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对青风侠有了新的认识,灵儿一大早就出门,四处去了解这位青风侠。
果不其然,青风侠在百姓里的威望很高,街头巷尾都可以听到人们在称颂他的仗义行为。
听了不少关于青风侠的故事,灵儿便按捺不住地想去结识他。急公好义,锄强扶弱,仗义为民,这样的人物无疑是灵儿心中最为敬仰的英雄。
突然,灵儿想到了那个名叫“风儿”的组织。
灵儿记得上次是在清风客栈遇到那几位“风儿”的姑娘。于是,她直奔清风客栈而去。
灵儿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了一位约莫二十五六的富家公子。他身着蓝色锦袍,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才子佳人”四个大字。
灵儿向右侧想要避让,怎知那男子也向这侧靠让,灵儿只好再向左侧避让,而那男子也向同一侧靠去。
被挡住了去路,灵儿这才抬头看向来人。这男子眉长入鬓,目秀如墨,挺鼻薄唇,唇边噙着一抹玩味的微笑,整个人给灵儿一种桀骜不驯的霸气。
不待灵儿开口,男子笑问:“秦某是否在何处见过姑娘?”
灵儿却觉得此人眼生得很,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可能是秦某记错了,未请教姑娘芳名。”男子说。
确定对方只是想来搭讪,灵儿便侧身想要离开。谁知她刚转身,便撞上了一旁正在逛集市的穿着黄色衣裳的官家小姐。
“哎呀!抱歉,您没受伤吧?”灵儿赶紧伸手扶住了那位小姐。
“喂,你怎么不看路呀?”一旁的婢女说着,便过来扶自家小姐。
“算了,没关系。”那小姐也不追究,抬眼看了灵儿一眼。
这一对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原来这位官家小姐正是那日在清风客栈与灵儿争吵的黄裳女子,而后两人又在面人摊再次相遇,所以灵儿印象尤为深刻,一眼便认了出来。
而黄裳女子显然也记得灵儿,那个口口声声称她们最仰慕的青风侠“青风恶贼”的漂亮女子。一想到那件事,黄裳女子就来气。
灵儿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大街上就让她碰到了“风儿”的成员。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黄裳女子怒气腾腾地说道:“原来是你这不长眼的丫头。”
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黄裳女子在说灵儿撞到她之事,可灵儿却明白她在指责自己认人不清,误把青风侠当贼人。
正当灵儿想开口解释时,身旁那富家公子走了过来,挺身而出将灵儿护在身后,对着黄裳女子道:“公孙小姐,不要欺人太甚!这只是场意外。”
“秦六爷管得可真多呀!”冷冷地说完,黄裳女子推开婢女,转身就走了。她心里却在想:“这丫头本事还真大,秦六护着,那齐氏的二当家也护着。”
“等等。”灵儿见黄裳女子要离开,急忙喊道。
可那黄裳女子哪会理睬灵儿?她径自带着婢女离开了。
“不过是公孙将军府的千金,架子还真大!”秦六不悦地说。
“多谢……呃……秦六爷出手相助!”灵儿感激地说。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秦六笑道。
“小女子名甘灵儿。”灵儿答。
“区区秦首甄,家中排行第六,所以大家称呼区区秦六。”秦六说,“不知姑娘是否赏脸一道去茶楼品品茗?”
“多谢秦六爷,但小女子还有些事,这便先行告辞了。”灵儿说完,跟随黄裳女子的步伐而去,恰好正是清风客栈的方向。
秦六,正是那日在日升客栈二楼窗旁的黄袍男子。他得知了灵儿的身份,对灵儿很感兴趣,就让手下掌握了灵儿的行踪,安排了这场“巧遇”。他自认运气还不错,上演了个英雄救美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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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儿到达清风客栈时,果然见到了黄裳女子。
黄裳女子身边除了那日的红裳女子和粉裳女子外,还有其他几位年轻女子,看衣着装扮也是些富家小姐。
粉裳女子轻声责备黄裳女子来晚了,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得意地把自己手腕上缠绕着的一段青色丝带展示给她看。
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展开莲步走上前去。
黄裳女子的注意力被那青色丝带吸引,以致灵儿都在眼前了,她才发现。她立马站了起来,冷冷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茜儿妹妹怎么了?她是谁?”粉裳女子不解地问道。
“蓝姐姐忘了吗?她就是那个骂咱们青风哥哥的小丫头。”黄裳女子忙提醒道。
不等众女子开口声讨,灵儿赶紧解释道:“那日小妹初到京城,不知青风侠义举,单凭城门外榜文便认定青风侠为贼人,还出言不逊辱没了大侠。对此,小妹实在抱歉!”
黄裳女子见灵儿诚意道歉,也没有再咄咄逼人,说道:“若是如此,便也罢了。”
“其实,小妹也挺仰慕青风侠。”灵儿羞赧地说。
“这么说来,妹妹也是我们同道中人。”粉裳女子笑着说,“我们都是‘风儿’的人,妹妹要加入吗?”
灵儿虽然对“风儿”还不了解,但听齐阳说她们都是支持青风侠的人,便知她们都不是坏人,想必还是些侠义人士吧!灵儿觉得自己何其有幸也能加入,小声地向她们确认:“我也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不过,你能否加入,还得我们老大同意才行。”粉裳女子道。
“蓝姐姐,我们还不知她的来历,万一是个奸细?”有位女子提醒道。
粉裳女子这才想到,说:“对呀!我们都不知道你的来历呢!”
“小妹叫甘灵儿,是京城东灵山人氏。”灵儿忙解释道,“你们放心,我是江湖人士,不是官府中人!”
谁知灵儿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不快。
“官府中人怎么了?我们都是官府中人!”粉裳女子怒道。
灵儿才知失言,急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裳女子说:“妹妹不要以为官府中人就是非不分。虽然在官场中身不由己,但我们心里都是支持青风哥哥的。”
“嗯,我知道。”灵儿说。
“不过,这么说来,妹妹的身份的确是个问题。”黄裳女子说。
灵儿皱眉表示不解。
黄裳女子解释道:“知道为何我们‘风儿’都是官府中人吗?因为光明正大支持拥护青风哥哥,是公然与朝廷作对。只有我们才敢如此,普通百姓即使有这心意,也只能藏在心里。”
“哦。”灵儿有些明白了,她想了想,又问,“那你们为何敢公然与朝廷作对?”
红裳女子笑着说:“因为我们老大很厉害呀!”
“你们老大?他是谁?”灵儿忙问。
“这可不能告诉你。”红裳女子神秘地说。
黄裳女子说:“妹妹如果不怕与朝廷作对,就加入我们吧!其实我也希望我们‘风儿’中能有非官府中人呢!”
“我不怕!”灵儿坚决地说。
“那让茜儿妹妹去和老大说说,你就等着好消息吧!”粉裳女子道,“对了,我叫蓝玥儿,是丞相之女,你就和她们一样喊我蓝姐姐吧!”
其他几位女子都纷纷自我介绍,灵儿知道了黄裳女子闺名公孙茜,红裳女子是大学士之女,名叫段绯云。
灵儿性格开朗,三言两语就和大家混熟了。她羞赧地说:“我想要结识青风侠,不知道姐姐们可否引荐一下?”
“呵呵!妹妹想得太美了,咱们青风哥哥可是神秘侠客,我们也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公孙茜笑着说。
灵儿失望地叹了口气。
“虽然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想见到他倒是不难。”公孙茜神秘地说。
“怎么见?”灵儿忙问。
公孙茜神秘一笑,却不说话。
蓝玥儿笑着说:“茜儿妹妹又在卖关子了。”然后蓝玥儿凑到灵儿耳旁,轻声道:“只要知道了咱们青风的目标,想要和他打交道不是很容易吗?”
灵儿也知道这样可以,可是又如何得知他的目标呢?
蓝玥儿知道灵儿会有此疑问,继续轻声说道:“妹妹可知道朝廷在民间的风雨楼?”
灵儿对官府的事不甚了解,但风雨楼她还是听说过的。
江湖中,有很多门派都有自己的情报收集组织,规模较大的要数逸兴门和丐帮。而风雨楼却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中以了解各武林势力动态的专属情报机构,其规模之大可与逸兴门和丐帮的情报部门相提并论。
蓝玥儿不等灵儿回答,接着说:“而我们雨暄妹妹的父亲正是风雨楼的管事之一,所以我们很容易就能知道京城的各种情报消息,这样不是就能知道咱们青风的目标了?”
灵儿刚明白过来,又一个疑问产生了,她问:“你们可以从风雨楼得知情报消息,那青风侠又是怎么得知这些消息的呢?”
蓝玥儿和公孙茜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回答:“因为他有我们‘风儿’呀!”
灵儿了然,“风儿”就是青风侠的情报中心,只要“风儿”她们在街头巷尾一议论哪个恶人做什么坏事,青风侠就有了目标了。
公孙茜轻声笑道:“我们‘风儿’可是青风哥哥的好帮手,我们不仅可以给他提供各路小道消息,还能帮他把劫恶人得来的银两分发给贫苦的百姓。”
“真的吗?”灵儿激动地说。
“怎么样?妹妹是否更想加入我们了呢?”公孙茜笑问灵儿道。
“是呀!是呀!”灵儿忙拉住公孙茜的手臂说。
公孙茜拍着胸膛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灵儿听说蓝玥儿手上戴着的那条青丝带是青风侠用过的,感到非常惊讶。
公孙茜看着灵儿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才好心地解释道:“听说有一个追捕青风哥哥的捕快拾到了一块青色布料,然后就送到珍宝山庄去拍卖。”
“啊?”灵儿又是一惊。
“蓝姐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悄悄地赶过去买了回来,真是太过分了!”公孙茜说。
灵儿见公孙茜一脸不平的表情,不禁莞尔。
“好歹也告诉大家一声,让大家公平竞争嘛!等消息传到我们这里,黄花菜都凉了。”公孙茜越说越生气。
灵儿笑着说:“那怎么知道那青丝带就是青风侠的呢?”
“妹妹不知青色的衣料在京城是买不到的吗?”公孙茜不答反问。
“那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买的。”灵儿猜测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妹妹不要小看官府的影响力哦。要想买青色衣料,怕是要南下才行。”公孙茜道。
灵儿想起了南下时在布庄的情形,当时只顾上研究布料的不同材质,根本没去留意布料的颜色。
“妹妹在想什么呢?”公孙茜问。
灵儿回过神来,又问:“蓝姐姐这么光明正大地戴着青丝带,真的没有问题吗?”
公孙茜一开始没明白灵儿的意思,半天才领悟过来,道:“百姓们不敢穿青衣出门是怕有嫌疑,而这条青丝带是从珍宝山庄出来的,是有出处的,自然没有嫌疑。”说完,她又问灵儿:“你知道珍宝山庄吗?”
灵儿摇了摇头。
公孙茜说:“珍宝山庄收集武林中的珍宝,每月定期召开拍卖大会,大会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有,只要你有银两,想要什么都能有。而通过珍宝山庄交易的物品,其来源及去向都被清楚地记录下来了。”
“什么都有吗?”灵儿问。
“是呀!”公孙茜道。
“那比较奇特的草药呢?”灵儿感兴趣地问。
“有呀!还有各种神奇功效的药丸。”公孙茜看着灵儿新奇而兴奋的眼神,继续说,“还有你们江湖中人喜欢武器、武功秘籍什么的。”
“种类还真多呀!”灵儿惊叹道。
“上次我还看到有人出售人皮面具呢!”公孙茜赶紧把自己觉得离奇的事情告诉灵儿。
果然灵儿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
“妹妹知道那种人皮面具吗?就是一戴上去,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公孙茜说。
“那是一种很高深的易容术,而要打造一张人皮面具是极其困难的。”灵儿想起了从逸兴南使那里了解到的。
“听说很多杀手,都是戴人皮面具作案,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容。也有些杀手不戴人皮面具,而是戴普通的面具。等他们金盆洗手时,只要把面具摘了,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当他们把这些面具送到珍宝山庄,就意味着这个杀手隐退了。之后所有恩恩怨怨都和他无关,只与购买这个面具的人有关。而这个面具的来源去向都是由珍宝山庄登记在案。”公孙茜说。
灵儿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去翻查之前的记录,比如曾经可有人交易过什么东西,是何人何时售出,又是何人何时购入?”
“当然可以啦!只要你给佣金,想查什么都可以。”公孙茜道。
灵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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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振兴客栈东房内仍亮着灯,隐约传出谈话声。
“老爷,您就睡会儿吧!这次我们请的那两个武功高强的护院就在隔壁屋,您还怕什么?”一位中年仆从劝说道。
“不行。那青风恶贼的武功非常高强,那两个护院行不行还不知道,我必须提高警惕。老刘,你也给我打起精神来。”半百老汉紧紧地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坐在床边,紧张地环顾四周。
“咱们这次只带着这一盒子卖身契,又是暗中易容进京,行程连府里的人都瞒着,青风恶贼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您这是自己吓自己。”老刘仍不放弃地劝说。
“你不懂,那青风恶贼本领高着,咱们在联络京城那几个青楼老板时,他可能就已经知道了。”老汉紧张地说。
老刘无奈地说:“老爷,那青风恶贼又不是三头六臂。去年是咱们太张扬了,大张旗鼓领着一大堆丫头进城才……”
“闭嘴!”老汉恼羞成怒,说道,“去年我们损失多惨重你知道吗?现在还敢跟我提去年之事,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
老刘不敢再开口,只好窝在角落里坐着打呵欠。
忽然,一阵冷风吹动窗户,发出“吱吱”的声响。
那老汉如惊弓之鸟,害怕地把木盒搂得更紧了。
而在一旁的老刘,也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候,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青衣蒙面人走了进来。虽然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眉宇之间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杀气。
“救……”老汉刚想开口呼救,就感到一阵冰冷划过脖子,紧接着是利器入墙的声音。他一惊,哪里敢再呼救?他忙搂着盒子退缩到床角,与老刘靠在一起。
“不用喊了,隔壁的两人暂时听不到了。”青衣男子阴冷地道。
“什么……他们……”老汉见青衣人逼近,竟吓得哭了出来,“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好久不见了,裘老板。”青衣男子冷冷地和老汉打招呼。
“大……大侠……饶……”老汉已泣不成声。
“你也怕死?记得你去年答应过在下什么吗?”青衣男子问道。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老汉赶紧保证道。
“在下已给过你一次机会。当你贩卖少女时,真不怕遭到报应吗?”青衣男子说着一步步走近。
老汉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若再有下次……”青衣男子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几道寒芒从手中射出,没入老汉多处要害。
杀猪般的吼叫声划过寂静的夜空。
虽然没取老汉的性命,但也没让他的余生能好过。这也算是一种的报应了。
青衣男子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已吓昏的老刘,上前取过那木盒,稍作检查便收入背包,并在老汉身上搜出一大把银票。
此时的客栈已然骚动起来了。
青衣男子带着打扰旅人清梦的不安,从窗口翻身而出,像阵风一样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午膳时分,灵儿路过日升客栈,便想起了可爱的小倚子,突然起意去看看他是否真是那样一个人很可怜、很孤单地吃饭。
结果,灵儿在客栈里没有找到可怜的小倚子,却找到了同样是一个人,同样很孤单地用饭的宋剑。
一看到灵儿,宋剑忙招呼她过来一起用饭:“灵儿快过来,一起吃饭吧!”
“真巧呀!宋大叔。我本想看看小倚子在不在这儿呢!”灵儿说。
“那小鬼呀,一般不在这里用饭的。因为……”宋剑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为何?”灵儿不解地问。
宋剑一边把小二新添的一副碗筷为灵儿摆好,一边笑着说:“因为我总在这里吃饭呀!”
灵儿心想:“小倚子果然很怕宋大叔。”
灵儿不好问缘由,倒是宋剑自己解释起来。他说:“你是不是觉得小倚子很怕我?其实,他不是怕我,是怕自己说错话。”
灵儿不解地看着宋剑。
宋剑笑着说:“小倚子嘴快,说话总不经大脑。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秘密,尽管问他,说不定他嘴快直接就告诉你咯!”
灵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候,隔壁桌说起了青风侠的侠义故事。
灵儿忙问宋剑道:“宋大叔,您知道青风侠吗?”
“当然知道。”宋剑说,“怎么?灵儿也对青风侠感兴趣?”
“嗯。说来惭愧,起先我还以为他是恶贯满盈的坏人,没想到……”灵儿说着小脸微红。
“没想到是他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侠盗,对吧?”宋剑说。
“嗯,我还认识了一些‘风儿’的朋友呢!”灵儿开心地说,“宋大叔知道‘风儿’吗?”
“都是一些官家小姐吧!”宋剑道,“也只有她们才敢光明正大地支持青风侠。”
灵儿放轻声音说:“她们不仅为青风侠提供各种小道消息,还能帮助青风侠善后。”
“呵呵,这是她们告诉你的?恐怕青风侠的消息比她们还灵通呢!”宋剑道。
“什么意思?”灵儿问。
“她们小看了青风侠。”宋剑道。
灵儿皱眉表示不解。
宋剑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道,“知道这些官家小姐们为何如此支持青风侠吗?她们仰慕青风侠的侠义行为是其一,其二是在青风侠身上寄托着她们对江湖游侠生活的向往。”
灵儿明了地点了点头。
宋剑接着说:“而对于百姓而言,青风侠又是怎样的存在?他的侠义行为不仅给百姓们带来了物质上的恩惠,更是给他们带来了正义的希望,是他们的精神支柱,给了百姓在权贵们压迫下顽强生存的勇气。”
“青风侠在百姓眼中不仅是一位侠盗,更是正义的化身。”灵儿领悟地说。
“不错。而据我所知,逸兴门正利用这鼓舞着百姓与邪恶势力抗争。”宋剑说。
“逸兴门?”灵儿惊讶地问,“青风侠是逸兴门的?”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宋剑道。
“宋大叔与逸兴门的英雄们相熟吗?”灵儿问。
宋剑摇头道:“不熟,我只是很好奇青风侠的身份而已。这也是我每次路经京城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的原因。”
“若是能结识一下这位大侠就好了。”灵儿问道,“宋大叔,你有办法吗?”
宋剑笑道:“我与青风侠仅数面之缘,怎么为你引荐?”
“哦。”灵儿有点失望,随即又问,“青风侠长什么模样?怎么辨认?”
“一身青衣,蒙面。”宋剑答道。
“就这样?”灵儿问。
“嗯。”宋剑点头。
“穿青衣的就是青风侠?”灵儿不确定地问。
“灵儿以为会有很多人穿着青衣行侠吗?”宋剑说,“在青风侠的影响下,倒是有一些有血性的年轻人在效仿他蒙面行侠,但他们不穿青衣,一来,是出于对青风侠的敬仰,二来,青衣难求。”
“青衣难求?”灵儿不解道。
“青风侠出现以后,官府处心积虑想要将他围捕,却苦于他武功高强,抓捕行动屡屡失手。这官府算是把各种招数都用尽了。”宋剑道。
灵儿点了点头,想起官府在城门设卡,在医馆查病患就诊记录之事。
“对于青风侠,他们只知其武功高强,唯一线索就是那一身的青衣。因此他们埋伏在各个布庄和成衣铺里面,只要有人买青色布料或青色衣物就抓回去严审,导致百姓们不敢购买青色衣料,商贾也怕货物积压不再购进青色衣料。后来,更甚者,官府居然在大街上随意抓捕穿青衣的平民百姓。灵儿,你可曾在京城城内见过何人穿着青衣?”宋剑道。
灵儿仔细一想,答道:“还真没有。”突然,她又想起了适才在“风儿”那儿看到的那条青色丝带,说:“不过,我看到‘风儿’的蓝姐姐手上缠着一条青色的丝带。”
“哦?想必那条青丝带是有来源的。”宋剑猜测道。
“什么来源?”灵儿问。
“你还是去问问那位朋友吧!”宋剑说。
“嗯。”灵儿道,“青衣难以购买,但青风侠总得消耗衣裳,这消耗供给又是怎么来的呢?”
宋剑笑而不语。
“或许青风侠经常在江湖上行走,在其他城镇补给了需求。”灵儿继续说,“但也有可能他在京城有一个秘密渠道可以拿到青衣。宋大叔,你说我们能不能也从这点入手查出青风侠是何许人呢?”
“呵呵,灵儿你真这么想结识他?”宋剑不答反问。
“呃……”灵儿被宋剑这么一问,小脸“唰”一下就红了,她支吾着说,“也不是呀,宋大叔不是也好奇他的身份吗?”
“哈哈!”宋剑也不再逗弄灵儿,说,“那我就按灵儿说的去调查看看。”
“真的吗?”灵儿满怀期待地问。
“按你的想法,我似乎已有些头绪了。灵儿就等着大叔的好消息吧!”宋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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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剑的好消息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而“风儿”这边的好消息则马上传来了。
傍晚时分,灵儿如约来到清风客栈,而公孙茜开心地拉着灵儿的手,恭喜她加入了“风儿”。
“真的吗?我已经加入‘风儿’了?”灵儿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也不看看是谁出马!”公孙茜忙邀功道,“下午我就去找老大了,没少在她面前为你说好话。”
灵儿感激地说:“谢谢茜儿姐姐。”
“不客气啦!”公孙茜笑着说,“我们‘风儿’平日都在清风客栈碰头,如果有什么特殊的集会,我会通知你的。而咱们‘风儿’的其他几位你没见过的姐妹,我也会慢慢给你介绍。”
灵儿点点头,问:“青风侠最近会有行动吗?”
“会呀!七夕马上就要到了,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也就要开幕了。”公孙茜说。
“花魁大会?那和青风侠又有何关系?”灵儿问。
“花魁大会在即,各大青楼都在招收年轻漂亮的新人,这不就会有很多人贩子进京接洽,咱们青风哥哥自然不会放过那些逼良为娼的人贩子。”公孙茜答道。
“原来如此。”灵儿说,“那何时有人贩进京?”
公孙茜道:“暂时还没有消息,如果他们要来,风雨楼肯定会收到情报的。”
“嗯。”灵儿说完,忽然想起青丝带一事,忙问道,“上次蓝姐姐手上可是戴着一条青丝带?”
“你也看到了呀?”公孙茜说着,露出既羡慕又妒忌的表情,“那可是她最近刚得到的宝贝儿。”
“那是什么?”灵儿问。
“你不知道?”公孙茜疑惑地看着灵儿说,“那是青风哥哥用过的。”
灵儿这一惊非同小可。
一大早,一个男子就向秦六汇报灵儿昨日的动向。
“和公孙茜碰面?说了些什么?”秦六端起茶盏,撇开了浮叶问道。
“提到青风侠,还有珍宝山庄。”那男子躬身回答。
“青风侠?看来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大英雄呀!既然如此,我就当一回大英雄好了。”秦六邪笑了起来,然后转头对身旁的小厮说,“小路,你等会儿去安排一下。”
小路躬身应道:“是。”
“珍宝山庄?她身上肯定有什么宝贝,也要去试探一下。”秦六说完,又给小路使了个眼色。
小路点头表示明白。
秦六又问那男子:“除此之外,她可还有见过何人?”
“有的,但对方武功太高,小的不敢靠近。”那男子回答。
“齐阳?”秦六皱眉问。
“不是,是一个中年男子,江湖人士。”那男子说。
秦六说:“继续给我去盯着。”
那男子应声退下。
秦六问小路道:“你那边查得怎样?”
小路小心翼翼地答道:“还查不到她与齐氏两兄弟的关系。”
秦六却没有责怪小路,说道:“罢了,他们势力大,查不到也正常。适才说的事,你抓紧安排一下,事不宜迟。”
小路暗暗松了口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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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闻昨夜青风侠整治了从义州卫来的特大人贩,灵儿就去清风客栈找“风儿”们问个究竟,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她只好坐下来等,边等她就边想:“果然如宋大叔所言,青风侠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像这次的消息明显连‘风儿’都不知晓。”
等了好一会儿,公孙茜和蓝玥儿她们才出现。
“灵儿妹妹,久等了吧?适才我们去帮青风了。”蓝玥儿一开口,就让灵儿吃了一惊。
“蓝姐姐,让我来说。”公孙茜抢着道,“青风哥哥昨夜从人贩手里拿到一大盒的卖身契,适才我们让人把那些卖身契和银票送去义州卫,解救那些受迫害的姑娘们。”
公孙茜说得明白,但灵儿仍有疑问,她问道:“你们见到青风侠了?”见公孙茜摇头,灵儿又追问:“那你们如何得知此事?又如何拿到卖身契?”
公孙茜拉着灵儿入座,在她耳边轻声说:“青风哥哥和我们有联络暗号,他把卖身契和银票放在约定的地方。”
“约定的地方?”灵儿重复道。
公孙茜这才细细地轻声解释起来:“从前我们知道青风哥哥的目标,就经常半夜偷偷溜出去,有时候能遇到他,我们就协助他把劫来的银两分发给百姓。可是我们经常这样跑出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便和他约定好,若有事情需要我们出力,直接把消息留在清风客栈后门墙边挂着的竹筒里,把东西放入墙边的枯井里。”
“原来如此。那你们适才……”灵儿刚要开口问她们是怎样帮助青风侠去解救那些受害女子时就想明白了,她们都是官家小姐,随便找几个手下去义州卫跑一趟即可。
随即,灵儿又想明白青风侠这么做的理由。那人贩被劫走了卖身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联合官府,在那些被害的女子周围布置好陷阱,等待有人拿着卖身契去救人,到时候不仅能拿回那些卖身契,还能帮助官府抓住青风侠拿到赏金。青风侠不管是亲自去救人,还是派了其他人去救人,都会中埋伏。而“风儿”则不同,她们都是官家小姐,位高权重,又怎是那些地方上的小官吏敢动脑筋加以为难的?
想到这里,灵儿真心感叹道:“你们可真是青风侠的好帮手呀!”
“那当然!”公孙茜得意地说。
“对了,若是我也在那竹筒里留下消息,青风侠可会看到?”灵儿问。
“这个……”公孙茜转头看了看蓝玥儿,不确定地说,“我们还没试过。”
“我们不妨试试看!”蓝玥儿兴奋地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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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与公孙茜她们一起兴奋地在客栈后门边的竹筒里给青风侠留了第一张字条后,便向她们告辞,离开了清风客栈。
灵儿觉得离能与青风侠这样的大侠结识的日子不远了,开心得连脚下的步伐都更加轻盈。
“不要砸了!不要砸了!”突然,一位老妇人的哀求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灵儿收敛了心神,快步朝那声音靠近。
在人群中,灵儿看到一个地痞模样的少年正拿着棍棒狠狠地砸向一位老妇人的菜摊,无视跌倒在一旁的老妇人苦苦哀求。
“住手!”灵儿和另一位男子异口同声道。
那位男子赶在灵儿前面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地痞少年的手,把他拽到一旁,三两招便把他打倒在地。
地痞少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见情况不好,撒腿就跑。
那男子也不去追人,而是小心地扶起跌倒在一旁的老妇人。
灵儿认出了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集市遇到的那位秦姓男子。
秦六询问老妇人的伤势,并掏出些许碎银给她。
老妇人疑惑地接过银子,愣了半天了才向秦六道谢。
秦六交代小厮送老妇人回家,然后才转向灵儿,说道:“灵儿姑娘,幸会!”
灵儿微笑地说:“秦六爷,幸会!没想到阁下身手如此不凡。”
“姑娘先前不会认为区区是纨绔子弟吧?”秦六笑问。
“怎么会呢?”灵儿有些尴尬地说。之前她还真是这么以为的,没想到居然看走眼了。
“秦六爷可是我们心中的英雄,他经常锄强扶弱,帮助我们。”在旁围观的一位年轻男子说。
“是呀!要不是秦六爷,我们经常被那些地痞小混混欺负。”另一位中年妇人也附和道。
“都是邻里,相互帮忙是应该的。”秦六笑着说。
灵儿赞赏地看着秦六,从心底对他改观。
“姑娘今日可有空一起去品品茗?”秦六盛情相邀。
“好。”灵儿豪爽地答应了。
“这不远处有座茶楼很不错,咱们去那吧?”秦六提议道。
灵儿点了点头,跟上秦六,看了眼就在路旁的茶楼飘香阁,也未多作思量。
“原来你就是甘大哥的千金!难怪在下觉得姑娘眼熟。”宋剑又惊又喜,继续道,“当年在万无崖上,若不是甘大哥夫妇相救,在下已成为崖下亡魂了。”
“原来是这样啊!”灵儿惊讶地说。
“没想到甘大哥的千金已这么大了,还是个悄姑娘啊!”宋剑欣慰地笑了,说,“对了,灵儿,以后喊我大叔吧。”
“灵儿遵命,宋大叔。”灵儿笑着点了点头。
宋剑看了小倚子一眼。
而小倚子则低头不语。
“不知大叔现下下榻何处?”灵儿问。
“就在这家日升客栈。灵儿有事,随时可以来此找我。”说完,宋剑又看了小倚子一眼。
灵儿发现宋剑与小倚子关系非同寻常,但又没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一吃完饭,小倚子便拉起灵儿的手,匆忙和宋剑道了别,逃也似的跑出了客栈,留下宋剑一人坐在那里。
宋剑宠溺地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径自品着茗。
一拐出客栈大门,小倚子便停了下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灵儿越来越好奇小倚子和宋剑的关系,正想开口询问,就被一个偏着头不看路的男子冲撞了一下。幸好小倚子眼明手快地扶了灵儿一把,灵儿才没有被撞倒。
“喂!谁敢挡老子的道?”谁知那冒冒失失撞人的男子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开口就骂。可当他一转头看到灵儿,却马上一改适才粗鲁的神情,色迷迷地盯着灵儿软声问道:“呦!哪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小倚子哪容他人欺负姐姐,他马上挡在灵儿前面,狠狠地瞪着那男子一眼,冷声道:“走路不看路,还敢对我姐姐无礼!赵武,你这是皮痒了吗?”
那赵武这才注意到小倚子,这下别说调戏小姑娘,竟连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灰溜溜地跑进日升客栈去了。
灵儿不想把事情闹大,忙拉住小倚子,怕他追进客栈,劝说道:“算了,我没事。”
与此同时,宋剑也听到动静赶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有个小痞子撞到姐姐不但不道歉,还敢出言不逊,真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小倚子生气地说。
“灵儿没事吧?”宋剑关心地问。
灵儿摇了摇头,说:“没事,多亏小倚子扶住了我。”
“姐姐你太善良了,会被欺负的。”小倚子叹了口气道。
灵儿笑道:“有小倚子在,谁敢欺负我?对了,为何他很惧怕你?”
小倚子得意地说:“其实,他怕的是我六哥。我六哥最厉害了!”
闻言,宋剑和灵儿不禁莞尔。
“咦?五哥,你怎么在这儿?”小倚子突然惊喜地大喊道。
灵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的高大男子正微笑着朝他们走来。玄衣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剑眉英挺,星眸含笑,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暖意。
玄衣男子走近后,对宋剑拱手道:“宋大侠,久违了。”
宋剑笑着点头回礼。
“五哥,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会到这儿来?”小倚子问。
“有事恰巧路过。小倚子,这位姑娘是?”玄衣男子笑问。
“哎呀,忘了介绍了,这位是甘灵儿姐姐。”小倚子忙拉着灵儿的胳膊向玄衣男子介绍。
玄衣男子惊讶地说:“原来姑娘正是东灵神医的孙千金甘姑娘,幸会幸会!在下齐典,是小倚子的义兄。早先听闻姑娘在洛阳的武林群英会上的侠义行为,便一直想要结识姑娘。”
灵儿也很惊讶,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玄衣男子竟然知晓自己在武林群英会的事。
“哇!姐姐好厉害!”小倚子看着灵儿激动地说,“我要听姐姐的故事!”
“啊!”灵儿小脸一红,小声道,“那下次再说与你听吧!”
“哈哈!没想到灵儿刚入江湖,便已扬名了。”宋剑笑道。
“宋大叔,您就别笑话我了。那都是些灵儿无知妄为的小事。”灵儿羞赧地说。
“怎么会呢?姑娘可是帮了我们逸兴门的大忙。”齐典认真地说。
“齐大哥是逸兴门的?”灵儿惊讶地问,也突然明白了为何对方会了解武林群英会上的事情。
齐典点头道:“是的。”
灵儿对齐典的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小倚子自豪地说:“我五哥六哥可都是逸兴门的大英雄!”
“姑娘别听小倚子胡扯。”齐典忙解释,然后笑瞪了小倚子一眼。
“哈哈!齐家兄弟都是英雄出少年,不必如此谦虚。”宋剑笑道。
齐典微笑道:“宋大侠说笑了。”他顿了顿,对灵儿说,“在下这会儿还有点事要办,姑娘日后得空可以和小倚子一起来寒舍坐坐。”
灵儿微笑地点了点头。
宋剑上前一步,笑问道:“不知齐家兄弟是否也欢迎宋某去府上坐坐?”
齐典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当然欢迎。”
“那宋某就不客气了。”宋剑意味深长地说,“替我向你的兄弟问好。”
“会的。那在下便先告辞了。”说着,齐典对宋剑他们拱手作别。
“请。”宋剑道。
灵儿目送着齐典离开,心想不仅小倚子和宋大叔的关系很奇怪,就连这位齐典大哥和宋大叔的关系也不寻常,这些微妙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不待灵儿细想,她就被小倚子拉着跑了。但至少可以看出,小倚子很怕宋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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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日升客栈的二楼窗旁,一位身着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摇着扇子看着他们。他嘴角噙着笑道:“不错,的确是位佳人。”
然后,黄袍男子转身坐下,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小路,让人查下她的来历,特别是她和齐氏两小子的关系。”
“是,六爷。”小路应道。
黄袍男子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男子,冷冷地道:“这女子物色得不错。不过,顺通赌坊之事我还是要和你算账。”
地上跪伏的男子正是适才撞到灵儿的赵武,他颤颤兢兢地说:“小的一天到晚都盯着他们,没发现他们有耍什么花样。”
“那为何这个月我们又输了?为何我总是输给齐阳?”黄袍男子拍案而起,怒吼道。
赵武把头垂得更低,想了想才说:“倒是有件事有点奇怪。”
“哦?那还不快点说!”黄袍男子催促道。
赵武便把那天偷窥到小倚子免了杜青山赌债,然后把杜青山赶出赌坊的事说了一遍。
黄袍男子踱了几步,说:“是很奇怪,你再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的遵命。”赵武赶紧应道。
走进一品茗,灵儿便被这里淡雅的布置所吸引。
“这座茶楼不错吧?”秦六笑问道。
“果然是个好地方。”灵儿赞叹道。
秦六领着灵儿到雅间入座,问灵儿想喝什么茶。
灵儿原想回答碧螺春,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改口道:“祁门红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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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巷里,小路掏出些银两分给了三人,正是先前在老妇人菜摊捣乱的地痞少年和围观称赞秦六的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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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放下手中的账本,揉了揉太阳穴,端起茶盏轻啄了一口。
“嗯?怎么是这个?不是让您沏茶吗?”齐阳不满地问。
坐在一旁的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齐爷交代过,你的身子还是少喝茶为好。”
“鲁掌柜,看账本没有好精神怎么行?我看得都快要睡着了。”齐阳说完,还应景地打了一个呵欠。
“昨晚又没休息好?”鲁掌柜关心地问。
齐阳刚想辩解两句,便听到敲门声响起。
“进来。”齐阳说。
一名个头矮小的少年推门而入,躬身说:“二爷,秦六带着一位姑娘在楼下喝茶。”
“倒是奇怪了,他怎么来咱们茶楼光顾?”鲁掌柜说。
“带着一位姑娘?”齐阳问。
少年答:“是的,很漂亮的一位姑娘。”
齐阳一听,急忙道:“小九在附近吧?让他过来。”
少年闻言,快步离去。
“怎么了?”鲁掌柜一听,赶紧询问。
齐阳看着鲁掌柜深吸了一口气,却未回答。
不一会儿,一个高瘦的青年走了进来。他躬身问道:“二爷找我?”
“小九,你说昨日秦六派人查了一位姑娘的底细?查的可是此刻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齐阳问。
“是。秦六今日佯装与这位姑娘偶遇,然后还自导自演了一出仗义助人的戏码。”小九答道。
齐阳闻言,站了起来,吩咐道:“小九,以后有关于这位姑娘的消息,立马差人告诉我。”
鲁掌柜见齐阳严肃的神情也站了起来,忙问道:“二爷,怎么了?”
齐阳疾步走出屋子,留下一句话:“鲁掌柜,这账本只能迟些时候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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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门红茶鲜爽醇和,灵儿细细品尝,脑中不禁想起了那个人儿,也没有认真去听秦六说话。
“这茶虽好,却不及庐山云雾,我府上正好有一些,姑娘改日有空可以……”秦六说到一半,被突然出现在雅间门口的人打断,他似笑非笑地改口道:“齐二爷,好久不见呀!”
灵儿这才注意到她正想着的那个人儿就在眼前。
齐阳走进雅间,便闻到熟悉的茶香味。他不着痕迹地瞄了茶壶一眼,暗自压下澎湃的情绪,淡淡地应道:“秦六爷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是特意来找在下的吗?”
秦六不动声色地说:“哈哈!没这回事。今日碰巧遇到一位朋友,便来这里坐坐。”
齐阳也不去深究亲六特地带灵儿来此的别有用心,说道:“真巧,六爷的这位朋友也正是在下的朋友。”
“还想为你引荐这位姑娘,没想到二位已经认识了?”秦六笑道。
“六爷,在下没工夫和你绕弯子。这位姑娘既然是在下的朋友,我齐阳就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齐阳冷冷地说。
“哈哈!哈哈!”秦六闻言笑了起来。
灵儿原本听得不太明白,这会儿总算理解过来了,敢情齐阳是担心秦六爷伤害自己吗?她忙解释道:“齐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秦六爷为人正直,我很欣赏他,也愿意和他交朋友。”
“齐二爷,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怎能质疑姑娘辨别是非的能力?灵儿姑娘有交朋友的自由!而你作为她的朋友,管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齐阳深吸了口气,他不去理会秦六偷换概念后的挑拨离间,坚决地说:“在下就一句话,请六爷做事前考虑清楚,不要乱动歪脑筋。”
秦六也不再说话,冷笑着看齐阳转身快步离去。等齐阳走远,他给一旁的小路使了个眼色,小路悄悄退了出去。
灵儿觉得有必要为秦六爷申辩一下,可惜齐**本不给她机会。灵儿着急地说:“他好像真的误会了。”
秦六不答反问:“姑娘和他交情如何?”
说到交情,灵儿与齐阳好像也就是见过几面的交情,她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只有数面之交。”可在她心底,却觉得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秦六很满意今日对二人关系的试探,笑着说,“难怪姑娘不了解齐阳的为人。”
“他的为人?”灵儿有些迷茫,她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齐阳了。
“算了,不说了,我秦首甄也不是那种在他人背后说坏话的人。”秦六说。
灵儿不解地看着秦六,即使看不懂齐阳,却并不觉得齐阳是坏人,今日之事也定是有所误会。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姑娘一句,齐阳那个人并不简单。姑娘心思单纯,还是远离那种人为好。”秦六苦口婆心地道。
“他不是那种人,你们是不是之前有什么误会?”灵儿问。
秦六说:“看来姑娘已经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其他远的不说,就适才那个地痞小混混,便是齐阳的手下。”
“什么?这……怎么可能?”灵儿不敢置信。
“所以我才要提醒姑娘,小心那种人。”秦六说。
灵儿不再言语,她怎么都不愿相信齐阳会像秦六说的那般不堪。
秦六见灵儿已对齐阳产生怀疑,很满意。此次对手是齐阳,他不能着急,必须慢慢来。
这时,小路走了进来,对秦六耳语了几句。
秦六遗憾地说:“被齐阳这一搅和,什么品茗的兴致都没了!我听小路说街角正有一场杂耍表演,我们不妨去看看?”
灵儿轻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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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平日里很喜欢看杂耍,可此时她却提不起兴致。她低垂着脑袋,跟在秦六的身后朝街角走去。
“六爷,那不是齐二爷吗?”小路突然说。
“是呀!还真巧,又碰到了。”秦六说。
灵儿闻言顺着秦六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齐阳。而他正走进的竟然是一家青楼,开在清风客栈右侧的寻芳楼。
齐阳面色不佳,径直走了进去。
在青楼门口打扮得十分香艳以招揽恩客的女子们热情地招呼上去,隐约还可以听到“二爷,今儿来得真早呀!”的声音。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袭来,灵儿不禁驻足。她娥眉紧锁,死死盯着齐阳消失的方向,心不断地下沉。
秦六见灵儿对这种事情如此敏感,心中大喜,赞赏地看了一眼小路,对其把握的这个时机非常满意。然后,秦六又装出不解的神情,问灵儿道:“怎么了?”
灵儿缓缓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当他们走过寻芳楼门口时,适才那些热情如火的妖艳女子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对秦六爱理不理。
灵儿转头看了看秦六,心想:“没想到这秦六爷倒是正人君子。”
就在这时,有个男子突然朝灵儿这方向冲了过来,速度极快。
秦六一把揽过灵儿的肩膀,把她往怀里一带。
灵儿这才没被撞倒在地。
“姑娘没事吧?”秦六关心地问。
“没事!”灵儿忙从秦六怀里出来,并努力平复受惊吓后剧烈的心跳。
“横冲直撞的,怎么不看路呀!”小路对那男子抱怨道。
秦六这才反应过来,忙问:“姑娘没丢什么东西吧?”
灵儿闻言,急忙从内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不假思索地打开检查。见装着凌霄金令牌的小袋子和那支白玉簪都在,灵儿这才松了口气,对秦六说:“还好没丢。”
秦六虽然没有看到凌霄金令牌,但却看到了那支白玉簪,眼前为之一亮。见多识广的他只需一眼就可以断定那支玉簪材质上等,绝非凡品。秦六试探地问:“姑娘的这支玉簪应该很珍贵吧?”
灵儿把东西都收好,才对秦六说:“这白玉簪是我娘留给我的。”
“令堂她?”秦六问。
“我爹娘在我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灵儿难过地说。
“抱歉。”秦六歉然道。
“没关系。”灵儿说。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随身携带?”秦六问。
“因为医馆人多手杂,还是带着身上比较放心。”灵儿说。
“现下世道混乱,带着身上也不见得安全,还是放家里好。”秦六说。
灵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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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心情很低落,一直持续到了晚膳。
“灵儿,发什么呆?多吃点。”杜伯关心地问。
“哦,好。”灵儿抬头,才发现杜青山又没在家吃饭,问道:“杜大哥呢?”
一提到儿子,杜伯就绷起了脸,生气地说:“灵儿这两天外出不知道,这小子又跑去赌了。”
“不会吧?”灵儿惊讶地说,“赌坊不是结清了欠款把他赶出来了吗?”
“不知道呀,鬼迷心窍了!又换了家赌庄。适才收到了催债的单据,不然我还不知道。”杜伯痛心疾首地说,“我都不想再管他了!”
“换了哪家赌庄?您知道吗?”灵儿问。
“就是在宝产胡同的京胜赌庄。”杜伯说。
“杜伯,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灵儿说。
杜伯摇了摇头,说:“没用的,这家不能赌就换那家赌,本性难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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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灵儿就出门了,直接前往京胜赌庄。
由于前一天没有睡好,灵儿有些无精打采,但心情已稍稍平复了些。对于齐阳,她很失望,也不愿去多想。她自然也没有去想为何会因对一个人的失望而整日魂不守舍、彻夜辗转难眠。
灵儿撩开京胜赌庄的帘子,感到一股糜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赌庄里光线昏暗,空气浑浊,令灵儿浑身感到不自在。想当初去顺通赌坊还觉得那里乌烟瘴气,和这里相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灵儿希望能像上次那般找个小伙计打听一下,可是光线太过昏暗,无法眺望到赌庄的全景。
忽然一阵浓浓的酒味传来,灵儿忙侧身避让,险些被一个路过的醉汉撞上。
满眼都是颓废的赌客,让灵儿有一种无力感。她忽然又想起在顺通赌坊一晃而过的齐阳的身影,心情更加低落。“怎么又想起了他?”灵儿喃喃自语道。
“你是何人?”一个巡逻的壮汉发现了灵儿,走了过来。
灵儿忙上前去打听:“我来找人,请问您知道……”
壮汉马上打断了灵儿说:“这儿是赌庄,不来赌钱请出去。”
“我想找杜青山,或者能和你们……”灵儿继续说,却再次被打断。
“让你走,听到没有?”壮汉失去了耐心,开始赶人。
灵儿无奈之下只好退出了赌庄,自语道:“真不讲理啊!”
一个路过的百姓接口道:“赌庄的人只讲钱,不讲理的。”
灵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觉得上次能遇到小倚子并得到他的帮助,是多么幸运的事呀!这次之事,不知道小倚子能否帮上忙,但眼下似乎只有再请他帮忙这条路了。
一路惆怅着,灵儿走到了顺通赌坊。
才刚迈进赌坊,一个高大的男子就主动迎到灵儿面前,热情地招呼道:“姑娘是来找小当家的吧?”
灵儿已来过多次,所以赌坊里的伙计基本都认得她。
“是呀!请问他在吗?”灵儿问。
“在的,请跟我来。”那男子率先在前领路。
灵儿转头看了周遭一眼,好奇同是赌坊,为何差异这么大。
“姐姐!”小倚子听说灵儿来找他,飞奔了过来。
“小倚子,我又有事想请你帮忙?”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何事?姐姐请说。”小倚子问。
灵儿支吾着说:“这事可能比较麻烦,我那个兄长他又出去赌了。”
“哦,我明白了。他现下在哪儿赌?”小倚子问。
“在京胜赌庄。”灵儿说完,就看到小倚子的表情从轻松变为为难。灵儿马上说:“我知道这事比较麻烦,如果没办法就算了。”
“如果是其他赌庄还好办,这个京胜赌庄和我们关系不太好,恐怕只能让我六哥亲自出马了。”小倚子想了想才说。
“如果不好办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灵儿赶紧说。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六哥出马,这就是小事一桩。”小倚子说,“我不是说过我六哥很厉害吗?”
灵儿闻言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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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小倚子用了午膳,灵儿之前抑郁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这多亏了小倚子在用膳时和灵儿说了很多他六哥以前的趣事。
和小倚子作别之后,灵儿便怀着轻松的心情前往清风客栈。
灵儿到的时候,公孙茜她们已经在客栈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灵儿妹妹,快过来。”公孙茜眼力好,一下便看到灵儿。
“姐姐们在聊什么呢?”灵儿坐到公孙茜边上,问道。
公孙茜说:“获鹿县的人贩头子今日进京了!不同于义州卫的那位偷偷摸摸地来京,他可是大张旗鼓地进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那大家都知道了,青风侠行动会不会有危险呀?”灵儿担忧地问。
公孙茜着急地说:“可不是!我们已经得到消息,那人贩头子向官府行贿求保护,而三法司衙门已有所部署,想利用此机会围捕青风哥哥!”
“那可如何是好呀?”灵儿听了很着急。
公孙茜继续说:“虽然青风哥哥的武功高强,可那三法司衙门也是高手如云呀!”
原本正转头与其他女子议论的蓝玥儿,此时也转过身来说:“别瞎担心,那些三法司衙门的人又怎会咱们青风的对手?”
“双拳难敌四手呀!”公孙茜道。
“咱们青风有勇有谋,怎会和他硬拼?”蓝玥儿说。
“他们设了陷阱,青风哥哥不与他们硬拼如何能拿到卖身契?”公孙茜问道。
她们就这样一人一句争辩了起来,场面又回到了灵儿来之前那般。
段绯云走过来,对灵儿说:“别理她俩,一争便是没完没了。”
“你不担心青风侠吗?”灵儿问。
段绯云答道:“担心呀!不过我对青风哥哥有信心。三法司衙门的人再厉害,也从未赢过,不是吗?”
“可我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他有危险。”灵儿说。
“他消息这么灵通,怎会不知?”段绯云说。
“那他还会去吗?”灵儿问。
段绯云道:“看来妹妹还不了解青风哥哥。”
“六爷,灵儿姑娘今天一早就去了我们赌庄,然后被伙计赶了出来。”小路说。
“去干嘛?”秦六问。
“听伙计说是去找人的。”小路说。
秦六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她找的是杜青山。”顿了顿,秦六继续说,“齐阳免了杜青山的赌债还把人赶出了赌坊,之前我们一直猜不到缘由,是因为我们忽略甘灵儿。”
“您是说齐阳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小路说。
“看来,他们关系还真不简单。”秦六得意地说。
“那您昨日故意试探他们的关系,以齐阳的聪明,又怎会轻易暴露对灵儿姑娘的重视呢?”小路不解。
“你不懂,关心则乱。”秦六道。
“齐阳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呀!”小路说。
“那就是不惜一切也要护着的意思。”秦六笑着说,“看来,她就是齐阳的弱点。”
这时,有一男子前来禀报:“六爷,齐阳来访,在偏厅。”
“来的还真快!那个杜青山现下在咱们赌庄里?”秦六问。
“是。”小路说,“这会不会影响您和灵儿姑娘的关系?”
“怎么会呢?或许,这还是一个好机会。”秦六说,“请齐二爷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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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二爷,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秦六皮笑肉不笑地道。
“客套话无需多说,在下来是有一事相求。”齐阳直截了当地开口。即使有事相求,他也丝毫没有向秦六低头的意思。
“再怎么说,这茶水还是要喝的。”秦六道,“来人,上茶。”
“不必了。”齐阳淡淡地说。
“难道这就是齐二当家求人办事的态度吗?”秦六冷笑道。
齐阳垂眸不再言语。
秦六见齐阳让步,也不再刁难,问道:“齐二爷,请说吧!”
“有位叫杜青山的年轻人在贵赌庄,能否将他拒之门外?”齐阳说道。
“这位年轻人竟然能让堂堂齐氏的二当家如此低声下气,真不简单呀!”秦六讽刺道。
齐阳不理会秦六的挖苦,静立一旁等待他的答复。
“我们都是生意人,开赌庄怎么可能把客人拒之门外呢?”秦六继续说。
“只要秦六爷帮忙,其他一切都好说。”齐阳说。
“不惜一切吗?哈哈!那得让我好好想想。”秦六笑道。
齐阳瞥了秦六一眼,并未反驳。
秦六道:“杜青山的赌债……”
“在下付。”齐阳淡淡地说。
秦六又道:“下月初的赌术大赛……”
“我们可以弃权。”齐阳接口道。
“哈哈!够爽快!不过,我还想请齐二爷答应另外两件事。”秦六说。
“说。”齐阳道。
“第一,将杜青山请出赌庄这件事与你齐阳毫无关系。”秦六道。
齐阳不假思索地回道:“没问题。”他本就不想揽这份功劳。
倒是秦六对齐阳这毫不犹豫的回答感到诧异,他好奇齐阳这么做到底图个什么。
“第二呢?”齐阳问。
“你还记得邱虎吗?”秦六问。
“记得。”齐阳点头道。
“我要你重新将他收入手下做事。”秦六说。
“此人心术不正,在下既然把他赶走,便不会再让他回来。”齐阳拒绝。
“我也不是要你真把他当手下使唤,只是名义上的。”秦六只好让步。
齐阳看了秦六一眼,反问道:“秦六爷这是想把什么脏水泼在在下身上?”
秦六闻言笑了起来,说:“齐二爷真会说笑。区区一个邱虎,还能把齐二爷怎么着?”
“行。”齐阳道,“还请秦六爷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这么划算的买卖,我怎会错过?”秦六说完,大笑起来。
齐阳也不与他废话,一声“告辞”便转身离去。
待齐阳走后,秦六笑着说:“呵呵,这人呀,一旦有了弱点,就容易对付了。”
小路说:“六爷英明!”
秦六对着门外道:“齐阳呀齐阳,你不是赌徒,又怎会知道赌徒们的心理?把人赶出赌庄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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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闷闷不乐地回到医馆。
“灵儿,回来了?”杜伯笑容满面地和灵儿打招呼,“怎么不开心?”
“杜伯,杜大哥的事恐怕我帮不上忙了。”灵儿沮丧地说。她想起小倚子适才所说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关系!灵儿,青山已经洗心革面,他已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赌了!”杜伯高兴地说。
“啊?”灵儿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遇到了一位贵人,帮他还清了赌债,还说服他以后好好做人。”杜伯笑着说。
“贵人?”灵儿重复道。
“是呀!真是菩萨保佑我家青山呀!”杜伯欣慰地说。
灵儿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已经解决了,她心中的大石也就放了下来。接下来,她又开始为青风侠担忧,不禁又叹了口气,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灵儿心想:“虽然我的武功不怎么样,但医术还是可以的,或许在危急时刻还能多少帮上青风侠的忙。”胡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灵儿便开始准备今晚的行动。其实,她早有这个打算,不然怎会连时间地址都打听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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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天到了,灵儿早已换好一身夜行服。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小药包,确保各种伤药、解毒药都带全之后,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拎起宝剑推门而出。
“啊!”没想到一出门便碰到了个黑影,灵儿吓得惊呼出声。
“灵儿,是我!”杜青山喘着气说道,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杜大哥,大半夜的,你这是……”灵儿疑惑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上茅厕!”杜青山被灵儿一问,有些紧张地解释。
“哦。”灵儿说,“我还以为你又要去赌钱。”
杜青山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说:“哪能呢?”说完,他暗暗松了口气。
“那就好。”灵儿说。
“对了,灵儿,你这是要出门?”杜青山问。
灵儿竖起食指贴着嘴唇说:“嘘!别说出去。”
“夜禁时间出去,你不怕被抓起来呀?”杜青山说。
“所以才叫你保密。”灵儿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说完,她就轻轻一跃,翻墙出去了。
杜青山看着灵儿消失在眼前,眼前突然一亮,心想:“半夜还出去,岂不是天助我也?”然后,他四下张望一下,确定无人,便偷偷溜进了灵儿的闺房。
灵儿在云来客栈外的暗处潜伏着,心情有点复杂,既希望青风侠不要出现,又很期待一睹青风侠的英姿。
灵儿听“风儿”们说青风侠都是在二更天行动。
果然,二更天一到,一个飘逸的身影从远处踏风而来。在淡淡的月光下,隐约可辨认他那随风飘扬的衣襟是青色的。
灵儿激动得站了起来。
青衣人在客栈门外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灵儿正感到疑惑,就看到客栈二楼的窗户被推开,两个人影窜了出来,直直落到了青衣人的面前。
远远望去,看不清那两人的相貌,只能看到其中一人特别高大,竟比身形原本就高挑的青衣人高出了半个头。此人身穿官服,披盔戴甲,手提大刀,灵儿猜此人便是公孙茜口中提到的三法司衙门大头领赵跃。而另一人身形就要矮小得多,他大腹便便,一副商贾模样,灵儿猜他是获鹿县的人贩头子刘老三。
“青风恶贼,还不束手就擒?”赵跃怒吼道,他的声音粗犷,中气十足,可见内力非常深厚。
“赵头领,好久不见。想抓在下就拿出真本事来吧!”青风侠道。虽然他蒙着面声音不大,但灵儿耳力极佳,仍是听得清楚。他的声音清冷低沉,灵儿猜想他的的年龄不过三十。
赵跃道:“那赵某就不客气了。”说着,他一抬手,云来客栈的大门就打开了,从客栈里跑出了大量官兵,他们手上拿着弓箭,在空地的右侧排成一个长长的弧形。他们排成两列,看情况打算分批轮番射箭。
赵跃冷笑道:“今天你是插翅也难飞了。弓箭手准备!”
赵跃一声令下,弓箭手们都朝着青风侠举起了弓。
灵儿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这么密集的箭雨任谁都无法全身而退!灵儿担心地盯着青风侠,苦思不得能帮上他的办法。
青风侠却面不改色地说:“赵头领知道在下今夜是来做什么的吗?”
“你这是想拖延时间?而赵某也不怕你拖延时间。”赵跃冷冷地说,“你自然是来盗取刘老板的卖身契。”
“非也,在下来只是告诉刘老板一声,卖身契在下已经拿到了。”青风侠淡淡地说。
“什么?不可能!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刘老三焦急地说。
“怎么不可能?刘老板今早进京的时候,可是把卖身契偷偷放在了紫衣丫鬟的身上?”青风侠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刘老三惊讶地问。
“刘老板莫慌,别中了他的诡计!”赵跃对刘老三说。
“自然是雪儿姑娘告诉在下的!”青风侠说。
雪儿便是那紫衣丫鬟的名字。
刘老三一听便急了,他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盒,推开赵跃阻止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打开检查。
与此同时,青风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刘老三手上的铁盒投掷出一枚暗器。而赵跃由于刘老三的一推挡,完全来不及应对。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刘老三手中的铁盒炸开了,铁盒里的东西被炸成了灰烬。紧接着传来刘老三痛不欲生的哀嚎,原来他的双手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赵跃怒道:“好狡诈的青风恶贼,诱骗刘老板把打开铁盒,而后将卖身契炸成灰烬。你知不可能硬抢,便施计毁之!不过,你觉得炸毁了卖身契就赢了吗?别忘了,你现在是瓮中之鳖,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青风侠淡淡地说:“多谢赵头领关心,不过区区箭阵还真困不住在下。”
“你太小看赵某这些部下了吧,他们都是个中好手。”赵跃冷笑道,“你要是真不怕,恐怕早已突围出去,也不会还在此拖延时间。”
“赵头领果然是聪明人,在下的确在拖延时间,不然西郊竹园的那些姑娘就来不及安全撤离了。”青风侠说。
“什么?你……你……你怎么知道……她们藏在……”刘老三激动得顾不上手上的伤痛,质问道。他先前把这些女子藏起来就是以防那些卖身契丢了,还能私下把她们折价卖给青楼。
赵跃却不在乎这些,他说:“只要抓到了你,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你说什么?”刘老三咬牙忍住痛,愤怒地质问赵跃。
赵跃不理会刘老三,对青风侠冷冷地说:“今天赵某就看你如何全身而退!”
灵儿急得都快哭出来,而青风侠却仍然镇定如常,仿佛万矢之的不是自己。
“兄弟们,不论死活,射中一箭,赏黄金十两!”赵跃对着那些官兵说。
此言一出,所有弓箭手都严阵以待,拉满弓准备着。
“放箭!”赵跃一声令下,前排弓箭手将箭射向青风侠。
青风侠一个跃起,竟有两丈之高,第一批的箭全射空了。
赵跃冷冷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喊道:“连续放箭!”
灵儿心中大急,弓箭手排开弧形很长,箭的射程又远,青风侠想要突围出去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办到,就算他轻功极佳,不停飞身跃起,也挡不住连续射出的箭雨。
而赵跃正是利用了这点,才有必胜的信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第一批箭雨刚落地且第二批的还未射出之际,尚在半空中的青风侠朝地面投掷出一个弹丸,在弹丸触地的瞬间,发射出蓝紫色耀眼的强光。在这昏暗的夜里,这种强光的刺激下,众弓箭手不得不闭上眼睛,即使有人马上睁开眼也会因眼睛受伤而无法视物,更别说是瞄准射箭。
赵跃闭目怒吼道:“快放箭!乱箭射死他!每人都有重赏!”
果然,赵跃话音一落,“唰!唰!唰!”无数的箭朝青风侠大致的方向射了出去。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败,青风侠早已趁乱飞身离开了场地中心,即使有个别乱箭飞射过来,也被他精妙的轻功身法轻松避了开去。
话说灵儿这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风侠,自然也看到了强光。即使距离较远,可那种强烈的光线仍然伤到了她的眼睛。灵儿心里担心青风侠,强忍住不适,想睁开眼睛看清场上的情况,却也徒劳无功。突然,她感到一阵清风拂面,紧接着腰间一紧,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拦腰抱起。
灵儿刚要惊呼挣扎,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姑娘别动!在下没有恶意。”
灵儿认得,这是青风侠的声音。她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身边人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儿。
耳边不绝的是轻轻的风声,经过一段高低起伏后,青风侠才把灵儿放落回地面,他伸手扶住灵儿,道:“适才在下失礼了。姑娘的眼睛还好吧?”他的声音清冷而有礼。
灵儿试着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睛还有些刺痛,但已经比先前好多了。而眼前的景象也慢慢地从模糊变为清晰。她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京泰医馆的后门外。
灵儿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青衣男子说:“多谢青风侠关心,我的眼睛已经好多了。”
青风侠闻言,这才缓缓地收回搀扶灵儿的手。
灵儿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你还好吗?身上可有受伤?”
青风侠摇了摇头,道:“在下没有受伤。倒是姑娘天黑后最好不要独自出门,更不要像今日这般靠得如此近,那赵跃恐怕也已发现了姑娘。”
灵儿先是一惊,然后脸上一红,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说:“好。”
“不早了,姑娘赶紧进去吧?”青风侠说。
灵儿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青风侠并未回答,而是低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灵儿。
灵儿接过微微带着点体温的纸条,不解地看着青风侠。
青风侠说:“在下谢过姑娘!告辞!”他也不等灵儿回应,便飞身离去。
灵儿困惑地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赫然用清秀的字体写着:“小心!今晚云来客栈有埋伏!”灵儿一惊,这正是她亲笔书写并悄悄留于清风客栈后门墙上的纸条!青风侠是如何得知这纸条是她留下的?
灵儿回到房里,点了油灯,因心中思绪万千,也未去注意房间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就着灯火,灵儿从怀里拿出那纸条,这才注意到纸条散发出来的除了淡淡的檀香味儿外还有点其它味儿。灵儿把它凑近鼻子里一闻,竟然是血腥味!她赶紧打开纸条查看,纸条的一角的确沾染了一些血迹,颜色鲜红,可以看出是刚染上不久!适才光线太暗,灵儿又震惊于纸上的文字,所以那时没注意到。
“青风侠受伤了!”灵儿忧心地想着,“可是他抱着我的时候身上并没什么血腥味,难道是旧伤裂开?因为抱着我而摩擦到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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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灵儿辗转无眠的时候,杜青山也好不到哪里去。
昨日他被京胜赌庄的人赶了出来,原先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欠债过多,没想到那些人却说是顺通赌坊的二当家齐阳指使的。就在他带着忿恨和无奈要离去的时候,他遇到了他命中的大贵人秦六爷。秦六爷说他们有共同敌人齐阳,告诉他若有难处说出来。他就将自己为了给心爱的女子赎身只好去赌庄赌钱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秦六爷说可以为他筹钱,只要他帮两个忙,一是让他在灵儿面前说秦六爷的好话,这点倒是容易得很;二是让他偷偷拿到灵儿的那支白玉簪。可是他翻遍了灵儿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什么白玉簪的影子。眼看赎身的钱又要打水漂了,这让他怎么睡得着?
天蒙蒙亮了,杜青山想着还是先把另一件事给办了,便穿衣起来了。他推开房门,恰好看到灵儿坐在院子发呆,便赶紧走了过去。
“灵儿,好早呀!”杜青山说。
“咦?杜大哥,你今日怎么也这么早?”灵儿惊讶地问。
“一日之计在于晨呀!我已经醒悟了,先前不知蹉跎了多少岁月,不学无术,无所事事,可惜可惜!”杜青山惭愧地说。
虽然不知道杜青山怎么突然变了,但灵儿还是由衷为他的改变感到开心。
“以后我要当一个上进的人!就像秦六爷一样。”杜青山认真地说。
“秦六爷?”灵儿问。
“是呀!若不是秦六爷的一番话,恐怕我还沉迷赌钱,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秦六爷就是一尊活菩萨,不知帮助过多少人!我也想像他一样,那样活着才有意义!”杜青山认真地说。
灵儿不疑有他,对秦六爷更加尊敬,突然在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秦六爷该不会就是青风侠吧?”灵儿细细回想秦六爷的身高身形,两人身高接近,而青风侠的身形却因那件宽松飘逸的青衣而看不清楚。
杜青山没有发现灵儿心思早已飘远,还在尽心尽力地赞扬秦六爷,说得没完没了。
最后,灵儿觉得时间有点晚了,便和杜青山告别,前往清风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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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们听灵儿讲诉完昨晚的所见所闻都感到非常兴奋,并对未能身临其境深表遗憾。当然,灵儿隐去了青风侠送她回去的那段不提,只要想到那,她的小脸都会不禁泛红。
公孙茜赞叹道:“青风哥哥真机智!”
蓝玥儿得意地说:“我就说青风肯定没事,聪明如他怎会硬碰硬?”
“青风哥哥当然厉害,不过对方也是阴险狡诈,我们那样担心也是有必要的!”公孙茜不甘心地说。
“既然支持青风,就要相信他的能力,一天到晚担心这担心那,根本没必要!”蓝玥儿反对道。
“他们人多势众,青风哥哥势单力薄,能力再出众也会有危险的。”公孙茜继续争辩。
她们再次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起来,把周围的人都晾在一边。
段绯云笑着拍拍灵儿的肩膀,说:“她们就是这样子,别理她们。倒是说说你,胆子还真大,夜禁都不顾地跑出去,万一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呀?”
灵儿心道:“若不是昨夜青风侠将我送回医馆,后果真是不敢想象。”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后怕。
段绯云见灵儿这样,不禁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吗?以后可不要这么冲动了。”
“嗯。”灵儿点点头,然后她又想起什么,问,“昨夜西郊竹园的姑娘们可是你们派人去解救的?”
段绯云摇了摇头。
灵儿自语道:“那会是谁呢?”
“也就是说青风哥哥还有帮手?”段绯云说。
灵儿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有点担心青风侠,他好像身上有伤。你知道吗?”
段绯云摇头道:“官府不知,我们便不知。”
“我感觉是旧伤。”灵儿说。
“我们只知前些日子他右腿受了伤,其他却一无所知。”段绯云道。
灵儿从而想起了自己刚到京城那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