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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解熊大人在宫中找了一大圈,才在造办处的作坊里找到了满脸黑灰,两手更黑的鸾公主,只见她正十分起劲地抡着大锤,额头上的汗水混着炭灰,把整张漂亮的脸蛋都糊成了泥娃娃。

    高大人看到这副情景,觉得又好笑又暗暗生出敬佩之意。

    风倚鸾瞥见了高大人,终于放下大锤,拍拍手上的灰,对着高大人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与脸上的黑灰相映成趣。

    此时剑身已初成,尘三斗说:“这样还能勉强一观。”

    高解熊便上前施礼道:“楫离药师已经返回宫中,一应所需已经购全,僖王请鸾公主去偏殿议事。”

    “好。”

    于是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把屯云重剑和尘前辈仍留在此处,由尘前辈指点铁匠们继续铸剑,元将军也留在此处督造。

    风倚鸾跟着高大人出了造办处的宫院往偏殿去,一边走一边用净尘术将自己全身上下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术法果然很实用,我一直都觉得这是最有用的术法,真应该让所有人都学会,这样的话,天下的仆妇们每天该省去多少浣洗衣服、洒扫房屋的辛苦。”

    高大人微微一笑,干巴巴地说道:“鸾公主的想法很亲民。”

    风倚鸾继续自顾自地说:“邻家的那些大婶大娘们,每年到冬天的时候,双手都会冻得发青开裂,但是不干活又不行,看起来很可怜的。”

    高大人说:“可惜圣帝有令,白身不许修炼,即便是这样无关痛痒的小术法也不许修习。再说这术法虽然用起来方便容易,但也需要耗费时间和资源才能学会,普通人家只怕耗费不起那么多的灵石。”

    “也是哦,一个普通农妇洗一辈子衣服赚到的银两,恐怕也换不到一块灵石……”风倚鸾叹气道。

    “所以若只是为了净尘而修炼,就有些舍本逐末了。”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偏殿,僖王正端坐着等他们来,仲国相和淇妃也已经在此等候,淇妃手中捧着一只白色的细瓷窄口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僖王亲自打开了通往地下禁宫的传送法阵,五人一起来到禁宫。

    王后今日妆扮的很整齐,穿着绣金丝嵌宝石的华服迎接众人。见礼之后,王后满面春风地说道:“这些年,此处都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呢。”

    僖王执起她的手,两人相视微微一笑,流露出两心相照、十分恩爱之意。淇妃见此情景,竟果然不嗔不妒,神色如常。

    王后带着众人来到她的炼药房,实际上是炼毒房,她每日大多数时候都在此打发时间,精研各类毒物和药草。

    风倚鸾看到楫离正在七星斗柜前研磨药草,两人相视一笑,她见楫离神色轻松,心里的顾虑也减轻了许多。

    果然,楫离趁着无人注意时,附在她耳边低声对她说:“我仔细斟酌过此事,并稍稍请教过售卖情蛊的蛊师,自己又琢磨了一番,觉得此事还算可靠,因此你不必担忧,安心就好,况且有我在,便不会看着你出任何问题。”

    “好,你能这样说,我便安心了。”

    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时,王后已席地盘坐,在面前摆好了一应所需之物,淇妃也将手中的白瓷瓶交给王后,说是太子的血,王后点头接过白瓷瓶,随后便唤风倚鸾和僖王在她对面坐下。

    三人围坐在一起,仲国相、淇妃和高大人这几人则很自觉地贴着墙根静坐于一旁,都不出声。

    只见王后将双手缓缓张开,呈虚抱之势,口中默念几句,在她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团,随后她手掌一翻,取出楫离买来的情蛊,将这一对情蛊放入光团内,情蛊便一动不动地静静悬浮于光团的正中间。

    紧接着,她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分别割取了风倚鸾和僖王的一绺头发,又在僖王和风倚鸾的手臂内侧各割下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肉,一齐投放进光团中。

    两人的手臂上顿时有鲜血涌出,风倚鸾咬牙忍着痛,只不吭声,王后迅速地用双手各拿出一只瓷盏,各接了大半盏血,并将血缓缓倒在蛊虫的身上,随后又打开淇妃带来的太子的血,也浇倒在蛊虫的身上。

    这时,楫离上在王后的示意下,上前几步,立即用疗伤术法替两人愈合伤口,伤口并不大,所以很快就止往了血。

    只见三人的血液包裹着两只蛊悬浮于光团内,如同凝固了一般,极像一只罕见的鲜红色琥珀,王后又拿起整株母子草,投入其中,最后取过楫离方才研磨好的药粉,也尽数倒了进去。

    随后,她双手捏诀,对着光团一指,原本鲜活的母子草便瞬间变得焦枯,并燃烧起来,开始炼化情蛊。

    王后又取过身边的一盘灵石,开始往光团中投放灵石,投放了几块之后,光团中的火焰骤然变色,暖橙色的火焰一下子变成了幽兰色,继而,由幽蓝而紫,又由紫而红,她继续投入灵石,火色越来越红,渐近浓郁的血色,火焰却越来越低,直至微如烛火。

    王后双掌一合,火苗熄灭、光团消失,两只遍体通红,却温润如玉的血肉亲缘蛊轻轻落在了她手中。

    风倚鸾正在想她接下来会怎么做,王后让两人各伸出手掌,她将这两只红玉一般的蛊往两人手掌心一拍,蛊虫顿时消失不见,风倚鸾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她看看掌心,完好如初,不知道这蛊去了何处。

    “成了。”王后神色轻松,微笑着说。

    “这便好了么?”

    风倚鸾看看王后,又看看僖王,忽然感到心中果然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情绪,她虽然明知道僖王不是他的亲爹,却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亲近感,就像是有一种力量推着她一般,这种感觉很别扭。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才勉强接受了这种感觉。看来,的确得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这种微妙的状态呢。

    风倚鸾正要站起身,王后手上却多了一根银针,对她说:“稍等。”说着,便抓过她的手腕,用银针刺破了她的指尖,取了一滴血,托在掌心中细看。

    风倚鸾不知道王后在看什么,只见王后看了半响,才说:“我方才便觉得有异,果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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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不知道王后在看什么,只见王后看了半响,才说:“我方才便觉得有异,果然……生你之人必定不是普通白身,至少应是一位修为很高的修真者,甚至是已经飞升的仙人,这便奇了。”

    “果然如此?”风倚鸾还没有表示出什么,僖王脸上已先露出了惊讶和惊喜的神色。

    风倚鸾说:“哦,师父说过,我是被大风吹来的,难不成是天上漏了个洞,或者仙界漏了个洞,把我掉下来了?”

    屋内的几人一齐笑起来。

    王后摇头道:“这几乎不可能,自父皇登基以来近千年,人界与仙界之间早就被阻断了,又有禁空法阵罩在大陆上空,只对外界宣称,桐树山是唯一的升仙之路,”

    “对外界宣称?难道这说法竟是假的?”风倚鸾好奇好问道。

    僖王赶紧给王后使了个眼色,并接过话说:“她只是随口用了这样的词而已,鸾儿不必计较。”说话间,僖王已经改了称呼。

    风倚鸾心中虽然有疑惑,却也不再多问,她站起身,伸个懒腰说:“昨晚打了一夜的铁,没有休息呢,此时忽然觉得又饿又困,父王和王后娘娘这里若再无其它事,容我先告退回去歇息了。”

    僖王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说:“鸾儿辛苦了,高解熊,你这就送鸾公主回去歇息。”

    风倚鸾转身便走,离开王后的炼药房之前,她回头看了楫离一眼,楫离对她点点头,两人便心照不宣、心领神会。

    她果然回到烟霞院饱餐了一顿,又沉沉地睡了一觉,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醒来之后全然记不清梦到了什么。

    看看天色,她起身穿衣来到丹房。楫离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在等她。

    楫离先搭着她的脉搏,替她细查了一遍,未发现任何异状,便说:“以我的修为和见识,暂时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就好,我也觉得一切如旧,唯独对僖王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和亲近感,但的确是晚辈之于长辈的那种亲近感,再无其它。”

    楫离说:“如此便好,炼蛊所需的情蛊和母子草都是我亲手采买的,最后所加的药粉也是我亲手研磨配制的,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风倚鸾双手撑在身后,上身向后仰去,抬着头感慨道:“从今往后,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爹啊,楫离,你说,再过两年僖王会不会给我找个附马,把我许配给这宽奚城中的什么官贵人家?”

    楫离神色一紧,直视着风倚鸾说:“你希望如此吗?”

    “当然不,当时我之所以离开绕水镇去找你,就是想跟着你,想与你在一起,如果能同你一起游历天下,走遍这大陆的山山水水,就最好不过了……这宫中的生活,可不是我想要的。”

    楫离的表情放松下来,微微一笑问:“富贵荣华,锦衣玉食,你都全不在意吗?”

    风倚鸾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好稀罕的,人生一世,随心自在最为难得,师父就从来都不拘束我,他总对我说,要率性而活。”

    楫离说:“你师父应该是个很洒脱的人吧。”

    风倚鸾轻轻摇头:“他话虽这样说,平日也的确很洒脱、从不拘小节,但只可惜他复仇之心太重,或者说,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你师父究竟有怎样的仇要报?”楫离好奇地问。

    “说实话,我的确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师父一直对这些事守口如瓶,说起来,他对我挺好,但有些秘密他从来不会对我讲起。”

    “哦……”楫离便不再追问,却又问:“如果僖王要给你择婿,要给你选驸马,你该怎么办?”

    风倚鸾故意问他:“这个嘛,楫离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楫离想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头道:“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那如果我真要嫁人了,你打算怎么办?”她继续试探着问。

    楫离认真地说:“如果在你选驸马之前,我能修炼到五品,我便趁夜偷偷带着你离开这里。”

    风倚鸾看着楫离,笑靥如花,她荡着脚说:“像做贼一样偷偷的溜走吗?哈哈,好,那么就这样说定了,你要好好修炼,早些突破到五品,一是可以为沧长老弄到解药,二是可以随时把我偷走。”

    楫离笑道:“说偷走多难听……你自己就没有什么主意吗?”

    “有呀,刚才在路上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如果僖王要给我择婿,我就坚持比武招亲,看看有谁能赢得了我手中的重剑!或者,不比剑术,比力量也行,看谁敢来战?!”

    楫离畅快地笑起来,说:“若真要如此的话,鸾姑娘只怕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放眼这玥阖国内,谁能斗得过你手中的屯云剑?若再等你修为提升到一定程度时,只怕放眼整个大陆都难遇敌手呢。”

    一般的姑娘若是听到嫁不出去这四个字,肯定会愁眉苦脸起来,风倚鸾却喜滋滋地说:“那就正好,反正你说过的,答应过我的,说会一直与我在一起。”

    楫离说:“嗯,我答应过的,会一直陪着鸾姑娘,会一直与你在一起。”

    ……

    第三天早上,“劈柴剑”终于赶制完成,两夜没睡两眼布满了血丝的元将军带着几个人,将一真一假这两把重剑抬到了僖王面前。

    僖王和仲国相、晏太傅几人围在一起,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两柄剑放在一起若不仔细观察,还真分不出真假来。

    风倚鸾拿起这把假屯云“劈柴重剑”试着抡了几下,又来到殿外,练了两遍剑法,才说:“嗯,重量果然一样,还挺合手的。”

    僖王闻言大喜,便重赏了元将军和那几名铁匠。

    元将军说:“鸾公主打铁也有大功劳。”

    风倚鸾说:“区区那点事,就不必提了,我什么都不缺。”

    僖王便说:“鸾儿不急,待日后有了好东西一并赏你。”

    “那就多谢父王了。”风倚鸾不客气地说。

    至此,他们所足了所有的准备,心中也有了底,便开始坐等巡查使到来。

    结果等了一天不来,又等一天还不见来,直等到第五天,巡查使的飞舟才缓缓出现在王宫上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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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王闭眼听着,听到无尘翡衣也来了,心中也暗自吃惊,心说,安枕阁的人怎么一起跟着来了?

    他虽心中惊讶,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若昏若傻似地一轱辘坐起身,差点从桌案上滚到地上,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子,嘴里嘀咕道:“这不还没到年跟前嘛,怎么今年来得如此早?”

    巡查使面无表情地说:“因有要事前来,非为例行巡查。”

    僖王假装烂醉不堪,假装听不懂巡查使在说什么,挥舞着手臂说:“嗯,来,来得好,既然来了,便与本王同乐如何?还有这两位大人,看起来很面生啊,既然来了就都是贵客,来,坐下喝酒,高大人!再传酒菜!本王要与巡查使徐大人一醉方休!”

    巡查使徐大人轻咳了一声,说:“难得僖王还认得下官。”

    他又对高解熊说:“高大人,还请为僖王醒酒,下官等此次前来,是有要事。”

    高解熊看看僖王,又看看巡查使,才懒懒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弄醒酒汤。

    不多时,高大人端来一碗不知道是什么汤的褐色汤汁,扶着僖王的脖子给他灌了下去,半柱香之后,僖王才表现得略微清醒了些。

    他揉揉惺忪的醉眼,由高大人扶着坐回到王位上去,看看巡查使一行三人,又命人去请仲国相来。

    僖王说:“三位大人先请落座,等仲国相来了之后再说正事,这玥阖国中的事情,你们若要问本王,本王也说不清楚,必须得等仲国相来了才行。”

    巡查使一行三人的脸早就黑到不成样子,一脸的阴郁神色,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僖王乃是一国之君,是领受着封地的诸侯王,而他们只是王朝中的臣子,无权轻易干涉指责僖王的言行。

    众人等待仲国相之时,依照事先的安排,上来十几名穿着极少衣物的娇美舞姬,她们随着靡靡之音扭动腰肢,开始跳起媚艳的舞蹈,还时不时地对着巡查使三人大放媚眼秋波,大殿内顿时春意盎然,看得那三人面红耳热,甚至生机勃发,却又不好说什么。

    巡查使只能在心里反复默念着礼崩乐坏四个字,后悔没有带着礼部的司礼大人一同前来。

    好容易一曲终了,这些舞伎退出殿外,巡查使清清已有些粘滞的嗓子,正要开口说话,高大人终于扶着仲国相走了进来。

    仲国相走路的步子极慢,似长寿龟,又似一根风烛残年的枯草,每走一步都似乎十分吃力,让人看得无比揪心,只怕他下一步就会倒地不起,然后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

    于是巡查使三人几乎屏住了呼吸,全都提心吊胆地盯着仲国相走路。

    他三步一喘,费尽了老劲,走了很久,才终于从殿外挪到了几人面前。

    高大人一直扶着仲国相落座,才放开他的胳膊,擦擦脑门上的汗,重新站回到僖王身侧。

    巡查使只能先对仲国相客套道:“国相大人别来无恙,一年未见,身子可硬朗些了?”

    仲国相未言先咳,咳了很久,终于咳出一口血来,才哑着苍老的嗓音说:“老朽一直如此,又总也死不了,让徐大人记挂了。”

    再看刑部廷尉和无尘翡衣两位大人,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复杂到无法形容。

    巡查使徐大人这才终于能有机会开口说明来意,他对僖王和仲国相说:“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了询问查实几件事。”

    僖王不以为然地说:“哦,只为了查问几件事啊,本王还以为是何大事呢,嗯,那问吧,问本王或者问仲国相皆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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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查使徐大人便开口道:“前几日,厌涂国派特使至圣帝面前,举告了几件事,说僖王宫中藏有一名来路不明的公主,在和亲当晚用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了卫虒之子卫猽,此后又在两军阵前砍杀了厌涂国几员大将,这位公主还随身带着一把六品的重剑,重剑中还藏有一位魔道修士,以上种种,皆有违背圣律之嫌,故此,圣帝特派我等前来查实。”

    僖王一脸茫然,惊讶地环顾左右,用吃惊的语气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厌涂国所言不真吧!”

    徐大人说:“真与不真,需得查实之后再做定论。”

    僖王揉着脑袋,不耐烦地问:“哦,那徐大人要怎么查?”

    徐大人不客气地直说:“还请僖王先请公主来,下官须得亲眼见到那位公主,才好核实几件事。”

    僖王继续不耐烦地表示:“这有何难,好说好说,高解熊啊,你便速速去请蘅翠公主来见见这几位朝中的大人。”

    “是。”高大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又走出殿外,去请鸾公主。

    僖王又拍拍手,说:“来来,等蘅翠公主的工夫,我们继续看几支舞。”

    说着,不等巡查使三人开口婉拒,十几名舞姬又迅速冒了出来,又一次跳起艳逸的舞蹈,直跳到三人心神荡漾,尴尬不已……

    仲国相始终如死水一潭,像枯木一样半死不活地坐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残喘余生;而僖王始终面带着如痴如梦的笑容,又拿起了酒壶,继续小口嘬着壶中的酒。

    刑部廷尉夏侯大人以手扶额,大概此生再也不想来玥阖国公干了。

    过了没多久,高大人带着风倚鸾来到了正殿,并对她介绍了这三位朝中大人的来历和身份,双方见礼之后,巡查使徐大人冷眼把风倚鸾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说:

    “厌涂特使所举告的第一件事,便是说蘅翠公主来路不明,甚至很有可能是野修出身,下官必须核实此事,也就是说,得验明蘅翠公主与僖王究竟有没有血亲关系。”

    僖王说:“哦,要滴血验亲?此等要求还真是十分冒犯无礼,但若是圣帝之命,本王不得不从,验就验吧。高大人去拿一碗水来!”

    巡查使不屑地说:“下官用不到滴血验亲那等鄙陋的手段,更何况,此等方法极易做假动手脚。”

    僖王疑惑地问:“那徐大人打算如何明验?”

    巡查使说:“下官自然是有备而来。”说着,他捧出了一块外观青灰色,长宽皆一尺、厚三寸,形制方方正正的方砖模样的物事。

    此物看上去极普通极不起眼,若是随意扔在地上,估计所有不知此物的人都会把它当成一块青石方砖。

    僖王诧异地问:“这是何物?一块青石地砖?”

    巡查使徐大人说:“此物乃是圣帝亲手炼制出的法宝,名为鉴亲方览,专用于鉴别子女血亲。”

    僖王醉眼朦胧不以为然地说:“嗯,既然是圣帝亲手炼制的法宝,想必一定很可靠,我等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要鉴就鉴吧。”

    徐大人原以为僖王会拒绝或者托词躲避,没想到他这样爽快地就答应了,心中便已少了几分怀疑。

    僖王晃着脑袋说:“那便将此法宝呈上,让本王鉴一鉴。”

    徐大人走上前几步,说:“需要僖王您和蘅翠公主同时将手放在这鉴亲方览上才行。”

    “哦。”僖王哦了一声,对风倚鸾说:“吾儿,那便上前来,鉴着看看吧。”

    风倚鸾便也走到僖王面前,徐大人右手一推,口中念一句口诀,这鉴亲方览从他手中脱出,悬浮在了空中,他让风倚鸾将双手紧贴于方览下方,让僖王将双手按在方览上方,须臾之间,只见这鉴亲方览缓缓泛出了红色的微光,且渐明渐亮,直至变得通红。

    见此情景,巡查使徐大人和刑部廷尉夏侯大人、以及无尘翡衣的脸上皆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们三位大人在来玥阖国之前,原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蘅翠公主并非僖王亲生,只等着亲历一出好戏,此时看到方览所呈现出的颜色,自然感到十分意外。

    徐大人默不作声,等候了半响,见这方览始终没有变色,才开口说:“方览若现出红色,便说明两人之间有血亲关系;若变成乌黑一团,便可知并非亲生;如此看来,这蘅翠公主的确是僖王您亲生的。”

    僖王呵呵一笑,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也就只有厌涂国的人脑子糊了,才会凭空臆造出公主并未本王亲生这样的想法来,徐大人竟也信?”

    风倚鸾也说:“这法宝用起来还挺方便,都不用刺破手指取血,可见圣帝果然圣明,非我等庸人所能比啊。”

    巡查使徐大人脸上一阵尴尬,他收起了鉴亲方览,却不肯轻易罢休,又问:“只是不知道蘅翠公主是哪位后妃所生?”

    高大人便替僖王答道:“蘅翠公主的娘亲出身较为卑微,乃是这宫中的一名普通宫女,且于早年间便已故去了,不久前,君上为表追思之情,已追封这位女子为姮妃。”

    徐大人说:“如此说来,还是有来路不明的嫌疑了?随便捏造一位身份卑微、故去多年的宫女,便能蒙混视听么?”

    刑部廷尉夏侯大人附和道:“此处确有疑点。”

    这时,一直枯坐着不出声的仲国相终于开口了,说:“咳咳,容老臣说两句。”

    众人便都看向他,听他如何说。

    仲国相开口缓缓地说道:“本朝圣帝有几十位子女,除太子以外,三位大人能准确说出每位王爷和公主都是哪位后妃所生吗?有多少王爷和公主的娘亲不都是早夭早亡,更有不少是在为圣帝刚诞下子女之后不久便撒手人寰,那么,僖王宫中有一位身份卑微的宫女,为僖王生下了一名公主,又早早离世,这有何可疑之处?更何况,白身的体质本来就弱,寿命也与我等不能比,这有何可值得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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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王立即接着说:“是啊,蘅翠公主怎么可能会杀死卫猽?公主大婚,本王和公主高兴都来不及,公主怎么可能做下这种不可理喻残忍无道的蠢事?对了还有,那名野修当晚把本王宫中的大朝钟和聚灵鼎也顺手偷走了,本王听到侍卫禀报时,还曾一度怀疑是厌涂国使臣为报复本王故意做出了这样的事。”

    无尘翡衣听到野修二字,便也站起身来,他正要说话,僖王又打岔道:“不知这位大人的名讳,该如何称呼?”

    无尘翡衣说:“我等皆无名,不可以名姓称呼。”

    “哦,”僖王说:“那便只称大人好了。”

    无尘翡衣说:“那几日,安枕阁正在缉捕一名野修,正巧追至此地,不知公主所说的野修与我安枕阁要缉拿的野修是否是同一人?”

    风倚鸾摇头道:“这个我说不清,不过就在第二天晚上,我们的确遇到了一名无尘翡衣大人,本公主还一直感念于他的救命之恩呢,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当面致谢了……此时既然见到这位大人,本公主在想,若向这位大人当面表达谢意,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无尘翡衣问:“此话怎讲?还请公主详述整个过程。”

    风倚鸾说:“那名野修挟持着我一路北上,往厌涂国方向去,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直至第二天晚上,他停下来休息时,有一名无尘翡衣带着几名从人追上了我们,随后,双方二话不说便激斗起来,那位野修使出了不知什么杀招,最后致使双方同归于尽。”

    “马不停蹄,马是从何得来?”刑部廷尉夏侯大人警觉地问。

    风倚鸾说:“当然是他偷来的呀。”

    无尘翡衣又问:“那几人皆当场身死,连尸骨都未能保留完全,为何唯独公主活了下来?”

    风倚鸾眼睛一翻,不悦地反问:“你是想让本公主也一同死掉?”

    无尘翡衣赶紧解释:“下官不敢,下官并无此意,只是想知道公主是如何活下来的。”

    风倚鸾冷笑一声才说:“因为我脑子机灵,闪得快、躲得远,才趁机活了下来啊。”

    “原来如此……”

    “等他们都死了之后,我又折返回去,在那位野修残缺不全的尸首旁边,找到了一个储物戒指,并从里面翻出了宫内的大朝钟和聚灵鼎,我当时心中诧异,但识得是宫中之物,便收在了自己的空间玉镯内,随后,又骑马独自跑了一天一夜,才返回宫中。”

    高大人添油加醋地说:“公主回来时,已有两天没有合眼,水米未进,回来之后整整睡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的啊。”

    风倚鸾便也装出可怜楚楚的模样总结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在本公主大婚当晚,一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修搅坏了我的婚事,杀害了驸马,并将我劫持出宫,因为此事,又引起了和玥阖与厌涂两国之间的仇恨,致使厌涂国举兵压境,说起来,这全都是因为一名野修闹出来的乱子啊。”

    说到此处,仲国相再次冷不丁地开口,悠悠地说:“如今竟还有野修如此猖獗,敢夜入王宫,劫持公主,并杀死堂堂无尘翡衣,这是否可算是安枕阁失职呢?老臣以为,安枕阁的翡衣大人若能早些抓住那名野修,而不是放任他在我玥阖国内四处流窜,公主大婚那晚,应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惨事啊。”

    僖王点头道:“正是如此呢,公主若能与厌涂国的卫猽顺利和亲,那么,便也不可能有之后的种种麻烦,三位大人说是不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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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尘翡衣听到此话心中一惊,顿时哑口无言。

    若公主所说的全都是实情,那么,安枕阁也脱不了干系,恐怕真会被圣帝以失职论处。前些日子另一名无尘翡衣在野外被击杀后,圣帝便已经震怒,只是当时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关,倘若这件事传到了圣帝耳中……

    他只觉得背后生出一阵寒意。

    刑部廷尉夏侯大人见无尘翡衣沉默不语,便接过话问:“不知那位野修为何要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肢解卫猽?他又为何要挟持蘅翠公主?他挟持公主之后要带公主去何处?”

    风倚鸾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呀,我要能知道就好了,我被那位野修劫持之后,一路上都不能开口说话,还没来得及有机会问那野修究竟想干什么,他又与无尘翡衣大人同归于尽了……”

    说到这里,她装出一脸遗憾的表情,叹息摇头道:“所以,这件事情只怕永远都将是个迷了,至于他为什么要杀卫猽,我想他可能与卫大将军家有什么矛盾或者仇恨吧,最有可能的原因,应该便是为了复仇吧。”

    夏侯大人不置可否,又面无表情地问:“在这之后,厌涂国大将军卫虒大怒,便带领大军来为其子卫猽报仇,对吗?”

    是啊,僖王哭丧着脸说:“本王派人前去求和,那卫虒不允,带着大军长驱直入,一直打到了我宽奚城下,以重兵围城,本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要遭此横祸,甚至面临灭国之难……”

    夏侯大人继续问:“因此,僖王便派出了蘅翠公主出城迎敌?”

    僖王委屈地说:“本王也是束手无策啊,再说公主出战,在王朝中也并非没有先例,本王的太子不中用,整日颓废,只有这位最不被本王宠爱的蘅翠公主,反而一心愿为本王分忧……每每一想到这里,本王便甚感欣慰啊。”

    巡查使徐大人抢过话问:“以蘅翠公主这样的年纪,修为又低,如何能在两军阵前斩杀了厌涂国的几员大将?另外,据厌涂国特使说,蘅翠公主出战时所使的是一把重剑,这重剑竟是一件六品的法宝,里面还附有一位魔道修士,此事当真?

    僖王不耐烦地说:“夏侯大人请用脑子想想,此事怎可能是真的?公主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拿着一把六品的重剑出城迎战?本王明知那是违背圣意的行为,怎可能在宫中私藏六品法宝?”

    风倚鸾也笑起来,笑到直不起腰,说:“真逗,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重剑,竟能被厌涂国讹传为六品法宝,真是笑死人了。”

    巡查使说:“真与不真,还请蘅翠公主请出这把重剑,一观便知。”

    风倚鸾说:“这好说,几位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取,大人一看便知。”

    说完,她便转身往大殿外走,去取那把重剑。

    三位大人再次相视一眼,脸上皆流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多时,风倚鸾从武殿中取来了外观与屯云剑一模一样的“劈柴”重剑,她从背上取下重剑,径直交到巡查使手中,说:“请徐大人查验此剑。”

    巡查使徐大人没有想到重剑会有多重,便伸出手去接,他只觉得双臂一沉,差点被重剑压得向后仰躺在地上,幸好无尘翡衣眼尖手快,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出丑。

    徐大人好容易稳住了身子,将重剑放在地上,说:“身为一位公主,为什么会想到要用如此沉重的兵器?”

    风倚鸾说:“本公主天生力大不行吗?谁说公主就不能天生力大呢?谁说公主就必须只能修炼那种柔柔弱弱的辅助型功法呢?”

    僖王补充道:“三位大人或许有所不知,本王祖上曾出过大陆上曾经名噪一时的著名的大力士,并受到当时圣帝的恩赏,此后很多代,本族都少有大力士出现,而本王的蘅翠公主能够继承先祖的能力,本王甚感欣慰啊。”

    三人再无话说,便围着劈柴剑细看,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来任何问题,只好悻悻地说:“此剑的确是一把普通的重剑,且外观与厌涂特使所描述的并无出入。”

    僖王说:“这就对了嘛,他们要么看走眼了,要么就是在故意胡说,本王是不是该告厌涂特使诽谤?”

    夏侯大人却说:“这便奇了,若真无此事,厌涂国之人为何会有这样的说法?”

    仲国相缓缓开口道:“老臣猜测,除僖王所说的原因外,还有可能是他们心生怯意,慌恐之际生出了幻觉,自前锋将军被蘅翠公主斩于马下之后,那种恐慌的情绪便在厌涂将领心中暗暗滋生,最终以讹传讹,或者是为了挽回面子,便谎称说是我玥阖国有六品法宝也未可知呢。”

    僖王说:“对对,仲爱卿所言有理,他们原本以为我玥阖国完全无抵抗之力,没想到公主天生神力,于是他们顿时生出了恐惧和怯意,一看到蘅翠公主便起了畏惧之心,要知道,两军交战勇者胜,这士气和人心,可是最重要的。”

    仲国相说:“老臣猜测,是蘅翠公主以出生牛犊不怕虎之势勇往直前,冲上去就砍,所以把对方唬住了。”

    夏侯大人却依然摇头道:“但我依然不相信,公主只有炼气三层修为,拿着一把普通的重剑如何能斩杀厌涂几员大将?若非亲眼所见,下官依然不能相信。”

    无尘翡衣便站出来说:“下官斗胆,请与公主过招,一试公主的实力。”

    风倚鸾说:“这有何难,就当是午膳前为几位大人消遣助兴了!”

    说完,众人便一齐走出大殿,来到殿外的空地上,两个人空地上开始比划。

    无尘翡衣虽是六品修为,但说好了只试剑招,不出杀招,加上风倚鸾有了那晚与刺客过招的经验,断锋剑法也已经练至大成,因此她心中无所谓惧,便沉心静气地施展开招术。

    数招之后,无尘翡衣喊停,缓步走出圈外,说:“蘅翠公主在武学方面果然很有天赋,能在炼气三层的时候,就能把剑招练至如此程度,下官服气,自认不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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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盈盈一笑,说:“大人过奖了。”

    她心说,这才只是使出了断锋剑法,还没来得及使出屯云剑法呢。

    她在试招时有意保留,因为断锋剑法是由宫中所藏的断锋锏法演化而成,展示出来也无妨;而屯云剑法是尘三斗教给她的,只怕无尘翡衣看出什么端倪,到时候又要花费心思和口舌来编谎掩饰,太累了,还是藏而不露为好。

    刑部侍郎夏侯大人原本也想试试风倚鸾的实力,但见无尘翡衣这样说,他便也作罢,毕竟他们三人中,无尘翡衣平日干的就是缉拿捕杀的勾当,修为和武技、以及实战经验都是最高的,既然无尘翡衣都认可了这位公主的实力和天赋,他便不必多此一举、丢乖露丑了。因此夏侯大人便不再作声。

    至于巡查使徐大人,他是位文官,虽也有修为在身,但几乎从未与人练过招,所以他更是不说话。

    僖王见此三人沉默无话,便对高解熊使了个眼神。

    高解熊会意,说道:“徐大人、夏侯大人,无尘翡衣大人,三位大人既已试过蘅翠公主的剑术,外面风大,还请一同回大殿中落座。”

    几人便转身走回大殿内,僖王迈着得意洋洋的醉酒波浪步,走在最前面;风倚鸾则背着剑走在最后面,趁机把一直憋在心里的笑偷偷笑了出来。

    仲国相一直坐在大殿内,方才没有同他们一起出去,因为他走路太慢,僖王不耐烦等他,便让他留坐在原位。

    只见仲国相已经闭着眼打起了盹,嘴角还流着口水,像只长寿龟一样缩着脖子,一副老迈昏然不堪用的模样。

    众人都已经重新落座了,他还没有睁眼,看得巡查使三人直摇头。

    巡查使他们心中一定在想,这玥阖国啊真是老的老、昏的昏,君臣里没有一个中用的,太子更是烂泥一摊扶不上墙,唯独这蘅翠公主虽然年纪小小,但却还能勉强一观,僖王难道真打算让这样一个柔弱的公主来挑起玥阖国的大梁?

    巡查使摇头的工夫,高解熊已经吩付小侍从去传来了午宴。

    转眼间,灵食宴摆上,风倚鸾和仲国相也入席,与巡查使三人分左右而坐。

    御厨们捧着各类食材鱼贯而来,一字排开跪在殿外,每人面前都摆下一只石制炭烧盆,另有宫人送来三筐灵石,高大人便又走出殿外,亲自用灵石生火,御厨们便开始在灵石上烹烤肉食和菜蔬,每烤好一道,由内侍送至殿内,请僖王及众人品尝。

    僖王乐滋滋地亲自介绍这些菜品,并说:“这灵石炭烧啊,最早还是聪慧可人的蘅翠公主想出的主意,本王一试之下觉得甚好,后来,本王让御厨在此基础上又创制出了数十种灵石菜品,有荤有素;这食材啊,经由灵石这么一煎烤烹饪,顿觉气味清爽可口,让人胃口大开,且食之大补,吃多了也不会感觉到肚子撑,哈哈!来来来,三人大人请尝尝!”

    巡查使徐大人随口问:“如此以灵石烤肉煎菜,总觉得浪费了些,国君何不用这些灵石做些正事,提升修为和实力?”

    僖王把眼睛一翻,不以为然地哼问道:“徐大人言外之意,是认为本王如此行为是在挥霍浪费灵石?”

    僖王这样一说,徐大人便不敢再有所表露,只说:“下官不敢。”

    僖王又瞪着眼睛说道:“自太祖帝定都于鄱埫,便立下千载万代的规矩,各国封地中,每年向朝中进贡多少、自留多少、王朝中每年给各国赏赐多少,这些皆有明文记载。”

    徐大人连说:“是,是。”

    僖王继续说道:“各国每年按例自留以及按例应得的赏赐,是太祖帝定下的规矩,但从未规定过必须要将这些灵石与资源用于何处,是不是?”

    “是,是。”

    “那么,圣帝将灵石赏发给本王,本王如何用,是本王的事,本王不求长生,不稀罕升仙,只图人世口腹之美,声乐丝竹之悦耳,有何不可?”

    巡查使尴尬地笑道:“国君不爱长生,不爱美色,只爱美食和乐曲,倒也清雅脱俗,很是难得呢。”

    这些年来,巡查使奉圣帝之命,于每年例行巡查之机想查出僖王宫中的猫腻,但一直都抓不到任何把柄,因此,在没有切实把握之前,他不敢表示出过多的质疑,更不敢在灵石资源这种敏感问题上明着顶撞僖王。

    僖王不依不饶,又补一句:“本王每年应缴应贡多少灵石资源和赋税,一分一厘都不曾少过,因此本王并无过错,徐大人若要认为本王此举不妥,那么等徐大人下次再来的时候,本王便不以这灵石宴招待徐大人便是了。”

    说着,还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高大人立即附和着说道:“吾君一向视徐大人为座上贵客,因此徐大人等一来,便急急传人准备这灵石宴,也是吾君的一份心意呢。”

    徐大人继续说:“是,是。是下官一时失言了,僖王莫怪。”

    夏侯大人赶紧开口道:“说实话,这些食材经灵石这样一烤,还真是极美味,堪称一绝了,想来圣帝若是知道了此事,想必也一定会在皇宫中摆下这灵石宴的。”

    僖王立即转脸对夏侯大人笑道:“是啊,吃一顿灵石宴才费去多少灵石?本王方才所说的几句话,三位大人莫要在意啊,哈哈,既然来了本王这里,便与本王同饮共乐,一宴尽欢才好啊,哈哈哈。

    徐大人自知不占明理,便只好和夏侯大人都点头称是,开始认真吃菜,无尘翡衣却一直默不作声,只低着头自顾自地吃。

    这灵石煎烤出来的食物的确太美味,三位大人吃着吃着,不由得赞不绝口,全都几乎快要忘了徐大人和僖王绊嘴之事。

    又尝过几道菜之后,僖王似不经意地提起道:“说起这厌涂国啊,本王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倒有一件事情,本王原本并不打算再追究的,但几位大人既然来了,又正巧是为了厌涂举告我玥阖之事,本王忽然觉得,倒还是很有必要说一说。”

    巡查使徐大人神色一紧,问道:“不知僖王要说何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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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查使徐大人便说:“既然如此,还烦请将这刺客的尸身抬上来,让我等看看。”

    僖王大咧咧一挥袖子,对高解熊说:“着人抬来吧。”

    高解熊便传令,让元将军带人去把刺客的尸首抬上殿。

    过了多时,大约有两柱香的工夫,打扮得油头粉面、穿着一身绣花长袍、鬓边还簪了一支绢花的元将军带着四名禁军,才将刺客的尸首用一块木板抬了过来,禁军将木板放在大殿正中的地上,元将军带着这四人施过礼,便全都一齐退下了。

    风倚鸾看到元将军的这般模样,差点没憋住笑,同时她在心中暗想,僖王宫中这几人实在是太会装了,从僖王到仲国相、再到元将军,全都以这种惹人轻视的方式假装无能,如此看来,僖王此人的城府还真是不浅呢。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在巡查使面前装出如此上昏下庸的样子,他们究竟想掩饰什么?

    见尸首呈上,巡查使徐大人便和夏侯大人以及无尘翡衣一齐离席,围上前去细看。

    徐大人一边看,一边对夏侯大人和无尘翡衣说:“此行倒有趣了,这两国之间的事情,看来绝没有那样简单。”

    夏侯大人点头赞同道:“圣帝派我等前来,正是为了查实两国之事,若能查出些名堂,也不算空手走这一回。”

    这三位此时都来了精神,要知道,在开宴之前,他们验血亲、观重剑,试公主的实力,几件事竟皆没有任何悬念,也没有抓住僖王的任何把柄,于是都略觉无趣。

    这差事倒不难交,但未免觉得过于波澜不惊了些。

    而此时僖王抖出了刺客之事,加上这尸首的确有问题,三人自然有了兴致。

    僖王便顺着他们的话说:“圣帝圣明,也还请几位大人明鉴,若果真能看出些什么,便还请在圣帝面前替本王开解澄清,本王感激不尽。”

    徐大人说:“这是当然,我等自然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更不能轻率地问责发难,僖王这里既然有了证据,此事便很可能会另有一番说法了。”

    这三位都是朝臣,都只听命于圣帝,平日与各诸侯国并不敢有任何交情,所以的确能基本做到中立公正,虽然一开始有一些先入为主的念头,但到了此时,内心便也慢慢地不再偏向于厌涂国一方。

    再加上僖王设宴款待,三人吃得十分惬意,心思自然也会略微有所摆动。

    无尘翡衣细看了一番,又沉吟一番,才说:“看起来,这刺客的确是野修。”

    僖王假装好奇且感兴趣地问:“大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无尘翡衣说:“从这野修体内残存的真气,可以大概推知他所修炼的是何种功法,从这几种功法便能断定,这是个野修。”

    僖王一拍大腿,说道:“大人果然慧眼!如此,三位大人你们说说,这厌涂国竟敢收留野修,并敢派野修来本王宫中行刺,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了啊!”

    高大人又说:“既然确定了这刺客是位野修,那么几位大人再看这刺客体内的傀儡符,据晏太傅讲,这种傀儡符咒正是厌涂国独有的符箓术,比较容易辨认,因此这一点应是无需质疑的。”

    徐大人等还没有开口,僖王已经立即愤愤道:“如此说来,那厌涂国又该当何罪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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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之所以要这样说,是为了彻底搅乱安枕阁的视线,让原本就断了线索之事更加扑朔迷离,让他们离那天晚上的真相越来越偏,这样一来,他们准会把目标对准厌涂国。

    夏侯大人点头:“嗯,公主这番见解甚有道理。”

    风倚鸾心中窃笑,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若是这样的话,此事便皆由卫虒擒获一名野修而引起,却不幸把本公主卷了进来,这其中的因果真是有趣呢。”

    僖王闻听此言,立即接过话说:“对对,实际上,此事与我玥阖国一点干系都没有,我玥阖只是被动地被卷入进来,趟了这次浑水。那厌涂的卫虒竟还好意思动怒,敢带兵来攻打我玥阖,他们真是一点儿道理也不讲啊,还请无尘翡衣大人回去之后,一定要查清厌涂国私收野修为傀儡之事呀。”

    徐大人沉吟了片刻,同时也是为了保全无尘翡衣的颜面,便说:“这野修留在此处想来也再无用处,不如便由下官等带回皇都去,慢慢再做计较。”

    僖王喜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本王正头大着,不知道该将这尸体如何处置呢,三位大人若能将这刺客的尸首带走,当然最好了,本王顿时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啊。”

    徐大人看向夏侯大人,夏侯大人便施展出一种封藏尸首的术法将尸首罩住,并将其收进了储物袋中。

    大殿中的阴沉气氛立即烟消云散,僖王眉开眼笑地举杯说道:“来来,三位大人请重新落座,本王要与三位大人再饮一杯!”

    僖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说:“那厌涂国居心叵测,一心窥伺觊觎我玥阖国境,明攻不成,便使出这种阴招来,此事还有望三位大人明禀于圣帝面前,请圣帝为本王主持公道啊。”

    说着,僖王又装出很委屈的样子。

    巡查使徐大人正色说:“我等皆为圣帝效命,不会偏袒任何一国,也必不能让任何一国吃亏,我等定会将真实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列述下来,并呈送与圣帝,国君请放心。”

    僖王顿时展颜道:“如此便好啊。”

    说罢这些,僖王便命继续宴饮歌舞,直至午后方休。

    宴罢,僖王命人安排巡查使一行三位大人歇宿,并让高解熊送蘅翠公主回宫。

    走出殿外,风倚鸾才说:“前些日子,元将军只说那刺客死了,竟不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高大人说:“鸾公主机敏聪慧,竟能当场应变想出那番说辞,更把罪责推了过去,哈哈。”

    风倚鸾说:“只是不知道那刺客竟是一名野修,且被傀儡符控制着……”说着,她轻叹一声,忽然觉得十分不忍,难怪那晚便觉得刺客有些迟钝,不像一位五品的修士。

    高大人却说:“公主这是在同情那名野修?以后在外人面前,切莫流露出此意。”

    风倚鸾看了高解熊一眼,却不答话。

    高大人便又说:“公主不必感到于心不忍,这已经是那野修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此话怎讲?”风倚鸾问。

    高大人解释道:“傀儡符只有施符咒的本主才能解,其余任何人都解不开,身中傀儡符之人,虽有意识,却时常无法控制自身的行为,因此我等根本无法救他,却也不能留他,因为留着便是祸端。”

    “哦……”

    “另外,身为野修,倘若被官家擒获,并交送至安枕阁,便是生不如死啊。我亲口问过他,是愿意死还是想要另外的结果,是他自愿选择一死的,因为这样的话,至少魂魄还能转世,对他来说,求死便是最好的解脱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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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轻轻点头,便没有再多问,心中却暗想,以后若要再遇到类似于此等情况的野修,还得设法救助才是。

    晚上,僖王又在大殿中为巡查使三位大人安排了丰盛的筵席和歌舞,并叫来多位大臣作陪,同欢共饮至夜半,满座皆尽醉倒。

    随后,三位大人由宫人扶侍着,在宫中胡乱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他们便带了随从,辞别僖王君臣,驾御飞舟离开了玥阖王宫,返回皇都去。

    这两日,楫离始终躲着没有露面。当然,巡查使他们还根本不知道宫中有楫离这样一位药师。

    此事终于过去,僖王以及仲国相等目送着飞舟渐远,皆长出了一口气,都是一脸轻松的神色。

    僖王更是大喜,说道:“此次应对得痛快!不仅顺利化解了巡查使的诸多质疑,最后还反咬了厌涂国一口,哈哈!”

    高解熊说:“君上用词不当,不应当是反咬一口。”

    僖王说:“那该用什么词?寡人想要表达的就是这样的意思,那换个词,倒打一耙?”

    晏太傅在一旁低头而笑,纠正道:“逆转乾坤似乎更合适一些??”

    “晏爱卿之意,是想说本王颠倒了是非黑白吗?”

    ……

    ……

    此后,宫中平和如旧,风倚鸾依然每日勤修,几天后,突破到了炼气四层。

    白又黑继续经常不见踪影,宫里的食材继续丢,每天御膳房里不丢几样灵食反而不正常了。

    慢慢地,它还学会了喝粥吃菜,连僖王最爱吃的几种灵食菜品也照丢不误,经常是御厨刚做好了一道菜蔬放在案上,转过头一盘菜就消失了,便只好又重做一遍,好在白又黑不吃肉,只吃素食,否则御厨们真得累趴愁死。

    僖王听了只是哈哈一笑,全不在意,后来干脆让御厨每天都准备双份的素灵食,不管白又黑来不来偷,都摆在案上。

    于是白又黑每日享受着与君王一样的饮食供奉,长得皮毛光亮,身影迅捷。

    ……

    楫离经过反复的对比和试药,终于确定了能让禁军士卒们提升体质和防御的药方和汤方,六千名白身士卒们每天内饮外泡,效果明显。

    另外,他还配出了适合于修真者的汤方,能提升修真者肌体的基础防御和属性防御,直至水火不侵。

    僖王大喜,便命高大人督造,把宫中又一处荒废已久无人居住的宫院推倒重建,改成了南北两院,三十多间可供药浴的汤池。

    朝中有专会御土术法的大臣,因此修建起来很快,几日汤池院便成,重新题名为顾影轩。风倚鸾和楫离自然也一人分到了一小间专属的汤池。

    于是风倚鸾每日白天在武殿用心修炼,晚上便到顾影轩泡药浴。

    泡了两天之后,她问楫离:“这药浴能让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别的都好理解,但是入水不濡这一点……会不会有矛盾之处?若要让人入水不濡,那么一旦泡到一定程度,这药汤便再也无法渗入肌肤分毫,再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了呀。”

    楫离听到这话一愣,便转身去叩开了晏太傅的小隔间,问晏太傅,他听完也是一愣。

    还是元将军隔着板壁大声说:“等泡到一丝一毫也泡不进去的程度,再泡也没有任何身体变化的时候,便可算是大成了。”

    晏太傅脸微红,抬手一挥,合上了小隔间的木门,把楫离挡在了外面。

    风倚鸾在院中站着,掩口直笑。

    ……

    ……

    又一日,风倚鸾从武殿出来,在回烟霞院的路上顺道去找楫离,只见他正蹲在仙草堂院中的大树下,专注地看着什么。

    “楫离,难得你竟有我等儿时的兴趣,也喜欢在大树下看蚂蚁觅食?”

    楫离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脑后,头也不抬地说:“非也,除非是灵蚁类,否则没有什么可看的。”

    风倚鸾轻步走到他身后,只见他正在用一支扁长的竹片扒看着几坨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这是何物?药渣?”

    楫离说:“差不多吧,这是香恭丹兽‘暗焰’的粪便。”

    ……

    风倚鸾看着如此英俊的男子蹲在地上认真扒看着几坨兽恭,觉得反差奇大,若非亲眼看到,还真地难以想象这样的情景。

    她问:“你为何忽然对此物有了兴趣?”

    这时,‘暗焰’从仙草堂的种植园中蹿了出来,看到楫离和风倚鸾,便跑过来,先在楫离的腿边蹭了几下,又跳到风倚鸾的怀中。

    楫离说:“你果然有招宠体质,灵兽见了你,都喜欢粘在你怀中。”

    风倚鸾看着这只依然像炸毛狮子被雷劈过一般的‘暗焰’,试图将它的毛理顺,但是怎么理都理不顺,却发现在它一团焦黑的毛色中,隐隐有了暗红和火红的杂毛,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团将燃未熄的炭火。

    “它已经提升到一品中阶了?”风倚鸾将‘暗焰’高高举起在眼前,惊喜地问。

    楫离站起身,说道:“是的,小家伙成长得很快,与白又黑的速度差不多。而且我发现这两只小家伙都特别会吃,真是什么东西提升修为快,它就吃什么。”

    风倚鸾笑道:“嘻嘻,那不挺好的?”

    楫离将视线投向种植园,说:“只是此处的灵草被它生啃了不少。”

    风倚鸾说:“我想父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啃了便再多种些,灵兽能成长得快也是好事呢。”

    楫离点头:“鸾姑娘说得没错,所以我一直都放任它自己吃药草和灵草,每天只定时喂育兽丹而已,只是近来连育兽丹也不好好吃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看它的粪便呢?”风倚鸾好奇地问。

    楫离说:“近几日忽然发现,暗焰吃灵草并不是乱吃,我发现它吃药草和灵草都很有规律,很讲究,我隐约觉得,它每天所吃下的灵草,都是它自己所配出来的药方。”

    “竟如此有趣?”风倚鸾问。

    楫离点头道:“是呀,所以我才命人收集了它的粪便,想分辩出它每天究竟吃了哪几种灵草和药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