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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俊马上教给倪辰北怎么使用意念投影灯,倪辰北觉得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对付心理素质特强的犯罪嫌疑人,还是让郝俊亲自上场稳妥一些,或许机会只有这一次。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倪辰北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齐了,带着郝俊进了审讯室。

    正在审讯室里的两个刑警都认识郝俊,上一次郝俊协助审讯爪哇国杀手的过程让他们记忆犹新。

    那个滚刀肉嫌犯大约三四十岁,原本没瞧得起看上去比他还年轻的郝俊,因为他这些日子打交道的不是刑警就是心理专家,但无论是刑警还是心理专家,通常是年纪越大越有经验。

    但当他发现那两个刑警对郝俊都比较尊重时,下意识的多看了郝俊两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为了防止投影出现的时候嫌犯发现不对劲儿,倪辰北先用黑布给他蒙上了眼睛,然后给他戴上了特制的蓝牙耳机,把两只耳朵扣的严严实实的有效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并固定了耳机,以防他甩脱。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心理素质还真是过硬,自始至终没开过口,也没做出抗拒和挣扎的动作,好像是真的一切都不在乎。

    倪辰北把待会儿要出现的情形和两个刑警做了个简短的说明,以免到时候他们一惊一乍的。

    然后让他们两个一起聚拢到嫌犯跟前,等一下要共同辨别任何投影出来的细节,以免错失了良机,因为只靠监控回放可能要受制于角度问题。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步骤,郝俊在衣领别上了和那个蓝牙耳机配对的麦克风,拿出了另一个还没使用过的意念投影灯,粘贴在了黑布上端,故意使劲按了一下,顺势捏开了开关,就像是用力点了一下嫌犯的脑袋。

    嫌犯依然毫无反应。

    郝俊开口说道:“你这么固执真的有意义么?就算是他们不介绍,你也应该想到我是来做什么的吧?比你难缠的嫌犯,栽倒在我手里的每年都有近百个。所以,你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了,不要以为还可以蒙混过关,坦白交代可以从轻量刑。你本人罪不至死,但继续为了所谓的义气,或许就真的要和家人永别了!”

    投影出现,那是一幅告别式的场景,应该是嫌犯本人的视角。他面前是一个鬓角斑白的清瘦妇人,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女人,身边跟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

    清瘦妇人面现担忧之色,劝嫌犯不要出远门了,钱没有赚完的时候,就在县城找点儿活干,一家人还能经常见面。

    但嫌犯很坚决,因为他觉得没钱就没有幸福,一定要找个赚大钱的活儿,好让别人都瞧得起他。

    年轻女人上前抓住了嫌犯的胳膊,满脸的不安,说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好多人都忙着返乡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出去了,过了年再说吧。

    突然,画面一变!

    很突兀地变成了在墙上乱爬的蚂蚁。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郝俊和倪辰北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嫌犯这是强行思索一个无聊无意义的场景,迫使自己不再回忆容易引起情绪波动的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一次投影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但郝俊不想冒险暂停节省电力,那可能会让嫌犯更加警觉。

    郝俊关上了麦克风的开关,和倪辰北紧急磋商后,临时改变了计划。

    为了不被嫌犯反推出什么,就不能以他刚刚想到的场景做文章。

    郝俊让麦克风重新连接了蓝牙耳机,开口说道:“如果你老婆知道你在外面以盗窃和抢夺为主业,会不会气得离家出走?会不会抛下你的父母和孩子?”

    嫌犯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想起了最后一次给老婆打电话的场景,老婆在电话里告诉他钱已经收到了,问他又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钱?

    他避而不答,反问老妈和孩子的近况。

    但他老婆执意问钱的来源,并劝告他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突然,画面又是一变!

    郝俊和倪辰北等人暗说要糟!

    让他们惊喜的是,嫌犯的视线原本像是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小旅馆似的天花板和墙面,却是转移到了从耳朵边拿下来的手机屏幕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正在通话中的固话号码!

    但没有联系人的有效信息。

    紧接着,嫌犯结束了通话,打开了手机后盖,却又是画风突变!

    又是很突兀地变成了在墙上乱爬的蚂蚁!

    很明显,嫌犯又在强行思索一个无聊无意义的场景,迫使自己不再回忆容易引起情绪波动的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郝俊在纸上写出了那个没记完整的电话号码,想让倪辰北等人凑成一个完整的。

    可惜大家都习惯于从前往后边看边记,而且都没办法和目力超人的郝俊相比,没有一个记下来的数字比他多的。

    倪辰北抬手指了指监控,笑了笑。

    郝俊也就先不纠结这个号码的问题了,等一下回放监控看看吧,当时手机屏幕的那个角度,监控应该可以拍得清楚。

    有了刚才的经验,郝俊就没必要陪着嫌犯看蚂蚁了,直接进入下一个问题。

    没想到嫌犯已经进入了状态,只不过一两秒钟,就又开始想蚂蚁了。

    接下来不论郝俊问什么,他都待在蚂蚁的世界不出来了,即便强行唤醒,也会在郝俊提出新的问题后,瞬间进入蚂蚁的世界,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不仅是郝俊,倪辰北他们也终于明白了心理专家们的无奈。

    郝俊提出第一个问题时,嫌犯用了十秒多钟使自己冷静下来。

    郝俊提出第二个问题时,嫌犯只用了五六秒钟。

    但现在……

    郝俊觉得暂时难以进行下去了,便先关了麦克风,然后关闭并取下了黑布上的意念投影灯,和倪辰北去看监控记录。

    至于那块黑布和耳机,先留在嫌犯头上吧,让他在黑暗和无声的世界里自己吓唬自己吧。

    果不其然,电话号码清晰地呈现在监控画面里。

    倪辰北马上联系了那个区号所在地的刑警协查。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那边来了消息,果然是嫌犯家中的固定电话。他们已经做通了家属的工作,得知嫌犯隔几天就在ATM机用无卡存款的方式往老婆的卡里存一笔钱,稍后打电话确认一下,而且每次都用新的手机号码。

    郝俊和倪辰北想起了嫌犯打开手机后盖的那一幕,应该是卸掉通过话的手机卡。

    嫌犯就像倪辰北他们推测的那样,属于大案不犯、小案不断,经常被抓起来“进修”,然后以为又学到了搞钱的新办法,继续作案,可以说是屡教不改,却因此学会了反侦察的经验。

    掌握了嫌犯的真实身份和家庭情况,倪辰北顿时信心满满,和郝俊讨论了接下来的方案后,和他再一次进入审讯室。

    这一次郝俊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而且嫌犯在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的环境里这么久,已经忐忑不安了,只要稍加敲打,就会把他击垮!

    郝俊把充满电的意念投影灯粘贴在他脑门前的黑布上,语气冰冷地问道:“你适应了黑暗吗?等把你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前,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嫌犯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其它回应,但投影又显示出了蚂蚁爬墙。

    郝俊猛弹了一下麦克风,把他从蚂蚁的世界惊醒。

    “我很忙的,不想在你这里耽搁很长时间,如果不是你的老妈和老婆请求我们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谁有闲心和你在这里玩智斗的把戏?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一次离家后给你老婆的银行卡存了四次钱?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换新的手机卡?你的儿子还不到五岁,你想让他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嫌犯被郝俊的话惊住了,如果不是被束缚在审讯椅上,估计就一下子蹦起来了!

    郝俊看着杂乱无章的投影,暗道这就是心理崩溃的感觉吧?

    郝俊知道现在不能停下问话,必须趁着对方脑袋发懵的时候乘胜追击!

    单论玩心眼,郝俊也不会输给他,更何况身边还有三个富有审讯经验的刑警出谋划策,而且还有意念投影灯辅助判断,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嫌犯就被诈的该说的全说了。

    倪辰北马上安排警力抓捕嫌犯的同伙。

    正好到了中午了,如释重负的倪辰北,正儿八经地请郝俊吃了一顿——工作餐。

    倒不是倪辰北小气,是因为他实在是疲乏了,吃了饭就得赶紧躺下睡一觉,所以就打了饭菜在办公室里解决一顿。

    不过身为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待遇当然可以特殊点,更何况这是答谢协助破案的有功之臣,所以开了点儿小灶,不至于太寒酸。

    两个人边吃边聊,把借调的事儿正式敲定了。

    然后说到了意念投影灯,郝俊说原本就是带来送给倪辰北的,想让他转交给天丽花业的老总邝伟宣一只,以答谢他的支持。

    倪辰北笑得鼻涕都快冒泡了,直接表示两只他都“笑纳”了,因为邝伟宣那边用不着郝俊单独表示。

    但倪辰北也不是没数的人,非得问郝俊这东西值多少钱,郝俊只告诉他这是厂方赠送的样品,并告诉了他充电的方法和应用过程中的其它注意事项。

    倪辰北一直在惊讶意念投影灯的神奇,只是觉得十分钟就要充电麻烦了些,特别是重要关头突然没电了,重新来过就不会那么顺利了。但已经这么神奇了,再要求过高的话就有点太那个了。

    郝俊问起了邝伟宣的事,总觉得他对七彩恋歌的扶持力度有点大得吓人,邝伟宣却不肯细说其中的原因。

    倪辰北原打算在三个人坐到一起的时候再往深里谈,既然郝俊提了出来,他觉得现在说出来也无所谓。

    邝伟宣在许多大城市设了总经销,墨岛这里却一直没有,主要是因为之前有两个南云省的鲜花大户在这里争夺市场,他即便进入也会因为更加激烈的竞争导致利润过低。

    现在那两个鲜花大户的其中之一因为盲目地大批引入新品种导致亏损严重,经营活动受到了很大影响。另一户因为子女夺利而使产业格局受损,邝伟宣觉得有了开拓墨岛市场的机会,所以想把在墨岛设立总经销的日程提上来。

    初来乍到,没有强有力的支持是难以赢得开门红的,所以邝伟宣需要在地方上有头有脸的向公众传递某种信息。

    届时,倪辰北可以请墨岛警方的头面人物站脚助威,震慑一下想打歪主意的。但公款消费的力度大大紧缩了,所以需要偶像明星和有实力的私企大鳄助阵,江家的实权人物如果能亲临开业现场,必然增色不少。如果江老爷子能够赏光,那就再好不过了。

    倪辰北考虑到郝俊是江家最有希望的接班人江凌雪的男朋友,请一两个江家的实权人物到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把这个情况告知了邝伟宣。

    邝伟宣等于是在认同了郝俊是倪辰北好友的基础上,多了一层让郝俊请江家人增色的意思,所以才雷厉风行的、大刀阔斧的扶持与郝俊有共同利益的七彩恋歌。

    郝俊一听是这么回事,心中的疑惑揭开了,举起酒杯和倪辰北的茶杯一碰,一饮而尽。

    倪辰北的眉毛一挑,“看来你是有把握喽?”

    郝俊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嗯,没什么大问题。”

    “江凌雪和她老妈肯定会给你面子,江老爷子那里有把握么?”

    “江老爷子近来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没有?”

    “一个月前,墨岛休闲广场剪彩,江老爷子带着老二到场祝贺。三个月前,”

    郝俊一抬手,“那就行了,只要他近期出席过这样的活动,我就能把他请过去。”

    倪辰北的眼睛一亮,“你是说真的?”

    “那当然!江老爷子和我铁着呢!”

    倪辰北一拍大腿,抓过酒瓶子来就给自己满了一大杯,和郝俊一碰杯,郝俊连忙阻止:“哎!你不是说上班时间不饮酒么?你不是说要起个带头作用么?”

    “今天本来就是加班,我自从当上了这个支队长,加班从来就没领过加班费,今天我就当做只加班一上午,中午多喝点,也当做给你庆功了!下午我就踏踏实实的睡到昏天黑地、月上枝头!”

    两个人边吃边聊,倪辰北因为心里面高兴,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疲乏了。

    郝俊也明白了倪辰北这么高兴的原因,一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只得邝伟宣的好处,终于可以帮邝伟宣一个大忙了。二是因为他觉得郝俊人才难得、人品可贵,却也一直没被帮助过郝俊什么,借此机会来个一举两得。

    倪辰北说邝伟宣曾经提到过,已经话里有话地提醒过七彩恋歌了,扶持七彩恋歌完全是出于和郝俊的交情,如果七彩恋歌没有知恩图报的行为,以后的扶持力度就要看她们自己的努力了。如果她们会来事,会加大扶持的力度。

    郝俊说她们提到过要给他酝酿一个资源股,好像要一起分红什么的,具体比例还没定下来。

    两个人边吃边聊,倪辰北因为心里面高兴,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疲乏了。

    郝俊也了解了倪辰北这么高兴的原因,一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只得邝伟宣的好处,终于可以帮邝伟宣一个大忙了。二是因为他觉得郝俊人才难得、人品可贵,却也一直没帮助过郝俊什么,借此机会来个一举两得。

    倪辰北说邝伟宣曾经提到过,已经话里有话地提醒过七彩恋歌了,扶持七彩恋歌完全是出于和郝俊的交情,如果七彩恋歌没有知恩图报的行为,以后的扶持力度就要看她们自己的努力了。如果她们会来事,会加大扶持的力度。

    郝俊想起她们说过要给他酝酿一个资源股,好像要一起分红什么的,具体比例还没定下来。

    江乐津打过了电话来,问郝俊吃过饭了没有。

    原来,他那边刚刚忙完,正准备找地方吃饭呢。如果郝俊还没吃,就正好一起吃。如果郝俊吃过了,他就在游乐场随便对付点儿。

    郝俊告诉他已经吃好了,他就叫郝俊到他那里去一趟。

    郝俊挂了电话后,倪辰北问道:“江乐津好像不是一般的客气,你已经把他摆平了?”

    郝俊面显得意之色:“那当然,平的不能再平了!”

    倪辰北露出了浓厚的兴趣,“你的行动挺快啊!说说看,是拼酒吓着他了,还是另有妙计?”

    郝俊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说。”

    郝俊起身告辞,倪辰北派车把他送到了游乐场,这可算不得公车私用,郝俊是协助破案的大功臣啊!稍后还会有内部表彰的。

    郝俊直接去了江乐津在游乐场的办公室,寒暄了几句,江乐津把两张A4纸递给了他,这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超R体验汇总表。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共体验了30个批次,共计2705人。

    凌晨两点以前提供使用的正规和不正规的体验室共计118个,一直满负荷。两点以后由于时间的关系,参与体验的人数渐少。

    这样算下来每个批次的平均体验人数约为90人,按照每人交费150元计算,毛收入40.575万。

    那些想来找江乐津白玩的,江乐津以厂方工作人员正在监测市场需求为由,让他们或者去报名交费体验,或者周一以后再来。

    如果周一以后再来,可以免费体验。

    因为厂方工作人员只允许每人每轮体验一次,所以江乐津不能一下子把许多张票提供给他们,如果他们想马上体验,江乐津可以出钱让他们去购票。

    能和江乐津有交往的,即便是再喜欢瞎闹腾的,也不会真厚着脸皮拿江乐津的钱去交费,那也太掉价了!

    因此,当晚的体验人数接近于真实的市场状况。

    江凌雪和米倩的那4个意念投影灯不算,包括郝俊送给江乐津的那两个在内,共计354个投影灯投入了使用,平均使用约7.64次,使用次数最多的那些投影灯被消耗了10次。

    郝俊眉角一跳!还真是巧啊!

    他购买这批意念投影灯,不过是76.4元一只,他差一点儿400块钱都给批发出去了,没想到现在卖出了10万元的高价!巧的是首轮体验,竟然平均使用约7.64次,像是要跟那个76.4元一只对应似的。

    今天上午从九点到十二点的3个小时里,共体验了12个批次,共计1382人。每个批次平均体验人数约为115人,却没达到每个批次的平均上限118。这还是在大家都知道要继续提价的情况下。

    而且这1382个人当中,有276人是昨天晚上报名交费后因为太晚了等不及的,昨天承诺过可以今天再来体验。

    由此可以看出,价格上涨到200元后,的确有一定的影响。但这是不计算人工、场地占用等等其它因素的保本价格,是绝对不可能再低的。

    不过还有一个因素要考虑在内,那就是郝俊规定推广期间每人只能体验一次,这就使一些追逐新事物的男男女女和疯狂的VR、AR发烧友没办法过足瘾。估计双休日的推广期之后,即便价格再高,也能迎来一波小高潮。

    今天中午十二点过后,价格已经上调到230了,江乐津将看看情况怎么样再决定是否固定下新的体验场所。毕竟这个价格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保本,如果这个价格能保持很好的销售形势,价格上调到300也肯定会有市场。

    郝俊联想到昨天晚上临时应对的那些体验室,问江乐津拟定的体验场所在哪里。

    江乐津把他带到了南边的窗前,指着东边的一个人摩天轮告诉郝俊,那是和游乐场一同建成的,当时叫做观览车,最高处56米,有32个座舱,每个座舱可乘载4人,转一圈25分钟,每人收费50元。

    郝俊看向了西侧,那是号称墨岛之眼的大号摩天轮,据说墨岛市区的美景尽收眼底,还可以看到海边。

    江乐津介绍说,墨岛之眼的最高处可达129米,共有60个座舱,每个座舱可乘载8人,转一圈35分钟,每人180元,营业时间为早九点到晚十点。

    小摩天轮的营业时间为早九点到晚七点,但因为墨岛之眼的存在,近年来的满载率较低。

    所以江乐津决定小摩天轮继续售票的同时,可以把没有游客乘坐的座舱作为一个个独立的超R体验室,包舱价格为80元,晚七点后的包舱价格只按照单人价格50元计算。在摩天轮上体验某些游戏或视频,必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样一来,正常营业时间内只乘坐小摩天轮的游客不会心生不满,在小摩天轮上包舱的体验者还会用多余的时间饱览美景,江乐津也等于是提高了小摩天轮的满载率,并充分挖掘了小摩天轮的闲时价值。

    不过,江乐津不想打破墨岛之眼的运营规律,主要是因为墨岛之眼的运营成本太高,按照包舱收费的话不太划算。

    现在江乐津已经找准了为意念投影灯充电的光源,但使用10分钟就得一充电还是略显麻烦,而且好多体验者大呼时间太短不过瘾,好在有其它项目消磨时间,不至于让他们等的心焦。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多带动一下其它项目。

    江乐津确定这352个意念投影灯完全可以一口吃下,所以才叫来郝俊,要把货款转给他。

    郝俊给了他卡号,江乐津马上转了3520万,然后就要找地方眯一会儿了,因为下午和晚上还得亲自应对那些闻讯而来的死党、酒友、生意伙伴们,得抓紧时间歇息会儿才行。

    郝俊想去拜访一下江老爷子,他觉得来了一趟墨岛不去看看长辈似乎不太好。

    江乐津说爷爷上了岁数,晚上觉少,午后都要睡一会儿,现在肯定在睡着呢,不去他也不会怪的,他知道年轻人都忙啊。

    郝俊给江凌雪打电话道了个别,江乐津派车把他送到了车站。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郝俊回到了昌阳,直奔七彩恋歌。

    没想到刚拐过了路口,就发现七彩恋歌的大门口围了上百人。

    郝俊在距离人群五六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觉得是某人与七彩恋歌有矛盾引起了围观。

    现在他和七彩恋歌算是穿一条裤子了,文明点儿说是有了共同的利益了,七彩恋歌有麻烦的话,他不好袖手旁观。

    但在出手相助之前,得先了解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薛艳灵的号码,却一直占线。

    转而拨打舒怡婷的,也是响了好多声才被接起来。

    郝俊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花店门口是怎么回事?”

    “郝俊大哥!你回来了?”

    “客套话再说,快告诉我怎么回事,马上就是下班、放学的高峰了,这影响也太大了。”

    “郝俊大哥,是有人故意找事!”

    “什么原因?”

    “不知道哇,实在是不知道哇!可来头挺大的,我们找来的帮手都吓得不敢多说话。”

    郝俊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来头?”

    “大盛房地产你知道吧?昌阳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昌阳市差不多一半的高层建筑都是他们公司建的。他们搞开发遇到钉子户时,会弄出各种名目和手段进行强拆,据说来的人里面就有三个是那个强拆队的。”

    郝俊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我来收拾他们,你告诉我带头闹事的是哪一个?”

    “大哥,你别冲动,这些家伙挺能打的,你要吃亏的,艳灵姐正在联系其他人帮忙呢。”

    “别啰嗦了,等一会儿下班、放学的人就越来越多了,你觉得围一大堆人很好看是吧?”

    “那……大哥,你就是真的能打过他们,也千万别把事情闹大,咱开店的,得罪不起这些人,架不住他们是专业折腾人啊。”

    郝俊一字一顿的说:“舒怡婷,你信不信我进屋先揍你一顿?”

    “大哥,你别生气,我告诉你,有个穿着杏黄色皮夹克的就是带头闹事的,其他四个人穿着黑色和灰色皮夹克,都站在一起呢。”

    郝俊收起了手机,向着人群走去,靠近人群的时候大声喊着:“这是怎么了?我得赶紧买个花束,赶时间呢,麻烦给让一下呗。”

    外围的人还真给让了条道,前面的却没有闪开的,占个看戏的好位置不容易啊,万一闪开了路却挤不回原来的位置怎么办?

    郝俊的目光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那个穿着杏黄色皮夹克手拿一束花的人,在他两边各有两个穿着黑色和棕色皮夹克的人。

    郝俊再次喊道:“麻烦前面的给让一下,买花的,赶时间。”

    前面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回过头来,“你在这家店买花?没听见卖给人家的花束里面有两支断头的么?人家是去拿着求婚的,正舞动着花束说着山盟海誓呢,啪嗒、啪嗒,两支花头掉到了地上!你说多丧气啊,人家能不上火吗?”

    郝俊一愣,“还有这种事?如果是买的时候就差不多断了头,他们能看不出来吗?”

    “要不然说奸商呢!她们用牙签把花头和花杆穿到了一起!你说看着都是水灵灵的小姑娘,办起事来这么龌龊,搁谁身上也上火!”

    舒怡婷和郝俊结束了通话后,和薛艳灵她们打过了招呼,就一直关注着人群,看到了郝俊,也听到了那位眼镜兄以讹传讹,怕郝俊被误导了,赶紧出声。

    “你这大叔怎么乱说话?我们怎么可能卖断头花?现在每天都有来买鲜花礼盒的,有的礼盒是要特意掐下花头放到里面的,还用得着玩什么穿牙签的把戏?”

    一个黑夹克瞪着大眼叫道:“少在那里胡咧咧!事实胜于雄辩!这包装纸是你们家独有的,你们还想不认账?”

    一个棕夹克也跺着脚喊道“别人是相约白头,你让我们大哥见面断头!赶紧选择怎么赔吧?别耽误我们的宝贵时间,分分钟都是万把块呢!”

    很显然,舒怡婷对他们有点忌惮,下意识的往门里面缩了缩,并飞速瞟了一眼郝俊。

    门里门外,不动声色关注着郝俊的,可不止舒怡婷一个。

    薛艳灵悄声问舒怡婷:“你确定没听错?他真的说要自己收拾他们?”

    舒怡婷掩着嘴回答:“绝对没错!我怕这里太吵,还特意跑到里面才接起了电话,怎么可能听错?”

    丛蓓也有所怀疑,“婷婷,他完全没有要干架的模样啊?”

    她们侧后方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小伙也轻声附和:“他肯定是到了近前才发现人家个个身强体壮的,就不敢出头了。”

    一个毛寸头轻叹了一口气,“一个打五个,哪有那么容易?敢一个打五个的,至少得有对付七八个的本事!更何况人家还有七爪鳄坐镇呢!”

    薛艳灵一惊,声音更低了,“婷婷,你和他说过七爪鳄的事了吧?”

    舒怡婷一吐舌头,“刚才他一催,我忘了。”

    毛寸头以手扶额,轻声嘟囔道:“你这脑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大脑短路?七爪鳄可是高手,三年前那一战,两三分钟就放倒了十几个人,你们这朋友要完蛋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停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正跨坐在后座上吐着烟圈,悠然自得,旁若无人,好像这边的事情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但他们可不敢真把他当成无所事事的闲人,他一旦爆发,能把一头狂飙的公牛扳倒在地!

    舒怡婷连忙掏出手机来,想打电话阻止郝俊出头。

    薛艳灵抬手把她拿着手机的手压了下去,“来不及了。”

    舒怡婷抬头一看,郝俊已经挤进了人群围成的圈子里。

    薛艳灵挺起胸来,长出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朝着郝俊大声说道:“对不起了这位大哥,今天暂不营业了,麻烦你去别的花店吧。”

    郝俊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薛艳灵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下意识地看向舒怡婷,发现舒怡婷正做着隐晦的让他赶紧离开的手势。

    他觉得很可能是情况有变,但那又怎样?既然走了出来,就没有后退的道理!小小的昌阳,还能藏龙卧虎不成!

    那个黑夹克冲着郝俊喊道:“喂喂喂,你还杵在那里干吗?听不到人家不营业了?赶紧缩回去,别在那里碍眼!”

    那个棕夹克也喊道:“还不快闪开!”

    郝俊把头转向了他们,“你们是在和店老板谈事情吧?我只是来买束花而已,又不用老板亲自接待,一点儿都不影响你们谈事情,你们又何必吓得人家不敢营业呢?”

    棕夹克冷笑道:“我们的要求不合理吗?既然搅了我们大哥的求婚仪式,毁了我们大哥的幸福,当然应该补偿!能帮我们追回被气走的大嫂,我们大哥就既往不咎,够宽宏大量了吧?如果追不回大嫂,就双倍赔偿求婚典礼的费用十万元,作为精神抚慰,过分了吗?但她们一直没有解决事情的诚意!恶劣至极!在事情解决之前,她们别想做成一分钱的生意!除非你替她们解决了!”

    这时候郝俊可不会接他的话,前面的所谓要求不是子虚乌有就是信口开河,而且那也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实现,关键是后面那一句。

    一旦郝俊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接话,或者追问,就会被他一口咬定是和七彩恋歌一伙的。虽然郝俊真的是和七彩恋歌一伙的,但这时候不能承认,要不然会被吃瓜群众们加工成更离谱的版本,事情就会演变成花店欺负顾客了。

    所以郝俊反问道:“你们也太霸道了吧?我是来消费的,又不是来把妹的,我为什么要替她们解决?懒得理你!”

    郝俊做出要走进花店的架势,棕夹克提高了嗓门:“你还真把我们当软柿子了?你是故意想让我们难堪吧?老虎不发威,拿我们当病猫啊?”

    郝俊斜了他一眼,“神经病!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鄙视?”

    棕夹克冷笑连连,“你是打哪儿蹦出来的?这么多人都能明辨是非,你说话怎么这么冲?真拿自己当人物了?你是花店请来的逗比吧?要不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消费者呢?这黑店开的也是没谁了!看来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在你们这些黑心商户的眼里,就是句屁话!”

    黑夹克也高声骂道:“怪不得看你不顺眼,原来你是花店请来的逗比!花店推三阻四的百般狡辩,你他妈还出言不逊,连我这从不说脏话的好脾气都要忍不住了!”

    原本吃瓜群众就有不少被误导的,棕夹克和黑夹克一挑火,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开始跟风瞎咋呼了,还有一些自诩为正义之士的也纷纷谴责起郝俊来。

    花店门口的薛艳灵、舒怡婷等人急得直跺脚,你说这郝俊没有解决事的能耐,站出来干什么?这不是更把七彩恋歌往窘境里逼吗?

    薛艳灵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还得打电话找人去。”

    她旁边的都觉得再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化解就晚了,事态继续演化下去的话,就更不好消除恶劣影响了。

    于是,都给她闪开了一条通路,以便让她到花店里面去安安静静的打电话。

    郝俊身子一晃,就站在了黑夹克的面前,“嗵、嗵”就是两拳,给黑夹克来了个乌眼青!

    黑夹克两眼发懵,直接傻在了那里!

    他的四个同伙也呆住了!

    吃瓜群众都惊住了!

    正要转身离开的薛艳灵叫苦不迭,只要一开打,事态就会迅速恶化!

    门口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完了!郝俊先动手就有点理亏了,浑身是嘴也摆脱不了七彩恋歌殴打顾客的污名了!

    郝俊却是不紧不慢地盯着黑夹克问道:“看我不顺眼是吧?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黑夹克回过神来,使劲晃了晃脑袋,猛挤了几下眼睛,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儿,不由得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装了,一个右直拳攻向郝俊的胸口!

    郝俊身体向右一歪,一把揪住了他的长头发,顺势向后一退,黑夹克的重心失控,身体侧歪,郝俊左膝上撞,一声轻响,直接撞断了他的鼻梁骨!

    郝俊揪着他的头发向上一扯,他那张鼻血狂飙的长脸就呈现在大家面前!

    惊呼之声瞬间响起!

    郝俊怒喝道:“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你不顺眼呢!明明长个流氓相,非得留长发扮个文艺范!你变态呀你!”

    郝俊又是一膝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右手一松,任凭他向后面跌去!

    另一边那个穿黑夹克的,慌忙冲过去扶住了他。

    郝俊一转身,一脚踢在棕夹克刚刚抬起欲踹的右小腿上,棕夹克嚎叫一声,抱着小腿滚到了地上!

    那个带头闹事的穿着杏黄色皮夹克的见郝俊身手不是一般的利索,下手也是稳准狠,感到和郝俊动手不太明智,就强压怒气高声喊道:“花店打人了!花店打人了!”

    薛艳灵、丛蓓和舒怡婷知道他是想招来更多的围观者,还想挑起更多人的不满,她们三个却又不好表明和郝俊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而且就算表明了也难以有人相信,只能同时哀叹:“完了完了!这下子可把坏名声坐实了!”

    她们身后的小胡子和毛寸头看着郝俊异口同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郝俊脚步一移,站在了杏黄夹克的面前,抬起右手轻拍着他的左脸:“那你报警啊!赶紧报警啊!我又没拦着你!”

    竟然有一位吃瓜群众义愤填膺的喊道:“对!报警!太无法无天了!卖假冒伪劣不说,还雇凶打人!必须严惩!我来报警!”

    郝俊循着声音看过去,是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眼睛一瞪,“你有病啊!是非不分,好坏不辨,助纣为虐,伤害无辜!你幼儿园还没毕业吧?这么无知!”

    那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愣,“什么什么啊?你打人还有理了你!”

    郝俊做出了要把右手放下,并准备转身和他理论的姿势,杏黄夹克那半张脸却对他的手掌紧追不舍,就好像被郝俊揪住了似的,郝俊的手移向哪里,他的脸、他的整个脑袋就跟着歪向哪里!甚至能把身体弯成G形、P形、S形!

    郝俊甩了几下没甩掉,高声斥责道:“你想碰瓷啊?有你这么无赖的么?这就算被我打脸了么?傻子也看得出来你是跟着贴过来的好吧?”

    周围的人也有点傻眼,怎么个意思?碰瓷新技能?客随主便?紧追不舍?穷追猛打?坚决把碰瓷事业进行到底?可这难度真的是有点大啊!一般人是学不会啊!

    其实杏黄夹克心里苦啊!

    他哪里是紧追不舍!他倒是想和郝俊的手掌分开,可真的是做不到啊!

    他觉得自己的脸被郝俊的手掌牢牢地吸着,根本就无法摆脱!

    他想尽了办法,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掐住郝俊的喉咙、想伸腿绊住郝俊豁出去一起摔倒、想抬手狠戳郝俊的眼睛,但都像被郝俊识破了似的,每次都在要实施成功时,就被郝俊吸着脸错开了方位,以至于总是踉踉跄跄的重心不稳!

    他可不敢强行做什么小动作,他怕一不小心拧断了脖子啊!只能紧随着郝俊的手掌来回移动、扭曲,真是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更让他忐忑的是,他猜不透郝俊此举的用意,不可能只是把他当猴耍……

    国人对于任何围观都会表现出浓浓的好奇,在十字路口执勤的交警发现这边的吃瓜群众越聚越多,有不少骑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的还停下观望,汽车路过时也都下意识的减速看热闹,他们不得不过来查看,要不然待会儿下班、放学的高峰到来时,这里会造成拥堵的。

    郝俊可不仅仅是掌控着杏黄夹克一个人,看似杂乱无章地移动着,实则在不停地破坏杏黄夹克重心的同时,还有效地阻隔着他两个同伙的进攻和营救,不露声色地让杏黄夹克踩跺着他们的脚、肘击他们的软肋。

    只不过短短的两三分钟,那两个同伙就变成了大虾米似的小脚老太太,捧着肚子,步履蹒跚。

    就在这时,两个交警过来了,一个疏散车道上停滞不前的车辆,一个挤进人群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郝俊已经把杏黄夹克移动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他的右掌依然激发着壁虎体质,继续吸附住杏黄夹克的半张脸。

    左掌也激发了壁虎体质,巧妙地吸附着对方的左手,牵引到对方的右手上,在别人看来,好像是杏黄夹克用两只手抓住了他的左掌。

    杏黄夹克的声音响了起来:“信不信老子耗死你!敢替七彩恋歌打抱不平,大盛房地产也是你敢招惹的?老子可是专业强拆十三年!”

    郝俊冷哼一声:“我管你是大圣房地产还是八戒房地产,你们是收了谁的黑钱来欺负开花店的小姑娘?敢强拆就了不起么?有本事,你把小爷拆了!”

    “你还真是吃盐不多管闲事不少!你活得不耐烦了吧?老子有一百种死法等着你!”

    “小爷还真就不信了!从今天开始,小爷就罩着这家花店了!”

    “好!你有种!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杏黄夹克的声音一落,两个人就分开了。

    杏黄夹克一脸的懵逼。

    他的同伙也是面面相觑,不是说好了尽量不暴露身份吗?被建筑公司的那几个小子认出了身份也就罢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专业搞强拆的?更要命的是,有默认收黑钱整人的嫌疑!

    作死啊!大盛房地产的名声都臭在强拆上,却又不得不为之,因为现在不讲道理的钉子户太多了,但不能在其他场合无理取闹还这么招摇啊,被老板知道了还有好果子吃?

    实际上,杏黄夹克连个屁都没放过,那是郝俊模仿了他的声音,不仅让吃瓜群众们信以为真,连他的同伙都被骗过了。

    吃瓜群众们一个个的恍然大悟,这里面还有阴谋啊?

    大盛房地产强拆队的恶名由来已久,却因为手段玩的高明,加上有雄厚的资金和关系网做后盾,被强拆的常常闭了嘴,警方很难凑齐证据链,能处置的只是一些临时工似的小鱼小虾,还大多是行政处罚。因此平头百姓们只能敬而远之。

    但只要有和大盛房地产强拆队闹矛盾的,不论哪一方有理,百姓们都会把另一方划为受欺负的弱势群体,所以,此刻都认定七彩恋歌是被诬陷的了。

    杏黄夹克一看形势急转直下,恼羞成怒,双肩一抖,两臂一震,噼里啪啦的像是爆豆子的骨节声让人胆寒!

    郝俊不屑地一笑,酝酿起了太极战意,含胸拔背,沉肩垂肘,以不变应万变。

    但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一副全身放松的极为随便的姿势。

    薛艳灵她们不由得担心起来,忙喊那位交警上前制止。

    交警刚要上前,棕夹克看着他双目微闭,寒光隐现,“身为一个交警,就不要干刑警的活儿!我记住你了!”

    那交警犹豫了一下,选择了退出,和同事一起疏导起了交通。

    杏黄夹克冲向了郝俊,原本离得就不远,眼看着一眨眼儿就要交锋,郝俊却依然静立不动,急的所有围观者都暗捏一把汗。

    郝俊右脚侧移,向右后方滑出了一大步,左掌嗵的一声拍在了杏黄夹克的肚子上,右手揪住了他的衣领,身体一矮,左掌用力一推,腰一拧,右手前送,就把他“嗖”的一声从人群上空扔了出去!

    嘁哩喀喳一阵乱响,绿化带里的冬青遭了殃!

    郝俊紧接着左掌一旋,掌心向后,以圆化直,一掌拍在前来偷袭的棕夹克的肚子上,直接把他拍在了台阶上,台阶的边角撞得他像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另一个穿棕色夹克的原想两面夹击郝俊,却没想到郝俊反击的这么迅速,瞬间就放倒了他的同伙!

    但他收手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一脚踢来。

    郝俊腾空而起三四米,那家伙招式用老了,收不住脚了,重心也就稳不住了,郝俊又在落地时“好心”地帮了他一脚,他就和台阶亲密的接吻了,磕掉了一颗大门牙!

    圈子里打得热闹,圈子外的人当然赶都赶不走,这是吃瓜群众的特色啊!

    那个被威胁的交警用右手疏导交通,左手拿着手机想拨打110,却突然发现场中转眼间就局势大变,暗呼一声打得好!马上收起了手机。

    薛艳灵她们没想到郝俊这么能打,忍不住大声喊起好来,吃瓜群众们也是叫好连连!

    那几个家伙不敢发作,只能用阴鸷的目光扫视着人群。

    郝俊适时地“提醒”吃瓜群众们,这些家伙的贼脑子专记人脸,如果以后谁被找麻烦了,就尽管来七彩恋歌找他,从今天开始,他就正式罩着七彩恋歌了,大家放心来消费好了!

    郝俊的话还没落音,吃瓜群众们就忙不迭的围围巾、戴口罩、下拉帽檐,胆小的立马闪了,胆大的侧着脸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和郝俊打了个招呼才离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只剩下了几个真正无所谓的吃瓜群众想看续集。

    两个交警没想到忙活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把拥堵疏导开,郝俊明里暗里的一吓唬,竟然瞬间清场!强拆队果然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而且这里不围着一大堆人了,路过的车辆和行人也就少有滞留的了。

    很快就要迎来下班、放学的高峰期了,他们无视了倒在地上的几个家伙,回到了十字路口。

    郝俊提溜起了杏黄夹克往店里走去,他要问清楚是受了谁的指使或收买,要不然都不知道要防谁。

    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薛艳灵等人就神色突变!

    舒怡婷抬手指着马路对面,急切地冲着郝俊说道:“快进店里来,那边的家伙要过来了!”

    郝俊拧身看去,只见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停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慢条斯理的从后座上撩起腿来,站到了地面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和郝俊四目相对。

    但郝俊并没产生浓浓的危机感,就回过身来问舒怡婷:“刚才就是因为他来了,你和薛艳灵才不想让我参与?”

    舒怡婷连连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他不是刚来的,之前就在,是我忘了和你说了。听说那家伙狠着呢,一个人能打二十个,还能放倒大公牛!你赶紧进来,咱把门关上,就不信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砸门。”

    杏黄夹克刚才虽然是落在了绿化带里,还有冬青缓冲,没受什么重伤,但连惊带吓的又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缓过劲儿来,郝俊估计暂时问不出什么来,就让门口的人让一下,把杏黄夹克扔了进去。

    薛艳灵急道:“郝俊大哥,你自己先进来就是了,还把他弄进来干吗?”

    小胡子也出了声:“把他都留在外边,爱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你这一把人弄进来,就有点挑衅他们的意思了!真要是把他们惹恼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毛寸头也随声附和:“就是啊,你别以为这等于是抓了个人质,没用的,这就是对面那人的喽啰,他们的人多的是,这店还要不要开了?”

    郝俊猜测小胡子和毛寸头是薛艳灵她们请来的帮手,所以不是太计较他们的态度,他们的能耐有限,胆量也就有限,而且也是为七彩恋歌考虑,就淡淡地问道:“你们有更好的主意么?一起出点份子钱,凑够十万块?或者,去给他们找回那个子虚乌有的嫂子?”

    小胡子和毛寸头都闭上了嘴巴,他们可做不到。

    郝俊淡淡地说道:“他们本来就是为闹事来的,你们如果真的给了他们十万块,他们不好不撤走,但下一次还会有其他同伙过来,会用其它理由继续闹事,你们做好继续掏钱的准备了吗?”

    小胡子和毛寸头对视了一眼,好像真的有这种可能啊!这浑水趟的!麻烦有点儿大!

    和他们同来的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身不由己的靠向他们,和他们窃窃私语着。

    郝俊淡然一笑:“你们可以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小胡子嗫嚅道:“我们不是怕事,主要是,主要是我们建筑公司基本上都靠着大盛房地产过日子,我们实在是,实在是不想砸了饭碗。”

    “你们不必解释什么,要走就趁早。”

    小胡子冲着伙伴们招了招手,半低着头出门向北边走去。

    除了毛寸头以外,来的人都跟着去了。

    舒怡婷急了:“你们还真走啊?你们这么不讲”

    郝俊打断了她的话:“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自己的事情?”

    “你不是一直在盯着对面那家伙吗?”

    “喔,对哦,你发现了?”

    郝俊微微一笑:“那当然,要不然我会这么放心地连头都不回?他在做什么?”

    “一直在盯着你,什么都没做,连姿势都没变过,嘴里那根烟都快抽完了。”

    郝俊的心里明白了,对方一定是通过刚才的变故觉察到自己对他来说有点棘手,再加上自己已经注意到了他却没怎么在乎他,使他在没断定自己的实力之前,没敢轻举妄动,以免一着不慎毁了累积不易的声威。

    郝俊看向了方寸头,“你怎么没走?”

    方寸头挤出了一丝笑意,“他们有的混出点儿小名堂,有的获得了下个月跨国工程挣大钱的机会,都不敢让大盛房地产的人惦记着。我就不一样了,不怕被惦记,也不怕失去这份本来就不怎么满意的工作,大不了回老家。我家是山区的,说句不好听的,民风彪悍,强拆队是为大盛房地产的利益服务的,不会劳心费力的去折腾我。而且,薛姐借钱给我爸看过病,我要知恩图报。”

    郝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就没别的意思?说实话。”

    方寸头挠了挠头,“你不怕他们,我想抱大腿!”

    “大腿你抱不上,因为我不喜欢腿上带着挂件,也不是谁想抱就能抱的上,但我喜欢说实话的,你肯定不会为现在的选择后悔的!”

    方寸头听到前面那句时略显失落,听到后面那句时不由得一震!

    丛蓓把手伸到了花架后面,拿出了一捆绳子来。

    郝俊下意识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丛蓓指了指杏黄夹克,“我看他快缓过劲来了,先把他捆起来,要不然你在前面打着,他在后面使坏怎么办?你打他那么容易,他打我们可更容易。”

    郝俊哭笑不得,“你那不成了非法拘禁么?你放心好了,他不是傻子,周围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他还意识不到发生什么事了么?恐怕他现在就已经意识到了!借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胡来!我先去把对面的家伙收拾了再说!”

    方寸头连忙提醒说:“大哥要特别小心七爪鳄的右腿和左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头,听说他的右腿能把胳膊粗的大树扫断!左手那两根手指头,能把石头戳出洞来!”

    “他叫七爪鳄?”

    “嗯,真名我不知道,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打架被人切掉了三根手指头,以后打架就特别狠,大家都记住了他的七根手指头,他的那条右腿也和鳄鱼的尾巴一样凶猛,就把他叫做七爪鳄。”

    郝俊转过了身子去,和七爪鳄四目相对。

    七爪鳄抬起了右手,捏住了即将燃尽的烟头,猛地一甩!

    那烟头像是出膛的子弹,飞快地从马路上空掠过,“啪”的一声!

    烟头击中了花店门口那扇半掩着的门,玻璃被爆开了蛛网般的裂纹!

    舒怡婷他们都身不由己的向店内缩了一下!

    郝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巾,很是嫌弃地捏起了已经熄灭的烟头,像包糖块一样不慌不忙地把烟头包了起来,屈指一弹,纸团掠过了马路上空,“啪”的一声!

    七爪鳄那辆摩托车的反光镜碎了一只!

    不仅是七爪鳄,就是舒怡婷他们也是双眼环睁!

    七爪鳄示威式的举动是动用了手、臂的力量,郝俊却只是屈指一弹!

    七爪鳄击中的目标是大块玻璃,郝俊却只是巴掌大的反光镜!

    那几个留下看续集的吃瓜群众兴奋起来,纷纷让郝俊过去收拾那家伙。

    郝俊看着日渐增多的车流和行人,知道下班、放学的高峰来了,这时候先动手不太明智啊,和刚才面对那五个家伙的时候不同,没几个人看到七爪鳄的挑衅,但会有很多人看到自己先动手,预后不利啊!

    被郝俊收拾过的那四个黑夹克、棕夹克,原本还想等着七爪鳄给他们报仇,也为了多少表示一点自己的大无畏,所以都在原地待着。

    但他们都被七爪鳄和郝俊的战前序幕给惊住了!

    他们生出了一种怪怪的念头:七爪鳄不抗揍!

    用不着谁组织,也用不着谁使眼色,他们几乎是同时向北边的绿化带移动,以避开高手打斗带来的伤害。

    但郝俊明显没有立刻出击的意思。

    一个长着刀背脸的吃瓜群众问郝俊:“你是不是担心打架被拘留、被罚款?我告诉你,没事的!接到打架出警的通常都是先调解,调解不了的才会作为治安案件处理。这些家伙才不会喜欢警察介入呢,绝对不用警察调解就和你假惺惺的握手言和。”

    郝俊微微一笑,“你这是经验之谈?”

    那人一脸的嘚瑟,“让你猜对了!只不过结婚了,媳妇不让随便打架了,要不然就跟着你打个过瘾!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另一位吃瓜群众也说道:“哪里的警方也不希望自己的辖区内发案率高,所以只要不是影响恶劣的、伤情严重的、案情复杂的、原因特殊的、聚众斗殴的、持械打斗的,都是以调解为主。我做过乡镇派出所的协警,处理过不少这类事情,基本上属于民不告官不究的范畴。如果就是你们两个赤手空拳的对打,只要别达到危及生命和造成残疾的程度,绝对是调解为主,就像刚才那位老弟说的,他们不会喜欢警察介入的,你尽管放开了揍他!”

    郝俊笑了起来,真要是这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为了预防万一,他给倪辰北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得知个别地方的警务人员有不分青红皂白乱罚款的现象,还有在严打前后从严处理的情形,但昌阳这里很少发生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就算发生了他也能摆得平。更何况和郝俊关系不错的铁路派出所的所长也是有面子的。

    郝俊没有向倪辰北多做解释,只告诉他一点儿都不用担心,然后就挂断电话收起了手机。

    郝俊双眼紧盯着马路对面的七爪鳄,一步步地走下了台阶,站到了马路牙子上。

    七爪鳄的脸上露出了冷峻的笑意,也走到了马路牙子上。

    两个人遥遥相对,好像都在等着红灯亮起,都在等着马路上的车、人减少时猛冲过去。

    郝俊的余光瞥到了周围店铺的大门外,看到了各家店铺的老板、员工和老顾客,他们都静待着郝俊和七爪鳄的对决。

    在郝俊点明那几个家伙是大盛房地产的强拆队之前,他们并没意识到七彩恋歌遭遇了这么大的麻烦,因为强拆队声威再盛,没接触过他们的也不可能认识他们,更何况强拆队只是习惯成自然的称呼,并不是对外挂牌的行政单位,和他们打交道的只是和房地产开发有关联的那部分人。

    但在他们知道七彩恋歌遭遇的麻烦很大时,都身不由己的关注起来,毕竟是邻居啊,关不关心的先放在一边,重点是有没有殃及池鱼受波及的可能啊?

    郝俊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他们的心思,看来今天真得好好秀一把,让他们都知道七彩恋歌不是好惹的!

    而且开店的大多是话痨,他们将成为七彩恋歌牛掰的免费宣传员!

    红灯亮起,马路东侧的车流和行人锐减,马路西侧的车流减速停车,行人也放缓了脚步。

    但站在马路东侧的郝俊一动不动。

    围观者不由得议论纷纷,胆怯了?事到临头了不敢冲过去?

    七爪鳄等不及了,向马路上跨出了两步,抬手逼停了已经减速的厢货车,就要冲过马路。

    郝俊左脚猛地一踏地,身体一拧,箭射而出,直扑七爪鳄!

    七爪鳄以为自己眼花了,离得这么远,这是要飞过来么?

    郝俊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

    他不敢怠慢,急忙架起双臂进行格挡。

    “嗵”的一声!

    他被郝俊的双掌拍回了人行道!

    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

    我靠!看到了什么?这马路最少十米宽!竟然一下子就飞过去了!

    不但飞过去了,还把一个大个子拍回了人行道!

    七爪鳄趁着郝俊立足未稳,左手二指如剑,直插郝俊的心口。

    郝俊左臂一抬,只听“咚”的一声!

    他因为不敢轻敌,几乎用了全力,但郝俊已经激发了青铜臂,他的手指头能把石头戳出洞来顶个屁用!

    他的两根手指头诡异的弯曲起来,百分百的骨折了!

    十指连心,七爪鳄忍不住嚎叫了一声!

    别人不知道七爪鳄的厉害,花店门口那帮人可是了解的。

    舒怡婷很是怀疑地看向方寸头,“这就是你说的手指头能把石头戳出洞来?好像一下子就废了哦!”

    薛艳灵却满脸狐疑地看向舒怡婷,“这就是你说的得靠着女朋友保镖救驾的郝俊?”

    舒怡婷也是疑惑不解,“那可是真真的!看见的人很多呢,现在说起来也不过半年,他咋就这么厉害了?”

    丛蓓却若有所思的说:“高手在民间,修身养性,不喜招摇,自己被欺负可以忍气吞声,看到别人被欺负就要拔刀相助,大家风范!”

    方寸头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这才是真正的高人,我要拜师!”

    舒怡婷嘁了一声,“他连大腿都不让你抱,你还想拜师?高人哪儿那么容易收徒弟?”

    七爪鳄强忍疼痛看着郝俊,“没有真本事,就垫着钢板护臂骗我上当吗?”

    郝俊笑道:“输了就是输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么?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哼!你有本事就取出护臂!”

    “本来我不用答理你的任何要求,不过,让你心服口服地死了心也好。给我记住了,以后这家花店就是我罩着,少他妈来惹事!”

    郝俊把外套一脱,搭在了摩托车把上,左臂的保暖衣往上一推,露出了小臂。

    七爪鳄紧盯着郝俊裸露的小臂,诧异不已,倒吸了一口凉气,意识到自己招惹错了对象,不由得踌躇起来。

    郝俊晃了晃左臂,“要动手就尽快,很冷的知不知道?我让你三招,每让一招,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七爪鳄眼睛一亮,“让我三招?你说话算话?”

    “多大点儿事!但我得先说清楚,回答问题可得说实话。”

    “哼,我要么拒绝回答,只要敢应了你,就不会满嘴跑火车。不过,涉及到公司机密的事,我是不会说的。”

    郝俊不屑的笑道:“就你?还公司机密?别拿自己当人物了!我先告诉你第一个问题,谁收买或者说谁委派你们来的?”

    七爪鳄略一思索,“虽说这不合规矩,但你真能接我一招不倒地,我就告诉你。”

    “一言为定!来吧。”

    七爪鳄认定郝俊是修炼了不弱于自己的硬功夫,两人硬碰硬的话,他没有把握取胜。

    但郝俊只招架不反击的话,他觉得自己的胜算就大多了。

    他唯恐郝俊后悔,立刻调整了一下方位,右腿一撩,横击郝俊的左小臂!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全力以赴,用腰部带动了全身的力量进行攻击,他不仅想扫断郝俊的小臂,还想伤及郝俊的肋骨,那就一雪前耻了!

    郝俊已经得到了毛寸头的提醒,猜到了他必定要动用右腿横扫,因为这是他最拿手的必杀技!

    当郝俊发现他真的要攻击自己的左臂时,心中暗笑,那就连闪避也用不着了,垂手而立,双脚不丁不八,等着七爪鳄自找倒霉。

    七爪鳄的这条腿可是花了大工夫,真可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早就在混子堆里打出了名气,寻常人的胳膊腿根本就无法抗衡,只可惜他这次是栽定了!

    一声重重的闷响之后,七爪鳄呆在了那里!他没想到郝俊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站在那里!

    随后,他觉得剧痛袭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小腿骨折,横着弯成了“L”形!

    他发出了一声惨嚎,拖着右腿噔噔噔连退三大步,靠到了身后的铁栅栏上,滑坐到了矮墙上,牙关紧咬,双目紧闭,汗如雨下!

    郝俊慢悠悠地放下了左臂的袖子,拿起外套穿了上去,开口问道:“认赌服输,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谁收买的你们,或者说谁委派你们来的?”

    郝俊却没得到回应。

    郝俊有些不屑,“想来揍人,就得有挨揍的觉悟,世间哪有常胜将军?好歹你也算有点小名头,输了赖账可不太好。”

    然而,郝俊依然没得到回应。

    郝俊皱了皱眉,上前几步,凝神一看,怎么觉得这家伙像是昏了过去呢?

    他又上前两步,用手指弹了一下七爪鳄由于痛苦而浓眉紧锁的脑门,竟然毫无反应,这可是不好装的!是真的没反应!

    郝俊看到他不停起伏的胸腹部,松了口气,看样子是疼昏过去了,也可能是好多年没吃这么大的亏了,急怒攻心昏了过去。

    郝俊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这么点本事,还敢跑来装大哥!可惜的是,自己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得不到了。

    他转过身来,冲着那四个黑夹克和棕夹克勾了勾手指。

    那四个家伙不知道七爪鳄昏过去了,只是看到七爪鳄那么不禁揍,确切的说,是那么不禁碰,曾经牛哄哄的手指头和右小腿绝对都骨折了!

    他们顿时觉得郝俊对自己真是手下留情了!如果当时动了真格的,他们早就躺到地上动弹不得了!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郝俊会再次把注意力投向他们,身不由己地你推我我推你,这个往后退,那个往后缩,吓得围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做出了逃跑的准备却不敢挪步,毕竟郝俊能一下子飞过马路,谁能跑得赢?

    郝俊没想到这些家伙折腾人的时候挺狠的,这时候竟然这么怂!

    他想把七爪鳄提溜到他们跟前,想了想自己和七爪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对方伤了手指断了腿,没必要给他造成二次伤害了,就让他先呆在这里吧。

    现场的危机消除,他也没必要耍酷凌空飞越了,趁着红灯再次亮起,他从容地穿过了马路。

    他在花店门前的人行道上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那四个黑夹克和棕夹克,大声问出了五个字:“你们怕我么?”

    那四个家伙猜不透郝俊什么意思,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只能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郝俊指了指七爪鳄,“你们的头儿昏过去了,手指头断了,腿也断了,给他叫辆救护车吧。知道该怎么说吧?”

    那四个家伙都是一愣,头儿昏过去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得知道到时候怎么说!

    他们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郝俊也点点头,“知道就好。你们别忘了给老大打个电话。”

    他们刚一点头称是,又马上一起摇头,“不敢!不敢!”

    “少他妈装!你们的头儿成了那副惨模样,你们还敢隐匿不报?”

    四个家伙面面相觑,不敢回话。

    郝俊指了一下花店,“你们也别忘了,那个小头儿还被我扣在里面,叫你们老大来领人!如果来晚了,我就把他扒光了衣服,挂上大盛房地产强拆队的牌子丢到马路上!”

    郝俊收回目光的时候,像是无意似的从几个店铺门前扫过,又扫向了花店另一侧的店铺,那些店铺门口看热闹的老板、店员和老顾客,都身不由己的堆上笑脸点头致意,态度都是那么恭谨。

    他们恭谨的主要原因不是郝俊能打,而是郝俊敢和大盛房地产的强拆队叫板!

    而且底气十足!

    谁也不认为郝俊在狂吹大气,之前的情形已经表明,郝俊完全清楚所谓的强拆队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照揍不误!

    他们还不至于对所谓的强拆队噤若寒蝉,但对于郝俊敢正面叫板强拆队,确实是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郝俊向来是你给脸我就兜着,你送上笑脸我也不会横眉立目。

    于是,当他的目光扫回来时,就带着笑意了,就像是邻里之间无言的打招呼一样。

    他踏进了花店,正好看到舒怡婷冲着毛寸头使劲,“你就是个骗子!”

    郝俊随口问道:“怎么了?”

    舒怡婷指着毛寸头说:“都怪他一开始夸大其词,把那些家伙吹嘘的那么厉害,特别是那个七爪鳄,简直成了个凶煞神,弄得我们紧张兮兮的。”

    郝俊哭笑不得,“你可真是冤枉他了,不是他们太弱,是我太强!说起来还得谢谢他提前告诉了我七爪鳄的强项,我才会轻松应对。”

    舒怡婷呲牙一笑,“你说我就信。”

    毛寸头一脸的黑线,这是强者的特权么?

    郝俊看了看店里的情形,“今天的营业受了不少影响吧?”

    舒怡婷狠狠地点点头,“那可不!你来之前就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了,刚才我们都堵在门口,来买花的一听有特殊情况,也不可能进店,而且我们也没有心思卖。喏,那边包好的花束、礼盒还有不少呢,好好的晚高峰没了。”

    郝俊扫了一眼,“放心吧,等一下会有人买单的。”

    寒风阵阵,天色也很快就暗了下来。

    花店暂时恢复了正常。

    冬天的夜晚,通常来说不会太繁忙,但今天晚上情况特殊,郝俊让薛艳灵传达下去,没有急事、要事去办的,可以在店里等着来请客吃饭的。

    原本下午那帮家伙来闹事时,店员们大都看出了来者不善,都有人心惶惶的感觉。当郝俊暴露出对方的身份时,他们都猜测老板们惹到了麻烦,只怕从此这里就不安宁了,没想到郝俊接连逆转局面!

    此刻,他们都没有了忐忑的感觉,潜意识里认定了郝俊今晚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怎能错过了看好戏的机会呢?毕竟这也是和他们的“钱”途有关啊!

    所以,薛艳灵一传达,他们都表示要留在这里,应该下班回家的也给家里电话通知了。

    花店门口突然一亮,像是有汽车的大灯照射进来。

    紧接着,传来了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开上人行道的声音,像是有三辆汽车停在了七彩恋歌的门外,而且故意轰着发动机,像是要制造紧张气氛似的。

    花店的大门一开,一个瘦的能看到骨头的高个子走了进来,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走进了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很快,他的目光就和杏黄夹克交织在了一起。

    杏黄夹克早已缓过了劲来,此刻当然就不装了,惊喜之余,连忙用眼神向他示意。

    骨感男就把目光定在了郝俊的身上,脸上堆上了笑容,像江湖人似的抱拳施礼,“谢过兄弟手下留情,侯哥让我把人领回去。”

    在骨感男刚进门的时候,郝俊就问过毛寸头,毛寸头虽然不认识骨感男,但可以确定骨感男的地位不会在七爪鳄之上,因为管得到七爪鳄的,他大体上都有印象。

    当骨感男和杏黄夹克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时,郝俊就在心中认可了毛寸头的话,因为杏黄夹克的目光中没有尊敬的意思,这就说明骨感男的地位和他差不多。

    但郝俊和他无冤无仇的,也没必要太难为他,就客气的说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的级别不够,我的面子你接不住。我不管门外是猴哥还是沙师弟,你给他带回话去,他的级别也不够!因为他不是七爪鳄的老大。”

    骨感男神色一变,“兄弟,侯哥说了,今天的事儿暂不计较,等七爪鳄身体康复了再谈,还望兄弟不要穷追猛打。”

    郝俊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已经给过你面子了!也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的级别不够,门外的猴哥级别也不够!再敢和我称兄道弟,我就把你一脚踹出去!别以为来了三辆车就可以耀武扬威了!滚出去!”

    骨感男的脸色铁青,颧骨上的那点儿肌肉抖个不停,恨恨地转身离去。

    舒怡婷抱着笔记本电脑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端着给郝俊看,稍显紧张,“老大,真的是来了满满的三车人,一辆越野,两辆面包,二三十个人呢。”

    薛艳灵也跟了过来,“大哥,他们应该只是来吓唬人的吧?”

    郝俊定睛细看着实时监控,看到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熟人,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侯八来了。”

    毛寸头接口说:“我刚才就想和大哥说来着,被叫做侯哥的应该只有一个,地位和七爪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怎么把他叫来了。侯八好像比七爪鳄还能打,很擅长技击,阴人也很有一套,可得小心了。”

    杏黄夹克插嘴了:“这种事怎么敢劳烦大老板呢!侯哥和七爪鳄的关系好着呢,而且侯哥平事很有一套,名气也大多了!当然先让他”

    郝俊怒斥道:“当然个屁!你小子不装死了是吧?滚过去告诉侯八,把门给我让开,把大老板给我提溜过来!”

    杏黄夹克一下子憋住了嗓子眼里的话,尼玛!要不要这么霸气!

    郝俊站起身来,“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

    杏黄夹克噌的一下蹦了起来,有离开的机会了还装什么装?既然他给自己找台阶下,就给他个台阶呗!

    杏黄夹克对着郝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好像真的猜中了郝俊的想法似的。

    郝俊也懒得理他,只是低头看着监控画面。

    薛艳灵的心中一紧,不会是被那个什么侯八吓着了吧?这是变相的放人了吗?

    舒怡婷、丛蓓对视了一眼,产生了差不多的想法。

    毛寸头更是担心,他今天可是打定了要抱郝俊大腿的主意,表现的很是积极,还都被杏黄夹克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这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明天就收拾收拾回老家吧。

    杏黄夹克把他们此刻的神情尽收眼底,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脸上显出了嘚瑟的神色。

    店员们面面相觑,看样子今天晚上不是被留下来看好戏,是留下来站脚助威的!可问题是力量不对等啊,人家可是专业搞事的!靠!悲催的夜晚!

    他们只觉得此刻的心情像是被寒风撩拨着。

    郝俊抬起了头,盯着杏黄夹克问道:“你怎么还不走?等着我敲断你的腿,你再真的滚出去?”

    杏黄夹克的嘴角一抽,现在靠山远着呢,他可不敢惹恼了郝俊,自己的腿还没七爪鳄结实呢!

    他急忙连窜带蹦地出去了十几米,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郝俊。

    当然注意到周边店员们复杂的目光时,竟然又升起了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大门口。

    店员们更是感到深深的无奈,心里面像是寒冰一样,等一下会不会挨揍啊?会不会被揍的爹妈都不认识啊?

    骨感男站在越野车的副驾驶门外,刚刚向侯八详细汇报了里面的情形,他们就注意到杏黄夹克出来了,侯八赶紧一招手,杏黄夹克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还没等他开口,侯八就迫不及待的问:“知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但我听到里面的人叫他郝俊大哥?”

    侯八的声音陡然升高,“谁?”

    杏黄夹克被吓了一大跳,“郝、郝俊。”

    侯八急忙回忆一下黑夹克他们和骨感男的描述,面如死灰,“要死了!要死了!大老板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