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科幻灵异 > 地狱电影 > 全文阅读
地狱电影txt下载

    危机从来都没有离去。

    身处定台镇的时候,钱仓一认为灵异事件仅仅发生在定台镇及其附近范围。

    可现在看来,也许定台镇现在已经和袁长青之前逃离的某处一样,整个区域都已经变得不正常。

    两者相同的地方在于,都有高官在诡异事件发生之后进入其中。

    这样一想,或许目的也一样。

    何畅来到定台镇是为了举行某种仪式,封城的原因也是为了让仪式顺利举行,或者说,让仪式的效果最大化。

    也就是说,仪式针对的是定台镇中的所有人。

    结合定台镇当中发生的灵异事件,仪式的效果十有**是人的躯体长出树枝。

    解除封城禁令那一天所发生的,影响整个定台镇的灵异事件。

    人体树化。

    这,便是何畅想要的效果。

    就像在人体内种下种子,种子通过人类的精血生根发芽,最后,完全吸收人体。

    可是,这些树有什么用?

    如果能够知道仪式的目的,那么可以反推出动机。

    但不知道,定台镇没人知道,包括下封城禁令的曹行知也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只不过……是在完成一个交易而已。

    整个定台镇的人命对曹行知来说根本不重要。

    别人的命罢了。

    “长青,你真的可以么?”

    “近些日子,你越来越不对劲,总是做出一些怪异之事,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文石双目紧盯着钱仓一。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性命,所以钱仓一在提建议的时候,与之前有些不同。

    以前即使想法与张文石有冲突,也都是钱仓一让步,但现在,准确来说是出城后,钱仓一便很少让步。

    如果最终意见没有统一,那么钱仓一会会依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这便是张文石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张兄,其实,出问题的人并非是我,而是你们。”

    钱仓一站了起来。

    “这世上之事,从来无人多就是正确的道理。”

    “张兄认为我行为怪异,但是否曾想过,或许怪异的人其实是自己?”

    “我知道张兄想说什么。”

    “这么多人都与你的看法一样,为什么你的行为反而怪异,很简单,因为我并没有被怪病所影响,至少暂时没有。”

    说完,钱仓一看着张文石的右腰处,那里,树枝已经开始显得突兀。

    路上的寒冷与诡境让他们分散了注意力,可实际上,这一怪病并没有消失,反而在默默变得严重。

    与其说是怪病,倒不如说更像某种诅咒。

    “如若真是这样,长青你为何不早说?”张文石问。

    “张兄,你仔细想想,究竟是我没有说,还是……你们根本没有这种意识?好像你们已经习惯了一样。”

    钱仓一洪亮的声音底气十足。

    作为一名生意人,张文石虽然无法与经历了数部地狱电影后的钱仓一比敏锐性,可也不是呆滞之辈。

    可现在张文石已经失去了这种敏锐性,失去了危机感。

    如果要让钱仓一类比。

    此时的张文石等人就好像乐观过头的小鱼,在面对自己天敌的时候,不但不逃跑,反而笑着跑上去与之玩耍。

    听到钱仓一的话,张文石沉思起来。

    同样,庞莹秀也低着头开始回想,因为她认为自己丈夫的判断没有错。

    反而张灾去开始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镜都眯成了一条缝。

    “长青,我真的想不清楚,不过你刚才说的话,用在你自己身上似乎也可行,或许……”

    张文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或许……有问题的人是你才对。

    这是张文石藏在心中的话。

    此时,庞莹秀也开口了,她的回答与张文石差不多。

    算了,浪费时间。

    钱仓一不打算继续劝说,他原本保护张灾去一家人的想法也淡了很多。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保护对象,只有张灾去一个人。

    如果中途发生意外,那么他将直接带走张灾去。

    这样一来,目的地也会开始改变,缑州未必一定要去。

    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例如曹行知要去的挽州,也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张兄,我不会害你。”

    既然理性的解释不行,那么就靠感性来说服。

    只要这个人还有情感,那么必定会受到影响。

    现在就看袁长青在张文石心中究竟有多重要了。

    究竟是坚如磐石般的信任,还是只是一个稍微亲近点的护卫。

    “你们都已经休息好,我现在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虽然夜路不好走,可我认为,留在宁安村远比遇到野兽更加可怕!”

    见张文石犹豫不决,钱仓一继续说。

    不过他没有再逼迫张文石,而是讲明现在大家的情况。

    “既然如此……”

    “那我们就赶夜路。”

    张文石眉头紧锁。

    说实话,这一情况让钱仓一稍微有些意外。

    毕竟之前在迷雾中,张文石就没有相信钱仓一,虽然有迷雾影响和身心疲惫的缘故,可还是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离开宁安村的命令很快便吩咐下去。

    虽然下人颇有不快,可他们并没有话语权,一方面是身份地位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眼界不够。

    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可没有主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拯救自己。

    再一次清除无用的东西后,一行人上路。

    如果以后之后再有人员伤亡,那么张家的队伍便不复存在。

    虽然未必全军覆没,可也与单人逃亡无异。

    “大家打起点精神,最多明天下午能够到达下一个驿站。”

    钱仓一高声喊道。

    即使到达下一个驿站,距离缑州也需要将近一周的时间。

    剩下的路依然非常危险。

    在离开宁安村之前,钱仓一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看似普通的村庄。

    或许正如这个村子的名字一样,现在这个村子已经陷入到了永远的安宁当中。

    村子隐藏的秘密让人好奇,可钱仓一不敢去探索。

    在地狱电影当中,很多事情他都不敢去做。

    自身的渺小,是钱仓一最深刻的体会。

    任何电影世界都有能够轻松夺取演员生命的力量存在。

    咔嚓!

    突然,一名下人摔倒在地。

    钱仓一回头,看见这名下人的右小腿弯折成了诡异的弧度。

    他连忙赶上前去查看。

    卷起裤腿之后,钱仓一看见了一条完全树化的小腿。

    “不痛?”钱仓一问。

    “不痛,就是有些无力。”下人答道。 2k阅读网



    “还能走吗?”

    钱仓一触碰了一下树化的皮肤,手感简直与真正的树木一模一样。

    太不可思议了!

    钱仓一心想。

    下人尝试了一下,接着摇头。

    “好像走不了了。”

    说完,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古怪的变化。

    可惜的是,他也仅仅只能意识到这一步。

    钱仓一伸手将下人扶起来,可还没站稳,下人又摔倒在地。

    这人,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在他剩余的生命里,会越来越僵硬,直至完全不能移动。

    “长青,这可怎么办?”

    张文石问。

    “借一步说话。”

    钱仓一对张文石说,接着看了剩余的人一眼。

    两人走到一旁。

    “长青,你打算怎么做?我看还是丢下他吧?”

    张文石小声说。

    这个回答让钱仓一有些意外。

    生意上的事,张文石很果决,这在钱仓一的预料之中。

    可人命上的事,钱仓一认为张文石会犹豫不决,或者说,会先尝试询问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不是选择直接抛弃没有‘价值’的人。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钱仓一没有点出这一点,他配合着张文石的话继续向下说。

    “虽然有些不妥,但眼下这一危急情况,也只能如此了。”

    钱仓一点头,也算是同意张文石的想法。

    其实,按照下人身上发生的情况来判断,或许张文石自己也已经快失去行走能力。

    到时候,被放弃的将会是他。

    “那好,就这样吧。”

    张文石若有所思,开始往回走。

    宁安村。

    这名下人被留在了房屋当中,他的身旁是仅能够支撑两日的口粮。

    “张老爷,不要扔下我啊!”

    “我可以走,可以的,你看啊,你看啊!”

    被留在屋中的下人大声喊叫。

    可惜的是,没有一人回头。

    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夜色降临。

    走了一段路后,钱仓一发现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暂时也说不上来。

    直到他看见路旁的宁安村路碑,记忆中的场景才对应起来。

    “长青,怎么又回到宁安村了?”

    张文石面色惊慌。

    “或许现在我们进去的才是真正的宁安村,你们看,路碑是立着的。”

    钱仓一指着路碑。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宁安村,至于为什么还在宁安村,有可能是因为仍旧在迷雾当中的缘故。

    又或者是我们现在即将要面对宁安村当中的真正危险。

    这些想法瞬间在钱仓一心中闪过。

    “那我们是……进去看看?”

    张文石问。

    “先派个人进去。”

    说完,钱仓一指着一名下人。

    前方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名下人有些不愿意,与之前相比,现在虚弱状态下的钱仓一非常缺乏威慑力。

    如果钱仓一是让他去享受,那肯定马上冲了过去。

    但经历了昨夜的事情之后,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前方可能有危险。

    可是即使是这样,这名下人依然没有拒绝。

    “是。”

    这名下人小声回道。

    如果是在平时,钱仓一认为这名下人绝对会拒绝。

    即使再受影响,也会要求多派几人,可眼下,这人几乎失去了求生的能力,只能默默等待死亡降临。

    他迈着步子向前方走去,拐过前方的一个弯之后,他看见了袅袅炊烟。

    “有人!前面有人!”他边喊边往回跑。

    “有人?是什么人?你问过他们么?”钱仓一问。

    “我,我还没有进去看,我看见宁安村有烟冒出,应该是在煮饭,既然有人煮饭,那么肯定有人。”

    这名下人急忙解释。

    其余三名下人也同意这种推断。

    张文石等人准备往前走。

    可却被钱仓一拦了下来。

    “不妨你们先进去看看?等问清楚了再回来。”钱仓一对那些下人说。

    这样,对于钱仓一来说,也不过是多浪费点时间而已,但可以避免很多危险。

    “是!”

    四名下人对望一眼,准备同去,但有两人被留了下来。

    因为现在钱仓一还需要他们。

    两名下人向新出现的宁安村走去。

    他们一路前行,没有与之前一样只看个大概就回到原地。

    来到村口,屋内的人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走入村内,向着最近的房屋走去。

    如果钱仓一在这里,一定能够发现这个村子里的布局与之前无人的宁安村一模一样。

    两名下人敲响了房门。

    “里面有人吗?”

    “谁啊?”

    不一会,门被打开,门内……站着一名闭着眼的村妇,只是,这名村妇的脸却有些奇怪。

    她那张有些粗糙的脸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虽然不太明显,但依然能够看出些端倪。

    见到这一幕的如果是钱仓一,此时恐怕已经心生警惕,随时打算离开。

    可是身染怪病的下人并没有这种警惕心,不知何时起,他们的大脑也开始迟钝起来。

    “我们是路过的商旅,想要找个地方歇息。”

    “昨夜,我们在前一个宁安村入住,结果晚上遭遇到了牛头马面。我们运气好,活了下来。”

    “今日打算赶夜路离开宁安村,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宁安村。”

    “之前在村头看见里头有人烟,所以我们老爷就先派我们二人进来瞧一瞧。”

    一名下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将离开迷雾后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若不是他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不然还能说得更详细。

    “原来是这样。”

    村妇点头,接着突然睁开双眼。

    原来,她那双眼睛里面根本没有眼珠,不,别说眼珠了,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可是这两名下人看见之后只是稍感惊讶,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也没有发出警告。

    “正是,不知村里是否有地方落脚?”

    一名下人微微鞠躬。

    “有的,你们往前走就是。”

    村妇笑了笑,然后闭上了双眼。

    “多谢!”

    拱手道谢之后,两名下人继续像宁安村深处走去。

    此刻,那名村妇猛地睁开双眼,用没有眼珠的双目看着下人离去。

    紧接着,她回到屋子当中。

    屋里是她的丈夫与她六岁的孩童。

    只是,无论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儿子,都与她一样,紧闭双眼。

    “什么人?”村妇的丈夫问。

    “没事,过路的商旅罢了。”村妇回答。

    “娘,我饿了!”六岁的孩童吸吮着自己的食指。

    “阿宝饿了吗?那咱们就吃饭吧。”村妇爱怜的抚摸着自己孩童的面庞,然后一把将孩童抱起,放在了桌边。

    桌子正中央摆着一个盘子,没有碗筷。

    盘子里面是六颗人类的眼球,看起来非常可口。

    一家三口就这样其乐融融围在桌前。

    “娘,我要吃!”孩童指了指盘子中的眼球。

    “好,阿宝乖,到娘这里来。”村妇说。

    孩童跑到了村妇怀中,村妇摸了摸孩童的头发,然后用手抓了盘子中的一颗眼球。

    “来,娘的眼睛给你吃。”

    村妇将手中的眼珠递到孩童嘴前。

    孩童张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嗯嗯,好吃,娘的眼珠子最好吃了。”孩童笑眯眯地说。

    “阿宝啊,爹的眼珠子味道也很好吃哦,来试试吧!”村妇的丈夫说。

    “嗯,阿宝也喜欢吃爹的眼珠子!”

    孩童乖巧地点头。

    屋外,两名下人找到了村妇所说的留宿之处。

    与其说是留宿的地方,倒不如说是几间废弃的农舍。

    因为偶尔会有一些商旅路过,所以村里的村霸就想方设法弄了一些能够临时落脚的地方。

    也算是一个简易的旅店。

    但是如果村里人不说,外来人也不会知道这些农舍是旅店。

    值得注意的是,简易农舍并没有村民自己的住处好,所以昨夜钱仓一等人才没有在可能疑似旅店的农舍休息。

    “店家,我们是过路的商旅,想在此借宿一晚。”

    两名下人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见了一个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

    与之前的农妇一样,这名青年也紧闭双眼。

    只是下人仍然没有起疑。

    “住店啊?”这名青年问。

    “是的,还有空房间吗?”下人说。

    “有的,有的。”青年点头。

    两名下人听到后,满脸笑容,对视一眼。

    “我们老爷在后面,等会过来就入住,你先将我们的房间安排好,一共七人。”

    下人说。

    “好嘞!”青年点头。

    两名下人马上出店,沿着原路返回。

    “老爷,里面有人,还有旅店入住!”

    两名下人挣着邀功。

    虽说携带的物件丢弃了许多,但张文石身上的银票依然让他有稳固的地位。

    “真的?那就好。”

    张文石笑了笑。

    可钱仓一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实际上,就是因为没有遇到问题才不对劲。

    现在这情况,以钱仓一的性格,就算地狱电影告诉钱仓一前面没有危险,很安全,钱仓一依然会留个心眼。

    “你们详细说说。”钱仓一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两名下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可无论怎么说,都没有说腐烂的脸和闭眼的事情。

    真的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吗?

    听完,钱仓一眉头紧锁。

    无论怎样,他都必须亲自去探索一番,毕竟身后的宁安村只怕也没有安全一说。

    “你们确信没有遗漏什么?村民的神色与面容是否有异样?”

    为了以防万一,钱仓一又问了一句。

    “没有啊!袁护卫,你是不是太胆……警惕了?”

    一名嘴快的下人回道。

    原本,他是想说胆小,但考虑到袁长青之前的威慑力以及他与张文石的关系,所以改口用了中性的词。

    又是这句话……

    现在,钱仓一有些想笑。

    他不再多说。

    “长青,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张文石对钱仓一说。

    两人再次走到一旁。

    “张兄,你想让我不要这么胆小?”钱仓一提前发问。

    可是张文石没有停下,而是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一直走到庞莹秀等人看不见的时候才停下来。

    “你……”钱仓一开口。

    显然,张文石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长青……”

    突然之间,张文石的双眼变得透亮无比,恢复了定台镇发生诡异事件之前的精明。

    “张兄有事求你!”张文石身子有些颤抖,好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张兄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钱仓一脸上的神情依然保持平静。

    可他没想到张文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更何况,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张文石都没有要向袁长青下跪的道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张文石要拜托钱仓一做的事情非常重要。

    重要到关系到张家生死的地步。

    这件事,目前钱仓一知道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张灾去的生死。

    其实,虽然张灾去很重要,但只要张文石活下来,即使庞莹秀死去,关系也不是非常大。

    如果只是为了延续张家血脉的话。

    “张兄快快请起。”

    钱仓一假装将张文石扶起,反正他也知道张文石肯定不会起来。

    “长青,如果这件事你不答应为兄,那为兄就不起来。”张文石的语气异常坚定。

    什么都不说,就先让自己答应。

    如果是钱仓一自己,肯定直接拒绝。

    毕竟这种事情答应下来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他现在扮演的是袁长青。

    “张兄,你……”

    “张兄,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长青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做到!”

    “张兄……”

    “罢了罢了,我答应就是!”

    直到钱仓一答应,张文石才选择站起来。

    “长青,你不会怪我吧?”

    张文石问。

    “张兄,究竟是什么事?”

    钱仓一看着张文石。

    “长青,我想让你照顾小儿张灾去。我想通了,恐怕我是没办法去到缑州,莹秀也是。”

    张文石抬头看着天空。

    接着,他露出自己的肩膀,钱仓一看了一眼,发现张文石的肩膀已经开始树化。

    或许,树化并非只是发生在肩膀,也有可能其余的部位也正在发生一样的变化。

    “张兄,你……”钱仓一故作惊讶。

    “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原以为自己能撑过去,没想到……唉,长青,这些银票你先拿着,今后兴许有用得上的地方。”

    张文石将银票硬塞在钱仓一手中。

    虽说不是全部,可也是张家绝大部分家产。

    “长青,我知道你并非寻常人,若是你,或许能够逃出这灾厄之地!”

    张文石说完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张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保护他的安全!”

    钱仓一将银票收好,微微鞠躬。

    “太好了!”张文石拍了拍钱仓一的肩膀。

    精明的眼神逐渐消失不见。

    张文石脸上的神情又变得异常平静。



    钱仓一摸了摸怀中的银票。

    有了这些银票,只要花钱不大手大脚,不遇上天灾人祸,袁长青与张灾去两人安然过完一生没有任何问题。

    “张兄,我们回去吧!”

    钱仓一不再多说。

    现在的张文石又变成了对周围诡异环境一点也不敏感的人。

    两人回到队伍当中。

    “出发!”

    张文石举起自己的右手,前后挥了一下。

    队伍缓缓前行,向着新出现的宁安村走去。

    前方的路一定不安全。

    可究竟危险到什么程度,这一点,钱仓一也不知道。

    再次来到宁安村的村头。

    钱仓一右手平举放在眉上。

    他眺望前方。

    因为家家都有灯火的缘故,所以即使是夜晚,也能看个大概。

    布局和上一个宁安村差不多。

    难道这里真的是真正的宁安村?

    还是……更加危险的宁安村?

    钱仓一心想。

    “老爷,前面那屋子里有一家三口!”

    刚才前去探路的下人说。

    “嗯。”

    张文石不怎么在意。

    一行人走入宁安村。

    路过最近房屋的时候,钱仓一停了下来。

    “一家三口?”

    钱仓一轻声说了一句。

    同时,他也来到了门口。

    伸手叩门,“里面有人在吗?”

    不一会,脚步声从屋内传出,嘎吱,门被打开。

    一名打扮朴素的村妇出现在了钱仓一眼中。

    她闭着眼,很安静。

    钱仓一发现这名村妇脸上的皮肤有腐烂的迹象。

    他后退两步。

    瞎子还是眼疾?

    为什么闭着眼对她的行动没有任何影响?

    疑问瞬间浮现在钱仓一脑海当中。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找谁?”

    村妇嘴唇微张,用有些发紫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虽然可疑的地方非常多,但钱仓一却不敢贸然询问。

    假如问了之后,眼前的村妇突然变成恐怖的恶鬼怎么办?那样不是恰好中了陷阱么?

    “请问,宁安村近期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钱仓一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没有啊,小伙子,你为什么这么问?”

    村妇摇头。

    她望向钱仓一身后。

    “你们是过路的商旅吧?那两人刚才就来问过,你们要住店的话,去那边!”

    村妇右手指着前方。

    “近期还有别的人来过吗?”

    钱仓一调整自己的呼吸。

    虽然现在暂时无法使用技能,但是永眠的钟表却能够使用。

    也就是说,眼前的村妇即使突然发难,钱仓一也能够躲开,当然,前提是眼前的村妇只有普通人的能力。

    “没有,近几日就只见到你们这些外人。”

    村妇依然与之前一样回答。

    只是语气却开始有些不善。

    好像已经开始厌烦。

    恰巧这时,屋内传出孩童的叫喊声,听到这声音,村妇连忙跑进屋内。

    钱仓一长吁一口气。

    他没有离开,而是向前走了几步。

    屋内,究竟正在发生什么?

    钱仓一想看一看。

    或许,能有所发现。

    他贴着墙壁,探出头。

    门内,一名年仅六岁的孩童竟然正在吃一名男子的手。

    并非吸吮,而是实实在在地吃。

    在孩童的啃食下,依稀可以看见男子的手指骨。

    但是更让钱仓一感到恐怖的是。

    这名疑似孩童父亲的男子不但没有制止,而且还在细心的喂食。

    同时,钱仓一还注意到男子和孩童都与村妇的情况一样,双眼紧闭。

    “娘,爹的手好好吃哦!”

    等村妇靠近之后,孩童笑着将他爹的手递了上去。

    “阿宝乖,不要一次都吃完,留些明天吃才好。”

    村妇摸了摸阿宝的头。

    “娘,门外好像有人在看咱们。”

    阿宝指着门口说。

    村妇马上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走到门口,发现刚才问话的商旅已经远去。

    “阿宝,你看错了吧。”

    村妇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紧接着,门被她关上。

    钱仓一将袁长青的红缨枪拿在了手上。

    刚才的问话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村子同样不正常。

    只是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意识到。

    可以说现在他必须要做好独活的准备。

    干粮以及饮用水他也已经找机会准备好,随时能够一个人离开。

    一行人来到住店处。

    在过来的路上,钱仓一有暗示和明示,可结果和他猜想的一样。

    这些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对周围所有不正常的事情都已经失去了察觉的能力。

    他们,开始只依据自身的经验和本能开始行事。

    如果是普通的事件,基本看不出什么问题,可一旦遭遇的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灵异事件。

    怪异之处就显得极其明显了。

    “我们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一名下人问。

    “啊,是刚才的客人啊,都准备妥当了,请跟我来!”

    店中的青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到自己的房间,钱仓一先四处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究竟什么时候走呢?

    如果今晚就走,恐怕要想办法将张灾去要过来才行,不然……

    话说回来,张文石应该已经告诉了庞莹秀吧?

    仔细想想也未必,刚才他和我说的一番话,恐怕是他最后的求生意志。

    将张灾去托付给我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钱仓一躺在床上想。

    过了一分钟,他从床上起来,没错,他打算将张灾去从庞莹秀那里要过来。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和张文石谈谈。

    来到张文石的房门前。

    “张兄,能否出来会?有些事想和你说。”

    钱仓一叩了两下门。

    不一会,张文石从屋内走出。

    “长青……”

    “过来。”

    钱仓一拉着张文石走到了一旁。

    他左右看了一眼,防止有人偷看偷听,主要是为了防庞莹秀。

    “不知张兄对刚才的谈话是否还有印象?”

    钱仓一问。

    “长青,你说的是……张灾去的事?”

    张文石愣了一下。

    “正是!”

    钱仓一点头。

    看来张文石现在很清醒啊。

    他心想。

    “记得。”

    张文石点头。

    他现在的神情有些悲凉,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现在就要……”

    张文石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办法,张兄,宁安村村民如此诡异的情况,你们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恐怕你们的病情已经病入膏肓。”

    “既然我刚才答应了你,那么就一定要保护张灾去的安全。”

    “如果等到遇到危险再去保护,我怕会来不及。”

    钱仓一说了很多。



    “我……明白了。”

    张文石犹豫半晌才说出这句话。

    此刻,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样。

    如果说之前张柏的死让他瞬间老了十岁,那现在离开张灾去几乎夺走他的生命。

    像是已经土埋半藏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归西。

    钱仓一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看着张文石走入房间。

    很快,庞莹秀的哭泣声传了出来,没有撕心裂肺,只有不舍的倾诉。

    “夫人,夫人,莫哭!”

    “相公,你告诉我,长青会待他好的,对不对?”

    “放心吧,夫人,长青一定会照顾好他。”

    ……

    在张文石将张灾去交给钱仓一之后,他就返回了房间。

    躺在钱仓一怀中的张灾去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哭,也没有笑。

    当门关上的时候。

    张灾去“呀呀”叫了两声。

    “向你的爹娘告别吧!”

    “以后可就见不到他们了。”

    他抓住张灾去的右手挥了挥。

    回到屋内。

    钱仓一将张灾去放在床上,他看着这名地狱电影规定要保护的婴儿。

    虽然从头到尾地狱电影都没有说惩罚是什么,不过根据这部电影的性质来猜测,失败的惩罚很有可能是晋级失败。

    幸运的是,张灾去非常听话。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还能帮忙。

    例如,在上一个宁安村,牛头进入房屋之后,以张文石的能力,绝对无法逃过牛头的探测,唯一的可能只有一种,张文石被牛头拘走魂魄。

    当时,钱仓一也无力帮忙。

    可张灾去却救了自己的父亲。

    不排除是巧合,可若是结合一路上张灾去不哭不闹的表现来看,钱仓一认为这恐怕并非巧合。

    生下来之后就与普通的婴儿有很大的不同,且在转移心鬼的那一夜,王相用和张柏都惨死当场,唯独他活了下来。

    “既然这样,就不能将你当作单纯的婴儿来对待。”

    钱仓一说。

    他在说的时候,没有直接看张灾去,而是看向窗外,同时用余光观察张灾去的反应。

    这名两个多月大的婴儿只是用他的大眼睛盯着钱仓一。

    既没有哭闹也没有笑。

    已经能够意识到了么?有点可怕!

    话说回来,奶水、奶粉全都没有,就算我能带着他安然离开,可两个多月大的婴儿能吃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钱仓一看了一眼自己的干粮。

    “给你吃下试试。”

    说完,钱仓一将一块饼递了上去,当然,他知道张灾去吃不了。

    不过他仍然想试一番。

    果然,张灾去虽然努力地在咬,可除了流一些口水在上面之外,根本没有吃进去哪怕一点。

    “细小的呢?”

    钱仓一扯下一小块,然后继续分小,直到大约一只蚂蚁大小的程度。

    将饼丝喂到张灾去口中之后,张灾去非常配合地开始吞咽。

    在这过程中,钱仓一双眼一直看着张灾去。

    只要张灾去有任何难以下咽的趋势,他就会将水灌进去。

    不过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张灾去很快就将饼丝吞了下去。

    吃掉饼丝的张灾去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握着拳头挥了挥,似乎还想吃。

    钱仓一又喂了一点。

    在这过程中,他稍微将饼丝弄大了一点,以此来测试张灾去的极限。

    结果是稍微大一点之后,张灾去的吞咽就变得困难。

    “还行,至少能吃。”

    “不过这东西可无法让你健康发育,你最好祈祷我们快些到安全的地方,否则,你有可能会出现方颅、鸡胸、驼背、小腿弯曲畸形等症状。”

    钱仓一刚说完,张灾去就哭了起来。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小声的啜泣。

    “别哭,如果将不干净的东西招惹过来就麻烦了!”

    钱仓一握着张灾去的小手。

    不一会,张灾去就安静下来,接着开始睡觉。

    两个多月的婴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钱仓一也感受到了倦意。

    要知道,就在一天前,他才因为耗费生命力过度直至晕厥。

    如果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恢复,那他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同时也意味着他能够在将近四到五秒的时间内做很多事情。

    可惜的是,情况并非这样。

    经过一天的时间,他的生命力仅仅恢复了一点。

    虽然钱仓一能够直观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恢复,但实际恢复得并不多。

    正是因为身体受到的伤害太大,所以他才会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

    因为关注,所以能够更敏锐地察觉自身的变化。

    类比的话,使用技能就像学生玩电子游戏,一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而过度使用技能后的恢复过程就像是下课前的最后一分钟,每一秒都是煎熬。

    给张灾去盖上被毯之后,钱仓一睡在了旁边。

    他尽力留心周围的动静,可现在他的身体也需要休息。

    人终究有极限。

    如果没有充足的睡眠,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地步。

    钱仓一也不例外。

    夜间的宁安村安静得仿佛世外桃源,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

    迷迷糊糊间,钱仓一突然听到有人在轻声细语。

    “娘,爹根本不够吃,肚子好饿哦,还想吃更多!”

    这一内容略显诡异的话语传到钱仓一耳中,宛如一个扳机,将他从睡眠中唤醒。

    钱仓一睁开眼,双目炯炯有神。

    “阿宝,娘这不是带你来了吗,这次你可一定要吃饱。”

    阿宝?

    钱仓一想到了村头的那一家人。

    他从床上起来,拿着红缨枪,背部紧贴着门。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对方在逐渐靠近。

    脚步声到隔壁的时候停了下来。

    钱仓一的隔壁,住着一名下人,另一边,住着张文石与庞莹秀。

    嘎吱,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阿宝,慢点吃,别噎着了。”

    钱仓一调整自己的位置,他贴着墙壁,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呼噜声。

    这个叫阿宝的小孩是在吃人吗?可为什么被吃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钱仓一非常疑惑。

    “娘,好硬,一点儿也不好吃!”

    好硬?

    是因为树化的缘故吧,这样看来,这个叫阿宝的小孩一定会吃到我这里来。

    我是先动手呢?还是直接离开这里?

    钱仓一心想。



    仅仅思考了一秒钟,钱仓一就做出了决定。

    离开这里。

    不管张文石与庞莹秀,只带着张灾去离开。

    这样做是不是最优的解决办法,钱仓一不知道,但毫无疑问这不是倒数第二差的解决办法。

    回到床前,他将张灾去抱起。

    “乖,我们要走了。”

    他对着张灾去轻声说了一句,接着用红缨枪将被子拱起。

    来到窗前,他没有马上将窗户打开,而是细心倾听。

    脚步声……听到了,要到这里来了么?

    钱仓一在心中盘算。

    确认外面没人后,他才缓缓将窗户打开。

    屋外,漆黑如墨。

    轻轻爬出去后,钱仓一紧贴着墙壁。

    门开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听到这声音的钱仓一马上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他根据记忆中宁安村出口的方向前进。

    因为脚下都是泥巴路,所以不用担心走路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在离开的时候他依然有留意屋内的动静。

    屋子里面没有传出能够让他引起注意的声响,显然,他的离开对宁安村的村民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借着夜色掩护,钱仓一很快便来到了宁安村的出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宁安村显得特别安静祥和,根本不像是有鬼怪的样子。

    刚走出宁安村不到一百米。

    前方的山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烧焦的尸体。

    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此时,张灾去睁开了他明亮的大眼睛,这名两个多月大的婴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钱仓一眉头紧锁,屏住呼吸,然后跑了过去。

    继续向前走了几百米,后方突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仿佛宁安村已经变成了地狱,生活在其中的村民则正在接受地狱十八层的刑罚。

    没有停留,坚定向前。

    “这枪可真重……”

    如果不是参演前地狱电影有给出提示信息,钱仓一一定不会将这杆红缨枪随身携带,即使它是袁长青的标志性武器。

    单从杀伤力来讲,这把武器的确要比钱仓一习惯使用的匕首要强。

    可问题在于,钱仓一并不会使用长枪之类的冷兵器。

    他出生在现代社会,一直到被地狱电影选中为止,都没有过学武的想法。

    即使在被地狱电影选中之后,他的日常也多是锻炼身体,提高自己的耐力和爆发力,同时调整自己的作息,让自己能够一直维持在正常水准。

    虽说每一部电影结束之后都会全身恢复,不过在参演新电影之前,地狱电影并不会维持演员身体的完好。

    因此即使在现实生活中,仍然需要注意保护自己。

    然后,直到参演这部电影之前,钱仓一才接触相关的内容。

    就算他学得很快,又因为坚持锻炼,身体也能够适应,可时间太短,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临阵磨枪了。

    因为时间太少的缘故,为此,千江月还用片酬兑换了时间进行更深入的学习。

    从一开始,片酬兑换延期时间就不是用来给演员享受用的。

    抱怨归抱怨,钱仓一仍旧带着长枪继续前行。

    为了便于携带,张灾去被他绑在身前。

    虽然他一开始也有想过绑在背上,这样对自己来说更方便,不过对于仅仅两个多月的婴儿来太危险,因此只好作罢。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

    两条路没有太大的差别,一条向左,另外一条向右。

    犹豫了一会,钱仓一选择了那一条向右的路。

    他走了没多久,又遇到了十几具烧焦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形状与位置似乎和刚才一样……我又回来了么?

    钱仓一心想。

    同时,他也想到了自己刚穿过的两个不同的宁安村,现在的情况与之何其相似。

    既然如此,那躺在地上的焦尸究竟是哪里的人呢?

    是与张家队伍一样,从外地来的商旅,还是说……这些人本来就是宁安村的人,只不过早已经死去。

    假如真是这样,那之前在宁安村遇到的又是什么?鬼魂装扮的村民?

    无数的疑问从脑海中浮现。

    如果要深入解开其中的谜团,钱仓一势必要回到宁安村。

    毫无疑问,回去意味着危险。

    能不能保护张灾去还是其次,自己的命也有可能会丢在那里。

    沉思再三,钱仓一仍然选择离开。

    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一直很清楚。

    返回宁安村有多少存活的可能性?钱仓一认为在30%左右。

    从上一部电影当中能够发现,在庞大的电影世界当中,有许多危险都是可以不去触碰的,也就是说,只要主动规避,完全有能力不与这些危险相遇。

    就像拿到贞子录像带之后不选择观看,而是直接销毁。

    也就是所谓的‘正常人行为’。

    可如果一定要尝试,那么地狱电影也允许。

    之所以有这种区别,钱仓一认为原因在存活率上面。

    地狱电影不推荐演员去主动冒险,因为存活率太低,当然,又因为存活率太低,所以也为生存下来的演员提供了丰富的奖励。

    无论是几线演员,都是人。

    在面对各种未知存在、恐怖力量的时候,人除了逃,没有很好的应对方法。

    因为或许两者存在的空间都不是一个维度。

    平心而论,许多能够苟延残喘的方法都可以归在走狗屎运这一类上。

    仔细回想之前的电影。

    以《新海高中》这一部电影为例。

    假若没有地狱电影提供的碎裂的时光这一道具,那么钱仓一根本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换成其余的普通人也一样,再强大也只能慢慢等死,绝无第二种可能。

    那么,地狱电影不推荐演员去参加这些剧情的原因就很明显了,它并不会提供存活下来的必须条件。

    同理,虽然钱仓一返回宁安村去探寻其中的真相这一行动路线并没有被限制,但不意味着他一定有活下来的机会。

    有可能——必死!

    ……

    前行的路显得格外艰难。

    这一次,烧焦的尸体不再出现,可是路,依然在重复。

    为此,钱仓一还在路边留下了一些标记,再次回到路口的时候,标记却不见了。

    究竟是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路口,还是原本的标记被什么力量给抹去了,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难道说,这两条路都不是离开的路?真正的出路被隐藏起来了,在其余的地方。”

    钱仓一低声说。

    他没有再前行,而是仔仔细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然而,没有收获。

    他没有放弃,而是离开了原本的路,开始在周围的密林当中寻找起来。

    十分钟过去,在密林当中,终于被钱仓一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地方。

    那是一个隐藏在密林间的土地庙,因为没有人打理,所以显得十分的破旧。

    钱仓一将土地庙周围的杂草向旁边压,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土地庙当中摆放着一个土地公的塑像,形象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富态老者,脸上表情慈祥,下巴处的白须垂到胸口,右手拿着一根龙杖,身上穿着一件红底白边的长袍,长袍上绣着吉祥如意的花纹。

    只是现在这一塑像上布满了灰尘。

    甚至有一些地方开始发黑。

    连土地公的塑像都是这种落魄潦倒的景象,更不用说摆放在地上的贡品了。

    难道说……

    钱仓一盯着土地公的塑像,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他从携带干粮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块粗糙的布。

    之前在收拾的时候,因为这种碎布很轻,所以顺手就放在了包裹里面,没想到现在还有点用处。

    当然,即使没有这块布也没有什么影响,大不了用衣服就是。

    先四周看一遍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后,钱仓一再弯腰开始擦拭土地公的塑像,从上至下,每一个细节部位都没有放过。

    “袁长青今日遭逢灾厄,陷于此地,多有不敬。”

    “又因路途匆忙,未带香火供奉,仅有一些薄饼献上,还望土地公公见谅。”

    说到这里,钱仓一拿出一块薄饼放在了土地公身前的碗当中,接着他双手合十,鞠了一个躬。

    “若是能安然离开此地,他日定有重谢,恳请土地公公为长青指点一条明路。”

    没有反应啊……

    钱仓一等了十几秒,周围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身前的土地庙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挺直腰杆,仔细打量了一番土地庙,确认没有任何机关暗道之后,只得离去。

    重新回到岔路口,钱仓一看了土地庙所在的方向一眼,接着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再没有遇到岔路,此时他确信自己已经脱离了宁安村的范围。

    鉴于此,钱仓一开始小跑起来,这是行进速度比较快又相对节省体力的办法。

    平日里坚持锻炼的作用现在开始凸显出来,一直这样坚持跑了两个小时,钱仓一才改成走路前进。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采用这种方式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反而能够促进身体尽快康复。

    对此时的钱仓一而言,这种程度的运动就如同病患的康复训练一样。

    因为是夜间,所以无论是跑还是走,钱仓一都有注意脚下。

    一旦不小心踩个坑,崴了脚的话,会有很大的影响。

    不一会儿,前方豁然开朗。

    平地上,一座破旧的寺庙在夜中若隐若现。

    钱仓一停了下来,调整好呼吸。



    荒山野岭,破旧的寺庙。

    钱仓一现在只期望自己不要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长时间的奔跑让他有些疲惫。

    现在他的身体处于能够感受到疲惫但又没有到影响自身行动的地步。

    也就是说,继续走可以,休息也可以。

    问题在于继续前进并非没有危险,如果在遇到猛兽的时候自身没有足够的体力,到时候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没有热兵器在手的情况下,即使能够使用时间暂停保证击中弱点,可对于从出生开始就要去适应弱肉强食世界的野兽来说,未必能够确保自己这一击能完全杀死。

    没死,就意味着反击。

    野兽可不会为自己的利爪杀菌消毒,假如被割出一条大伤口,接踵而至的就是伤口感染。

    危险……无处不在。

    “先进去看看好了。”

    钱仓一说。

    这也是他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

    谁不想总是选择最优的方案呢?

    他也想,可惜他不是先知,无法什么都知道,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

    身心疲惫是他现在最好的写照。

    轻叹一口气后,钱仓一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儿。

    没想到受保护的对象居然睡着了,胖嘟嘟的脸非常可爱,似乎周围的危险与他毫无关联一样。

    逐步靠近破庙,钱仓一也看清了布满灰尘的牌匾。

    东巧观。

    推开东巧观的观门,屋内一片漆黑。

    见状,钱仓一拿出了携带的少许蜡烛,然后用打火石点燃。

    微弱的亮光出现在东巧观内。

    杂乱且破败不堪的景象说明这里基本没人来过,钱仓一用右手食指在墙上划了一下,发现墙壁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来到东巧观正中央,他的发现观内叩拜的既不是三清也不是菩萨,而是一个不知名的道人。

    道人的相貌贼眉鼠眼,留着两撇八字胡,猥琐中透着狡诈。

    “奇怪,这里为什么很干净?”

    钱仓一靠近了些,供奉在台上的道人像上面几乎没有灰尘,似乎时常有人来打扫。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顺便将整个东巧观一起打扫呢?难道说打扫的人与自己之前的情况一样?

    想到这里,钱仓一心中一惊。

    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打扫道人像的人是自己……

    或许是遭遇了太多这种事情,所以钱仓一就直接开始朝这方面思考了。

    假如自己来到东巧观之后又遇到了与之前相同的事情,那么势必会重复之前在土地庙的行为,这样一来,只打扫台上的道人像也情有可原。

    将心中的疑惑放下,他开始向道人像后方走去。

    每当来到一个陌生房屋,第一时间了解建筑的构造总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更需要仔细检查。

    哪些地方有可能藏人,哪些地方能够逃跑,这些都需要了然于心。

    来到道人像后方,钱仓一惊住了。

    因为他看见一只黄黑色毛发的巨鼠正在道人像后方的坐垫上酣睡。

    之所以称之为巨鼠,是因为它的肩高已经到了钱仓一的膝盖处,这还是因为巨鼠正在睡觉的缘故,假如站起来……

    很快钱仓一便恢复过来,这一时间甚至还没有半秒。

    他一边看着巨鼠一边后退,在后退的时候,他尽量保持自己后退的距离与之前前进的距离相同。

    虽说不一定能够完全不发出声响,可总比乱走要好。

    我刚才进入东巧观的时候还发出了一些声音,既然那样都没醒,那现在轻声行走,应该也不会吵醒它。

    钱仓一在心中说。

    可是心中的担忧并不会这样就消去。

    等完全看不见巨鼠之后,钱仓一才转身,当他转身后,刚准备迈出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这次,他没有看见巨鼠,出现在前沿的是正常大小的老鼠,可问题是,这些老鼠数量非常多,多到已经将他离开东巧观的路完全堵死。

    密密麻麻的老鼠宛如密集恐惧症患者最恐怖的噩梦。

    在钱仓一发现它们之后,这些老鼠全部将头抬起,一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钱仓一。

    不!更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怀中的婴儿。

    面对这种情形,钱仓一没有动,他在思考逃生的办法。

    无论怎么看,仍在睡觉的巨鼠都不简单,即使再差,至少也是这些老鼠的首领。

    但或许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

    实际上,钱仓一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更可怕的猜测。

    既然在这一电影世界中有牛头马面,有各种恐怖的灵异事件,那为什么不能有……妖怪?

    狐妖、树妖、鼠……妖……

    钱仓一扫了一眼张灾去,没想到后者仍然在睡觉,而且睡得很香。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蓄力,紧接着左脚用力踏出。

    这次他做出的选择是直接冲出去。

    从他跑动的那一瞬间开始,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在东巧观中不断回响,而虎视眈眈的老鼠也聚集到了钱仓一的脚下。

    那黑压压的一团仿佛无穷无尽。

    钱仓一右手的红缨枪笔直向前,即使有数只老鼠爬到了腿上,他也没有任何要去拍打的意思,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离开东巧观。

    只要脱离了老鼠的包围圈,那么存活的机会肯定会变高。

    虽然使用永眠的钟表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可钱仓一不想在这一时刻使用,至少在他看来,现在还不至于到最危急的时刻。

    另外,现在使用未必能够让自己脱离险境。

    东巧观外是什么情况?会不会都是老鼠?

    这一点钱仓一也不知道。

    此刻,他已经不在乎脚下踩的究竟是地面还是老鼠,现在他的眼中只关注两点。

    第一,自己距离出口还有多远;第二,有没有老鼠碰到张灾去。

    剩下的,暂时都摆在次要位置。

    厚重的衣服在此时成为了绝好的屏障,至少普通的老鼠很难咬穿衣服。

    至于靴子,已经危在旦夕,可能还没等钱仓一冲出东巧观,就会露出里面的皮肤。

    最后五米,钱仓一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考虑到门外有可能会有突发情况,钱仓一仍然留有一丝余力来应对。

    终于,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当中,他一脚跨出了东巧观的大门。

    门外……密密麻麻的老鼠犹如一片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

    名为绝望的恶臭在空气中飘荡着。



    太多了……

    太多了。

    太多了!

    目力极限处,钱仓一几乎看不清东西的模样,可老鼠移动造成的细微光影变化却非常明显。

    脚下传来剧痛,对于以磨牙见长的老鼠来说,他的靴子能撑到现在说明质量已经很不错了。

    钱仓一没有低头。

    即使血肉被啃食的感觉一直在刺痛着他的神经,他也没有多看自己的脚一眼。

    继续跑?这么多老鼠,还有组织,一个人根本跑不掉……等等,未必,如果我换一个方向呢?

    脑海中思绪纷涌。

    钱仓一左右看了一眼。

    他想的方向并非是返回击杀睡在道人像后方的巨鼠,而是……向上逃!

    东巧观顶部,老鼠绝对很难上来。

    能否逃脱暂且不说,至少能够拖延很长一段时间。

    找到了!

    钱仓一双眼看着自己想找的东西。

    那是一面墙壁,破旧的墙壁。

    这面破旧的墙壁为钱仓一提供了攀登的可能性。

    他迅速移动,来到自己墙壁下方。

    右手的长枪一个横扫将附近的大部分老鼠给拍开,接着钱仓一松开双手,让自己手中的火烛和长枪掉在地上。

    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背个二、三十多斤的武器去爬墙。

    在老鼠包围出现空档的时间中,钱仓一将张灾去移动到了自己的背后。

    这,便是他争取短暂安全时间的意义。

    在爬墙的过程中,他的身子势必会出现紧贴墙壁的情况,而现在张灾去正在他的胸口,所以必须移到背后才行!

    双手攀附在墙壁突出的砖块上,接着脚下用力……

    嘶!

    刺骨的疼痛从脚下传来。

    钱仓一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爬出了第一步。

    稳定身子后,他移动右手,继续向上攀爬。

    这时候,有两只老鼠踩着自己的同伴来到了钱仓一的脚边。

    在脚后跟传来触感的瞬间,钱仓一加快了攀爬的速度,更上了一点后,他甩了甩脚,将唯一一只爬在自己腿上的老鼠甩掉。

    仅仅爬了不到一半的距离,他便已经冷汗直流。

    在正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的攀爬难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在日常的训练中,钱仓一就有特意锻炼过这方面。

    毕竟无论怎么想,在今后要参演的电影中总会碰到类似的情况。

    例如地面全是陷阱,那时候可能就需要通过双手来让自己躲避陷阱,又或者发生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挂在悬崖边的情况等等……

    爬上去之后呢?

    钱仓一不知道自己为何开始思考这一问题。

    他将这一想法压下来。

    现在爬上东巧观屋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几个腾挪之间,钱仓一已经来到了墙壁顶部,只要他继续再向上爬,就能够成功到达屋顶。

    虽说还不算得救,可至少能够暂时休息一会。

    可这最后一步却是最困难的地方,因为需要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悬空。

    接下来他要做的动作可以简单理解为引体向上。

    因为最后要攀上东巧观的屋顶,所以一定是正手引体向上,又因为胸部一定要越过屋顶才能爬到屋顶,所以又属于胸式引体向上,再加上背部还背了一个孩子和一些干粮,所以也算是负重引体向上。

    另外,屋檐伸出了墙壁,所以双手的落地点实际上是在背部更后方,这样的动作非常不好发力。

    而且,在进行最后一步攀爬的时候,双脚没有受力点,身子又是倾斜的,因此,身子会前后摆动,也就是说,除了重力之外,还需要克服身体的惯性。

    可再困难又能怎样?

    一直攀在的墙壁上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或许是三十秒,又或许是十秒。

    在身体状况很差的时候,钱仓一连估计自己力竭的时间都不准确。

    其余的人来救?

    这是单人电影,根本没有人来救,就算他现在拥有呼救电话亭这一特殊道具,也根本没有机会使用。

    更何况,找谁呢?

    在地狱电影当中,人人自身难保,没有足够的友谊积累或者利益驱使,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进来救人?

    迎难而上是钱仓一唯一的选择。

    如果真的存在生路,那也必须依靠自己才能一路披荆斩棘破开路上的艰险。

    再次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安静下来。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下一个动作上面。

    现在,钱仓一感觉自己好像是赛场上的运动员。

    周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要夺冠,必须拼尽全力!

    伸手,调整位置,双手用力,腰部用力,脚下用力。

    在这一瞬间,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为这一动作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的身子开始向后方摆动。

    如果说在前一秒,他还有别的选择,那么现在,除了登上屋顶这一选择之外,他只剩下摔在地上这一结局。

    真摔下去的话,不会死,可也好不到哪去。

    左手……

    虽说发生意外在钱仓一的预料之中,可当意外真的发生的时候,钱仓一依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的左手开始脱力了!

    即使主观意念再怎么想让左手再坚持一下,左手也使不上一分力。

    刚稳定下来的身子再次开始摇晃起来。

    左手垂在腰部,酸痛无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凝聚力量。

    在东巧观屋顶边缘,钱仓一的右手艰难地支撑着整个身体。

    他是有锻炼这方面,可他不是天生神力,也不是皮影戏……

    能单手坚持着不掉下去已经是他的极限,至于单手撑起整个身子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完蛋了吗?居然这种地方?

    钱仓一心想。

    他看了一眼下方,堆叠的黑色鼠海犹如吞噬一切的恐怖巨兽,掉下去的后果不言而喻,只要是活的生物,都会葬身在鼠腹当中。

    “喂,我说,你也救救我一次吧。”

    钱仓一说了一句,他是对身后的张灾去说的。

    实话实话,以张灾去表现出来的镇定,钱仓一非常怀疑他现在仍然在睡觉。

    说完这句话后,钱仓一打算再最后尝试一次。

    这一次如果失败,那么将没有第二次,他肯定会因为力竭而掉下去。

    当他将左手举到肩膀处的时候,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踩着自己的右手。

    抬起头,一名道人正面带微笑看着他,只是这微笑,怎么看都非常渗人!



    被踩的右手在疼痛下逐渐失去知觉,或许下一秒钱仓一就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精疲力竭。

    这不是被供奉在台上的无名道人么?

    疑惑笼罩在心头,虽然身体已经快要接近极限,可他的思维并没有陷入混乱。

    时间很快流逝,钱仓一感觉自己隐约中发现了什么。

    或许活来的可能就在自己身上。

    不,更准确的说是在张灾去身上。

    他的右手无力再支撑整个身体,反正最后会脱力,钱仓一没有再耗着,而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扭转了自己的身子。

    这样一来,他掉落到地面的时候,将不会背部着地。

    扑通!

    落地的速度很快,远远快过攀爬的速度。

    斜趴着的钱仓一感觉自己两眼发昏,现在本来就是夜晚,这么一摔之后,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东巧观的高度不算太高,大概在四、五米左右。

    从这一高度摔下来,有可能死,也有可能不会死,一切全看运气。

    钱仓一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运气算好还是算坏。

    能够思考,说明没死,可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一样,连一丝力气都压榨不出来。

    在他落地之后,周围的老鼠先是害怕地逃开,接着像饿极了的疯狗一般冲了过来。

    无数黑色老鼠爬在他的身上,咬噬着他的血肉。

    左耳被咬的痛觉传来,让钱仓一更清醒了一些。

    恍惚间,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从体内无法捕捉的地方出现,这一力量并不强大,可是连绵不绝,仿佛永不停息的奔流。

    死者的拒绝!

    不屈意志!

    正是这两个被动技能让钱仓一从刚才那一摔当中活了下来。

    在遭受即死攻击的瞬间,身体将会做出一定程度的改变来规避死亡的发生,在一部电影世界当中仅会生效一次。

    注意:规避死亡的效果一定生效,但不意味着演员一定能规避死亡。

    这便是被动技能【死者的拒绝】的说明。

    通常来说,看见即死攻击四个字的时候会联想到刀剑与枪械,但这一被动技能的主语是演员本身,也就是说,只要是在极短时间内会对演员造成死亡的攻击,都会触发这一效果。

    从高空跌落,强大的冲击力在瞬间发生,符合条件。

    在落地的一瞬间,钱仓一的身体自行进行了调整,他感受不到的调整,因为这是他身体自行做出的潜意识反应。

    只是,钱仓一终究是摔下来的。

    伤势被减轻不代表被豁免,原本的内伤再加上新伤,很有可能会让钱仓一昏睡过去。

    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一旦昏睡过去,没有第二种可能。

    除非,再次发生奇迹。

    固然以前在他身上发生过一些奇迹,可钱仓一不是一个相信奇迹的人,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奇迹,他更相信自己。

    也正是这种坚持让他能够更近距离的触碰濒临死亡的感觉。

    如此一来,这种求生意志便能够让【不屈意志】成功发动。

    拥有此技能的演员在面临死亡威胁时,生命力恢复速度将得到小幅度提升

    在之前与千江月讨论的时候,钱仓一就了解到了一点,生命力与体力存在一定的关联,生命力恢复速度得到小幅度提升,换而言之,体力的恢复速度也会得到小幅度提升。

    张灾去的哭声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穿透苍穹。

    我还不想死!

    钱仓一双眼变得清明,纵使眩晕带来的影响还在,但无法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左手缓慢伸向身后存放匕首的位置,右手则握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老鼠。

    同时,他慢慢站了起来。

    至于张灾去,他暂时没有时间理会。

    如果他的想法能够成功,张灾去自然能够活下来,如果失败,自己的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去保护张灾去?

    此时,钱仓一的腰杆挺得笔直。

    他左手拿着锋利的匕首,右手握着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好像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开始疯狂地扭动,可它越是扭动身子,钱仓一反而抓得越紧。

    “吾名袁长青。”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待在钱仓一身上的老鼠开始慌乱地逃跑。

    “苟且偷生全是为了报仇雪恨,今日路过此地,却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仙。”

    “若是大仙要取长青性命,长青也无能为力。”

    “只是长青大仇未报,心有不甘,还望大仙暂时留长青一条命。”

    说到这里,钱仓一停顿了一秒钟。

    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休息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对方给出回应。

    只是……没有任何回应。

    反倒是刚才逃离的老鼠都围了上来。

    “如若不肯……”

    钱仓一继续开口,接着他挥动左手的匕首,将右手握着的老鼠的头给切掉了。

    鲜血喷涌而出,宛如一个小喷泉。

    “那长青在此立誓!即使死后化为冤魂厉鬼!从此不入人道!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绝对不会让大仙好过!”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钱仓一不禁咬牙切齿。

    威胁这种事情,重要的是表达自己的决心,通常来说,自断一臂这种行为就能够很好的表达出决心。

    只是钱仓一现在不能使用这种办法,今后的事情先不谈,以他现在的状态,直接断一条手臂且没有止血处理,结果不言而喻……

    接着,钱仓一仰着头,将老鼠放在嘴边,然后用力一挤。

    老鼠的血液喷入他的口中。

    前方,一个巨大的阴影开始浮现。

    是巨鼠!

    可当这阴影走近之后,钱仓一发现走出东巧观的不是巨鼠,而是刚才在东巧观顶部踩自己右手的无名道人。

    无名道人伸出舌头添了一圈嘴唇,“我可是好久没吃人肉了。”

    出来了吗?真的是妖?

    钱仓一心想。

    他抿着嘴,什么都没有说,眼神中全是仇恨。

    假如袁长青死在这里,那他不也死在这里了?怎么可能没有仇恨!

    “敢问大仙……”

    钱仓一开口。

    无名道人听见后,眉头一挑,“我不是什么大仙,只不过是只躲在深山的老鼠精,至于名字,这是我的家。”

    说完,道人指了指上方的牌匾。

    东巧观。

    “东巧?”

    钱仓一没有移动视线。

    “正是。”东巧走了起来,“你和那些村民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张灾去。

    “你们两个都不正常,身上有很重的鬼气,好像整天和死人打交道一样。”

    “特别是这个婴儿,竟然沾惹上了心鬼,现在懵懂无知还算安定,若是让他长大,恐怕会像一个灾星一样,走到哪,人就死到哪。”

    “而且不是什么一个两个的死,那会是一城一城的死!”

    东巧瞪大了双眼。



    别说是一城一城的死,就算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死,钱仓一都不在意。

    毫无疑问,等张灾去长大的时候,钱仓一早已经离开这部电影。

    到时候,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多谢东巧大仙不杀之恩。”

    钱仓一的语气缓和了些,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听到这话,东巧眼珠子转了下,他右手轻捏自己的长须。

    “我可没……”

    他刚开口,话就被钱仓一打断。

    “若我猜得没错,东巧大仙一开始的目标其实不是我,而是这不满三个月的婴儿,对吗?”

    钱仓一问。

    接着,他松开右手,让失去头的老鼠掉在地上。

    在他做出这一动作之后,他周围的老鼠全部向东巧的身边跑去,无边无尽的老鼠全部钻入东巧的道服之下。

    “这个嘛……”

    东巧上下打量了钱仓一一眼。

    同样,钱仓一也在打量东巧。

    他注意到一点,明明钻入东巧道服下的老鼠不计其数,可是东巧的身形却没有任何变化。

    不一会,钱仓一周围的老鼠全部消失,除了被他切掉头颅的老鼠。

    妖术?

    突然,钱仓一想到一个词。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脚边被切掉头颅的老鼠开始变淡,没过几秒,就完全消失不见。

    “算你猜对一半,我真的很久没有吃人肉了。我也不像你们人族,说谎话就像吃东西一样,天生就会。”

    东巧走近了些,他的脚步声很轻。

    一只小巧可爱的老鼠从东巧的后背爬到了他的左肩上,然后黑亮的眼睛看着钱仓一。

    “你可以继续猜猜我杀你们的理由。”

    东巧用右手逗了逗左肩的老鼠,似乎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钱仓一身上。

    钱仓一没有马上开口。

    他先弯腰将张灾去抱起。

    虽说现在张灾去已经不再嚎啕大哭,可依然在小声啜泣。

    刚才他也受了伤。

    “东巧大仙您刚才说这婴儿沾惹上了心鬼,并且预言说他今后将会是灾星,恐怕这就是大仙痛下杀手的缘故。”

    “至于为何,我想是因为大仙下意识想要除掉‘灾星’,对心鬼来说,所有的生灵都是它的敌人,无论这生灵是人还是妖。”

    说到这里,钱仓一停顿了一会。

    东巧继续逗弄着左肩的老鼠,丝毫不在意。

    看见对面的妖怪没有发难,钱仓一继续向下说。

    “而大仙现在愿意绕我们一命的原因……这东巧观应该不是大仙自己建的吧?”

    没等东巧回答,钱仓一继续往下说。

    “是附近的村民建的?不过我想应该不是宁安村的村民,而是另外的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钱仓一紧盯着东巧的脸。

    如果东巧是巨鼠的面容,那钱仓一只能放弃,不过现在东巧是人类的面容,这样一来,观察表情就依然有作用。

    听到钱仓一的话,东巧的表情稍微凝滞了些。

    “东巧观太久太久没有人打扫了,而宁安村出事的日子并不久,所以我认为不是宁安村的村民建的东巧观。”

    “那么,东巧你在以前的日子中,势必经常与人接触。”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大仙你一直说自己很久没有吃人肉了,难道说大仙以前经常吃那个村子村民的肉?那建东巧观的村民究竟是全被吃光了,还是逃走了呢?不管是哪一种,你现在都不可能会一直守着东巧观。”

    “你会去找人肉吃,而宁安村的村民是很好的食物。”

    “可无论我怎么回忆,东巧观当中都没有人的尸骨。”

    “难道你吃完人肉之后都打扫干净了?还是,人肉送到你面前的时候全都是切好片的?亦或是……从东巧观建成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吃人肉了?”

    在叙述的时候,钱仓一一直在不留痕迹地改着自己对东巧的称呼。

    假若东巧不在意这些,那么钱仓一将可以在这些细节上拉高自己的地位。

    后续的话,钱仓一没有继续说。

    他在等,等东巧做出反应。

    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恢复体力的时间。

    如果东巧突然改变主意,一定要取他和张灾去的命,那么,殊死一搏将是他绝处逢生的最后机会。

    虽然存活的可能性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村子的人都得瘟疫死了,我救不了。”

    东巧开口,他的眼神中带着少许伤感。

    “天意难违,想必你当初和他们相处得很不错。”

    钱仓一叹了口气,说。

    “嘻嘻嘻,天意?”

    怪笑声从东巧口中传出,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东巧左肩的老鼠迅速窜了下去。

    “这可不是天意,而是人为……不,是妖为!”

    “我不杀你们,进来吧!”

    东巧没有继续说,而是转身走入东巧观内。

    听到这句话,钱仓一终于松了口气。

    他迈出自己的右脚,可是不知怎么,身子开始倾斜。

    迈步这一在平时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在此时却好像怎么也完成不了。

    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深邃,地面迅速向自己奔来。

    嘭!

    钱仓一重重地摔在地上,张灾去也落在了一旁。

    很多时候,人能够坚持下去,仅仅是因为心中还有一口气在。

    精神松懈下来的瞬间,身体也会呈现出自身最真实的状态。

    接下来,无论东巧是否打算反悔,钱仓一都没有任何办法了。

    因为现在,他甚至无法‘感受’外界。

    如果有人将他放入水中,只要淹没口鼻,他就会淹死。

    就好像醉到不省人事的酒鬼一样,甚至还要更严重。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钱仓一眼前全部都是重影,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他现在正躺在东巧观当中的一块木板上。

    爬起来耗费了不少时间。

    他身上的伤相比之前更严重了些,但精神反而却更好。

    不屈意志这种被动技能并没有副作用,反而触发的效果能够持续提供一段时间的‘恢复’效果。

    注意力集中在生命力槽上,现在生命力仍没有恢复到红绿交界处,不过与之前相比,红色部分要多出许多。

    东巧抱着张灾去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睡了三天。”

    这是东巧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瘟疫已经快要来到此处。”

    “有什么疑惑边走边说。”

    说完,东巧走了出去。

    什么情况?

    钱仓一摇了摇头,他现在还是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昏沉。

    他刚才好像用的‘我们’,他也要离开这里?

    这一想法浮现在他脑海当中。

    走出东巧观,东巧已经在外面等候。

    “妖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

    钱仓一问,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更像是开玩笑。

    在他说话的同时,昏迷前的对话一一在脑海当中浮现,而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地方便是东巧所说的‘妖为’。

    再结合袁长青的经历和定台镇发生的事情。

    一个猜想在他心头浮现。

    “妖不但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还能入朝为官。”

    略带嘲讽的话语从东巧口中发出,似乎这件事他已经知道很久。

    这句话,钱仓一没有接。

    他已经将何畅与妖怪联系上了。

    如果不出意外,何畅十有**是妖怪,至少也与妖怪有很紧密的联系。

    可是东巧的下一句话,就不是钱仓一想不想接的问题了。

    “不但能入朝为官,或许,还能坐一坐龙椅。”

    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东巧脸上。

    龙椅?那岂不是说……

    钱仓一愣住了。

    如果说袁长青需要洗刷的冤屈是某个大官所为,那至少在规则内还有机会去实现。

    可如果最后追查线索一直查到皇帝身上。

    那么……

    复仇一事永远只是空谈。

    除非他能够再拉起一支起义军,只是到时,这支起义军反抗的对象将不仅仅是贫穷,还有那统领整个王土的妖怪。

    “真的吗?”

    钱仓一深吸一口气。

    无论怎么想,东巧都没有骗他的理由,可,很多时候都有例外。

    “真的。”

    简单干脆的回答。

    没有陈述理由,也没有保证任何东西。

    对东巧来说,钱仓一信不信根本无所谓。

    他不在乎。

    他是深山中的老鼠精。

    无论皇帝是妖怪还是人,都管不到他的头上。

    “很意外吗?就算皇帝是妖怪,大部分人类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说完,东巧挥了下手,示意钱仓一快走。

    启程来得非常突兀。

    “这些天他吃的什么?”

    走了一会,钱仓一开口打破了沉默。

    现在张灾去已经回到了钱仓一的手中,而且又睡着了。

    “老鼠也有奶。”

    东巧的回答很轻快。

    “那我……”

    钱仓一眨了眨眼。

    “你有干粮,难道说你也想喝鼠奶?小老鼠还要喝呢。”

    “对了,到达驿站我们就分开,后面的路,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我只能说一句,你怀中的孩子以后肯定不简单。”

    调侃完之后,东巧改变了语气。

    “瘟疫是怎么回事?”

    钱仓一继续问。

    “一种诡异的病症,似乎还有妖术的痕迹,感染上的人会逐渐变为树木。”

    “我以前没见过这种病,所以我新取了个名字,叫它树瘟,是不是很贴切?”

    “树瘟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你们也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应该见过才对。”

    “我检查过你们的身体,你们两人都没有感染上瘟疫,运气不错。”

    “感染了树瘟的人并不会死,他们只是不能动,不能听不能说……我觉得还不如死了。”

    虽然这些话从东巧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很轻松,可钱仓一知道,树瘟,已经毁灭了整个定台镇。

    树瘟爆发之时定台镇就已经感染了将近三分之二的人,而后面的时间,还在继续感染。

    “树瘟是有人……或许不是人,而是妖,故意散播的。”

    钱仓一回答。

    “无所谓,反正远离瘟疫总没错。”

    “对了,你现在可以继续说我不杀你们的理由。”

    前行的路对东巧来说非常轻松,可对钱仓一来说,每一步都非常沉重。

    对东巧来说,哪里都是家,对袁长青和张灾去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了家。

    “你不杀我们的理由有很多,其中有两点比较重要。”

    “其一,我的威胁,即使是妖,也会怕鬼;其二,你打算让张灾去长大,你想看看他今后究竟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每说一点,钱仓一就伸出一个手指头。

    “他叫灾去?”

    东巧露出惊讶的神色。

    “还真是个……‘好’名字!” 2k阅读网



    “名字代表着父母的期望,不管他今后是不是你口中的‘灾星’,他的父母都希望他今后健健康康。”

    钱仓一面无表情地说道。

    似乎像是听懂了钱仓一的话,张灾去动了动自己的小手,笑了起来。

    咯咯的笑声在山林中回响。

    虽说钱仓一的语气中带着少许不敬,不过东巧并不太在意。

    “你刚才说的没错,我希望他健康长大,那时,或许会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

    “你要知道,即使是妖,也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

    与其说是东巧在向钱仓一表达心声,倒不如说是东巧在和自己对话。

    望着东巧的背影,钱仓一陷入了沉思。

    东巧显然对之前的村民还有一丝眷恋,不然也不会一直守着东巧观。

    我记得他说过村庄消失的原因是瘟疫,而且是他没有办法治好的瘟疫,更重要的是瘟疫发生的原因是妖为。

    妖为……散播树瘟的也是妖,而且不是普通的妖,是身上有官职的妖,官职还不小。

    毫无疑问,两者完全可以联系在一起。

    如此一来,东巧留张灾去的原因就很明显了,他要报复!

    对象……则是被妖怪把持的整个朝廷。

    至于一开始杀张灾去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身为生灵,对心鬼产生了基于本能的厌恶。

    想到这里,钱仓一长叹一口气。

    走到这一步,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摆在了钱仓一的面前。

    这个问题有可能会改变他之后的计划。

    犹豫再三,钱仓一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可能会有一些危险,可是如果现在不问,或许今后就没有机会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和东巧分开,到时候还能够遇到愿意和自己心平气和聊天的妖怪吗?

    显然很难。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钱仓一的语气很平缓。

    越是关键的问题,他的语气就越轻松。

    “问。”

    东巧说。

    “人……能够杀死妖吗?”

    这句话刚说完,钱仓一突然感受道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东巧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在这种压迫感下,他甚至产生了窒息的错觉。

    “你害怕了?”

    钱仓一没有选择沉默不语,更没有道歉求饶。

    他需要与面前的鼠妖拥有对等的地位。

    因为他要让自己变得特殊,而只会祈求的可怜人对东巧来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提升自己的价值有很多种方法,这也是其中之一。

    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东巧转过头来,他的眼中充满笑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报仇对吗?”

    昨夜,钱仓一在威胁东巧的时候,有说过报仇的事情。

    “是,我想报仇,这几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这件事情。”

    钱仓一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接着看着怀中的张灾去。

    “当然,我会先为他找一个好家……”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

    东巧双手背在身后,他既没有回答钱仓一的问题,也没有接话。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

    直到日落西山,两人安然无恙地走出山林。

    前方的驿站已经隐约能够看见轮廓。

    “袁长青。”东巧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以后我会来取你的命,在我来之前,你还是好好给我带着这个孩子,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就算你变成鬼也一样。”

    说完,一阵白色的烟雾从东巧脚下升起,等烟雾消散之后,东巧也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钱仓一愣在原地。

    他有点不理解东巧的话,单单是养大的话,是不是自己根本无所谓。

    只要能够让张灾去健康长大就可以。

    如果说东巧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去送命,那也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至少钱仓一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个人魅力,还是对一个妖怪。

    可惜东巧已经离开,钱仓一无法问清楚。

    他刚走一步,东巧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非常轻,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发出的。

    “可以,不过就像老鼠杀死猫一样……”

    这是东巧的回答。

    钱仓一低着头。

    有了东巧的回答,钱仓一也收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老鼠能杀死猫吗?

    如果只考虑理论情况,当然有可能,那么正常情况下呢?

    大概猫的想法是:你们一起上吧!

    来到驿站附近,钱仓一要了一间普通的房间。

    这里的人并不多,一般来说,驿站都只供来往官员与信使休息,不过很多时候驿站都处于闲置状态,所以也会接待过路的旅客。

    虽说掌柜看钱仓一的眼神不对劲,但在高额银两之下,他并没有继续深究。

    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钱仓一首先将张灾去放在床上,然后开始检查房间。

    这里是二楼,直接从窗户跳下去虽然会有一点危险,不过再加上被风祝福的鞋垫这一装备,基本不会造成对身体造成伤害。

    钱仓一心想。

    将门锁好之后,他躺在床上小憩。

    不一会,小二端着晚餐敲响了房门,“客官,您点的清焖莲子、酱泼肉和奶汤我为您送来了。”

    钱仓一从床上弹起,他将门打开,拿过晚餐,赏给小二一些小费之后,又马上将门关上了。

    不过,这些菜,钱仓一一口都没有动。

    他仍旧吃的自己带的干粮。

    将张灾去喂饱之后,钱仓一也躺在了床上。

    严格说来,他现在仍然需要休息。

    生命力过度损耗的伤没有那么容易恢复。

    夜深,钱仓一睁开双眼,门外传来的异动将他惊醒。

    有人在尝试撬门。

    黑店?

    钱仓一心说。

    在这接近荒山野岭的地方有黑店并不奇怪,即使是驿馆也不例外。

    特别是在现在这一时候。

    虽说迷雾让钱仓一提前来到了宁安村,可是要注意的是,张家队伍在宁安村也停留了一些日子,另外,在东巧观的时候,钱仓一也昏迷了好几天,这几天的时间足够其余的队伍追赶上。

    如果他们没死的话。

    迅速来到门口,钱仓一躲在黑暗的角落。

    匕首被他握在手中,只要进门的人稍有恶意,他就会取其性命。

    嘎吱。

    门被打开,一个名蒙面的男子踏入了屋内,他小心地观察着房间内的情形。

    就在这时,钱仓一动了,迅捷如豹。

    蒙面男子听到声响回头,可还没等他叫出声,就已经失去了喊叫的能力。

    捂着自己脖子的蒙面男子缓缓倒在地上,鲜血四溢。

    钱仓一在这名男子落地之前接住了他,不让他倒地的动作发出响声。

    将面罩拿掉之后,钱仓一发现这人自己是刚才为自己送饭菜的小二。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