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医馆。
中毒的百姓被陆续送来,暂时都被安排在医馆的前厅。
大夫们为他们诊断完都是一筹莫展。
齐典与灵儿赶到时,已经有些中毒百姓的家人急得争吵起来。
“你们这些大夫怎么回事?只会摇头吗?快救人呀!”一位中年妇人焦急地大喊道。
“那青风侠到底去哪儿了?难道眼看百姓受苦他都坐视不管吗?”一位老人抱着中毒的小孙儿抱怨道。
老人这么一说,其他陪同的家属和中毒较轻的病患都纷纷责怪起青风侠来。
“你们别这么说!青风侠他……”灵儿急忙上前为青风侠辩解,却被齐典拦下。
齐典把灵儿拉到一旁,轻声说:“姑娘别和无知的百姓计较。他们也是过于着急才胡言乱语。现下还是看看这些百姓都中了什么毒。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靠姑娘了!”
灵儿这才记起当下首要的事情,忙走到一位中毒较深的百姓身边为他诊断。
这位病患早已不醒人事,他嘴唇发青,印堂发黑,呼吸紧促,四肢冰凉,手臂上还出现了黑斑。
灵儿检查完他身体的状况,又为他把脉。
见灵儿娥眉越皱越紧,齐典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灵儿把完脉又走到其他几位病患身边粗略检查了一下,然后拿起笔写下了一个药方。
待灵儿写完药方,齐典焦急地问:“怎么样?”
“这些百姓症状一样,中了相同的毒。这种毒和昨日的毒相似,都是用多种毒素组成,只不过要比昨日的毒更复杂许多。”灵儿说。
“难怪那些大夫们会无从下手。”齐典说。
“大夫们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单一的毒素,就像前日那种,所以面对这种复杂的毒时难免束手无策。”灵儿说,“正好平日里我喜欢研究各种毒素的毒性特征,这样便可判断出他们中了哪些毒素,只要将这些毒素一一化解便好。”
齐典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那姑娘适才交给于泉的药方可以完全解去他们的毒吗?”
“可以解去他们身上的毒素,但有一种毒素对身体伤害极大,还需要用药慢慢调理几日才能康复。”灵儿答道。
齐典说:“百姓中的毒一日比一日复杂,这样下去……”
“今日之毒确实比昨日复杂许多,但与前日之毒却截然不同,完全属于不同的施毒手法。”灵儿分析说。
“难道下毒者不是同一人?”齐典惊讶地问。
就在这时,齐阳快步走了过来。
“这儿不需要你,你回去休息吧!”齐典对齐阳说。
灵儿则担心齐阳听到百姓对青风侠的责备后会难受。
齐阳却对周围百姓的争吵声置若罔闻,他走到一名病患身边,为其把脉。
“难道齐阳也会医术?”灵儿心想。
齐阳为病患把完脉,走回齐典身旁,说:“这不是‘毒行千里’下的毒!”
齐典与灵儿面面相觑,等待齐阳继续说。
“这种施毒手法是百毒神教最常用的。”齐阳说。
“百毒神教?”灵儿一惊,思绪不禁飘到她离开五台山到晋阳城的那些日子。
“你确定吗?”齐典问。
齐阳点点头,问:“这种毒大夫们能解吗?”
“大夫们束手无策,但灵儿姑娘会解。”齐典说完,赞赏地看向灵儿。
灵儿被点名,这才从回忆中走出来,莫名地看着齐阳和齐典。
“那辛苦姑娘了!”齐阳说。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灵儿小脸微红,低下头去。
“我去查查百毒神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齐典说。
齐阳拉住转身要走的齐典,说:“还是我去查吧。”
“不,你去休息。”齐典拒绝。
“你以为你能查到多少?”齐阳问。
齐典毫不示弱地说:“不见得比你少。阿铭一直没有送消息过来,就说明此事在百毒神教内部是保密的。”
齐阳妥协道:“好,那你去查,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赶紧去休息吧!连夜赶路,身上还有伤。”齐典说。
“你……”齐阳瞪了齐典一眼,偷偷看了灵儿一眼,见灵儿似乎没有听到,才稍稍松了口气。
灵儿自然是听到了,但她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齐阳怕灵儿起疑,伸出右手说:“你说的是这个吗?只是破了点皮。”
灵儿忙转头看去,齐阳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刀口,虽然划得不深,却足足有两寸多长。适才怕是齐阳刻意遮挡,灵儿才未能发现。
灵儿心疼地责备道:“受伤了为何不上药包扎?”说着,转身去药柜拿来绷带和伤药。
齐阳本只是不想让灵儿对齐典的那句话起疑,没想到灵儿竟对这种小伤如此紧张,还要为自己包扎!齐阳一时间非常后悔,却又覆水难收。
齐典幸灾乐祸地看了齐阳一眼,就离开了寒山医馆。
灵儿小心翼翼地为齐阳上了药,轻轻地为他包扎起来。
齐阳心中温暖,却在看到自己的手掌被灵儿用绷带一圈又一圈缠成大馒头时错愕得张大了嘴巴。他问:“姑娘这是做什么?这样在下怎么做事?”
灵儿瞪了他一眼,愠道:“伤成这样也不知道包扎一下,还想做什么事?不准自己拆掉!”
“在下知错了!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齐阳见灵儿真生气了,忙装可怜求饶道。
灵儿见齐阳孩子气的样子,气也就消了大半。她故作严肃地说:“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不会再原谅你了。”
“是,在下记住了!”齐阳忙保证道。
灵儿这才为齐阳解开一层层的绷带,重新帮他包扎好。
“多谢姑娘!”齐阳拱手道。
灵儿见他拱手时碰到手背上的伤,忙说道:“你别弄疼伤口了。”
齐阳点点头。
“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灵儿关心地问。
“没有了。”齐阳忙辩解道。
灵儿轻叹一口气便放弃了,齐阳会告诉她就怪了。
然后,灵儿把齐阳轰走了,让他回去休息,虽然灵儿不确定他是否真会回去休息。
齐阳离开后,灵儿去查看了那些服过药的病患的情况,让人将病情已好转只需后续调理的病患送到诊室去休息。
见到家人已有好转,适才那些责怪青风侠的百姓也就没有再抱怨。
但灵儿还是将实情告诉了他们,希望他们知道青风侠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
逸兴门人询问过每个病患吃过什么食物,却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因为这些食物都没有共同点。当逸兴门人们已放弃调查要离开时,灵儿却接过他们的工作。
灵儿相信百姓们中了相同的毒,就一定接触过相同的东西。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询问着病患,用笔纸记下他们吃过的每一样食物。
齐阳走进议事厅,对齐典说:“我查到了百毒神教的在清河镇东北角有一处临时据点。”
“不是让你别查了?”齐典无奈地说。
“那你能查到这些吗?”齐阳微笑着问。
“查不到,竟然连这些都是保密的。”齐典说,“不过倒是查到了雪花派的动向。他们已经在京城北郊待了数日,迟迟没有进京。”
“雪花派与百毒神教有关联吗?”齐阳随口问。
“阿阳,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几日不眠不休,反应迟钝了!”齐典戏谑道。
齐阳不服气,说:“雪花派与百毒神教唯一的关联就是《天下奇毒大观》。”
“不错。”齐典说。
“百毒神教曾经想同黑莲神教结盟却没结成,正是因为黑莲神教提出的结盟条件是《天下奇毒大观》。百毒神教想方设法寻找《天下奇毒大观》,却一无所获。”齐阳说,“难道百毒神教这次是想引《天下奇毒大观》重现江湖?”
“看起来是这样。”齐典说,“你确定《天下奇毒大观》在雪花派?”
“多年前在,现下不知。”齐阳说。
“那百毒神教是不是查到雪花派与《天下奇毒大观》有关联?”齐典问。
“或许。”齐阳道。
“那雪花派岂不是很危险?”齐典说。
“这倒未必,百毒神教想通过对百姓下毒逼《天下奇毒大观》重现,就说明他们还不能确定《天下奇毒大观》在雪花派。贸然对雪花派出手,不是上策。”齐阳说,“我得去趟清河镇探查一番。”
就在这时,门外有逸兴门人禀告:“灵儿姑娘想见堂主。”
齐阳轻声道:“先不要将《天下奇毒大观》可能在雪花派一事告诉她。”
齐典点了点头,走出议事厅请灵儿进来。
“齐典大哥,你有调查出什么吗?”灵儿问。
齐典还没回复,灵儿又惊讶地出声:“齐阳,你怎么也在这儿?”
齐阳向灵儿点头问好。
“百毒神教为了找遗失多年的《天下奇毒大观》,不惜对百姓下毒,想借此逼出《天下奇毒大观》。”齐典说。
“《天下奇毒大观》就是那本记录了天下各种奇怪毒物及其对应解法的小册子吗?”灵儿惊讶地问。
“正是。”齐典说。
“若是《天下奇毒大观》不在京城,那百姓们怎么办?”灵儿问。
“百毒神教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哪里会在乎百姓的生死?”齐典说。
见灵儿娥眉深蹙,齐阳说:“幸好有姑娘这样的能人志士相助,百姓才得以平安无事。”
“还有像青风侠这样的侠义之士,也不会坐视不管,看着百姓受苦。”灵儿看着齐阳说。
齐阳不着痕迹移开了视线。
灵儿说:“他们找不到《天下奇毒大观》,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若毒性太厉害,解不了怎么办?”
“我们会想办法阻止。”齐典说。
灵儿说:“对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毒源了。百姓们吃的食物种类虽然不同,但他们吃过的至少有一种食物是从溪水中来的,就像田螺、水菜、溪鱼、小虾这些。”
“姑娘的意思是这次的毒是从某处溪流扩散的?”齐典问。
“不错!有一位老人家是直接饮用了溪水中毒。”灵儿说。
“哪里的溪水?”齐阳问。
“他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是从清河镇回来的路上,在某处小溪接的水。他回到家后喝了水壶里的水,过了一会儿便出现不适的症状。”灵儿说。
“清河镇?”齐典说着,看向齐阳。
“必须赶紧让人去告诉附近的百姓,以防再有人中毒。”灵儿说。
齐典说:“姑娘放心,这交给在下来处理。”
“毒素若是沿溪水扩散,溪水又是不停流动的,施毒者一定就守在溪水附近,持续施毒。沿着溪流寻找,便一定能找到施毒者。”灵儿说。
“姑娘要找施毒者?”齐典问。
“你们推测是百毒神教下毒,但也只是推测。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下毒,想要陷害青风侠,甚至是陷害‘毒行千里’。”灵儿说。
“这也是有一定的可能。”齐典说。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施毒者。”灵儿说。
齐阳自告奋勇地说:“这就交给在下吧!”正好他也要去百毒神教的临时据点看看。
“不,我也要去。”灵儿怎放心齐阳一人前往?
齐典忙劝道:“此行很危险,姑娘还是在医馆等消息吧!”
灵儿心想:“正是因为危险,我才不放心齐阳一人前去!多个人也多个照应。若真是百毒神教下的毒,他们毒计百出,万一齐阳不小心着了道,我也能在第一时间为他解毒。”灵儿口中却说:“清河镇肯定有很多条溪流,我是大夫,齐阳带我去的话,可以一路检查溪水的毒性强弱,推断施毒者的方位。”
“姑娘说的没错。”齐阳说。
齐典惊讶地看着齐阳。
齐阳给齐典一个眼色,说:“虽然清河镇只有一条下源溪,但这条溪流分叉太多,若是盲目寻找,怕是极难找到施毒者。”
齐阳这么一说,齐典立刻会意,他相信齐阳已有对策,便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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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清河镇有三条溪流,从东向西分别是清河溪、上源溪和下源溪。其中下源溪分叉最多,是自东向西流向京城。上源溪较短小,是自北向南流向京城。而清河溪则是自东北向西南流向京城。这些京城人都知道,只有灵儿不知。
由地理方位来看,清河溪的源头在清河镇的东北角,正好是百毒神教的临时据点所在。齐阳故意把灵儿的注意力吸引到下源溪,只是希望灵儿能够远离危险。他知道灵儿有时候很倔,就算他不带灵儿去探查一番,灵儿也会想方设法自己去的。可他那么做到底对不对呢?此时谁都不知道。
齐阳与灵儿离开了京西分坛,朝京城北郊前进。
快经过顺通赌坊时,齐阳适时开口:“小倚子常去下源溪捉鱼,对那里地形非常熟悉,不妨带上他吧?他定会很开心能出去玩。”
“可是我们此行不是很危险吗?”灵儿问。
“若是遇到危险,姑娘帮忙照顾一下他便好。”齐阳说。
“那好吧!”齐阳都这样说了,灵儿自然没有意见。
他们说完,就拐进了顺通赌坊。
齐阳与灵儿走进顺通赌坊。
伙计们见到齐阳,马上便去通知小倚子。
“六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咦?灵儿姐姐也来了!”小倚子开心地说。
“我们要去下源溪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你六哥说你喜欢去那儿捉鱼?”灵儿问。
“下源溪吗?”小倚子转头看了齐阳一眼,见齐阳朝自己点了点头,应道:“好呀!但我申时前要回赌坊与李员外结账。”
“没问题。”齐阳抢先应道。
小倚子心想:“六哥是想和姐姐出去玩又觉得冒昧才特意带上我的吧?”小倚子对六哥了然一笑,说:“快到午时了,我们用过午膳再出发?”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午膳路上再用吧!”齐阳说。
灵儿赞同地点点头。
“没看出来,六哥可真心急。”小倚子想着想着就笑了。
“你笑什么?”齐阳不解地问小倚子。
“没!”小倚子辩解道,“我只是想起下源溪那有家溪头驿站饭菜挺好吃的。”
“那就在那儿吃。我们从下源溪的源头沿溪向西走。”齐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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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灵儿就拿着一个小杯子盛装溪水,然后倒些药粉检查溪水的毒性。
“原来姐姐喜欢研究溪水?”小倚子心想,转头看向六哥,只见六哥正东张西望,似乎非常无聊。
走了一段路,灵儿没有检查到有毒的溪水,觉得得奇怪,自语道:“为何不是在源头呢?”
小倚子听不懂灵儿姐姐的自语,便又看向六哥,见他正在打哈欠,笑着调侃道:“六哥,你犯困了呀?”
齐阳闻言有些尴尬,掩饰说:“没有的事。”
小倚子说:“午时快过了,我都有些饿了。”
灵儿这才注意到时候不早,便让小倚子带路去吃午饭。
听说要吃饭,小倚子就来了精神,一蹦一跳地带头朝溪头驿站走去。
因为时间不早,在溪头驿站用午膳的人并不多。
小倚子点了几道特色菜,灵儿看了看都是荤菜,便多点了两道素菜。这让齐阳心中温暖。
他们用完午膳正要离开,就看到两个中年男子坐下要喝茶。
其中一个留胡须的男子说:“适才那些穿着蓝绿色衣服的不知是什么人。”
另一个男子说:“肯定是邪教中人。”
留胡须的男子说:“你怎么知道?”
另一个男子说:“因为被他们追杀的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上的正派人士。追正派的不就是邪教中人吗?”
“那可未必,这武林中的事又岂是我们这些小百姓能弄明白的!”留胡须的男子说。
齐阳与灵儿闻言异口同声道:“是百毒神教。”
齐阳心想:“那么被他们追杀的极有可能是雪花派的门人。”
就在齐阳要向那两个男子打听那些人的方位时,灵儿已先上前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兄台,你们说的那些人是在什么地方?”
留胡须的男子往北面的林子一指,说:“就在那片林子里。他们人多又有刀剑,你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多谢兄台提醒。”灵儿道谢完,便走了回来。
“咱们快过去看看!”灵儿说。
“在下去便好,姑娘和小倚子留着这里。”齐阳说。
“不,我也要去!”灵儿说。
见灵儿坚持,齐阳只好妥协说:“那好,我们一起去。小倚子,你留在这儿。”
“为什么呀?”小倚子不愿意。
“听话!”齐阳说。
齐阳的语气不容置疑,小倚子也只得留在原地。
可当齐阳与灵儿赶到北面的林子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他们在林子转了几圈仍无所获,便只好赶回溪头驿站。
小倚子问:“六哥你们可有好好教训一下百毒神教的教徒?”
“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已离开了。”齐阳说。
“好可惜。”小倚子说,“不过,我适才倒是救了一个人,还和他交了朋友。”
“哦?”齐阳示意小倚子说下去。
“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他说有人在追他,我就拉着他躲到那边那个山洞去了。那个山洞除了我谁也不知道的。”小倚子得意地说。
“那现在他人呢?”灵儿问。
“我们在山洞躲了一会儿,见安全了,他就进京城了,说和他的哥哥姐姐们约好在清风客栈见面。”小倚子说。
“小倚子真厉害!”灵儿夸奖道。
就在小倚子得意洋洋时,齐阳说:“你可有看到追他的坏人?你确定你的新朋友是在被坏人追杀,而不是在和他的哥哥姐姐玩躲猫猫?”
“啊?”小倚子闻言愣住了。
“好了,走吧!我们去下源溪的下游看看吧!”齐阳说着,率先往西走去。
灵儿拉起愣在一旁小倚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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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没有找到有毒的溪水,让灵儿有些沮丧,但她不轻言放弃,继续检查各分叉支流的溪水。
齐阳不忍让灵儿如此劳累,暗中提醒小倚子未时快过了,该赶回赌坊办公事了,并叮嘱他回去的路上保护好灵儿,回到城里再派两个武功最好的手下暗中护送灵儿回京泰医馆。
原先都有人一路暗中保护灵儿,适才他们见齐阳与灵儿一道出去,便按照齐阳先前交代的那般暂时撤离,去京泰医馆附近候命。因为一般情况下齐阳与灵儿一道出去,会亲自送她回去。可今日临时决定的出行,齐阳不能亲自护送灵儿回去,又无法通知暗中保护灵儿的人不要撤离。
“姐姐,申时要到了,我要赶回赌坊了。”小倚子说。
“这么快?”灵儿没找到任何线索不想这么离开,她为难地看向齐阳。
齐阳说:“小倚子一个人回去,在下实在不放心。可否麻烦姑娘送小倚子回去,寻找下毒之人一事就交给在下。”
灵儿看看手中的杯子,又看看小倚子,很为难。
“姐姐,你送我回去吧!”小倚子按照齐阳的吩咐劝灵儿道。
“可是齐阳你一人……”灵儿不放心。
“六哥很厉害的!姐姐你就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吧!”小倚子见灵儿动摇,忙拉起她就往回走。
“姑娘就回去等消息吧!在下一定会查出来的。”齐阳喊道。
灵儿当然相信齐阳的本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回去路上,小倚子见灵儿心事重重,便问道:“姐姐是在担心六哥吗?”
灵儿点了点头。
“姐姐你就放心吧!六哥武功可厉害了!”小倚子自豪地说。
“我知道他武功好,可是他身上有伤……”灵儿担忧地说。
“六哥受伤了吗?没有吧?他都没和我说。”小倚子怀疑地说。
“他受伤有和你说过吗?”灵儿反问小倚子。
小倚子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好像都是五哥告诉我的。”
灵儿心想:“果然如此。”
小倚子说:“不过六哥即使受了伤也很厉害,所以姐姐就不要担这份心了。”
灵儿心想即便如此,牵动伤口也会很疼的。
“对了,你们适才说什么寻找下毒之人?”小倚子提出心中的疑问。
“你不知最近大量百姓中毒一事吗?”灵儿惊讶地问。
“听赌客们提过,但不知具体怎么回事。”小倚子说。
于是,灵儿便把这几日的一切告诉了小倚子。
到了顺通赌坊后,小倚子就派了两个武功最高的手下暗中保护灵儿,自己去与已经在等他的李员外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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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走出顺通赌坊,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帮齐阳。她冷静地想了想,自己去了不一定能找到齐阳,也不一定能再帮上什么忙,便作罢。
灵儿往京泰医馆方向走了几步,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拎着一条溪鱼从北边的巷子走来。
“这位兄台,冒昧请问下,您的鱼是哪里抓的?”灵儿上前问。
“就在北面的清河溪。我原本只是路过,就看到这鱼游到水面上呼吸空气,傻傻地一动不动。我随手一捞就给逮住了。”那男子开心地说。
“傻傻地一动不动?”灵儿疑惑地看着鱼,说,“小妹是大夫,能让我检查下这只鱼吗?近来不少百姓因为吃了染病的溪鱼而中毒。”
那男子一听,马上同意道:“那劳烦姑娘帮我看看。”
灵儿取出银针刺了一下鱼身,银针马上变了颜色。
“好家伙!”那男子震惊地说,“没想到这鱼真有问题!”
灵儿皱眉看着银针,问:“您适才说的这清河溪可是在清河镇?”
“是呀!”那男子说。
“清河镇不是只有一条下源溪吗?”灵儿问。
“不,清河镇有三条溪流,下源溪只是其中的一条。”那男子说。
灵儿点点头,心想:“没想到齐阳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这么看来,今日我们是找错了方向。毒源应该来自清河溪。”
那男子向灵儿道了谢,将鱼丢入路旁的烂菜框里就走了。
灵儿看了看渐渐暗沉的天色,做了一个决定,提起轻功朝清河溪而去。
寻找下毒之人一事刻不容缓,等不到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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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李员外算账的小倚子突然发现刘大和刘二两兄弟在门外焦虑不安地看着自己,便和李员外说了一句,走了出来。
“你们将灵儿姐姐平安护送回去了吗?”小倚子问。
“没有。”刘大愁眉苦脸地说。
“你说什么?”小倚子焦急地问。
“我们跟丢了。大街上人太多了,我们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刘大说。
“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倚子怒道。
“灵儿小姐和一个中年男子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找不到了。”刘大说。
“说了些什么?”小倚子着急地问。
“说了什么鱼,还有清河溪。”刘大说,“我们不敢靠太近,所以也没听清楚。”
小倚子回头看了下李员外,对刘大、刘二说:“我这会儿走不开,你们赶紧去齐宅告诉你们二爷这件事,明白吗?”
刘大、刘二点点头,匆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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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很快就找到了清河溪,溪水果然有毒。她逆流而上,寻找毒素扩散的源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越往北去周围越是荒凉。
灵儿似乎听到了什么动物的声音,吓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可她不能退缩,她一想到那些中毒百姓痛苦的模样,就硬着头皮继续往北走。
又走了一段路,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灵儿发现溪水的毒性越来越强,离扩散的源头也就越来越近了。
灵儿知道毒素扩散的地方一定存在很大的危险,她有些害怕,或许她可以先确认下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后续交给齐阳来处理。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了篝火。
灵儿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以免打草惊蛇。
原来这里有一个很大的营地。
灵儿正想翻过营墙进去查探一下,就看到一队穿着蓝绿衣服的男子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紧握宝剑,严阵以待。
齐阳他们预料得没错,果然是百毒神教的下的毒。
那队百毒神教的教徒越靠越近,灵儿的心跳加速,她不禁后悔今晚贸然的行动。
也就是在此时,那队人马转身向东走去。
“还好他们没有发现我。”灵儿稍稍松了口气。
突然,一只手扣住灵儿的肩膀,另一只手同时捂住了灵儿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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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一得知灵儿擅自前往清河溪,就用轻功赶了过来。他沿着清河溪朝百毒神教的临时据点方向飞奔,寻找灵儿的下落。他觉得立刻赶往据点探查一下,比只在沿途找人更为紧迫。
万一灵儿落入他们的手中……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齐阳的心就揪了起来。他不能让灵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是齐阳今日第二次来到这个临时据点,两次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担忧、紧张、狂乱是他现在的心境。他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里面的百毒神教教徒杀个片甲不留。
可是他不能冲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贸然行动只会让眼下的情况变得更糟。杀了这些百毒神教教徒不但不能阻止百毒神教为寻找《天下奇毒大观》毒害百姓,还可能会打乱百毒神教眼下的计划,让他们变得更加难以对付。此时只能见招拆招,让百毒神教知难而退。
齐阳着急出门并没有换衣袍,他从衣袍下摆扯了一块布下来蒙住面容,提起轻功来到中间最大的那个帐篷外附耳倾听,那是百毒神教五脏行者之一的肾行者的营帐。
此时在营帐中的是肾行者和他的副手肾散人。
“《天下奇毒大观》还没有消息吗?”肾行者问。
“没有。”肾散人应道。
“中毒之人呢?”肾行者问。
“逸兴门找了京城里各个医馆的大夫为他们解毒。”肾散人道。
“没想到这么复杂的毒居然还有人会解!”肾行者感慨道。
“行者,还要继续用更复杂的毒吗?”肾散人问。
“不然呢?一定要比脾行者那边更快找到《天下奇毒大观》!”肾行者说。
“可是咱们用的毒里面成分都是相互增效的,越多种毒素混合增效越大。属下担心不停增加毒素,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中毒以后会撑不到就医就身亡呀!那样的话同样引不出《天下奇毒大观》。”肾散人说。
“要抑制这种增效只有用‘束心散’。”肾行者说。
“但‘束心散’是本教教内秘药,教规规定不能给外人服用。更重要的是,服用过‘束心散’后,这些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毒素都会变成单一独立的毒素,变得简单易解。”肾散人说。
肾行者为难地看了下肾散人,踱了几步,问道:“那散人觉得现下该如何处理为好?”
“按计划继续施毒,然后派人混入逸兴门,看看是否真有这么高明的大夫,还是我们中了逸兴门的障眼法,其实《天下奇毒大观》已经出现。”肾散人提议道。
“好,就这么办!”肾行者说。
“属下遵命。”肾散人说。
隐身营帐外的齐阳听到这里,心中已有了对策。
肾散人又再次开口:“行者,今日抓的人该怎么处理?”
齐阳闻言紧握右拳。因过度有力,他手上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开,而这疼痛却恰好缓解了他心中的自责与悔恨,让他冷静了下来。
“脾行者要利用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肾行者说。
“那杀了吗?”肾散人问。
“身上没搜出《天下奇毒大观》,留着也没什么用。若真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必定会随身携带着。”肾行者道。
“行者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办。”肾散人应道。
营帐外的齐阳已想好对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营帐,拔出腰间软剑,刺向肾散人的要害,同时一脚踢向肾行者。他出手极快,那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地。
齐阳蹲下身探向肾散人的颈脉,以确定他已断气。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一个标有“束心散”的药瓶。
离开前,齐阳看了眼被踢中昏穴的肾行者,冷冷地说道:“今日就先饶你一命,不过你这诡计多端的狗头军师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齐阳很快地找到了关押犯人的营帐,无声地放倒看守之人,悄然闪入营帐内。
齐阳一惊,营帐里关押了不少人。他借着昏暗的烛火一看,都是雪花派的门人,其中并没有灵儿。
齐阳为他们松了绑,从怀中取出了瓶解毒药丸分给他们服下。
“多谢这位大侠救命之恩。”郭强服下解药,带着众人向这位蒙面侠士拱手致谢。
“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齐阳回了个礼,忙问道,“你们可知还有什么人被抓吗?”
“应该没有吧!”柳白答道。细心的她随即发现这位蒙面侠士右手上缠绕的绷带已被鲜血染红,忙关心地问:“恩公你的手没事吧?”
“呃……无碍。”齐阳有些尴尬地把右手收回身侧,用衣襟遮挡起来,他说,“我们先离开这儿吧!”说完,齐阳便带着他们绕开巡逻的百毒神教教徒离开这个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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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个营地,齐阳便向雪花派众人告辞。他没有时间可耽搁,他得赶回那营地再找找灵儿。
“恩公请留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柳白忙上前问道。
齐阳道:“只是举手之劳,各位不必放在心上!在下有事先行告辞。”说完,他一提气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位恩公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郭强感叹道。
柳白点了点头,遗憾地说:“可惜这位恩公未留下大名!”
郭强说:“日后有缘还会再见的。我们赶紧去清风客栈与天天会合吧!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危险。”
柳白说:“还有与我们走散的劲冲师兄,不知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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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被强行带到远离那个营地的地方。一得释,她便问眼前的男子:“你是何人?为何抓我?”
男子解释道:“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是担心姑娘若和那些坏人拼杀,会有所损伤,才冒昧出手。”
“真的?”灵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可是你耽误了我办正事。”
“夜黑风高,姑娘就不怕危险吗?”那男子挑眉问道。
“有些事情比个人的生命要重要!兄台,多谢你好意出手,小妹还有事要办,告辞!”灵儿说完,便转身向篝火的方向前进。
“姑娘!”男子忙拉住灵儿,阻止灵儿离开。他可不想刚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就这么看着佳人去送死。
“你……放手!”灵儿不悦地看着他拉着自己手臂的手。
“抱歉,在下失礼了。”男子松开手,却快步走到灵儿前面,挡住她的去路,解释说,“那些都是百毒神教的人,还是别去招惹为好!”
灵儿见他也没有什么恶意,便换上友善的语气说:“我只是去确认他们可有在溪水里下毒罢了。”
“原来姑娘是要调查百姓中毒一事?”那男子惊讶地说。
“你也知道此事?”灵儿有些吃惊,没想到眼前之人竟也知道此次百姓中毒的毒源所在。
那男子自知失言,支吾地解释道:“在下只是略有所闻。”
灵儿也没再追究,说:“所以事关百姓的安危,还请兄台高抬贵手,不要挡我去路。”
那男子轻叹一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在下陪姑娘去一探究竟吧!”说着,他便让开了道路,跟在灵儿身后。
走到营地旁,灵儿被眼前的一片狼藉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看来已有侠义之士为民除了害。”那男子说道。
灵儿有些失落,觉得此行已失去了意义。
“姑娘怎么啦?这还不好吗?”那男子不太理解灵儿现在的情绪。
灵儿没搭理他,颓然地往回走。
那男子停了下来,他还有事要做,不能随灵儿去。他喊道:“在下邱劲冲。敢问姑娘芳名?”
却没人回答他。
灵儿回到城里时,早已到了夜禁时间。她避开夜里巡逻的官兵,往医馆走。
“小倚子?”灵儿惊讶地发现小倚子站在医馆的后门外,似乎在等人。
“姐姐,你没事太好了!”小倚子看到灵儿终于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儿?”灵儿忙问。
“天都黑了,姐姐一人跑到外面去,怎让人放心得下?”小倚子说,“六哥已经在清河溪附近找了姐姐好几趟了。”
“齐阳吗?他现在在哪儿?”灵儿急忙问。
“他又去找姐姐了。”小倚子说。
“那我去找他。”灵儿转身就要走。
“姐姐别走!你还是在这儿等他吧!他每找完一遍就会回来看看你回来没有。”小倚子说。
“是呀!我若去找他,怕是又要错过。”灵儿自责地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行动。”
“不,都是我的错。”小倚子说,“六哥让我派两个武功高强的手下暗中护送姐姐回医馆,可是那两个家伙居然半路就把姐姐跟丢了。”
灵儿惊讶地看着小倚子,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由远处踏风而来。
这个身影何其熟悉,只不过此时的他穿的不是青衣,而是灰色的衣袍。
“六哥!姐姐平安回来了。”小倚子开心地喊道。
“嘘!”灵儿忙阻止小倚子大喊大叫,现在可是夜禁时间。
齐阳停在灵儿面前,有些生气地皱眉道:“姑娘你……”
灵儿知道自己错了,垂眸不敢看他。
齐阳终是不忍心责怪她,暗暗叹了口气,说:“你没事就好。”
灵儿偷偷抬头看他,看出他眼底的疲惫,这才想起他已多日不眠不休,有些心疼。
齐阳又说:“既然姑娘已平安回来,我们就先告辞了。小倚子,你自己能回去吗?”
“当然没问题。”小倚子说。
“那……”齐阳刚想向灵儿告辞,就被灵儿打断。
“齐阳你也累了,进来休息一下喝口茶水再走吧!”灵儿说。
“是呀!六哥你就休息下再走,我先回去了。”小倚子说着,就把齐阳往灵儿那边一推,然后就笑着离开了。
“小倚子你……”齐阳无奈地看着小倚子离去的身影。
灵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忙问道:“你找到下毒之人了吗?”
果然,齐阳低头开始思考该如何回答灵儿才好。灵儿既然已经得知清河溪,自己再说在下源溪找到下毒之人她肯定不会相信。那该如何说才更合情合理呢?
灵儿本也没想在这个时候问齐阳这件事,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把齐阳留下。所以,灵儿则趁着齐阳在沉思,推开医馆的后门,将人拉了进去。
其实灵儿留齐阳,一来是心疼齐阳来回奔波找自己很劳累,二来是她发现齐阳右手背上的伤口又流血了。白色绷带已经变成一片猩红,即使她没闻到血腥味,也能看得到。她不能光明正大地为齐阳医治身上的旧伤,这手背上的伤她却不想再错过。
齐阳越思考越觉脑中一片混沌,他真是累了。当灵儿推他坐下时,他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被灵儿带到了上次那个偏僻的小诊室里。他不解地看向灵儿。
灵儿从随身小包里拿出外伤药和一些绷带,对他说:“右手给我。”
齐阳这才明白灵儿的用意,却迟迟不肯伸出右手来。
“我已经看到了。”灵儿说着,对他伸出左手。
齐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
灵儿用左手轻轻托住齐阳的右手,感受着他较常人略低的体温,小心翼翼地为他解开猩红的绷带。
看着灵儿轻柔的动作以及满眼的心疼,齐阳心中暖暖的。
灵儿看着这一道刚愈合又被扯开的伤口,心中大痛。她拿起对伤口刺激最小的伤药,轻轻地撒在狰狞的伤口上。
灵儿一边包扎,一边偷偷瞄了几眼齐阳。
齐阳偏着头,微微蹙眉,半眯着眼看着地面的某处。
灵儿心疼地想:“即使我用了对伤口刺激最小的伤药,他还是很疼吧!”
灵儿为齐阳包扎好伤口,才抬头看他。虽然烛光昏暗,但灵儿还是看到了齐阳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齐阳属于畏寒的体质,绝不可能是热得出汗,那只能是冷汗。他有那么疼吗?难道是肩膀上的伤口疼了?
灵儿轻轻地移动托住齐阳右手的左手,将手指移到齐阳的脉搏处。
齐阳仍偏着头看着地上某处,没有察觉到灵儿悄悄地为他诊脉。
灵儿原本只想探下他的脉息,却被他右关脉传来的一阵阵异常跳动吓到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回来的路上用过了一些干粮。而齐阳若是一直不停地在找自己,定是还未用晚膳,那么……想到这里,灵儿心如刀绞。
灵儿抬头看向齐阳,心疼地想:“即使胃疼成这样,他都能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里默默忍受着!若换是他人,恐怕已经疼得哀嚎不断了。”
灵儿把齐阳的右手轻轻地放在桌上,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一颗速效止疼药丸递给他。
齐阳缓缓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灵儿。
灵儿说:“看你也累了,这是缓解疲劳的丹药,快服下吧!”说着,她把药丸塞到齐阳手中。
齐阳接过药丸一看,这哪里是提神的丹药?齐阳看着灵儿嘴角一勾,心中对她说:“姑娘真不怕被人骂成庸医吗?”
灵儿似乎看懂他的意思,也笑了。
齐阳一仰头便将药丸吞了下去,心想:“姑娘不仅心思细腻,还医术高超,果然还是瞒不住她!”
灵儿忙为齐阳倒了一杯温水,并从小包里拿出一包麻饼放在他的面前。
齐阳看着这些,心中感动。
“你先吃点麻饼,我去厨房熬点粥。”灵儿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想到什么便回头叮嘱道,“不可不告而别!”
在灵儿眼神的逼迫下,齐阳只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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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儿端着粥回来时,齐阳果然还在。
齐阳枕着右臂趴在桌上已沉沉睡去。
桌上的麻饼有动过的痕迹,这让灵儿略微放心。她轻轻地走进诊室,把粥放在桌上。她知道齐阳有多累,就先让齐阳睡会儿吧,粥晚点再吃也行。
灵儿从床上取来薄被轻轻地披在齐阳的身上。
见齐阳不安地动了动,灵儿柔声道:“累了就睡会儿吧!我会陪着你。”
齐阳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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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齐阳与灵儿一起走进寒山医馆。
“阿阳,昨夜去哪儿了?小旭说你不在家。”齐典有些担心。
齐阳看了灵儿一眼,有些尬尴,不知该怎么回答。
灵儿说:“齐阳和我去清河溪调查百毒神教下毒一事。”
“清河溪?”齐典有些惊讶地看向齐阳。
齐阳低头不语。
灵儿说:“是呀!原来清河镇有三条小溪。”
“这到底怎么回事?”齐典问齐阳。
齐阳没有回答,只轻轻叹了口气。
“那调查出了什么吗?”齐典问。
这灵儿就答不出来了,她还来不及调查,百毒神教的营地就被人给端了。
齐阳抬头道:“百毒神教今日还会继续对百姓下毒,是一种更复杂的毒。”
“那怎么办?”灵儿忙问。
齐阳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交给灵儿。
“这是什么?”灵儿看着药瓶上的字,念道,“‘束心散’?”
“‘束心散’是百毒神教内部的秘药。百毒神教教徒经常服用此药物,可抑制多种毒素的相互增效,或延缓毒性发作。”齐阳解释道。
灵儿好奇地问:“百毒神教教徒听起来就像是百毒不侵的那种,为何需要这种药物?”
齐阳淡淡地说:“百毒神教教徒不仅不是百毒不侵,他们还身中剧毒。”
“这我知道,他们中了一种叫‘百日散’的毒药。”灵儿说,“可中了‘百日散’这么厉害的毒,身体对其他毒应该都是有很强的抵抗力吧?”
“姑娘不知道‘百日散’的毒性特征吧?”见灵儿摇头,齐阳继续说,“它是一种极其阴寒的毒药。”
“那我明白了。百毒神教教徒对阳性的毒素有很强的抵抗力,而很害怕再中阴性的毒素,阴性的毒素会与他们体内的‘百日散’产生相生的增效,所以就需要服用这种‘束心散’来抑制。”灵儿说。
“姑娘果然对毒物有很深的研究,一点即通。”齐典见齐阳神色不对,忙转移话题,“好了,我们不谈‘百日散’,就说说这‘束心散’吧!”
“好哇!”灵儿应道。
齐典见齐阳垂眸不语,便唤他:“阿阳?”
齐阳淡淡地说:“抱歉,在下失陪一下。”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灵儿觉得齐阳的背影显得落寞孤寂,便问齐典:“齐典大哥,他怎么了?”
齐典轻轻叹了口气,说:“在下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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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医馆后院的一处亭子里,齐阳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林子。
齐典走到他身旁,说:“阿阳,你还好吧?”
“好多了。”齐阳说,“适才突然觉得有些悲伤,现在没事了。”
齐典拍了拍齐阳的肩膀,安慰他。
齐阳转过头皱眉看着齐典。
齐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才发现适才拍的是齐阳的左肩,忙问道:“伤口没裂开吧?”
“多亏齐堂主手下留情。”齐阳说。
齐典听他这么说便放下心来,他已经没事了。
齐阳说:“百毒神教这次派了肾行者和脾行者来京城追查《天下奇毒大观》的下落。对百姓下毒是肾行者的计划,而脾行者似乎想直接从雪花派入手。”
“你怎么打听到的?”齐典问。
“暗中听肾行者说的。”齐阳道。
“那雪花派不是有危险?”齐典问。
“他们昨日差点死在肾行者手里。”齐阳说。
“不是脾行者想从雪花派入手吗?”齐典问。
“肾行者对百姓下毒却迟迟未有结果,便担心脾行者会先一步找到《天下奇毒大观》。”齐阳说。
“所以肾行者就迫不及待对雪花派出手了?”齐典道。
“脾行者那边倒是暂时不会对雪花派动手,以他往日的做法,会先派个奸细混入雪花派。”齐阳说完,感觉到有人靠近,侧耳倾听片刻,对齐典使了个眼色。
来人是灵儿。她担心齐阳出了什么事,也出来看看。
“齐阳,你没事吧?”灵儿担心地问。
“在下没事,多谢姑娘关心。”齐阳道。
“适才说到‘束心散’。”齐典提醒齐阳继续说完。
齐阳问:“姑娘能研究出‘束心散’的成分,熬一些相同功效的汤药吗?”
灵儿倒出一粒药丸,看了看才道:“应该没问题。”
齐阳说:“若有中毒百姓被送来,姑娘暂时不要为他们解毒,先给他们服下这种汤药。”
“这是为什么?”灵儿不解。
“若百毒神教继续增强毒性,百姓可能会中毒后立即身亡。所以我们不能像昨日那样直接为百姓解毒,从而逼百毒神教继续施放更强的毒药。”齐阳解释说,“在服用‘束心散’后,百姓中的毒便会变得简单易解。我们要让百毒神教知道我们手中有‘束心散’,无论他们用多厉害的毒,我们都能依靠‘束心散’轻易将毒解去。”
“原来如此。”灵儿了然道。
“好办法!”齐典赞赏道。
“可你说这‘束心散’是百毒神教内部的秘药,你又是从哪得来的呢?”灵儿问。
齐典说:“对呀!让百毒神教知道我们手里有‘束心散’不太好吧?”
“那瓶‘束心散’是肾散人的,肾行者可以为在下作证。”齐阳说。
齐典忍不住赞叹道:“还真有你的!”
灵儿觉得自己听不懂他俩说的话,她问道:“那怎么才能让百毒神教知道我们手里有‘束心散’呢?”
“今日他们会派奸细混入中毒百姓中,我们到时候可以好好利用一番。”齐阳说。
“这些你都是怎么得知的?”灵儿好奇地看着齐阳,大胆地猜测道,“难道昨夜把百毒神教营地弄得翻天覆地的侠义之士就是你?”
齐阳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点了点头。
“都怪那个叫邱劲冲的男子,要不是他拦下我,我那时就能遇到你,你也就无须拖着疲惫的身体四处寻我。”灵儿撅着嘴说。
齐典看看齐阳,又看看灵儿,心想:“看来昨夜发生了不少事。”
“邱劲冲是何人?”齐阳问。
“我也不认识。当我靠近那个营地时,他就硬把我拉走了。后来我与他说明来意后,他便跟着我回到了那个营地,谁知那个营地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也就没办法混进去查探一下。”灵儿遗憾地说。
“姑娘发现那是百毒神教的营地,不但没有赶紧避开,还想进去查探一下?”齐阳惊讶地问。
“百毒神教有什么可怕的?我还和他们交过手呢!”灵儿不以为然地说。
“姑娘你……当时真该让姑娘尝尝百毒神教的厉害!”齐阳悔恨不已地说。
“当时?你说昨夜吗?”灵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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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典忙开口道:“姑娘可别小看那百毒神教,他们可绝不是只会用毒之辈。要知道百毒神教的三大绝技在江湖武学排名中都是位居前列。”
“武功厉害不见得人也厉害。就好比百毒神教里面那个什么天尊,就笨得可以。他们明明都要抓到我了,被他一喊,反而让我逃脱了。”灵儿得意地说起往事。
“哦?原来还有这么些事?”齐典说完,戏谑地看了齐阳一眼。
齐阳苦恼地扶了扶额。
齐典问:“姑娘有没有想过或许对方是故意放你离开?”
“不可能吧!他为何要那么做?我又不认识他。”灵儿不相信。
齐阳打断他们,说道:“在下还有事,失陪。”
齐典笑道:“那咱们也回去吧!”
齐典与灵儿走到寒山医馆前厅时,刚好看到小倚子小跑了进来。
“五哥,姐姐!”小倚子打招呼道,“六哥呢?”
“闹别扭去了。”齐典笑道。
“啊?”灵儿这才反应过来齐阳为何突然告辞离开,问道,“是因为我贬低了百毒神教,他不开心了吗?”
“他是担心姑娘轻敌。”齐典说。
灵儿道:“我明白了。”
“小倚子怎么突然来这儿?赌坊近来不忙了吗?”齐典问小倚子。
“是呀!要忙的前段时间都忙完了。我原本是要去找昨日结识的那位新朋友,路过齐宅就进去看看六哥,这才得知寒山医馆重新开张为百姓解毒,便过来逛逛,果然见到了灵儿姐姐。”小倚子开心地说。
“你陪灵儿姑娘吧,五哥还有些公事要办。”齐典道。
后来,小倚子陪灵儿说了半天的话才跑去找他的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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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走进清风客栈,邱劲冲就迎了过来。
邱劲冲问:“柳师妹适才去哪儿了?”
“我有位好友早些时候到了京城,适才去京泰医馆找她,可惜她不在家。”柳白说。
“听说有百姓中了奇怪的毒,要不要让天天去给他们解毒?”邱劲冲问。
“京城里也有百姓中毒了?”柳白问。
“可不是?听说这几天接连有百姓中毒。”邱劲冲说。
“可我刚刚从京泰医馆过来,那儿都没有中毒的百姓。”柳白奇怪道。
“中毒的百姓都被送到寒山医馆了。”一旁有位中年男子随口说道。
“寒山医馆?”柳白重复道。
“是逸兴门组织大夫医治中毒百姓的地方。”邱劲冲有些不耐烦地说,“到底要不要让天天去给他们解毒呀?”
“好呀!”柳白说,“可天天呢?”柳白环顾了一下客栈,没有看到其他师兄弟。
“那小鬼定是跟着大师兄他们出去了。真是的!”邱劲冲有些气恼地说。
“我们这一路上忙着找人,难得有天休整,就让大伙儿去集市添置些东西吧!”柳白说,“有逸兴门在,那些中毒的百姓肯定会得到很好的医治。”说完,柳白往客房走去。
“又是逸兴门!”邱劲冲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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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齐阳所说的那样,今日又有中毒百姓陆续被送到寒山医馆,不过送来的时间要比平日晚许多,中毒的百姓也没先前那么多。
中毒百姓都是吃了馒头或包子后出现腹痛呕吐症状,继而出现手脚抽搐、呼吸困难等情况。可他们的包子馒头却是从不同地方买的。
灵儿通过诊断开出了解药的药方,正要拿去配制,却被齐阳拦下了。
“不是说好先不解毒吗?”齐阳道。
“可是他们那么痛苦!”灵儿不忍心地说。
齐阳一把夺过药方,劝说道:“请姑娘暂且狠下心来,否则将会有更多的百姓中毒。”齐阳在心中继续说完:“姑娘也将会身陷危险之中。”
这道理灵儿当然懂,她想了想便同意了。
齐阳这才松了口气。
由于今日中毒的百姓不多,齐阳便让逸兴门人将他们统一安置在医馆大厅中。
灵儿将含有少量“束心散”成分的汤药让中毒的百姓服下,他们的症状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有个中毒的百姓指着汤药问:“这就是解药?”
齐阳回答道:“这是‘束心散’泡制的汤药。”
“什么?这是‘束心散’!”那个百姓惊讶地说,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灵儿心想:“寻常百姓哪里知道什么‘束心散’,看来他就是百毒神教混入的奸细。”想到这里,灵儿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齐阳身边偷偷打量着那人。
那个百姓有些紧张地看着齐阳,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齐阳说:“服用这个,中毒症状较轻者无需再服其他解药。”
那个百姓赶紧道:“难怪我觉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家中还有事,得赶回去看看。”说完,那个百姓站起身逃也似的就往外走。
待他走以后,灵儿轻声对齐阳道:“就这么让他走了?还想着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他们投毒的地方呢!”
齐阳低声道:“在下另有办法。”
“那现在可以给他们解毒了吧?”灵儿轻声问。
“还不行。”齐阳看着大厅里二十几个中毒的百姓低声说,“得等阿典过来。”
说话间,齐典就来了,他拿了些汤药递给逸兴门人,让他们分成一份份地让百姓服下。
“这又是什么?”灵儿不等齐阳回答,直接走过去端起汤药闻了一下,惊讶地道,“‘煌火草’?”
“不错。”齐典道。
灵儿立即明白了,他们想找出其他潜伏在百姓中的百毒神教教徒。她小声问道:“为何不像武林群英会那样直接焚烧,熬出汤汁不是更麻烦吗?”
“万万不可焚烧!”齐典紧张地说道。
“为何?”灵儿问。
“呃……那样……会造成百姓的恐惧。”齐典支吾地解释道。
灵儿点了点头,没有刨根问底。
齐阳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大声地对在场的百姓说道:“这些药汤含有‘煌火草’,可以缓解大家的不适。”
“他这是要打草惊蛇吗?”灵儿心想。
齐阳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的百姓“哐当”一声扔了药碗,拔出暗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恶狠狠地向灵儿冲了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话说有人拿着匕首向灵儿冲了过来。
齐典反应极快,一把将灵儿护在身后。与此同时,齐阳已经迎上那个百姓,两招便将他拿下,并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他服毒自尽。
齐典对护在百姓身前的逸兴门人道:“将服用过汤药的病患送到各个小诊室去。”
待中毒的百姓都离开大厅后,齐阳冷冷地道:“不用害怕,只要你交代出肾行者今日都在哪儿对百姓下毒,在下就给你一个痛快,否则……”齐阳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煌火草’汤药,问道,“你应该不会想体验一下‘百日散’发作时的痛苦吧?”
灵儿发现适才还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百毒神教教徒在听到齐阳后半句话后,竟然惊恐得瑟瑟发抖。
“呜呜!呜呜!”那百毒神教教徒挣扎着发出声音。
“你松开他的下巴,他才能说话。”灵儿提醒道。
“在下松开他的下巴,他就服毒自尽了。”齐阳说,“给他纸笔。”
齐典拿来纸笔。
“老实点!”说完,齐阳稍微松开对他双手的禁锢,让他的右手得以自由。
那百毒神教教徒拿起笔歪歪斜斜地写出了几个地点,都是些包子铺馒头铺之类的。
“还有别的吗?”齐阳问道。
那百毒神教教徒微微摇了摇头。
齐阳威胁道:“若是有所隐瞒,小心你的家人。知道你在百毒神教的编号,想查出什么都很容易。你应该有带百毒神教的腰牌吧?”
那百毒神教教徒瞪大眼睛看着齐阳,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放心,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在下不会打扰你的家人。”齐阳说。
那百毒神教教徒战战兢兢地又拿起笔写了几个地点。
“地点都在这里了?”齐阳再次向他确认。
那百毒神教教徒点了点头。
齐阳看了齐典一眼,齐典便拿起纸交给一旁的手下,让他赶紧去办。
齐阳松开那百毒神教教徒,同时从他衣袋里摸出了一块腰牌。
“你!”那百毒神教教徒紧张地看着齐阳。
齐阳并没有看那腰牌,而是直接扔到了一旁熬着药的火盆里。
那百毒神教教徒顿时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齐阳。
“你走吧!”齐阳道。
那百毒神教教徒看着齐阳,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么多百毒神教的秘密?”
齐阳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那百毒神教教徒看着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火焰道:“多谢放过我的家人。”说完,他一咬牙,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灵儿惊讶地问。
齐典挥手让手下将尸体拖走。
“我们都已经放他走了,他为何要自尽?”灵儿恻然道。
齐典说:“他已经泄露了百毒神教的机密,若回去便会受酷刑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如一死了之。”
“那他可以远走高飞,不要回去呀!”灵儿说。
齐典道:“他必须回去,否则……”
“因为‘百日散’吗?难道背叛百毒神教,就只有死路一条?”灵儿问。
齐典垂眸不语。
一直沉默一旁的齐阳却开口说道:“当然不是。”
灵儿不解地看着齐阳。
齐阳继续说:“死路也有很多条,绝不会只有一条。”说完,他走出了大厅。
灵儿并不太理解这句话,但齐阳说话时的决然却让她的心微微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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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的百姓在服过灵儿配制的解药后,中毒症状便完全消失了。
齐典让逸兴门人将他们送回家去。
“这段时日真是辛苦灵儿姑娘了!”齐典说。
“不辛苦。”灵儿笑着说。
“待会儿就让这些大夫们回去。”齐典说。
“百毒神教真的不会再对百姓下毒了吗?”灵儿开心地问。
“是的,我们手上有‘束心散’,向百姓下毒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有意义了。”齐典笑道。
“那寒山医馆又要关闭了吗?”灵儿环顾周围,有些不舍。在寒山医馆与其他大夫们共同医治百姓的这段日子,虽然很辛苦,却也很充实快乐。
“是呀!不过要过几日。”齐典说。
“为何?”灵儿不解。
齐典说:“百毒神教不会就此放弃的。他们知道我们手里有‘束心散’,一定会来抢夺。只有抢走我们手里所有的‘束心散’,他们才能继续通过对百姓下毒来寻找《天下奇毒大观》的下落。”
“可是我们手里有‘束心散’的药方,抢走了还可以再行配制呀!”灵儿道。
“的确如此,但百毒神教不知道。姑娘以为通过一颗丹药就能判断出其中全部药材成分与比例的大夫这世上有很多吗?”齐典笑问。
灵儿明白了齐典的意思,羞赧地垂眸微笑。
“所以姑娘也速速离开寒山医馆吧!”齐典说。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灵儿问。
“这会儿我们人多,他们恐怕还不敢轻举妄动。待夜黑无人时,他们才有可能会行动。”齐典说。
“那我们要怎样应对才好?”灵儿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逸兴门从来不乏武功高强之辈。”齐典自信地说。
灵儿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是担心齐阳他……”
“这点姑娘可以放心,他身上有伤,我不会让他亲自动手的。”齐典保证道。他心想:“怕是他自己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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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了下来,眼看马上就要到夜禁时间,灵儿匆忙出了门。
灵儿实在不放心,一定要去寒山医馆看看才行。
寒山医馆里已经没有大夫和病患,远远望去已恢复往日的平静。
灵儿一靠近,便有个逸兴门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通过前几天的相处,灵儿与逸兴门人们并不陌生。
“倪勇大哥,辛苦了!”灵儿笑着说。
“不辛苦!灵儿姑娘这么晚过来,是有东西落下了吗?”倪勇笑着问。
“没有,我只是路过。”灵儿说,“不知齐阳在这儿吗?”
“齐兄弟不在这里。”倪勇答道。
灵儿这才放下心来。她说:“百毒神教中人狡诈多端,你们可要当心!”
“多谢姑娘关心,我们会小心应付的。”倪勇道。
“对了,你们可有准备‘煌火草’?”灵儿突然想起,便问道。
“没有。”倪勇说。
“为何不用呢?就像武林群英会上那样。”灵儿建议道。
“我这就去和堂主商量一下。多谢姑娘的好主意!”倪勇忙谢道。
“不客气。”灵儿说。
次日一大早,灵儿又出现在寒山医馆。
齐典见到灵儿,高兴地说:“多亏有了灵儿姑娘的妙计,昨夜百毒神教几番偷袭,都被我们轻易阻挡下来。”
“那真是太好了!”灵儿也很开心,说,“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去找柳白姐了,他们昨日已到京城。”
“是雪花派的几位英雄吗?请姑娘代在下向他们问好。”齐典说。
灵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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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刚离开不久,齐阳也来了。
齐阳一走近寒山医馆,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齐典远远看到他,便着急地向他挥手,让他速速离开。
齐典和齐阳走到寒山医馆外的小湖边才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齐典问。
齐阳摇了摇头。
“昨夜灵儿姑娘过来,建议用‘煌火草’。”齐典说。
“这是很好的主意!”齐阳道。
“知道你夜里有事回不来,才同意让他们用的。”齐典说,“你真的没事吧?”
齐阳说:“我对这气味很敏感,一发现便立即闭了气,幸好气味已淡。”
齐典仍不放心,抓起齐阳的手腕,直到感受到他平静的脉象才松了口气。
“兄弟们没有受伤吧?”齐阳收回手,问道。
“没有,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对方。”齐典说。
齐阳嘴角一勾,自嘲地说:“看来以后和百毒神教打交道,我还是少出面为好。”
“阿阳?”齐典担心地看着他。
齐阳说:“不过接下来还是得我出手才行。”
齐典不解地看着他。
“百毒神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一定会有后招。派人不行就派其他的。”齐阳说。
“你这是对我手下的武功没信心?”齐典问。
“他们几个是我训练出来的,有多少斤两我比你更清楚。”齐阳说。
“百毒神教也没那么厉害,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齐典学着灵儿的口气戏谑地说,“武功厉害不见得人也厉害。就好比百毒神教里面那个什么天尊,就笨得可以。”
齐阳闻言忍俊不禁。
“对了,昨夜你查得如何?”齐典问。
齐阳收起笑容,说:“阿铭那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次像是教主亲自策划的行动。”
“教主亲自策划就只派了两个五脏行者来?”齐典问。
“所以我觉得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齐阳说。
“最近让阿铭行事小心一点。”齐典说。
齐阳说:“嗯,我告诉他若有风吹草动就赶紧……”
齐典一把抓住齐阳的手臂,阻止他说下去。齐典说:“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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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与柳白久别重逢,坐在清风客栈里品着茗。
“难怪你们比我还晚到京城,原来还在清河镇待了这么长时日。”灵儿说。
“是呀!”柳白说,“我们找遍了整个清河镇和附近的村落,就是找不到二师兄曾经遇见的那个少年。”
“或许他住在京城里,那日刚好去了清河镇,让你师兄们遇到了。”灵儿说。
“现下也希望如此了。”柳白说,“寻找掌门这么些年,这是唯一的线索。”
“他真的会你们的‘雪花剑法’吗?”灵儿问。
“是的。二师兄说他看得一清二楚,可惜那时候打斗场面太混乱,一转眼那个少年就不见了。他们在附近找了几遍也没有结果。”柳白说。
“会不会有这个可能,他从贵派各位大侠那里模仿了剑法招式?就像在武林群英会上有人模仿王屋派弟子的武功一样?”灵儿问。
“不,二师兄说他用的是‘雪花剑法’的上乘剑招,那些剑招自掌门人失踪就失传了。而且那少年还会‘雪花剑法’的至高心法,那心法只有历届掌门才能习练。”柳白说。
“那他一定是你们掌门的传人!”灵儿激动地说。
“是呀!所以不论多么艰辛,我们也要找到那个少年。”柳白说。
这时候,刑天从客房跑了出来。
“灵儿姐姐!”刑天看到灵儿,开心地跑了过来。
“两个月不见,我们天天又长高了!”灵儿笑着拉着刑天道,“也晒黑了。”
“这个调皮鬼,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柳白责备道。
“师姐!”刑天拉长声音控诉道。
“大师兄说过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你不能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可是昨天你自己跑去哪儿了?”柳白生气地问。
“我不是一个人出去的,我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刑天辩解道。
“好朋友?你在京城哪里来的好朋友?”柳白问。
“就有。”刑天嘟着嘴说,“我现在还要和他去溪里捉鱼呢!”
“哪条溪?”灵儿忙问。
“好像叫清河溪,就在我们前些日子住的清河镇那儿。”刑天说。
“不能去!”灵儿与柳白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刑天问。
“那条溪水先前有毒,你千万别靠近。”灵儿说。
柳白补充道:“清河溪那儿还有百毒神教的据点,前两日我和师兄们都被他们抓去,幸好有蒙面侠士出手相救。”
灵儿惊讶地看向柳白,心想:“难道救柳白姐的蒙面侠士就是齐阳?”
“百毒神教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好朋友武功可高强呢!”刑天不以为然地说,“那日被百毒神教的人追杀,你们让我自己一人偷偷跑到京城的这家客栈,可我还是让他们发现了。他们追着我不放,就是我的好朋友救了我。”
“还有这件事?你怎么没和大家说呢?”柳白问。
“那日你们都在说什么蒙面侠士,根本没人问我呀!”刑天说,“那我现在可以去清河溪了吧?”
“不可以。不管你的好朋友有多厉害,也不会是百毒神教的对手。你今天就乖乖待在客栈里吧!”柳白说。
“我都和他约好在清河溪见了,师姐就让我去吧!”刑天恳求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柳白不松口。
刑天撇撇嘴,只好闷闷不乐地走回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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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灵儿带柳白熟悉了下京城里方方面面后,就又去了寒山医馆,得知今日没有百姓再中毒便放心地回去了。
可今夜注定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