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倚鸾是为了对付敖紧等人,为了在太学那种处处受限的地方求生存,才特意加强了基础阶段的炼体和武技,如今在这同样限定了修为等级的擂台中一交手,风倚鸾的优势就尽显出来。
楫离用调侃的语气笑着说道:“可是,自从端墟杀了厌涂国的卫猽,并把这件事嫁祸到了鸾姑娘头上之后,鸾姑娘就已经声名远播了,如今再多些名声,大概也无妨吧,嘿嘿。”
风倚鸾板起脸,佯怒道:“一提起端墟干的那件破事儿就来气,楫离你再坏笑再用这件事调侃我,我可生气了。再说了,明明是本公主屡立战功,打的厌涂屁滚尿流,因此名扬天下的好么!”
“是了,就在半个多时辰前,有两名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女模样打扮的疯丫头动手打了我家的店小二,公主的意思是说,那两个面貌粗鄙,长得像夜叉精转世一样的野丫头,竟是您的侍女?!”
掌柜的说:“把她们关到了后院柴房,若明天没有人来认领,就交送官府处置。领出了侍女,正要走,却见两位翡衣过来,说听说有白身斗殴,怀疑有修为在身,要带回去审问。”
风倚鸾说:“我母妃死得早,她们两人陪我一起长大,陪我练武,她们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把她们丢下不管,你们要审快审,审完我便带她们回去。她们从小陪本公主习武,略会些拳脚功夫很正常。”
安枕阁的押审堂设在皇宫外一处僻静的长街上。
风倚鸾和楫离驱车而至。
她叩开了紧闭的深门,仗着自己力气大,强冲直入来到大堂前。
此次落日已经西沉,天色已黑,值守的几位翡衣皆是低等,最高不过二品高阶修为,根本阻挡不住风倚鸾的大力冲撞和重拳暴揍。
安枕阁从设立至今,几乎从未被人这样蛮横地闯入过。几位翡衣都觉得脸上无光,这事倘若被传出去,恐怕不止丢人那么简单……
楫离收敛着气息,压制隐藏着修为,默默地跟在风倚鸾身后,心中却暗自感到十分解气。
安枕阁可是一向令所有野修都闻之心惊胆寒的存在,今日忽然能亲眼看到翡衣们被鸾姑娘暴揍,心里当然是无比爽快,甚至完全不亚于他亲自动手。
风倚鸾已经打了一天擂台,依然精神抖擞地站在堂前,高声道:“刚才是谁强抓了本公主的侍女?还说什么宁可错抓一千,不能漏掉一个,放屁!速速把人交出来,放了她们两人!”
其中一名低阶翡衣无力地劝阻道:“公主不可如此啊,安枕阁有安枕阁的规矩,这两人若真的没有修炼过,待查实之后明天自会放归,公主何必为了两个下人,竟屈尊降贵来这种**的地方呢?”
“哼。”风倚鸾随口编道:“本公主的母妃死得早,她们两人陪我一起长大,对我很重要,与我情同姐妹,所以我绝不可能把她们丢下不管;你们要审快审,即刻审完我便可以带她们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几名值守的翡衣面面相觑,皆露难色,却已经被风倚鸾打怕了,不敢轻易开口。
风倚鸾便又说:“她们从小陪本公主习武,略会些拳脚功夫这很正常,事情的原委我也已经问清楚了,若非店小二先出言羞辱她们,她们肯定不会冲动出手打人,此事如此清楚明了,你们还有什么好犹疑的?快快放人!”
其中一名翡衣说:“公主啊,我等皆无权放人,既然已经抓来了,就得暂时监押在此,需得等明天大人来了,才能有所决断,还请公主莫要为难我们啊。”
风倚鸾呛对方道:“你们长着两只眼睛是瞎的吗,连白身和野修都分不清了?是不是因为马上临近年底了而你们今年抓人的指标任务还没完成,所以急了眼,见人就抓,随便扣个莫须有的帽子都行?”
风倚鸾言辞激烈,一口气继续大声说:“所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晚上趁着她们睡着之后偷偷给她们引气入体,然后一口咬定她们就是野修,如果真的这样,那么等到明天就晚了,就算有多少张嘴也辩解不清了!”
楫离听到这话心中一凛,心道:鸾姑娘说得有道理,或许真有可能!我刚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难怪她要不顾一切地强闯此地,如此看来,鸾姑娘真有见解,可谓真正的有勇有谋!
想到这里,他看向风倚鸾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柔情,或许还有爱慕已及由衷的欣赏……
而翡衣用半哭的腔调很无奈地说:“公主,这怎么可能啊,我们怎敢无中生有!更不可能把无辜的人强行充作野修啊。”
风倚鸾却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她清楚记得第一次在绕水镇中遭遇扫地使时的情景,那些人所表现出的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模样,以及随口便能把白说成黑的态度……
所以她是真的担心,深怕夜长梦多,怕两位侍女被他们陷害迫害,遭他们的毒手。
因此,风倚鸾无论如何都执意不肯丢下侍女离开。
值守的翡衣们被她逼缠良久,深感无奈,最后只好发出了一道传讯符。
过了不多时,一位无尘翡衣大人现身,正是去年和巡查使去过玥阖国的那位,并且在几个月前,他还在比胆山上随手救了风倚鸾一次。
因此他认得风倚鸾。只是无尘翡衣皆没有名字。
风倚鸾见到是个熟识的面孔,心中略安,便款款地与其见礼。
无尘翡衣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鸾公主,本官刚才接到消息时还在想,会是谁竟敢如此大胆而强势,能攻入我安枕阁的押审堂呢。”
风倚鸾很直白地说:“既然大人来了,还请大人放人。”
无尘翡衣对风倚鸾的态度虽然很好,但却摆出了一幅:你让我放人我就放人那本官岂不是很没面子,你让本官在下属面前该如何交待自处,另外我堂堂安枕阁的颜面又往何处安放的惆怅表情,于是,同样地形成了僵持之势。
眼看这僵局无法打破,风倚鸾想了想说:“无尘翡衣大人,那么另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
无尘翡衣说:“鸾公主请讲。”
风倚鸾说:“此事大人应该也很清楚,厌涂国私抓野修充作家奴,证据早已确凿,你们却始终不管不顾不问,放任厌涂继续害人;而我的侍女明明是白身,只是一时冲动起来,动手打了人而已,你们却如此迅速地把她们抓过来,这……如此厚此薄彼,这样说不过去吧?”
无尘翡衣说:“公主怎知我们不管不问,在不久前,本官已经将厌涂国的卫豺拘禁了。”
风倚鸾说:“已经将他拘禁了?哦,难怪这两天没有看到他在我面前作妖。”
“听说公主一直在闭关,难怪不知道此事,所以说我安枕阁并非有所偏袒,不过都是在为圣帝效命,公事公办而已。卫豺是厌涂国卫大将军的儿子,且事关厌涂国,公文和流程自然繁琐一些,而对于普通百姓白身,则不需要层层批示,直接抓回即可,所以显得厚此薄彼,让公主误会了。”
风倚鸾说:“哦,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安枕阁都不干正事呢。”
无尘翡衣和其他几位在场的翡衣:“…………”
风倚鸾继续坚持道:“但是大人今天晚上既然已经来了,就请辛苦一下,现在就请审理查实,好放我的侍女全身离开,否则,我怕她们遭人陷害。另外我还有一层顾虑,我怕她们两人一旦遭人陷害,我玥阖便也会落下在宫中私养野修的罪名,到时侯可就百口莫辩了。”
无尘翡衣终于被她说到无奈,只好命人将两名侍女带上来。
两名侍女已吓得不轻,看到风倚鸾在,顿时安心不少,同时心中自然充满了感激之意。
无尘翡衣只看了一眼,便说:“这两人明显是白身,只是天生骨骼粗壮,在女子中属难得,又练过几天武而已,谁瞎了眼,把这两人抓来的?快快放人。”
两名翡衣连忙上前,给采菇和采芒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四人最终离开了安枕阁的押审堂,且全身而退。但此时夜色已经深沉,时间太晚,他们无法返回太学,便只能在鄱埫城中最好的客栈投宿。
风倚鸾独住一间客房,楫离考虑到她今天一直在擂台与人比拼,怕她会过于疲累,便过来主动帮她疏导经脉气息。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安静沉默着,就在这时,楫离听到隔壁有人在私声窃语。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耳细听,风倚鸾也抬起头,只听到隔壁的客房中有人说:“哼哼,ta 敢挑战大力士榜,这纯属是在找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83中文网 )</div>
风倚鸾只听到一墙之隔的客房中有人说:“哼哼,Ta 敢挑战四时集中的大力士榜,这纯属是在找死。”
她与楫离带着侍女离开安枕阁的押审堂之后,便就近留宿在鄱埫城中最好的龙吟客栈中,这里距离皇宫较近,是各国官贵以及使者往来聚集之地,因此隔壁有人在说四时集之事,并不足为奇。
但她听到这话,心中立刻警觉起来。
找死?谁?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明确的所指,但她隐约觉得,此事很可能与她有关。
于是继续细听。
隔壁另一人语:“前些日子,卫豺那蠢货被安枕阁提审,恐怕是有去无回了;如今我厌涂陷于私养野修做傀儡的罪名,一时不方便再明着出面,另外,也是没有十分合适的人可以派去四时集参加大力士榜,因此只得仰仗你悍觞国的寇家了。”
前一个人爽快地说道:“这个自然,你我两国已有共识,决不能让玥阖重新兴起。寇斤的那孩子的修为不够,竟被这贱女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超越了,同时他也还没有资格进入四时集,因此,寇家选出了寇重武将军的小堂弟寇乃千,此人是四品初阶,有五千斤之力,虽不算战力最高,但平日行事低调,少为人所知,因此在各方面最为合适,也不至于会让旁人以为是我们在故意针对那贱人。”
另一人应是厌涂国的人,连声说:“好,好。”
前一人是悍觞国的人,又说:“寇乃千已经准备动身,两三日之内,必定能到鄱埫。”
厌涂国的人说:“到时候,再动些手脚,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擂台中结果了她!”
悍觞国的人说:“擂台中打死人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哼哼,到时候,趁她年纪尚幼,羽翼还未丰,便将其尽早剪除。凭他玥阖其余之辈,便再无翻身的可能!哈哈,到时候,你我两国驱兵直入,上下夹击,定能将玥阖划地平分!”
两人说到得意处,竟忘了隔墙有耳,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风倚鸾好巧不巧地就在隔壁投宿。
风倚鸾听到这里,忍不住直想讽笑他们,厌涂国不好意思再出面行暗杀之事,想干坏事还又怕被人知道,于是请了悍觞寇家,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的行为,旁的不相干的国家虽然很可能一时半会的猜不出其中的关窍,会以为这些生死只是擂台中的事情,但自己一听到寇家二字就顿时明白了啊。
嗯,既然已经有所警惕,还怕他做甚!
只听隔壁继续说:
“明日起,可放出消息,怂恿多些人来挑战她,好先耗尽她的气力。”
悍觞国的人说:“对对,此计也甚妙,让她和别人先慢慢磨打,拖疲她,随后,再由寇乃斤出手,直接打死在擂台中。”
厌涂国的人说:“到时候,她即便是死了,旁人也会认为她是因为求胜心切,耗力过度,年轻不知道使用气力的分寸,耗空了力气才被轻易打死的,哈哈!”
悍觞国的人说:“正是,正是,哈哈。”
说到兴头上,两人再次一齐大笑。
风倚鸾和楫离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只以眼神交流,楫离面色上的担忧之情比风倚鸾自己更甚数倍,相比之下,风倚鸾反而一脸轻松。
隔壁那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人便告辞,另一人也很快没有了动静。
风倚鸾和楫离移步至楫离的客房,又取出屯云重剑,请尘三斗前辈帮忙布下六品的隔音结界,两人才开始低声交谈。
风倚鸾笑道:“你看,好心自有好因果,这话没错吧,若不是为了救侍女,我怎么可能会误了回太学的时间,若非误了时间无法回去,又怎么会在这里留宿,若不是在这客栈中留宿,又怎么会听到他们如此精彩的对话?”
楫离还未说话,尘三斗抢先说:“鸾姑娘是在说绕口的段子?”
风倚鸾看了尘三斗一眼,对着他扮了个鬼脸,又继续说:“其实,就算没有听到方才那两人的交谈也没有太大所谓,只是提前知道了当然更有好处,便能提前有所准备。”
楫离神色凝重地点头道:“提防他们会在台上暗害你。”
风倚鸾说:“仔细想想,我倒并不怕他,刚才你也听到了,那寇乃千是四品初阶,有五千斤之力,但这两点对我来说都不足为惧。”
楫离说:“你已经有破解的办法了?”
风倚鸾说:“谈不上破解,只是知己知彼,心里有了底。擂台的演武场中有限制,无论几品,只要进了演武场,便都会被统一压制到三品初阶修为,这一点对我很有利;此外,他虽有五千斤之力,但是潜修海的岁徨爷爷给我传了龟缩防御术法,说是能抵挡得住排名第十的攻击,当初我心中还很懵懂,现在看来这防御术法十分强力,我今天特意认真看过大力士榜的排行,上面有每个人的力量数值,排名第十至少在万斤之力,也就是说,龟缩防御术法至少能抵挡得了万斤的纯力道攻击,因此我只要使出这个龟缩防御术,那寇乃千根本打不动我。”
楫离听到这话之后也略觉安心放心,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
风倚鸾接着说:“所以,我唯一需要担心惧怕的,便是他们所说的'要动些手脚',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手脚。”
尘三斗和冽蕊在一旁听明白了此事。
尘三斗说:“要动手脚,无非是暗中布下法阵,或者机关之类,但是据你所说,在擂台中必然有强大的阵法和禁制,因此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破掉原有的阵法,最可能实施的便是使用机关和某些阴险的手段,或者……”
楫离说:“或者贿赂擂台的值守人。”
尘三斗点头道:“对,没错。”
……
风倚鸾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面带着一丝狡黠而又调皮的笑容,坏笑着说:“他们不是想办法要让我先被耗空气力吗,嘿嘿,让他们先想得美去,明天后天我不去打擂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太学,等那寇乃千什么时候来到bo了,我再去四时集,我就专等着他!”
风倚鸾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面带着一丝狡黠而又调皮的笑容,坏笑着说:“他们不是想让我先被耗空气力吗,嘿嘿,且让他们先想得美!明天后天我不去打擂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太学,窝着不出门,把力气节省下来,等那寇乃千什么时候来到鄱埫了,我再去四时集,我就专门只等着他!”
楫离和尘三斗他们先一愣,随即立即领会她的意思,都会心地笑起来。
“鸾姑娘这主意好,能沉得住气是最好的。”
风倚鸾接着说:“而且我已经净胜七场,排名已经在前面了,所以也不用着急,这两天就让别的人先慢慢分出个高下吧,我略等等那位寇乃斤。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太学去修养,让他们的第一步计划就落空,嘻嘻……”
她调皮地一笑,又正色说:“我还要拼力挣得那一掷万金令呢,岂能让这些人随随便便就充当了拦路虎!”
楫离柔声说:“鸾姑娘,此事还是慎重为好,切不可强求,毕竟为师尊寻找解药这是我自己的事,还有端墟所需的材料也是他自己的事,你没有必要全都一个人扛在自己的肩上。”
风倚鸾说:“不不,楫离你不必这样说,既然与你们相识相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师父说过,朋友之间一定要讲义气,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不能推辞。如今,眼看着这件事情只要努力一试就很有可能可以尽早实现,我怎能因为内心的怯懦而退缩不前?既然明知道此处可以买到那些药材,我就一定要买到,否则我内心会及其不安的,再说此次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就又得等到明年,而明年情况如何还是未知,若这样磨叽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为沧长老凑齐解药?我们不急,但是只怕沧长老却等不得呢。”
“……”楫离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也没有合适的话语再劝说或者劝阻风倚鸾,便忽然站起身,对她深施了一礼。
风倚鸾退了半步,又上前两步,一拳打在楫离的肩头,笑问:“你这是何意?都认识这么久了还如此见外?我都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了,若不是遇到你,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更不可能这样快就修炼到三品啊,所以说一切都是机缘,楫离你以后若再这样,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尘三斗和冽蕊两位前辈在一旁看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且笑而不语。
……
天亮后,他们返回太学,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闭门不出。
午后,榆卢国的含娇公主和桑榣榣来访,含娇公主的借口是很久不见十分想念,来看看妹妹是否安好;而桑榣榣的借口则是要感谢那日的救治之恩。
风倚鸾早就已经猜出了这两人是厌涂国敖紧的附庸,便开启了院子的防护结界,闭门拒不见客,且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懒得再和她们废话。
她对楫离说:“这两人的实力皆不如我,而且我根本没有必要虚情假意地和她们拉关系,也没有那些功夫。我终究不是王室中的人,如今身为公主不过是权宜之计,终究有一天,我是要丢下这个公主身份,与你一起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的,所以更不必搅合在这些关系中。若有一天,真的会与她们明着翻了脸也无妨,要打便打,我谁也不怕。”
含娇公主和桑榣榣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风倚鸾果然不开门,只能无奈而恨恨地离开。
下午,风倚鸾又抽空去拜见了百里燃山大人,百里燃山得知她已经去挑战了大力士榜,且昨天七场连胜,感到意外惊喜,说:“年轻人多去历练多些经历更好,若能夺得一掷万金令则更有好处,你既然已经有心学习炼器之术,若能有此令牌,自然极好。”
百里燃山又情不自禁地给风倚鸾讲了一些如何识别材料的知识,又叮嘱她,通常来说四时集中的材料品相最好,因此这几日去集市中时,尽管把那些上等材料一样接一样反复过眼细看,看得多了,自然就能一眼识别出什么才是好材料。
风倚鸾没有和百里燃山提说寇乃斤之事,她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不必见人就说。
……
在太学中窝了两天之后,于此次开市的第四天,风倚鸾再次来到冬时集。
她想看看寇乃斤有没有现身,若有,便主动等着挑战他,若还没来,便听从百里燃山大人的嘱咐,只在材料铺面中看看,好积累一些识别材料的能力。
这一次,她只与楫离同往。
两位侍女自知前日惹了麻烦,这几天对风倚鸾感激涕零之余,自然不好意思再开口表示出想进城逛街的意思,于是乖乖地留守在太学的小院中。
风倚鸾和小书童打扮的楫离缓步走入四时集。只见这里比前两日更热闹了许多,在集市大厅正中的擂台旁,三三两两地一堆堆围着许多人,无论是挑战者还是看客,大多都可以归结为凑热闹的人。
风倚鸾一进入集市,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尤其是擂台旁聚集着的那些人,都把目光一齐落在了她的身上。
“哎哎,她终于又来了!”
“嘿,你不是说她脱力或者受了内伤,再不敢露面,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惊艳么?”
“我看八成是受了内伤,这两天躲起来在疗伤,这不今天伤好了,便又来了。”
“挺嫩挺柔弱一个公主,还真是拼呢!”
风倚鸾只将终人的纷纷议论抛在脑后,径直来到擂台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确定寇乃斤还没有现身,便转身去了炼器材料铺面。
众人都感到挺纳闷,还已有很多人都准备好了赌金,要押她输赢,另外还有很多观望者都等着看热闹,没想到她终于现身了,却并不急于继续挑战。
“嘿,这倒奇了!”
“她究竟想干什么?”
“是不是要先看好了要买的东西,才决定要不要继续打榜?”
众人继续议论纷纷。
炼器材料铺的大掌柜已经认得她,且因为百里大人的一层关系,看在百里大人的面子上,便殷勤地接待了风倚鸾。
风倚鸾便慢慢地在材料铺中泡了一个早晨,翻来覆去地看那些高级稀有材料,只看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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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倚鸾在炼器材料铺的柜台前稳稳地坐了一个早晨,翻来覆去地看材料,只看不买。而大掌柜竟然很有耐心地、甚至不厌其烦地给她一一讲解这些高级的炼器材料,如何识别比对,如何才是上品等等。
如此一来,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的好奇心更盛了。
随后不到半天的工夫,风倚鸾被太学中百里燃山大人收做徒弟的消息便不知从何处悄悄传出,不胫而走,继而快速传开。
由于百里燃山在太学和皇都中的名望,风倚鸾更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众人在四下里更加议论得起劲:
“这位蘅翠公主天生力大,倒的确是个学习炼器铸造好苗子呢。”
“百里燃山真有眼光,啧啧。”
“可不是,应该是终于收到称心的徒弟了,他这两天心情一定很好,改天约他出来喝酒,哈哈!”
也有人质疑道:
“但是……玥阖国似乎并没有出过力大的君王诶,这蘅翠公主的出身来路,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嘿,这个难说喽……”
“你等真真是孤陋寡闻呐,据我所知,玥阖国祖上曾经出过一代力气很大的君王,也曾威慑邻国,并多次受到过先帝的恩赏,可惜,如今这玥阖国几代式微,僖王更是软弱无能,缩头乌龟似的,好在上天开眼,才又降生了一位有本事的后人呐!”
“可惜是个公主,若是位公子或者太子就好了。啧啧。”
“公主又如何?这蘅翠公主并不比别国的公子弱,公主也一样能成就功业,我看这倒是好事……”
……
半天时间里,各式各样的说法不时传来,不绝于耳。风倚鸾只装作没有听到。
到了下午申时,擂台边终于悄然多出了一个人。
此人生的魁梧高大,虎背熊腰,面貌与悍觞国的寇重五将军有几分相像,却穿着一身简单朴素的衣袍,举止相当低调。
风倚鸾依然端坐在材料铺面的柜台前,却一直留意着擂台那边的动静,此人刚刚现身,她的视线已然越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此人,并猜到,他应该就是悍殇国的寇乃斤。
寇乃斤在擂台边站了不多时,果然也报名挑战大力士榜。
为了公平合理,擂台看守人会安排净胜场次相近的两人对战,因此,在自然状态下,寇乃斤至少得先打六七场才能有机会与风倚鸾对战。
不到两个时辰,他也胜了四场,但由于他为人很低调,所以除了风倚鸾以外,几乎没有多少人留意到他。
寇乃斤胜了四场之后,见风倚鸾始终不进擂台,便也退出来,与另一个陌生人站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地嘀咕起来。
随后,便又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开始在人群中吹风,大声聊起了想要主动挑战那位蘅翠公主的想法。
擂台可以指名挑战,但不允许指名强行挑战排名靠前的的人,也就是说被挑战者可以挑选时间,延后一到两天接战,在状态合适的时候上场,以免出现半路劫杀这种占便宜的情况。
这个想法一经说出,便如风卷野火滚过野草荒原一样在众人心中蔓延开来,众人这两天对这位蘅翠公主本就已经很感兴趣,听到有人说想要主动挑战她,好引她上场出战,便有不少人也开始蠢蠢欲动,只等着风倚鸾只要再次进入擂台,便要挑战她,也想掺和三拳两脚,都很想和这位美貌且看似柔弱的公主交手,试试她的本事。
人群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即便是王候官贵家的子弟也一样,都经不起旁人煽动,总是跟风凑热闹的人居多。
或者,也还有人心中暗暗萌生着不打不相识,或许能与这位公主结下什么缘分的小主意……
风倚鸾听到了那些沸沸扬扬的人语,她与楫离对视一眼,彼此意会,却继续不动声色,只与材料铺的大掌柜聊天。
大掌柜这一日也是相当疲累,早就说话说到口干舌燥,却碍于百里大人的面子,只能笑脸殷勤地一直陪着风倚鸾聊材料,笑到两个腮帮子早就酸到失去了知觉。
随后,风倚鸾又去拍卖场中看看拍品清单,除了几件稀有法宝外,大多都是提前公布的,她在长长的清单中依次看过去,虽然几乎都不认识,但终于看到了几样眼熟的材料。
拍卖会只在第五天、第十天和第十五天举行,越好的东西越压在后面,所以也不必着急。
但同时,她内心也隐隐有所担忧,这一天下来,她越是不进擂台,盼着她上场的人就越多,人群中这种情绪积攒的多了未必是好事,只要她起身上场,只怕挑战就会纷至沓来。
这样的局面,该如何破解才好?
她略想了想,心中已拿定了主意。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能在战意上压过那寇乃斤,让他心中惊讶,措手不及!
于是,她一直磨蹭到傍晚时分,在集市快要关门时,她看准了寇乃斤还没有离开,便慢慢走到擂台前,忽然指名要挑战悍觞国的寇乃斤。
此时,有一部分人已经离开集市,还有不少人在擂台的传送阵前出出入入,围观或者参加各个榜单,总体来说往出传送的人更多些。
只听到风倚鸾站在擂台前大声说道:“本公主一向倾慕寇大将军之名,想来寇家人的实力一定皆不错,因此特意想要领教一番!”
这一举动顿时如同湖中投石,引起了千层涟漪。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并猜测道:
“怎么回事,这蘅翠公主一整天都远远地坐着,此时才进场,一进场就点名挑战这位寇乃斤?”
“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
“莫非是在有意挑战?”
“我看八成如此,这些年来,悍觞国没少欺负玥阖国。”
更多人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只盼打得越精彩越好:
“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蘅翠公主本事是不小,这悍殇国寇家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这一场打起来,还真有得看!”
寇乃斤当然感到很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风倚鸾会主动出击,如此直白地主动挑战他;他也在猜想,风倚鸾会不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有这样一系列的举动,而且明显的是在针对他……
但无论如何,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只得接受挑战,并很爽快地将时间定在了明天一早。
擂台大力士榜第五天的第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