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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毒神教不会轻易放弃。昨夜他们派来了教中武功高强的教徒,结果全军覆没,都被逸兴门擒下。所以今夜他们会改变战略,当然这只是齐阳的推测。

    齐阳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寒山医馆大厅中,闭目调息。他对敌人进攻方式太过熟悉,基本可以猜出他们突袭的先后顺序,先放毒烟,然后派人确认。

    突然,齐阳睁开眼睛,有人靠近!

    “来得好!”齐阳心道,就看到几个毒烟弹被扔了进来。

    大厅里瞬间弥漫了淡粉色的烟雾。

    齐阳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了一个药瓶,倒出了一颗解药服下。其实,这种毒伤不到他,但他却不想为此浪费一丝一毫的内力。

    毒烟慢慢散去,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两个黑色的身影从黑暗中窜了了出来,他们相互照应着往大厅走来。

    齐阳听他们的步伐轻重,推测他们的武功高低。

    百毒神教也太轻敌了吧,或者是昨夜一战后真的已经无人可用了?

    原本齐阳可以直接用暗器放倒他们,可他不想这么轻易地解决二人。他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要让百毒神教死心,只有让他们把所有能用的阴招都用完了,他们才会知难而退。

    派出这两人的目的是在于确认里头有没有活人,若是这两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们还会继续派人,这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所以,齐阳在他们靠近时,光明正大地现身了。

    “居然有没中毒的!嘿,还有点本事嘛!”其中一人笑道,明显没有把齐阳放在眼里。

    另一人则丝毫不敢大意,拉了拉同伴,拿着刀摆出了架势。

    齐阳没有像往常一样先下手为强,而是等着对方先发难。就把这个当成今晚的热身吧!

    只见二人同时出刀,配合默契。可惜当他们的刀一靠近,齐阳稍稍一侧身便闪开了。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对方是不是运气好恰好避开,要知道他们这招“双龙过海”一出,对方一般非死即伤,想要完全避开必须经过严密的算计,并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他们宁可相信对方运气不错。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错了。运气好的人可能避得开一次,却不可能接连数次都能避开。对方是高手!可这么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只避让不出手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耍我们玩?”想到这里,二人火气就窜了上来,手上狠招连出就想逼对方出手。

    齐阳觉得动静闹得够大了,便不想再陪他们玩下去。他拔出藏在衣袖里一把匕首,同时避开他们攻击。

    二人心中又气又急,突然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感又让他们大吃一惊,他们什么时候受的伤?根本就没看到对方出手。伤在要害却又伤得不深,足以保住性命。是对方失手了吗?

    齐阳没有失手,他将匕首扔到一旁,等待二人倒下。

    二人这才发现他们中了暗算,一人大喊:“匕首上有毒!”

    二人在倒下前,心中都在想:“能伤到我们百毒神教中人的迷药已是极少,怎么这么倒霉呀!”

    “配合不错,可惜修为太低。”齐阳低语道,然后将二人拖到小诊室去关了起来。他倒不是怕二人跑了,他用的毒若没有解药是无法苏醒的。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二人在接下去的战斗中受到误伤。

    若齐阳所料不差,接下来应该是蛇阵。

    百毒神教的蛇阵很厉害,因为他们用的毒蛇可不一般,是从小用剧毒喂养的,不论在听人驱使还是毒性方面都要远超野生的毒蛇。先说驱使,这些毒蛇既可依靠笛音驱使,也可通过气味驱使,布起阵来极其好用。再说毒性,人的肌肤碰触到毒蛇的唾液或血液就会中毒。而蛇毒又是极其阴寒,无解药可解。相传解法仅在《天下奇毒大观》里有所提及。

    蛇阵这么厉害,但百毒神教平日却不常使用,原因只有一个:这种毒蛇数量极少。因为百毒神教教徒本身体内有“百日散”之毒,对此蛇毒比常人更没有承受能力,而蛇毒又可以通过皮肤接触传播。所以百毒神教教徒饲养这种毒蛇是极其困难的。百毒神教为了饲养毒蛇不知道死了多少教徒。

    齐阳觉得他们会用蛇阵,因为这次行动极有可能是教主亲自策划的。若出蛇阵,他就要亲自出马,不能让逸兴门的那些弟兄们冒险。

    突然,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一种特殊的笛声。笛声极低,有功夫的人却可以听个清清楚楚。

    虽然蛇阵的出现在齐阳的预料之中,但当他看到大量毒蛇朝大厅爬来时还是吃了一惊。

    “好大的手笔!果然是教主策划的行动。”齐阳心想,“这毒蛇少说也有数百条,京城分教的蛇窟里怕是已没有更多了吧!正好一次全部消灭干净。”

    这么多毒蛇要杀起来不难,但要一滴蛇血都不沾身,却有些累人。所以,齐阳偷懒了。他嘴角一勾,取出一包银针,轻轻一跃,出了大厅。

    借助淡淡的月光,齐阳凭借灵敏的身法与极佳的目力,飞出手中的银针击向正在向他爬行的毒蛇。

    齐阳的针法极佳,针针刺入毒蛇七寸之处,虽然无法将蛇致死,但却可以令其暂时无法动弹。等百毒神教一会儿用火弹时再把毒蛇一次全烧了。

    可惜齐阳的想法也太美好了些。银针越用越少,毒蛇却还源源不断地翻墙而入。地面已经堆了一层又一层的毒蛇。

    当飞出最后一枚银针时,齐阳一个转身,抽出了卷在腰间的软剑。

    齐阳剑一挑,力贯剑尖,他凌空跃起,向下挥剑砍向正要朝他扑过来的毒蛇。剑过处,毒血四溅。齐阳空中一侧身避开蛇血,轻盈地在中间干净的地面一点地,再度跃起对付另一侧靠近他的毒蛇。

    就这样,挥砍几次,地上已全是毒蛇的尸体和蛇血。齐阳发现已无可落脚之处,便在空中蹬踏几次,飞身进了大厅。所幸后继的毒蛇已越来越少,低沉的笛声也渐渐停了下来,这儿又恢复了平静。

    齐阳撤回贯穿剑身的内力,软剑恢复原先的柔软,原本沾在上面的鲜血如数掉落在地上。齐阳从中衣上扯了块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已无任何蛇血沾染的剑身。

    过一会儿,百毒神教便会用笛声召回毒蛇,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毒蛇已全军覆没,进入下一阶段的暗箭阵。

    齐阳正翘首以待。

    灵儿一早就出门了,与柳白约好今日继续去逛逛京城。

    当灵儿路过报子胡同时,她遇到了同样早出的小倚子。

    “灵儿姐姐,你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呀?”小倚子歪着脑袋问。

    “姐姐去清风客栈找一位好友,她这几日刚到京城。”灵儿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咦?真巧呀!我也要去清风客栈找一位好朋友。”小倚子惊讶地说。

    “那咱们一起去吧!”灵儿笑着说。

    “好。”小倚子说,“我这好朋友就是前两日咱们去下源溪时我救的那位。我昨日邀请他去清河溪抓鱼,可是他爽约没来呢!”

    “你的好朋友就是刑天吗?”灵儿惊讶地问。

    “是呀!姐姐也认识天天吗?”小倚子忙问。

    “不止认识,我还曾和他一起去洛阳参加武林群英会呢!”灵儿说,“而我说的那位好友,正是天天的师姐。”

    “真是太巧了。”小倚子笑道。

    “是呀!”灵儿说,“其实昨日不是天天故意要爽约的,他的师兄师姐不放心让他自个儿出门。”

    “我猜就是这样啦!没关系,昨日我等不到天天,就去找六哥玩了,一点都不无聊。”小倚子笑着说。

    “昨日齐阳忙吗?”灵儿问。

    “忙呀!大伙儿忙着把寒山医馆的医具和药材搬回逸兴门各分坛呢!五哥说今日就要正式关闭寒山医馆。”小倚子说。

    “今日就要关闭了吗?”灵儿有些不舍。

    “六哥说等他对付完百毒神教最后的阴招,他们就会彻底放弃毒害百姓的计划,寒山医馆就可以关闭了。”小倚子说。

    “什么阴招?”灵儿急忙问。

    “六哥没说呀!昨夜我本想留下帮他的,可是他说太危险,把我赶走了。”小倚子嘟着嘴不满地说。

    “昨夜?你是说昨夜齐阳只身一人在对付百毒神教的阴谋诡计吗?”灵儿焦急地问。

    小倚子察觉到姐姐很着急,忙安慰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六哥很厉害的!而且对手是百毒神教,六哥就算闭着眼睛也将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小倚子说再多也安慰不了灵儿,这些话在灵儿眼中就是小倚子对齐阳的盲目仰慕。她加快步伐,说:“我要去寒山医馆看看。”

    “那我陪姐姐一起去。”小倚子忙追上灵儿,与她一起赶往寒山医馆。

    他们还没走几步,突然听到“嘣!嘣!嘣!”几声,似乎是从寒山医馆方向传来的。

    灵儿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担忧地看向小倚子。

    却见小倚子惊讶地说:“是火炮呀!没想到百毒神教连稀有的火炮都拿出来用了!”语气中没有一丝担忧。

    “小倚子毕竟还是个孩子!”灵儿心想着,拉起小倚子的手就往寒山医馆飞奔而去。

    当灵儿与小倚子二人焦急地飞奔进寒山医馆时,他们被大厅前院子的情形吓了一跳。

    满地都是毒蛇的残尸和鲜血!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之气,灵儿被呛得几欲昏倒。

    灵儿原本是害怕蛇的,可此时她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她焦急往大厅里张望,仍然没有齐阳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地的鲜血和被打落的各种毒箭暗器。大厅里也没有被火炮袭击的痕迹,齐阳他人呢?那些血是齐阳的吗?想象地上任何一个暗器刺中齐阳的情形,灵儿都心痛得不能自已。

    而小倚子对此的反应则不同。在经过最初的震惊过后,此时他已开始研究地下的毒蛇了。他边看边感慨道:“六哥的针法越来越厉害了,不仅能打人还能打蛇,一根针扎得小蛇动都动不了,只剩下眼睛和嘴巴还能动一动。”受到毒蛇用眼神和毒牙的恐吓,小倚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候,小诊室里隐约传出痛苦的呻吟声。灵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心急如焚地抬脚就往里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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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阳确定百毒神教教徒扔完火炮后已全部撤退,就开始安置先前那几个用毒箭暗器攻击自己反而被自己一击掉到蛇堆里被毒蛇咬伤的百毒神教教徒。将他们送进小诊室后,齐阳边用布缠绕自己的手,边往外走去。适才他本想用火炮把那些暂时被自己用银针制住的毒蛇炸死,可他转念一想,这么一炸毒血横飞,弄得前院到处都是毒血也不太好。所以,他改用暗器把火炮如数弹射入特制的炼丹炉中炸开,这样也不会炸毁寒山医馆的一草一木。眼下他打算亲自处理一下那些半死不活的毒蛇。他谨慎地在手上缠上布便可以防止皮肤接触毒蛇而中毒。

    可当齐阳走到大厅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只见灵儿花容失色,一脚往蛇堆里迈去。

    “不要!”齐阳一边大喊,一边提起轻功朝灵儿飞身而去。

    可为时已晚。

    灵儿在看到齐阳安然无恙出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慌不择路地踩到蛇堆里!右脚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惊呼出声,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灵儿四肢一软,眼看就要倒在蛇堆里。

    幸好一旁的小倚子反应极快,拉住灵儿的手臂将她往后一带。

    同时,齐阳已飞身而至,接住了灵儿下落的身体。

    “姐姐!姐姐!”小倚子焦急地呼唤灵儿。

    “灵儿!”齐阳伤心欲绝地大喊。

    灵儿想回应他们,可她竟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好晕!好冷!他的怀抱何时变得这么温暖?”灵儿昏迷前如是想到。

    “灵儿!是我害了你!”齐阳难过地自责道。

    小倚子想安慰齐阳,可抬眸看到六哥眼中的泪水,震惊得一时忘了言语。

    就在这时,齐典带着几个得力手下赶了过来。

    “阿阳,你没事……”齐典问到一半,就被眼前的情形骇到了。

    灵儿面色发青,毫无生气地躺在齐阳的怀中。

    齐典忙上前问道:“灵儿姑娘怎么了?是不是中了蛇毒?”

    “我要为她解毒!”齐阳突然从悲伤中清醒过来,抱起灵儿就往外走。

    小倚子正要跟上,就被齐典拦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齐典焦急地问。

    “灵儿姐姐被毒蛇咬伤了!”小倚子指着那些毒蛇说,“那些毒蛇被六哥虽然用银针制住,但踩到它们身上还是会咬人的。”

    齐典马上转身交代手下几句,就带着小倚子赶往齐宅。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齐典说。算算时日,徐大夫他们应该明日才能回到京城,齐典这时候去分坛也只能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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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齐阳吐出了一口鲜血。

    齐阳在调息时无法平心静气,运气有些急导致受了点内伤,所幸内力已成功提升接近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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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哥,你回来了!快过来看看姐姐!”小倚子看到齐阳走进客房,着急地说,“她的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了,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齐阳看着灵儿越发铁青的脸色,心痛地对小倚子说:“你到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六哥帮姐姐疗伤,半个时辰后她就没事了。”

    “真的吗?太好了。”小倚子说,“五哥说他去找大夫了,那大夫……”

    “大夫也不能进来。”齐阳摸了摸小倚子的头,示意他出去。

    待小倚子带上门出去,齐阳轻轻地扶灵儿坐起,点了她几处要穴护住她的心脉,便将自己的内力平缓输送给她。

    温暖的内力在灵儿的经脉各处运行,包裹住灵儿体内正在肆虐的寒气,顺着经脉向前推送。寒气虽多,却折服在齐阳浩瀚如大海般的内力里,离开了灵儿的身体,缓缓向齐阳涌来。

    时间慢慢过去,灵儿原本铁青的脸色渐渐变白。

    齐阳将最后一丝寒气从灵儿体内引出后,忍不住吐了口鲜血。一下动用太多内力,他的内伤加重了。寒气虽然已引到齐阳的体内,却仍被一层残余温暖的内力包裹,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齐阳轻轻地扶灵儿躺好,并为她盖好被褥。

    “她应该没事了吧!待会儿我内力恢复一些,或许还能帮她再疏通一下被冻伤的经脉。”齐阳心想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药瓶,服了一颗“束心散”。

    然后,他走出了客房。

    “六哥,姐姐她……六哥你受伤了?”小倚子担心地问。

    齐阳这才记起什么,忙拭去嘴角的血迹,解释道:“为姑娘疗伤时受了点内伤,不碍事的。别对他人提起,知道吗?”

    “哦,那姐姐她好些了吗?”小倚子边问边往里面探头。

    “她应该没事了。你进去看看她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齐阳说。

    “太好了!”小倚子说,“六哥,你放心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小倚子真乖!”齐阳说完,就上楼回自己卧房了。体内一阵阵寒气袭来,想必是那些包裹寒气的内力要被耗尽了吧!齐阳暗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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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典可不像小倚子那般好糊弄。他身为逸兴门清风木青堂的堂主,掌握着大量情报。百毒神教专门饲养的毒蛇毒性如何,他又怎会不知?他听小倚子描述,便猜出了大概。他匆忙上楼去找齐阳,没看到人影。于是,他从暗道来到了小隔间,果然找到了齐阳。

    齐阳靠坐在床上,裹着厚厚的棉被。

    即使光线昏暗,齐典还是可以看出他裹在棉被下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齐典轻轻叹了口气,点亮了火烛。

    “你也二十有二了,什么道理都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齐典无奈地说,“但这件事你真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齐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牙没有回答。

    “灵儿姑娘中了寒毒,可以找雪花派借《天下奇毒大观》配制解药,不一定非要走这一步。”齐典继续说,“若你想说配制解药需要时间,你担心姑娘受苦,我可以理解,但你就没想过把寒毒引到自己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吗?”

    齐阳终于开口:“不是这个原因。《天下奇毒大观》在雪花派一事还不能暴露出去。百毒神教安插在雪花派里的细作还没找出来。”

    齐典听到齐阳说话时牙齿打颤的声音,皱起了眉,说:“我们可以暗中向他们借。”

    “这样太冒险了。”齐阳下意识地拉紧了被子,说,“而且《天下奇毒大观》里面有没有记录寒毒的解毒方法,谁也不知道。”

    齐典叹了口气,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再拿床被子?”

    “不用了。这棉被一点用都没有。”齐阳淡淡地说。

    “那用内力驱寒呀!”齐典说。

    齐阳微微垂眸,没有回答。

    齐典见他如此,猜想他又舍不得消耗内力了,便掀开他的被子,强硬地抓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齐阳的手极其冰冷,即使齐典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把了脉,齐典又是一惊,急问道:“你的内力呢?”

    齐阳没有回答,抽回自己的手,重新给自己盖上被子。

    齐典焦急地说:“没有内力你怎么抗得住?‘束心散’吃了吗?”见齐阳缓缓点了点头,他继续责备道,“你真是不要命了!”说完,齐典便想给齐阳输送些内力。

    “不用了,我自己能抗得住。”齐阳说。

    齐典也知道他们内力截然不同,直接输送内力会弄伤齐阳的经脉,可眼下情况不允许他考虑这么多。齐典边输送内力边说:“这几日你好好休息,门里的事我会处理。不是说你的内功可以解去寒毒吗?抓紧把毒解了少受点苦。”

    果然,身体里有了内力齐阳便没那么难受。齐阳抬手擦拭溢出嘴角的鲜血,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别告诉甘姑娘。”

    “好。但我不说,又能瞒得了多久?”齐典反问他。

    “对小倚子也不能说。其他的我会处理。”齐阳说。

    “你处理什么?有这些精力还是赶紧把寒毒解了吧!”齐典说。

    齐阳心想:“解毒之事,哪有这么容易?”其他不说,就单说这十成内力,他就没有。因为身体的原因,他的内力从未超过八九成。这点他不会告诉齐典,让齐典为他担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雪花派众人用完早膳就出门去寻找疑似掌门传人的少年。而邱劲冲则谎称身体不适没有和大家一起行动。待众人走远,他才偷偷摸摸地溜出清风客栈,前往慕容山庄。

    ---

    慕容山庄大厅里,慕容竑正在和黑莲花主汇报自己近来为黑莲教所做的一切。

    黑莲花主慵懒地靠坐在太师椅里,似乎对慕容竑所汇报之事提不起兴致。

    慕容竑偷偷看了黑莲花主的脸色,有些不解。他暗中打听到黑莲神教上头正在追究与魔教结盟失败一事,作为主要责任人的黑莲花主却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仍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自从上次利用“毒行千里”诱捕青风恶贼计划失败后,黑莲花主更是对捉拿青风恶贼一事不闻不问,仿佛与魔教结盟失败一事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慕容竑腹诽道:“难道他已经找到了替罪羔羊?该不会是我吧?”想到这里,他不安地再次偷偷看了黑莲花主一眼。

    就在这时,有仆从报告说邱劲冲求见四公子。

    慕容竑正要让人将邱劲冲赶走时,黑莲花主发话了:“邱劲冲是何许人也?”

    “是属下的一位朋友,雪花派的门人。”慕容竑如实回答。

    “雪花派?就是魔教处处为难的那个雪花派吗?”黑莲花主问道。

    “正是。”慕容竑应道,不解究竟是何事突然提起了黑莲花主的兴致。

    “没想到四公子和还和正派人士交往甚密。”黑莲花主嘴角一勾道。

    “不,他也不算是属下的朋友,只是属下安插在雪花派的一个眼线而已。”慕容竑赶紧解释道。

    “眼线?如此更好。快让他进来。”黑莲花主说。

    慕容竑只好让人放邱劲冲进来。

    邱劲冲一进来就发现了坐在主位上的戴着面具的紫袍男子。只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慕容四公子此时也只能低声下气地站在他的一旁。邱劲冲暗自猜测此人的身份。

    “小人邱劲冲见过四公子。”邱劲冲向慕容竑拱手作揖道。

    慕容竑说:“劲冲,快来见过我们黑莲神教的黑莲花主大人。”

    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贵人竟然是黑莲神教的五大护莲尊者之一的黑莲花主,邱劲冲心中大喜。他一直在为慕容竑做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攀上黑莲神教这棵大树。他恭恭敬敬地朝黑莲花主作揖道:“小人邱劲冲见过尊者大人。”

    “你是雪花派的?”黑莲花主饶有兴趣地问。

    “小人正是。”邱劲冲恭敬地答道。

    “听说你一直在为四公子办事?”黑莲花主问。

    “小人为黑莲神教办事一向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邱劲冲道。

    慕容竑闻言看向邱劲冲,心想:“好一棵墙头草!”

    “那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吗?”黑莲花主试探地问。

    “是!小人想报告四公子《天下奇毒大观》极有可能在雪花派。”邱劲冲边说边注意着黑莲花主的表情,果然见他对《天下奇毒大观》极为感兴趣。

    黑莲花主问:“《天下奇毒大观》可是那本记录各种毒物解毒方法的小册子?也就是数月前百毒神教想和我教结盟,我教要求他们准备的结盟信物?”那次结盟不是黑莲花主负责,他对此事并不了解。

    “是的,尊者大人。”慕容竑道。

    被慕容竑抢了回答,邱劲冲赶紧补充道:“百毒神教现下正大张旗鼓地寻找它。”

    “原来百毒神教这几天这么折腾是在打《天下奇毒大观》的主意!”黑莲花主说,“你小子本事不错!本尊让四公子查了半天都没结果的事居然被你查出来了!”

    慕容竑暗中瞪了邱劲冲一眼。

    邱劲冲见黑莲花主赏识自己,心中得意。

    黑莲花主又说:“那你赶紧确认下《天下奇毒大观》是不是真在雪花派,然后第一时间告诉本尊。”

    “小人遵命。”邱劲冲道。

    黑莲花主对慕容竑说:“让四公子你去抓青风恶贼总抓不到,那就给本尊把《天下奇毒大观》找来将功补过吧!”

    “属下遵命。”慕容竑应道。

    黑莲花主嘴角一勾,心想:“既然教主非要把那责任推到我身上,而这青风恶贼又这么难抓,我又何苦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不另谋出路?上次为金钩公子解决了炼药男童的麻烦,他就已经有意想拉拢我。若是我再拿到《天下奇毒大观》献给他,那改投魔教的前途将不可限量。”黑莲花主觉得金钩公子的顽疾既然与毒有关,他就一定能用上这《天下奇毒大观》。

    ---

    灵儿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齐宅的客房里,小倚子正惊喜地看着自己。

    小倚子激动地说:“姐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两个多时辰了!你感觉怎么样?”

    灵儿慢慢记起来先前发生的事,忙问道:“齐阳没事吧?”

    “六哥当然没事啦!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小倚子又问。

    灵儿在小倚子的搀扶下慢慢地坐了起来,说:“我昏迷前感觉好晕,寒气从脚上的伤口传来,感觉越来越冷,冻得全身经脉都好疼。”灵儿想起当时的感觉,不禁抱了抱双臂,继续说:“我应该是中了寒毒。”

    “那现在呢?”小倚子担忧地问。

    “已经没有寒冷的感觉了,就是身上有些乏力。”灵儿试着提了提气,惊讶地问,“我的寒毒已经解了?”

    “太好了!姐姐真的没事了。”小倚子开心地说。

    “可是这寒毒极其难解,传说只有《天下奇毒大观》才有记载其解法,我的毒是怎么解的?”灵儿问。

    小倚子说:“姐姐服用了解毒丹药,然后六哥给你疗伤疏通了经脉,五哥还请了大夫过来。大夫也说姐姐已经没事了,为姐姐包扎了伤口后就离开了。可是姐姐昏迷了好久才醒来,我好担心!”

    灵儿抚摸小倚子的头,歉然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小倚子羞赧地说:“没关系啦!姐姐没事就好了。”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六哥真是被吓坏了!我认识六哥这么些年,从没见过他如此手足无措,更没见他落过泪。”

    “你说齐阳怎么了?”灵儿又惊讶又感动。

    “啊!没什么!”小倚子忙捂住嘴,这可不能说,会有损六哥在姐姐眼中的男子汉形象的!

    灵儿见小倚子如此也没再问,她无意中转头看到床头矮柜上有瓶丹药,便拿起来看了看。

    看着手中红色的小药丸,灵儿问小倚子:“这就是我服用的解毒丹药吗?”

    小倚子也不太懂,说:“是六哥喂你吃的,我也不知是不是。”

    “这只是普通的解毒丹药,根本解不了寒毒。”灵儿皱眉道。

    “毒都已经解了,姐姐就别为此劳神啦!我六哥是不是神通广大呀?”小倚子骄傲地问。

    灵儿心想:“难道《天下奇毒大观》在齐阳手中?”

    “姐姐,你还未用午膳,定饿了吧?我去让小旭安排一下。”小倚子说完就要离开,便见到齐阳走了进来,小倚子开心地说,“六哥,姐姐已经没事了!”

    齐阳微笑地说:“甘姑娘没事就好!”

    “你怎么又喊我‘甘姑娘’?你早上不是叫我‘灵儿’吗?我都听到了。”灵儿戏谑地说。

    齐阳脸一红,垂眸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是在下失礼了!”

    “我倒觉得你总喊我‘甘姑娘’太客套了,不必如此见外吧!”灵儿微笑着说。

    齐阳偷偷抬眸看了灵儿一眼,见她没有怪罪自己的失礼,松了口气道:“在下明白了。”

    小倚子适时说道:“是呀!六哥你和姐姐都这么熟稔了,就不要那么多礼了。”

    “齐阳哥多次相救于我,若你还这么见外,我怕自己承受不起。”灵儿说着,小脸微红。

    齐阳先是被“齐阳哥”三字弄得心跳加速,然后又听到灵儿说自己多次救她,紧张地看向小倚子,不知他有没有乱说话。

    小倚子被六哥一看,有些不明所以。

    灵儿见齐阳没有回答,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倚子,小倚子则是一脸疑惑。灵儿问:“你们怎么了?”

    齐阳忙转回头来,道:“没事!姑娘可还有哪儿不适吗?”

    灵儿摇摇头,说:“倒是你脸色有些不佳,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齐阳一时忘了灵儿是个细心的大夫,在听到她苏醒后自己竟未易容改变脸色就匆忙赶过来看她。齐阳微微垂眸,在想如何回答更好。

    小倚子抢先说:“六哥,你适才为姐姐疗伤不是……”

    齐阳忙用眼神打断了他。

    “小倚子,你说什么?”灵儿忙问。

    “我……”小倚子想回答,却又看了看六哥,不敢再开口。

    “你不知什么叫‘言而有信’吗?”齐阳看着小倚子,冷冷地说。

    “我知道错了,六哥。”小倚子低头道。

    齐阳深深吸了口气缓解身体的不适,没想到适才对小倚子动怒,触动了内息,竟然引发了体内的寒毒。他转头看了看一脸不解的灵儿,对小倚子说:“你不是要找小旭准备饭菜?走吧!”说完,他率先走出了客房,脚步有些匆忙,他不想让灵儿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小倚子只好跟着齐阳往外走。

    “小倚子!”灵儿忙喊住他。

    小倚子转身,低声道:“姐姐你别问了,六哥不让我说的。”

    灵儿略一思索,说:“我不是想问你什么。”

    小倚子一脸释然地说:“那就好。”

    “我只是想让你离你六哥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灵儿亦真亦假地说。

    “啊?姐姐你别这么说呀!六哥虽然有时候很凶,但他绝对是好人!”小倚子着急地解释道。

    “他适才那样对你,你还觉得他是好人吗?”灵儿振振有词地说,“好人做事都是坦荡荡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对人言的。”

    “姐姐别误会六哥呀!其实……他……”小倚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灵儿见火候不够,忙添些柴道:“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六哥他不让我说是怕姐姐会担心吧!”小倚子说,“六哥为姐姐疗伤时受了内伤,还吐了血。”他觉得宁可毁诺于六哥,也不能让灵儿姐姐对六哥产生误解。

    灵儿闻言又心痛又感动,她努力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让它落下。齐阳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却只能默默承受,很多时候还要装作不知道,连道谢都无法出口。

    “六哥他是好人,姐姐中了毒,他是想尽方法也要为姐姐解毒。姐姐千万不要误解他!”小倚子补充道。

    灵儿拭去不小心滑落的泪水,说:“我明白了,小倚子,谢谢你!”

    小倚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看起来很难过的姐姐,叹了口气,说:“我去为姐姐准备午膳。”说完,就跑了出去。

    ---

    接近申时,齐典来看望灵儿。

    “灵儿姑娘,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呀!”齐典笑着说。

    “是呀!齐典大哥,寒山医馆已经关闭了吗?”灵儿问。

    “嗯,百毒神教应该不会再对百姓下毒了。经过昨夜,他们也该彻底放弃了。”齐典说。

    “他们会就此放弃追查《天下奇毒大观》的下落吗?”灵儿问。

    “不,他们定会另想办法!”齐典说。

    “那持有《天下奇毒大观》的人不就很危险?”灵儿有些担心地问。

    齐典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天下奇毒大观》的下落吧?”灵儿试探地问。

    “大概吧!”齐典说。

    “那《天下奇毒大观》现在何处?”灵儿好奇地问。

    “这……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话,会给你带来危险。”齐典说。

    “哦。”灵儿点点头。她心想:“难道真的在齐阳哥手里?若是如此,百毒神教怕是永远都拿不到《天下奇毒大观》了。”

    灵儿又问:“那我中的寒毒是怎么解的?”

    齐典看着灵儿说:“寒毒既已解,姑娘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灵儿追问道:“与《天下奇毒大观》有关吧?”

    齐典笑着说道:“天下间能解寒毒的方法可不止这一种。”

    “那还有什么方法?”灵儿问。

    “一些门派的内家功夫是可以克制寒毒的。”齐典模棱两可地说道。

    “能克制寒毒的,必然是纯阳的内功?”灵儿问。

    齐典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灵儿却已知道答案,她记得青风侠说过自己练的就是纯阳的内功。灵儿想到小倚子说齐阳为了给自己疗伤受了内伤,忙问道:“齐阳哥现在哪里?”

    “他不在齐宅吗?”齐典解释道,“一天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在齐宅呢!”

    “或许在吧!”灵儿指着小隔间的方向说,“其实我知道……”

    齐典伸手阻止灵儿继续说下去。

    灵儿马上会意,齐阳内功修为极高,应该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他没事的。”齐典轻声道。

    灵儿点点头。

    齐典又大声地说道:“晚膳时间都到了,阿阳也不知来陪姑娘用膳,怎么当主人的?”

    灵儿随即理解齐典的用意,对他笑了笑。

    果然过了一会儿,齐阳就出现了。

    灵儿见他脸色要比先前好一些,才略为放心。

    “甘姑娘……”见灵儿在瞪自己,齐阳忙改口道:“灵儿姑娘能走吗?能走的话,我们去客栈用饭吧!”

    灵儿点了点头,继续瞪他表示不满。

    齐阳只好从善如流地说:“那灵儿妹,请!”

    灵儿终于达到目的,开心地下床穿上鞋子。

    齐典意味深长地看着齐阳,齐阳则尴尬地轻咳几声。

    走出齐宅,齐阳问:“小倚子呢?”

    灵儿有些惊讶地问:“你不知道?”

    “赌坊有事回去了?”齐阳解释道,“赌坊的事在下已放手让他自己处理了。”

    其实,灵儿是想说“你能听得到动静,怎还会不知晓?”

    灵儿不知道的是,小倚子要离开的时候,齐阳正在忍着寒毒发作的痛苦,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入座后,齐典问灵儿:“姑娘喜欢吃些什么菜?”

    “我不挑食。”灵儿说完,还特意看了挑食的齐阳一眼。

    齐阳却毫无所察。

    齐典点完菜后,很快小旭就把饭菜送上来了。

    灵儿一看菜色,齐典大哥点了很多菜,居然有不少是素菜。灵儿心想:“看来齐阳挑食,是齐典大哥纵容的结果!”想到这里,灵儿不满地看向齐典。

    齐典不解地问:“不合姑娘的胃口吗?”

    灵儿摇了摇头,问:“齐典大哥点了这么多素菜,是因为齐阳挑食不食荤腥吗?”

    “阿阳不是因为挑食才……”接收到齐阳的眼神,齐典停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在下是不喜荤。”齐阳坦然承认。

    “你别自以为武功高强就可以任性妄为,身体又不是很好,还只吃素食!”灵儿忍不住责备道。

    齐阳垂眸不语。

    齐典看了看齐阳,轻轻叹了口气。

    灵儿对齐典说:“齐典大哥,你是他的兄长,也不管管他吗?”

    “哎!”齐典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在下吃还不行吗?”说着,齐阳就夹起一块鸡肉,却被齐典拦了下来。

    “阿阳,别这样!你这又是何苦?”齐典说着,拿碗接下了齐阳夹起的鸡肉。

    灵儿不解地看着他们二人。

    齐典转向灵儿,说:“其实是这样的……”

    齐阳拍了下齐典的手臂,说道:“在下自己说吧!”

    齐典回头看齐阳,点了点头。

    齐阳抬眸看向灵儿,犹豫了一下才说:“在下胃不好,吃不了荤食。”

    灵儿闻言一惊,她知道齐阳的胃不好,可竟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看着齐阳随意放在桌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左手,灵儿的心突然好疼。

    “荤食也不合在下的胃口,不吃也罢。”齐阳说完,无所谓地笑了笑。

    “若是吃了会不舒服,还是别吃了!”灵儿看着齐阳说。

    “多谢姑娘的谅解。”齐阳说。

    灵儿问:“你右手的伤好些了吗?怎么又没有包扎?”若不是齐阳总刻意遮遮掩掩,她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

    “已经好了。”说完,齐阳把右手手背给灵儿看。

    灵儿见伤口已经结疤,才点了点头。

    “饭菜都快凉了,先用饭吧!”齐典说。

    用完饭后,齐典就回分坛处理公务了。

    而灵儿则与齐阳回齐宅。

    齐典请灵儿在齐宅留宿一晚,观察一下身体的情况。夜里阴寒之气较重,灵儿寒毒刚解,若有什么不适,他们也好及时应对。

    齐阳送灵儿回到客房,说:“在下为姑娘疏通一下冻伤的经脉吧!”

    “不必麻烦了!我没什么不适。”灵儿说。虽然她感觉有些不舒服,却不想让齐阳那么辛苦,先前他受了内伤也不知好些了没。

    “不及时疏通经脉,日后容易留下病根。”齐阳并没有和灵儿商量的意思,他走到床边等灵儿。

    盛情难却,灵儿只好应了他。

    齐阳气沉丹田,缓缓地将内力输送到灵儿体内。

    灵儿感到一股温暖的内力徐徐流过自己的各处经脉,轻缓而温柔,让自己很舒服。她觉得这种温暖的感觉似曾相识,可她印象中齐阳并没有给自己输送过内力,难道是今晨她昏迷时自己身体记住的感觉吗?

    齐阳的内力流过的经脉,都得到了很好的修复。就在灵儿惊叹齐阳内功的神奇时,突然感觉到齐阳指尖与自己穴位接触之处传来的不再是温暖的内力,而是令灵儿不陌生的冰冷。

    齐阳正将内力输送到灵儿体内,并用“童阳功”第三层的“休养生息”为灵儿修复受伤的经脉,他以为自己的内力足够支撑一个周天以修复完灵儿所有的经脉,没想到他低估了寒毒的厉害。就在他为灵儿修复最后一处经脉时,自己体内原本被他用温暖内力再次包裹的寒气就开始流窜起来,他无视在身体里肆虐的寒气,忍着痛苦终于完成了一个周天。突然,寒气冲破内力的束缚开始外窜,幸好他及时收回内力,才没有伤到灵儿。可他很担心灵儿已有所察觉。

    齐阳一收回内力,灵儿就转过身关心他怎么了。

    只见齐阳剑眉紧蹙,咬牙忍痛,正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并挣扎着要下床。

    灵儿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齐阳没有回应灵儿,快步朝屋外走去,步伐有些凌乱。

    灵儿忙下床穿好鞋追出去。

    齐阳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至于日后怎么向灵儿解释,他还没有精力去思考。看到近在眼前的后门,齐阳不假思索地拉开门闩,往外冲去。

    不知何时,外头已经刮起了风,下起了雨。

    就在齐阳要钻入雨中的刹那,灵儿拉住了他。

    “外头在下雨,你别出去!”灵儿焦急地阻拦他道。

    齐阳本想甩开灵儿的手,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气力正在消失,别说甩开灵儿的手,现在站都站不住,只能撑着门柱才不至于跌倒。

    灵儿察觉到他的无力,忙扶住他,拉着他往客房走去。

    齐阳无奈地任由灵儿扶着走回客房,沮丧地想:“又让姑娘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灵儿扶着齐阳靠坐在床上,伸手就要探他的脉。

    “不要!”齐阳想阻止她,却连收回手的力气都没有。

    灵儿把完脉,惊讶地问:“你也中寒毒了?”

    齐阳觉得自己无所遁形,索性闭上了眼睛,心想:“要是自己还有点内力就好了。”

    灵儿忙拿起床头矮柜上的解毒丹药喂齐阳服用。

    虽然效果甚微,齐阳还是服了下去。体内寒气越积越多,他已经忍不住开始发抖。

    灵儿见他如此,忙拉棉被为他盖上。

    “你感觉怎么样?齐典大哥不是说你的内功可以解毒吗?你为何不为自己解毒?”灵儿担忧地问。

    齐阳垂眸不语,忍着疼痛尽量不表现出来。

    “你身上没有内力……”灵儿忧伤地说,“是为我解毒耗尽了所有内力吗?以致于无法再为自己解毒?”

    齐阳看了看灵儿,没有回答,一来,他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二来是肆虐的寒毒让他无暇开口说话。

    灵儿着急地在床旁踱步,苦于没有办法压制齐阳体内的寒气。

    虽然全身经脉冻得很疼,但齐阳见灵儿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却很温暖。原来受伤时有人在一旁关心照顾的感觉是如此美好。齐阳有些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记住这一刻的感觉,或许日后那些难熬的夜晚就会比较容易对付了吧!

    “既然无法压制寒气,那就想办法为他取暖。”灵儿突然想到。

    “我去拿些酒水来给你取暖吧!”灵儿说完,也不等齐阳反应就跑出了房间。

    待灵儿从清风客栈拿了酒水回来,灵儿才开始担心齐阳会不会又趁她不在把自己藏起来。

    齐阳的确想这么做,可是他却办不到。寒气让他浑身僵硬,疼痛让他四肢乏力。

    “喝点酒应该会好一些。”灵儿倒了一杯酒送到齐阳的嘴边。

    齐阳却摇了摇头,将头转向另一边。

    灵儿劝道:“虽然喝酒会伤胃,但这时候不应该考虑那么多,你这么痛苦……”说到后面,灵儿心疼的泪水竟夺眶而出。

    齐阳想安慰灵儿,可一开口只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灵儿拭去泪水,说:“所以喝点酒取暖吧!”说完,灵儿便打算强硬让齐阳喝一些。

    “活血的,不能喝。”齐阳有气无力地说。

    灵儿突然记起徐大夫也这样交代过,可她一直没想通原因,因为她没有遇到过有这种体质的人。

    “或许不是体质的原因。”灵儿恍然大悟,心想,“活血药物会加速毒素的流动,从而引起毒发。可他的寒毒已经在发作,难道他体内还有其他毒素?”

    灵儿问:“你体内还有其他毒素?”

    齐阳看着灵儿手里的酒杯,只好点头承认。这个情况下饮酒,他怕自己会被活活痛死。

    灵儿大惊,手中的酒杯就这样掉到地上碎开了。齐阳平日的脉象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齐阳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缩在棉被里。

    灵儿感觉到齐阳突然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身上笼罩着孤寂、悲伤的情感。灵儿的心更疼了。

    灵儿坐在齐阳的身边,柔声问:“你还中了什么毒?”

    齐阳没有回答她,而是闭上了眼睛。

    灵儿坐在齐阳的身边,柔声问:“你还中了什么毒?”

    齐阳没有回答她,而是闭上了眼睛。

    灵儿不放弃地追问:“你说呀!”

    齐阳忍着疼痛,虚弱地说:“夜深了,姑娘早点休息吧!”

    灵儿有些生气,背过身说:“你这样,我怎会睡得着?”刚说完,灵儿便觉得昏睡穴被制,晕眩感袭来。她向后一倒靠在齐阳身上,昏了过去。

    齐阳用衣袖擦去因牵动内息而溢出嘴角的鲜血,然后用尽全力将灵儿扶到床上躺好,并为她盖好薄被,自己则翻身下床跌坐到床边的地上,喘着气。这疼痛对齐阳来说不算什么,但持续不断地疼着,还是非常折磨人。

    ---

    灵儿一睁开眼,便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她稍稍整理了下着装,就往二楼齐阳的卧房跑去。

    齐阳卧房的门敞着,灵儿走过去一看,齐阳正盘腿坐在床上调息。

    齐阳知道灵儿来了,睁开眼睛,对她微微一笑。

    灵儿见他脸色还好,心中起了疑惑。昨夜他寒毒发作,脸色也如常,折腾了一晚上,定也没有休息好,脸色还是这样,难道他……易容了?

    齐阳见灵儿盯着自己的脸瞧个不停,还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禁有些错愕。他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没见残余的血迹,不解地问:“姑娘怎么了?”

    灵儿被齐阳的动作弄得有些心疼,说:“你的脸色很不好。”

    齐阳愣了愣,他明明已经易容改变了脸色。齐阳小声道:“怎么会呢?”

    灵儿见齐阳的反应便已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说:“你以为易容了就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被发现了!齐阳尴尬地勾了勾嘴角。

    灵儿边走向他,边问:“适才可有打扰到你调息?”

    “没有。在下只是闭目养神,休息一下。”齐阳说。

    灵儿微微蹙眉,问:“累了为何不直接躺下休息?”灵儿看得出他眼底的疲惫。

    “在下不累,只是在等姑娘……”齐阳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灵儿走到他身边时,直接抓起他的手腕把脉。

    灵儿很满意地看到齐阳原本想反抗,却在看到自己威胁的眼神后,任由自己把脉的情形。

    齐阳体内的寒毒已经平静下来,他的脉象也很平稳,只是内力还是少得可怜。这让灵儿有些担心。没有内力,他何时才能解去自己的寒毒呢?接着灵儿又认真地探了一遍他的脉,真的察觉不到他体内还有其他什么毒素。

    把完脉,灵儿问:“你适才说等我做什么?”

    “用早膳。”齐阳说着,忙收回自己的手。

    “用早膳不用着急,到时让小旭送上来吧!眼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说着,灵儿用力将齐阳推倒到床上。

    齐阳挣扎着要坐起来,灵儿按住了他,哄道:“乖乖睡一会儿,这会儿还早!”

    齐阳见灵儿执意如此,便只好点了点头。

    灵儿盖好被子,就在床边坐下,状似无意地抓住齐阳的左手腕,说:“待你睡着了,我还要下楼梳洗打理一下呢!”

    齐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他就已沉沉睡去。

    ---

    灵儿一直探着他的脉,发现他已入睡,便替他掖好被子,将他的左手放回被子里。而在此期间,直到灵儿松开他的手腕,警觉一向极高的齐阳竟然一直都没醒。

    灵儿有些心疼,又陪了他一会儿才下楼。灵儿还特意施展了轻功,怕吵醒他。

    ---

    灵儿梳洗打理得差不多,便听到齐宅的大门被打开了。她走出客房一看,原来说齐典回来了。

    “灵儿姑娘,早!用过早膳了吗?”齐典微笑地问。

    灵儿摇了摇头,轻声道:“齐阳哥昨夜没怎么休息好,我让他多睡一会儿。”

    “他昨夜没事吧?”齐典也放低声音问。

    “一点都不好,他的寒毒发作了。”灵儿难过地说。

    “姑娘知道了?”齐典有些惊讶。

    灵儿点了点头,难过地说:“他点了我的昏睡穴,自己难受了一晚上,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陪伴吗?”齐典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呀!难受的时候自然希望有人陪伴在一旁。”灵儿说。

    齐典陷入沉思。因为齐阳很强,他一直疏于对齐阳的照顾,更从没考虑过在齐阳痛苦难受时陪伴左右,让他一人独自面对了那么多个令人绝望的黑夜!

    “齐典大哥,他寒毒发作我该做些什么?”灵儿忽然问。

    “姑娘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会用内功驱寒的。”齐典说,“难道他昨夜没有用内功驱寒?”

    灵儿摇了摇头。

    “内力不足?”齐典不解地说,“可昨日晚膳时在下还探过他的脉,内力虽然不多只有三成,也应该足够了呀!”

    “难道他在为我疏通经脉时把内力消耗完了?”灵儿猜测地说,心中难过。

    “原来如此。”齐典说。他心想这的确是齐阳做事的风格,主次不分,根本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

    见灵儿很难过,齐典又说:“别担心了!等他恢复一些内力,就能把寒毒给解了。”

    “真的吗?”灵儿问。

    “既然他能成功地把寒毒从姑娘身上移到自己身上,自然也能把寒毒给解了。”齐典说。

    “什么?”灵儿大惊,后退一步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才站稳。

    齐典没能正确理解灵儿惊讶的原因,解释道:“既然他的内功可以如传言般转移寒毒的毒素,也就一定能如传言般化解这些毒素。”

    “原来我身上的毒是这么解的!”灵儿难过地说,“他为何这么做?”

    “姑娘先前不知道吗?”齐典惊讶地说。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齐典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楼上齐阳卧房的方向。

    “的确不知。”灵儿说,难过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上。

    齐典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样站在一旁轻轻叹气。

    过了一会儿,齐典说:“在下去看看他。”

    灵儿忙喊住了齐典,边拭去泪水边问道:“齐典大哥,除了寒毒,齐阳哥是不是还中了其他什么毒?”

    “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齐典惊讶地问。

    “我猜的。”灵儿说。

    齐典想想也是,齐阳不可能会告诉她。

    “是什么毒?为何他的脉象中一点都察觉不到?”灵儿又问。

    “姑娘还是别问了。阿阳不愿意说的。”齐典说。

    “我知道,所以才问齐典大哥你呀!”灵儿说。

    “在下没有这个权力替他告诉姑娘。抱歉!”齐典无奈地说,然后就转身上楼了。

    灵儿赶紧跟上,特意提了提气,放轻了脚步。

    齐典走进齐阳的卧房,灵儿却停在门外。她知道自己眼睛定是又红又肿,有些难为情。

    齐典走近时,齐阳就醒了。

    “阿典,今日还有百姓中毒吗?”齐阳问。

    “还没有。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齐典说。

    “辛苦了。”齐阳说。

    “寒毒的事,灵儿姑娘知道了?”齐典试探地问。

    “知道了一些。”齐阳道。

    “糟糕!”齐典心想。

    “你别告诉她《天下奇毒大观》的事。”齐阳说。

    齐典偏过头看了看门外,不知灵儿姑娘为何没有跟进来。而齐阳明显还未发现灵儿在门外。

    “你还是赶紧把寒毒解了吧!免得让灵儿姑娘担心。”齐典说。

    “我知道。”齐阳应道。

    “徐大夫他们今日一早已回到京城。要不要让徐大夫过来看看?”齐典问。

    “不必了,也就是这样。”齐阳说。

    “我过来主要是想提醒你药别忘了吃。”齐典说。

    “我吃过了。”齐阳说。

    “‘束心散’呢?”齐典问。

    “也吃了。”齐阳道。

    “那就好,千万别忘了吃药!”齐典说。

    “你放心吧!我还不想死。”齐阳笑着说。

    “别胡说八道。”齐典责备道,“你们还没用早膳吧!别让灵儿姑娘饿坏了!我已经用过了,就先回分坛了。”

    门外的灵儿娥眉深蹙,她不明白齐阳为何要服用“束心散”,难道齐阳体内的另一种毒素也是极其阴寒的?

    灵儿正思索着,齐典就走了出来。

    齐典和灵儿点头告辞,就离开了。

    灵儿这才轻轻地走进屋子。

    齐阳见到灵儿有些惊讶,忙坐起身来,问:“姑娘怎么在外面?”

    “我和齐典大哥一起上楼的。”灵儿道。

    “姑娘的眼睛又是怎么了?”齐阳再问。

    灵儿难为情地转过身,没有回答。

    齐阳则在回想适才灵儿在门外自己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

    “听说徐大夫回京城了,待会儿我想去分坛向他请教几个问题。”灵儿道。

    “那用完早膳在下陪姑娘去吧!”齐阳说。

    “不用了,你休息吧!昨夜……应该很累吧?”灵儿一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中的寒毒,就想掉眼泪。

    齐阳忙按先前想好的说辞说道:“这寒毒发作起来也就一会儿工夫,忍忍就过去了。在下适才有些困,是因为前天夜里没怎么休息。”

    灵儿垂眸没有接话,她是大夫,怎会对寒毒一无所知?

    ---

    就在这时候,小旭把早膳送了进来。

    “二爷,早!姑娘,早!”小旭笑着和二人打了招呼后,便将食盒里的早点一一端出放在桌上,接着就退了出去。

    灵儿走到床边想搀扶齐阳,齐阳忙道:“在下自己可以走。”

    灵儿解释道:“我寒毒刚解时,觉得四肢像被冻僵了似的很不灵活。”

    “那现在呢?”齐阳关心地问。

    “你帮我疏通经脉后就完全好了。”灵儿感激地看着齐阳。

    齐阳站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没站稳,多亏了灵儿扶了他一把。

    “看来你也一样。”灵儿有些心疼地说。

    齐阳尴尬地勾了勾嘴角,弯下腰去揉了揉自己的双膝。其实,齐阳有纯阳内功护体倒不会像灵儿一样被寒气冻伤筋骨,只不过有些旧疾受不得寒。

    在灵儿的坚持下,齐阳只好让她搀扶着走到桌旁。

    今日的早膳是黑豆粥和几碟小菜。

    细心的灵儿马上就发现这黑豆粥里食材竟有不少,除了黑豆和大米,还有芡实、栗子、莲子和枸杞。而佐饭的小菜则是韭菜鸡蛋、豇豆肉丝、山药鸡丁。

    昨天的晚膳灵儿也只是稍稍留意了下,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今日再次见到黑豆、芡实、栗子、莲子、枸杞、韭菜、豇豆和山药以另一些组合搭配出现在早膳时,灵儿便不得不怀疑这种食材组合是有人有意为之。

    “姑娘,请用!”齐阳说完,便夹了些韭菜就着黑米粥用起了饭。

    灵儿试探地问:“这些菜你经常吃吗?”

    齐阳闻言放下筷子,答道:“有时吧!”其实,他也没怎么留意平时都吃些什么菜。

    “这些菜都是你交代他们做的?”灵儿又问。

    “不是,可能是阿典让他们做的。怎么了?不合姑娘的胃口吗?”齐阳皱眉问道。

    “不会呀!只是想起昨天的晚膳也有黑豆、芡实、栗子、莲子、枸杞、韭菜、豇豆、山药这些,好奇之下问的。”灵儿道。

    “哦?在下没注意。”齐阳如实回答。

    灵儿笑着问:“你真不知道这些食材有什么功效吗?”

    齐阳摇了摇头。

    灵儿轻笑道:“你若需要,我可以给你配些汤药,效果会更好。”

    “什么汤药?”齐阳不解地问。

    “固肾益精、壮阳生精。”灵儿道。

    齐阳闻言大窘,忙垂首掩饰尴尬之情。

    灵儿满意地看到满脸通红的齐阳,继续调侃他道:“若有需要,不必客气。”

    “不用了。或许是厨子们随便做的,在下并不知情。”齐阳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见齐阳既尴尬又着急的模样,灵儿笑个不停。

    “好啦!你赶紧用饭吧!都快凉了。”灵儿说着,又偷偷笑了一会儿。

    被灵儿这么一说,齐阳哪还好意思继续用饭?

    灵儿故作严肃地说:“我保证不再笑你了!你赶紧用饭吧!”说着,还帮齐阳夹了些韭菜到碗里。

    齐阳仍不为所动,垂眸坐在那里。

    灵儿有些着急了,忙继续劝道:“我道歉还不行吗?只是想逗你玩呢!你若不吃早膳,待会儿胃该疼了,我会难过的。”

    齐阳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才重新用起饭。

    灵儿松了口气,她的齐阳哥还真是逗不得呀!

    齐阳和灵儿用完早膳就去了京西分坛。

    齐阳去议事厅,而灵儿自然是去医阁找徐大夫。

    “徐大夫,您一路辛苦了!”灵儿微笑着说。

    “不辛苦。倒是灵儿救了那么多中毒百姓,辛苦了!”

    “其实灵儿也没做什么。”灵儿小脸一红,低头说道。

    “我们在总坛听到京城里有大量百姓中毒时都十分着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后来堂主说有灵儿帮忙组织大夫们救人,我们才略放下心来!我们抓紧时间处理好各种事务就赶回来帮忙,结果这里已经被灵儿处理得妥妥当当。”徐大夫赞赏地说。

    “灵儿所能做的也很有限,其他都是齐典大哥和逸兴门的英雄们处理的。”灵儿说。

    “哈哈!堂主在信中对你赞不绝口,门主对你也很满意,所以……”徐大夫说着就卖起关子。

    “所以什么呀?”灵儿追问道。

    徐大夫笑着说:“灵儿不是一直都想加入逸兴门吗?”

    “是呀!”灵儿激动地说。

    “原本这次门主就是和我们商议,各分坛的大夫人数已经饱和,今年就不再收新的大夫入门。”徐大夫说。

    “啊?”灵儿愣住了。

    “灵儿对我们逸兴门的大夫一职恐怕还不是很了解。逸兴门招收大夫和招收门人是两回事。虽然招收门人时也是经过了多重考核,排除了邪派混入细作的可能,但他们在进入逸兴门的一段很长时间里是接触不到门里的任何机密。待到时机成熟,才得以提拔成为骨干。而逸兴门的大夫则不同。他们一入门,就能接触到逸兴门各种机密。尤其是逸兴使者们的身份、身体状况、行动时间和内容。而这些机密在逸兴门中本是坛主以上级别的门人才能接触得到。”徐大夫解释道。

    灵儿有些明白了。

    “所以逸兴门大夫的招收必须谨慎再谨慎。而时下我们逸兴门对各邪派的威胁越来越大,他们正想方设法地派细作混入。而逸兴门大夫一职,将会是他们切入的重点,我们不得不防。所幸现下各分坛大夫人手充足。”徐大夫说。

    “我懂了。”灵儿点了点头,心中却难免失望。

    “不过呢,灵儿可是咱们逸兴门的功臣,不仅在武林群英会上为正义挺身而出,还为了京城百姓不辞辛劳,所以门主想破格收你入门。”徐大夫笑着说。

    “真的吗?”灵儿又惊又喜。

    “当然说真的。这件事还得到了多位使者的支持。”徐大夫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灵儿激动地说。

    “你先别着急。入门前需要集训,集训完还有个入门的仪式。”徐大夫说,“今年不同往年,新入门的大夫就只有你一人,所以门主让你等其他新入的门人一起。”

    “好呀!”灵儿开心地说,“对了徐大夫,那我以后也是在京西分坛吗?”

    “门主也说了,各分坛人手都足够了,灵儿你就灵活机动吧!哪儿需要你,你就去哪儿!”徐大夫说。

    “那也不错呀!”灵儿说。

    “何止不错?简直把我们都羡慕坏了。哈哈!”徐大夫笑着说。

    灵儿甜甜地笑了。

    “对了,灵儿一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徐大夫问。

    灵儿笑容一僵,换上难过的表情,说:“我是来请教徐大夫的,中了寒毒以后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寒毒?谁中了寒毒?”徐大夫担忧地问。

    “您还不知道吗?是齐阳哥。”灵儿说。

    “什么?”徐大夫一惊,撑着药柜说,“他的身体怎么经受得了寒毒?”

    “那该怎么办呀?”灵儿焦急地问。

    “不对呀!他修炼的内功应该可以解寒毒才是。”徐大夫说。

    “他眼下内力不足。”灵儿说。

    “嗯,似乎对内力多少有所要求。这我还得回去翻翻书典。”徐大夫说,“他怎么如此不小心?”

    “是我!原本中寒毒的人是我!”灵儿难过地说。

    徐大夫顿了顿,才说:“那他这么做也是对的。灵儿你中了寒毒,他要为你压制寒气消耗的内力远远多于压制自身体内寒气所消耗的内力。”

    灵儿忧伤地低头不语。

    “只要有内力在,这点寒毒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灵儿不必如此难过。”徐大夫安慰她道。

    “那我能为他做什么?”灵儿问。她不想再像昨夜那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齐阳难受。

    “驱寒的药物都有活血的成分,用不得。”徐大夫说。

    “不用药的话,只能凭借外部的方法驱寒。”灵儿想了想,问,“温泉可以吗?”

    “好主意!不过……阿阳怎会肯去?”徐大夫说。

    “我会想办法!”灵儿认真地说。

    就在这时候,大厅里出现了骚动。

    灵儿跟着徐大夫走出医阁。

    正大声囔囔的人灵儿认识,正是那夜在百毒神教营地外拦住自己的那个男子邱劲冲。

    邱劲冲喊道:“在下想挑战你们的逸兴中使,快让他出来!”

    灵儿惊讶地问徐大夫:“中使大哥在京城?”

    “是呀!你不知道吗?”徐大夫说。

    “从没人和我提过此事。”灵儿有些茫然。

    “中使兄弟有公事要处理才会出现。”徐大夫说。

    邱劲冲见逸兴门人各忙各的,没人搭理他,火气就上来了,大声骂道:“不是说逸兴使者都是武林高手吗?畏首畏尾的,哪里还有什么高手风范?有本事你就出来!”

    邱劲冲话音刚落,就有人从议事厅里疾步走出来。

    灵儿原本还以为会是中使大哥,没想到出来的人却是王柏。

    “你是何人?这里是逸兴门,注意你的言辞!”王柏气冲冲地说。

    “在下雪花派邱劲冲,想挑战逸兴中使!”邱劲冲道。

    “就凭你?”王柏不屑地斜着眼从上到下打量着邱劲冲。

    “在下怎么了?至少在下敢来挑战!你叫逸兴中使出来,有本事就接受挑战呀!”邱劲冲叫嚣道。

    “我们中使兄弟武艺高强,你还是算了吧!自取其辱!”王柏冷笑道。

    “你们可有规定,前来挑战逸兴使者的人必须有高强的武功?”邱劲冲反问道。

    “没有规定。那是相信武林中人都有自知之明,像你这样的,毕竟是少数。”王柏不客气地回道。

    “既然没有规定,就让你们的逸兴中使出来接受挑战,看看他是不是浪得虚名?”邱劲冲道。

    “你不知一天到晚来挑战我们中使兄弟的人有多少!若是阿猫阿狗来挑战,中使兄弟也都一一应战的话,岂不累死?”王柏说。

    “你说谁阿猫阿狗?”邱劲冲怒道。

    “难道你不是吗?”王柏冷笑地问。

    “够了!王柏!”京北分坛的凌坛主从议事厅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其他几个坛主,随后是齐典和齐阳。

    “坛主,此人对中使兄弟出言不逊。”王柏忙解释道。

    凌坛主瞪了王柏一眼,转身对邱劲冲客气地道:“这位少侠,中使兄弟公事繁忙,恐怕无法应战,阁下还是请回吧!”

    “什么意思?你们逸兴中使怕输不敢应战啦?”邱劲冲不客气地道。

    “坛主,这种人不用和他客气。”王柏说。

    “没想到逸兴门的使者们徒有虚名,胆小如鼠,连挑战都不敢接!”邱劲冲大声喊道。

    “闭嘴!你再对使者们出言不逊,我王柏第一个不放过你!”王柏怒道。

    “就凭你?”邱劲冲用他的话回击他。

    “对!你有本事和我打,打得过我再来挑战我们中使兄弟也不迟!”王柏愤怒地说。

    “好哇!就让在下看看你们逸兴门人是不是连阿猫阿狗都打不过!”邱劲冲冷冷地说。

    然后,他二人就走出大厅,到外面空地上切磋起来。

    王柏和邱劲冲都是用剑,剑法却截然不同。

    王柏的剑招刚劲有力,剑风凌厉。而邱劲冲的剑法则有些飘忽不定,有投机取巧之嫌。

    众人站在大厅门口观战。

    灵儿有些紧张地问身旁的齐阳:“王队长会输吗?”

    “不好说。这位邱少侠的剑法不是雪花派的,或者说他的剑法是结合了多派剑法之长。”齐阳说。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比试的二人都能听到。

    邱劲冲不免有些得意洋洋,而王柏则开始着急,脚下的步伐已出现凌乱。

    灵儿急忙问:“那王队长该怎样才能取胜?”

    “坚持下去便能赢。”齐阳说,“取众家之长不一定就是优势,杂而不精反而会留给对方更多的破绽。”

    齐阳此言一出,王柏定了定心神,步伐又稳了下来,几个来回之后,成功找到邱劲冲的破绽,一举将他击败。

    “你是何人?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邱劲冲剑指齐阳吼道。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齐阳面对对方的利剑面不改色。

    齐阳有寒毒在身,灵儿担心他牵动气息引起毒发,忙挡在他面前,说:“邱少侠,先把剑放下好好说话。”

    邱劲冲叹了口气,收回了宝剑。

    “凌坛主适才也说了,我们中使大哥事务繁忙,平日里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更别提前来应战了。若是你真的想和他切磋一下,改日有机会,我和他说说,好吗?”灵儿劝道。

    “那好吧!在下就给姑娘一个面子。”邱劲冲说完,看了看周围的众人,又挑衅地看了齐阳一眼,转身故作潇洒地离去。

    邱劲冲离开后,众人走回大厅里。

    齐典道:“继续议事。”说完,他率先走进议事厅。

    齐阳正要迈步,却被王柏拦了下来。

    王柏笑了笑,说:“适才多谢齐兄弟提点。”

    齐阳微笑地说:“不必客气。对方剑法诡异取巧,落败是迟早之事。”

    “一直听我们坛主说齐兄弟剑法造诣极高,可否指点一二。”王柏真诚地说。

    “那是凌坛主谬赏了。”齐阳笑着说,“恕在下直言,王队长的剑法不够沉稳。”说完,他观察王柏的反应。

    却见王柏一拍大腿,毫不介意地说:“齐兄弟果然是高手,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总找不到办法提升。”

    齐阳见他如此坦率,微笑着说:“剑法追求快而稳,却不是先快而后稳,而是稳中求快。王队长不妨先把剑速缓下来,再寻求突破。”

    王柏恍然大悟,感激地道:“在下明白了,多谢齐兄弟不吝指点。”

    “不必客气。”齐阳说完,就走向议事厅。

    王柏看向一旁的灵儿,感慨道:“姑娘说得没错,齐兄弟是个好人,胸襟开阔,气度宽宏。在下先前怎会这般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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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徐大夫所料,齐阳不肯去泡温泉。

    灵儿一路跟着齐阳回齐宅,想了好多办法来说服他。

    “我向王队长打听过了,在城东有处温泉不错,离咱们这儿又不远。”灵儿拉住齐阳的衣袖道。

    “在下已经说过了,没有这个必要。”齐阳说完,转身继续走。

    “你别走呀!你听我说完呀!”灵儿赶紧追上去。

    “在下可以用内功驱寒,姑娘不必为此费心。”齐阳边走边说。

    “内功?就凭你剩下的这点内力吗?”灵儿毫不客气地指出,伸手就要抓齐阳的脉。

    齐阳敏捷地避开,不让灵儿探自己的内力。

    “泡温泉又不用太多工夫,每日一个时辰足够了。”灵儿继续劝。

    谁知齐阳还是一副柴米油盐都不进的模样。

    灵儿轻叹了口气,只好直接使出杀手锏。

    灵儿走到齐阳身旁,说:“既然如此,那请你把我的寒毒还给我。”

    齐阳闻言停下脚步,转头问灵儿:“姑娘适才说什么?”

    “请你把我的寒毒还给我。”灵儿重复道,还对齐阳伸出了手。

    “姑娘怎么知道的?”齐阳低声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灵儿没有正面回答他。

    齐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请你把寒毒还给我吧!我宁可冷,宁可疼,也不想一天到晚都在担心你!”灵儿说着,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齐阳见灵儿如此,心中一软,妥协道:“好吧!在下答应便是。”

    灵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道:“事不宜迟,咱们拿套换穿的中衣就去。”说完,灵儿就拉着齐阳的衣袖大步往前走。

    齐阳无奈地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