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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同时一惊,没想到萧御竟然和韩瑛是同门,这样一来问题就不是很好办了,如果韩瑛顾念同门之谊,未必会对萧御做什么。

    “瑛弟,你可要替我三弟做主,他现在无辜被人伤害,生死不知,就算是你同门,犯了这样的过错也应该受到师门严惩。”

    “是啊瑛弟,同门在怎样也没有我们亲,这小子独自一人来到双溪镇,血域森林这么大,就算是不小心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大少和二少生怕韩瑛意志不坚,自然要怂恿一二,即使是鲜血淋漓的三少也一脸哀求,“瑛哥,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不然我死不瞑目。”

    韩瑛这次回来原本是为了上门提亲,外加给应家老爷祝寿,今日正好在应家做客,却忽然听到有什么刁民闹事,三少见扫了他的雅兴,所以第一时间自告奋勇出去了。

    原本以为事情很快就会了结,结果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说三少也遭了毒手,才和应家大少和二少也赶到了这里。

    “炎烈阁”原本就是仙宗,方圆千里之内谁人不敬,后来八门一统,甚至于成为了神皇州盟主,更是气势大增,而这一次,据闻在天云州开启秘境中,八极宗独占鳌头,这样一来当真是威震天南,几乎能赶上当年鼎盛时的威风了。

    韩瑛作为八极宗弟子,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八极宗内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走出八极宗,在神皇州内都无人不敬,何况回到双溪镇,只要他发个话,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应家三兄弟对他一向多有奉承,更何况要取应家大小姐,这次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才自降身份,来处理这样的小事情。

    韩瑛满心以为过来之后不过说句话就能解决问题,没想到惹事的那个人竟然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等到张眼看清楚,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当日萧御斩杀三阶血鹰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萧御手下留情,他恐怕还要受不少罪,后来萧御的名字就像是阳光一样迅速扩散到四方,无数次关于他的神迹传来,现在在“炎烈阁”内,萧御早就已经成为传说,几乎所有人都奉其为偶像。

    二少看到韩瑛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料想他正在极力忍耐,心中顿时大急,怎么能让他把怒火生生按下去。

    “瑛弟,这家伙仗着本领好强,竟然欺负到我们头上,无论如何你也要替我们出这口气!”

    “是啊瑛弟,”大少继续接口道,“你有同门万千,哪里及得上我们亲密,何况匀儿最疼爱老三了,看到他被伤成这样,指不定有多心痛。”

    韩瑛似乎在竭力抚平自己的情绪,过了良久才向萧御走过去,应氏三兄弟顿时大喜,只要韩瑛肯出手,他们就可以狠狠教训教训萧御。

    韩瑛三两步走到萧御面前,应氏三兄弟翘首以盼,但是他们所期待的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只见韩瑛满面含笑,终于说了一句。

    “萧师弟,没想到你竟然会屈驾来到双溪镇,实在是我双溪镇的福气,天幸我刚好回乡,正好忝为东道主,可以招待师弟一二。”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再也想不到韩瑛竟然会对萧御如此恭敬,应氏三兄弟更是百思不解,韩瑛就算是顾念同门之情,也不该这样谦卑才是。

    “招待就不必了,”萧御朝韩瑛淡淡一笑,“我只想问下韩师兄,这三兄弟的所作所为,你想必应该是知情的吧。”

    “不不!”韩瑛连连摆手,“萧师弟,我常年在宗门里,极少还乡,他们做的事我都不知道,完全不知情!”

    “连耳闻都不曾有么。”

    “没有!真没有!萧师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身为八极宗弟子,怎么会做出有辱宗门的事,他们做的一切,和我都没有关系,我马上回去跟父亲商量退掉这门亲事,从此和应家再没有任何的联系。”

    众人满目惊骇,好像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应氏三兄弟面如土色,更十分惶急,没想到韩瑛竟然这么惧怕萧御,竟连退婚的话都说出来了,显然是要极力撇开他和应家的关系。

    如果一旦退婚,应家没了韩家做靠山,不过多久就会衰落下去,到时候那些曾经受过他们欺凌的人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韩师兄,你未免太心急了,”萧御看着韩瑛一笑,“没有关系就好,我怎么会不相信韩师兄,哪里需要就闹到退亲上面。”

    韩瑛原本也不愿意就此和应家断绝来往,尤其是他对应匀也十分有感情,萧御这样一说,韩瑛不明其中虚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只好转移话题道。

    “既然萧师弟相信我,那么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处理,请师弟移驾寒舍,我爹对师弟早就景仰不已,这次正好拜见尊颜。”

    老蔡他们早已被雷的五雷轰顶,现在更是外焦里嫩,这个萧御到底是什么来路,连双溪镇第一号人物韩家老爷也如此尊崇。

    萧御原本想以武力彻底震慑住他们,现在碰巧韩瑛出现,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再好不过,毕竟萧御即刻就要离开双溪镇,保不齐事后应氏三兄弟有可能暗中先老蔡他们算账,有韩瑛在,至少可以一直应家人,不会有什么后患。

    “如果这样那再好不过,只是辛苦师兄了。”

    萧御这句师兄就叫的诚恳多了,虽然当初韩瑛曾犯有旧恶,但如果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对萧御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帮助。

    韩瑛何等精明,如何能听不出萧御语气之间细微的变化,脸上顿时犹如湖心坠石,荡起层层涟漪。

    “师弟太客气了,你我份属同门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韩瑛话音一转,又含笑道,“师弟在天云州力压群雄,消息传回‘炎烈阁’,大家谁不振奋,都说师弟是八极宗数千年一遇的天才,将来一定可以达到始祖的高度。”



    “嘭!”

    白夜行一掌重重按在商行书身上,商行书眉心之上骤然闪过一缕痛楚之色,却强行稳住身体,五指纷纷,瞬息之间在苏柔身上连点五下,脚下方才一阵踉跄,连连向后倒下。

    文璁疾步上前一把扶住商行书,惊道,“老大!”

    商行书双掌结印,源气沛然而生,围绕周身运转。

    尉迟行和屠焕同时上前,护在商行书前面,怒视白夜行,眼中似欲喷出火焰一般。

    “姓白的,你果真是个良心狗肺的畜生,当日老大饶你一命,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出手重伤,刚才老大分明是想救苏姑娘,你却下如此狠手,当真禽兽不如!”

    白夜行微微一怔,眼中地赤红色稍微黯淡三分,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刚才商行书并非想要出手偷袭他,而是为了救苏柔。

    但是心中一念方生,随即尽数幻灭,狠狠说道,“谁要你们故作好心!当日如果不是你们出手阻拦,苏柔又怎么会如此决绝,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商行书,如果苏柔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后悔终生!”

    商行书方才强行承受白夜行一掌,身上经脉已经多出受损,正运转源气调息,猛然听到这句话,气血顿时澎湃翻涌,忍不住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老大!”

    屠焕怒视白夜行,大吼道,“我杀了你!”

    掌心源气蓬勃而生,化作十二重莲花,奋尽平生之力冲向白夜行。

    白夜行双臂抱着苏柔,嘴角浮出一缕淡漠的寒意,“凭你蝼蚁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么!”

    掌心一道寒光迸射而出,瞬间将十二道莲花贯穿,穿过屠焕右肩,将他钉在二十丈之外。

    屠焕被白夜行一掌重创,却连痛楚之色都没有露出半分,横目瞪着白夜行,恨不得将他撕裂。

    “白夜行!”文璁眼中寒光凌冽,“既然你执意要鱼死网破,就别怪我们无情无义,老三,动手!”

    话音未落,尉迟行已然御风而起,右掌凌空按落,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骤然红光纵横,隐隐幻化出一个八芒星的模样。

    白夜行眉心一拧,“想把我困在这里么,休想!”

    只见白夜行右手食指指天,九天夜空之上,忽然惊起一道白虹,那白虹瞬间绵延千丈,朝尉迟行射来。

    尉迟行双目圆睁,白虹来的太快,即使是他凝神防御,也未必能挡下,何况现在刚刚催动八芒星阵,心中不由得生出悲凉,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今夜折损于此。

    眼见就要被白虹贯穿,商行书豁然睁开双眼,凌空一掌击出,将那白虹从中截断,但他原本还没有恢复,此刻骤然发力,又牵动了胸口之伤,顿时吐出一大口血。

    “商老大!”

    文璁三人同时惊呼,蓦地天外虹光再起,精准地击中八芒星,八芒星阵一阵剧烈的颤抖,终于还是轰然碎裂。

    文璁脸色铁青,没想到白夜行竟然还有帮手,而且这帮手的实力丝毫不弱于他。

    一念未定,蓦地感觉到凌厉至极的寒意侵袭而来,转首之间,只见七尺长剑望空斩落,森然的剑芒已在九尺之外。

    文璁瞳孔一张,身后虚影幻化而生,在身前凝结成一方圆盾,上面铭刻着神秘的符文,隐隐幻化出玄龟模样。

    七尺长剑剑光纵横,苍吟一声,只瞬息之间,已将圆盾斩断,长剑长驱直入,顷刻之间已在文璁身前三尺。

    文璁处变不惊,掌心虹光流转,纵然明知不敌白夜行,脸上也没有分毫惧色。

    “叮——”

    虹光碎裂,文璁闭眼一叹,“也罢,时也命也!”

    话音未落,蓦地一道劲风从天外而落,几乎在一瞬之间,已经横立在文璁身前,冷冽地声音同时传来。

    “我这一生,最恨忘恩负义之辈,二恨趁人之危之徒,偏偏阁下两者兼有,真是难得。”

    文璁一惊,说话之人竟是白日那叫萧御的少年,急忙睁开眼看去,只见锋锐的剑尖只在他眼前半尺,泛着冰冷的光芒,萧御单以食中二指夹住剑刃,但白夜行的七尺长剑,却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你是谁!”白夜行惊怒交集,原本这一剑就要力毙文璁于剑下,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少年,而且轻易就挡下了他的剑势。

    萧御眼角寒光一绽,坤阳源气沛然而生,只见漫天黑影重重,在夜空之中华美盛开。

    只听见“砰”的一声,白夜行已经被暗影千重击中,身不由己地被震飞十余丈,正好落在苏柔身旁。

    白夜行身形还未站定,蓦地天外黑芒大胜,剑吟声如梦幻般响起,萧御身后星河图幻化,藏锋剑破空而出。

    自商行书以下,所有人都圆睁双目看着眼前这一幕,黑色的神剑仿佛蕴藏着星辰之力,竟然他们心中生出无尽的渺小之感。

    一念未止,藏锋剑破碎白夜行身前七重防御,一剑贯穿他的右肩。

    “以你的品性而言,我原本不该放过你,不过留着你这条命还有一些作用,所以你现在还没有死。”

    白夜行满目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做梦也想不到,如此恐怖的一剑,竟是出自这个少年之手。

    “你!”

    萧御再也不看白夜行一眼,一步落在苏柔身前,天阳源气沛然流转,缓缓没入到苏柔体内,只瞬息之间,萧御脸上已经微微一松。

    苏柔虽然以利刃自戕,但或许是被白夜行及时阻止的缘故,竟然没有刺中要害,加上刚才商行书及时为她止血,所以虽然身受重创,却没有性命之忧。

    萧御从冥戒中取出一物,喂入苏柔口中,以源气催化丹药,导入她经脉之中。

    “你在做什么!”白夜行惊怒道。

    萧御目光一瞬不瞬,只以源气替苏柔催动丹药的药力,不过片刻的时间,苏柔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萧御这才站起身来,朝夜空深处望去。

    “萧公子——”

    商行书沉声说道,“多谢你仗义相助,但是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



    萧御微微颔首,“多谢提醒,不过既然我已经出手,就没有再退开的理由了。”

    目光直视苍穹深处,萧御扬声说道,“阁下是谁,不妨现身一见。”

    夜空之中寂寂无声,一片静谧,刚才出现的那道白影就像是从天地之间消失了一般,竟让人感受不到半分的气息。

    白夜行寒声说道,“少年,看在你救苏柔的份上,我劝你不要太自不力量,否则一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么,那倒是多谢了,只不过我平生极少多管闲事,但如果遇到了,就不会半途而废。”

    “你!”白夜行右肩一阵剧痛,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就看你怎么死!”

    一语未落,天外骤然生出一道银光,那银光瞬间绵延千丈,径直攻向萧御。

    萧御掌心金光闪烁,身后星河图悄然幻化,一掌迎空击出,和银光笔直撞到一起。

    “嗡——”

    金银二色光晕瞬间弥散开来,竟波及方圆百丈之地,恰似夜空中绽放出一束绚烂的烟花,映衬的漫山冰雪晶莹夺目。

    萧御一掌相交,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对手实力之强,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自己虽然不惧,但只怕也要拿出一些真功夫了。

    一念未止,暗金色光芒自眉心之中绽放,恍若一道金龙盘旋而上,那银光承受两道金光攻击,终于支撑不住,在空中纷纷碎裂。

    文璁和尉迟行面面相觑,纵然他们一早知道萧御实力非凡,但是也绝对想不到他竟然有这般实力,虽然萧御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但是他们却十分清楚。

    白夜行的脸色也苍白了三分,耳边已经传来萧御的声音,“你以柳姑娘为人质,必胜的筹码想必就是坚信即使商前辈他们可以击败你,也奈何不了山峰上的那个人,如果我一力擒住他,问题是不是就会简单一些了。”

    白夜行眼中寒光愈盛,“你以为你做的到么!”

    萧御转首看着白夜行,眼角绽放出一缕淡漠的笑容,“那就要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在意你了。”

    一语未落,萧御蓦然抬手,六道暗金色光芒瞬间幻化成六把神剑,将白夜行周身尽数笼罩,莫说他现在已然被藏锋剑所创,就算他毫发无伤,也挡不下萧御这一剑。

    眼见暗金色光芒就要尽数击中白夜行,夜空之中忽然惊起一声轻叱,“住手!”

    那声音十分清脆悦耳,竟然是一个女子,只瞬息之间已至萧御身前十丈之外,银色光芒幻化成刃,漫天洒落。

    萧御右掌虚然一握,暗金色光芒瞬间幻灭,再抬手间,已在空中凝成一方神印。

    “叮叮叮叮——”

    漫天银刃尽数击中神印,却始终不能前进半分,只见白影闪动,白夜行身前已经站在一个女子。

    这漫天银刃原本就只是牵制萧御的攻击,现在无疑是成功了,但是反过来萧御之所以会攻击白夜行,也是为了引出她,这样一来萧御同样达到了目的。

    萧御抬首望去,只见那女子一身白衣若雪,纤尘不染,即使与漫山冰雪相比,也依然有出尘之姿,更生就冰肌玉肤,星眸月眉。

    萧御不由得微微一怔,这女子气质高洁,绝非应该和白夜行同流合污之辈,怎么竟然会这样一力助他。

    沉吟之间,那女子已经先开口说道,“你的实力很强,不过我还是有能赢你的办法,既然你不是此地中人,何必要蹚这趟浑水。”

    萧御淡淡说道,“虽然与我无关,但却触及我心中道义,如果束手不管,恐怕非我本性。”

    白衣女子双目微微朝白夜行望去,显然是一切依照白夜行的指令行事。

    白夜行眼中依然一片冰寒之色,冷冷说道,“少年,如果你尚有半分自知之明,最好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一旦失去机会,只会终生后悔莫及。”

    萧御的语气愈加疏淡,“或许你说的是真话,不过可惜我现在绝对听不进去,交出柳姑娘,我保证你平安离开这里。”

    白夜行微微一怔,随即仰天长笑,俊朗的五官在月光下愈加分明,“当真不知死活!白阑,杀了他!”

    白阑眸光之中陡然杀气大盛,掌心之中银光流转,骤然凌空按落。

    萧御目光微微一凝,右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隐隐幻化出一个星河阵图,银光瞬间击中星河阵图,在阵图上激荡出一重一重星辉,却依旧攻不破萧御的防御。

    白阑眸光轻轻一扬,没想到她接连三重攻击,竟然都被萧御轻松防下,自她修武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蓦地眼前生出漫天金芒,而在这金芒之中,金色神剑恍若破碎虚空而出,惊起悠扬的剑吟声。

    萧御身后星河图璀璨幻化,对于白阑这样的高手,萧御没有丝毫的手软,起手就召唤出了降魔剑。

    以降魔剑今时今日的威力,已经远非当日可以相比,白阑见降魔剑剑气纵横,眼中孤傲之气一盛,一道虚影自身后幻化而生,掌心凝结出一把晶莹剔透的银刀,一刀斩在降魔剑上。

    “轰!”

    刀剑相交,惊起剧烈的轰鸣声,萧御携带星辰之力的降魔剑,被银刀稳稳挡下,银刀被降魔剑之力所激,原本已经十分晶莹的刀刃上,瞬间迸射出愈加璀璨的银芒,在刀刃上清晰地幻化出三个字——水月刀。

    萧御不禁一怔,这把刀看起来犹如冰雪铸就一般,没想到竟有如此韧性,在降魔剑重击之下,也没有露出半分裂痕。

    但白夜行眼中却更为惊异,“水月刀”是白阑的本命神刀,是当世一位极其强大的传说所赠,威力远非寻常兵刃可比,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被白阑召唤了出来。

    这一招相交之下,萧御和白阑对对方的实力更了解了三分,而眼前的局势也更复杂了三分。

    正相持之间,商行书忽然说道,“白阑,你身份特殊,有些事最好不要轻易涉足,否则一旦触犯宗门法规,到时候无人能够救你。”



    白阑冷冽一笑,“我当年早就是无人所救之人,如果不是白叔冒着生命危险将我从鬼门关救回来,今天早就没有白阑的存在。”

    “但是你为他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有些恩怨终究不是你能解决了,何况白夜行所为,根本就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商行书一语说完,白阑的气势骤然拔高,周身尽被凌厉的杀气所笼罩。

    “当年明明就是白叔舍命救我,为什么竟然会被那么多人误解和追杀,究竟是谁偏离了方向,而你们作为他的至亲兄弟,不仅没有帮助他,反而将所有的罪责尽数推在他的身上,并且和那些人一起追杀白叔,让他数次落日必死之境,如果不是白叔屡得奇缘,现在早已经死于非命。”

    商行书抬首直视白阑,眼神肃然而从容,“是非曲直,自有人心判断,纵然他是为了救你,也不该妄自牺牲一百多口无辜的人命,既然做错了事,就应该得到惩罚,但是他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出手将苏前辈击落悬崖,最后重伤而死,难道这些都不是错事么!”

    “这些我都不管,我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也该做所有我应该做的事情。”

    商行书起身,目光直视白阑,说道,“你虽然身遭厄运,后来却迭遇奇缘,现在更是身份尊贵,希望你能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要再做任何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白阑闻言,眼角微微一黯,随即再度生出凌冽的光华,“我所做的一切,从来不会后悔。”

    一语方落,白阑身后武魂光华大盛,凝结成一把清晰的银色长刀,刀刃上同样印刻着水月刀三个字。

    “嗡——”

    水月刀苍吟一声,望空斩落,将降魔剑生生斩成两段。

    萧御心中猛然一震,自他修武有成以来,能够抵挡降魔剑之人已经微乎其微,没想到竟然被眼前这把刀斩断,当真让萧御吃了一惊。

    略一怔忡,萧御气势如山岳拔地而起,右掌虚然一握,降魔剑再度凝结,暗金色的光芒紧紧附着在降魔剑之上,与此同时,星河图悄然盛放。

    “看我星河湮魔剑!”

    只见神光纵横,水月刀被星河湮魔剑正面斩落,一道神秘之力忽然没入到水月刀中,仿佛瞬间生成某种结界一般,原本源气充盈的水月刀,光芒陡然黯淡下去。

    白阑一惊同样非同小可,萧御降魔剑被破,竟然能在瞬息之间再度凝结神剑,而且威力尤在降魔剑之上,更为恐怖的事,这把神剑之中分明蕴藏着一股神秘的法则,仿佛能控制所有的源气一般。

    这个想法一出来,即使是白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逆天的事情,能够以对法则的理解影响其他人的源气运转,原本也有人能够做到,但那都已经是当世大能,眼前的整个人不过是个比她更年轻的少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念未止,白阑眉心陡然生出一道神秘的符文,这道符文甫一出现,商行书等所有人都瞬间感受到凌天的威压,仿佛一个绝世大能忽然降临。

    “没想到我竟然要借用这股力量才能击败你,不过你败在这道符文中,也算是你的荣幸。”

    “是么——”萧御的眼角隐隐泛起一缕疏淡的笑容,“可惜我并不想输!”

    “嗡——”

    黑色神芒骤然惊起,仿佛从宇宙洪荒深处而来,原本璀璨华美的星河湮魔剑上,瞬间被黑色神芒所笼罩,萧御凭虚按剑,望空斩落。

    “乾坤神剑!”

    只见神光纵横之间,原本坚韧无比的水月刀,终于生出一道细细的裂痕,虽然极其细微,但白阑的眼神还是剧烈一变。千念飞转之间,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水月刀刀势瞬间幻灭,乾坤神剑如入无人之境,眼见就要将白阑贯穿,白阑眉心的符文陡然绽放出苍莽的微芒。

    “嗡——”

    仿佛古老的钟磬敲响,萧御能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颤栗,白阑双手结印,全力催动符文的力量,她有万分的自信,单单是这道符文所释放出来的威压,就可以让一百个萧御匍匐在地。

    梵音不过才响起两声,尉迟行已经大叫一声,翻身倒在地上,虽然符文所释放出来的威压并非是针对他们,但仅仅只是受到一点余波,也让他所有的防御瞬间瓦解。

    屠焕已经竟似陷入昏迷之中,文璁虽然比尉迟行稍微好上半分,但也已经快支撑不住,白夜行和商行书全力催动源气,以本身强大的气息对抗符文所散发出来的威压,暂时还能应对。

    萧御掌心的乾坤神剑仿佛击中一道无形的壁垒,这道壁垒分明不是白阑本身的力量,但是却在一定程度上封住了乾坤神剑的力量,萧御心念微微一动,右掌虚然一握,乾坤神剑瞬间化为无形。萧御抬首平平望向那道符文,与此同时,身后星河图华美盛放。

    “嗡——”

    梵音清晰地从白阑唇间传出来,文璁也渐渐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来,白夜行和商行书眉心纷纷露出痛苦难忍之色,显然也已经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二人朝萧御望去,只见萧御仿佛化身为一块天地生成的玉石,面对符文所释放出来的威压,神色竟然丝毫不变,二人纷纷骇然,萧御就算实力再怎么恐怖,面对这道符文中所散发出来的威压,怎么可能还像完全没事一般。

    要知道萧御是正面承受威压所释放出来的绝大部分力量,如果这个时候商行书、白夜行和萧御易地而处,二人恐怕早已经近乎崩溃,萧御脸上不仅没有露出半分痛楚之色,反而好像还十分享受一般,任凭二人见识卓绝,也完全想不用其中的缘由。

    白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白净的容颜愈加晶莹,双掌不断变化手印,将符文中的威压绵绵不断地导出来。

    正在这是,众人耳边忽然响起萧御清冷的声音,“白姑娘,你左前臂经脉似乎稍有损伤,催动威压的时候不尽完美,很难发挥出这单符文完整的力量。”



    萧御这句话说出来,其他人还不怎么样,白阑的脸色瞬间变了起来。

    她的左臂年幼时曾经受过重伤,虽然后面经过无数精心的调养,始终不能痊愈,但随着她修为的不断提高,差别已经变得十分细微,没想到现在竟然被萧御一眼洞穿。

    更令她震惊的是,萧御面对符文的威压,竟然始终能够保持从容,竟似符文的力量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一般。

    如果萧御召唤出异常强大的武魂,白阑还能勉强理解,但是现在萧御除了身后的星河图,没有动用其他任何的力量,显然是在硬抗符文威压。

    当白阑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之后,才真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少年的实力恐怖到何等的程度。

    这道符文是她师尊以神魂所化,即使是遍数九州,也没有多少人可以等闲视之,偏偏萧御却视若无物一般。

    想到这里,白阑心中傲气陡盛,双手飞速结印,那符文苍吟一声,恢弘而苍莽的声音隐隐传出,只见那道符文所绽放的光芒,幻化出一个女子的轮廓。

    轮廓甫一出现,即使是商行书也露出痛楚之色,几有支撑不住之势,萧御以魂力感知,知道商行书一众人都已经临近极限,终于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右掌凌空一握,星河图似与九天星空遥相呼应,众人分明感受到萧御的气势在一瞬间暴涨到让他们高山仰止的高度,原本的符文威压竟似被萧御一人承接过去,众人顿时感到身上一轻。

    萧御背御星河图,右掌凭虚按落,只见金、黑二色神芒瞬间凝结,在空中幻化出绝世神剑。

    “破!”

    萧御一声断喝,乾坤神剑携带星辰之力,一剑破碎白阑的防御,稳稳停在她身前三尺之外。

    局势瞬间转变,白阑脸色苍白无比,她先前分明用符文之力挡住了乾坤神剑,为什么这一次却被乾坤神剑瞬间攻破,难道说萧御一直都没有使出全力吗?

    萧御的确没有使出全力,在玄极州上,他必须尽可能的保留实力,方才原本准备以乾坤神剑结束这场战斗,没想到白阑竟然祭出了符文,而符文所释放出来的威压,竟比当日在八卦生死阵中的五重天道威压更强,所以萧御才一时见猎心喜,收回了乾坤神剑。

    如果不是因为商行书他们已经抵挡不住,萧御恐怕最终会以另一种力量击败白阑。

    恢弘的剑吟声响彻天地,二色神芒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即使是白阑也为之心悸,双眸之中的惊悸之色依旧没有完全敛尽。

    就在一片震惊之中,白阑眉心的符文忽然神光一绽,竟幻化出一只眼睛的模样,朝萧御望去。

    只是淡淡的一瞥,但萧御却仿佛遭受了十万雷光重击一般,胸口气血澎湃,几乎压制不住喷出来,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退出十余丈,方才勉强站稳。

    额上流下涔涔冷汗,萧御震惊地望向那只眼睛,自他修武以来,除了体内的魔尊,就以这只眼睛带给他的威胁最大。

    “嗯?竟然没有倒下,难怪可以轻松击败白阑。”

    清冽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萧御全身犹如泰山压顶,急忙催动天阳源气强行顶住,两条腿上似乎都压着万钧之力。

    仅仅只是一只眼睛,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那人现在出现,萧御毫不怀疑她可以在瞬间秒杀自己。

    这就是天地之间的强者,虽然萧御已经进步很大,但和九州最强的绝顶高手相比,还相差以万里计。

    “少年,你师尊是何方神圣。”

    那声音再度响起,萧御微微一凛,随即抬首说道,“我没有师尊。”

    萧御的确从来没有拜过师,如果硬要说有师父,那就只有九阳,但九阳的身份太过特殊,在这种时刻显然是不能说的,所以萧御才这样回答。

    “哦——那么应该是体内存有一方大能的神魂了,在朝地大路之上能够拥有这等机缘,也是深得天眷了。”

    萧御愈加凛然,没想到竟然被那人一眼洞穿,心中百念千转,还没有来得及回话,那声音已经说到。

    “虽然你与我并无纠葛,不过你破了我的银符,将来有机会,总还是要还回来的。”

    萧御顿时觉得头都大了,惹上这么一位绝顶高手,绝非他的本愿,唯一庆幸的时,在目前看来这高手似乎还十分通情理。

    “白阑,你擅自出山,想必应该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不过我念在你是为了报恩,这次暂且就饶了你,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涉足任何的恩怨,否则,我一定会拿去所有你拥有的东西。”

    白阑全身一颤,叩首拜道,“师尊,白阑谨记!”

    那只眼睛转过一道流光,在萧御身上掠过,终于轻轻阖上。

    萧御顿觉全身一轻,整个人似欲飞起来一般,心中愈加骇然,即使强大如他,面对天地间的顶尖高手,也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白阑缓缓起身,看着白夜行说道,“白叔,师尊有命,我不敢不从,自此以后,还望白叔珍重。”

    说完,白夜行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白阑已经化作一道白虹消失在空中,原本喧闹的夜空再一次安静下来。

    萧御缓缓吐出一口气,冷眼看向白夜行,“无论曾经有多大的仇恨,至少现在你最重要的人躺在你的怀中,是继续执着于仇恨,还是试图去创造一个新的天地,一切都在你自己身上。”

    白夜行一怔,似乎不相信萧御一般,狐疑地看着萧御。

    尉迟行寒声说道,“萧御,此人生性凶险,绝非可以感化之辈,我们就是因为几次生出恻隐之心,才酿成今日之祸。”

    文璁也说道,“不错,何况苏柔也不能就这样让他带走,方才所发生的事你都见到了,如果违背苏柔的本愿强行让白夜行带走她,等她醒过来一定会再度寻死。”

    “老二老三。”

    商行书的声音忽然响起,即使身受重创,眉眼之间依然是从容不迫之色。

    “如果这世间还有谁能够让苏柔重生,就只有白夜行一人。”



    商行书一语既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惊愕地看着他。

    商行书视若未见,目光落向无边的星空,“你们看天地如此广远,我们却始终被困在这一隅之地,如果超脱不了这个禁锢,就始终不能看到未来的光明。”

    夜风萧萧,商行书的声音在风中竟有三分缥缈,“与其让苏柔在这里虚度此生,不如重新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如果有一天白夜行不能成功,他也一定不会伤害苏柔,只会将她完整地带回来,毕竟这世间最在乎苏柔的,就是白夜行。”

    “呜呜——”

    冷寂的夜风中,白夜行震惊地望着商行书,商行书所说的每个字竟似都直击他身体中最柔软的地方,没想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商行书才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可是老大!”

    商行书缓缓起身,目光直视文璁,“我知道你想说我们曾经失败过很多次,但这次却不一样,我们找到了一把正确的钥匙,无论结果如何,至少都值得一试。”

    商行书如此决绝,众人终于都没有再说什么,都纷纷将目光落在白夜行身上。

    白夜行心中万念流转,终于寒声说道,“商行书,你不会后悔么!”

    商行书淡漠说道,“我已经后悔过很多次,多这一次又何妨,如果你没有胆量,尽可以留下苏柔独自离开。”

    白夜行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为了苏柔,又怎么可能不带走她,商行书这样说,分明就是在以反语相激。

    白夜行长长吸入一口气,默然良久,终于将苏柔紧紧抱在怀中,“从此以后,你我恩怨两情。”

    一语未落,白夜行御风而起,化入一道流光消失在夜空中。

    “柳轻衣明日会安全回家,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丝毫不知,至于你会如何选择,我就管不着了。”

    “呼呼——”

    夜风瞬间将白夜行的声音吹断,只剩下萧御五人站在广袤的大地上。

    商行书凝视夜空许久,仿佛沉入无边的回忆中,良久,终于走到萧御身前,拱手说道,“公子今日之恩,商行书铭记在心,此后但凡有何差遣处,商行书无不从命。”

    文璁三人也同时拱手为礼,萧御急忙回礼道,“萧御敬重各位都是豪杰,也请诸位前辈不必客气,世间恩怨已然纷纭,我们何不只以酒肉论交,更落得痛快。”

    商行书微微一怔,随即清朗一笑道,“这世间原本最忌酒肉之友,然而此刻听到这四个字,却倍觉光明磊落,也罢,今日我们就且做一回酒肉之友,明日是非明日再论。”

    尉迟行最好酒,闻言早已经飞了起来,“老大,此言甚得我心,今日我们不醉无归!”

    屠焕虽然也身受重伤,但豪情依旧,“说得好,我们不醉不归!”

    文璁略一沉吟,迟疑说道,“商老大——”

    商行书右手一摆,“老二,我已经说过,明日的是非,尽数放到明日,今夜,我们什么都不想去想。”

    尉迟行和屠焕轰然一笑,随即上前将萧御簇拥起来,朝酒店飞速走去,只剩下文璁留在原地,望着商行书远去的背影。

    “真的能什么都不去想么——”

    寒风呼啸,冰雪延绵,无边夜色之下,孤灯一盏独燃。

    一夜尽欢。

    等到萧御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只有文璁一个人,文璁见萧御醒过来,递过来一杯热茶道,“没想到你为人如此豪气,酒量却这么差,不过昨夜喝的那些酒都有些名堂,你先喝了这杯茶暖一下胃。”

    萧御接了过来,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果然一股醇厚温暖的热气瞬间蔓延到全身,原本有些轻微的头痛,也瞬间消失于无形。

    萧御没有多问什么,他知道文璁一定会说,果然文璁在一旁坐下,缓缓说道,“商老大昨夜就走了,他说等你醒来之后,可以前往孤竹山找他,有些事有他帮忙,多少还是会方便很多。”

    萧御低头喝着热茶,依旧保持沉默,只是点了点头。

    文璁又继续说道,“你昨夜所惊扰的那个人,恐怕不是你能够应付的,达到你所想要的目的之后,还是尽快离开玄极州为好。”

    萧御再度点了点头,不过这次他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多谢。”

    “此行凶险,如果有些事过于艰难,或者有可能触及到那些传说,千万不要勉强,商老大让我替他传话,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就只是有心中那一道身影而已,其他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只是云烟过往。”

    萧御不料商行书竟然会这么说,瞬间想到风凌月,原本眼角浮出一抹笑意,忽然想到门前的那句“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心中忽然像是落空了一般,顿时将所有的心思尽数落在这两句诗上面。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这两句诗原本是指明日即将别离,远隔山岳,所以要今日杯酒尽欢,但不知道为什么,萧御却从这两句诗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仿佛是在离别许久之后,面对苍莽天地而生出的孤寂悲凉之感。

    或者,是原本已经离别,心中却总以为还未离别一般,那么此刻的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萧御沉吟半晌,终于缓缓说道,“萧御谨记。”

    说完,将最后一口热茶喝完,萧御跃身而起,取过衣袍穿上,朝文璁一拱手道,“文前辈,就此告辞,想必他日九州大地,还有相逢之日。”

    文璁哈哈一笑,“果然是少年豪杰,做事如此果决。”把手朝东北一指,说道,“据此三千里之外,就是孤竹山,一路小心。”

    萧御拱手,“多谢!”

    一语未落,萧御掀开门帘,只见天外飞雪延绵,飘扬不止,周身源气流转,萧御望空一步迈出。

    三千里之地,对于如今的萧御而言,已经不是如何遥远的距离,在夕阳残落之前,萧御已经来到孤竹山外。

    然而当萧御靠近孤竹山的时候,心中却忽然犹疑起来,略一思忖,萧御最终转过身,朝北方走去。

    如果此刻商行书正拥有最静美的时光,他又何必去打乱,此行凶险难料,一个人面对即可。



    九州之地,虽然都崇尚修武,但各州的整体实力却相差极大,总体来说,以神皇州为最弱,落日州则次之,中州四州因为拥有两大圣地而最强,但东方有九州最强大的圣地辉光之城,而北方则有圣女宫,各大宗门林立,整体实力也丝毫不弱。

    萧御一路走来,已经见过不少宗门,在神皇州四品宗门已属于中上的势力,但在玄极州内,却举目皆是五品宗门。

    萧御的目的地距此还有数百万里地,萧御要先赶赴到拥有天灵塔的大城镇,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目的地,现在天色将晚,萧御索性没有急着赶路,只以寻常的速度向北方前进,走不过数百里,忽然清晰地感知到前方浓郁的天地源气,不由得顿住脚步。

    天地之地原本有无尽的源气,但亿万年来修武者延绵无尽,终于将绝大部分源气都吸收炼化,剩下的也是极为稀薄的源气,所以虽然各族都在不断进化,但是于修武而言,反而很少再能达到以前的高度。

    但是此地天地源气之浓郁,实属萧御生平仅见,不知道是哪一方大能在这里建立洞府,而在这浓郁的源气中,萧御分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存在。

    正思忖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听说寒少正在驯服冰云兽,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我们过去看看。”

    “丹元大会即将开始,雪雁宗最有希望取得成绩的就是寒少,我听说雪雁宗宗门长老将三枚珍贵的丹药拿出来助寒少驯服冰云兽,想必这一次是志在必得了。”

    “我看未必,如果能够成功,前面也不会接连失败三次了,这次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成功,只怕雪雁宗的名声就要尽数落地了。”

    “我倒是希望他能成功,至少这样可以打压一下那边的气焰,寒少虽然失败了几次,但以实力而言,还是在我们之上。”

    这句话一说,其余的人同时皱起了眉头,目光之中露出不豫之色。

    “宁师兄说的不错,虽然这些年寒少压了我们一头,但毕竟比北宗那边好太多,我可不想看到林无心嚣张的模样。”

    众人眉宇皱的更深,纷纷点头道,“不错,我们快去给寒少助威,只怕此刻北宗的人都在嘲弄他。”

    一语方落,只见流光闪动,说话的那群人已经纷纷向东北一座山峰掠去。

    萧御略略沉吟,正准备继续赶路,身后忽然落下一道身影,萧御转首望去,只见商行书目光清朗明澈,朝萧御一笑道,“幸亏还没有走远。”

    萧御一怔,道,“商前辈,萧御并非有意不告而别——”

    商行书颔首,“我自然知道,萧兄弟虽然年少,但却拥有大仁慈,我大事已经了结,此行已是得人应允方才前来。”

    萧御见商行书虽然依旧面容清冽,但眼中分明已蓄有七分笑意,心中一念闪过,已经猜到一二,当下拱手道,“萧御恭喜商前辈。”

    商行书慨然一声,说道,“总算没有铸成大错,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有些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萧御眉心微微一扬,“嗯?”

    商行书一笑,“不过是我一时感慨,萧兄弟不必放在心上。”话语一转,商行书又说道,“我方才听闻雪雁宗寒塘正在驯化冰云兽,为什么萧兄弟竟似完全不感兴趣。”

    萧御微微一笑,“事不关己,我总还是想少惹些麻烦。”

    “哈哈哈,”商行书朗声笑道,“这和昨日我认识的萧兄弟倒是截然不同,不过以商某愚见,萧兄弟最好还是去看一下,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商行书笑意朗然,分明与一日前有天壤之别,萧御不由得也被商行书的笑容感染,“既然商前辈这样说,萧御自然从命。”

    商行书点了点头,略一沉吟,又问道,“不知道萧兄弟此地的目的地是哪里,如果方便,还望告知于我,非是商某夸口,在这玄极州一地,很多地方我多少能帮上一点小忙。”

    商行书语气诚恳,萧御并无半分疑心,当下如实相告道,“萧御多谢商前辈,不过即使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只知道有可能是一个有很多冰禽之地。”

    商行书皱眉,“连什么地方你都不知道,竟然就敢远赴亿万里,当真是胆大至极。”

    眉心微微一凝,商行书陷入沉吟之中,不过片刻已抬首说道,“玄极州有冰禽之地虽多,但正北方只有三处,容我再思量一二,趁这个时间正好去看看寒塘如何驯服冰云兽。”

    萧御颔首,当下二人一齐向东北方走去,不过数里之地,已经来到那座山峰之前。

    此峰名曰棱叶峰,由四座山峰组成,在中间形成一个方圆千丈的空地,此刻那空地上站了无数人,都负手看向中间一人一兽。

    那兽全身似以冰雪铸就一般,身高三丈,长达十丈,和寻常走兽全然不同,但除了外形奇特之外,也并无十分不同寻常处。

    “寒塘,如果实力不济,就不要勉强,丹元大会即将开始,南宗已是这般孱弱,如果再折损了你,岂不是拖我北宗的后腿。”

    冰云兽前的青年约莫二十三四岁左右,闻言却无半分恼怒之色,稀疏的飞雪如柳絮般纷纷掠过,将他一身妆点成素白之色,正是他们所言的寒塘。

    此刻寒塘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冰云兽上面,对周围所有的动静都不放在心上,南北二宗并立数千年,都以能驯服冰云兽为最艰难的任务,如果这次在丹元大会之前,他能成功驯服冰云兽,必然有机会在丹元大会上一展锋芒。

    这冰云兽不知道是何方神兽,更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只知道数千年前偶尔来到此地时,被南北二宗众多高手合力困在这棱叶峰中。

    冰云兽性灵,不能以武力强行制服,所以数千年间任凭二宗多少高手,始终没有一人能够成功将它驯服。



    而且想要驯服冰云兽,就必须开启封印阵法,开启阵法的消耗极大,所以往往一年之中也没有几人能够有机会进来驯服。

    南宗这些年以雪雁宗势力最为强盛,主要是因为出了寒塘这个不世出的天才,雪雁宗为了让寒塘更进一步,倾尽宗门之力接连开启四次阵法,可惜前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萧御放眼望去,棱叶峰四座山峰高耸入云,中间天地源气极为浓郁,不知道是因为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因为有这头冰云兽的缘故,如果是后者,那冰云兽无疑是至为珍贵之兽。

    “我说寒塘,你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没有自信,不如把时间让出来,雪雁宗还有其他师弟,他们或许有机会能成功,你何必为了自己一人而断送所有人的机会。”

    雪雁宗一众弟子自然支持寒塘,但在听到这句话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嗡”的一声,他们虽然知道寒塘实力和天赋都最为出众,但是谁不想拥有这个机会,何况能否驯服冰云兽全看机缘,和实力并没有绝对的关系。

    但是没有人敢把这个想法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凝视寒塘,希望他多少能节省出一点时间,让他们也上去一试。

    然而这些话似乎也完全没有进入到寒塘的耳中,寒塘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冰云兽身上,感受着冰云兽的气息,前三次的失败给了他不少教训,而这些教训也尽数被他转化为经验。

    前三次就是因为过于急躁,心里有太多的负担,才在关键时刻棋差一招,所以这一次他要比前几次稳重许多。

    “呼——”

    寒塘蓄势良久,掌心之中终于绽放出两道蓝色的光芒,缓缓围绕着冰云兽流转起来。

    “哦——终于出手了么!”

    南宗弟子顿时一震,而北宗弟子也暂时安静了下来,只见那两道蓝光时急时缓,时远时近,既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和冰云兽进行沟通。

    冰云兽全身雪白,唯有双瞳呈天蓝色,随着蓝光不停地流转,终于抬起双瞳,目光向寒塘看来。

    “咦——”

    往日想要引起冰云兽的注意,至少也要一刻钟的时间,没想到寒塘竟然只用了不少三十息的时间,北宗弟子都神色凝重起来。

    寒塘缓步靠近冰云兽,在体型硕大的冰云兽前,原本身形挺拔的寒塘也显得如此弱小,但寒塘并没有丝毫惧色,源气流转之间,蓝色光芒一合一分,竟幻化成一道蓝色光幕。

    看到蓝色光幕,冰云兽瞳孔中猛然迸射出一道异样的光芒,众人不由得一凛,这束光芒不是别的,正是浓烈的杀气。

    冰云兽虽然从来没有表现出逆天的实力,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没有人能成功驯服它,就足以证明它深不可测的实力,往日在驯服冰云兽时,也曾经出现过死伤惨重的情况,虽然棱叶峰上有二宗长老把守,但众人还是忍不住提高了警戒。

    寒塘神色丝毫不变,有前三次的经验,这道杀气对他而言并不是多么恐怖的事,双掌源气流转,蓝色光幕越来越大,阔及数十丈,将冰云兽包围其中。

    南北二宗弟子同时深吸一口气,这已经是侵犯到冰云兽,多少人就是在这里失败的,有不少人机会因此丢掉性命,所以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冰云兽。

    “啼——”

    冰云兽忽然啼叫一声,响彻层云,全身毛皮纷纷扬起,恰似飞鸟展翼一般,看起来十分美丽动人。

    但众人都知道这是冰云兽发作的前兆,所以都保持沉默,寒塘的呼吸依旧十分均匀,寻常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全神戒备,防御冰云兽可能的攻击,然而寒塘却轻轻将双手合拢,蓝色光幕顿时渐渐消失。

    众人顿时一惊,在这种情况下敛尽源气,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一旦冰云兽发难,几乎不能有任何的抵抗,这往往是在驯服者准备放弃时的选择,但是寒塘显然不会就此放弃。

    蓝色光幕一点一点消失,冰云兽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原本扬起的毛皮缓缓垂下,南宗弟子顿时舒了一口气。

    寒塘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只等了十余息的时间,双掌左右一分,再度惊起蓝色光幕,这一次的光幕相比上一次要更狭窄一点。

    众人一怔,这不是存心想要激怒冰云兽么——

    果然冰云兽啼叫一声,毛皮再次扬起,寒塘早有准备,冰云兽啼声尚未结束,他已经再次将蓝色目光收回。

    如此一来一去,冰云兽不断在两种模式之间切换,而南北二宗弟子的心也随之一上一下,数千年来众人都是按照同样的方法去驯服冰云兽,像寒塘这样还是第一次。

    寒塘在连续三次以后,有不少人已经隐隐猜到,他是在试探冰云兽所能忍耐的极限,但这样做无疑容易玩火自焚,如果彻底激怒冰云兽,会发生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

    然而寒塘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只凝聚所有精神缓缓引导源气,如此往复十余次之后,冰云兽双瞳蓦地蓝光大盛,发出妖异的银蓝色光芒。

    “糟糕!”

    南北二宗众人同时惊呼道,冰云兽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不少南宗弟子纷纷高声喊道,“寒师兄,小心!”

    寒塘仿佛被吓住一般,竟丝毫不动,猛然身后虚影幻化,蓝色光幕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将冰云兽紧紧包住,右脚向前一迈,已经立于冰云兽身上。

    众人没想到寒塘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一怔之间,蓝色光幕之中白芒大盛,似欲冲出光幕的包围,寒塘大喝一声,双掌同时按在冰云兽脊背之上,千重雷光尽数没入冰云兽体内。

    “嗥——”

    冰云兽发出怒吼声,显然已经陷入狂暴之中,但是因为寒塘的出手时机把握的十分好,恰恰在它情绪将近失控,而本身力量又没有凝聚到最强的时候,因此一时被寒塘压制,竟然翻转不过来。

    南宗弟子纷纷高声喊道,“寒师兄,加油!”



    正在焦灼之际,忽然传来一个冷峻而威严的声音,“雪雁宗这小子未免太大胆了,难道不怕彻底激怒冰云兽吗?”

    北宗弟子顿时纷纷变色,“谭长老,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这谭长老正是镇守棱叶峰的四大长老之一,通常只会在出现危险情况的时候出现,难道说现在的局势已经超出众人的预料吗。

    谭长老冷哼一声,“冰云兽性情温顺,只有在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才会暴走,但是现在寒塘屡次挑衅,无疑是玩火自焚,如果你们受到同样的挑衅,又会怎么样。”

    众人默然无言,谁都知道如果易地而处,只要是个人都会暴怒,众人都曾经听说过当年冰云兽暴怒之下发生的惨状,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谭长老,既然如此,请您在冰云兽还没有彻底暴怒之前,快点制止他吧,”

    “哼!自然是要制止的!”

    谭长老右掌平平举起,一道灿金色光晕骤然而生,缓缓向冰云兽和寒塘靠近。

    “谭七!你做什么!”

    怒喝声陡然响起,只见光影闪烁,一个青衣老者横立在谭长老身前,右掌画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将灿金色光晕完美地封住。

    谭长老看清来人,怒道,“钟杭,这个时候你还要维护那小子吗,难道你想让他把我们都害死不成。”

    钟杭目光冷峻,争锋相对道,“不是我维护他,而是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寒塘现在明显掌控着局面,如果你贸然插手,才有可能将事态彻底恶化。”

    “哼!局面虽然暂时还被控制住,但你怎么敢保证他一定能控制到底,如果最后冰云兽暴走,你我都承担不了后果。”

    钟杭横眉冷目,依然丝毫不让,“冰云兽被封印在此地数千年,就是为了成功驯服它,如果连一点风险都不敢冒,怎么能够成功驯服。以现在焦灼的情况,你出手不仅没有帮助,还会让寒塘陷入必死之境。”

    “寒塘陷入必死之境是真,但我出手至少能够控制住局面,你南宗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将我北宗弟子生死置之不顾。”

    钟杭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如果谁惧死,就趁现在赶快离开这里,有什么后果,都有我南宗一力承担。”

    谭长老怒极反笑,“钟杭,这棱叶峰可不是你南宗私有之地,你南宗怎么一力承担。”

    两大长老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忽然一个弟子惊呼道,“快看!”

    众人急忙放眼望去,只见冰云兽双眸赤红,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蓝色,四蹄在地面疯狂地纵跃,试图将寒塘从它背后摔下来。

    但寒塘以源气催动的雷光如同双手一般,紧紧插在冰云兽要害之地,无论它如何竭力想摆脱,始终难以成功,即使是北宗弟子,也不得不承认寒塘的选择和时机都把握的很好,但是以他的实力究竟能撑多长世间就不好说了。

    冰云兽四蹄攒地,仰天怒吼,不断地以头撞击结界,发出“咚咚咚”沉重的声音。

    南北二宗高手总共在棱叶峰上布下两重结界,外面一重是大结界,覆盖数千丈的范围,而里面的一重结界范围则小了很多,通常是在有弟子驯服冰云兽时才开启,将驯服弟子和外面的人隔离开来。

    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当初曾经发生过一次惨案,伤及到很多在旁边围观的弟子,而里面这重结界可以保证即使出现什么意外,外面的人也可以尽可能减少损失。

    此刻冰云兽不断用蛮力撞击结界,南北二宗众弟子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从前虽然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却绝对没有现在这样大的动静。

    谭长老怒道,“钟杭,冰云兽已经开启第二重暴怒模式,如果再不出手制止,任其演变下去,一旦进入到第三重模式,就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了。”

    钟杭身如山石横立,面色分毫不变,“谭七,你也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冰云兽现在越狂暴,越说明现在的局势不由它来掌控,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可错过!”

    南北二宗弟子看着两大长老争锋相对,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时北宗弟子,以现在的局势而言,无论寒塘成功还是失败,对他们都不是好事。

    “嗥——”

    冰云兽发出震天的怒吼声,一头撞在结界上,结界剧烈一震,众人立足不稳,纷纷向后退出两步。寒塘身在冰云兽背上,受到的震动更大,两道雷光“兹兹”一声几乎断裂,所幸寒塘见机极快,雷光以飞速的速度补上,寒塘立于冰云兽身上,浑身散发出雄浑的霸气。

    “看到了么!我说过一切都在寒塘掌握之中,他现在仍然保留了很多余力,即使冰云兽进入到第三重模式,寒塘也一定可以控制住。”

    谭长老脸色越来越冷,显然根本没有听进去钟杭所说的话,“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之所以还没有出手,只是因为遵循祖制,但到了该出手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犹豫。”

    钟杭脸色一黑,终于还是还时没说什么,猛然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不由得转身朝身后望去,只见在南北二宗弟子身后,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如玉石横立,凌绝天下。

    这二人正是商行书和萧御,原本二人只是静默地在众人身后观看,但刚才一瞬间冰云兽爆发出强大的杀气,竟然惊动了萧御的血脉之力,所以才被钟杭察觉到。

    商行书拱手一笑,“在下商行书,携弟子偶然经过贵地,如有打扰,还望二位长老见谅。”

    钟杭听到商行书自报家门,脸色顿时一松,“原来是孤竹山凌风剑侠,老夫失敬了,容稍后再行款待。”

    商行书抱拳一揖,“长老请便。”

    等钟杭转过身,商行书传音萧御道,“这头冰云兽被封于此地已经历时数千年,是九州神兽,南北二宗虽然驯服多年,却始终没有成功,主要还是因为不识此兽本来面目,所以不得其法。”



    萧御微微一怔,“商前辈知道如何驯服这头冰云兽么。”

    商行书摇了摇头,“我虽然有办法,却没有那个本事,冰云兽本身虽然不是二宗之物,但我们侠义中人自然不能妄取,只不过除了冰云兽本身,这里还有其他的宝物,到时候有机会倒不妨据为己有。”

    萧御不置可否,问道,“以前辈来看,这位寒塘师兄有没有机会成功。”

    “机会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渺茫的很,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暂时一切都还在正常的范围内,但事情会如何发展就不知道了。”

    萧御微一默然,抬首朝寒塘望去,只见冰云兽猛烈冲撞之间,原本坚固的结界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虽然不是很深,却足以让众人心惊。

    唯一乐观的是,寒塘始终保持着镇定,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自信从容,钟杭抚须一笑,左首五指在空中连点数十下,一道道源气化作流光补缀在结界之上,将原本的裂缝尽数补好。

    “嗥——”

    冰云兽再度爆发出一声怒吼,结界内的一方天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即使是结界外的空气也变得如同凝固一般,寒塘脸色凝重,身后虚影越来越真实,幻化出一只雪雁。

    萧御眼中一亮,他虽然已经见过不少武魂,但以雪雁为武魂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御出生于雪雁宗,能够以雪雁为武魂,足见他在雪雁宗地位之高。

    雪雁双翅一振,浩瀚之力尽数通过寒塘涌入到冰云兽体内,冰云兽受到巨大的冲击,几乎四蹄跪倒在地。

    寒塘这一招是真实本力,即使是谭长老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能够将本身力量锤炼到这种地步的,在南北二宗后辈弟子里,已经属于最顶尖。

    冰云兽原本赤红的双目陡然迸射出一道黑色的光芒,雪白的身体泛起妖异的青红色,谭长老见状神色大震,“第三重模式!”

    话音未落,冰云兽身上猛然迸射出千百道毫光,这些毫光来的极快,都像针一样纤细,寒塘匆忙之间难以抵挡,瞬间被数十道毫光击中。

    南北二宗弟子顿时心惊,这些毫光看似纤细,却是以冰云兽本命魔核所发,哪怕只是被一束击中,也会痛楚万分,何况现在同时被几十道击中。

    一念未已,冰云兽四蹄攒地,奋尽平生之威向空中跃起,寒塘方才为了避让毫光失去了最有力的控制位置,没想到竟然瞬间被冰云兽抓住破绽,寒潭身受重创,加上冰云兽骤然发力,顿时被冰云兽甩开,从半空向下坠落。

    南北二宗弟子同时发出惊呼声,寒塘在这个时候失去对冰云兽的控制,无疑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之中,而失去了控制的冰云兽,也会给结界造成不可想象的破坏。

    寒塘身悬半空,身后陡然双翅幻化,凌空一跃,竟然在瞬息之间再度站在冰云兽背后,双手雷光纵横,按入冰云兽体内。

    这一下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宗弟子顿时高声欢呼,北宗不少弟子也默然颔首,寒塘这一招虽然算不上极难,但在危境之中能够立即反应过来,重新占据主动,的确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寒塘一步占据主动,全力催动周身源气,只见白色流光恰似片片飞雪,尽数落在冰云兽上。

    这一次攻击十分主动,寒塘的武魂是雪雁,这些流光以雪雁武魂所幻化,冰寒至极,在这种情况之下骤然出击,无疑能进一步占据优势。

    南宗弟子正要叫好,冰云兽猛然嗥叫一声,那些白色流光打在它身上却恍若无事一般,反而周身银光迸射,顷刻之间已然幻化出万千冰棱,将寒塘紧紧缠绕住。

    南北二宗弟子同时一怔,这才想起来冰云兽时至冰之兽,只有它冰封别人,从无别人冰封它的道理,寒塘在焦灼的战局之中,一时忘记了这点,顿时让他再度陷入被动之中。

    只见寒塘周身尽被冰雪封住,但他却仿佛视若无睹一般,依旧以双臂紧紧控制住冰云兽,但这样一来寒塘就是以肉体硬抗寒冰,能够支撑多久谁都不知道。

    南宗弟子顿时紧张起来,即使是一直对寒塘有十分信心的钟杭也连连变色,这个时候谁的耐力更强,谁就有机会占据主动,但冰云兽毕竟是魔兽,身体的强度无疑远在寒塘之上。

    众人一念未止,冰云兽仰天怒吼,硕大的身体中激射出无数寒冰,眼看就要尽数贯穿寒塘,寒塘身上蓦地生出一重蓝色雷光,挡住激射而出的寒冰。

    “冰冰冰冰——”

    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几息之间,蓝色雷光已经出现裂痕,几道寒冰穿过雷光击中寒塘。

    谭长老寒声道,“钟杭,寒塘虽然不是我北宗弟子,但我们也份属同宗,你当真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钟杭此刻眼中已满是犹疑之色,寒塘接连受到重创,身体必然难以支撑到最后,但如果就此放弃,也着实太过可惜,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

    “叮——”

    寒冰越来越疾,不少直接击中结界,原本被修复的结界在寒冰的侵蚀下,竟以飞快的速度撕裂开来。

    谭长老冷哼一声,右掌聚起灿金色光芒,左掌迎风一握,顿时幻化出万千火焰,只见谭长老飞身而起,径直冲向结界之中。

    钟杭虽然没同意他出手阻止,但他现在正处于矛盾之中,自然也不会出手阻拦,在局势演变到最坏之前,一定要彻底制住冰云兽。

    忽然,一道黑色神芒从天而降,横亘在谭长老和冰云兽中间,金光和火焰避无可避,尽数击中黑芒,瞬间化为虚无。

    这一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钟杭霍然转身,只见云台之上,商行书身旁的那个少年卓然而立,掌心尚有残存的流光。

    “你是谁!竟然出手阻拦我我!”

    谭长老惊怒交集,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打乱计划,顿时怒气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