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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五十多天之后,裘英纵果然突破到了六品。

    这天晚上,风倚鸾和楫离,以及元锐立正坐在楫离的小院子里品茶观月闲聊,说一说三万守军的体质之事,忽然,高天之上炸开几道闪电,正巧破亮了他们头顶的夜空。

    然而只见耀目的亮光,却不见闪电落下苍穹。

    风倚鸾正觉得奇怪时,元锐立猛然站起身,略有些激动地说:“裘英纵突破了,修炼到六品了。”

    “你怎么知道的?”风倚鸾好奇地问他。

    元锐立看看头顶,说:“这不是闪电,这是天劫。”

    “天劫?”风倚鸾诧异道:“但并没有见它落下来呀,而只是在远远的高天之上亮着。”

    元锐立解释道:“这正是天劫,据说,在当今圣帝即位临朝之前,大陆上的修真者们原本是需要渡劫的,但自从有了禁空法阵之后,这禁空法阵太强大、太霸道、太蛮横,它不仅仅是为了压制捕捉野修,而且还阻断隔绝了人界与仙界之间的通途,并附带着阻断屏界了天劫。”

    元锐立一口气说着,看他的神色,似乎对这禁空法阵的存在极为不满。

    风倚鸾随口道:“如此蛮横的存在,岂不是逆天而行?只是附带着阻断了天劫这一点,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也就是说,我们以后也不必担心渡劫的事情了?”

    元锐立说:“世间凡人修真求长生、求升仙,这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只是禁空法阵更加逆天数倍而已,因这禁空法阵,使桐树山成为了人界与仙界唯一的通路……额,是唯一的升仙之路……”

    说到这里,他改了一次用词,却还是及时打住了话头,改说:“至于阻断了天劫,倒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至少的确能让我等在晋级突破的时候,不必担心天劫的困扰,使境界提升成为易事,至少比千年前的前辈们要省心得多。”

    楫离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要维持这样的禁空法阵,得需要多大的资源和能量来支撑?”

    元锐立点头道:“这便是问题的所在之一。如今我们都已算是自己人,我便多说两句,全当此时闲聊罢……事实上,这大陆上如今并不是灵力资源匮乏,而是大量的灵力被圣帝用于维持禁空法阵了,因此才剥夺了凡人修炼的权利。”

    “竟然是这样!”风倚鸾叹道。

    楫离抬头望天,说道:“我猜,圣帝禁止普通百姓修炼,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若是修炼的人过多,时常有人突破,总有天劫落下的话,这法阵得承受多少冲击,恐怕消耗会更大吧。”

    风倚鸾若有所思,问:“圣帝这样做究竟有何用意,我感觉这禁空法阵的存在纯属多此一举,纯属瞎折腾啊,还不如撤了这玩意儿让所有人都自由修炼呢,或者……是什么地方不对……?”

    楫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圣帝耗费大量的资源,阻隔人仙两界,既剥夺了下层百姓修真的权利,也剥夺了他们修炼的资源,或者说,他剥夺了下层百姓的修炼资源,用以维持巨大的禁空法阵,再用这法阵禁止普通百姓修真,这样推说起来,还真是多此一举了。”

    风倚鸾又接过话说道:“圣帝这样做,是为了让桐树山成为唯一的途径,以此维持他绝对的权威么?”

    元锐立也抬头看天,似是而非地答道:“可以这样想吧,但似乎并非完全如此……凡事所能看到的、所能想到的,实际却都流于表面,真实的真相也许是不可思议,甚至毫无道理的。”

    风倚鸾紧盯着元锐立问:“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我不知道啊。”元锐立打岔换了话题,说道:“既然那裘大司马已经升到了六品,此时王朝的天官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过不了一两日,便会召请裘大司马进入桐树山。”

    “天官是如何这样快就知道的呢?”风倚鸾插一句,问。

    元锐立说:“我们这些所谓的有修炼资格的人,身上都有一个术法烙印,因此王朝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有谁修炼到了六品。”

    风倚鸾恍然道:“哦,但是我身上还没有,楫离也没有。”

    元锐立轻叹了一口气,用同情的语气说:“鸾公主你是被疏漏掉了,相信很快就会被补上的;至于楫离,则要一直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才好,如今想来,上一次卫虒带大军攻至我王城宽奚的时候,真不应该让楫离露面出战,实在是太冒险了,好在你行动低调,鸾公主又吸引了几乎全部的注意,你才未被厌涂国的人盯上啊。”

    “哦。”风倚鸾听了这话,心中感到莫名的不畅快。

    楫离也只是淡淡的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元锐立又继续接着前面的话说道:“只要裘英纵一离开,我们便少了一位强劲的对手,另外,卫虒便可顺位获得帅印和军权,才可以号令三军,他一定会立即带着三十万大军退兵的,同时,依端墟的离间计,卫虒此番回去之后必定无法再获得重用,如此一来,厌涂的边患便可以暂时消除,至少能安稳十几年了。”

    风倚鸾却说:“裘英纵的麾下不是还有四品的大将么,卫虒即便失势,也还会有新的大将补上,除非,这次我们能先下手为强,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楫离也问:“元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把以前丢掉的城池和失地收复回来?”

    元锐立说:“我们此次只是领命阻止厌涂大军入境,眼看这个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还是只求稳妥吧,不过……鸾公主是否已有什么计策?”

    风倚鸾点头道:“我在想,明天再去大营前挑战的时候,就拿出屯云剑,让尘前辈出手,出其不意地把他们全砍了。”说着,她还做出了一个劈手的动作。

    元锐立把头摇得像一只大号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可不可,裘英纵已经出关,且一两日之内又暂时不会离开此地,更何况这样做必定会惊动厌涂国,继而会惊动王朝和圣帝,因为以你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必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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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三人听罢,都一同点点头。

    元锐立说:“你们猜,这番话会是谁提出的谏言?”

    风倚鸾摇头道:“端墟?晏太傅?”

    元锐立说:“都有可能……”

    与此同时,在厌涂已经不足三十万人的大营中,裘英纵出关之后,他手下的亲随将领们第一时间全都跑到他面前,诉说这些日子的种种苦闷,说玥阖国的鸾公主如何如何折腾他们,打得他们疲惫不堪,另外又说了许多卫虒的坏话,还说卫虒给茂王上书,参了裘英纵好几次之事。

    裘英纵听后并没有大怒,只是冷冷一笑,便也让人立即拟奏,细数了卫虒的种种或虚或实的罪状,连夜传给了茂王。

    茂王阅奏后,一时难以分辩是非对错。

    于是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安稳。

    唯独风倚鸾睡得最香甜,想着明天一早吃饱之后,就可以去依计擒拿卫虒了,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第二天,风倚鸾拿了三枚异香倾怨弹,来到厌涂大营外,大声点名要卫虒出战。

    卫虒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正红着眼睛在自己的帐内发闷,听到鸾公主凭着洪声亮音符在大营外面使劲叫嚣,那声音直冲耳鼓,顿时只觉得烦躁不堪。

    烦躁了片刻,卫虒霍地起身,喊来左右替他披挂,打算出营接战,他此时的心情,恨不得能一把捏死这个烦人磨人的丫头,以解心头的狂乱与躁郁。

    他提枪上马,催马出营,路过中军大帐时,看到裘英纵正站在中军大帐前,背着手昂然而立,脸上却是一副诸事与己无关的得道超然之态。

    卫虒冷笑了一声,朝一旁吐了口水,说:“荒唐,还从未听说过有那位大将在两军阵前突破了,直接去升仙的,真是自私到极致之人,一人拖累三十万大军在此地盘桓许久,搞得我等疲惫不堪,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人臣,要他何用!”

    裘英纵淡淡一笑,只当没有听到卫虒的恶言,依然是一切都与己无关的表情,并微笑着看向卫虒,脸上的神情就像是高大的上神在俯瞰着渺小无趣的下界生灵一般。

    裘英纵的内心此时很超然,他只觉得眼看就可以摆脱这尘世中的一切了,心中自然是无比喜悦,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内心里,已经在用上仙的心态在看待面前的一切,却忘了,从六品初阶到七品大圆满,再到飞升成仙,实际上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并不是所有的修真者都能有那般幸运,能顺利修炼到七品大圆满再飞升成仙,然而此时他压根没有往坏处去想。

    卫虒又冷冷地以蔑视的眼神瞥了裘英纵一眼,随后来到大营门口,与轮到今天陪风倚鸾对战的十人一同出营,风倚鸾依然是一人一骑在外面等候着。

    见卫虒露面,风倚鸾收了洪声亮音符,以重剑毫不客气地指着卫虒,激他来战。

    卫虒果然上钩,拍马便朝着她冲过来。风倚鸾一如平时般,放出几道剑气就远远跑开,与卫虒慢慢地周旋着。

    两人斗了不多时,还算不上难解难分呢,猛然间,众人只见到元锐立竟带着100名精兵铁骑,从旁边不远处的树林中斜冲杀出,直奔风倚鸾身后而来。

    这一百人全都是他精选出来的最为灵活敏捷勇敢的禁卫军士,他们在天还未亮之时便从南城门悄悄潜出城,绕了一大圈绕到了这片树林中,埋伏起来,只等着与风倚鸾配合,擒拿卫虒。

    卫虒看着马踏扬尘滚滚而来,就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还没有想出什么地方不对,元锐立就已经带着一百人奇袭到了近前。

    风倚鸾正连击出三道剑气,她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渐近,回转身看,见元锐立和一百精骑距离她已经只有一箭之地,她便翻手从储物玉镯中取出一粒小小的丹丸,放入口中,与此同时,她将右手的重剑转交到左手,催动白马,以无视一切攻击之势,往卫虒面前直冲。

    待冲到离卫虒十数步的距离时,她右手一扬,脸上带着少年人恶作剧式的笑,将一枚异香倾怨弹扔到了卫虒的马蹄下。

    扔完之后,她立即掉转马头跑开到远处。

    卫虒一时懵住了,不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招,待略微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只听得一声不甚震耳的炸响,淡淡的烟尘过后,空气中瞬间异香浓郁。

    卫虒等人都毫无防备地不由自主地吸着鼻子,心说:“这是什么气味,这死丫头又在搞什么鬼花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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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香倾怨弹在马蹄下炸开,一声不甚震耳的炸响,让卫虒的坐骑受惊,然而那马儿还没来得及尥蹶子乱跑,就噗嗵一声晕倒了。

    据说卫虒所骑的这匹马,还是有灵兽血统的所谓龙马,表现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卫虒久经战阵,发觉不对劲,虽然及时跳下马背并稳住了身子,但在双脚落地的瞬间,还是两腿一软瘫倒了,脑袋还正巧磕到了马蹄铁上,看着就挺疼。

    几息之后,卫虒身后并排立马的十员战将全都在一脸茫然中纷纷倒地,战马自然也全都晕倒。

    这变故来得太快,很显然,他们这十一个人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元锐立带着一百名精骑已经疾驰到了近前,他们行动迅速,七手八脚地将这十一人全都提到马上,元锐立亲自拎起了睡成一摊软泥的卫虒,横搭在身前的马背上,随后一齐迅速掉转马头,往抵塗城狂奔而去。

    风倚鸾主动跟在最后面,以防厌涂大营中有人反应过来并追出来。

    好在她的警惕是多余的。异香倾怨弹那股霸道的香气随着自南往北的风扩散弥漫,不多时,就见厌涂大营门口的守卫、看热闹的偏将小卒、以及闲杂人等,全都陆续晕倒,倒下去的躯体像涟漪一般扩散开来,很快就噗通扑通地躺倒了一大片,而且还姿态各异。

    待裘英纵看到中军大帐附近的小卒们纷纷倒地时,风倚鸾和元锐立以及一百精骑已经跑到了抵塗城门的大吊桥前。

    裘英纵到底反应快,迅速在身周布下了一个可以屏挡空气的结界,才没有被熏晕,他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鼾声大作的小卒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摇着头干笑一声。他知道已经追不上了,便没有下令派人去追。

    此时的他,内心是天高云淡的,觉得一切俗世之事都无关紧要,所以即便卫虒被活捉走了又如何?

    风倚鸾和元锐立带着一百精骑直奔入抵塗城中,来到瓮城的一角,把俘虏来的这十一只从马背上抬下来,轻手轻脚地平放在地上,并整齐地排成一排,只听其中有两三个人还在打呼噜。

    良问书看着地上昏睡过去的十一人直乐,随即又咬着牙恨恨地说:“不如全都直接杀了吧,倒也痛快省心。”

    元将军笑道:“良将军这是在说泄愤的话吧,哈哈,这些人不可杀,留着都有用处,他们此时只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我们要想取其首级易如反掌,但我们要的是玥阖国的失地。”

    于是元锐立把良问书叫到一旁,简要地对他说了他们昨晚商量出的计策,良将军听了之后嘿嘿笑着连连点头,说:

    “君上英明、鸾公主聪慧过人、元将军韬略颇深,如此甚好,杀人不过手起斧落,但如此捉弄他们的确更有意思,厌涂这些年来屡次犯我边境,末将心里早就憋着几口气,憋闷很久了,今天卫虒等人能落到这城中,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方才大快人心啊!”

    元锐立斜眼看着良问书:“少拍马屁,尤其鸾公主是性情中人,恐怕不屑于听你吹捧。”

    风倚鸾也斜眼看着良问书:“对,少拍本公主的马屁。”

    良问书尴尬地摸着头盔上的缨穗,说:“末将这是心里高兴……”

    说完话,元锐立命人拿来十一个大麻袋和几十捆粗绳索来,把这十一人先装进麻袋中,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再用绳索从脖子一圈圈地盘绕下去,一直缠到脚尖,缠绑了个结结实实,比衣服和盔甲裹得还严实,几乎到了若再紧一些,就会窒息毙命的程度……

    十一人全都昏睡着,被人这样折腾都浑然不知。

    良将军还谨慎地反复叮嘱这些手下的小卒:“轻着些,别惊弄醒了。”

    全部缠捆好之后,元锐立左右看看,笑道:“这样算是够结实了,可惜没有缚灵索捆仙绳之类的法宝,只能如此将就着吧,但愿他们无力挣脱。”

    随后,他又命人把抵塗城地牢内的普通囚犯提出来,转到别处,把这十一人抬到了地牢中,摆放整齐,在他们身边撒了许多香药的粉末,并由良问书将军亲自带人在外面紧密看守着,层层布防,稍有动静便要立即报知与鸾公主。

    因为鸾公主能降服他们。

    于是这十一人在地牢中沉沉昏睡,期间有醒过来的,只要稍稍吸一口气就会马上再次昏晕过去,压根没有机会挣扎起来。

    再说厌涂大营中,异香终于被风吹散到别处,晕过去的人被没有晕过去的人逐一摇醒,待所有人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之后,上下一片哗然,大将军卫虒被鸾公主生擒,让他们感觉到不知所措,此外还有很多人暗暗觉得这件事无比滑稽。

    裘英纵对一切不管不问,也不向茂王传讯报知此事,只是闭目打坐,因此其他人更不敢擅自做主有所行动,所有人上至副将下至无名小卒,都在惶惶然与茫然中过了两天,

    ……

    第三天早晨,王朝的天官特使乘飞舟来,也不管他是否身负王命,不问他手头是否还有要事待办,只依圣帝之令办事,接走了突破到六品的裘英纵。他数年前便与家人道过别,早就了无牵挂,所以见天官来,便欣然跟着天官登上飞舟,离开了此地。

    主帅临阵突破,要去桐树山升仙,大将军卫虒被生擒……在王朝上万年的记载中,恐怕都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于是大营中群龙无首,更多的小士卒趁机偷偷逃走,再没有人管束。剩下的大小将领们聚在中军大帐中面面相觑,苦笑不已,商量了半日也商量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这几日风倚鸾倒是不来骚扰他们了,难得可以休息几天,但心中却都慌慌的不踏实。

    ……

    抵塗城中,元锐立在城墙上远远看着天官的飞舟降在敌军大营前,接走了裘英纵,他微微一笑,走下城头,去请风倚鸾。

    不多时,元锐立手中拿着几块裹有白蜡的香药,与风倚鸾一同走进地牢。他们当然都服用了解药,不会被熏晕。

    元锐立先命人清扫收拾了地牢中的香药粉末,随后,亲手把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的这十一个人挨个拎起来,逐一扇巴掌打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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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人在元锐立的大巴掌中醒过来,全都浑身酸软,又被绳索紧紧缠绕捆绑到不能动弹,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力反抗。

    地牢中的光线很昏暗,他们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元将军,紧接着,就看到了威风霸气的鸾公主。

    风倚鸾身穿横绝轻甲,手中拄着与她身高差不多高的劈柴重剑,正站在他们面前,于是好几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几丝惧意。

    风倚鸾笑道:“别怕别怕,你们已经昏睡两天了,本公主若真有心杀你们,你们此时只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十一人听到此话之后,更加惊恐不安,有人看向身边的同伴,还有人在地上蠕动着,想把绳索蹭开。

    元锐立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就觉得无比快意,他忍住笑,干咳了一声,摆出恶狠狠的模样说:“别白费力气了,如今尔等都已是我玥阖的阶下囚,哼哼。”

    风倚鸾说:“如何处置他们好呢,不如活活挂到城头上去晒太阳吧,可惜眼下的日头不算很暴烈,只怕晒不出几斤油水来。”

    元锐立再次干咳一声,指着卫虒,故意大声说:“别的人且不说,卫大将军肯定会趁夜偷偷跑掉的。”

    风倚鸾与元锐立一唱一和道:“那该如何是好呢?”她的语气略微浮夸了些,好在这十一个人早就晕得七荤八素,没有在意她的语气。

    两人演了几句“戏文”,元锐立才正经地说:“这十一名俘虏,除过卫大将军外,还有两名是四品修为,其余八人皆是三品修为,依我看,不妨可以这样……”

    说着,他先把卫虒单独拎起来挪到一旁,又把那两名四品的战将提到左手边,重重地丢在地面上,随后,转过头来,看着右手边剩下的八个人若有所思。

    这八人全都很紧张的看着他,眼中全都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的神色。

    还有人问出了声:“你待要如何?”

    元锐立风轻云淡式地一笑,说:“别怕,本将军不虐战俘,最多言语吓唬几句,我在想……你们这八个人里,还有三个人可以被放回去传信,其余五人就留下做人质吧。”

    说着,他很随意地随手一指,点了三人,“嗯,你,你,还有你。”便将他们也提起来,与那两名四品的囚将扔在一起。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卷黑铁制成的书简,乃是写给厌涂国茂王的战书通牒,说:“稍后我便放了你们五人,尔等速回茂王面前去传讯,就说卫虒已经被缚,本将军代僖王之意,要你厌涂国退回这几百年来侵吞蚕食我玥阖的大小八座城池,并退国界于先祖圣帝分封各诸侯国时划定的旧界以北,此外,厌涂还需再奉上一千万块灵石,做为和谈之价,才能换回卫虒和这五名小将,否则,本将军定要让卫虒人头落地,至于那些失地,我玥阖自会发兵去攻取。”

    卫虒身子虚软,却冷笑道:“呵,区区三品高阶的元将军竟有好大的口气,你当以你这等微未之能,能困住我不成?还想以本将为人质,去换取抵塗城以北的八城?呸,好一个抵塗!本将终有一天要让这抵塗城改名!”

    元锐立不急不燥地说:“卫大将军的口气也不小啊。”他看着卫虒,翻手亮出一枚裹着白蜡的香药,说:“这种香药我手中多得是,你若不服,就让你一直睡下去,睡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

    风倚鸾附和道:“我们还不知道这香药的毒性究竟有多强,万一熏多了之后把脑袋熏傻了,我们可不负责任。”

    卫虒看看元锐立手上的白蜡丸,闭了口不再说话。然而他心中大概在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元锐立这才命手下的小卒解开了左边五人身上的绳索,把他们从麻袋里拖出来,之后,他郑重地将铁卷通牒交给其中一人,说:“本将在此坐等茂王的回音。”

    五人接过书信,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名四品的副将带头,其余几人就随着他,一起软着脚拖着腿往外走,而其余五位没有被点到、没有被放走的小将心中自然隐隐生出了一丝嫉恨,这是人之常情。

    待那五将走出地牢后,元锐立不怀好意地一笑,轻轻捏破了手中的白蜡丸,浓郁的异香顿时在地牢中散逸开,卫虒以及剩下的五人再次倒头晕了过去……

    待他们全都躺倒之后,风倚鸾和元锐立开始仔细地布置地牢。

    地牢中共有十几间土牢房,修造得并不十分结实,因为在此之前从未考虑过要关押有修为的俘虏。

    他们两人先把卫虒挪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中,又把另外五名俘将也分开囚禁,一人一间。

    分好之后,元锐立在这五人身上施以束缚术,又在这五间牢房中布下禁灵阵,这样一来,他们即便醒过来,也只能如同普通人一般施展不出任何本事,更别想挣脱身上一圈一圈的绳索,可以防止他们逃走。

    元锐立是三品高阶修为,他的术法自然能制住这五名三品的小将。

    布完了禁灵阵,他又在那五名三品小将的牢房外布下了可以单向屏挡声音和视线的屏界与障眼术法。

    这样布置障眼术法的妙处在于,这五人能互相看到,他们也能听到并看到外面的动静,但卫虒从外面却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话。

    最后,他来到地牢尽头卫虒所在的单间内,给卫虒身边又撒了一点香药的粉末。

    布置好这一切之后,风倚鸾与元锐立相视一笑,离开地牢。离开时又顺便沿路布下了几道结界,以保万无一失。

    ……

    到了晚上,估摸着香药的药力已经过去,听良问书将军禀报说,那五名小将已经醒,卫虒因为被放了过量的香药,还在昏睡,风倚鸾和元锐立再次来到地牢。

    元锐立守在门口,并不现身,风倚鸾独身一人,故意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卫虒的牢房。

    这五名小将虽然醒了,但却被元锐立的束缚术法束缚着不能动弹,在昏暗的光线中,五人看得不甚清楚,只听到风倚鸾将卫虒摇醒,并说:“醒醒,我来放你走……”

    后面的话便再也听不清了。

    随后,风倚鸾又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过了不多时,只见卫虒果然晃晃悠悠地挣扎着站了起来,抖掉了身上满满的绳索,再从麻袋中蜕出来,一掌破开牢门,就往外走。

    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脱,自然不把这原本用来关押白身的土牢放在眼中,却不知,他已经中了风倚鸾他们的连环计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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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名小将躺在各自的小牢间里动弹不得,见卫虒已经脱身,都大声喊叫起来,请卫大将军带上他们一并离开。

    没想到卫虒竟表现得充耳不闻。

    由于有障眼术法,再加上这地牢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卫虒刚醒来头脑还不甚清楚,因此在他眼中,他只看到自己身处于一处狭窄的甬道尽头,两旁的牢房在他眼中,全都是厚重的墙壁,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心中还在纳闷着,怎么把他单独挪到了这样一个狭窄的地方,一条通道只有一间监牢,另外那五名部下呢?他们被关在了何处?

    还有,刚才在将醒未醒时,似乎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她,是做梦还是仙女来救他了?

    他没有工夫细想,趁着已经醒来,抓住机会拖着发软的腿脚撞路而出,一路破开了几道结界,逃出地牢。

    刚到地牢门口,他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忽然迎面吹来一股香风,恰是这两日已经十分熟悉的异香,只是这股异香中还掺杂着烧鸡的味道……他心说不妙,双腿一软,又晕了过去。

    风倚鸾就守在地牢门口,手心里虚握着一把香药粉末,待卫虒刚冒出脑袋,便立即对着他使劲吹了一口气,把香药的药粉正吹到他脸上。

    眼看着卫虒再次倒下去,风倚鸾乐呵呵地拍拍手掌,对元锐立说:“走吧?”

    她不等元锐立答话,伸出手把卫虒拎起来,便往抵塗城的南门走。她力气本就大,一只手提着卫虒,也不觉得累。

    元锐立一笑,跟在风倚鸾身后,两人未带随从,趁夜色从南门出城,再从城南的郊野绕到抵塗城以北,把卫虒扔在了一百精骑藏身过的那个树林中。

    风倚鸾本想让他自己逃出城的,又怕他一路上杀死无数无辜的守卫,但若不设守卫也不合理,一路上一个守卫都没有会引起他的疑心,所以干脆还是把他弄晕了事,不过只是再多费些力气拎出来扔掉罢了。

    ……

    卫虒再次醒来时,月上中天,夜半还有许多凉意,他睁开眼,发现他正睡在一片树林中,一只夜行熊狸正在月光下用爪子抚摸他的脸,大概就是这夜行熊狸把他摸醒的。

    卫虒不仅不知感谢这只小动物,反而大怒,一掌拍死了夜行熊狸,随后站起身,拖着乏软的腿走回了大营。

    ……

    第二天早上,天刚放亮,城墙上当值的哨兵发现厌涂大军已经开始拔营退兵,场面混乱且壮观,哨兵们赶紧飞跑去报与元将军得知。

    元锐立半夜才睡下,此时刚醒,哈哈一笑,说:“成了。”

    近午时分,号称三十万实际不知道还剩多少万人的厌涂大军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许多杂物遍横于郊野。

    风倚鸾和元锐立站在城头上远远看着,说:“下一步,得乘胜追击了。”

    于是他们点起了从宽奚王城带来的一万精兵,出城往北追击。随军还带着那五名被俘虏的三品将领。

    三十万走了没多远,本就已经是恓惶不已的散乱之军,被玥阖精兵从后面这么一追赶,很快就被撵的像鸡飞狗跳一般四散而逃,待追到两国交界处时,卫虒的大军已经只剩几万人了。

    卫虒带着残兵赶紧叩开关防大门,蹿回了厌涂境内。

    此关名为岩齿关,顾名思义,便是一座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关城,岩齿关早年间是玥阖国修造的,后来终于被厌涂攻占,此后,于岩齿关以北,玥阖国没有再修造过关城,反正修了也守不住……厌涂想打玥阖时,就长驱直入,僖王便派人带着灵石去会盟谈和……于是在两国边境上,呈现出了厌涂国有好几座关卡城防,而玥阖再无一处关防的奇特状况。

    风倚鸾听元锐立这样一讲述,这才明白了。记得上次她跟着楫离从玥阖逃往嵯逻山脉时,心中还暗暗嘲笑过此事呢。

    傍晚时分,风倚鸾和元锐立带着一万精兵直追到岩齿关下,这一次,改由他们安营扎寨,攻打对方了。

    元锐立命人假装开始安营,暗中却派良问书将军带着他手下两名二品的左右小副将,御剑升空,飞到了岩齿关上方,向下投下了近百枚异香倾怨弹。

    于是关内所有守军全部都昏睡过去了……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岩齿关,还俘虏了十几名昏晕过去的大小将领,从开始攻打直到攻入,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此时,天色还没有全黑。

    卫虒这一次大概终于学聪明了,及时掩带着亲随近卫和部分高级将领继续逃退而走,或者说,他们进入岩齿关之后根本就没有歇脚,留下一些人马守关之后,便继续退到了此地以北的“季分城”。

    风倚鸾和元锐立连夜整顿岩齿关,放走了所有的白身士卒和普通未入流的小都统、小校、副尉、百夫长等等,只留下有修为在身的大小杂将十几人,把他们和之前的那五位俘将关在了一起,全都用了束缚术法,使他们无法挣脱。

    不多时,先前早就混在厌涂军中的一名探报来到元锐立帐外求见,说了这两日厌涂军中发生的事情。

    据探报述说:昨天,那五名将领被放回,但他们都不敢去面见茂王,便只远远地传讯至王城,茂王见到奏报后果然大怒,决不肯以城池地界或者灵石换回卫虒,还说此等无用之将,死便死罢,死不足惜等等,于是营中众将都既惶恐又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昨夜,卫虒独自回营,军中诸将看到他回来,都百感交集。

    卫虒听众将转述了茂王之意,感到很伤心,还当着众将的面开始抱怨,说他这些年一心为茂王征战,从玥阖国敲诈了多少灵石,自己延误了修炼升仙,小儿子也为了给玥阖下套被残杀了,此时茂王竟要让他去死……

    他又感慨还是还是裘英纵聪明看得开啊,君王都是负心人啊等等。众将听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才好。

    等到天亮时分,卫虒来到中军大帐,顺位接掌裘英纵留下的军权将印,立即下令拔营退兵,三军退回到厌涂境内。

    后面的事情,风倚鸾便都知道,不必听探报再讲。

    于是他们一齐大笑,决定明天继续向北攻打,即便不能一次拿回全部失地,也要借此机会好好锉一锉厌涂的锐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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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锐立在马上搓着手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进攻别国呢,内心忽然有些难以抑制的小激动……”

    风倚鸾笑道:“元将军错了,按理说,此处依然是玥阖的地界,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是玥阖的封地。”

    元锐立点头称是:“对对,鸾公主说得极对。”

    元锐立依旧祭出了可以让一万精兵飞速疾行的将印法宝,凭借着法宝投下巨大的阵法,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季分城下。

    依然由良问书将军带着两名下属小将,在空中投下异香倾怨弹,随后风倚鸾把令旗一挥,一万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季分城。

    此后又两天,他们又依此法攻下了犊夏城。

    卫虒如今学机灵了,每次都捂着鼻子带头逃窜,带着残兵继续往北退逃。

    元锐立摇头道:“可惜呀,可惜卫虒的心已经乱了,他若派人到空中御剑阻截良将军,只怕我们此计也难成,良将军还会遇到凶险,可惜呀,他竟想不到这一点。”

    风倚鸾说:“他已经被我们折腾得斗志全无了,或者,那香药会不会真的把卫虒的脑袋搞傻了?”

    无锐立哈哈大笑道:“这便不知了,还得问楫离药师啊。此香的确来得莫名霸道,说起来,那只小灵兽也算是功不可没。”

    风倚鸾借机说:“灵兽立功,是不是应该奖励主人?”

    元锐立看着机灵的风倚鸾,说:“这是当然,待得胜之后,我定会禀明僖王,给药师大人重赏,只是不知道赏些什么才能最合他心意呢?”

    风倚鸾想了一下说:“除了珍稀药草,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可稀罕的了。”

    ……

    攻下这两座城之后,还需要做许多善后之事,要安抚城中百姓,好在这两座城池原本都是玥阖国的旧城,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上百年,但城中仍有许多百姓尤其是老人心念旧主,因此很容易安抚。

    此外,又从抵塗城调来部分守军守卫这两城,以巩固战果。

    听探报讲,卫虒已经退入了犊夏城以北的量雁关。

    探报还说,在卫虒丢了岩齿关之后,茂王大怒,同时也才终于慌了,他先下诏降了卫虒的官职,认为他带兵不利,撤掉护国大将军的封号,改为将军,没错,就只是将军二字。

    随后,茂王又接连下诏,命卫虒务必守住量雁关,若再敢失守的话,自此之后每丢一城则降一级,如果八城尽失,就自己提头来见。

    此外,茂王也终于派人给卫虒送去了大量灵石,准许他耗费灵石维持防御结界。

    听完这些,元锐立只是一笑,对风倚鸾说:“那茂王终于舍得耗费灵石了。”

    风倚鸾却说:“茂王大概也真是气糊涂了,他让卫虒自己提头去见,卫虒怎么可能自己提着自己的头去见茂王?除非是修炼了某种能够让人身首异处不死的隐密功法。”

    元锐立随口说:“也许还真有这样的功法,世间无奇不有,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隔天,风倚鸾和元锐立来到量雁关下。

    这量雁关从前也是玥阖国修造的,可惜即便地势很好,关城也修的足够险峻宏伟,当年却没能守住。

    他们站在关城外,发现卫虒果然已经布下了层层防御结界,眼看无法再投下异香倾怨弹,两人并不着急,而是来到囚车前,将最初擒获的五名小将提到了大帐中。

    五名三品的小将被押禁了这七八天,每天只给他们喝稀粥,早就饿得头晕眼花,身上又有禁灵术法和束缚术法,根本不能动,只如同废人一般。

    风倚鸾高高地端坐在主位上,元锐立坐在她左手边,良问书坐在她右手边,三人看着这五名小将,说:“你们投降吧。”

    五人皆使劲摇头,都不答应,其中有三人说,不能轻易投降,王城中还有家人和府宅,若是投降了,恐怕家人会受牵连,全都难逃一死。

    另外两人则说,卫虒在他们身上施有“不屈不降尽忠符咒”,只要敢投降,就会立即爆体而亡。

    风倚鸾问:“王城还有家人这说得过去,但是这符咒就太不讲道理了吧,一个符咒而已,它能听懂你们说了什么,能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这两人答不上来,却仍然不敢投降。

    “鸾公主,你就放过我们吧,对我们来说,投降和死是一回事情啊。”

    风倚鸾不说话,也学着僖王的动作,只托着腮帮发愁。

    良问军看着风倚鸾,在心中默想,鸾公主果然是僖王亲生的,连发起愁来的动作都一样。

    元锐立也假装发愁,说:“但是你们不投降,让本将如何是好?留着你们也无用,还浪费粮食,总不能一直这样白养着你们。”

    风倚鸾说:“是呀,留着无用,杀了吧……本公主又不忍心,算了算了,还是放他们回去吧,下次,两军阵前再见面时,本公主可就不会这样心软了。”

    “得令。”说着,元锐立站起身,叫来十名亲随,抬着五人,把他们抬到了万人大营和量雁关之间的空地上,解开他们身上缠绕的粗绳,并说:

    “你们看,前面就是量雁关,你们自己走回去吧。”

    五人互相看来看去,犹豫了半响,都缩在麻袋里不敢动身,总觉得如此轻易就把他们放了,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其中肯定有诈。

    元锐立佯怒道:“看什么看,公主那是妇人心肠,做事不够狠辣果决,要换做本将,早就把你们活宰了,用尔等的人头祭本将的战旗。还不快滚!”

    五人一哆嗦,心想若不回卫虒手下也无处可去,只好可怜兮兮地慢慢走回量雁关。

    风倚鸾和元锐立他们远远地看着,看这五人进了关城。

    元锐立一笑,说道:“不知道那卫虒还能再支撑多久,我总觉得,他的死期快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引颈自尽啊,若真那样的话,倒也蛮悲壮……唉,话说起来,我等带军为将者,就是一辈子做坏人,无论亲手杀人也好,借刀杀人也好,总之来来回回都是干一些杀人无聊的事情,只有修真长生升仙才是正道啊,所以那裘英纵才是最明白的人,可惜啊……”

    元锐立没头没脑地感慨起来,思路还极其跳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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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又过了一天之后,忽然,僖王命人紧急传来了一道消息。

    说圣帝有圣谕,召玥阖国衡翠公主入辟雍修学。

    因此,僖王急召风倚鸾回宽奚商议此事。

    风倚鸾茫然道:“辟雍?是什么玩意儿?”

    元锐立说:“辟雍也就是太学,是王朝设立的最高等学府。”

    收到传讯后,元锐立和良问书都深感诧异,随后略加分析,便猜到一定是厌涂国搞的鬼,因为此时不是春秋两季的入学之期,立春早就已经过了,立秋还未到,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召鸾公主入学,明显是厌涂国使出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恨至极!”元锐立十分愤怒,也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案。

    风倚鸾听到这些,更感到头疼。

    她不想去入什么太学,不想呆在圣帝的眼皮底下,过没有自由的日子。

    元锐立呆看着被他拍坏的桌案,终于略冷静下来,叹息道:“此事无法回绝,辟雍是先祖圣帝设立的,从古至今,所有诸候以及官贵显要的子女都必须入辟雍修学,历代各国皆遵从此制,从未有过异议,更何况此次是圣帝之命,更不可违抗。

    风倚鸾也叹了一口气,双臂交抱在胸前,出了片刻的神,叹道:“可是我们眼看着已经攻入了厌涂国,眼看着卫虒节节败退,缩起头不敢出来,此时这突如其来的圣令……着实让人恼怒啊。”

    说到这里,她猛地站起身来,说:“要说必须得去也行,去之前,我们先攻下量雁关,收复玥阖的八座城再说!对了……究竟是哪八座城?”

    元锐立却冷静地摇头道:“收复之事不必强求。”

    风倚鸾不服气,到底是少年人气盛,一时赌气,从储物玉镯中取出了屯云重剑,拍一拍剑身,唤出了尘三斗,说:“尘前辈,我们去破开那量雁关的结界,去取那卫虒的人头可好?”

    尘三斗纵声大笑道:“好,自然好,本尊一直就等你这句话呢!”

    良问书见到屯云重剑的尘三斗,着实吃了一惊,此时他才知道,传言中鸾公主有一把六品的大宝剑,此言并不虚呀。

    于是风倚鸾很冲动地转身就要往外走,要单人仗剑去攻破量雁关,去取卫虒的人头。

    元锐立赶紧追上去,死活劝住了她,并苦口婆心地说:不可如此冲动啊,而且这八成不是卫虒出的主意,我们已经布好了重重离间之局,留他还有用的,报仇不过是早晚的事,卫虒也是早晚会死的,何必急于一时呢等等……

    好不容易,元锐立才劝住了风倚鸾,尘三斗可不高兴了,他瞪着眼怒道:

    “你这傅粉小生,就知道磨磨叽叽,在有我等助战之前,你连一座城都守不住,整日就玩一些阴谋阳谋之类,人生在世就不能畅快一些,杀他几个人又何妨?亏你还是个有修为在身,使枪带兵的将领!”

    元锐立被尘三斗说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但他还是绷住了脸皮,说:“我们下套已经下到了这一步,卫虒便不能死,他一死,等于前功尽弃,若换一员大将来,又得从头折腾起。”

    “来便来,怕他甚的,强攻便是了!何必须如此婆婆妈妈?攻入他厌涂,灭了他三军,灭了他整国才更好!看他嚣张能几时?!”尘三斗气势磅礴地大声说着。

    元锐立只得耐心地给尘三斗讲道理:“兵法有云……这样那样……”

    尘三斗听得心烦,便不理元锐立,又缩回到剑里睡觉去了。

    于是元锐立和风倚鸾重新坐下来,开始认真地商讨此事。

    风倚鸾依然沉着脸说:“茂王当真是小人行径,打不过我们就去圣帝面前使阴招,然而我最担心的问题是,他们设计把我从此地调离,是不是想等我入太学以后,再另想办法慢慢谋害我?”

    元锐立点头道:“我也想到这一点了,去太学的好处,是可以修习更多的术法,见识到更多的事物,但坏处是,鸾公主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良问书将军终于有机会开口附和道:“是呀,每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安寝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说着话的工夫,高解熊大人已经驾着飞舟来到了大营中。

    风倚鸾还没有御剑飞行的符令,无法飞行,事出紧急,高解熊便亲自驾着僖王的飞舟来接她,由此可以看得出,僖王在急等着鸾公主回宫。

    高解熊还顺便给元锐立带来了一批给白身士卒药浴用的顾影灵草。

    几人再次商议一番,决定留元将军在此,继续驻守在量雁关下,不必攻打关城,只要压制得卫虒不敢冒头即可,他手中有大量的异香倾怨弹,也不怕卫虒突然冲出来挑战。

    另外,已经收复的两城一关也需要继续善后并加以巩固,需要稳定人心,增调守军,重新任命大小官员等,也都是极其琐碎的事情。

    楫离自然与风倚鸾一同返回宽奚王城,在返回之前,楫离把他这些日子炼制好的所有丹药、以及异香倾怨弹和解药等等全都留给了元将军,随后,他与风倚鸾二人轻身乘飞舟返回宽奚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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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是第一次飞到高天之上,楫离是第二次,

    她自然兴奋不已,看着层层白云在脚下飘过,还能看到下方的大片农田的农舍,官道和小径也看得一清二楚,地面上真的是阡陌纵横,山川秀丽。

    高解熊笑道,下一次再乘飞舟,只怕就是和王朝派来的使臣共乘了,到时候鸾公主切不可表现出见什么都觉新鲜的模样啊,僖王专门让高解熊来接鸾公主,大概也有此用意。

    风倚鸾说:“嗯,知道了,等见了王朝的人,就假装本公主从小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稀罕,至于这飞舟,更是乘过无数次了,对吗?”

    高解熊呵呵一笑。

    楫离站在飞舟的最前端,迎风而立,随口说:“这飞舟比御剑飞行更平稳许多呢。”

    高解熊点头赞同:“御剑飞行的确略有些惊险刺激,总觉得身体四周无依无靠的……下臣平日里也不常御剑,倒是驾飞舟的次数更多些。”

    风倚鸾诧异地问:“平时并未见高大人您出去过呀。”

    高解熊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两人来宫里的时间短,僖王有时也会悄悄出去巡游的,王宫里就只有巴掌大的那么一小块地方,不能总呆在宫里,时间久了会感到憋闷的。”

    风倚鸾点头道:“哦……那父王平常都去哪些地方呢?”

    高解熊说:“这玥阖国全境,还有远远近近的山水风光,都可以去云游赏玩的,并不会拘于特定的地方。”

    说着闲话的工夫,他们回到了宽奚城,飞舟径直飞入王宫,高解熊将飞舟停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带着风倚鸾和楫离直奔僖王所在的偏殿。

    僖王独自端坐在偏殿内,竟有闲情抚琴。这些日子,他跟着端墟学琴,琴艺似乎提升了不少。

    见风倚鸾三人进殿,他暂停了弦音,站起身,脸上是喜忧参半的表情,对着风倚鸾说:“鸾儿回来了啊,鸾儿此番辛苦了,军前战事,寡人皆已知悉,稍后定会给鸾儿和楫离药师重赏,你二人且坐,坐下说话。”

    说着,僖王自己也坐下,又对高解熊说:“请国相大人来一同议事。”

    高解熊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僖王接着方才的曲调,继续抚琴,一边抚琴一边说:“可惜寡人千料万料,却没有料到,那茂王竖子竟会想出这样的阴招,竟要调鸾儿去辟雍修学,实在可恨啊。”

    风倚鸾说:“我也不想去,不去行吗?”

    僖王摇头苦笑:“不能不去。”

    说完这四个字,他竟再不多言,只是默默地抚琴,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琴曲中,风倚鸾和楫离只好呆坐着,听僖王弹奏,一路上正好略有些疲乏了,听曲子解解闷也好。不过这曲子虽然也弹得好听,但与端墟的琴技还有很大一截差距。

    直至一曲终了,僖王才抬起头来,说:“鸾儿,圣帝的圣谕就在寡人的案头,你自己拿起来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僖王又接着弹起了另一曲,也不知道是他兴致正高呢,还是端墟给他布置了功课……

    “哦。”风倚鸾站起身,走到僖王对面,拿起一卷金色的锦帛,打开看了几眼,只见书文中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套话,措词华丽工整,通篇却只说了一件事情,就是要召玥阖国的衡翠公主去辟雍修学。

    风倚鸾看得眼花,便把圣谕又放回到僖王的几案上,重新坐下来,继续呆呆地听僖王抚琴。

    又过了不多时,高解熊陪着国相仲襄古进殿,这一次,仲国相没有再装出风烛残年的模样,他的身子看起来挺硬朗,行动也相当的利索,他对僖王施过礼之后,也坐下来,坐在风倚鸾对面,唯独高解熊站在僖王身侧。

    僖王说:“仲大人,还是你给鸾儿说说吧。”

    “是。”仲国相便看着风倚鸾,缓缓开口道:“圣谕的内容,鸾公主应当已经知晓了吧,然而在这圣谕背后,另有隐秘。”

    风倚鸾说:“国相大人请讲。”

    仲国相言简意赅地说:“朝中先后有两道密信来,其一,据密报说,裘英纵被接至皇都后,在进桐树山之前,为了邀功,对圣帝详述了鸾公主在两军阵前的表现;此外,他还将元锐立将军深夜面见他时,对他说的一番假话如实转述给了圣帝。”

    风倚鸾笑道:“哦,他是如何说的?对圣帝说我十分勇猛吗?还有,元将军对他说了什么假话?我并不知道此事。”

    仲国相说:“不知道便罢,都是元将军为了哄骗他,随口瞎编的谎话罢了。这第二道密信,是说厌涂国的茂王派人买通了朝中某位言官,怂恿那言官在圣帝面前谏言,提议让鸾公主入太学。”

    僖王咬着牙冷笑道:“这正是厌涂国的阴谋,鸾公主一入太学,便暂时无法再威胁到他们。”

    风倚鸾哦了一声,说“果然如此啊。”她又说:“既然已经明确知道这是厌涂的阴谋,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必须要去吗?”

    僖王还是只说了四个字:“不能不去。”看得出,他说这四个字时,内心有太多无奈。

    高解熊便替僖王解释道:“大陆上所有诸候国的王公子弟、以及公主小姐,无论修为高低,天资如何,除非极少数彻底不能修炼的,到了十岁时,全部都必须进入太学修习;根据每个人修为进展的快慢不同,慢者至少能一直修习到三十岁,甚至更久。此外,尤其在这一千年来,有不少人都是淹留在太学中,直接修炼到了六品初阶。”

    风倚鸾感叹道:“修到了六品?那么接下来便能直接进入桐树山了?这些人从幼时起,全部的生活中就只剩下了修仙一件事情?这得多么无趣?”

    高解熊点头道:“正是如此,在太学中,很多人都沉浸于修炼之中,心无杂念,不作他想……”

    他又补充道:“另外,各国贵族和重臣的子弟们在诸候国君的推举下,也可以随着他们的公子和公主一同入太学伴读……鸾公主已经十六岁,虽然略晚了些,但论理也的确该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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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王说:“若有人欲加害吾儿,吾儿莫要心慈手软,一定要出手反击,甚至可杀之以绝后患。”

    风倚鸾心说,这说得倒容易,若有人要害她,便不要手软,只出手杀了对方就好……可是,自己是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啊。

    风倚鸾犹豫道:“一开始,我只是想……只是想在宫内简简单单地修炼,从未想过要被卷入到这些纷杂之中啊,更不想有事没事就杀人。另外,父王您平时不是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之事么,怎么忽然说起这样的狠话来?”

    僖王没有应答,仲国相替僖王说:“君上乃一国之君,为君者必有为君之道,对待本国之民,务必仁爱;若对他国之敌,若有机会剿灭时,必不可留活口。君上平日避战求和,看似软弱,实际上只是为了不使本国之民涂炭,并非畏缩懦弱啊。”

    风倚鸾听了这话,内心一动,说:“多谢仲国相教诲,我明白了。”

    仲国相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也对仲国相回以微笑,随后便不再提要不要杀人之事,又转头看向楫离,说道:“对了,楫离能一同去吗?”

    仲国相略一迟疑,说:“此事难办……楫离药师的身份未在册,且他虽然也修习了我玥阖的术法,但功法修为的底子乃是江湖门派中的,若遇到明眼高人,一眼便能识破,一旦被识破,楫离不仅会有性命之忧,更会牵累到僖王。”

    楫离开口说:“我倒愿意陪同鸾公主一同去往皇都鄱埫,不知有没有可以掩盖隐藏修为的术法或者法宝之类,可借我一用?”

    仲国相说:“此类术法或者法宝?容老臣想一想。”

    僖王却开口问:“从前你时常四处行走,基础的收敛气息的功法会否?”

    楫离说:“会。”

    僖王便转头看向高解熊,说:“宫中可还藏有此类法宝?”

    高解熊回禀道:“此物平常用不到,或者有,下臣得去宝库中翻查翻查。”

    僖王便说:“既然如此,此事便定下来了,既然楫离想陪鸾公主去,寡人也能略安心些,你毕竟也有三品修为,平日有事也好商量,也能与鸾儿互相照应。你们先去歇息吧,寡人稍后便命人给王朝传讯,让他们来接请鸾儿入学。这两日,你们在宫里好好休养,另外,做足多方准备,寡人估计,大约在两天后,王朝的特使就会来接鸾儿的。”

    ……

    风倚鸾与楫离退出偷殿,她先去烟霞院换衣服,楫离去禁宫中拜见王后,其一是为问安,其二是为述说此事。

    两人约好了随后在丹房聚首。

    风倚鸾来到丹房时,楫离还没有回来,听小药童说,端墟在仙草堂,她便穿过月洞门去找端墟。

    只见端墟正躺倒在田埂边上,头发和衣服都略微凌乱,而香恭丹兽暗焰在不远处的凉亭边的大树下,正在大嚼面前摆着的几堆新采的灵草。

    风倚鸾心想,端墟这是怎么了?小药童竟也没有发现他倒在这里了?

    她紧走几步来到端墟身旁,犹豫了一下,将他扶起来,用力摇晃:“端墟,端大叔,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端墟缓缓睁开眼,看到是风倚鸾,还有些不敢相信,再定睛一看,发现果然是风倚鸾,于是差点儿哭出来。说:“鸾姑娘,鸾公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把你那只灵兽抱走,这些天折腾得我好苦啊,还有楫离那只也一样,两只灵兽真是狼狈为奸,整天欺负我这个老头子。”

    说着,一脸的委屈。

    这话从端墟口中说出,风倚鸾噗地一声笑了,打趣地说:“端叔,你眼下不是正在装年轻人么,怎么又自称老头子?”

    端墟说:“自称老头子会显得比较凄惨,更容易博得旁人的同情。”

    正说着话,楫离也回来了,他循声来到仙草堂,却看到风倚鸾与端墟在田梗边上,风倚鸾正托着端墟的肩膀,并在摇晃他的身子。

    楫离心中也一惊,赶紧走到近前,才知道端墟方才是晕过去了。

    端墟自从来到宫中,似乎就总与晕过去这件事情很有缘。

    楫离也问:“端兄这是怎么了?”

    他这句话的话音还未落,在大树下甩开腮帮子嚼灵草的暗焰看到楫离回来,兴奋的立即蹦跳着跑过来,扑到楫离胸前,左蹭右蹭,显得十分亲热。

    端墟终于坐起来,看了暗焰一眼,眼中是深深的无奈,又愁眉苦脸地叹着气说:“你们两人走后,那两小只合起来欺负我,暗焰倒罢了,尤其是那白又黑最可恨,每天偷吃我的饭菜不说,还经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把身上的毛一抖,将我晃晕,虽然每次晕的时间都不久,过得片刻自己就会醒来,但总是这样晕也不是办法,今天已经被它们晃晕三次了。”

    风倚鸾站起身直笑,笑到停不下来,一边笑一边说:“端墟,你是五品修为,竟然会被一只二品初阶的小灵兽捉弄到无计可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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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楫离也问端墟:“端兄,您是五品修为,竟会被白又黑闪晕?”

    端墟说:“你们有所不知,白又黑现在已经升到二品中阶了,整天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成长的速度近乎飞速。”

    他说这句话,不知道是只想陈述事实呢,还是想为自己开脱。

    楫离又像问诊一样问道:“每次晕倒之后要过多久才会醒?此种眩晕是怎样的感觉,与其它术法或者迷药相比,晕倒的感觉有何不同?醒来之后可有何不适感?”

    端墟一脸无奈,用看药痴的眼神看着楫离,回答道:“晕的时间不长,只是一看到它变幻毛色,就会感到眼前眩晕无比、随后就会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与神识,头脑中一片空白,或者说是黑白……这似乎无解,无法克服。”

    楫离说:“这不合常理啊,以你五品修士的精神力,竟然抵抗不了白又黑的天赋技能?而且它把你闪晕了这么多次,你都束手无策么?要这样说起来,白又黑岂不是太厉害了?”

    端墟说:“我也一直感到纳闷啊。”

    风倚鸾给他出主意:“每次白又黑出现在你眼前时,你闭上眼睛不就好了么?”

    楫离点头道:“对呀,这是最简单实用的办法,另外,你为何不试着用你的精神力对它形成威压?”

    端墟看着他们两人,苦着脸直摇头,说:“我试过闭眼的办法,偶尔也能起效,但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整日神出鬼没的,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找我,而且几乎每次都是眨眼间就闪到我面前,完全不知道它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而且……如今它似乎以欺负我为乐趣,整日里专门与我捉迷藏,然后再冷不丁地跳出来晕我,所以根本防不胜防啊。”

    端墟说着,摆出一副无比可怜的样子。

    风倚鸾和楫离听了他的这番话,却都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正说笑着,白又黑不知又从何处冒了出来,瞬息之间就出现在风倚鸾的头顶,端墟正好站在风倚鸾对面,自然能看到她的头顶,于是白又黑再次迅速变幻毛色……

    端墟只觉得眼前再次一黑,又晕了。

    楫离见端墟要倒下,快速出手扶住了他,说:“小心别压坏了你身边的这些灵草!”

    端墟若能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倍感伤心,难道在楫离的眼中,他连几株灵草都不如……?

    白又黑见端墟又晕了过去,便将全身的毛一抖,变回了一身雪白色,才从风倚鸾的头顶跳到她的肩头,再滚进她的怀中,开始百般撒娇打滚。

    风倚鸾把白又黑抱起来,举在眼前,问它:“喂,你为什么要欺负端墟?我走的这些日子他对你不好吗?”

    白又黑还不会开口讲人言,若会说话,它或许会说,因为它不喜欢端墟身上的气息,或者就只是很单纯地想恶作剧。

    楫离施展出一个小术法,将端墟再次唤醒,扶他站起来

    端墟双手捂着脸,捂着眼睛,说:“以后我还是把双眼蒙起来好了,反正弹琴也不需要用眼睛看。”

    说着,他果然从腰间扯下一条衣带,蒙在了眼睛上,说:“方才经鸾姑娘一提醒,我也想到了,我可以一直蒙着眼睛,在你们带着白又黑离开之前,这眼罩我就不摘了。

    楫离一只手抱着暗焰,一只手扶着端墟,说:“我们还是坐在凉亭中说话吧,我让小童拿水来,我们泡灵茶喝,正好能提神。”

    说着,他就像扶盲目的大爷走路一般,将端墟扶到了凉亭中坐下。

    三人坐在亭子里,楫离怀中抱着暗焰,白又黑团在风倚鸾怀中,只有端墟是孤零零地一个人。

    小童提来一壶水,将水壶架在炭炉上,端墟蒙着眼,听声辨位,伸出手,要以术法将壶中的水瞬间加热,却被楫离拦住了,说:“你施展出的是鬼火类的术法,以这样的火烧开的水,味道不够纯正清沁,不能用来泡茶,只怕泡出来的茶水味道不对。”

    端墟觉得自己再次被嫌弃了。

    趁着楫离摆茶具的工夫,风倚鸾给白又黑好好讲道理:“以后不要这样捉弄端墟了好么,他不是敌人啊,也不完全算是坏人。”

    白又黑捧着小爪子,却傲娇地摇头,表现出不肯听劝的模样,意思是它就要捉弄端墟。

    风倚鸾用食指轻轻点着白又黑的脑门,说:“你若再不听话就该打,以后只许欺负敌人和坏人,不许欺负自己人哦,否则过会儿回去之后就把你吊起来打。”

    白又黑不以为然,对着风倚鸾继续摇头,还又转过头去,对着已经蒙起了双眼的端墟吐舌头扮鬼脸。

    风倚鸾看着它的样子,感到哭笑不得,又问端墟:“除了你以外,它还欺负过其它宫人吗?”

    端墟说:“没有,它从不捉弄普通宫人,只是有一次把僖王闪晕了,僖王醒来之后大笑,还给它赏了很多它爱吃的灵食,在这之后,它就再也没有找过僖王的麻烦。”

    风倚鸾说:“所以说,还是父王懂得收拢人心呢。”

    “白又黑是灵兽。”

    风倚鸾反驳道:“灵兽又如何,灵兽也通人性,与人的想法是相通的。”

    端墟说:“罢罢,是我不对,我没能讨得这两小只的欢心……说起来,你们可算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帮你们两人照看灵宠了,从今往后,你们二人无论是出征还是去求学,都自己把灵宠随身带在身边吧。”

    白又黑和暗焰听到这句话之后,都便劲点头。莫非他们使劲捉弄端墟,只是为了让风倚鸾和楫离无论去哪儿都带上他们?

    风倚鸾这才问:“对了,你知道我即将去太学之事?”

    “知道。”端墟说。

    “你意下如何?”

    端墟懒懒地回答道:“去便去吧,凡事机灵着些便好,依我猜测,至少圣帝没打算取你性命,否则他随便想一个怎样的借口都行,或者在宝甲上做手脚也行,总之不会百般折腾着召你去皇都入太学。”

    “你这样一说,我倒略安心一些,看来只需防备着厌涂国的人即可,对了,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或者有没有什么锦囊计谋可以给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