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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父带着满心的震撼和好奇返回。

    线香的来头,他并没找到,明空法师只给了他一个大概的可能性答案。

    但吃了那几个小番茄之后,便连陈父自己也觉得,明空法师的答案,很有可能是对的。

    然后他心中的好奇,便如九猫挠心般,愈演愈烈。

    不止是好奇。

    还有源自心底深处的炽热和急切。

    蒲公英……

    他其实是听说过的。

    毕竟前段时间闹得动静很大,而且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没有消退。

    但陈父作为一个局外人,能感受到的余波,寥寥无几,而且他所能知道的,也只限于感冒药、肺呼吸道用药而已。

    而在他的印象里,那个蒲公英药业集团,和其它的什么西南制药等等,没有任何差别,也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最多,那个药厂产的感冒药效果非常好而已。

    但那也与他无关。

    不管它是神药还是暴利,都自有人去经营。

    作为一地大豪,陈父相关方面的见识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就算没有去了解蒲公英感冒药的种种,他也知道,药业里的牵扯是非常大的。

    教育、医疗、地产,他自己涉足的是最后一块,而对于前两块,就算完全不了解,他也懂得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深到外行人根本就没有涉足的资格。

    别看他似乎混得风生水起,而且集团现在也开始泛产业化,从地产向相关的酒店、宾馆、超市等蔓延,但那也是几乎所有集团都会走的路,根本没什么稀奇。

    要是他想跨界跨到医疗行业去。

    小打小闹没什么好说,真正大举进入……

    就一句话。

    不知死活!

    所以哪怕之前知道“蒲公英感冒神药”,陈父也自始至终都没想要去了解。

    毫无必要!

    那药越神,越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还在返回路上的时候,他就一个电话把陈好叫到了家里。

    “小好,那个蒲公英感冒药,那里面还有一个网址,你知道吗?”到家后,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陈父便这般问道。

    看陈好的表情,她显然是不知道。

    不管用没用过这个感冒药,显然,不是任何人吃药都会看说明书的,更不是任何人看说明书都会访问里面附带的网址的,而且,还要手打一个一个字母地把网址敲上去!

    没有二维码扫描,这根本就是自绝于广大的人民群众。

    谁会吃饱撑着做那样的事?

    别说十个里面有一个,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里头,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这样的人。

    陈好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这并不妨碍她第一时间的举动,她打开了电脑,然后搜“蒲公英”,出现的页面很多,但似乎……

    没有和目标相关的。

    她又追加搜索词,药,感冒药。

    新闻很多。

    页面也很多。

    但……

    没有那个网址。

    “奇怪,不应该没有啊,现在什么东西搜不到?”陈好喃喃说着,随即她又抬头对身边的父亲道:“爸,我打电话问问。”

    陈好的交际也是颇为广阔的,等她打到第七个电话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而且,这个电话她也聊了很久。

    开了免提。

    “那个网站么,就是一些中药宣传和推广。”

    “嗯,对的,好像是有个蒲公英考试,但没什么用啊,就是一些免息贷款和补助,一千块,还有几万块什么的,有什么用?”

    “要考到四级后?姐,咱又不是学医的啊!”

    “有啊,是有个小子试过,可是那家伙太废,连零级都过不了!蠢死了!我都没话说。”

    ……

    挂了电话后,陈好看着父亲。

    “好了,我知道了,小好,你不用管了,抽空我再找人问问。”陈父沉吟了会,说道。

    他并没有抽空。

    又或者说,今天,接下来的时间,以及后面的连续好几天,他都在“抽空”。

    打电话。

    一个,一个,又一个。

    各种圈子的。

    然后,该了解到的信息,都了解到了。

    但其实,并不比当日从明空法师那里了解到的多多少,甚至,他打听到的这些信息里,都没有关于五级的,没有那个“荷叶茶”。

    不过,他的能量到底是非凡的。

    信息他打听到了,而茶叶,他也得到了一些。

    嗯,一小包,蒲公英茶。

    2.5克。

    据说这是“市面上”的标准装,当然,所谓的市面上,也一直都是有价无市的,偶尔极少量流出的一些,就像一个小水滴落入大海。

    既无声,也无息。

    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家里,客厅中。

    陈父一家三口。

    2.5克的茶叶少到什么程度?

    少到没法说的程度!

    不止没法说,也差不多是没法分了,所以直接就一股脑地冲泡了。

    陈家没有人喜欢喝茶,陈父的胃不太好,医嘱不能喝茶,陈母及陈好也都没这方面的兴趣,但家里茶壶还是有的,而且不止一套。

    甚至,基本都是高档的。

    但它们却并没有派上用场,打开几套看了看之后,陈父直接弃而不用,而是拿了一个大海碗。

    片刻后。

    茶叶放入。

    开水倒入。

    没有看到蒲公英的花朵,而就是叶子。

    几片叶子在开水中舒展开,越来越活灵活现,就像刚刚才从蒲公英上摘下来,但似乎,鲜活的蒲公英,也没有这么鲜活!

    而随后,依稀熟悉的情景,在客厅里上演。

    香,清香,那种大部分陌生中夹杂着一小缕熟悉的气息,在开水注入之后,缓缓地散逸在客厅里。

    和点燃香之后不一样。

    点燃香之后,陈父一家都是沉醉,几乎没有任何举动地,全身心地感受那香。

    但这时,虽然是一样地沉醉,但几人的鼻子却都在不自觉地翕动着。

    “确实怪香的,好闻!”半晌后,陈母开口说道,接着又道:“老陈,可以分茶了!”

    大海碗里的茶水分注入三个小碗。

    茶叶是绿的,茶水的颜色却是浅黄,而且很淡。

    当然,淡的主要原因,多半是茶叶太少。

    但似乎并不影响什么。

    清香依然扑鼻。

    当端起茶水的时候,不论是陈父,还是陈母及陈好,三人居然没有一个第一时间喝这茶水,而就是端着小碗,放在嘴边。

    袅袅的热气,就在口鼻处,在脸面上,升腾。

    呼。

    吸。

    好像这不是客厅。

    在几人的感受中,他们已经不在家里,不在城市里,而是来到了郊野,而且是春天的郊野。

    四处,四野。

    都是花开。

    直让人想把自己也融入到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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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一盏茶,像经历了一次春天之旅。

    而且不是简单的踏青游玩,而是整个身心都融入在了名为“春”的情景里。

    以至于,当碗中的茶水喝完,陈父一家三人都还是如痴如醉,对坐在客厅中,大半个下午,都这么虚耗了过去。

    这茶其实不如那线香。

    在感觉上,甚至要差不少。

    但两者却又是不一样的,线香只是鼻子闻,而这茶水却是可以品啜,下肚,入腹,给身体带来的感觉也更直接一些。

    因此,不能简单地以优劣而定,虽然,确实可以分出优劣。

    或者说,一个优,一个极优。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陈父想两个都要。

    但现实却很遗憾。

    先说线香,小好那边的线索,至少现在看来,是完全断了,这已经好几天过去了,那个叫沈欣的女孩子却再没有露面,不知是什么缘故。

    而就算其露面,以陈父从明空法师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这线香,多半也很难再得到。

    而蒲公英四五六级的福利,陈父同样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自己肯定是没门了,他也罢,他老妻也罢,小好也罢,他们都不是学医的,而以了解到的情况看,就算是学医的,而且是学中医中药的,也大都被拦在蒲公英认证的一二三级。

    所以他能使的办法,和其他一些知道此中情况的人一样,也就是使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但这一招,同样不怎么好使。

    蒲公英一二三级,就有资金上的福利。

    这福利在他们这等人眼中,自然是毫无用处,但对那些通过认证的人来说,却足以使他们,“不差钱”。

    蒲公英茶也好,桑叶茶也好,小番茄也罢,不论是这三者中的哪一者,一旦享用了,就很难再放弃,哪怕分流出一点点,都像拿刀剐肉一样。

    而且是心头肉。

    当然,这些人中,情况不一,肯定是有人会分流出一些的。

    资源置换嘛,或者是钱,比较大笔的钱,又或者是其它方面的一些东西。

    但这终究属于极少数,而且他们本身获得的蒲公英茶等,就不多,所以这等私下的流通,别说什么供不应求,如果“供”是一的话,“求”的连一万也不止。

    所以哪怕陈父是一地大豪,其实也根本着不上什么力。

    那么……

    就没什么办法了?

    事实很残酷,答案就是如此。

    其实陈父并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他的这种经历,有很多像他这般“有身份”的人,都经历过了。

    百般折腾,最终,却还是渐渐归于沉寂。

    好多通过四级认证的人,本身就是大佬,医药界的大佬,又或者是医药大学的教授之流,这些人,本身就有一定的身份,或有能量,或有清名。

    剩下的,都是堪称天才的人物。

    就算他们以前藉藉无名,或者名气只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现在,也是大名远扬了,统统被冠以“天才”之誉。

    而这些人,统统遭到了争抢。

    有官方机构,有医药集团,也有如陈父这般的,外界大佬。

    激流,暗流。

    但最终还是很快地达到平衡。

    然后,同样也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所以,如陈父这般后知后觉的,哪怕再馋,最终,也大抵只能是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倒是很多的资金赞助,被投入了医药特别是中医药行业中,或是投入院校,或是投入研究室等,又或是投入参加蒲公英认证并通过了二、三级的人身上。

    但这些,对蒲公英方面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认证的那些人,不到四级,甚至进入不了蒲公英集团的视线,而进入四级,自然有“蒲公英中药学会”来统筹,而且统筹的,也只是学术。

    有国家坐镇,事实上,一切大大小小的风风雨雨,都与蒲公英集团无关。

    更不用说,蒲公英集团目前的人手,基本来说,本就是由国家派驻。

    卫大佬直管。

    这不是“通天”,而直接就是天。

    所以一切,都是既激烈又微妙,底下的很多暗流始终在激荡,一波未平,数波又起,甚至国内国外,一起纠缠,但水面之上,却又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对国内的民众来说,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一种感冒神药,也渐渐地习惯了,有感冒,吃这个。

    不管是去药店买,还是去医院。

    中医院也好,西医院也好,只要是确诊了感冒,开的药,也全都是蒲公英一号药剂,其它的各种感冒药消炎药抗生素等等,全都不见了踪影。

    背地里的种种风雨,自然不是大众所知。

    而当风雨过了,也就过了,“中国中药集团”,持干将莫邪般的绝世之刃,从之前的医疗产业中,直接切下了一块。

    有人疼么?

    当然。

    但在合理范围内,都得到了一定的补偿。

    而后,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要退场,而且是干脆利落地,并且最好,面带微笑。

    国家给予补偿,本来就是“人情性”的补贴,你不退场,就等着被干将莫邪砍死呗,那真的是,连半点的抵抗之力都没有。

    所以,在开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意见会之后,没多久,国内医疗产业在这一块方面的动荡,很快就云收雨霁,那速度快得,如同神话。

    但国外,就没有这般快了。

    蒲公英药剂出口国外的事,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是国际医药界的头条。

    视线集之。

    风雨集之。

    国内承担的压力,与获得的助力,也同样不是外界所知的。

    最先得到接入的,是日本,然后,是俄罗斯,然后是北韩,然后是巴基斯坦,然后是南非友好国,然后是欧洲同盟国,然后是美利坚合众国。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合众国,是一个洲一个洲接入的,而不是政府一次性的接入。

    随后,便是多米诺骨牌效应。

    至此,在总计不到半年的时间内,蒲公英,登陆全球。

    而作为中药本草其中之一的“蒲公英”,也渐渐地为中华大地之外的数亿人得知,在不远的将来,或可扩及到数十亿。

    蒲公英,这个本来可能是平平无奇的植物,也藉此一事,知名度,如日中天。

    亚洲,非洲,欧洲,美洲,太阳灼灼之地,白雪飘飘之地,大厦丛立之地,森林密布之地,许多的老人、中年、青年、孩子,在不同的情景下,嘴里念叨着:

    “PuGongYing”。

    而其中,还有相当的一些,拿着笔,在纸上,或拿着其它的东西,在手机上,在手写板上,在绘图板上,在地上……

    以绘画的方式,写出了:

    “蒲公英”。

    对许多许多人来说,这是他们学会或接触的,第一个,CHINA-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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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洲,南美洲,好多阳光充足雨水也充足非常适合植物生长的地方,被开辟为了蒲公英种植基地,当然是中国和对面的国家共同开辟的,以不同的方式合作。

    不久后,成长好的蒲公英将源源不断地运向中国。

    这会是新的“丝绸之路”。

    或者说,本草之路。

    中国的从医者依然向外流出,中国的药草基地依然为别的国家在培养药草,但至少,手中开始有了一把尖刀。

    国之利刃。

    级别,镇国,无上。

    不止是蒲公英基地,更多的合作协议,以至于医药之外完全与医药无关的,很多很多的合作,亦被提起,或是已经签定。

    其实像药剂引进这样的事情,不是大事,却也不是小事,不要说全球性的协定,哪怕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都可能耽搁很久。

    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几乎所有国家都打开合作的大门?

    这不可能的!

    正常来讲,一种药的引进,别说几个月了,就是拖个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没什么稀奇的。

    而现在。

    不到半年。

    全球。

    不可能的事,偏偏成为了事实。

    这么一件“镇国”乃至于“镇世”级的产品,小产品,其所发挥的能量和带来的影响,是出乎所有人想象的,而且是远远出乎。

    尘埃落定后,卫大佬给许广陵打电话。

    先是平静陈述事实,一桩桩,一件件,也不嫌啰嗦,更不怕浪费电话费,好好的一个大佬,变成了小学生,变成了碎嘴婆。

    平静,慢慢地不平静。

    慢慢地,激动起来。

    最后,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些微的哽咽。

    许广陵静静地听着,过程中几乎没插嘴,只是倾听,最后,也只是道:“这只是开始。”

    许广陵本身是冷情的人。

    从小时的开朗、大方、热衷于参加学校参加集体之事,到后来的几乎完全封闭,很正常地就发生了。

    直至后来,从生命的“生”,开始觉醒,乃至步上大宗师之道,虽然不再封闭,某种性情却是养成了。可以改,但没必要。

    对两位老人,他很热情。

    对周老师一家,他很热情。

    对大傻和佳公子,他很热情。

    对徐站长,他很热情。

    对老谭、老林两个护林员,他很热情。

    ……

    但除了这些之外,他就很漠然了。

    都说医者需要仁心,而且是大仁,但不得不说的是,许广陵继承了章老先生的医道,却并没有继承他的“医心”,不然,他现在不应该是在这里,而多半是在医院。

    从医。

    哪怕是阶段性的。

    而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但是,许广陵没有。

    再如果,没有知悉章老先生心中的某种大遗憾和大愿望,也同样不会有蒲公英系列药剂的诞生,更不会有所谓的蒲公英认证体系。

    尽管,这些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我与世间两无亏”。

    这大概就是许广陵的所谓世界观吧。

    所以,正常来讲,他会平静如水地走着他的大宗师之路,对此人世,对此国家,乃至于对此“华夏”,有欣赏,有赞叹,却不会有较多的涉入和投入。

    哪怕最后,他走得很高很高了,也多半不会有任何功或名在外。

    当世无人知。

    后世无人知。

    哪怕无为如老子,最后也尚有一本《道德经》留世,而他,则多半是一句话也不会留下。

    此身殁后如草殁,世间从来不曾闻。

    这是“正常”的情况。

    如果没有章老先生的话。

    而事实是,有这位老先生,有这么一个领路人。

    如果他的举手之劳就能让老师心中欣慰并且是大欣慰的话,许广陵没有任何理由不这么做。

    而且就如他对卫大佬所说的,“这只是开始。”

    做都做了,那就做下去。

    中国值此世,医道当横行。

    华夏值此世,本草当大昌。

    因为章在山。

    作为弟子,作为已经成就了大宗师的弟子,许广陵不吝作这样的一把刀,一令天下俯首,二让华夏扬眉。

    因为章在山是华夏人。

    因为章在山是“千年第一神医”。

    千年第一神医,自当有千年第一功业。

    不够的地方,他来补。不是有那句话么,有事弟子服其劳。

    而一切,都从蒲公英开始。

    章在山,中国中药集团名誉董事长,蒲公英集团名誉董事长。

    章在山,蒲公英认证体系第一考官,蒲公英中药学会第一任会长。

    章在山,PGYZ1。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尽管,已经是八方云动,已经是五洲震荡风雷激。

    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千红万紫安排著,只待新雷第一声。

    而那新雷第一声,已经打响。

    作为幕后的“黑手”,许广陵却是始终游离于事件之外的。

    他只是核心提供者,以及,旁观者。

    仅此而已。

    或者,把“旁观者”用高级一点的话来说,“鉴世者”。

    就如此刻,他在这座小城中所做的那样。

    陈父一家、明空法师,包括散落在这个小城中的不少“某些人”,大概是做梦也想不到,与他们有某种关系的某个存在,和他们是这样的一种近在咫尺。

    当然,虽然是近在咫尺,却也是远在天涯。

    便连沈欣,暂时也只是知道,她的老师是一个有大神通的人,她是“广陵宗”的大师姐。

    如此。

    而已。

    沈欣泡着药澡身体进入某种大修复的几天,许广陵一如既往地,“鉴世”。

    图书馆,一天一千本左右的阅读,只是小事,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成了惯例,如同是每一天的上午茶。

    只是一个人喝茶,未免稍嫌冷清,少了几个共品共析的人。

    两位老人勉强能当个茶伴,可惜此刻并不在这里。

    其实就算在,他们的水平也开始更接近于“茶童”。

    成就了识窍打开了识域之后,许广陵汲取、吸收、转化知识的速度、广度和深度,已经开始真正地不可思议化。

    如果说两位老人在这个方面只是“非人”,让曾经的许广陵赞叹和向往的话,许广陵此时的境界,两位老人大抵是连向往都向往不起来了。

    无它。

    差距太远。

    隔了不是一条街两条街、十条街八条街,而依稀仿佛是需要用光年才能计的距离。

    鉴天镜同样也不是茶伴。

    这家伙太过死板。

    对许广陵,它固然是有问必答,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极简洁。

    但如果不问的话……

    它就始终都是静默。

    “小天,在吗?”

    “在”。

    “真的在?”

    “嗯”。

    “没有骗我?”

    “嗯”。

    “你可以回答我多于一个字吗?”

    “好的”。

    “今天天气还不错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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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近北,一个小街道的临角,新开了一家鱼头饭馆。

    从观测来看,厨师做饭的手艺颇为不错,如果用低、中、高三个水平来定档,并把一般御厨的水平定为高的话,这位厨师至少也是低中之间,接近于中。

    这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

    考虑到这只是一个小饭馆,甚至连“大饭店”、“私家菜馆”都不算,那这位厨师栖身在这里,从某种意义来说,都能称得上是大隐隐于市了。

    但是。

    这是一个小街道,客流量并不旺。

    菜的价格略微偏高,虽然只高了大约三分之一,但它确实和周边的饭馆价格上不在一个档次。

    店内只有大桌,适合四六人坐的那种。

    虽然一个人也可以进去吃,但是环境不适宜,菜的配置也不适宜。

    如果说前两个原因只是一般性缺点,靠厨师的手艺,靠回头客,日久天长可以把这家饭馆拉起来的话,那第三个原因,就是致命性缺点。

    一个人两个人,不适宜在这里吃。

    三四五六以至更多的人,自有更好的聚餐地点,或火锅杂涮,或私家菜馆,哪怕烧烤店,也比这里好。

    于是,只开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这家鱼头饭馆,经营不下去了。

    关门。

    再过几天,原来的鱼头饭馆变成了精品水果店。

    隔三差五地,居然还有人在这个店前驻足,望望装饰一新的店面和招牌,有的只是望了望,呆了呆,就走了。

    有的则惋惜着,“哎呀,那么好吃的店,怎么就不开了?”

    说完类似这样的话,甚至还有咂咂嘴的,似乎在怀念那美味鱼头的好味道。

    但这少少的一些顾客,确实无法挽回这家店的颓败。

    其实,只要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做些小小的改变,这家店就完全有可能风生水起,甚至成为一家“网红店”。毕竟,厨师的水平摆在那里。

    比如,把大桌改成小桌,精品小桌。

    然后再在门口竖个醒目的招牌,美味鱼头,一人小份,多少多少钱。

    如此等等。

    只作这般的“技巧性”改动。

    不知道这家店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再开的话,它会不会一如既往。

    ……

    小城里,好多的店面都是这样,铁打的店面,流水的经营。

    许广陵在这里仅仅驻足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却几乎每天都见到有店面变动,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只一天,便恍如这个小城的一生。

    有流水的经营,同样也有铁打般的经营。

    还是个小街道,还是个小店面。

    这个店面比鱼头那个要小得多,小到,仅仅只有约摸十个平方,它甚至连“店面”都谈不上。

    但它确实很有年头了。

    不止是店有年头,经营亦有年头。

    从固定在店面里的那个烤炉就能看得出来,泥制的炉子,与地面浑然一体,哪怕是天眼的视角下,它们差不多也都变成一体了。

    老夫妇两人经营。

    这家店只做一样东西,烧饼。

    牛肉烧饼。

    碎牛肉,混合在饼子里。

    五元一个。

    应该是味道相当不错,有口皆碑的那种,所以每天的售出量很是惊人。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五六点左右。

    早上七点是固定,晚上则不固定,售完即止,有时早,三四点就关门了,有时晚,会拖到八九点。但一般都是五六点。

    它每天售出的量和许广陵最近每天看书的量差不多。

    但更精确。

    一天一千个,雷打不动。

    有不少人,根本不住在附近,或者上班,或者下班,特意绕或近或远的圈子,就为了到这里买一个或两个烧饼。

    连带着,这店家边上的一家豆浆、奶茶、粥点店,也跟着生意兴隆。

    又有几人能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到极点的小店,它的营收是如此的惊人呢?

    每天四千元左右的收入,都抵得上甚至超过这座小城中相当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家店,同样是某种意义上的“大隐隐于市”。

    ……

    一个周围都是小区的街道,两家相仿的小饭馆。

    所谓的苍蝇馆子。

    店面差不多,招牌差不多,店里的布局差不多,而两家店的位置也差不多,中间只隔了几家店,谈不上地理位置谁更好。

    它们都是米线店。

    味道,从情况看,应该也是差不多。

    价格,同样是差不多。

    但一家店,每到中午晚上,用餐的人络绎不绝。

    而另一家店却从早到晚始终门可罗雀,维持在堪堪只能经营下去的层次。甚至这一家的味道,要更好那么一点点。

    奥妙在哪里?

    其实就是两个服务员的差距。

    一家店,做好的米线要到柜台自己端。

    一家店,点单后坐下就成了,米线会由服务员端到桌上。

    而且,这家店收拾得极利索,一位客人刚走,其用餐的桌面立即就被收拾干净了。

    负责收拾的服务员一手半湿毛巾,一手干毛巾,半湿毛巾擦过干毛巾擦,擦得干干净净,而这家店的地面,亦始终干干净净。

    不是地板,更不是水磨石,同样也不是地毯,而就是普通到极点的水泥地面,但打扫得干净到却仿佛可以当镜子来照。

    贫家净扫地,贫女好梳头。

    就这么一点差距。

    决定了这两家店的巨大悬殊,如天和地。

    ……

    一家烧烤店,生意相当不错。

    一个人过生日,邀一些朋友来这里相聚。

    晚间。

    烧烤带啤酒,并夹杂着白酒,白酒是客人自带的。

    吃着喝着,特别是喝着,这伙人渐渐就放纵了起来,举止渐浪荡,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大。

    其中的一个人又喝完了一杯白酒,突然道:“诶,我的眼镜呢?”

    然后他用手轻捣捣坐在右边的人,“伙计,看到我的眼镜没,是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艹你妈,我藏你眼镜干什么。”

    “你艹谁妈呢,我艹你妈的!”这人说着,猛然就站了起来,一拳砸向右边那人的脸上。

    经典国骂之后,便是突如其来的脚拳相向,并很快地演变成一场小混战,有几人,相互之间是下了狠手的。

    店主是一对小夫妻。

    那男人过来劝架,却被两方都打了,踹倒在地,并继续踹着,踹腿,踹腰,踹头。

    那女人扑倒过来,趴护在男人的身上,哭得嘶声裂肺。

    有人报警。

    警察到来之前,这伙人迅速地溜了,但留下了一个倒在地上,他被伤得很重,一只大腿骨折,脏腑也受伤了,吐血。

    他并不是事件的发起者。

    事件的发起两人,却都只是头面之伤,接近于完好无损地溜掉了。

    次日,烧烤店没再开门。

    连续几日都是。

    又过了几天,店门上贴了一张纸,店面转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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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馆,酒楼,超市,会所,学校,医院,政务厅……

    如果一个人就是一个故事的话,许广陵无疑是在观看一场超大型的故事会,而且还是连载型的,无始,无终。

    鉴天镜不愧其名。

    虽然呆了点,也虽然据它所言许广陵太low了点,但依然展现出了,如此不可思议之妙用。

    这段时间以来,许广陵仿佛驾一叶小舟,在无边的人海中沉浮。

    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

    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

    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陆游的这阕词写“隐士”,但这位隐士还要日常到城门口卖鱼,所以有“时人错看”等等,而许广陵这位大宗师,却早已过了辟谷的阶段。

    便拿鱼来说,差不多已经有半年?

    没吃了。

    也所以,这段时间,他是真正地无名。

    也无影。

    便如鉴天镜一般。

    只是观看。

    喜怒哀乐,无数人的悲观纵横交织;生老病死,无数人的生命潮起潮落。

    如果不是已经成就了识域,如果不是此身此心此识早就一以贯之并确立了自己的道,许广陵估计早已疯去,就算不疯,自身的意识也会被其他无数人的意识日夜冲击,最终流荡不知所归。

    而现在,那无数的故事,只是故事。

    只是素材。

    观看素材是为了提炼,提炼出有益于大宗师之道的东西。

    如果是诗人拥有这些素材,他能写出美丽的诗篇。

    如果是作家拥有这些素材,他能写出曲折的故事,并保证真实,保证具体,保证生动有趣,并拥有相当的深度。

    若是许广陵选择当初他父亲所走的路,估计就很容易成为一个“知名大作家”了,远超其父。

    如果是社会学家,他能轻易地总结出许多的社会学规律。

    如果是哲学家,通过这些素材,他估计可以很轻易地从底层解析古往今来所有哲学家的思想,如弗洛伊德所谓的本我自我超我等等,并最终提出自己的系统性理论。

    如果是……

    是什么都可以,都将有着绝大的收获。

    但大宗师例外。

    素材若想提炼为成果,必得依靠内在的逻辑或线索。

    而暂时,许广陵却缺乏这样的逻辑或线索,把眼前的素材与大宗师之道连接起来,它们仿佛并行于不同的界面。

    以至于,他得到的只是一些零散的不成体系的东西。

    比如说,非宜之享,必有余殃。

    一个美食家,如佳公子那般的,穿行于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只为美食。

    他的要求似乎并不高,一个小饭馆的米线,如果稍有风味,他也能吃得眉开眼笑,而藏于这座小城各个角落的餐厅,都能让他生出意外之喜。

    某天,在一家野菜园他吃了四顿。

    又某天,在一家山水渔庄,他吃了五顿,深夜,还又加了顿烧烤。

    这显然是位衣食无忧的主,估计人生最大的喜好,也就是吃,从其住处看,应该是外来客,也不知会在这座小镇逗留多久。

    但突然地,一件变故发生在他的身上。

    说突然,其实不突然。

    对他本人来说,是突然,是意料之外;对事件本身来说,是正常,是情理之中。

    这一日,中午饭后,他感到牙疼,并且非常的疼。

    “医生,我是不是有龋齿?”一家颇有规模的牙科医院,他问医生。

    医生看了半天没看出来。

    拍片。

    “有一颗牙,似乎确实有点小小的问题,是左下对吧?”

    “医生,我是右上边疼!”

    “不对呀,来,你看这片子,你这右上边牙没问题,倒是左下边,问题不小,看到没,这是牙龈萎缩,牙周炎,伴随轻度的根尖炎。”

    “不是吧?”

    经医生普及并讲解半天后,他被吓到了。

    “医生,我今年才三十多岁!大牙不会就要掉了吧?”

    洗牙,做牙周治疗。

    折腾了半天。

    男子颇有点精疲力竭地出门去,走出大门时,大松了口气。

    但显然,他松气得早了。

    第二天,牙持续疼,疼到连饭都没法吃了。

    这对一个喜欢吃的人来说,显然是个最大的噩梦。

    第三天的时候,他重新去看医生,一家综合医院,抽血,化验,做体验。

    “王先生,您这是糖尿病,由糖尿病引起的牙龈萎缩和口腔发炎。”医生的话语幽幽。

    “什么?!”

    男子如同听到晴天霹雳。

    糖尿病,本质上和所谓的癌症是一样的,同样是属于身体的不堪重负,“自内而反”。

    病从口入。

    于是,不知该说是“灵性”还是说身体最后的自我保护,让牙龈萎缩,让牙齿松动,让口腔整个地发炎。

    一瞬间,天地换了个颜色。

    这位男子的人生,显然从今天开始,走向大不同。

    接下来的几十年,他会怎么过?

    是继续做一个美食家,还是偶尔才忍不住地放纵一下?又或是,彻底地,与正常的饮食告别?

    都有可能。

    ……

    随着社会的进展,纯粹游手好闲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但还是有。

    这座小城里,各个阶层的人都存在着。

    而口角和争斗,绝大多数地聚集于底层下层,很多很多人,他们仿佛火星一般,一点就着。

    许多的斗殴,甚至是生死之搏,都仅仅是源于极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初看到散落在这座小城那些背暗角落里的事情,许广陵还甚是震惊,甚至都有出手阻止的心思。

    但他目前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所以也只能是遥遥地看着。

    而一看,就看得多了,一场又一场。

    口角不绝,斗殴不绝,原因却都是那样微小和可笑。

    但慢慢地,他把这类事件和“惊弓之鸟”联系了起来。

    那些人,生活在社会的最下层又或是最底层,本就无法“光明正大”地融入整个社会,身也罢,心也罢,意识也罢,本就被压抑着。

    处于爆发的边缘。

    一边是现实的压力,使他们无处可逃,一边是生命的固执,让他们亟需证明着什么。

    口角,斗殴,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经常是,一触即发。

    “位置越低,心中的负面情绪越多。”

    “若不在阳光下努力,则必在风雨中凄惶。”

    所以生命,始终要力争上游。若落在下游,不止是疲惫,不止是焦急,不止是浅薄,不止是暴躁,更是整个生命,包括身,包括心,包括意识的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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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灯的时候,电动车继续行走,因为被公交车挡住视线的路人,被直接冲撞而倒。

    前方是斑马线,司机并没有减速,反而是加速地冲了过去,一位低头看手机只用余光扫视两边的路人,还没等倒地,已经停止了呼吸。

    类似这样的事件,许广陵以前只在新闻上看到,但其实他新闻也看得不多,最多也就是查找东西的时候瞥上一两眼。

    而现在,在他的眼前,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每时每刻,都有人死,都有人生。

    正常的,因老去而生命走向终点,或者是躺在床上,安稳地去世,或是早早地,便神智不清,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识,也有的,自知大限将至,招来家人,作最后的谈话,甚至有谈着谈着,便不动了的。

    非正常的,如失足,如车祸,如斗殴,也如其它的一些不可言说。

    生命真如朝露。

    不是朝如青丝暮成雪,而是朝在人间暮鬼泉。

    所以看多了,许广陵便更多地注意那“生”。

    医院,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啼哭,一位位新生儿降世,或父或母,那一刻,激动、满足和喜悦,无以言表。

    一家婴幼儿泳池,一个大大的池子里,遍是落地还不到半年的小婴儿。

    他们不怕水。

    相反,更像是回到了熟悉的所在,而又因特殊的生理构造,几乎无一例外地,快乐肆意地在水中畅泳,一个个都是天生的游泳家。

    家长工作人员,大人小孩,都在笑着。

    而另一家游泳馆的又一个池子里,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在愁眉苦脸地学游泳,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水,饮料钱都省了。

    ……

    都说太阳底下无新事。

    但对才刚刚开启“鉴世”模式不久的许广陵来说,太阳底下,尽是新事。

    如果用意识的内容来决定生命的厚度,那这两个月间,许广陵的生命厚度,几乎是以宇宙大爆炸的方式在扩充、扩展。

    但事实上,作为大宗师之道的践行者,他要的,不止是厚度和广度,更是高度。

    而在这一方面,暂时来说,收获并不是很大。

    所以渐渐地,许广陵纯粹把这一行为当成是“开阔眼界”了。

    药浴的三个黑夜四个白天之后,沈欣醒来。

    刚醒来的时候,她是有点迷蒙的,傻乎乎的,也可以说是呆萌,睫眉毛闪又闪的,而当意识渐渐清醒,她又被自己给迷倒了。

    胖的人多半是油性皮肤,所谓“中年油腻男”便来源于此,其实会油腻的不止是男。

    身体内,血液中的油脂多少,直接决定皮肤是油性还是干性。

    这是一个现象。

    眉目如画、长相比较精致的多半见于小个子女生。

    而对于“大女人”来说,就算保养再好,肤质也多半不那么精致,当然头发也是,而且一旦年过三十,就更是与精致无缘。

    这是另一个现象。

    这两个现象,都是很正常的气血灌溉问题。

    当初,还没入门,还不知医不知武不知超凡更不知大宗师为何物,章老先生便详细地给许广陵讲解过这个问题。

    到了后来,在详尽地推定三阶九级的时候,许广陵也同样和两位老人再次地讨论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基本上定位于三队九级的前两级。

    第一级,气血足。

    第二级,脏腑润。

    第三级,骨骼通。

    此番,药浴醒来后,沈欣的层次或者说位阶,大抵是一级半。

    更因为药浴的作用,她身体内的气血,短暂地甚至都达到了第三级的程度,当然,日后,会慢慢地再次掉下来,掉到符合她位阶的程度。

    但,就以当下来说。

    那是身内一片澄澈,身外遍体晶莹。

    所以两手随意地在身前划了会水之后,沈欣被自己的“美”给呆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从手指到手掌,从手心到手背,再然后,又由手到臂,由臂到肩,再然后,她又突然看向自己的脚。

    坐在池子里,轻轻一抬,她的右脚便轻而易举地被她抬到了面前。

    嗯,脸前。

    五个脚趾,如同五个晶莹的小果子。

    看她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要自己来上一口。

    这般地呆坐了半晌,她就向四处打量了。

    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倒是在她换下的衣物旁,新的衣服和毛巾并不太整齐地堆放在那里。

    大约半小时后。

    沈欣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照镜子。

    大约一小时后,她给自己拍了N张自拍。

    她自拍的水平很拙劣,应该是远低于女生平均水准。

    便连角度都大多雷同,但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拍了一张又一张。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她一蹦一跳地,简直如同才几岁的小女孩般,出了院子,然后就在南边的菜地里,看到了那个身影。

    “老师!”

    她如一阵轻风般,跑到跟前。

    此时是下午时分,阳光下,她的整个人都在诠释着“美好”。

    许广陵侧过身来,把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下,然后面绽微笑:“怎么样,感觉如何?”

    沈欣这时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点羞涩的样子,却是很坚定地道:“很好!”

    “那好,我们出行,去外地转一圈,逛一逛山山水水,顺便给你拍点照。”

    沈欣稍感意外,但自无异意。

    但是整理好衣物等的时候,沈欣看着自己的房间,四壁,地板,天花板,窗口,小桌子,衣物架,特别是那张床,脸上颇露出不舍之意。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屋子的藤萝花草,都在“消退”。

    就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只几个呼吸间,便空空如也。

    轻“啊”了一声,快步来到院子里,沈欣看到了笑着的老师,“傻瓜,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喏。”

    随着话语,院子里的无数藤萝,都在开花,又转瞬间,花落如雨。

    整个院子,都如梦幻。

    而再下一刻,那所有的梦幻都如烟花般消逝,一株一株的藤萝,成片成片地消失,最终,这个她住了快一个月的院子,重新恢复为破败。

    再啊了一声,沈欣看着自己的老师,如怨,如诉,夹着不解,“老师,我们不回来了吗?”

    “回来不回来都一样。”

    “等你将来到了为师这般层次,自然是心念动处,弹指生灭。这般小小的居所,想它如何模样,还不是尽随你意。”

    沈欣听得向往,眸子眨眨。

    “那,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样?”

    “九级,行吗?”

    “呵呵……差不多吧……”许广陵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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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夜晚的大理古城,虽无精致,也少别致,但人间烟火的气息满满。高挂着灯笼的城门下,许广陵为沈欣拍下了此次出行的第一张照片。

    镜头里,穿着青色汉服的少女两手拢于身前,淑女式地站立,收敛地笑着。

    看起来,居然也是仙飘飘的。

    虽然她连“仙”的边都还没摸到。

    “哇,这么清楚!”或许是夜晚,又或许是灯火,让沈欣多了几分跳脱,离开镜头的她,瞬间如同变了个人。

    其实不止是清楚,更都能用“清澈”来形容。

    南方的空气本就比较干净一些,但也只是干净一些而已,并不是手机拍摄能达到如此清楚清晰清澈的理由。真正的理由么,当然是因为一位大宗师在这里。

    与之相反的,就是来自于周围的,或远或近,旁人的,或偷偷,或只是稍微掩饰的,置于他们两人身上的镜头了。

    不管是出自相机,还是出自手机,统统都只有一个效果。

    “烟笼寒水月笼纱。”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其实这只是为了显得“正常”些。

    若再进一步的话,镜头里,会什么都照不到。人的眼睛,会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但在镜头里,那里会是什么都没有。

    洱海。

    傍晚,初升的月,照在深碧澄净的水面。

    小舟上,许广陵负手而立,沈欣坐于其中,而小舟,无风无浪无桨楫,自行缓慢地悠游海面上。

    许广陵凝水作笛,无腔无调信“意”吹。

    横在小舟前头三尺见方的水笛,声音或高远如笛,或清幽如箫,或低哑如埙,或百转千回出沈欣完全辨识不出的音色。

    而她很快地,沉醉在那乐曲里,身固在海上,心亦如置海上。

    一意悠扬,随着那海水,或沉或浮,月华倾照,水天一色。

    泸沽湖。

    这里的冬日,依然显得很温柔。

    在北地或许大雪弥漫的日子,这里还是风轻轻,花漫漫。

    但最值得一提的,当然还是它的草海,沈欣在这里结识了几个临时的小伙伴,玩得很开心。

    玉溪,抚仙湖。

    许广陵故地重游。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相当有意义的地方,又或者说,决定性的意义。

    许广陵带沈欣去了小孤山,但其实,没什么好看。

    许广陵和鉴天镜对话。

    可惜这家伙并不懂情趣,一点都没有“杯酒话当年”的热烈和兴奋。

    春城,五华公园。

    又是一年“雁”来时。

    大量的海鸥,聚集盘旋在几个湖面,同样,大量的游人来此观看,从工作人员处买的面包,不时成屑洒在湖面,也有的游人更热衷的,是手持面包喂海鸥,顺带拍照。

    还有兴致更高一点的,把面包含在嘴里,仰头向天,待鸥来啄。

    海鸥并不畏人,但也保持着基本的警惕。

    大量的游人聚集于西南侧,而其它地方,则相对清净。

    一个僻静的角落,沈欣站在青石围栏边,许广陵伸手一指,旋即,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以至十数只海鸥,围绕在她头顶上方,以圈绕行,由近而远,由聚而散,渐渐地重新四落于湖面。

    许广陵也在这里给她拍下了又一张照片。

    四处的欢声笑语,飘荡在这并不是很大的公园。

    但祥和之下,依然有着那么一丝不祥和。

    小竹林岛,靠近湖面的一侧,竹林掩映中,一只明显的流浪猫,如一个老练的猎手,一个纵身间,便扑捉了一只落在湖边歇脚的海鸥。

    一个冬天过去,也不知道会有几只这样的海鸥再不能返回故乡。

    当初在春城,许广陵逛了公园,逛了学校,又在图书馆门前站了站,也看了看滇池。

    这次,鉴天镜下,他带沈欣去了植物园。

    植物园主园,长长的一条枫香大道,两侧或老或新的枫树,红叶已大半凋零,但尚有余韵。

    高高大大的枫树下,同样也是宽宽敞敞干干净净的大道上,沈欣大踏步地甩手走着,身姿轻快如云朵。

    植物园辅园,也可以说是山茶园,各种山茶开得正艳,有的品种开得一树都是,看上去满身都披挂着大红花。

    整体来说,确实当得起那个词,“灿若云霞”。

    很多品种的山茶。

    但是,花相似,树相似。

    千百种的山茶,给沈欣的感觉是就和两三种差不多,所以她就和许广陵抱怨。

    许广陵便笑。

    若是以前,来到这里,他也一样晕菜。

    这可比辨认那些竹子,难度大多了。

    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研究山茶的专家,如果有,那大抵是山茶长红,而专家们头发早白了。

    但对如今的许广陵来说,任何一点细微的差别,都可以放大成天差地远,所以在他眼里,哪怕是再相似的品种,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

    植物园毗邻,只是几步间,是一个叫黑龙潭的公园。

    公园依山而建。

    一个大大的,超出一般人想象的后山,颇为清净。

    若是当初,师从两位老人,入门时,如果在这个城市,许广陵应该会把每天的锻炼地点,改在这里的后山。

    而现在,他自身所在,便是灵境,已经对外界环境无所求了。

    又或者说,这个地球上,任何的天然环境,都不符合他的要求。

    瑞丽。

    出了这里,便是缅甸了,作为边境地,作为两国交界的小城,它有着不同于内地的特有风情。

    但这里更广为知者所道的,大概是它的玉石市场。

    或者说,赌石。

    许广陵让沈欣用五千元买了块石头。

    “老师,这里面有翡翠?”离开摊位,沈欣好奇地掂着手中不是很大的石头,问道。

    不是很大,但也有她的三四个手掌大,扁平的,二十好几斤。而她拿在手里,好像是掂着一个空心的小乒乓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当然,侧目不止这一个原因。

    “红翡,质地还不错,你是想要一个手镯还是想要一个雕像?”

    雕像已经有八个了,但是沈欣眼睛滴溜溜转了会,还是选择了雕像。

    半晌后,街角,背人处。

    “嘶!”沈欣如吃了雪糕被冻了舌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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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馆m.



    让沈欣嘶嘶的,并不是石头里真的有翡翠,虽然她也听说过“神仙难断方寸玉”,但她对自家老师的神通广大,还是知道那么一些的,至少,给她的感觉是,老师做出什么,仿佛都不值得奇怪。

    她此时只是惊叹于,眼前的那红翡,是如此的漂亮!

    而看到眼前少女再不复当初的木头形象,许广陵也是欣慰地笑了笑。

    果然。

    生命,只要还是“生命”,就有复苏和重新生长、绽放的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如水般流逝。

    而他们的踪迹,从也西南辗转到了东南,再从东南转折而上。

    从南沙群岛的椰子,到广粤的凉茶,从古书记载的小洞天,到现今盛行的山水胜地,许广陵一路带着沈欣,穿城过镇,跋山涉水,顺带着,给她讲解,关于修行的,起步阶段的方方面面。

    然后,在西湖湿地,两人分开。

    长时间的跋涉,虽然已经有相当的修为,但沈欣的意识中还是积累出疲惫,而这段时间,许广陵也并未再给她架设“小灵境”。

    她的起步就是灵境,现在既然基础已经打好,并且已经进入第二级了,也是该让她体验一下“凡境”了,要不然,她还可能错觉地以为,修行就是灵境中的那个样子呢。

    许广陵给她的任务是,在离开他教导的情况下,独自完成第二级、第三级的晋升,然后再到“云岭之城”来找他。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需要精读一千本书。

    不限书目,也不限题材,但以她的喜好为准。

    这其实,就是要她安稳安定下来,在以修行作为前提的基础上,好好地体会一下身心慢慢蜕变的感觉,在生命的根本性提升中,细品那“岁月静好”。

    感受生命本身的美好,感受一步步走近“生命源泉”所带给她的力量。

    而后,许广陵独自一人返回金陵。

    在那个伴随着他整个少年时光的建筑里,许广陵在沙安上安静地坐了一夜,然后惯例地弹了几支曲子,再然后,大宗师重新化身小学生,汇报着近一年来的诸多事情。

    随后,这无人居住的建筑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许广陵转向周老师家。

    在检查了一下周蓝兰的唱歌水平之后,他重新列了两份歌单。

    一份是模仿学习的,是与周蓝兰风格相近、水平接近只高出半级一级以至两级这样的。

    另一份,则纯粹是让她学做人的,如王莉的《卷珠帘》、谭晶的《九儿》等,以周蓝兰现在的水平,想靠近这个层次,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

    许广陵给了她一粒果子,让她当面吃下。

    这果子的主要作用不是调补她的身体,而是滋润她的喉咙,真正的“滋润”。

    这一粒果子,能让她本来可以打八十分的天赋,再往上提个十到十五分,真正地达到接近巅峰的层次,当然,这种改变会是细微的,需要几年以至于十几年的时间。

    如果周蓝兰足够用心,凭她日后天籁般的嗓子,是能达到歌唱家、艺术家的水准的,正儿八经地自成一“家”。

    而哪怕不用心,当一名红极一时的歌手,也是轻而易举。

    随后,许广陵依然用针灸的方式,给周老师和师母重新调理了下身体。

    三大根本窍的第二窍虽然名为识窍,但还是让许广陵的整个身体层面带来了极大的提升,而对于身体运行的奥秘,他也了解得更多。

    比去年时,要多得太多!

    这次的调理,有效期再不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而是几乎可以伴随他们的终身。

    温和但绵绵不绝的力量,会在他们的身体内慢慢地一点一滴地释放,释放程度视他们的身体状况而定。

    若耗损、虚弱,则释放得多一些,若正常,则释放得少一些。

    无论如何,自此以后,这一生,他们都将无病无痛。

    若无意外,这也会是许广陵最后一次为他们调理了,也有可能,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随着在大宗师之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高,许广陵和一切的“凡俗”,也都越来越远,包括人,也包括事。

    又和大佬通了次电话。

    电话中,许广陵说出了“云岭之城”的构想。

    那边震惊、惊喜和激动皆有之,半个小时后,大佬代表集体给出回应:“全力支持。”

    这也并不意外。

    以他现在的高度,只要不是反国家反人类,那几乎所有的要求,都不会被拒绝,最多也就是支持力度上有所差别而已。

    而这件事,将是他以大宗师的手笔,在横断山脉区,开辟一个,本草的国度,医师的国度,居住的国度,旅游的国度,美食的国度……

    这些所有的“国度”,合而为一。

    这也是他为“华夏”,所做的一件事。

    而其萌芽,当初从日本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从整体到细节,这些时日以来,在意识中渐渐架构完成。

    海边,许广陵如正常的游客一般,吹着海风。

    其实这个时节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正常”的游客会这么做,不提温度,光是那粗砺的海风,就足以让人发出“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是不是失了智”等一连串自问。

    吹了半天海风,傍晚时分,这位“正常”的游客,改变了散步的方向,径直向着那深沉黑暗的大海走去,并很快地没入其中。

    一个巨大的冰块,将许广陵冻结其中。

    而随后,这个冰块就在接近于海底的地方,缓缓地,向着南方的方向,漂流。

    冰雪为床,黑暗为伴,许广陵几乎关闭了对于外界的绝大部分感知,只留“一线灵觉”,而后,他的全副心神和意识,都沉浸在了识域中,沉浸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要形容的话,这也可以说是大宗师层次的闭关吧。

    之前一路周游,也一路把图书馆的书籍通过鉴天镜摄入在了识域中,此际,慢慢地消化和提炼,是事务之一,而事务之二,就是在清净玄寂中,慢慢慢慢地,感知和体验身心的一切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广陵第一次醒来,然后让栖身的冰块缓缓地上浮。

    然后他就看到了,冰天,雪地。

    也通过鉴天镜看到了这片冰天雪地中极具标志性的生物,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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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卷终,下面进入地球篇(新手村)的最后一卷,大概一个月两个月(?)后,大家应该就可以陪伴主角,开始新的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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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五一了!”

    在县政府时一派端庄闲雅的纪妍,还没等回家,只是刚回到自己的车上,就已经小小地雀跃起来,像是切换了一个人格桌面。

    她是县政府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工资一般般,福利待遇什么的也不必多说,没什么亮点,倒是每天的事,杂七杂八的,惊人的多。

    有时上面来检查,省里的,市里的,到县里,到街道,她多半是跟组或协助人员之一。

    事前、事中、事后,往往一忙就是小半个月。

    一年来上那么几回,让人煞是吃不消。

    还有,说好的一周五天班,事实上周六还是要上班,说好的周六只上半天,结果有时下午也要在单位耗着,而一旦遇着什么事,风吹也罢,草动也罢,那更是全周值班。

    哪怕啥事轮不到你,你也要在班上待着!

    不过也因此,她手机每月50g的流量,经常也不够用的,有的时候还不到月中呢,就没了!

    总之,一个字,忙。

    两个字,没空。

    在这种情况下,每年的五一十一长假,就显得尤其重要了,其意义丝毫不下于学生时代的寒假暑假,再加上可以调休,几天完全有可能延长到半个月。

    这就是“悠长假期”了!

    这时间,她多半和几个闺蜜出去旅游。

    一开始,她们没经验,往往跟团去一些热门的旅游景点,什么京城啦又什么周庄啦之类的,结果……

    结果不提也罢。

    好好的大姑娘出去,回来就变成咸鱼干了。

    痛定思痛,她们不住地修改着出行地点,而对于旅游团的选择上,也越来越有心得。

    不过这一次的五一出行,既不需要跟团,也不需要确定地点。

    老早老早老早,就已经确定好了。

    梦幻之城!

    “吁!”

    哪怕这些年已经去了不少地方,再不是一个旅游方面的菜鸟了,想到这次即将要去的地方,纪妍也依然是有点坐立不安,激动,兴奋,还有忐忑夹杂,小心脏怦怦怦跳得,都和她大学时初恋差不多了。

    她,赵蓝,钱小芹,这次是她们三个人一起。

    而钱小芹也是这次出行的关键人物。

    路线已经规划好,这个方面是赵蓝的拿手好戏,她么,在自己的县城里都分不清东西南北,有时在县城逛悠,不靠手机导航都找不着自己家的!

    所以她一直有着两个手机,就怕在外面的时候,一个手机用到没电了。

    虽然这种情况,一直都没有发生过。

    从县城到金陵。

    从金陵到大熊猫基地。

    从大熊猫基地到康定,中间要穿过一段四公里长的二郎山隧道,而事实上,到这里,对很多内陆人来说,就已经算是“高原地带”了,虽然它并不高。

    不过纪妍三人完全不怕。

    海拔比这高得多的地方,她们也去过!

    三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其实可是久经考验的!

    “哎哟妈呀,终于解放了,可把老娘给累死了!”赵蓝打来电话。

    纪妍笑着接起。

    她在县政府,赵蓝在银行,钱小芹在医院,平时其实都是大忙人,特别是钱小芹,能忙到六亲不认。

    就今天晚上的高铁。

    她们要先各自解决晚餐,然后洗个澡,然后在纪妍家会聚相携去高铁站。

    一路无波,顺顺当当地到达了康定,又从康定到达了理塘。

    到了这里,就不需要她们操心什么了,因为从这里有直达梦幻之城的地铁,也只有地铁。

    “人真的好多啊!”纪妍感叹着。

    “当然了,梦幻之城嘛!”赵蓝亮了亮手里的地铁票。

    这是一张有点特殊的票据,质地是薄壳塑料,看起来和银行卡差不多,制作得很高档的样子,所以很多人都会保留票据,作为此行的纪念。

    扬起的地铁票正面,最外侧,是灰色虚线的世界地图,中间的,是红色实线的中国地图,再然后,就是红色线条里的,一块淡蓝色区域。

    那上面,四个极漂亮的手写体汉字,“云岭之城”。

    这也是梦幻之城的正式名称,或者说官方名称,但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几乎都没有人叫它的正名。

    问世两三年以来,“梦幻之城”的称号,既是渐渐,也是很快地,取代了它的官方名称。现今,云岭之城的称呼,大多数时候也就仅仅限于官方了。

    “尊敬的各位旅客,云岭之城到了!请您带好随身行李,准备下车。请有序排队,不要拥挤,祝您旅途愉快!”

    纪妍三人等了快有十分钟,她们乘坐的这一节车厢才徐徐打开。

    地铁里就有卫生间,每个车厢都有一个,和火车的布局差不多,而当下了地铁,映入她们眼帘的,依然是卫生间,和地铁平行的长长的左右看不到边的过道,间隔着一个又一个的卫生间或者说洗手间。

    纪妍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并拿出手机来拍照,虽然这里的照片她们早就在网上看过了,但自己拍的肯定是不一样。

    “每两个洗手间,间隔三十米。”钱小芹道。

    “在梦幻之城,你永远都不用担心想上厕所找不到地方,这是出行在外最尴尬的事情之一,这也是梦幻之城最最最贴心的设计之一!”赵蓝道。

    她们说的,都是网友总结出来的,“梦幻之城导航条”。

    纪妍笑着补充:“下了地铁,哪怕你不需要,也应该去洗手间一次,这是梦幻之城不能错过的体验之一!”

    三人当即照办。

    左右望了一下,她们去了左手边的卫生间。

    其实左右距离都差不多!

    卫生间里并没有异味,一点都闻不出。

    “你不用为在卫生间里深呼吸而尴尬,我们都是这样的!”

    进入了卫生间后,纪妍三人还有点本能地小心屏息着,但很快地,她们发出惊奇,并用一种恍然的语气道:“哇,真的没有异味呢!”

    岂止是没有异味。

    一种淡淡的清香飘荡在里面。

    然后,在洗手的台上,以及卫生间的里面,她们发现了不止一株的盆栽。

    “看起来是盆栽,其实不是,它们是正常长在地里的。”赵蓝再次补充着导航条。

    她们一边说着讨论着,一边仔细打量着卫生间里的布局。

    这不像是卫生间,更像是一个布局极考究的客厅。

    迎客厅!

    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她们喀喀喀地拍着照,那绿意昂然的盆栽,那不规则椭圆形极具时代感的四边都可以站人的洗手台……

    “去梦幻之城,你最好带一个大内存的手机!”

    “友情提醒,128g,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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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地铁,过了卫生间,前方便是长长的大厅通道,如同地铁的地下通道一般。

    常规步行,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纪妍赵蓝钱小芹三人快步走着,或者说大步走着更恰当些,一边走,一边交谈,刚才的卫生间“参观”,便已经打开了她们的兴致。

    走着走着,灯光渐暗。

    见此情景,三人却陡然激动起来。

    “黄金阶梯要到了!”赵蓝大声道。

    远远近近,其他的游客好多也在这般地嚷道,便连耳边的脚步声,也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又走了大概三分钟,广阔的大厅通道中,所有的灯光俱皆熄灭,这是地下大厅,本应是一片黑暗的,但这时,幽幽的黄色光芒,破开了那黑暗。

    黄金阶梯!

    纪妍三人连走带跑,站在了一眼看不到头的阶梯面前。

    如楼梯一般的阶梯,任何都市人都极熟悉的构造,但这里的每一个阶梯都有一米之宽,一步是肯定跨不完的,一层接着一层,遥遥斜上延伸。

    但纪妍三人和其他游客一般,这个时候,几乎全都没注意那阶梯,所有的眼神和心神,都被间隔着阶梯的黄金苔藓给吸引了过去。

    纪妍三人,这一小刻,独占这一列阶梯。

    她们站在宽达十余米的阶梯底下,左边,是黄金苔藓,右边,是黄金苔藓,而再往左再往右,又是平行排开的阶梯和苔藓。

    站在苔藓边,纪妍三人全都不自觉地屏息以至于窒息。

    青苔,她们其实都见过,好多旅游景点都有的,水底、岸边,水池里,甚至水缸里。

    但那些都不成规模,很少单独以青苔来作为独立的景点。

    而此刻,她们的眼前,形状类似青苔的苔藓,从她们的脚下,长长地向着上方,跟着阶梯一起延伸而去,而这苔藓的表面和内部,都在发着光。

    有的淡黄,有的橘黄,有的金黄。

    不同的黄参差在一起,如同高高低低的黄色音符,也如同童话般的星空。

    它们闪烁着。

    如同在低语。

    在这幽暗的地下通道中,它们是唯一的光芒。

    在纪妍三人不自觉的屏息中,一种幽幽的清香,不知不觉地沁入她们的身心,从最初的屏息,随后,三人俱都不由自主地深呼深吸,长途的跋涉,身心上的些微疲累,在此刻,仿佛一下子都被刷去,洗去。

    然后,她们拾阶而上。

    对三人来说,这是一段不可思议的梦幻和童话之旅。

    她们左边,她们右边,她们上头,她们下头,都有游客,但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偶尔的一些低语,此外,便连脚步声都变得缓慢和轻柔。

    手机,相机,以至于摄影机,闪光灯,拍摄声,交相夹杂。

    清新清香,弥漫在这阶梯中,而纪妍三人就在这清新清香中,跟着那黄色的“萤灯”,一路向上,或行,或停。

    九十九级阶梯,看着多。

    实际上也很多。

    以这一米之宽的巨大阶梯来说,九十九级,大概相当于爬十五到二十层楼了。

    但在纪妍三人的感觉中,这阶梯好短!

    几乎才没走几步,就到头了!以至于,三人心头竟然升起莫名的惋惜感觉。

    过了阶梯,就上到地面了,此时,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太阳的光芒取代了刚才地下通道中的幽暗,明亮地洒照在干净开阔的广场上,这时,人又多了起来,类似于车站机场的安检处。

    长长的队列排起。

    广场前方,一字排开,一个又一个的窗口和通道。

    纪妍三人看去,只见两种通道相互夹杂,“普通游客通道”、“蒲公英会员通道”。

    “走,我们走这边!”钱小芹微昂着头,带着自豪,领着纪妍和赵蓝走向了其中一个“蒲公英会员通道”。

    所有的“普通游客通道”,都排着长长的队。

    而那些“蒲公英会员通道”,固然也都在排队,但队形短多了!钱小芹她们所在的这一列,前面居然只有不到十个人在排队。

    很快,就轮到了她们。

    “请输入您的会员号和密码。”

    正常的电脑操作,钱小芹按提示输入,PGYZ111345,然后页面跳转。

    “您是蒲公英二级会员,本年度可以进入的次数为2/2。”

    “您是蒲公英二级会员,单次在云岭之城的居留时间为11天。”

    “您是蒲公英二级会员,可以携带二人进入,请确定携带人数,0,1,2。”

    OK!

    钱小芹打着响指,带着纪妍赵蓝两人,在左右两侧长长的排队者羡慕至极的眼神中,走出了通道。

    普通游客,需要提前在网上申请,得到通过后,才能得到梦幻之城的游览资格,而据说好多人都通不过,因为每天、每个月、每年的游客数量,都是有限制的。

    申请如果通过,三年之后,才能再次申请。

    而就算申请通过,普通游客,在梦幻之城也才只有三天的停留时间。

    无数的游客,据说,不,不是据说,都有着这样的一个模式:

    申请未通过,哀叹。

    申请通过,狂喜。

    游览之后,再次哀叹。——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太太太短了!

    关于这些,不论是钱小芹,还是纪妍赵蓝两人,都是知道的,此刻,钱小芹三人好奇地看着手里刚拿到的卡片,这卡片将用于在梦幻之城的一切消费,当然,它也会在11天后失效。

    “哎,11天还是太短了,我要是能考过三级就好了,到时,就能在这里待上15天了,正正好!”

    15天,是她们五一或十一能折腾出的最长休假时间。

    “就这已经很好啦!”

    过了通道,前方又是广场,而广场上,每隔三米,不管是横三米还是竖三米,便是一个操作台,她们需要在这个操作台上,确定所住的地方。

    “普通游客进入”

    “蒲公英会员进入”

    站在操作台前,钱小芹点了第二个按钮,然后再次地输入会员号和密码。

    “钱女士您好,欢迎您来到云岭之城。”

    “请确定您的入住人数,1,2,3。”

    “目前有115处居住楼16145间三人套房可供选择。”

    在下方的列表中,钱小芹选了半天,最后其实还是随意地选了一个。

    至此,梦幻之城的游览,算是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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