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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当然有话要对你交待。”端墟认真地说:“待鸾姑娘到了皇都鄱埫之后,若有机会去集市,见到好东西时一定要记得给我也带一份,另外,还要麻烦鸾姑娘替我留心寻买这十几种材料。”

    说着,他伸出手从怀中摸索着取出一张纸,递到风倚鸾面前,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般。

    “……”风倚鸾一时无言以对,她瞥了端墟一眼,才把他手中的纸接过来,略扫了两眼,便将纸折叠起来,放入了玉镯中。

    随后她又问:“你果真没有别的话要叮嘱吗?”

    “没有,你是去皇都修学,又不是去上战场杀敌,有什么好交待的?”端墟说得一脸轻松。

    风倚鸾笑着轻轻摇头,便不再追问,端墟却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若说非得叮嘱一句,那就是不要手软,能下死手的时候别留活口。”

    “……”风倚鸾呆愣了一息的工夫,才说:“万一狠不下心,下不了狠手怎么办?”

    “人心都是磨出来的,没有多少人天生便是狠硬的心肠,都是经历过许多事之后,才会变得出手无情;然而生死关头,你若心软,他人便无情。”端墟略作停顿,又说:“这算是我总结出的教训,也是一句肺腑之言。”

    风倚鸾说:“我尽量记得,总之自己保命为重,对吧。”

    楫离一直不言语,专注地摆弄茶具,等他们两人说完了,他才开口对风倚鸾说:“对了,方才我去面见王后时,她说,请你明天一早与我一同去禁宫见她,她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关于皇都的风物人情,以及王朝中的一些杂闻要事。”

    风倚鸾感兴趣地点头道:“好,王后真是有心了,知道多一些总会有好处的。只是,此次你与我一同去皇都,便暂时无法再跟着王后学习解毒之术,这似乎有些可惜。”

    楫离说:“无妨,王后本已了解情况,今天知道我要与你一同去太学,她说会连夜将她这些年的所学整理到一卷玉简中,待我走之前交给我,此后让我自己修习。”

    端墟便问楫离:“你也同去?”

    “是的,我陪鸾姑同去,高大人已经在替我寻找可以掩藏修为和气息的法宝。”

    端墟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还有些羡慕之意。

    风倚鸾误解了端墟的表情和意思,便问他是否也想同去。

    端墟摇头道:“皇都?圣帝之所在,我还是不去为妙,更何况,我以什么身份去才合适呢?”

    楫离随口说:“你可以扮成书僮,或者冒做某位老臣家的公子,都能有资格一同混进太学中的。”

    端墟笑道:“我还以为楫公子是要扮成鸾姑娘贴身丫鬟呢,哈哈。”

    楫离微微一笑,回敬道:“不如,端兄你干脆再造一副女子的躯体,将元神附入其中,扮做鸾公主的贴身侍女,与我们一同去皇都如何?”

    端墟两手一摊,说道:“我手头没有足够的材料,再说了,我也没有装扮过女人,容易露出马脚,被旁人怀疑的。”

    风倚鸾说:“女子中也有粗枝大叶、性格豪放的呀,不一定非得扭扭捏捏才行。”

    端墟使劲摇头摆手,说:“哪家公主会让一个粗手笨脚性格豪放的宫女做贴身侍女?”

    风倚鸾说:“还真别说,你这话倒提醒了我,此次去,我就专挑两名力气最大,体格最健壮、长相最生猛的宫女跟我同去,反正也用不着谁替我梳头画眉擦粉的,带两个生猛的侍女,先在气势上就能震住旁人。”

    想到这里,她还真的唤来小药童,让小药童给高大人带句话,说她要选两名最壮硕的宫女带着去太学。

    楫离笑道:“也好,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还真能起到不一样的作用呢。”

    ……

    第二天一早,风倚鸾来丹房找楫离,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去面见王后,高大人已先一步来请,说僖王召他们,还有几句话要嘱咐。

    端墟闲着无事,便跟随着楫离要同去见僖王。这些日子,他在宫中行走自由,又常陪僖王谈曲论乐,因此大高人也不拦他,由着他一同前往偏殿。

    僖王听说王后也有话要交待,便在殿内布下结界,将王后从秘宫中接过来,聚在一起方便互相补充,有话一次说完。

    于是他们给风倚鸾和楫离讲了太学中的基本情况,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等等。

    “太学中,所有的师长都称为博师,广博的博,师父的师,因为能在太学中为师之人,学识修为皆极其渊博;此外,太学中地位最高者称为博师祭酒。”

    ……

    高解熊如此这般地替僖王仔细讲述了一番。

    僖王等高大人说完后,看着风倚鸾特意嘱咐道:“还有礼节,鸾儿自幼随性生活惯了,以后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注意礼节,这样才不会被旁人抓住小把柄。”

    风倚鸾勉强点点头,她最烦宫中这些啰哩啰嗦的各种礼仪了,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僖王等人都知道她从小自在惯了,便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十分拘束她,但若要去太学,就不得不守礼。

    僖王见她面露勉强的神色,便摇头晃脑、语重心长地说道:“礼者,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乃礼之三本也,身为王族,最有别于庶人者,非他,唯礼也。望鸾儿切记此言,勿忘啊。”

    风倚鸾听是听明白了,却暗暗胡乱感慨起来,心说人生还真是莫名的不称心顺意啊,她原本只想做一名修士,然后遨游于山水之间,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想到一入王宫之后,便从此无法自拔,如今眼看着与王族权贵有了越来越深的羁绊,依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还不知道在太学修习完之后又将面对什么?

    想到这里,她瞪了端墟一眼,端墟却神态自若,只对着她微微一笑。

    王后见僖王把她原本要说的一些话都说了,便只特意补充道:“博师祭酒名叫左丘载存,也已经活了上千年,仍未升仙,自父皇登基之后,左丘大人便一直在辟雍中担任博师至今。据说早在早年间,他曾给年幼时的父皇为师,因此,他与父皇的关系和感情很不一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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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听到这句话后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随后又很快放松下来,说:“我明白了,多谢王后娘娘。”

    她心中略微有了底,王后告诉她这件事的意思很明白,待到了皇都之后,只要能弄明白圣帝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活,从而便能知道这位博师祭酒大人的态度和意图;还能推断出,若遇到危难之时,是可以去求助于他呢,还是要第一个躲着他,这些全都取决于圣帝的态度。

    僖王却惊讶道:“在圣帝年幼时,左丘载存曾是圣帝之师?他竟与圣帝有这样一层关系!寡人从前竟全然不知……寡人当年能在左丘载存眼皮底下混了十年,也算是幸甚了。”

    王后纳闷道:“此事你竟不知?”

    僖王说:“我只知道他对圣帝很忠心,却不知道他曾是帝师。”

    王后轻轻摇头道:“左丘载存也不能算得上是帝师,早年间,他只是宫中一名‘侍读’,既充当陪读,也辅导皇子修习,恰好指配给了父皇;而父皇当时还根本没有被做为储君的人选……后来,他们两人大约一同经历过一些事情,因此父皇才对这位左丘载存大人十分器重,而左丘载存为报答父皇的知遇之恩,这些年便也一直陪着父皇不去飞升,为他尽心尽力掌教于太学。”

    僖王与风倚鸾等人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王后说:“宫中知道此事的人也并不算多,毕竟这是千年前的旧事了,我也是幼时偶尔听说的。”

    说完这句话,王后又转头对风倚鸾说:“此外,王朝中还有一些秘闻,我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你若需要了解时,可传密讯回来询问,此时我便不一一与你讲述了,一是很多事情未必与你有关、未必能用得上,二是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三是怕你一次听太多会记糊涂……总之,到了皇都之后,若有迷惑之处便可尽管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便都会告诉你。”

    风倚鸾点头:“好的,我记下了,多谢王后娘娘。”

    王后又叹道:“只可惜,我虽然也算是圣帝所生的皇女,但在王朝中并无任何心腹,所以帮不上你什么大忙,只能提供一些我所知道的事情,以供你参照斟酌。”

    听这话中之意,王后与圣帝之间的隔阂似乎很深,完全不是一条心,也正因为如此,王后才甘愿放弃自由,躲在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秘宫之中。

    风倚鸾点头,再次谢过王后,言语中充满感激之意。

    端墟插一句说:“正是这些旁人所不知道的秘闻才最有价值,知道的内情越多,行事之时才越不会出差错,否则就只能抓瞎,全靠运气来赌了。”

    王后微微一笑,又对风倚鸾和楫离叮嘱道:“另外,不可向任何外人透露出你们曾见过我之事。”

    “明白。”风倚鸾和楫离都点头。

    说完这些,王后又取出一卷极其小巧的玉简,此玉简是用极薄的玉片结以金丝锦线编成,十分精致好看,卷起来时只有女子的半个拳头大小,摊开来也仅有手掌那么大,她将这卷玉简郑重地交给楫离,楫离也肃然恭敬地双手接过。

    “这里面有我多年所学,有诸多解毒之法,往后你可以自行修习。”

    王后又给他教了玉简的使用方法,只需将体力的灵力注入玉简,便能以意念查阅里面的海量内容,亦可让其中的文字化形显现,浮现在空中阅读。

    楫离再次施礼拜谢,随后将这卷玉简小心地放入自己的储物玉佩中。

    僖王见王后交待完了所有的事情,便扭头看向高解熊,说:“将掩盖修为的法宝拿给楫离药师吧。“

    高解熊答应一声,趋步走到楫离面前,取出一条丝绦来,双手交给他,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宝库中翻找出来的,好在宝库中还真有这样一件东西,此物名叫……”高解熊摸着后脑勺说:“已经记不清此物叫什么名字了,就叫‘敛息绦’吧,你只需将此丝绦贴身束于腰间,便能收敛隐藏住身上的修为和气息,旁人很难觉察出来。”

    楫离双手接过这轻飘飘的丝绦,脸上闪过一瞬尴尬的神色,他看着这条水蓝色的柔软丝绦,看得出这是难得之物,但是,总觉得这应该是女子所用之物,于是他犹疑着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高大人也略一尴尬,随即哈哈笑道:“莫要在意这么多了,时间紧急,东西好用就行,你看,它不是桃红藕粉色、亦不是翠绿色或者淡紫色,已经很难得了,再说此物是贴身用的,外面还要穿几层衣服,谁还会在意你腰间系了什么颜色的丝绦?”

    “这……”楫离无言以对,却总觉得还是有些别扭。

    但高大人都说了,是好不容易才翻找出这样一件法宝的,此类物品原本就少,放在千年前,人人皆可修真的年月里,很少有人会想到要刻意隐藏修为;而如今,能正大光明修炼的王族和官贵们,自然也不需要此物,因此,一般情况下只有在野修往来的黑市中才会找得到。

    所以楫离只得收下了这条敛息丝绦,并谢过高大人。

    风倚鸾在一旁看着,心里偷着乐,同时她在想,王宫的宝库中一定很乱吧,也不知道堆放着多少东西和宝物,若不查看历年来的库存详单记录,恐怕很多东西都会被遗忘在角落里积灰……比如后来她才知道的,元将军送给裘英纵的那两枚陈年过期的丹药,还有这种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平时也用不上,看着好看便先买来再说,放着也无妨的小法宝。

    ……

    下午,高解熊果然找来了十数名体型高大结实的宫女,十几人并立在烟霞院***风倚鸾挑选。

    这些宫女,皆是二十岁出头的白身,有御膳房中的洗菜娘、有从造办处选来的浆洗纱线的浣纱女、还有专门做各类粗重活计的粗使宫女,因为僖王宫中不用阉人,而有些活必须女子做才方便,因此还真有这么些力大壮实的宫女。

    风倚鸾选了两位,一个叫采桑,一个叫玉花,都是背景清白的农家女,送进宫里混口饭吃的,几年光阴一蹉跎,也还没有嫁人,或者说,有些进了宫的女子,便不想再归田嫁人,两人听说可以跟着鸾公主去皇都,往后就是鸾公主的贴身侍女了,都既紧张又兴奋。

    ………

    到了第四天,王朝的特使果然来到了玥阖王宫,要接风倚鸾离开玥阖国,去皇都修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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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楫离说:“莫要大意,出了这王宫,以后便是步步艰险了。”

    风倚鸾收好符纸,看向楫离莞尔一笑,点头说道:“我明白,只是随口玩笑一说罢了,活跃一下氛围,离别之时不要搞得这样凝重嘛。”

    于是两人在丹房与端墟道别,又让这两名侍女怀中各抱一只灵宠,采桑抱着白又黑,玉花抱着暗焰,四人来到正殿前的空地上。

    王朝来的特使站在飞舟旁迎候着,僖王带着晏太傅、高大人等不多几人相送,并没有任何啰嗦的排场和仪式。

    当着特使的面,僖王故意对风倚鸾说:“鸾儿,这是你第一次离开寡人,第一次独自去王朝修学啊,前路或许步步艰险,寡人无法帮到你太多了,所以凡事都得自己多加小心,多留一些心眼;另外,平常逛集市时若有喜欢的东西,尽管买下便是,不必替寡人节省,宫中的灵石足够供你花销的……”

    僖王絮絮叨叨、依依不舍地说着,差点要抹眼泪,竟真如同亲生的掌上明珠似的女儿要离他远行一般。

    同时,他在心中暗暗感慨,这血肉亲缘蛊的能量的确很强,寡人竟舍不得鸾儿离开了……

    他这一说,风倚鸾也觉得难过起来,也心说,这什么亲缘蛊的力道还真是大啊,让人不由自主地竟伤起了离别……不要哭,千万不要哭出来,要不然会很奇怪的。

    然而两人还是不由得相望垂泪,从流泪到抽泣,到后来哇哇地哭成了一团。一边哭还一边说着很多伤心不忍别的话,竟越说越伤感。

    晏太傅在一旁看着,见这强扭出来的父女两人,此时竟都哭得热泪盈眶难止难分,不由得感慨良多,最终,他转过头去掩面偷笑了起来。

    特使看到这一幕更觉得尴尬,却不好意思催促,他接过各诸侯国的公子和公主,却从未见过有谁在送别时哭成这样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等到重阳和中秋时便能回来省亲,过年时也能回来,所以有什么值得痛哭不舍之处?莫非……他们已经猜到了此去凶多吉少?

    想到这一层,特使更不忍心催促,便耐心等着僖王和衡翠公主慢慢道别。

    好不容易,他们两人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僖王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高大人,脸上还兀自挂着两行泪痕。

    高大人会意,忍着笑意捧出一只描金储物箱,走上前几步,当着特使的面将储物箱交给风倚鸾,并说:“这是君上特意为公主殿下准备的,里面备有一应必要之物,有需要时,公主殿下便可随时翻找取用。”

    风倚鸾称谢,双手接过来,交给楫离拿着。

    随后,他们又磨蹭了好一会儿,又说了许多话,风倚鸾才彻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带着书僮楫离,以及两位身材高大的贴身侍女和两只灵宠,一同登上飞舟。

    飞舟在特使的操控下升空,风倚鸾对地面上的几人遥遥挥手,看着僖王等人变得越来越小,王宫的全貌也尽收眼底,飞舟缓缓飞升到了云层之上,随即加速,往皇都鄱埫飞去。

    此次,风倚鸾表现得很淡定,面对下方的山河美景,她只在心中默默地感慨赞叹;倒是随她同去两名宫女,因为是第一次能有这样的际遇,所以表现得大惊小怪,在飞舟尾部坐着,接连发出惊叹之声。

    楫离一路抱膝而坐,无事时便不说话,更不走动,倒真像一名儒雅腼腆的小书僮。因此特使并未在意他,一路上只是有时不时地与风倚鸾说说话,有意无意地试图探问一些事情。

    风倚鸾便只说厌涂如何如何欺负他们等等,被问及不知道的事情时,她就尽力绕开,因此一路上基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飞舟一路向东直飞,风倚鸾第一次约略能感觉到大陆究竟有多大,远比她想像的要大,此外,她在高空之上,能看得出别国的封地比玥阖国要大许多,相比之下,玥阖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国。

    ……

    一天后,他们终于飞到了皇都鄱埫。

    风倚鸾远远地第一次看到了高耸入云的桐树山。

    在距皇都还很远的时候,便能看到桐树山的剪影,映在阳光下,高大到令人叹为观止;待离得更近时,她看到,桐树山果然与端墟描述过的一样,有无数巨大的气根,罩着树下层叠的山峦,桐树的树干如同擎天巨柱,直冲云端之上,在飞舟上时,还能看到树冠的枝叶,待落到地面之后,便只远远能看到桐树的根部和树干。

    而这棵桐树如同巨大的伞盖,覆罩着整个皇都,越近鄱埫,越觉得灵气浓郁,此外,整座皇城都散发出一派王霸气象。

    空中以及半空中,有驾驭着各式飞行法器或法宝的官贵在自由飞行,地上往来的平民白身虽然身份低微,但装束却也与玥阖国的小民不同。

    风倚鸾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盯大了眼睛四处看,只觉得目不暇接,却不敢流露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飞舟不去别处,径直飞到了建于皇都南郊的辟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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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都鄱埫面南背北,南临长河,背依桐树山而建,整座皇都方方正正、四平八稳,气势威严,极尽王者气象。

    辟雍建于鄱埫南郊,与皇宫乃是同一时间所建,是一座圆形的建筑群,古朴大气,从高空上看去,由内往外,层层叠叠,圆中有方,方中有圆,如天地阴阳交错无穷尽之意。

    特使将飞舟停在泊舟台上,有青衫侍者前来相迎,带着风倚鸾与特使一行几人,通过传送阵,一同来到位于辟雍正南方向的博师院。

    青衫侍者带引着风倚鸾几人,径直来到博师祭酒大人的书房外,与门口的白衣小侍从说了两句话,小侍从进去通报,随后便带着风倚鸾和特使一同进入书房。

    楫离与两名侍女站在院中,远远的等候着。

    博师祭酒名叫左丘载存,是一位有着中年人面貌,须发雪白的长者,这是风倚鸾第一次见到须发皆白的修真者。

    风倚鸾依礼与博师祭酒左丘载存大人互相见礼,特使拿出一卷文书,交与左丘大人,得了回执之后,便转身离开书房,回去复命。

    于是书房中只剩下左丘大人与风倚鸾两人。

    左丘大人对着风倚鸾仔细端详了一番,说:“不错,根骨的确不俗。听说公主天生力大,悟性颇高,却一直被僖王弃在宫内,这两年才开始修炼?”

    风倚鸾说:“生母只是普通宫女,幸而我承袭了我玥阖萧家先祖的血脉,天生力气远超常人,因此才得以为父王效力。”

    “嗯,不错。”左丘大人又说了一次不错,便请风倚鸾坐下,却对她讲:“先祖圣帝创制太学之制,将天下所有王候将相的子弟皆集于辟雍,你以为有何用意?”

    风倚鸾故意摇头表示不知,请左丘大人赐教。

    左丘载存微微一笑道:“辟者,璧也。规矩圆方,行礼乐,宣教化,教导天下之人,使为士君子,重在礼教,以安天下。也就是说,建辟雍之意,是为了让这些诸侯以及大臣的子女,在年幼时便成为玩伴,互为同窗学友,培养感情,各国互通,以助天下太平,不起争端。使这方圆之地,成为天下诸侯各国长治久安的基石。”

    风倚鸾点头说:“这个初衷极好,可见先祖圣帝之苦心,只愿天下各诸候国世代友善交好,愿凡尘百姓各自安养天年。”

    左丘载存也点头,说:“然而,各国公子公主在这太学中,或为友,或订亲,或结仇;此后各归其国,或结盟,或征战杀伐,或往来通婚,总要生出无穷无尽的事端,早已违背了先祖圣帝的本意。因此,这太学虽是修学之地,却是天下诸国的缩影,表面上是一处清静学府,暗中却暗流涌动,人人皆在暗中较着劲。”

    风倚鸾心想,左丘大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莫非有人对他叮嘱过什么,或者,他是要对自己有所暗示?

    左丘载存又说:“诸侯之间虽有新旧恩怨,积累数代,子女也必定秉承先祖与父王之命,视某为仇,视某为善,然而,在本官所辖之地,在这辟雍之中,严禁相争相斗,更不许有死伤,违者,无论何人,必将受到重罚!”

    风倚鸾心想,果然,这句话才是正题,这话的意思是,无论各国之间有任何恩怨,都不许在太学中动手。但他的意思,是想说自己是安全的呢,还是想说不许自己出手攻击别人?

    她想再听左丘载存暗示得更明白一些,左丘载存却只点到为止,不肯摆明态度,随后,又对她说了一些鼓励的套话,无非是让她勤勉修炼,多学治国爱民之道等等……

    风倚鸾只好摆出谦恭的态度,静静地听完,并谢过左丘大人教诲,才退出了书房。

    青衫侍者见她出来,便又引着她,通过传送法阵,将风倚鸾四人带至居住区,来到事先为她安排好的院落。

    风倚鸾抬头,看到院门左侧有一个黑漆木牌,上面标号五十三,院门正上方,画着上巺下艮的“渐卦”。

    她便猜到,太学内的起居院落应该都是以六十四卦来命名的,并以卦的顺序为编号,方便又好记。

    青衫侍者带着她们四人进入院内,先对两名侍女交待了几句琐事,随后,又对风倚鸾说:“出了院门不远处,左右便都有传送法阵,这传送法阵可通往中心传送区,并可再分别传送往各处,只需记牢方向,便不会迷路。”

    说完这些,青衫侍者施礼告退。

    他们前脚刚出门,主管内务杂事的主事“陈寸窟”大人后脚便到了。

    主事陈大人先交给风倚鸾一块令牌,是太学中的普通令牌,风倚鸾接过令牌,随手翻转着看看,只见令牌不分正反,其中一面刻着修字,另一面刻着学字。

    主事陈大人说:“令牌内有一应规矩和禁令,有太学内的日常起居以及修学指南,蘅翠公主可自己查看,今日无事时,最好把这些细则全都看一遍,方便日后行走处事。”

    风倚鸾把令牌随手挂在腰间,说:“好,多谢陈大人。”

    陈大人又说:“另外,要强调一句,学院内禁止驾驭飞行法宝在低空横冲直撞,在学院内,举止皆要从容有度,不可失了规矩分寸。”

    风倚鸾点头道:“我定会谨记这一点,多谢陈大人。”

    主事陈大人见风倚鸾只带着一名书僮和两名粗使的侍女,不禁诧异地皱皱眉头,便要给她拨派几名侍女来,被风倚鸾婉言拒绝。

    “这两人就够用了,我玥阖是小国,从小节俭惯了,不必讲这些排场。”

    主事大人便不多言。他记了人数,说日后一应日常供应及饮食便只有四人份的,便也告辞离开了。

    其中一名侍女转身关紧院门,准备收拾整理,安顿下来。

    风倚鸾和楫离各自抱着灵宠,走到堂屋,正准备坐下时,她挂于腰间的令牌忽然一动,传来了一道消息,说她的督学教谕是刘束威大人,让她立即前去面见,聆听教诲。

    风倚鸾心说,还真是麻烦呢,刚到此地,连一口水都没喝,就要听这个教诲,那个教诲的,不知道这位刘大人又要说些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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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倚鸾对楫离说:“这枚令牌里本就塞着一大堆的规矩,此时又叫我去聆听教诲,若是整天都要这样絮叨过来絮叨过去,我怕自己忍不了几年。”

    楫离笑道:“即便是在山野门派中,也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规矩,更何况这皇家的学院。”

    风倚鸾说:“修真不就是为了自由吗?”

    楫离叹道:“自由……世间有几人能有真正的自由呢,即便能升仙,又真能有所谓的自由快意吗?”

    风倚鸾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抱起白又黑,说:“我们的小灵兽原本过得就是真正自由的日子,可惜,如今也得跟着我们受憋屈了。”

    她用双手把白又黑举起在自己面前,人与灵兽的视线平行,对它说:“如今到了这里,便与从前在王宫中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有人在暗中想害我们,所以你以后决不能再到处偷吃东西了,切不可因为贪吃惹出事端,被别人抓住我们的小把柄啊,我给你了带了许多你喜欢吃的食物,吃完以后还可以出去买,所以切不可再整日乱跑,好不好?”

    白又黑睁着圆圆的眼睛,点点头,看它的模样,虽然有些委屈和不情愿,却很能理解主人的处境。

    ……

    风倚鸾独自走出院门,站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左右看看,发现两边不远处果然都有传送法阵,她便往右手边的传送阵走去。

    才走几步,听到有位女子在背后喊她。

    “这位公主请离步。”

    风倚鸾诧异地转过头看,见是一位姿容娇媚,穿戴不俗的女子,年纪大约与她相仿,应当也是某国的公主。

    这位公主说:“我看妹妹面生,莫非是今日刚到?”

    风倚鸾说:“是的,刚到此处。”

    女子轻步摇曳,快走几步来到风倚鸾面前,说:“可巧,我是榆卢国的二公主,封号含娇,妹妹可直呼我小娇即可,昨天听人说,玥阖国的四公主蘅翠公主要入学,可巧今天就第一个遇到妹妹了。”

    风倚鸾听眼前这位说她是榆卢国的公主,心中的戒备松了一半。她如今已经知道,榆卢国在玥阖国正东,来皇都鄱埫的路上,出了玥阖国境,第一个看到并掠过的便正是榆卢国,此国比玥阖还小,也是被好几个诸侯国夹在中间,被周围几国环绕着欺负,因此无暇与玥阖国打仗,两国之间多年来一直相安。

    另外,在她出发之前,僖王已让高大人把各国的基本信息对她讲述了一遍,包括各国都有哪些公子和公主,以及哪些名臣望族家的公子和小姐等等,以免她见了人认不清。

    只是这四公主是什么名堂,自己是四公主么?她又一想,淇妃生有两女,再加上薇花,如此算来自己正好排行第四,额,自己都没有记清楚的问题,旁人竟如此清楚,真是……感觉很微妙啊。

    风倚鸾心里一边想着,嘴上却说:“原来是小娇姐姐,这些年多有耳闻,今天一来就能见到姐姐,也算是幸运之至,你我两国一向相安无事,所以日后还请小娇姐姐多多照顾指教。”

    含娇公主便掩口嘻嘻一笑道:“这是自然啦,我本就年长妹妹几岁,来此处也已经有九年了,妹妹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好了。”

    风倚鸾说:“那么多谢小娇姐姐。”

    “妹妹这是要去何处?”

    风倚鸾便说她要去见督学教谕刘束威大人。

    含娇公主说:“妹妹第一次去博师院,怕会迷路,我正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我送妹妹去吧。”

    风倚鸾心想也好,便谢过含娇,跟着她一起走。

    两人经由传送阵两次传送,再次来到博师院,含娇公主又带着她找到了刘大人的书房,这才说:“我还有些事情,便不等候妹妹了,稍后妹妹可依原路返回即可。”

    风倚鸾称谢,辞别了含娇公主。

    门口的白衣小侍从见风倚鸾来,对她深揖以礼,随后带引着她入内,去见刘束威大人。

    太学与江湖门派不同,这里没有独家传承的功法秘籍,也没有终身的师徒关系,所谓教谕督导大人,主要是负责督促他们勤加修炼,并过问日常修习之事。

    各诸候国的王族子女虽然都身份尊贵,但到了这里,就必须得听从太学统一的管理和教诲,这是规矩,任何人甚至各诸候王都不能干涉违背。至于各官贵人家的子弟,就更不必说了,来了就必须要严格听从教导。

    因此,太学是个微妙的所在,是唯一超脱了正统的等级尊卑,在君臣纲常之外,另有一套规则的地方。

    风倚鸾心想,不知这刘大人是怎样的,从今往后十数年,就得听他管束了,但愿是位闲云野鹤的性格,至少也应像晏太傅一样才好。

    她走进刘束威大人的书房,随意地扫视一圈,只见房间不算大,书房内的陈设也挺简单,朴素大气的木制桌椅和书柜,并无多余摆设,这太学中所有担任教职的大人的书房应该都是如此了吧。

    然而这位刘束威大人似乎面貌不善,长着一对三角眼,看人时,眼中幽幽地渗出阴寒之光。

    风倚鸾看着她,心中感到略为失望,但依然依礼道:“学生蘅翠见过尊师刘大人。”

    刘束威把三角眼一翻,开口便说:“衡翠公主,既然来了此处,便要受到管束,先祖圣帝创办辟雍,其目的之一便是为了约束尔等王族官贵家的子弟,莫使你们过于飞扬跋扈,不知道百姓疾苦;你们虽然都贵为太子、公主,但是既然来了,就得听本官的教导!就得收起公主的脾性,该打坐打坐,该习武习武,听明白了未?”

    风倚鸾不喜欢他阴阳怪调的语气,不快地嗯了一声:“嗯。”

    刘束威冷笑道:“看来还真是一位目中无人的公主,没关系!在我手中调教上几个月,便能温顺知礼了。”

    风倚鸾忍着愠怒,不想与他顶嘴。

    然而这刘束威却不依不饶,故意挑别人的难堪处说:“听说啊,你不是什么正经后妃所生的女儿,你娘是位卑贱的宫女,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僖王,才生下了你,可惜你不是一位公子,僖王这些年一直不想认你,你倒是出息得很,终于轮到以战功出头,呵呵……”

    风倚鸾终于无法再忍,反驳道:“无论我娘亲的出身是怎样,都轮不到刘大人来嚼舌根,请刘大人注意为师者的尊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在开口之前过一过脑子,莫学那市井中的长舌之人,随意妄论本公主的是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此种举措,为得是防止有人在太学内私自比斗,埋下祸端,引起各国不宁。”

    说到这里,刘束威勾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狞笑,说:“因此,还请公主交出你的宝甲。”

    风倚鸾一愣,心说,凭什么?她自然不肯,说:“我从未听说过进入太学要交出防御护甲一说,倘若真的把宝甲交给了你,若有人要伤我,我也不能自保吗?这是哪一条规矩?刘大人若坚持执意要如此,我便要到左丘大人那里去说理!”

    刘束威大人冷笑道:“左丘大人岂是你直呼得的?左丘大人怎会处理此等琐事?再说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就算左丘大人也不能违背,就算你那宝甲是圣帝御赐的,也一样得交出来!至于你问到,这是哪一条规矩,发给你的令牌中就有,难道你没有读到?若不服气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读一遍!”

    风倚鸾无奈,便赌气将神识探入令牌,在冗长的“辟雍成规”中扫读查找,竟果然找到了这样一条,写着:严禁生员私斗,凡入学者,须将随身携带的一应有品级的兵器存于敛兵阁统一统管。

    风倚鸾读完此条,想了一下,抬起头对刘大人说:“这上面所说得是兵器,我的宝甲乃是盔甲,应当不必上交。”

    刘大人哼道:“呵,盔甲难道不属于兵器?莫要咬文嚼字,混淆此事!”

    风倚鸾说:“我不服,我要找职位更高的大人主持分辩此事,要求裁决!宝甲是用来防身的,这宝甲又不会伤到任何人,为何必须得上交?”

    刘束威不耐烦地摆着手说:“尔等这些骄纵惯了的公主之流果然难缠,罢,我不与你争执,东西又不是交到我手中,我费这番劲作甚?等稍后主管此事的郭大人来了,自会给你个说法。”

    说过这句,他竟转过脸去,不理会风倚鸾。

    风倚鸾只觉得又气又恼,她将手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真想拿出重剑一剑将这刘大人劈成两半才解气。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心想自己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明白,万一太学中的确真有这样的规矩,自己非要抗拒不从,岂不是闹笑话了?

    可是,她又一想,按理说,若说横绝轻甲是兵器,那她的重剑就更是兵器了,这刘大人为何口口声声只提宝甲,不提重剑呢?如此厚此薄彼,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一点,她还是觉得,他们一定是忌惮自己手中的横绝轻甲,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能将横绝轻甲从自己手上取走。

    至于后面再有什么阴招,比如说故意将宝甲弄坏,却虚报为宝甲意外被损坏了云云,最多只不过是拎出一个或者几个无辜的小侍卫出来顶罪,说什么看守不力,进了老鼠之类,把他们斩首了事,死无对证,而自己可就白白损失了一件重要的防身法宝……

    前两天真应该抓紧时间,再仿造一件与横绝轻甲一模一样的银甲带在身上,此时就好充数了……可是这样也不行,六品和没品、法宝和普通轻甲之间的区别,是一眼就被人能瞧出来的,能瞒得过这里的谁?

    ……

    她正这样想着,白衫侍者又带引了一人进来,正是敛兵阁的主事,郭妥器大人。

    郭妥器大人倒长了一张端正圆润的面貌,圆脸小眼,笑起来眼睛眯眯的,一看就是谁也不肯得罪的“好人”。

    郭大人一进来先见礼,随后才站在距离风倚鸾几步远的地方,笑眯眯地说:“刘大人请下官来,可是有兵器要收管?”

    刘束威便对郭妥器说了横绝轻甲之事。郭大人满脸堆笑地看向风倚鸾说:“既然如此,便请蘅翠公主将圣帝御赐的横绝轻甲交与下官,下官定会替您妥善保管的。”

    风倚鸾想了想说:“既然是由郭大人保管,我便交给你吧,但是我想先问一句,你们为何都只盯着我的宝甲,却不过问我的重剑,按理说,重剑才是能够伤人的兵器啊,难道郭大人不打算收了替我保管吗?”

    说着,她猛然将劈柴重剑从玉镯中取出,拄在身侧。

    刘大人和郭大人两人见了劈柴剑,都微微露出吃惊的表情,因为风倚鸾的体型纤瘦,今天又穿着丝绸轻纱制成的宫装,冷不丁地亮出这样大一把剑来,与她放在一起对照相衬,显得反差极大。

    郭大人用温和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这重剑是伤人利器,自然也是要交由下官来保管的,方才原本是想先收管了宝甲,再问其它兵器,公主既然先拿出了重剑,那就先收管这把重剑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因为人一旦有了防御,没有了后顾之忧,心中便会少了许多忌惮,更易生出事端来;只有在双方都既无利刃、也无防御保障的情况下,才轻易不会私斗起来。”

    风倚鸾反问:“就算是收管了这些所谓的兵器,但有人若以术法徒手攻击旁人怎么办,被攻击的人也不能防御吗?再说了,世上有那么多防御术法,就算没有了兵器和防御法宝,想打架的人还是可以用术法打起来的,这是不是就说不通了?”

    郭大人笑着说:“公主殿下过虑了,在这太学中处处有禁制,大多数地方都无法施展出攻击术法的。”

    这下风倚鸾似乎没话说了,可她仍然不想把横绝轻甲交出去,总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于是她继续拖延,说:“既然如此,请郭大人先收管我的重剑。”

    说着,她用双手将劈柴重剑平托起来,交到郭妥器面前。

    郭妥器看了刘束威一眼,伸手接过重剑,还感叹了一声,“这剑身挺沉呐,这把剑便是公主殿下一战出名所用的那把重剑喽?”

    风倚鸾不置可否,心中暗想,什么一战出名,自己几时出名了?难道与厌涂对阵之事,已经传开了么?

    郭妥器托着劈柴重剑看了几眼,觉得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他这些年来见过的各类宝器甚多,因此这把重剑在他看来,不过平平而已,他倒忽然暗自感到好奇,眼前这位蘅翠公主,是如何凭借这把普通的重剑,阻住了厌涂国大军的两番入侵?

    他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依然笑眯眯地,摆出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细心地教风倚鸾在重剑上按下了她的精神烙印,以防他人冒领,随后,他将双手一合,重剑不知被他收到了何处。

    随后,郭妥器又取出一把普通的木剑,交给风倚鸾,说:“以后,你便用这把木剑代替重剑使用,无论平日练习剑术或武技,或者在演武场与其他生员友好比试,皆需要用到这木剑的,还请公主收好。”

    风倚鸾接过木剑,将这柄木剑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感到几乎轻若无物,她已经用惯了重剑,而这木剑拿在手中连最基本的手感都没有,还怎么练习剑术?再说了,她所练的是重剑重术,给她这样轻的一把小木剑,不是在开玩笑么?

    她暗自冷笑,真想把这柄木剑随手掰折了,丢回给郭大人。

    但郭大人始终脸上堆着笑,让人无法对她动怒,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郭大人就是这样笑到让人没有办法和他生气的那种人。

    风倚鸾只好把木剑提在手中,假装翻来覆去地看,也不说话。

    刘束威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还有那件宝甲,请蘅翠公主把宝甲也交给郭大人,大家都好各忙各的事情,我等每日公务繁忙,莫要再耗费时间。”

    风倚鸾心想,催什么催,越催促,越觉得你话里有问题。这时,她灵机一动,说:“我想起来了,此次来皇都入太学,我根本没有带横绝轻甲,而是把宝甲留在玥阖王宫了,两人大人若是非要不可,我得先传讯回去,让父王差人送过来,大约还得两三天的时间,不知道两位大人等不等得及。”

    刘束威一拍几案,差点说出了屁话两个字,他虽然没说出口,但风倚鸾已经看出他的口型是要说出屁这个字。

    郭妥器一脸无奈地说:“公主殿下,莫要消遣下官啊,若带了,就请交出来,若是真的没有带的话,也便罢了,也不必着意差人送来。”

    刘束威却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大声说:“蘅翠公主,本官看在你初来的份上,不肯与你说重话,你莫要在本官面前耍心眼,这些年本官管教过的各国子弟多了,有十岁入学狡猾成性的,最后都被本官收拾得服服帖帖,你心中想的什么,本官岂能不知?你若真的没有带,方才一开始就会说你没带,不必啰嗦了这许多,才忽然想到要以此为借口推辞!”

    风倚鸾面色平平,无辜地说:“我真的没有带啊,来皇都入太学又不是来打仗,为什么要带宝甲来呢?再说总带在身上多不好,不仅用不着,还占空间,还总得担心磕着了碰着了或者丢了,所以我前两天就已经将宝甲交给了父王,让他替我收在王宫的宝库内,供起来了。这可是圣帝御赐的宝甲,不用的时候,自然要高高地供起来才行,刘大人郭大人,你们说对吗?”

    刘大人坚决不信,继续以言语逼迫威胁,风倚鸾又与他扯了几句,心中不耐烦,便说:“我不在此耽搁两位大人的时间了,我想回去歇息,先告退了。”

    说着,她转身拽开步子,就要往出走。

    刘大人喝道:“站住,在太学之中,岂能容你这等不守规矩、不知礼教之人?若敢再走一步,本官便立即将你移交至执法堂处置!哼哼,入学第一天便入执法堂,也算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回了!”

    风倚鸾心中也冷笑道,你这样吓唬我是没有用的,本公主没别的好处,就是脾气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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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督学教谕刘束威大人怎样喝斥,风倚鸾都只当没有听到,她疾步往外走,一边走心中一边想:守规矩又能如何?交出宝甲只可能死得更快,总之不能傻呆呆地,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吧,决不能躺在砧板上,做了他人刀下的鱼肉。

    刘束威见风倚鸾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心中自然又急又怒,便要把风倚鸾抓回来。

    风倚鸾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的修为虽然远不及刘束威,但还是头也不回地拼命地往外跑去。好在她一开始就占了十几步的先发优势,再加上她也练了许多时日的甩影幻踪步,身法灵动,因此还是甩开了刘束威,跑到了书房外。

    郭妥器大人眼睁睁看着刘大人从自己的身边略过,如恶狼扑食一般冲向了风倚鸾,他脸上招牌式的笑容终于僵住了,说:“两位且慢,莫要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啊……”

    风倚鸾一个箭步冲到了院子里,把门口的白衫侍者吓了一跳,但她顾不得许多,左右看了看,转身拐到了青石铺就的主路上,沿着这条主路,往最里面跑。

    她记得方才刚下飞舟时,跟着特使和青衫侍者一起来过这里,这里是博师院,左丘载存大人的书房应当就在最里面的那一间,她要去见左丘大人,看看他老人家如何说。

    然而她只跑了十几步,果然被刘大人从后面赶上并抓住了。

    刘束威像拎小鸡一样提住了她的后脖领,打算要将她拎起来提回去。

    风倚鸾大怒,她手中还提着郭大人给她的木剑,她未加思索,便已抬起胳膊,随手往身后使出一剑,是断锋剑法其中一招“莫回首”的变招,往刘束威的头顶和面门直劈下去。

    刘束威没想到她竟然敢还手,一愣之际,出于习惯躲闪了一下,同时也松开了她的后脖领。

    刘束威虽然是三品中阶修为,但他只是文职,整日只是坐在书房中管教手下的生员,不像风倚鸾,她前两天才从战场上退回来,而且这两个月几乎每天都逼着厌涂国的将领陪她练剑,每天一练就是五个时辰,所以在实战的意识和反应上,刘束威竟都远远不如风倚鸾强。

    趁着刘束威躲闪的时机,风倚鸾再次逃脱,跑开了五六步远。刘束威愈发的暴躁起来,怒喝一声,继续追赶过来。

    风倚鸾以甩影幻踪步疾冲几步之后,又猛地回过身,使出她在厌涂大军阵前使惯了的伎俩,在回转身的同时,右手将真气注入手中之剑,以左手拍击剑身,想发出几道剑气吓唬刘大人。

    然而,这一次,她却发现根本无法调用体内的真气,于是这个动作瞬间显得很傻气。

    她这才想到,这博师院中一定布有禁止施展术法的禁制法阵。

    既然这样,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自己在受到限制的同时,对方也同样受到了限制。

    而且这样一来,她就更不用怕这位刘大人了。

    眼看刘束威趁着她拍剑停滞的工夫,再次冲到了她面前,风倚鸾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先唰唰地使出了两招剑技,招招都直攻向刘大人的要害,虽然是普通的木剑,但依然逼得刘大人直退了两小步。

    紧接着,风倚鸾使出了她从小和集市中左邻右舍家的熊孩子们打架的“大杀招”,而且是百试百赢的办法。

    只见她双脚依次用力蹬地,待低低地腾空跳起之后,她在空中略侧过身子,仗着自己力气大,并借着双足蹬地时从地面“借”来的反向力道,用自己的肩膀和肘部去用力撞击刘大人的前胸。

    这一撞,刘大人果然被撞得站立不稳,接连后退了五六步之后,还是扑嗵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直摔了个四仰八叉脚朝天,躺在地上一时回不过神。

    风倚鸾一乐,继续往左丘大人的书房那边跑。

    此时,有不少人都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都纷纷从各自的书房中跑出来看。

    看到刘束威被撞倒在地上,还摔了个手脚朝天,许多人都忍不住低声偷笑起来,太学内一向十分严肃,难得看到这样可乐的情景啊。

    刘束威从来没有当众出过这样的丑,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爬起来,已经怒不可遏了,他忍着屁股和背部的疼痛,翻身跳起来继续追,一边追一边愤怒地大叫道:“蘅翠公主,你当真大胆,竟敢攻击本官!”

    风倚鸾见他叫喊起来,便也大声说:“救命啊,刘大人要打人了啊!”

    两人在博师院宽敞且深邃的庭院中追逐奔跑起来,一时间引得更多人出来围观,却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这位面生的公主是谁?哪个诸侯国的?”

    “听说这两日玥阖国终于送来了一位公主入学,是不是这位?”

    “刘大人不是一向为人倨傲,且不苟言笑么,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玥阖国有数年没有送人来修学了,这些年听说玥阖的人丁稀落,僖王的子女少,玥阖国那些重臣的子女也少,还真是不知道他们中了什么邪了呢,啧啧。”

    “这公主的身法练得还不错,飘逸灵动,如同风摆柳枝,灵蝶翩飞一般,刘大人只怕追不上呢。”

    于是在博师院的庭院中,既有风倚鸾和刘大人的大呼小叫声,又有众位旁观者的嘈杂私语声,终于,就在风倚鸾快跑到左丘大人书房外的时候,左丘载存适时地,出现在了书房门口的台阶上。

    他用平和却不怒自威的语气沉声问道:“你二人因何事奔走?如此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风倚鸾见左丘大人现身,她很及时地在距离左丘大人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规规矩矩施了一礼,谦虚道:“顽生蘅翠见过左丘大人。”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可以算做是顽劣不堪,所以先以顽生自称。

    左丘载存眉头皱起,看看风倚鸾,又不快地看向刘束威,问道:“为何喧闹?身为师长,可知表率;身为学子,可知规矩?”

    刘束威站在距离左丘载存十几步远的地方,方才的气焰与怒意顿时一扫而空,换成了唯唯诺诺的态度,面对左丘大人的问话,他竟一时支吾起来,似乎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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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风倚鸾抢先把方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说:“我已经把我最趁手的重剑交给了郭大人,换了这柄小木剑,但是刘大人却不肯罢休,非要让我把圣帝赐与我的横绝轻甲也交出来;我此次来辟雍修学,根本就没有带横绝轻甲,然而刘大人却不依,还要满院子的追打我,闹得大家都在看笑话,还请左丘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她一边说着,还举起手中的木剑,好让所有人都看到。

    刚才她十分爽快的将劈柴重剑交给了郭大人,就是为了能在此时理直气壮的有话说,好让所有人都看到,她不是不守规矩,而是刘束威逼人太甚。

    刘束威狠狠地瞪着她,咬着牙说:“她肯定随身带着横绝轻甲,起先是执意不肯交出来,后来才又改口说并未带来,因此,下官才督促她遵守规定的,还请尊上明鉴。”

    风倚鸾反问他:“你又没有亲眼看到,怎知一定就在我身上?”

    风倚鸾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口咬定,说横绝轻甲就放在玥阖王宫的宝库中。于是两人当着左丘大人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了起来。

    郭大人自然也赶到了,却只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并不出来解释,果然是谁都不愿意得罪的老好人。

    左丘载存耐着性子听完之后,不以为然地说:“此等小事,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真是笑话。”

    他看向人群,扫视了一眼,看到了敛兵阁主事郭妥器,便问:“郭大人,你以为如何?”

    郭妥器上前几步,点头哈腰地说:“回尊上的话,若让下官来说,蘅翠公主若说她没带,便不妨先暂且相信她的话吧,倘若日后她忽然亮出了那件宝甲,再以欺瞒不诚之罪论惩便是了。”

    左丘载存点头,说:“嗯,有道理,便依你说得来办。”

    刘束威还想再说什么,却迟疑不敢言。

    风倚鸾趁机紧逼一步,说:“刘大人分明是在故意刁难、故意逼迫我,不知他究竟有何目的,还请尊上明查。”

    风倚鸾这才知道,他们都称这位白发白胡子的博师祭酒大人为尊上,她便也跟着学样,也称左丘载存为尊上。

    左丘载存却淡淡地说道:“刘大人只是秉公行事,他对待生员一向严格且严谨,未曾出过差错,因此谈不上对你有什么目的,公主不可妄加猜度,更不可妄论师长之过失。”

    说完,左丘载存一甩袖子,说:“都散了吧。”便要转身回书房。

    他刚转过身去,却又轻声说:“蘅翠公主,你随老夫来,老夫有话要问你。”

    众人见左丘载存发了话,便呼啦一下全散了,各回各屋,院子里瞬间又变得空旷,风倚鸾见众人都已经散去,她收了木剑,跟在左丘载存的身后,再次走进他的书房。

    左丘载存坐下,缓缓开口道:“老夫执掌这太学许多年,很少出过差错,你可知道关键是什么?”

    风倚鸾摇头道:“学生愚钝,还请尊上赐教。”

    左丘载存说:“关键在于,无论面对何人、何事,都必须得做到一碗水端平,处理事情时不能有失偏颇,不能明摆着偏向于任何人。只有这样,才能长久服众,才能得人心呐。

    “因此,老夫不可能帮着你的,念在你是第一天初来,不明白此处的情况,老夫便也不追究你的莽撞,往后,若再有什么问题,就莫要再来找老夫了,除非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或者会牵涉到各国动荡的大事,否则,老夫都不会管。

    “另外,你既然当众一口咬定,说将那宝甲留在了玥阖国,那么,在这太学之中,你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即便是处在生死关头,也绝不许用这宝甲护身,否则,就是不给老夫留脸面,记住了没?”

    风倚鸾脸上一僵,勉强点头表示同意,她明白,左丘载存这是心知肚明,却对她表明了态度,表示两不相帮。

    但她还是感谢左丘载存没有拆穿她,没有逼着她将宝甲交出来。

    她想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那我想换一位教谕大人做督学,不知道行不行?我不喜欢这位刘大人。”

    左丘载存摇头说:“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便不能再改,否则就会乱了规矩。虽然这刘大人并非是我指派给你的,但也不能再换;公主若真想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勤加修炼,尽快提升你的修为,待修为提升到二品高阶时,自然会轮到更高级别的督学来带你。”

    风倚鸾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了,多谢尊上指点。”

    左丘载存又说:“今天略早些时候,你刚来到老夫这里时,我便对你说了,此地表面上看去平静如水,水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大陆上这么多诸侯国,老夫不保任何人,也不偏袒任何人,因此,老夫帮不了你,你且好自为之罢。”

    风倚鸾表示明白了,便再次谢过左丘大人,退出了书房。

    她独自穿过空寂的庭院,偶有白衣侍者看她一眼,对她微微一笑;她经由传送阵,回到了自己的居所附近,完全没有迷路。

    只是这些院落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她找到门口写着五十三,画着渐卦的院门,推门进去。

    楫离正在院内大树下的石桌前坐着,喂两只灵宠吃东西,见风倚鸾回来,他立即站起身,用目光迎上她。

    “看你去了许久,如何,是有什么事吗?督学大人如何说?”

    风倚鸾懒懒地摇头,一屁股坐在石椅上,把白又黑抱在怀中,却不想开口说话。

    楫离见她不想说,便也不急于追问。

    侍女端上茶水,风倚鸾一口喝干,又要过茶壶来,把一壶茶都喝净了,才抹了一下嘴说:“说了那么多话,真是累人呢。”

    侍女站在一旁,说已经把房屋收拾好了,请她去看看,风倚鸾便跟着侍女,到院中各屋内看看,见都收拾得干净整齐,一应日常所需之物都很齐备,虽然不如在玥阖王宫中的精致,但用得也都是官家工坊所制的器具。

    他们随身并没有带什么繁琐之物,所以不用收拾,便简单地安顿下来,风倚鸾住在上房,楫离住在书房旁边的一间大屋内,其余好几间房便空着。

    “挺好。”风倚鸾觉得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便重新坐到石桌旁,坐在楫离身边。

    这时,院外的石板路上,忽然响起了清脆悠扬的銮铃声,叮当,叮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含娇再次无话可说。

    两人对坐了片刻,风倚鸾主动开口说:“小娇姐姐,我倒有件事想请教姐姐。”

    含娇嫣然一笑道:“妹妹但说无妨。”

    风倚鸾问:“姐姐,方才我收到督学刘大人传来的一条消息,说明天一早让我去演武场,测什么根基,姐姐能略微给我透露些情况吗,这测根基难不难?”

    含娇神色放松下来,说:“我当是什么呢,此事不难,妹妹不必担心哦,每年春季新学童们入学后,都会择日对新学童们统一进行根基测试,以此了解每位学童从前都修习过什么功法,修习到了何种程度等;妹妹入学时间晚,所以会给妹妹单独安排一场测试,妹妹不必担心紧张,稍后早点儿歇息,明天一早只管去就行。”

    风倚鸾点点头,又问:“可为什么说是比试呢?”

    含娇笑道:“测试功力高低最直观的方式,自然是通过比试咯。每年测试时,都会让新学童们抽取号牌,轮流比试几场,如此便能看出高下,也能看出天赋、优势或者不足,之后督学大人们会以此为依据,给每位学童安排不同的课程组合。”

    “哦。”

    “但妹妹入学时间比较特殊,年龄也略长了些,又是单独一个人,因此演武场的主事大人可能会随便指派几人,陪妹妹比试,这也不必担心,大家都是用木剑点到为止,很少出现受伤的情况。”

    风倚鸾说:“如此便明白了,多谢姐姐。”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含娇公主款款起身告辞,再着她的侍女离开。

    含娇公主走后,过了片刻,楫离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他随手在堂屋内布下一道隔音结界,以免侍女无心听到他们说话。

    风倚鸾开口便说:“说不出为什么,我不喜欢这位含娇公主,楫离,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吗?”

    楫离说:“暂时还不能确定,她无事登门示好,想与你结交,也许真是出于好心,但也许……总之,无论她有心无心,你都要先防着她为好。”

    一边说着话,他打开食盒,拿起几块小点心,仔细辨别了一番,才说:“这点心倒没有什么问题,可以放心食用,想来那些人也不至于在你刚来第一天时,便要给你下毒,这未免太过于急躁了。”

    风倚鸾说:“嗯,他们肯定会静待时机,等我松懈大意之时,突然下黑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弄死,而且还不能留下把柄,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这其实并不容易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轻松。

    楫离叹道说:“你还乐,性命攸关之事,让你说得像玩笑一般。”

    风倚鸾坐在木椅上,翘起双脚说:“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难道你想看着我整日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师父说过,人越不怕死,就越不容易死,这话很有道理的。”

    说着,风倚鸾想起了什么,她把冽蕊卷轴和屯云剑从储物玉镯中取出来,两位前辈似乎都憋闷得久了,冽蕊刚被取出来,就脱出她的手掌,自己飘到空中,舒展开来;尘三斗也一样,刚被取出来就从重剑中现身,说:“可把人憋闷坏了,有两三天时间了吧!”

    风倚鸾被尘三斗的语气逗乐,噗嗤笑了出来,又连说:“抱歉抱歉,让两位前辈受委屈了。”

    冽蕊却很关切地问:“我看你已经安顿下来了,如何,这里的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危险?”

    风倚鸾便对楫离和两位前辈讲述了她下午在博师院中的经历,并且说:“那位刘大人果然没安好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