道:“我想现在我必须要去见一个人了!”

    “谁?”郑亚问道。

    洛阳。

    李浈站在一座宅院门前驻足而望,心中不免略显感伤,宅院不大,至少与自己在江陵府所见的那座宅院相比堪为云泥之别。

    门前无旗幡不说,便是正门也小了将近一倍,谁能想到这座几乎可以称作破旧不堪的宅子便是那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代权臣所居之所呢?

    李浈心中轻叹一声,而后绕道侧门轻扣门环。

    “我家郎君不见客,请回吧!”门内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

    李浈自然听得出正是李德裕府内张总管的声音,当即躬身说道:“小子李浈,特来拜见文饶公,还望张总管通秉一声!”

    门开之后,一名老者出现在了李浈面前。

    “张总管,别来无恙啊!”李浈赶忙行礼笑道。

    张总管显然没有料到来人竟是李浈,也许是故人相见,又也许是替李德裕感到委屈,在见到李浈的一霎那,这位年逾五旬的老者竟是瞬间泪流满面。

    见张总管老泪纵横之状,李浈的心中也不免悲从中来,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呵呵,让少郎君见笑了,老朽这便带您去见郎君!”张总管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口中连连致歉。

    李浈随即对身后的五名神策老兵说道:“你们守在此处,任何人不得进内!”

    待得来到一间偏堂之后,张总管在门外轻声说道:“郎君,您猜谁来了?”

    过了许久,屋内之人才缓缓说道:“李家大郎吧,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进来!”

    李浈随即推门而入,刚要施礼,抬头却是猛地一愣,若非身在此地的话李浈死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形同枯槁的老人便是李德裕,便是那个在溪边钓鱼的老叟,便是那个在江陵府未雨绸缪的荆南节度使,便是那个在武宗一朝力挽狂澜的一代权臣。

    “小子,拜见文饶公!”李浈心忍悲痛稽首行礼。

    此时的李德裕看上去瘦了整整一圈有余,颧骨高耸,瘦骨嶙峋,原本那双矍铄的目光也变得浑浊无比,使得整个人变得了无生趣,死气沉沉。

    见李浈进门,李德裕起身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而后走到李浈跟前将其扶起,眼中满是赞许之意。

    “呵呵,听闻你以巡查副使之职前来东都,老夫便知道你一定会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的!”李德裕笑道,亲手将李浈按在一张低案之上。

    李浈笑了笑,道:“在您面前小子不敢无礼,还是坐这里吧!”说罢之后李浈起身坐至一张蒲团之上。

    “在老夫这里哪有那么多的礼数!”李德裕显得很开心,至少表面上看得很开心,脸上那一道道斧刻般的皱纹也随之舒展了许多。

    不待李浈说话,李德裕紧接着笑道:“此番前来怕是不单单是看望老夫这么简单吧!”

    李浈脸色有些尴尬,颔首笑道:“小子的事终究瞒不过您老一双慧眼!”

    李德裕却一摆手笑道:“哪里有什么慧眼,若要说慧的话是这里!”说着李德裕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

    “如今你的身份变了,这里也应随之而变才是,有些事由不得你不做,有些事则由不得你去做,你为皇长子,日后有些事你必须要考虑!”

    李浈闻言面色微变,他知道李德裕所指的是什么,但自己对这种事确实并无太大的野望,刚要开口,却只见李德裕又说道:“若老夫猜的没错,陛下已有了立你为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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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浈闻言顿时一惊,赶忙说道:“您老可莫要吓小子,小子可并无争储之心!”

    “有没有是你的事,如何安排是陛下的事,但”李德裕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做好准备了么?”

    “什什么准备?”李浈的手心中竟已是微微湿润。

    “呵呵”李德裕这才重又将身子坐直,笑道:“自古以来这条路无不充满血腥与阴诡,你若没有准备便注定了要成为挡在别人前面的绊脚石,终究会被人一脚踢开,甚至”

    说到这里李德裕轻啖一口茶汤,而后又继续轻声说道:“粉身碎骨!”

    “会稽郡有人名为方干,字雄飞,你若有所谋,当收为幕下,日后若得继大统,此人有谋世之能、治世之才,不可不用!”李德裕淡淡笑道。

    李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也记下了这个名字。

    “呵呵,你莫要嫌老夫多嘴,此次你前来想必是因为洛仓那些叛军的事情吧!”李德裕笑道。

    “怎么?您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李浈顿时一惊,赶忙问道。

    “哈哈哈,老夫自来到这东都之后便没再出过门,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呢?”李德裕大笑。

    “那”李浈欲言又止。

    “你是问老夫如何知道那些人是叛军而非变民?”

    李浈点了点头。

    “猜的!”

    李浈:“”

    见状之后,李德裕笑道:“怎么?猜到这些很难么?若单纯只是变民的话根本没能力攻破重兵防守的洛仓,所以必是训练有素而且经验丰富的郡兵无疑!”

    “那您可知道他们的身份?或者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李浈紧接着问道。

    李德裕摇了摇头道:“至于他们的身份老夫确实不知,不过眼下唯一可以断定的是他们的目标并非洛仓,更并非造反!”

    “哦?小子愿闻其详!”李浈赶忙起身躬身行礼。

    李德裕见状一摆手,脸上略带不愠之色,道:“坐下坐下,进了京城没几日怎么尽学了这些虚礼,老夫若计较这些的话今日便不会让你进这个门!”

    李浈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心中也顿觉不安,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改变了太多。

    “其实这也不难猜到,若换做了你的话,在这重兵环伺的都畿腹地,你敢起兵造反?”李德裕反问道。

    李浈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若非如此的话,那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一万叛军可是实实在在地攻占了洛仓,只这一条便已等同于造反了!”李浈满心狐疑地问道。

    对于李浈的担忧,李德裕倒显得一脸轻松。

    “都这时候了您老竟还笑得出来!”李浈苦着脸说道。

    “哈哈哈,现在最着急应该是这背后之人才对,你着个什么急!”李德裕大笑。

    闻言之后,李浈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说道:“您的意思是,咱们静观其变,若这背后之人的目的不是洛仓,那么下一步定然还会有动作!”

    李德裕欣然点了点头,向李浈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笑道:“不错,也亏得你能想到这点,**敬那个外甥若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那么亟不可待地上疏请旨!”

    “其实这其中的道理简单得很,既然他的目的不是洛仓,更不是造反,那么下一步你猜他会做什么?”李德裕问道。

    李浈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老夫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时间不多了,很快你就会知道是谁了!”

    李浈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冲李德裕行礼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子还需尽快赶回巩县”

    话还未说完,便只听李德裕摆了摆手笑道:“巩县估摸着你是回不去了,若不出老夫所料的话,不光是巩县,潼关、函谷关、虎牢关等大小关隘都已经被封锁了,现在的河南道已经彻底断了与外面的联系了!只怕你现在连这洛阳城都出不去!”

    此言一出,李浈顿时心中一沉,忙又问道:“这”

    但话还未说完,李浈便也迅速冷静下来,突然之间在其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熟悉的景象在脑中急速地一闪而过。

    “此番前来,陛下一定给你兵符了吧!”李德裕问道。

    “嗯,陛下让我在必要时可直接调用东都畿防和金商兵马!”李浈如实答道。

    李德裕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陛下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没有让你调用河南的藩镇兵马,不过仅凭这些还不够啊!”

    “另外”李浈犹豫了一会,而后才又继续说道:“另外还有延庆公主的鱼符!”

    “延庆的鱼符?”李德裕一愣,而后讶异道:“你险些将延庆远嫁黠戛斯,以她的性子怎么还会送你鱼符?”

    闻言后,倒是李浈被吓得一愣,问道:“您,您老怎么知道是小子做的?”

    自己远在京城,而当时的李德裕怕是还在赶往东都的路上,但听此言其似乎对京城发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甚至自己与延庆公主这段恩怨知道的人极少,而当时尚在途中的李德裕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更令李浈感到惊讶的是,似乎李德裕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都如身临其境一般,这已不是猜测能够解释得了的了。

    李浈无法想象一个被贬的前任宰相在朝中、在京城居然还有如此之广的耳目和消息渠道,这也就难怪自己的皇帝老爹会对李德裕如此忌惮了。

    而李德裕似乎也并不想过多得解释,只笑答了一句:“在这大唐境内,老夫不知道的事情很少!”

    李浈苦笑一声,而后将与延庆公主的恩怨又详细说了一遍,却令得李德裕不禁由衷赞叹道:“你做得远远比老夫预料的要好,扳倒一个敌人容易,但若是要让自己地敌人反过来信服自己却难如登天,而你却做到了,延庆的这枚鱼符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甚至要比陛下的兵符作用更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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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浈闻言顿时一惊,赶忙说道:“您老可莫要吓小子,小子可并无争储之心!”

    “有没有是你的事,如何安排是陛下的事,但”李德裕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做好准备了么?”

    “什什么准备?”李浈的手心中竟已是微微湿润。

    “呵呵”李德裕这才重又将身子坐直,笑道:“自古以来这条路无不充满血腥与阴诡,你若没有准备便注定了要成为挡在别人前面的绊脚石,终究会被人一脚踢开,甚至”

    说到这里李德裕轻啖一口茶汤,而后又继续轻声说道:“粉身碎骨!”

    “会稽郡有人名为方干,字雄飞,你若有所谋,当收为幕下,日后若得继大统,此人有谋世之能、治世之才,不可不用!”李德裕淡淡笑道。

    李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也记下了这个名字。。

    “呵呵,你莫要嫌老夫多嘴,此次你前来想必是因为洛仓那些叛军的事情吧!”李德裕笑道。

    “怎么?您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李浈顿时一惊,赶忙问道。

    “哈哈哈,老夫自来到这东都之后便没再出过门,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呢?”李德裕大笑。

    “那”李浈欲言又止。

    “你是问老夫如何知道那些人是叛军而非变民?”

    李浈点了点头。

    “猜的!”

    李浈:“”

    见状之后,李德裕笑道:“怎么?猜到这些很难么?若单纯只是变民的话根本没能力攻破重兵防守的洛仓,所以必是训练有素而且经验丰富的郡兵无疑!”

    “那您可知道他们的身份?或者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李浈紧接着问道。

    李德裕摇了摇头道:“至于他们的身份老夫确实不知,不过眼下唯一可以断定的是他们的目标并非洛仓,更并非造反!”

    “哦?小子愿闻其详!”李浈赶忙起身躬身行礼。

    李德裕见状一摆手,脸上略带不愠之色,道:“坐下坐下,进了京城没几日怎么尽学了这些虚礼,老夫若计较这些的话今日便不会让你进这个门!”

    李浈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心中也顿觉不安,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改变了太多。

    “其实这也不难猜到,若换做了你的话,在这重兵环伺的都畿腹地,你敢起兵造反?”李德裕反问道。

    李浈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若非如此的话,那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一万叛军可是实实在在地攻占了洛仓,只这一条便已等同于造反了!”李浈满心狐疑地问道。

    对于李浈的担忧,李德裕倒显得一脸轻松。

    “都这时候了您老竟还笑得出来!”李浈苦着脸说道。

    “哈哈哈,现在最着急应该是这背后之人才对,你着个什么急!”李德裕大笑。

    闻言之后,李浈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说道:“您的意思是,咱们静观其变,若这背后之人的目的不是洛仓,那么下一步定然还会有动作!”

    李德裕欣然点了点头,向李浈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笑道:“不错,也亏得你能想到这点,**敬那个外甥若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那么亟不可待地上疏请旨!”

    “其实这其中的道理简单得很,既然他的目的不是洛仓,更不是造反,那么下一步你猜他会做什么?”李德裕问道。

    李浈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老夫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时间不多了,很快你就会知道是谁了!”

    李浈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冲李德裕行礼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子还需尽快赶回巩县”

    话还未说完,便只听李德裕摆了摆手笑道:“巩县估摸着你是回不去了,若不出老夫所料的话,不光是巩县,潼关、函谷关、虎牢关等大小关隘都已经被封锁了,现在的河南道已经彻底断了与外面的联系了!只怕你现在连这洛阳城都出不去!”

    此言一出,李浈顿时心中一沉,忙又问道:“这”

    但话还未说完,李浈便也迅速冷静下来,突然之间在其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熟悉的景象在脑中急速地一闪而过。

    “此番前来,陛下一定给你兵符了吧!”李德裕问道。

    “嗯,陛下让我在必要时可直接调用东都畿防和金商兵马!”李浈如实答道。

    李德裕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陛下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没有让你调用河南的藩镇兵马,不过仅凭这些还不够啊!”

    “另外”李浈犹豫了一会,而后才又继续说道:“另外还有延庆公主的鱼符!”

    “延庆的鱼符?”李德裕一愣,而后讶异道:“你险些将延庆远嫁黠戛斯,以她的性子怎么还会送你鱼符?”

    闻言后,倒是李浈被吓得一愣,问道:“您,您老怎么知道是小子做的?”

    自己远在京城,而当时的李德裕怕是还在赶往东都的路上,但听此言其似乎对京城发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甚至自己与延庆公主这段恩怨知道的人极少,而当时尚在途中的李德裕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更令李浈感到惊讶的是,似乎李德裕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都如身临其境一般,这已不是猜测能够解释得了的了。

    李浈无法想象一个被贬的前任宰相在朝中、在京城居然还有如此之广的耳目和消息渠道,这也就难怪自己的皇帝老爹会对李德裕如此忌惮了。

    而李德裕似乎也并不想过多得解释,只笑答了一句:“在这大唐境内,老夫不知道的事情很少!”

    李浈苦笑一声,而后将与延庆公主的恩怨又详细说了一遍,却令得李德裕不禁由衷赞叹道:“你做得远远比老夫预料的要好,扳倒一个敌人容易,但若是要让自己地敌人反过来信服自己却难如登天,而你却做到了,延庆的这枚鱼符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甚至要比陛下的兵符作用更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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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外,一行七八人组成的商队刚刚经过守军的严密盘查正沿着官道缓缓南下,几辆牛车之上装着的不过是些来自京城的日常用物,原本这些东西是应该运到洛阳城的,但那里却已是人心惶惶,所以这些行商便决定将东西运至许州,毕竟相对来说许州总要太平些。

    “呵呵,这位少郎君,看样子你们并非客商,不知你们到许州去做什么?”一名锦衣老者凑到一名少年身旁笑道。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一袭青色袍衫,一条青丝纶巾,虽有些瘦弱,但却生得柳眉凤目俊美非常。

    “呵呵,我们自打京城而来,本想在洛阳城里歇息一两日,可谁想这洛阳城里不太平,所以便决定直接去许州投奔亲戚!”少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

    老者闻言后看了看少年身旁的五名壮硕的大汉,笑了笑,道:“少郎君生得肤白细腻,想来定是出身大户人家,怎么就放心让您独自去许州,这几日来到处都是郡兵,从洛阳到许州这一路之上虽说谈不上凶险,但也时常有贼人出没掠劫财物!”

    少年闻言笑得更加灿烂,“所以小子才借您老的光随着商队同去啊!不过怎么不见老丈这商队里的护卫?”

    “哈哈哈,少郎君有所不知,老朽这商队常年往来于江南与京城之间,贼匪流寇倒也碰上过,但随便打发些银钱便也就相安无事了,相比这护卫的银钱来说还是能剩下不少钱的!”

    少年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是啊,最近几年的确比早前太平了不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不知到许州还有多久?”少年又问。

    “呵呵,不远不远,照咱们这速度约摸着明日也便到了!”老者笑答。

    “哦,那老丈可知东都畿防营在何处?”

    老者想了想,而后伸手指了指左侧的方向道:“自此往西不过百里处便是畿防营了,怎么?那里少郎君有认识的人?”

    少年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老者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现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畿防营!”

    “这是为何?”少年好奇地问道。

    “具体事宜老朽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其他的行商说起过,据说畿防营现在已被郡兵重重包围,两军对峙,还是不去的好!”老者答道。

    闻言之后,少年望着方才老者所指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少郎君暂且坐着,老朽去催催他们快些赶路,今晚咱们就不歇息了,这时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乱子,还是快些到许州的好!”老者说罢之后下了牛车而后向车队前方走去。

    待老者离去之后,少年身旁的一名大汉低声问道:“使君,畿防营被围,如今我们只能靠忠武军了!”

    少年点了点头,沉吟道:“嗯,只是不知忠武军有多少兵马?”

    大汉想了想答道:“按制的话应该有至少两万兵马,但如今这些藩镇都在偷偷摸摸地扩军,忠武军虽说不敢如河北三镇那么明目张胆,但也至少应有三万兵马!”

    “三万兵马!还真是不少呢!不知这畿防营又有多少?”少年又问。

    “畿防营便要少得多了,估摸着至多有一万!”大汉答道。

    “嗯,总共四万,够了,够了!”少年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夜幕降临,薄云遮月,官道之上时而一片漆黑,时而皎白如昼,除了两侧耸立的柳树之外便再无其他,一行商队也顿时显得突兀与孤独。

    少年倚在牛车上的货物旁酣然入梦,那五名大汉则护在牛车两侧缓缓而行,一双双虎目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

    正在此时,五名大汉竟同时察觉到了什么,相互之间只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其中一人快步走在牛车前方,一人则退至牛车后方,一人随行一侧,另一人则悄无声息地跃上牛车,伸手自那如小山一般的货物中准确无误地抽出五把横刀,而后轻轻地拍了拍正在熟睡中的少年。

    “使君,周围有动静!”

    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能解决么?”

    大汉自信地点了点头。

    “嗯,记住,要么不动手,动了手便绝不能留活口!”少年吩咐一声后便再度沉沉睡去,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在意。

    大汉如一只灵雀般地跃下牛车,而后将手中横刀扔到其他四人手中,同时伸出手掌在颈前做了一个格杀手势。

    四人心领神会,右手紧握刀柄,脚下步步相随。

    少年眯着眼,他根本没办法再次入睡,这是他第二次杀人,虽然这两次都并非自己亲自动手,但却无疑均是自己所做的决定。

    杀人,对于少年来说是一种的考验,更是一种锤炼自己心性的手段,他很清醒,若想不被人杀,那么有些人就必须要死。

    少年浑身肌肉紧绷,虽佯做睡态,但他的心早已沸腾如海。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他周身的毛孔都在急剧扩张着,汗水自每一个毛孔间缓缓渗出。

    相对于五名大汉的警觉,商队中的所有人都浑然不知,除了两三名赶车的车夫之外,其他人都已在牛车上昏昏欲睡,心中盘算着明日到许州后这几车的货物能卖出一个怎样的价钱。

    商人,逐利;郡兵,杀人。

    “站住!”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只见前方自两侧赫然跃出十余名精壮大汉,均是**着上身手握弯刀,眉目之间凶光毕露。

    车夫见状顿时惊呼一声,而后赶忙止住牛车,面对如此,即便是那头拉车的黄牛都显得有些急躁不安,四蹄不停地在原地踱着步子,口中发出一道沉闷的叫声。

    哞——

    老牛这一叫顿时将商队的其他人从梦中惊醒,而后纷纷跳下牛车,但随即每个人的脸上都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老者身为商队头领,即便心中如何惊恐都必须得挺身而出为商队化灾解难。

    只见老者摘下随身钱袋,而后强做笑颜缓缓走向为首的那名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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