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晚宴上,在众人觥筹交错之时,有几位掌门却微微蹙眉,凝神沉思,另有几位掌门还面露不安。至于原因,那要从约莫一个时辰前说起。
将近申时,各派弟子已纷纷赶赴今日的晚宴,而各派掌门却被史之法暗中召集在一起密议要事。
“老夫此次召开武林群英会,除了让各门派互相交流武学心得、共勉进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把近半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一系列秘密事件告诉各位。”史之法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此次召开武林群英会的真正目的,“逸兴门接到多个门派发来的江湖求助,他们称自家掌门突然去向不明,怀疑是被恶人掳走。”
说到这里,各位掌门面露惊讶之色。
“因此事还未有可靠的证据,老夫便让这些门派对外保密,以免引起江湖中的恐慌。毕竟这几位失踪的掌门在江湖上不是德高望重,便是武功修为不容小觑。”史之法解释道。
“会不会与魔教有关?”谭永亮大胆地猜测,“正如此次他们将谭某掳走那般。”
“老朽也觉得此事与魔教脱不了干系。”一位年长的掌门说。
“也有可能和西域的月冥流有关。”另一位掌门说。
“是呀!这个月冥流也太嚣张了。”一位大腹便便的掌门愤愤地道。
史之法说:“老夫怀疑是魔教所为,然而却始终未查到这几位掌门被关押在何处。策划此事之人心思缜密,布置周全,没有给我们留下丝毫的线索。我们逸兴门查了数月仍毫无进展。”
“或许他们根本不在中原地域,而是在西域。”一位掌门说。
“嗯,现下看来也有这个可能。老夫会加派人手去西域调查。”史之法道,“将此事告知各位,其实也是希望能团结大家的力量,一起寻找失踪的几位掌门。同时,各位也能提高警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注意防范,并把信息及时传递出来。或许能够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不错。”谭永亮赞同道。
“如今月冥流代表西域武林向我们中原武林下了战帖,若是魔教等邪恶势力趁此机会与他们联手,将对我们更为不利。”史之法道。
那名年长的掌门说:“月冥流这个门派已经很久未踏足中原了。此番突然出现,难道是对中原武林有什么野心?”
“一个小小的月冥流,我们还不放在眼里!”那位大腹便便的掌门不屑地说。
史之法则说:“老夫只是担心他们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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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接近尾声,史之法觉得时间差不多便以“喝多了”为名起身离开。逸兴五使则留下保护晚宴的安全。
突然,院子大门被踹开,一群穿着深红魔教教服的人闯了进来。
在场的各位武林人士纷纷起身,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那群魔教教徒分为两列向两侧靠去,中间留下一条通道,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相貌俊逸不凡的男子领头走上前来,后面跟随着十二位身着红黑相间服饰的火焰骑士。
“玉箫公子!大胆魔头竟敢大摇大摆闯入逸兴门的地盘,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位年长的掌门愤怒地道。
“这位是太行派的魏掌门吧?您还真说对了!本公子正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玉箫公子负手而立,冷声说道,狂傲的语气让在场众人咬牙切齿。
“魔头,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今天便让你有去无回!”谭永亮怒喝道。
“谭掌门,好大的口气,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玉箫公子嘲讽地说。
在场的武林人士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纷纷拔出兵刃准备上前厮杀,谁知刚一运力,众人便痛苦地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息起来。
“卑鄙,竟然在酒菜中下毒!”“无耻!”众人纷纷叫骂起来。
“不止酒菜中有毒,就连这空气里也尽是毒气,各位吸了一晚上,该不会还没闻出来吧!若是光在酒菜中下毒,咱们几位逸兴使者又怎会同时中毒?”玉箫公子嘴角一勾,讥笑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把视线集中到站在他们一侧的几位逸兴使者们身上,只见他们也痛苦地捂住胸口,额头冒着冷汗。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玉箫公子收起笑容,对身后的手下下命令道,“去把他们全部捆起来。”
玉箫公子对身后的葛飞和李云使了个眼色,葛飞和李云便朝几个逸兴使者方向而去。二人仔细地探了探五位使者的脉象后,葛飞向玉箫公子拱手回复道:“公子,他们的确是中毒的脉象。”
此言一出,多位掌门一齐朝逸兴使者看过去,眼中充满疑惑。
玉箫公子半眯起眼睛,他们能轻易闯到这里,全在他意料之中。逸兴门想诱他们入瓮,他便将计就计。这些武林人士以为身在逸兴门范围便疏忽大意从而中毒这也合情合理,而逸兴使者行事素来小心谨慎,武功更是独步武林,哪能如此轻易被他的毒药所制服?眼下这情况却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
玉箫公子缓步朝逸兴使者们踱去,他看了看他们腰间的使者令牌,直接走到逸兴中使的面前。
“逸兴中使,好久不见。其实在下一直挺好奇你的庐山真面目,今日有幸得以一见。”玉箫公子话音刚落,便伸手用力扯下逸兴中使的面罩。
这时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朝逸兴中使投了过来。
玉箫公子看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脸庞,心中了然。他环顾周围,等逸兴门出牌。史之法和狂侠已被他设计牵制,现下所有可能的变数便在这几个武功高强又狡猾机智的逸兴使者身上。此时,敌暗我明,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
这时,便有火焰骑士前来回报:“禀告公子,已经都捆绑妥当了。”
闻言,玉箫公子嘴角一勾,即使逸兴使者隐藏暗处让人捉摸不透,自己却有这些掌门人在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玉箫公子嘴角一勾,饶有兴致地看着逸兴中使,想要出手的欲望渐渐升起。
打斗中,逸兴中使把解药交给逸兴南使,并对逸兴东使传音入密:“东哥,这里交给我,你们赶快去救人。”
“不行,你一人应付不了。”逸兴东使用传音入密拒绝了逸兴中使。敌方实力强弱,他怎会不知?
“我不会和他们硬拼,按计划来。”逸兴中使继续劝道。
“他们坚守此地拖住我们,根本不肯跟随我们入阵。”逸兴东使传音入密道。
“我自有办法。东哥,大局为重,救人要紧!”逸兴中使道。
他们这来回传音入密也就是眨眼的工夫,玉箫公子欺身上前,向逸兴中使逐步靠近。
“不要!”灵儿大呼,她不希望徐大哥和中使大哥动手,她不想他们任一方受伤。
玉箫公子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灵儿。只见灵儿一脸的担忧,却不知是为了谁。
关键时刻,逸兴东使做出了决定,他深深看了逸兴中使一眼后,便道了一声:“撤!”抽身撤离敌人的攻击圈。
其他三位逸兴使者并不知晓逸兴中使要独自留下对敌,毫不迟疑地跟着逸兴东使撤退。
交战中的七位魔天亡者怎肯让他们退离?他们正要再次缠上,却被逸兴中使凌厉的剑招挡了下来。逸兴中使剑法极快,以一敌七仍打得他们不得不出手防御,为逸兴东使他们的离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公子?”一旁的葛飞见四位逸兴使者已脱离了魔天亡者们的攻击范围,忙向玉箫公子询问。
“你们跟上,能拖延多久算多久。不要硬拼!”玉箫公子对身后的火焰骑士道。
“公子,那谁来保护您?”李云问道。
“别废话,只管听命行事。”玉箫公子不悦地说。
十二名火焰骑士只好依言追逸兴四使而去。
玉箫公子把目光又重新放在与七人交战的逸兴中使身上,但也没有错过灵儿那一脸担忧的神情。他心中闪过一抹烦躁。
逸兴中使剑法极佳,虽说两日前受过重伤,但丝毫不影响他对敌,面对身手如此了得的七人居然也没有露出败迹。
这让玉箫公子心中大惊,难道当日在绿叶山庄与自己比剑之人不是他?或者那时他故意留了一手?想到这里,玉箫公子冷冷地道:“住手!”
话音刚落,魔教那七人便收势退了开去。
逸兴中使这才得以空闲环顾周围,赫然发现灵儿仍在一旁并未离去。他有些担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逸兴中使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玉箫公子冷冷地说,“不过以一敌七,阁下也没有多少胜算吧!”他没有错过逸兴中使微微起伏的胸口,明白对方是在硬撑。
逸兴中使没有回答,而是趁机调息了一下,身上的伤还未好,这么硬拼让他感到吃力。
“在下也不想倚仗人多。”玉箫公子说着,转头对那七位魔天亡者说道:“这里交给本公子,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三公子。”那七位魔天亡者领命便朝四位逸兴使者离去的方向赶去。
逸兴中使也未上前阻拦。这七人武功虽高,却也只是一群有勇无谋的莽夫,没有玉箫公子在旁出谋划策,稍用伎俩便可轻松对付。此时,他只要能拦下玉箫公子便好。
玉箫公子转头看了看灵儿,又看了看逸兴中使。一直以来他都想和逸兴中使好好切磋一下,可此时心中却莫名烦躁,还对那边押送各派掌门一事有些担心,哪里还有切磋的心情?他眼下只想速速把人拿下。既然逸兴中使在剑法上的造诣极高,那他便扬长避短用魔功来对付。
逸兴中使见玉箫公子开始运力于掌,便猜到他的想法。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若是对方使出“玉箫剑法”,自己恐怕还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对方要用魔功,那便更好,硬接不了也还不至于躲闪不开。
灵儿曾见过玉箫公子用魔功,此时便也看了出来。她想提醒中使大哥小心,又担心自己出声会分他的神,反而害他受伤。
就在灵儿矛盾之时,玉箫公子已准备向逸兴中使挥出一掌。
而反观逸兴中使,神情淡然,似乎完全不把这一掌放在眼中,不闪不避地直直站在那里。
灵儿哪里知道逸兴中使是以静制动,待对方近身再一闪躲开?她还以为逸兴中使轻敌了,准备硬接下这一掌。她不知道逸兴中使内功修为究竟有多高,却明白玉箫公子的魔功已练得炉火纯青。逸兴中使若硬接这一掌怎可能毫发无伤?关心则乱,灵儿在情急之下一时忘了逸兴中使绝顶的轻功身法。
灵儿忘了,玉箫公子却没有忘。他知道对方打算以静制动。既然如此,这一掌他也未用多少内力,看似强劲实则一虚招。他打算趁对方躲闪时再出其不意地补上另一掌,给对方以重创。
玉箫公子这么思忖着,一掌便隔空击了出去。就在玉箫公子暗暗续力打算对准逸兴中使闪避方向再出一掌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正要闪避的逸兴中使。
只见灵儿不知何时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为逸兴中使挡下了这一掌。
虽然这一掌只是虚招,玉箫公子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内力,但打在武功底子薄弱的灵儿身上也足以把她伤个彻底。也幸好这一掌只是虚招,要不灵儿不当场毙命才怪。
灵儿只觉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置,全身经脉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抽痛着,她眼前发黑,四肢发软,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从喉头接连喷涌而出。意识模糊时,她感到自己下落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暖流从后心处缓缓涌入她的身体,暖流所到之处,疼痛明显缓解。那股暖流源源不断而来,让灵儿的神智又恢复了一些,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为自己输内力疗伤之人正是中使大哥。“好温暖的内力,谢谢你,中使大哥。”灵儿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在逸兴中使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逸兴中使坐在地上,心中悲痛万分,不断地为怀里的灵儿输送内力,护住她的心脉,为她疗伤。逸兴中使的眼中心里只有灵儿,直接无视还在一旁的玉箫公子。
而玉箫公子却未趁机对毫无防备的逸兴中使出手,他的眼中心里也只有灵儿。他痛心疾首,看着自己的双手,恨不得自断双手以赎罪。
一方天地,三人皆痛苦不已。
忽然,玉箫公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运力取出箫中细剑,向二人走去。
逸兴中使并不是没有察觉到玉箫公子提剑靠近,他只是不想对这潜在的危险做出反应罢了。
玉箫公子在他们面前蹲了下来,他咬了咬牙拿起细剑在自己的左手腕一划,一股殷红喷涌而出,他随手扔开细剑,把手腕伤口靠近灵儿的唇边,并用巧劲让灵儿微微张开了嘴,让鲜血顺利流入灵儿的嘴里。
虽然相信玉箫公子不会伤害灵儿,逸兴中使还是对其行为感到困惑。
玉箫公子淡淡地解释道:“她中了毒,在下的血可以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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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四位逸兴使者那边救人一事则进行得非常顺利。
没有玉箫公子在旁指挥,十二火焰骑士与那七位魔天亡者被逸兴使者们带着到处跑,最后被困在逸兴西使早先就布好的迷阵中。
逸兴使者们因着急救人,将魔教之徒困住后便直接走人了。他们及时追上押送各派掌门的队伍,击退了魔教教徒,成功营救出各派掌门。
接着,他们兵分两路,逸兴西使和逸兴南使留下为大家解毒,而逸兴东使和逸兴北使则回头去支援逸兴中使。
只是逸兴东使和逸兴北使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灵儿昏迷不醒,而逸兴中使则虚弱地护在灵儿身旁,竟为救灵儿耗尽了所有内力。
“咳!咳!”灵儿被隐约传来的一阵咳嗽声吵醒。她微微睁开眼睛,却因一时难以适应强烈的光线而又闭上眼睛。
一阵清风拂面,灵儿觉得很舒服,却又听到一阵咳嗽声。她缓缓睁开眼睛,慢慢适应白天的光线,发现自己躺在医阁的小诊室里,咳嗽声是从门外传来,声音却不大,有些低沉而隐忍,可以听出是被人刻意压抑着的咳嗽声。
“是谁?”灵儿心想。她在睡梦中似乎经常听到这样的咳嗽声。
灵儿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这是怎么回事?”她努力地回忆,终于记起那天的事,徐大哥对中使大哥出手,自己为中使大哥挡了一掌,然后……后面她就记得不太清楚了,隐约记得中使大哥为自己疗伤,很温暖很止疼。
想到这里,灵儿就看到一位大婶走进了小诊室,她手中拿着扫帚,应该是来打扫的。
那位大神抬眼看到灵儿正对自己微笑,惊喜地喊道:“哎呀!姑娘你可算醒了!”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灵儿循声朝门口望去,没想到来人居然是齐阳。四目相触,灵儿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惊喜。
齐阳清了清嗓子,才说:“在下去喊蒋大夫。”他好听的声音此时带着一丝沙哑,比平时更具磁性。
然而,灵儿想到的则是适才的咳嗽声,心里有些担忧:“他得了伤寒?”
周遭很安静,和武林群英会期间的热闹截然不同。
灵儿忙向正在打扫的大婶打听,才得知因武林群英会从各地赶过来的逸兴门人都已陆续回去了。而门主和几位大夫、使者们是在听说灵儿已无碍,再休息几日便会苏醒时才离开的。听到这里,灵儿有些失落,自己还来不及和他们道别,也不知日后还能否再相见。
二人说话间,蒋大夫赶了过来。
“灵儿姑娘,你可睡了三天三夜,终于舍得醒来了?”蒋大夫笑着说,语气中充满了欣喜。
“这些天麻烦蒋大夫了。”灵儿说着,偷偷瞄了下门口,却没见齐阳再回来。心头突然有些忧伤,她也快要离开了,离开之后怕是再也见不到齐阳了吧!
蒋大夫为灵儿把了脉,说:“姑娘已经没事了。不过还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可过于劳累。”
“明白了,蒋大夫。”灵儿难得当一次病患,自然非常配合。她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对了,蒋大夫,各位掌门都救回来了吗?”
“嗯,各位掌门平安归来后,各门派就陆续离开洛阳了。”蒋大夫道。
“那雪花派呢?”灵儿又问。
“在得知姑娘身体无碍之后,他们也走了。雪花派的那位小姑娘还留了封书信给你,书信在姑娘的房里。”蒋大夫说。
“那天中使大哥可有受伤?”灵儿担心地问。她不知自己昏迷以后,徐大哥和中使大哥有没有再动手。
“他没事,只是为姑娘疗伤耗尽了所有的内力。”蒋大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闻言,灵儿心中既感动又难过,她知晓内力对习武之人何其重要。见蒋大夫面色有异,灵儿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中使大哥还有什么不适?”
“呃……这倒不是,只是一时说漏嘴了。”蒋大夫怕灵儿胡思乱想,索性如实说出,“中使兄弟交代过这件事无须告诉姑娘。”
灵儿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心中却又是一阵感动。
“姑娘一定饿了吧?齐兄弟去准备食物了。”蒋大夫关心地说。
听蒋大夫提到齐阳,灵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一早就想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齐阳他是不是得了伤寒?”
“是。这三日来,他都只敢在外间陪着姑娘,生怕把伤寒传染给姑娘。”蒋大夫说。
灵儿没有错过蒋大夫话中的另一层意思,知道这几日齐阳都陪着自己,心中感动。
恰巧就在这时,齐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把食盒轻放在桌上后,又退回门口处。
灵儿一开始不解,一思索才猜到他这么做是担心把伤寒传染给自己。因齐阳的体贴灵儿心中又是一暖。
因为刚醒来时的那一瞥太短暂,灵儿这才注意到齐阳的脸色有些憔悴,也注意到他已换下那种厚实的衣袍,现下穿着和旁人相同的薄衣袍,只是颜色还是灰色。
齐阳说:“出现在武林群英会上的假余松被抓回来了,至于余松本人……”
齐阳没有说下去,但灵儿已经从他悲痛的神色猜出大概。灵儿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红。
齐阳忙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还请节哀。”
灵儿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蒋大夫忙说:“灵儿姑娘,别难过了,先趁热把饭吃了吧!”
灵儿这才发现蒋大夫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当她再次看向门口时,却不见了齐阳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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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天,灵儿都没有见到齐阳,却等来了钟龚和钟珑两兄弟,他们商量好次日启程去京城。
钟龚和钟珑提起了在山阴城被魔教教徒困在小木屋的事。灵儿则说自己在好心人的指引下顺利到达了五台山,对玉箫公子之事只字未提。灵儿对魔教教徒绑了钟龚、钟珑一事表示了自己的愤慨,却没有真正去责怪玉箫公子。灵儿只感慨:“徐大哥当时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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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灵儿来到了医阁与蒋大夫道别。
“灵儿今日要启程去京城了?这路途遥远,灵儿可要注意休息。”蒋大夫关心地说。
“我会的。蒋大夫,您也要保重。”灵儿笑着说。
“嗯。到了京城,去找老徐,他在京西分坛。”蒋大夫说。
“好哇!您是担心我到了京城会没伴儿吧?其实还好啦,柳白姐在信中告诉我他们也去了京城。”灵儿说。
“那就好。”蒋大夫笑着说。
“对了,蒋大夫,一直以来都想问你们那些‘煌火草’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用的?”灵儿把心中的疑问问出。
“吸入‘煌火草’燃烧的烟或喝下‘煌火草’煎的水,都会触发百毒神教教徒体内的‘百日散’之毒,从而让他们痛不欲生,毫无抵抗能力。”蒋大夫解释道。
“没想到它还有这神奇的功效呀!难怪百毒神教那些人会不战而败。”灵儿感叹道。这和她先前预料的一样,“煌火草”果然和百毒神教教徒惨败被俘有关。
“是呀!”蒋大夫说。
“那以后要随身备些‘煌火草’,这样就不怕百毒神教的人了!”灵儿说,“或者直接带些‘煌火草’冲到百毒神教总教里把他们一举歼灭了!”
“哈哈!灵儿姑娘的主意很好,不过要灭百毒神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话说,要进百毒神教,必须先通过百毒林,如果没有解药,根本没人能活着穿过百毒林。”蒋大夫说。
“那百毒神教教徒每次进出都要先服解药?”灵儿惊讶地问。
“不需要,他们体内有‘百日散’之毒,百毒林里的毒瘴根本伤不到他们。”蒋大夫解释道。
“哦。”灵儿了然地点了点头。
“而他们总教里更是瘴气缭绕,若是没有‘百日散’在体内,常人也活不了。”蒋大夫补充道。
“啊?”灵儿惊呼出声,没想到这个百毒神教还挺厉害的,他们的地盘普通人还真去不得。
“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蒋大夫笑着问。
“还有,我那日中的毒,可是蒋大夫帮我解的?”灵儿问。
“不是。”蒋大夫答。
“那又是谁?”灵儿追问。
蒋大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灵儿,犹豫了一下才说:“是魔教的玉箫公子为你解的毒,他的血便是解药。”
“什么?徐大哥用自己的血为我解毒?”灵儿一惊,她没想到会是这样。想到徐大哥为自己流血,灵儿很心疼,又很感动,她欠徐大哥的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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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大半天没有见到齐阳,灵儿找遍了分坛内外都没有看到人影。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洛阳了,本来还想和他告个别。失望之余,灵儿朝外走去,钟龚、钟珑已经在外头等自己好久了吧!
突然,一阵被压抑过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
灵儿心中激动,忙循声而去,上了二楼。
只见一位灰衣男子一手扶住窗台,一手捂住胸口,正半弯着腰剧烈地咳着。
灵儿不假思索地上前轻拍齐阳的后背,他的咳嗽才渐渐止住。
齐阳缓缓站直腰,一丝久违的香味飘入灵儿鼻中。
“怎么这么严重?吃药了吗?”灵儿皱眉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齐阳心中一暖,回答道:“嗯,有吃。”他的声音比先前更加沙哑,听得灵儿心里泛疼。
“别站在风口,容易引发咳嗽。”灵儿说着,不经意往窗外望去,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旁有两匹马,钟龚和钟珑正牵着马边聊天边等着自己。灵儿愣住了,心想:“他是在这为我们送行吗?”
“快去吧!他们等姑娘很久了。”齐阳淡淡地说,声音依旧沙哑。
齐阳身上的香味环绕着灵儿。和前几次匆匆擦肩而过来不及捕捉不同,此时的灵儿却无心思索这味道是什么。她看着近在眼前的男子,心中有些难过,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灵儿用目光描绘着齐阳的五官,把它们刻在心里。
“不好!”谭永亮暗暗运气,却发现经脉中有什么阻挡着他的内劲,当他尝试突破时,经脉便开始逆行,别说运气了,单用力呼吸都能感受到经脉逆行的痛苦。
“哎呦!”另一位掌门因为尝试运气,直接痛呼出声,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这是怎么回事?”众掌门这才真正地惊恐起来。
原先他们几位掌门和逸兴门各位坛主并未中酒菜及空气中弥漫的毒,因为史之法之前暗示他们魔教会在食物和酒水中动手脚,让他们几位先行服下解毒丹药。而这种神奇的解毒丹药可以解各种常用于酒水食物和释放在空气中的无色无味的毒药。
他们约好佯装中毒,然后在逸兴使者的暗中护送下潜入魔教老巢,趁机打探之前失踪的那几位掌门的踪迹。即使探不到线索,也可以给魔教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是,为何他们此刻会用不了内力?
“咱们中了‘迷红裳’!”一位略通医理的掌门大呼出声。
各位掌门闻言一惊。
“迷红裳”是一种通过接触皮肤中毒的软骨散,常被散于衣裳上使人中毒。中毒后根本无法使用内力,必须服用特制的解药才能解毒,而这特制的解药却不是普通大夫一时半会儿能够配制得出。
“他们是在捆绑我们时下的毒!”一位掌门愤恨地说。
众人纷纷看向适才捆绑他们的那些魔教教徒,发现那些魔教教徒手上的确戴着特制的手套。
“现下才发现,是不是已然晚了?”玉箫公子冷冷地说,“既然你们能佯装中毒,本公子又为何不能将计就计呢?”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位逸兴门的坛主放出了在被捆绑之前隐藏在手里的信号弹。
玉箫公子看着那冲上云霄的紫色信号弹,眼睛危险地眯起,冷冷地下命令道:“把他们带走,快!”
魔教教徒刚开始动手,六道身影“唰唰唰”地闪到了玉箫公子面前,是五位逸兴使者和一位姑娘。这位姑娘被逸兴东使扶着,正是灵儿。
“这几位才是真正的逸兴使者!”武林各派的弟子惊喜地喊道。
又出现几位逸兴使者并未出乎玉箫公子的意料,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身旁的女子。千算万算,他把灵儿给算漏了。他知道灵儿医术高超,定能解去“迷红裳”之毒,然而要在短时间内配齐解药却不容易,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
就在玉箫公子思索的这会儿,逸兴使者们已经从暗处抬出了一个方形的大药箱,以方便灵儿配制解药。
玉箫公子见药箱里放着各种各样已经研磨好的药粉,心中一惊,没想到逸兴门早有准备。
“灵儿姑娘,我们中了‘迷红裳’!”谭永亮大喊。
灵儿闻言略一思考,便开始配制解药,所幸这个药箱里备的药粉十分齐全,应有尽有。
“迷红裳”的解药一时半会儿配制不好,是因为它对各种成分比例要求极高,其中某种药粉多了或少了,都无法起到解毒的效果。所以灵儿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她深吸了口气,仔细地配制起来。
若是其他人配制解药,玉箫公子定是想法设法阻扰他,甚至上前一剑解决了他。可对方是灵儿,玉箫公子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令道:“还不快把那些掌门押过来!”
武林各派掌门在魔教教徒手中,逸兴使者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灵儿把解药配出来。他们知道玉箫公子此番到洛阳暗中带了不少魔教高手,此刻怕是隐身在暗处,要救人本是不易,而救出人后还要保护中毒未解的各派掌门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们必须先拿到解药再去救人,救到人后立即为其解毒,到时或许还能给魔教致命的反击。
“玉箫公子,这么就想走了?要走也要问问在下手中的宝剑。”逸兴东使说罢,已经拔剑上前拦截他们。
就在此时,从玉箫公子身后的暗处窜出七个身影挡在他的身前。
“魔天亡者!”人群里有人通过七人的装扮认出了他们。
魔教训练了一批死士,武功极高,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人称“魔天亡者”。他们直接听命于教主,没想到此次竟被派给玉箫公子支配。
不过,逸兴北使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正要冲过去,却被逸兴东使拦下:“老四,别冲动!”
玉箫公子则利用这一空隙,将人带走。魔天亡者断后。
逸兴东使对逸兴中使道:“老弟,你留下等解药,配好后尽快送过来。我们四个先去拦截。”说完,他也不等逸兴中使回复,便带着其他三使去追击玉箫公子。
逸兴中使一边等灵儿配解药,一边交代罗誉道:“罗坛主,门主听闻冷大侠那边受到魔教高手的围攻,亲自赶去救人。这里交给你们收拾,按西使交代的办法修复外围的阵法以防敌人再袭。”
一些负责收拾武林群英会会场的逸兴门人在看到坛主发出的信号弹后也已匆匆赶回这里,帮忙照顾中毒的人。
逸兴中使见灵儿有条不紊地配着解药,心中有些着急,忍不住催道:“甘姑娘,还需要多久?”
灵儿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还差一味药。”
见灵儿把最后一味药倒入大瓶子中,逸兴中使赶紧接过大瓶子,提气就要离开。
灵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逸兴中使,说道:“这样还不行,药粉不比汤药,必须摇匀服下才能解毒。而这么多药粉需要上下左右各摇不下百次才能将其混合均匀。”
“什么?”逸兴中使一愣,有些无措地看着手中的药瓶,这个活儿他可从没干过。
“中使大哥,带我一起去,一路上我可以把药粉摇匀。”灵儿赶紧上前提议道。见逸兴中使有些犹豫,她又说:“而且解药的用量你也不甚了解吧?”
“好。”逸兴中使当机立断揽住灵儿的细腰,提气飞起的同时把药瓶交还到灵儿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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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物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朝后快速地掠过,灵儿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瓶子,一边陶醉于中使大哥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沉香味儿。中使大哥温暖的体温让灵儿小脸微微红了。突然,她想到什么,赶忙收敛心神,把心思重新放回手中正摇晃的瓶子上。
不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了逸兴四使正与魔教七位魔天亡者在林边空地上交战。而玉箫公子则带着十二位火焰骑士在一旁观战,却不见各位掌门的踪影。
逸兴中使在空地旁停下来,放开灵儿,问她道:“解药摇匀了吗?”
灵儿点了点头。
逸兴中使急忙接过药瓶,他不想让这解药给灵儿带来危险。
“各位掌门呢?”灵儿轻声问。
“看情况是被玉箫公子的手下带走了。没想到玉箫公子竟然亲自留下拦截我们。有玉箫公子在,恐怕不好对付,姑娘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逸兴中使道。他知道玉箫公子不会为难灵儿,但在场其他人的刀剑却是无眼。灵儿只有离开这儿才安全。玉箫公子自是不会派人去追杀灵儿。
灵儿怎会听话离开?
逸兴中使没有等灵儿回答,已上前加入打斗。
在马车上颠簸了个把月,灵儿与钟龚、钟珑两兄弟终于抵达了京城。
路上,济苍雨差人送来书信,交代钟龚、钟珑先回妙峰山庄办几件事。灵儿则没有跟去,而是独自留在京城等大家。其实,她也有自己要办的事情。
钟龚、钟珑把灵儿送到京城城外后,便被灵儿赶走了。为何只送到城门外?因为这会儿要进城也不容易,竟然要排队。灵儿不想耽搁他们回庄办事的时间。
灵儿理了理肩上的行囊,看着长长的进城队伍,有些纳闷。虽然自己已有多年未到京城,然而进城得排长队这种变化也太大了吧?她忍不住向一位风尘仆仆的大叔打听起来。
“最近进出城门都得等半天呢!因为近来盗贼横行,盘查可严了。”说完,那大叔指了指城门旁贴告示的地方。
灵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贴着的几张通缉告示。灵儿好奇地走过去认真地看了起来。
最左边的一张告示是通缉采花大盗的,榜文旁画着一张画像,灵儿左看右看都觉得此人贼眉鼠眼,不似好人。中间最醒目的地方贴着的告示是在通缉盗贼,告示上的画像竟然是蒙面的。
灵儿心想:“蒙着面哪能看出相貌,还不如不画呢!”这么想着,灵儿突然发现此人眉眼之间给她一股熟悉感,她再往左边一看,这不就是那个采花大盗的眉眼吗?简直一模一样呀!“看来出自同一人下载猫。”灵儿心道。
正当灵儿的视线要往右边移动时,不小心用余光瞄到了榜文上有“赏黄金千两”几个字样。
“哇!现在盗贼都这么值钱啦!”灵儿情不自禁地感慨出声。
她回头再看那张通缉采花大盗的告示,赏金只有可怜的白银五十两,而边上还有几张,赏金也是数十两不等,只有中间这张赏金高达千两,还是黄金。
灵儿不禁认真读起了榜文:“悬赏捉拿青风恶贼,贼人操京城口音,喜穿青衣,中等身材。擒获者不论死活,赏黄金千两。”
榜文的描述已不能再简单,只有那赏金不简单。不过要相貌没相貌,凭着这简单几字描述谁又能擒获此贼呢?还真是不容易呢,这也对得起高达千两的赏金了吧!
就在这时,一丝熟悉的香味飘入灵儿鼻中。
灵儿心中震惊,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看到来人,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惊讶得一时忘了言语。
“甘姑娘,好久不见。”齐阳微笑着说。
“你……”半天,灵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阳没想到灵儿见到自己会如此吃惊,淡淡地回答:“在下本是京城人氏。”
“是吗?”灵儿这才发现齐阳说话的确带了些许京城口音,自己先前光顾着留意他好听的嗓音了,灵儿不禁有些汗颜。她又心想:“莫非是因为他的口音,才给自己一种很亲切,很想去亲近的感觉?”
“嗯。”齐阳应了一声,状似无意地瞄了灵儿适才看的榜文一眼。
“你……”灵儿突然发现了什么。
齐阳见灵儿注意到自己的穿着,尴尬地勾了勾嘴角。
灵儿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对眼前这身厚实的衣袍已然不陌生。
“姑娘对这些感兴趣?”齐阳看着通缉告示,挑眉问道。
“只是好奇罢了,看看是何方神圣害百姓们在这大热天里排长队进出城。”灵儿有些忿忿不平地说。
齐阳闻言,看向正在排队的人们。
有些人正挥动着衣袖扇风,有些人在擦拭额头的汗水,还有些人们因无法立马进城而焦急不安。
齐阳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灵儿则注意到在这些新贴的告示下还有一些陈旧的榜文,其中大部分也是通缉青风恶贼的。榜文的陈旧正述说着青风恶贼逍遥法外的年代之久远。她不禁脱口而出:“这个青风恶贼倒是厉害角色,不过天理循环,终有报应。”
齐阳剑眉微微一蹙,问道:“姑娘打算行侠仗义?”
“此等贼人,人人得而诛之。若是让本姑娘遇上,必为民除害。”灵儿坚定地说。
齐阳闻言看了灵儿一眼,道:“姑娘侠肝义胆,着实令在下佩服。不过……”
“不过什么?”灵儿挑眉问道,她直觉下面的话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齐阳继续道:“不过,姑娘也得量力而行。”
果然如此!灵儿愤愤地瞥了齐阳一眼后,便径自走向进城队伍的后方,不再理他。
对此,齐阳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适才他看到灵儿在此,竟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来打个招呼。结果,灵儿还是那么不待见他。
灵儿排在长队的后面,抓了抓肩上的行囊,偷偷瞄了眼齐阳的方向。
只见齐阳已转身,缓步走向城门关卡处。
“他这是……”灵儿不解地看着齐阳。
一个头领模样的官兵看到了齐阳就迎了过去,与齐阳寒暄一番,然后大开方便之门,把齐阳直接领进城去。
“这……”灵儿心中不爽,小声嘀咕道,“他凭什么呀?”
队伍移动得很慢,待快排到灵儿时已日上中天,气温也已升高,灵儿额头已有汗水渗出。她用手帕轻轻拭去,心中对齐阳的行为更为愤慨。
也就在这时,灵儿才发现队伍前进缓慢的原因。
城门处的官兵挨个查看百姓的路引或户帖,查完这些,还要所有进出城的男子卷起裤腿检查。
灵儿听那些检查的官兵的交谈才大致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是那青风恶贼近日伤了右腿,官府想通过这捉拿他。
灵儿心想:“若是谁不小心把腿弄伤了,那还不得被当做贼人抓起来?”
灵儿正这么想着,就听到那领头的官兵大喊:“快把贼人抓起来!”
灵儿忙摸向自己的宝剑,想要保护周围不会武艺的百姓,以防被那青风恶贼误伤。
谁知那被查出腿伤的男子一下就被官兵五花大绑拉走了,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灵儿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是青风恶贼?
官兵不管那人一口一句的“冤枉”,直接将人拖走。
“他是无辜的!”灵儿忙上前为他辩解,“他不会功夫,又怎会是青风恶贼呢?”
灵儿此言一出,并没有让抓人的官兵们停下动作,倒是引起了周围百姓们纷纷侧目。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灵儿却能感受到他们不友善的目光,带些不解、不赞同,甚至还有愤怒的情绪。灵儿感到有些委屈,她只是想为那男子鸣冤而已,怎知会遭受大家莫名的敌意?
倒是边上的一名官兵开口道:“是不是青风恶贼,抓回去盘问一通便知道了。”
灵儿担心那无辜的男子会受到什么刑罚逼供,还想为他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老妇人拉住了衣裳。
老妇人在灵儿耳边小声地说:“小姑娘少管闲事,官府乱抓人太平常不过了。”见灵儿担忧的神情,老妇人继续说,“自会有人为他们讨公道的。”
“真的吗?”灵儿将信将疑地问。
“嗯。”老妇人说,“听姑娘适才所言,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
灵儿点点头,她有些好奇老妇人如何从她的话语中猜出她是从外地而来。不过,她没有机会询问,因为守城门官兵已向她索要路引。
一进城,灵儿因排队等待的烦闷一扫而空,她开心地逛起集市。她已有多年未来京城了,街道两侧的商铺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逛着逛着,灵儿便逛到平安大街上。走到街角,灵儿闻到一阵胭脂香粉味。她转头望去,京城最大的几家青楼已经开门迎客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穿着薄如蝉翼的衣裳站在大门外,扯着手中的丝帕,扭动着纤细的腰身,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男客。虽然是白日,但仍时有恩客光顾。
灵儿嫌恶地看向那些沉迷女色的纨绔子弟,继续往前走。然后,一家规模庞大的客栈便映入灵儿的眼帘。已近午时,灵儿便直接左拐迈入客栈。
清风客栈,作为京城第一客栈,装修大气自不在话下,饭菜可口亦远近闻名。而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客栈中客似云来,好不热闹。
灵儿一进客栈,便有小二前来招呼。灵儿跟随着小二到了一处空桌旁。正待点菜,灵儿就听到隔壁桌的三名女子正高声交谈着。
“那个王九太卑鄙了!竟然用阴招。”一位红裳女子忿忿不平地说。
“是呀,要不凭咱们青风哥哥的身手又怎会受伤?”一位黄裳女子满脸心疼地说。
“太过分了。居然敢伤咱们青风的腿,气死老娘了!”另一位年纪稍长的粉裳女子愤怒地说。
“也不知青风哥哥腿伤得如何?听说流了一地的血呢。”红裳女子好不担心地道。
灵儿听到了几个关键的词语“青风”、“腿伤”,不由和通缉告示上的青风恶贼关联上。她问小二:“她们说的可是那青风恶贼?”
小二闻言一愣。
没等小二回答,隔壁桌的那位年纪稍长的粉裳女子便转身过来,大声质问道:“你这小丫头在说什么呢?”
灵儿一怔,不知道自己哪里开罪了对方。
倒是那位红裳女子过来打圆场:“蓝姐姐,别这么大的火气,吓着这位妹妹了。”
“她竟然喊咱们青风是‘青风恶贼’!”粉裳女子语气不悦地说。
“蓝姐姐别生气啦!这位姑娘一时失言,你就别和计较了。”黄裳女子也来相劝,说完却狠狠地剜了灵儿一眼。
灵儿已猜出了个大概,淡淡地道:“你们是青风恶贼一伙的吧?青风恶贼作奸犯科,小女子奉劝各位还是尽早弃暗投明的好。”
“你说什么呢!你敢再喊一声‘青风恶贼’试试看!”粉裳女子愤怒地道,说完就要动起手来。
“这位妹妹,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原本脾气很好的红裳女子也有些生气了,她赶紧拉住粉裳女子,劝道,“蓝姐姐,有话好好说。”
“我没有胡说八道……”灵儿正要和她们辩解,却被一人拉到了身后。
来人是齐阳。
“各位小姐,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初到京城,适才多有得罪,在下代她向各位道歉。”齐阳真诚地向那三位女子道歉。
三位女子见此,也不好再发作。黄裳女子笑着道:“原来是齐二爷的朋友,看来是一场误会。”
粉裳女子虽然生气,但也给足了齐阳面子,没有再说什么。
“失礼了。”齐阳说着,也不管灵儿的挣扎,强行把她拉走。
直到走远,齐阳才放开灵儿的手臂。
灵儿生气地说:“你干什么呀?我正在和她们理论呢!”说完,灵儿看向那三位女子,她们已经坐回位子上,继续聊着什么。
“她们是官府的千金小姐……”齐阳还没有说完,就被灵儿打断。
“我才不怕她们,官府的千金小姐有什么了不起!”灵儿说着想起上午齐阳进城门一事,愤愤地说,“我明白了,是你想巴结她们吧?真没看出来,你堂堂七尺男儿竟也如此,之前还以为你是什么江湖豪杰呢!”灵儿心中很失望,撇开头不去看齐阳。
齐阳听灵儿如此说自己,心中难免苦闷,但也没去解释,只暗暗叹了口气。
适才那个小二已经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二爷,饭菜已上好,可要用饭?”
“嗯。”齐阳应了一声。
小二再问:“这位姑娘呢?”
“一起吧?”齐阳问灵儿。
灵儿仍不搭理他。
齐阳给小二一个眼色,小二便匆忙离去。
“生气归生气,午饭还是要吃的。”齐阳轻声说道。见灵儿仍不理自己,想也没想便上前拉住她的衣袖,往边上的饭桌而去。
灵儿皱眉看着齐阳,也没有再挣扎,大方地坐了下来。
饭菜的香味飘来,灵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三菜一汤,很简单。
细心的灵儿随即发现三份菜都是素菜,忍不住问道:“你吃素?”
齐阳正要点头,便听到灵儿说:“不对,汤是鸡汤,荤的。”
齐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说话间,那个小二又送了两道菜过来,一道是宫保鸡丁,一道是红烧肉。
“小旭,再上一壶茶。”齐阳交代。
“好嘞!”小二也就是小旭应道。
“碧螺春。”灵儿抬头道。
“呃?”小旭一愣。
“碧螺春。”齐阳重复道。
小旭皱眉为难地说:“不是祁门红茶吗?齐爷交代……”
“好了,一壶碧螺春。还不快去?”齐阳不耐烦地道。
小旭只好离开。
灵儿看着齐阳,心头的对他的怨气也渐渐平息下来。
齐阳道:“来尝尝这里的招牌菜宫保鸡丁和红烧肉。”
“你喜欢喝祁门红茶?”灵儿抬头问道。
“还行吧!”齐阳说。
“其实,祁门红茶也可以的。”灵儿道。
“碧螺春口感清新淡雅,在下也很喜欢。”齐阳微笑着说。
“那便好。”灵儿这才拿起筷子用饭。
灵儿边吃饭边留意齐阳。只见齐阳低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用着饭,动作优雅。
没过多久,灵儿就注意到适才和自己起冲突的三位女子已起身离去。
一直埋头用饭的齐阳放下筷子,适时出声:“以后别去招惹她们,她们都是官府中人。”
灵儿转回头看向齐阳,发现齐阳也在看她。
四目相触的一刹那,齐阳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我也没去招惹她们,是她们自己跑过来的。”灵儿懊恼地解释道。
“她们都是‘风儿’的人,听不得你说那些话。”齐阳说。
“‘风儿’?是一个组织吗?”灵儿好奇地问。
“嗯。”齐阳点头道。
见齐阳没有细说,灵儿调侃道:“该不会是一个杀手组织吧?”
齐阳不禁莞尔,说道:“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组织?”灵儿追问。
“支持青风的一些人罢了。”齐阳简单地说。
灵儿闻言便不解了,问:“青风就是青风恶贼吗?为何会有人去支持一个恶贯满盈的贼人呢?”
齐阳不知该如何与灵儿解释,只好端起茶杯轻啄一口。
碧螺春清新凉甜,鲜爽生津,茶香绕鼻,回味绵长。
齐阳想他应该也是喜欢碧螺春的吧!灵儿给他的感觉不正是如此吗?想到这里,他嘴角一弯。
灵儿见齐阳不答反笑更为不解,继续追问:“究竟是为何呀?”
齐阳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每人的想法喜好皆有不同,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常把‘青风恶贼’四字挂在嘴边为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没必要吧!”灵儿心想。
齐阳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吃饱了?”灵儿惊讶地问,她记得齐阳并没吃多少东西。
齐阳却点点头,道:“在下吃得比较快,姑娘请慢用。”
灵儿瞥了齐阳一眼,暗忖道:“你那样还算快?”殊不知齐阳今日是特意放慢用饭速度了。
齐阳自顾自地品茗,直到灵儿用完饭,才开口问道:“姑娘下榻何处?”
灵儿想了想,答道:“京泰医馆吧!”她原本可以住在济家庄,但是济苍雨等人尚未抵达京城,所以她打算先去杜伯家,也就是京泰医馆暂住些时日,好陪陪杜伯。
齐阳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灵儿召唤小二来结账,却见小旭远远地朝她恭敬地点头,并未过来。
“怎么不过来结账?”灵儿不解。
“哪有让姑娘破费的道理?他们会记在在下的账上。”齐阳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多谢你了,齐阳。”灵儿说着,便告辞离开。
齐阳起身目送灵儿离开,目光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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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客栈,灵儿信步逛着街,心里却想着和自己用饭的那个人,接触越多却越看不清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小面人?”灵儿的注意力被面人摊上的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面人吸引了过去。
面人摊的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热情地招呼着灵儿。
映入灵儿眼帘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面人,它们大小不一、形象各异,却同样形神具备、栩栩如生。这些面人中,有一脸刚正严肃的官爷,有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有腼腆可爱的小娃娃,有窈窕美丽的少女,有滑稽夸张的戏子,有凶神恶煞的夜叉,有神情狰狞的妖怪,还有姿态不同的各种小动物。
面人摊的老板在货箱里翻了翻,掏出了一个侠客模样的面人摆了上去。他自语道:“居然还有一个。”
灵儿拿起这个侠客模样的面人,认真地打量起来。它蒙着面,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一双星眸却散发着凛然正气。侠客手提宝剑,一身青衣十分帅气。
“姑娘,你的运气真好,这可是最后一个了。”面人摊老板笑着说。
灵儿心想:“这位老板可真会做生意,只是一个普通的面人罢了,还道什么‘运气真好’。”她便随口问道:“如此说来,这位侠客很出名咯?”
“他是青风侠呀!姑娘没认出来吗?”面人摊老板惊讶地说。
“青风侠?”这次换灵儿惊讶了,不只惊讶于这个面人的身份,还惊讶于这个“侠”字。
不及灵儿再问,一道熟悉的清脆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黎老板,今天可还有?”
灵儿转头一看,正是适才在清风客栈与自己起冲突的黄裳女子。黄裳女子身边还有一位穿着紫裳的年轻女子。
黄裳女子也认出了灵儿,不友善地瞪了灵儿一眼后也没再搭理她。
“公孙小姐,今儿您又来晚了。”面人摊老板笑着道。
“又没啦?”黄裳女子失望地说,“黎老板,怎么不多捏几个呀?”
“已经捏了很多啦!青风侠面人太好卖,一大早便售罄了。”面人摊老板解释道。
灵儿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正是自己手中的这面人。
黄裳女子失望之余,也注意到灵儿手中的面人,她激动地问:“这不是还有一个?”
“那个是草民适才在箱底翻找出来的,不过,旁边这位姑娘已先看上。”面人摊老板忙解释道。
黄裳女子怨恨地瞄了灵儿一眼,道:“真不巧!那我们明日再来!”
灵儿刚想澄清自己没打算买这个面人,黄裳女子就已邀着同伴转身离开了。
“其实……”灵儿看着手中的面人,也不好意思不买,只好问道,“这个多少钱?”
“十文。”面人摊老板笑着说。
灵儿付了钱,把面人随手往包裹里一丢,便要离开。她刚迈开步,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说:“娘亲,我要面人,要青风侠。”
“小弟弟,没有青风侠了。”面人摊老板遗憾地说。
“大宝,娘亲给你买只小黄狗,好吗?”小男孩身边的少妇柔声安抚道。
“那……好吧!”小男孩失望地妥协,“娘亲,明日再给我买青风侠吧!”
“好。”少妇笑着答应。
“青风侠吗?看来还真挺受欢迎!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灵儿不解。她从包裹里翻找出那个面人,递给了小男孩,道:“送给你!”
“是青风侠!”小男孩开心地说,却没有接过小面人,而是看向自己的娘亲用眼神询问。
“多谢这位姑娘了!”少妇感激地道,“其实家中已有不少这样的面人了,这孩子就喜欢不停地买,我明日再给他买便好。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姑娘你就自己留着吧!”
“这样呀!”灵儿微笑地说,只好再次把小面人收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姑娘和这个小面人的缘分。”面人摊老板轻笑着说。
灵儿闻言转头看他,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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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泰医馆位于灵境胡同里。
走进京泰医馆,灵儿便陶醉在扑鼻的药材香中,直到一个小伙计上前招呼她。
“这位姑娘,您是看大夫还是抓药呢?”小伙计热情地问。
“请问小哥哥,杜伯在么?”灵儿礼貌地询问。
小伙计还不及回答,一位花甲老者就走了出来。他看见灵儿便高兴地说:“是灵儿啊!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杜伯呀?”
“杜伯!您可把灵儿想坏了。”灵儿说着,上前拉住老者的胳膊。
“爷爷身体还好吧?”杜伯边说着边牵着灵儿往里头走。
“他云游四海去了,灵儿也有好些时候没见着他老人家了。”灵儿说。
接着,灵儿向杜伯简单说了这一路的江湖经历,特别是暗藏阴谋的武林群英会。
“杜大夫,官爷又来了。”小伙计囔囔着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灵儿一愣。
“没什么大事,灵儿在这儿稍等片刻,杜伯出去看看。”杜伯说着,便往外走去。
一盏茶工夫,杜伯才回来。杜伯见灵儿一脸的担忧,拍拍她的手解释道:“他们已经走了,只是例行到各个医馆巡视,一日三次,查看病人的就诊记录和药材的销售单据。”
“为何要来巡视?”灵儿问。
“因为青风侠受伤,官府想通过这些线索寻觅他的踪迹。”杜伯解释道。
“啊?”灵儿一惊,完全未料到是这个原因。她趁机提出心中的疑问:“这个青风侠是何许人也?”
“咦?灵儿还不知道青风侠?街头巷尾不都在议论吗?”杜伯奇怪地问。
灵儿摇了摇头,说:“我只知通缉告示上有个青风恶贼。”
“哎呀!灵儿,怎么能把青风侠叫做恶贼呢?”杜伯说,“在官府眼中,他是贼人,但在百姓眼中,他可是侠呀!”
灵儿这一惊可不小。
杜伯继续说:“青风侠劫富济贫、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不知帮助过多少人,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
“他是侠盗?”灵儿惊讶地说。
“是呀,所以千万别说什么‘青风恶贼’。不说别人,杜伯听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杜伯说。
“知道了。”灵儿小声地应道。
杜伯的这句话让灵儿想起齐阳也说过一些类似的话,当时齐阳并没有说明原因,而自己也还不以为然。灵儿又记起在城门外自己提到“青风恶贼”时众人那充满敌意的眼神,以及在清风客栈三位女子对自己的恶言相向。她这才明白自己先前犯了多大的错误,同时也明白了青风侠模样的面人深受百姓们的喜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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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事,齐阳带着一身疲惫回到齐宅。
他掩上大门,无力地靠在墙上,左手轻抚腹部,以缓解胃部的不适。
就在这时,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齐阳忙站直身体,不着痕迹地放下轻抚腹部的左手。
“阿阳,怎么又到处乱跑?”一位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并随手带上了门。
“呵呵,怎么跑才不算乱跑?”齐阳扯了个笑容问道。
玄衣男子走到齐阳身旁,细心地发现齐阳有些苍白的脸色和额头微微渗出的冷汗,赶忙扶齐阳坐下,关心地问道:“伤口疼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齐阳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有点累。倒是你,公务繁忙,怎么有空回来?”
“刚好到楼里有点事,处理完就过来看看你,这两天也没见你去分坛。听说你一大早还出了城?”玄衣男子说。
“嗯,去了趟珍宝山庄。”齐阳没打算瞒他。
玄衣男子接口道:“去打听消息?这些事我自有安排,你身上有伤就别到处跑,好好养伤。”
齐阳不想继续听他唠叨,打断他道:“今日珍宝山庄拍卖的一样东西或许会让你感兴趣。”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狰狞的鬼面面具。
这个鬼面面具露有三孔,两眼一唇,其他地方以黑色为底,金线镶边,面具上勾勒着一张狰狞得让人不敢直视的鬼头。但这不是这张面具最骇人的地方,令人胆颤的是这张面具的主人,江湖上最残暴的杀手——鬼面阎罗。
鬼面阎罗早先是飞天帮的杀手飞月,后来因为一些缘故脱离了飞天帮,自立门户,成为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残暴杀手。他平日接单杀人都是戴着这张鬼面面具。如今,他的鬼面面具在珍宝山庄出现,就意味着杀手鬼面阎罗将退出江湖,归隐山野。
见玄衣男子一脸冰霜,沉默不语,齐阳笑着问:“怎么这个表情?昔日好友弃暗投明,退隐江湖,难道不该为他感到高兴吗?”
玄衣男子冷冷地道:“他和我已没有关系。”他的声音冷冽,让齐阳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退隐了,或许你们还可以再做朋友。”齐阳说着,心里希望那个人能在自己离开之后代替自己陪伴他。
“我的事不要你管。”玄衣男子冷声喝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阳看着打开又合上的大门,叹了口气,左手再次抚上腹部,缓解胃里那一阵阵的抽痛。
灵儿到京泰医馆和杜伯打了招呼,就放下行囊出门办事了。
在洛阳时,灵儿原本希望能接触到飞天帮的人物,可惜飞天帮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武林群英会上。她失望之余,却听徐大夫提起京城分坛有人知晓飞天帮的事情。现下,她已到京城,自然要去逸兴门打听打听。
灵儿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逸兴门京西分坛。
走进京西分坛,熟悉的格局让灵儿很快就找到了徐大夫。
“呦,是灵儿。”徐大夫见到灵儿,又惊又喜。
“徐大夫,好久不见。”灵儿笑着和徐大夫打招呼,不禁回忆起当初在逸兴门洛阳分坛的日子,宛如昨日。
“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吗?”徐大夫关心地问。
“早就好了。”灵儿笑着回答。
“那就好,当时情况着实危险,幸好中使兄弟及时护住你的心脉。”徐大夫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嗯。”灵儿也想起了为救自己耗尽内力的中使大哥,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你怎么来京城了?”徐大夫问。
“济伯伯让我来京城等他。”灵儿答,“此外,我也想来打听一件事。”
“哦?”徐大夫说。
“在洛阳时,徐大夫不是说京城分坛有人对飞天帮之事比较了解?”灵儿问。
“不错。”徐大夫说,“可灵儿怎会对飞天帮这个杀手组织感兴趣呢?”
“不瞒您说,我有位好友想找到多年以前的救命恩人,这位救命恩人或许会与飞天帮有关联。”灵儿把情况如实地告诉徐大夫。
徐大夫说:“飞天帮的杀手冷血无情,他们会去救人怕是不太可能吧?”
“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现下只有飞天帮这一条线索。”灵儿说。
“嗯。”徐大夫点点头。
“您提起过的了解飞天帮的人是谁?可否为我引荐一下?”灵儿赶忙问。
“没问题,不过……”徐大夫顿了顿才道,“堂主近日很忙,灵儿姑娘不一定能见到他。”
“堂主?”灵儿重复道,至今她还没有见过逸兴门的堂主。
“是的,他就是我们清风木青堂的齐堂主。”徐大夫道。
“他认识飞天帮的人?”灵儿又问。
“曾经听他提起过飞天帮的事,似乎很了解。”徐大夫说。
“那太好了!”灵儿开心地说。
“灵儿姑娘知道我们清风木青堂的职责吗?”见灵儿摇头,徐大夫继续说,“他们负责收集和传递各种情报资源。”
“难怪会如此了解。”灵儿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那要怎样才能见到齐堂主呢?”
“逸兴门在京城有三个分坛,两明一暗,京西分坛、京北分坛和暗坛。平日里,堂主会在咱们京西分坛办公,但这两天,暗坛那里有大量情报需要处理,他不一定会过这边来。”徐大夫说。
“那他就在暗坛咯?暗坛在哪?”灵儿问。
“这个……”徐大夫为难地说,“暗坛之所以叫暗坛,是因为它的地址对外是保密的。”
“哦。”灵儿了然地应了一声,道,“明白了。没关系,那我等齐堂主忙完了再来。”
见灵儿没有追问,徐大夫明显松了口气。虽然他感觉门主似乎已把灵儿当自己人看待,但他却不知能否将暗坛的地址相告。
就在这时,医阁外有脚步声响起,灵儿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门口一晃而过的身影她似乎在哪见过。当她想起是谁时又觉得是应该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个面人摊的老板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呢?
“灵儿闲暇之时就过来转转吧!说不定就能碰巧在这遇到堂主。”徐大夫说。
“嗯。”灵儿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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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怎么有空来赌庄?”一个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到齐阳便跑了过来。
齐阳宠溺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着说道:“来看看你这个小家伙呀!怎么,不高兴见到六哥吗?”
“当然不是啦!六哥,你的脸色不太好,伤好些了吗?”少年关心地询问着。
“没什么大碍。”齐阳说。
“五哥说的没错,你根本不懂照顾自己,受伤了也不卧床休息。”少年嘟着嘴,不满地说。
“你呀!比你五哥还啰嗦。”齐阳笑道,“今天赌庄没什么事吧?”
“有我小倚子大侠在,能有啥事儿?”少年装模装样地拍了拍胸膛,一副小大人模样。
“小倚子大侠,您在京城也玩了不少日子了,何时起程回去?”齐阳环臂笑着问。
小倚子一听便失去了笑容,孩子气地说:“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五哥、六哥在一起。”
齐阳肃然道:“这怎么可以?大丈夫要有责任心,既然已经……”
“六哥,我知道啦!”小倚子不情愿地应道,“我过些日子就回去啦!”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吃过饭了吗?”齐阳问。
“还没有!”小倚子嘻嘻一笑,他好久没和六哥一起用饭了。
看着这调皮又机灵的小鬼,齐阳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对了,这个月的账目……”小倚子突然想起赌场账目的事,忙问道。
“不是明日吗?”齐阳问。
“那明日六哥还会过来?”小倚子开心地问。
“明日一早过来和你算账。”齐阳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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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哥呢?”灵儿一直没见到杜伯独子杜青山的踪影,在晚膳时便问道。
“我们吃饭,不等他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家。”杜伯一提到自己的儿子就生气。见灵儿不解,杜伯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不肖子,现在好赌成性,经常夜不归宿。”说完,杜伯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灵儿回忆起从前的杜大哥,虽不用功读书,但至少还常在药铺里帮帮忙,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杜伯继续道:“我说他,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跟着了魔似的。哎!就当没生这个不肖子……”杜伯痛心地捶着胸口。
“杜伯,您别难过。杜大哥不小心走错了路,只要迷途知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试着劝劝他。”灵儿想了想说道。
杜伯看着灵儿,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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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春意客栈一片冷清,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一个影子翻身上了二楼,悄无声息地来到北屋门外,不着痕迹地撬开门,鬼魂似的飘入房中……
天刚蒙蒙亮,灵儿便已起床,在院子里守侯着。
过了好一会儿,杜青山才从房中出来,匆忙地离开了京泰医馆。
灵儿暗中跟着杜青山来到了京城一家规模庞大的赌庄——顺通赌坊。顺通赌坊位于报子胡同里,东面紧挨着日升客栈。
灵儿嫌恶地避开一群群糜烂的赌客,走进了充满乌烟瘴气的赌坊。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即使光线昏暗,灵儿仍看得清楚,是齐阳。灵儿惊讶的同时,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表的失望。她气恼地撇开眼,无视齐阳的存在。
“六哥,在看什么呢?”在齐阳身边的小倚子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灵儿,惊呼道:“好漂亮的姐姐呀!”
齐阳这才收回注视灵儿的视线,对小倚子说:“她可能遇到了点麻烦,你过去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小倚子看出齐阳眼中的柔软,露出神秘的微笑,和六哥一起也有好几年了,从未见六哥对哪个女子有意思。他觉得眼前这位有着不凡气质的美丽姑娘或许会是未来的六嫂吧!小倚子拍着胸脯保证道:“六哥,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看着小倚子奇怪的表情,齐阳有些不解,却未去探究,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有点累了。”
“六哥,慢走,回去好好休息。”小倚子送走了齐阳,便朝灵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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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灵儿已想了好几个主意,但单靠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正当她举目寻求帮助时,便看到一个少年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倚子恭敬地询问:“这位姐姐,您是否遇到了困难?”
对于眼前这热情的少年,灵儿微微一笑,说:“是啊!小弟弟,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这儿可不适合你。”
听到灵儿肯定的回答,小倚子心中先是一喜,然后是感激。此刻,他对灵儿的好感更甚了。“或许小弟能帮得上忙,姐姐有什么困难呢?”
“谢谢你,但你帮不上忙的。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赌钱不好!”灵儿觉得劝回眼前这个少年十分重要。
“姐姐,您有所不知。”小倚子说,“我是赌庄的伙计,不是赌客。”
“哦,那就好。”灵儿才放下心。
“现在姐姐可以告诉我您的困难了吧?”小倚子说。
“是这样的。我有位兄长,他常来这里赌钱,家里人很担心他,希望他能改过自新。”灵儿道。
“常来这里?那位哥哥贵姓呢?”小倚子问。
“姓杜名青山。”灵儿答道。
“是他呀!”小倚子说。
“你认识?”灵儿问。
“是啊!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我当然认识。而且,他还欠了赌庄好多赌金。姐姐,您放心,小弟我没啥本事,但这件事应该能帮上忙才是。”小倚子自信地说。
“真的吗?”灵儿眼睛一亮,很开心。
这一笑让小倚子明白他六哥动心的原因了,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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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山被请到赌庄的内厅,心里担心着自己欠下的那一大笔赌债,也没有注意到隐身屏风后的灵儿。
“阁下就是杜大哥吧!“小倚子礼貌地开口。
“是。”杜青山答。
“您在敝赌庄欠下的赌债已超千两……”
杜青山紧张地说:“我一赢钱,立刻便还。”
“是吗?”小倚子佯装思索片刻,然后才说,“那也要好久吧!我现在就给您一个机会,我们赌三局,只要任一局您赢了,这赌债就一笔勾销……”
“真的吗?”杜青山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屏风后的灵儿也是一惊。
小倚子又说:“但若你三盘皆输……”
“怎么样?”杜青山紧张地抢着问。
小倚子道:“赌债也一笔勾销……”
“真的?”杜青山不可思议地问。
灵儿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小倚子对杜青山多次打断自己说话不太高兴,但仍未发作。他继续说:“但你得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赌!如何?”
“再也不赌?”杜青山一愣,随即想到:“虽没见过这个小当家出过手,但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无非就是靠运气,自己该不会这么倒霉三盘连输吧!”于是,他答应了。
赌局开始了,由小倚子掷骰,赌大小。
只见小倚子缓缓地轻摇骰盅,灵儿的心也随之在空中摇晃。
忽然,骰盅被重重地倒扣在桌上。
杜青山两眼一亮,十分自信地道:“大!”
小倚子脸色一暗,沉声问道:“确定?”
杜青山笑着说:“你呀,这么摇骰子,有谁听不出来?哈哈,你可不能食言!就是大!快开!”
闻言,灵儿娥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好,请看!”说完,小倚子揭开了骰盅。
屋里静极了,可以听见极细微的呼吸声。灵儿屏住呼吸,等待结果。良久,才听到小倚子说:“好,接下来第二局。”
杜青山仍一声不吭,灵儿却知道第一局是他输了,灵儿似乎可以透过屏风看到他那瞠目结舌的样子。
小倚子又是那么轻缓地上下摇着骰盅,而杜青山的双目紧紧盯着骰盅,随之上下移动。
此刻的灵儿已对小倚子的赌术很有信心。
果然,第二局结束后便听杜青山气急败坏地大喊:“怎么可能都是豹子?”
灵儿这才知道这两局的结果,而杜青山说的却分别是大和小。
“现在第三局。”小倚子不理会杜青山,淡淡地道。
当骰盅“咚”地一声落在桌上时,杜青山小声说道:“豹子,应该是豹子。”
“你若确定,我便开了。”小倚子的口气仍是那么平静,让人猜不着他现在的情绪,但灵儿觉得杜青山定又猜错了。
“不!不可能三次连开豹子,是大吧?”杜青山在犹豫,“不,小。”
“到底赌什么?最后一次机会。”小倚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他还是做不到像他六哥那般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
“这……”杜青山仍未做好决定。
小倚子闭上眼睛继续等待,直到良久后才听到杜青山慢慢吐出一个“大”字。
“对不起,杜大哥,您又输了。”小倚子只是说,并没有去揭开骰盅。
而杜青山,闻言全身一软瘫坐在地上,也没去揭骰盅。
看着杜青山挫败的模样,小倚子上前扶起他说:“赌债已经一笔勾销了,希望杜大哥谨守承诺,不要再赌了。”
杜青山仍未从失落中挣脱,双目无神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灵儿待杜青山走远才现身。
小倚子笑着说:“姐姐,小倚子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务。”
灵儿钦佩地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本领!”
“这没什么,只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被灵儿这么一表扬,小倚子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灵儿走到桌边,看着那小骰盅,好奇地问:“第三局的结果是什么?怎么杜大哥连问也不问呢?”
“其实,他知道结果的!”小倚子笑着说。
“啊?”灵儿不解。
小倚子道:“结果还是豹子!这次我没有使用什么赌术去混淆他的视听,只是……”
灵儿说:“只是用了心理战术吧?”
“姐姐,您说对了!的确如此。”小倚子说。
“你小小年纪就能很好地把握对方的心理,真不简单哩!”灵儿笑着称赞道。
小倚子被灵儿赞扬得脸更红了,说:“姐姐,你可别再这么说了!这都是我六哥教我的,他才是个中高手呢!”
“哦?你六哥比你还厉害?”灵儿惊讶地问。
“是啊!”一逮着机会,小倚子就开始推销自己的六哥,“我六哥无论赌术还是胆识都是绝顶啊!”
“是吗?真有这样的人吗?我看你也是绝顶聪明哦!要不怎能学会这么高深的心理战术呢,不是吗?”灵儿笑道。
“哈哈,当然不是啦!姐姐你看我这么多头发,怎么会绝顶呢?”小倚子笑着说。
灵儿也笑了,道:“这么说来,就你六哥一人是秃头咯?”
“哈哈!哈哈!”小倚子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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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倚子盛情难却,答应和灵儿一起用午饭。
饭桌上,小倚子也是竭尽全力地推销六哥。他说:“我六哥的酒量也很好,千杯不醉啊!”
灵儿听到后面,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灵儿姐姐你不信?”小倚子有些着急起来。
“不,当然不是!”灵儿马上辩解。
“那您为何笑?”小倚子歪着脑袋问。
灵儿解释道:“我觉得你的六哥不像人,而像是……”
“而像是什么?”小倚子紧张地问。
“而像是神!”灵儿道。
“本来我也是那么认为的。”小倚子出现难得一见的腼腆。
“你很仰慕你六哥吧?”灵儿问。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仰慕,那就是我六哥。”每每提到六哥,小倚子都十分自豪。
灵儿不禁莞尔,她摸了摸小倚子的脑袋,这让小倚子羞赧地笑了笑,
之后,灵儿和小倚子又谈了好多,甚是投缘。灵儿打算以后只要有空就来找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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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杜青山每天都待在家里。虽然他仍萎靡不振,什么正经事也不做,但杜伯已欣慰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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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灵儿来找小倚子用午膳。因为小倚子曾可怜兮兮地诉说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吃的午饭。当然,小倚子这么说不是没目的的,他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哦。六哥的这根红线他牵定了。
日升客栈,生意如往日一样红火。幸好小倚子与客栈的老板相熟,要不就得与其他食客拼桌了。
“姑娘,在下可以坐这里吗?”不待灵儿回答,一个高个男子借没有座位之故已在灵儿身旁坐了下来。
灵儿和小倚子对视一眼,不打算理会那男子,继续谈话。
谁知这男子总是故意和灵儿搭讪,不断打断灵儿与小倚子的谈话,弄得他俩十分不愉快。
最后,小倚子终于发话了:“这位兄台,我姐姐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还请……”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在对谁说话吗?是不是不想活了?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那高个儿恶狠狠地恐吓道。
“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啊!”小倚子还是孩子秉性,哪受得了对方挑衅?他不顾一旁灵儿的劝拦冲着对方大喊。
那高个儿也是火爆脾气,立马拔刀准备动手。
小倚子这才惊觉六哥不在一旁,慌忙地后退几步。他答应过几位兄长不轻易显露武功的。
灵儿二话不说就把小倚子拉到自己的身后,拿起剑来保护他。
就在此时,浑厚的嗓音从灵儿身后传来:“欺负小孩和姑娘家算什么英雄好汉?真有本事就和在下较量较量。”
灵儿回头一看,是一位正值不惑之年的男子拔刀相助。
“和你?你又是何人?配大爷我出手?”那高个儿斜睨了那男子一眼,狂妄地说。
“在下只是江湖上一个小人物,区区之名,就算说出来恐怕足下也未曾听过吧!”那男子道。
虽听那男子这么说,灵儿却可以从他的气质断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不妨说来听听。”高个儿饶有兴趣地问。
“在下姓宋,单名一个剑字。”那男子说道。
“宋……剑!你是任丘剑客?”这一惊可不小,那人浑身一抖,刀差点脱手。
灵儿听了也是一惊。
“正是。”宋剑笑着说。
“原来是宋大侠!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见谅。”那人一下子换了口气,态度变得很恭敬,“在下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他也不等宋剑回答,便已溜之大吉。
“久仰宋大侠大名,今日幸会,足慰平生。”灵儿上前道谢,“多谢大侠出手相助。”
“不必客气!姑娘,在下似乎在哪里见过芳驾。”宋剑这才仔细地瞧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心道:“难怪那登徒子起色心。”
“宋大侠,适才谢谢你了。”小倚子轻声说。
灵儿注意到小倚子的表情有点怪怪的,似乎带着一丝腼腆。
“小倚子,你何时也对宋某如此客气啦?”宋剑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二位先前认识呀!宋大侠,如不嫌弃,一起用膳如何?待小妹敬大侠一杯。”
宋剑只笑不答,却看向小倚子。
小倚子也笑了笑,道:“宋大侠,请!”
“既然姑娘和小兄弟盛情相邀,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宋剑道。
待店小二另添了副碗筷,宋剑对灵儿说道:“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
“小妹名叫甘灵儿。大侠称呼我灵儿便可。”灵儿道。
“姑娘姓甘,不知甘敬松夫妇是……”宋剑一听,忙问道。
“大侠认识我爹娘?”灵儿一听,惊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