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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侠衣txt下载

    原来,齐阳准备的那把细绳的另一端绑着一块鱼鳔胶。这鱼鳔胶是以鱼鳔为主料,过分熬制后得到的粘性极强的胶块。

    齐阳知道直接出手抢解药困难重重,便故意将药瓶打碎,然后用钢针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再出其不意地甩出细绳让鱼鳔胶沾上些许药粉并收回,从而取到解药的样品。

    特使虽然没猜到对方会出这招,却从他的举动后知后觉地看出了他的意图。让天尊动手,一来是因为护教天尊武功高强,对付对方已绰绰有余,二来刚好可以借机试探这个护教天尊是不是那个教内细作。

    护教天尊,也就是阿铭,接住宝剑,却感觉手中的剑有千钧重。他的武功远不及阿阳,可这场对决他却不能输。

    因为这场对决不仅要对得起这护教天尊传闻中绝顶的武功,还要将那特使的试探成功应对过去。

    而他也知道阿阳武功有多高,自己不必多费心,阿阳也能制造出完美的破绽让自己不知不觉地赢了。可阿阳自己呢?

    阿铭看着这把即将染上齐阳鲜血的剑,竟提不起来。

    可他不能输,输了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样阿阳就没有了“百日散”的解药,一样会死!

    阿铭的犹豫只是短短一瞬间,但特使还是催促道:“还犹豫什么?不论死活拿下他!天尊武功这么高强,应该不会失手吧?”

    阿铭暗暗咬牙,这才提剑走向齐阳。

    齐阳却没给阿铭犹豫的机会,拔出背上的宝剑就朝阿铭攻去。

    阿铭武功本就远不及齐阳,在齐阳猛烈的攻势下也只能尽全力去防守,顾不得思考其他。

    齐阳出招奇快,让围观的百毒神教众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招式,也亏得这些招式他曾经教过阿铭,才让阿铭能轻易地抵挡下来。

    但在旁人眼中,这自然是因为护教天尊武功高强,理所当然地能见招拆招,应对得游刃有余。

    见这贼人武功这么高,丁大宇几人暗自庆幸适才被特使叫去对敌的不是自己。

    突然,齐阳欺近阿铭,然后左手立掌拍向阿铭。

    阿铭大惊,倒不是担心齐阳这一掌会伤到他,而是怕旁人会起疑,因为凭他真正的实力他根本就避不开这一掌!

    谁知,齐阳在拍出这一掌时,用仅能让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进步摘星’!”

    “进步摘星”是百毒神教三大绝技中的“毒一玄技”里面的一招。

    阿铭马上反应过来,左腿向前迈进一步,微微向右扭转身体,同时翻转左手,反扣向对方的手腕。

    但齐阳却没让他扣住手腕,而是反手一掌拍向他的左手掌中。

    阿铭一惊,却在触及齐阳的左掌时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齐阳是要把适才取到的解药样品传递给自己。

    阿铭紧紧捏住手中软绵绵的鱼鳔胶,在回身翻身时偷偷塞入自己的内袋之中。

    齐阳再次欺近,低声道:“攻击我!还等什么?”

    阿铭怎会没注意到适才交手时齐阳特意留给自己的那些破绽?只不过他故意视而不见罢了。

    他是真的下不了手,每次看到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兄弟带着伤痛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苍白的脸色,那故作没事的表情,都让他心痛。

    由于两人身份的关系,齐阳所有的身体状况他都能及时了解到。每次听到齐阳的伤情,他总是心如刀割。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就连过多的关心都不能给予,因为这会让齐阳在见面时更多地去掩饰伤痛。他只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偶尔一句问候都要显得漫不经心,因为他不想齐阳在自己面前还要辛苦地伪装,伪装坚强。

    对于这样一个让自己痛心的弟弟,他怎么下得了手?

    这么交手下去,齐阳有些着急了。他不想过多地暴露自己的武功修为,从而让人猜测到自己的身份,可这阿铭却对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统统视而不见。

    当然,要让自己受伤齐阳有的是办法,只要稍稍改变自己的招式便可佯装失手,但在高手对决中那样的失手是会让旁人起疑的。只有阿铭主动攻击自己留下的破绽才能制造出完美的假象。而这场对决显然是那特使对阿铭的考验,绝不可以草率应对。

    又交手了几个回合,齐阳再也等不下去了。阿铭不肯主动攻击他,他便逼阿铭出手。

    齐阳再次欺近阿铭身边,对他低声道:“‘釜底抽薪’、‘浪子回头’。”

    那是两个招式名。阿铭虽然不知阿阳的用意,但只好照做。可当他回身一剑刺出时,他惊呆了。

    他的剑尖已经刺入齐阳的左腹之中。

    阿铭神色大变,不假思索地就要往回拔出宝剑。

    齐阳却一把抓住剑身用力刺向自己腹中。

    阿铭只觉剑尖阻力骤小,竟是穿过了齐阳的身体。

    阿铭瞪大了眼睛看着齐阳,黑色面罩挡住了齐阳痛苦的表情,他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涣散。

    阿铭突然冷静下来,这一剑不能让齐阳白挨,他不能让旁人看出破绽。

    阿铭一咬牙狠下心来,他猛地拔出长剑,只见血花四溅之后,齐阳吃痛站立不稳,然后重重地跌倒在地。

    “阿阳!振作点!快起来!快跑!”阿铭内心焦急地呐喊。

    齐阳倒在地上后却没有再站起来,他捂住左腹的伤口,痛苦地抽搐起来,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失算了!”齐阳忍着剧痛沮丧地想。

    齐阳当然知晓百毒神教教徒的武器会淬有剧毒。但他们体内有“百日散”之毒,在遇敌时担心会误伤到自己人,通常会在自己的武器上淬上阳性或者中性的毒。

    若是阳性或者中性的毒,齐阳倒是不怕,即使再厉害的毒他也可在短时间里将其强行压制住。

    可齐阳这次失算了,他忘了那些轿夫是那特使派来对付百毒神教内部细作的,他们的武器上淬的自然是令百毒神教教徒闻之色变的阴性剧毒。

    面对着阴性剧毒,就算是齐阳这样的高手也只能认栽。阴性毒素在他体内扩散之快根本让他来不及运气压制。

    “还好适才已把解药交给了阿铭。”在陷入昏迷前,齐阳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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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齐阳抽搐几下后就不动了,阿铭心中大急,可他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暗暗紧握手中长剑,以缓解心里的痛苦。

    “天尊真是好身手!”那特使笑着鼓起掌来。特使心想:“暂时看来这个护教天尊不是教内细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逸兴门的贼人绑起来!”丁大宇忙指使着边上的百毒神教教徒收尾。

    阿铭缓缓转过身去,不忍心去看那些百毒神教教徒上前捆绑齐阳的情形。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齐阳救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浓浓的白烟扩散开来。

    阿铭慌忙地回头。

    由于相隔不远,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从地上一把拉起齐阳往肩上一扛就要离开。

    不知对方是友是敌,阿铭忙上前阻拦。是友还好,若是敌人,他便决不能让其带走齐阳。

    齐阳落入百毒神教手里最多是受些皮肉之苦,自己会尽力保他性命,然后伺机将他救出。若是落入黑莲神教手中,齐阳便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眼前之人是黑莲神教教徒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他一旦揭下齐阳的面罩,知道了齐阳的身份难免不会动了邪念。要知道,在黑莲神教的追杀令下,江湖上想要齐阳性命的人可不少。

    阿铭不敢冒险!

    可当阿铭冲上去想拦下那黑衣人时才发现那黑衣人武功奇高,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幸而那黑衣人对他也并未下狠手。

    阿铭心想:“难道是逸兴门人?”

    这一愣神的耽搁,黑衣人便带着齐阳飞身离去。

    阿铭着急得直跺脚,责怪自己武功修为太低保护不了齐阳!

    此时烟雾已渐渐散去。

    特使看着护教天尊直跺脚,以为他是气愤到手的贼人被救跑了,笑着安慰道:“罢了,他受了重伤,又中了剧毒,若是侥幸一时不死,想要活下去也必需一味罕见的药材解毒才行,到时候派人守在各大药铺定会有所收获。”

    阿铭听完更加担心,却不敢表现出来,对着特使躬身道:“属下失职,让小贼跑了。请特使大人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把那贼人抓回来!”

    特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那这件事就交给天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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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阳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齐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卧房里,周围很安静。自己的面罩也已被揭开,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夜行服。

    他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脚都是自由的,但因中毒之故浑身乏力,四肢僵硬。

    这是在哪儿?

    齐阳观察起这陌生的环境,房间里除了一些日常的桌椅柜子并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或者说刑具。由于没有内力,也不知屋外有没有人看守。别说内力,他连下床去察看的力气都没有。

    齐阳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了下伤口的疼痛。除了撕裂之痛还有点痒痒的不适感,对于受伤经验丰富的齐阳,一下便猜到此时伤口的情形。虽然用了止血药简单止住了血,伤口却还未被清洗过,也没有用过其他的伤药。

    自己落入谁的手里?对方是友是敌还难以判断。身上没有解毒丹药,也没有伤药,暂时能做的只有尝试着恢复些内力。

    齐阳努力想把体内散乱的内力汇集起来,可这些残余的丁点儿内力却完全不听使唤地在他体内四处游走。

    齐阳有些沮丧,他已经猜到自己中了什么毒了,此毒不解,内力是无法恢复的。而要解此毒,必需一种叫“罗果”的药材,这种药材并不稀缺,却极少被使用,就算是京西分坛也未必有备。

    眼下情况未明,想要解毒已是不可能。能做的难道只有等待吗?

    齐阳突然想到自己绑在小腿上的那把匕首,然后动了动腿脚,他惊讶地发现匕首居然还在!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有了些许动静,然后是一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就在那人推开屋门走进来时,齐阳闭上眼睛,静观其变。

    “终于醒了?这点小伤就能把你折腾成这样?”那人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

    齐阳认出声音的主人,瞬间睁开眼睛看向对方,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不愿示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齐阳目前最大的死对头济苍雨。

    济苍雨嘴角一勾,索性拉开椅子悠闲地抱胸坐在一旁,仿佛欣赏着齐阳满头大汗在那挣扎着,只为想要爬坐起来。

    齐阳努力了一会儿,瞥见济苍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也就放弃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坐不起来,何必让人看了笑话。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齐阳喘着气问。

    “这里是济家庄,至于你为何在这儿……”济苍雨笑着说。

    “是你救了我?”齐阳试探地问。

    “救?”济苍雨板起脸问道,“济某为何要救你?”

    “那我怎么在这儿?”齐阳淡淡地问。

    “当然是抓你回来,等你伤好一些……”济苍雨说着,故意露出阴狠的表情。

    齐阳微微蹙眉,担忧地想:“难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怕了吧?”济苍雨冷笑道,“把你送到黑莲神教,估计有不少好处呢!”

    齐阳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济苍雨不是那种人,那么说只是想吓唬自己罢了。

    “不信?”济苍雨没有错过齐阳的表情变化,问道,“那你觉得济某抓你回来干什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齐阳无畏地说。

    “我知道你不怕死,否则也不会故意把剑刺进自己的身体。”济苍雨冷笑道。

    齐阳一惊,自己那自以为毫无破绽的对招竟被济苍雨一眼识破,那又怎能瞒过当时在场的其他人?

    济苍雨猜到了齐阳的心思,笑着说:“你在担心那刺伤你的人被识破了身份?我看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你怎么知道这些?”齐阳惊恐地问。

    “知道那人是你们逸兴门的人?并且你为了掩饰他的身份假意不敌?”济苍雨好心地解释道,“猜的。我和他交手过两招,他的武功并没那么高强,不可能伤得到你!”

    就在齐阳松了口气时,济苍雨故意补充道:“不过,当时他发现刺中你时,动作有所停顿,这倒会令有心人起疑。”他就见不得齐阳好过。

    果然见齐阳又紧蹙剑眉。

    “眼下你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吧!”济苍雨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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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庄主的救命之恩,齐阳自会记在心上,他日一定以命相报。”齐阳不太情愿地说。

    见齐阳迟迟不中计,济苍雨也自觉无趣,说道:“罢了,救命之恩就不必报了。如果知道是你,济某也懒得出手救人。”

    这点齐阳倒是相信。

    “那在下可以离开了吗?”齐阳问。

    济苍雨冷哼一下,心想:“这下自称‘在下’了,真是无礼的小子!”

    济苍雨冷冷地说:“你要走得了,随时可以离开。”

    齐阳面上大窘,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齐二爷若是身上带了银两,济某倒是可以帮忙请个大夫过来。”济苍雨冷冷地说。言下之意,没银两就没有大夫。

    一句“齐二爷”齐阳便知济苍雨责怪自己在生意上特意刁难之举。

    他身上哪有银两?就算有银两,他也不能去找大夫。

    外伤倒不碍事,主要是毒伤,要解毒就需要“罗果”,就凭这味药材,那特使也能找到自己的所在。他不能冒险。

    见济苍雨在等着自己回复,齐阳淡淡地说:“多谢济庄主的好意,大夫倒不必了,等在下恢复些气力便会离开。”

    济苍雨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齐阳身上没有银两,那么说不过是想要为难一下这小子罢了。既然这小子逞强不开口求人,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去请什么大夫?

    “济家庄也不差这一间客房,你等伤好些再走吧!别一走出去就被黑莲神教的人逮了去,浪费了昨夜济某救你回来的那些力气。”济苍雨面无表情地说。

    齐阳想想也是,别扭地说道:“那叨扰济庄主了。”

    济苍雨看了齐阳一眼,转身就走了。这一晚没合眼,他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

    话说济苍雨昨天去日升客栈拜访宋剑时,偶然听到百毒神教的小头目醉了酒后提到亥时要在北风岗把逸兴门打个落花流水。天黑后,济苍雨便临时起意去北风岗凑个热闹。

    起先,济苍雨还隐身在远处的林子里,看不清状况。后来他趁着白烟藏身在那顶轿子之后,想看看百毒神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接着,济苍雨看到了两大高手的对决,直到后面那一剑他才看出了端倪,原来二人是在演戏。

    虽然济苍雨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何事,但看到这里也猜出了是被伤之人是为了保护对方的身份故意弄伤了自己。

    济苍雨不禁为之动容,见那些百毒神教教徒要上前将人拿下,便出手相救。

    济苍雨将人救回后,便送到济家庄这个空着的梓栖院来。

    可一揭下对方的面罩,济苍雨就开始后悔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逸兴门人竟然是齐阳。

    看到齐阳,济苍雨便想到他对自己的无礼,便想到他对自己生意的恶意打压。这叫济苍雨怎能不生气,怎能不后悔?

    若是齐阳,他才懒得出手。济苍雨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人都救回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扔出去吧?济苍雨又告诉自己只能将错就错把人留下来,让他自生自灭!

    所以,把昏迷中的齐阳安置在床上后,济苍雨便回房准备休息了。

    济苍雨换下自己的夜行服,摸到上面适才沾上的湿嗒嗒的血迹,心中有些不忍,终是拿了瓶止血药过去。

    济苍雨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让他因失血过多死在济家庄罢了。

    帮齐阳随意上了些止血药勉强把血止住,济苍雨见他因大量失血身体冰凉,便又找了床薄被盖在他身上。

    济苍雨告诉自己给他盖被子也只是为了不让别人以为济家庄连床被子都没有罢了。

    看着齐阳惨白的脸色,昏迷中时而蹙眉的痛苦模样,济苍雨心中有些发疼,犹豫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伤。

    找灵儿为齐阳治伤是万万不能,齐阳可是对灵儿存有非分之想的人!可这半夜去外头找大夫一定会在庄里闹出不小的动静,到时惊扰了许俊休息就不得了了。

    想到这里,济苍雨只得狠一狠心。适才掀开齐阳衣物为他止血时,见他身上有不少伤痕,想必身体承受能力还不错,这一晚上没治伤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济苍雨又回房去了。

    可济苍雨在床上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睡,他觉得都是因为救了齐阳,内心后悔无法成眠,他越想越气,又去了齐阳那个屋。

    济苍雨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去看看这个小子痛苦的模样,好让自己心里能舒服一些。

    可看着齐阳昏迷的虚弱模样,济苍雨心里非但不觉得解气,还有些心疼。

    济苍雨叹了口气,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还真是在理。

    济苍雨走到窗边,看着已开始亏缺的凸月,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这么待着,难得有片刻的心安。

    这种心安他有多久未曾有过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济苍雨去用完早膳回来,齐阳就醒了。

    济苍雨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看着齐阳倔强且毫不示弱的模样,济苍雨觉得还是昨夜那个虚弱得惹人心疼的孩子招人喜欢。

    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济苍雨就和齐阳胡扯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机警得很,最后弄得济苍雨自觉没趣地离开了。

    “既然人都醒了,想必没什么事了,我也该休息一下了。”济苍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就好像自己守在齐阳身旁是怕他出事似的。

    济苍雨赶紧告诉自己,昨夜自己只是刚好睡不着,换个地方赏月罢了。

    ---

    济苍雨离开后,齐阳陷入了沉思。

    看那特使在保护解药时的重视程度以及得知解药被抢时非把人抓到不可的态度,可以推测那解药不会有假。

    算算时辰,此时阿铭定已把解药送到逸兴门,百姓们应该都已脱险了吧!

    而眼下自己的处境还算安全。既然解不了毒,就先把伤养好一些。这种程度的伤好好休息一整天便能好上许多。

    等伤好一些,再想些办法,比如易个容,避开黑莲神教和百毒神教的抓捕回分坛去。

    想到这里,齐阳便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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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典在寒山医馆的大厅里踱步,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其实齐典也是刚刚才知晓昨晚的事,之前齐阳并没有透露任何从阿铭那里获得的情报。

    齐典知道齐阳一意孤行是怕自己阻止他,也担心门里有百毒神教的细作。

    柳白走到齐典身边,问道:“还没有齐阳兄弟的消息吗?”

    “还没有。”齐典答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我担心黑莲神教抓到了齐阳兄弟,然后对外封锁了消息。”柳白担忧地说。

    齐典说:“这倒不会,除非是黑莲神教内部之人抓走了阿阳。而救走阿阳的黑衣人武功高强,在黑莲神教京城分教中并没有这种程度的高手。”

    “那救走齐阳兄弟的黑衣人是江湖上的侠客?”柳白问。

    “的确有这个可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齐典道。

    “希望如此。”柳白道。

    “百姓们的情况如何?”齐典问。

    “还是老样子。稳住了病情,却少不了受病痛之苦。”柳白皱眉道。

    “可惜阿阳拼死拿到的那解药是假的!”齐典痛心疾首地说。

    柳白也忍不住叹口气。这两天一直在寒山医馆帮忙,也没空去找灵儿,眼下齐阳兄弟生死未卜,她更不知该如何告诉灵儿。

    以为柳白在担心百姓,齐典安慰道:“解药的事我们会再想办法。姑娘不必太过忧心。”

    “我相信你们能拿到解药。而我是在想若是见了灵儿妹妹,该怎么告诉她齐阳兄弟的事……”柳白皱眉道。

    “别告诉她!这件事万万不能让那许俊得知。”齐典道。

    柳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当齐阳醒过来时,天色有些发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齐阳挣扎一下,坐了起来。

    虽然身上还是没多少力气,但已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可当他要起身时,却重重地跌倒在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恢复能力。

    就在这时,有匆忙的脚步在屋外响起。

    齐阳以为是济苍雨,有些窘迫地抬头看向对方,没想到却看到一副陌生的面孔。

    来人是济苍雨的管家济烈。

    济烈急忙上前搀扶齐阳,关心地说:“你可终于醒了!身上有伤就别下床了,躺这么久一定浑身乏力吧?”

    齐阳心中一暖,感激地说:“多谢前辈。”

    济烈将齐阳扶到床上坐好后,笑着说:“不必客气。我是这里的管家,你跟着他们喊我烈叔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好,多谢烈叔。”齐阳道,“请问现下是什么时辰?”

    “刚过四更天。”济烈说。

    齐阳一惊,他以为天刚黑,没想到已是次日了。

    “是不是饿了?我去拿点粥给你。”说完,济烈就离开了。

    齐阳心中很温暖,他能感觉出这位烈叔是真的关心自己。

    这些年来关心照顾齐阳的人很多,可齐阳觉得他们对自己除了关心外更多的是恭敬。

    不一会儿,济烈就端了一碗粥过来,除了粥,他还带来了一套干净的中衣。

    济烈说:“这套衣服是犬子的,你若不嫌弃先换下来吧!”

    “好。”齐阳轻抚那套中衣,热泪盈眶。

    “我那还有点事,待会儿再过来。”济烈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才离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很让人心疼。

    ---

    济苍雨用完午膳,想找许俊谈谈心,结果被许俊一句“我还有事要做。”给打发了。

    济苍雨正惆怅时,济烈走了过来。

    “有何事?”济苍雨问。

    济烈见济苍雨心情不好,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是关于梓栖院的那位年轻人。”

    济苍雨抬眼看向济烈,问道:“他怎么了?”

    见济苍雨没显出不耐烦,济烈才敢继续说道:“适才给他送了午膳过去,饭菜似乎不怎么合他的口味。”

    “哦?怎么回事?”济苍雨问。

    “他似乎比少爷还挑食,送去的米饭倒是吃了几口,菜却一口没吃。”济烈答道。

    “哼!也是大少爷脾气!”济苍雨不悦地说,“不必管他,他齐二爷愿意饿肚子就让他饿着。”

    “好。”济烈应道。

    见济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济苍雨问:“还有什么事?”

    济烈又犹豫了一下,才说:“老爷,您看是不是为他请个大夫……”

    “他要求的?”济苍雨挑眉问道。

    “不是。适才我为他整理衣领时发现他身上有些发热。”济烈皱眉道。

    “你倒挺细心的。”济苍雨笑道。

    “他伤得并不轻,一直没用药的话……”济烈有些担心。

    “你去药房拿瓶创伤药送过去。”济苍雨想了想,又说,“算了,还是去我房里药柜里找一瓶吧!别让他们发现了,特别是灵儿和俊儿。”

    “是。”济烈应道。

    ---

    最后,济苍雨还是和济烈一起去了梓栖院。

    济烈是去送药的,济苍雨则是闲来无事跟去散散步的。

    “这是谁的衣服?”济苍雨皱眉看着齐阳身上的中衣中裤。

    齐阳尴尬地垂眸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裤,的确不太合身。

    “老爷,这是允文的。允文这孩子看着那么瘦,可怎知他的衣裤穿在齐二爷身上还是显得宽大了些。”济烈打趣道,以缓解齐阳的尴尬。

    “不是宽大了些,是宽大得不像话。”济苍雨嫌弃地说。

    济烈看了看齐阳,也忍不住笑出声。

    齐阳原本苍白的脸色突然泛红。

    “怎么不去布庄帮他添置……”济苍雨说到一半忽觉不妥,改口道,“罢了,就这样吧!”

    济苍雨对齐阳说道:“如果你对膳食不满意,可以……”

    “在下不食荤。”齐阳坦然道。

    济苍雨转头看向济烈。

    济烈解释道:“我看齐二爷身体虚弱,便自作主张送了几道荤食过来。下次我便知道如何安排了。”

    “多谢烈叔。”齐阳感激地说。

    济烈对济苍雨眨了眨眼,可济苍雨却不明所以地回视他。

    济烈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老爷明明关心着别人,怎么就不懂去示好呢?”

    济烈没办法,只好代为开口道:“老爷听说你伤势严重,十分担心,特地让我送了伤药过来。”说完,他将伤药递给齐阳。

    济苍雨急忙辩解道:“我何时……”

    齐阳打断道:“齐阳谢过济庄主,谢过烈叔。”

    济烈关心地说:“你把衣服解开,我帮你敷药吧!”

    “不敢劳烦烈叔,在下自己敷药便好。”齐阳忙拒绝。

    “走吧!”济苍雨瞪了济烈一眼,率先离开了房间。

    刚走到院子里,济苍雨便责怪济烈道:“别胡说八道,我何时担心他了?”

    “是。”济烈无奈地应道。他家老爷就是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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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苍雨和济烈在院子里说的话齐阳自然听到了。

    齐阳原本就知道手里的伤药是济烈拿过来的,与济苍雨毫无关系。否则自己的伤也不会至今还未上过药。真心待自己好的只有济烈了。

    齐阳突然觉得伤口越发地疼了。

    他起身取了点清水放在床边矮柜上,扯开衣带,脱下宽宽松松搭在身上的中衣,解开之前换衣服时随意绑在伤口上的布条,也不管上面斑驳的血迹,沾了点清水便开始清洗伤口。

    腹部的伤口还好处理,难的是后腰上的伤口。可是再难也要清理。

    清洗完伤口,齐阳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他稍缓了缓,才拿起药瓶继续为自己上药。

    药粉刺激伤口的疼痛和之前伤口未清洗引起疡症的又痒又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可还是让齐阳疼得浑身无力。

    他也不着急包扎伤口,就这么靠着床柱上闭目休息。

    齐阳此时没有内力,自然发现不了站在远处的济苍雨正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他娴熟地为自己上药。

    济苍雨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现在知道疼了吧?当初握着剑往自己身上捅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丝毫的犹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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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主,阿铭那里有消息了。”唐骏快步走进寒山医馆的大厅。

    齐典见大厅里还有其他逸兴门人,便示意唐骏跟自己到小诊室说话。

    “是关于阿阳的消息吗?”一进小诊室,齐典就着急地问道。

    “不是。”唐骏答道。

    齐典松了口气,说:“没有消息便好。那阿铭传什么消息来了?”

    “脾行者手下的那个邱劲冲,突然回到了百毒神教,似乎有什么大事想越过脾行者向那个特使汇报。阿铭和脾行者已经想方设法拦了下来。”唐骏道。

    “会是什么事呢?”齐典皱眉道。

    “会不会与《天下奇毒大观》被毁一事有关?”唐骏道。

    “若是这件事也还好,他只是一面之辞,又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没人会信他。”齐典道,“还有其他事吗?”

    唐骏答道:“今日百毒神教除了在每个药铺外设埋伏捉拿抓某味药材的人外,还在街上四处搜寻腹部有伤的人。”

    “这件事一早就有人告诉我了。”齐典说。

    “适才属下特地问了阿铭,他说这些在街上搜寻伤者的百毒神教教徒并不是他的手下,应该是那特使秘密指派的。”唐骏继续说。

    “是那特使秘密指派的?他昨日不派人搜寻偏偏今日才派,难道有什么原因?”齐典皱眉道。

    “会不会与齐兄弟中的毒有关?”唐骏问道。

    “若真如此,就是说这种毒会限制中毒者的内力,致使浑身乏力?”齐典担忧地说,“那阿阳拿不到‘罗果’无法解毒,会很危险!”

    “可您昨日不是说齐兄弟有办法随时联络我们?他一直没联络我们应该是安全无虞。他足智多谋,肯定会想办法为自己解毒。”唐骏道。

    “希望如此。”齐典还是很担心。

    “咱们各分坛可存有那味药材?万一齐兄弟回来毒却没解,我们可以立即为他解毒。”唐骏问。

    齐典摇了摇头,说:“我问过徐大夫,他说这味药材平日根本用不到,没有必要准备。”

    “那可如何是好?”唐骏又问。

    “派几拨兄弟分头去买药,扰乱百毒神教的视线,也好为阿阳备些‘罗果’。”齐典道。

    “属下这便去安排。”唐骏道。

    齐典又说:“阿阳应该是安全的,他迟迟未归怕是还不知那解药有假。而他一直没联络我们,应该还有什么打算。”

    ---

    齐典所料不错,齐阳的确不知那解药有假,否则他会迫不及待地赶回逸兴门想办法救百姓。

    而齐阳此时留在济家庄也的确有他的打算。因为在卧床养伤期间,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许俊可能就是百毒神教的那个特使。

    首先,他们的武功都很一般。其次,两人身形极其相似。

    齐阳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所以他想留下来试探一下许俊。

    可济烈曾经告诉他济苍雨并不希望他擅自离开这个院落,那眼下没有内力的他又该如何接近许俊呢?

    ---

    就在齐阳苦思对策时,又有人来到了这个院落。此人不是济苍雨,也不是济烈,而是钟龚。

    钟龚、钟珑虽然是一对双生子,但钟龚的心思要比钟珑细腻很多。

    他发现了他们的师父济苍雨这两天有些不同。

    平日,济苍雨除了想着办法缠着他们的俊师弟外,就是来找他们两兄弟的麻烦,当然他们明白这是他们师父变着法子在宣泄自己给不出去的父爱。

    而这两日,钟龚发现他们的师父正常多了。在被他们的俊师弟打发后,他们这位师父破天荒地没有再去折磨他们,而是去了那个一直空着的梓栖院。

    这梓栖院里到底来了何方神圣,能让他们师父一天几次地往这儿跑不厌烦呢?

    钟龚终于忍不住赶过来看看。

    当钟龚形式上敲了敲敞着的大门走进屋里时,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惊。

    “齐兄?”

    “钟少侠?”

    钟龚注意到齐阳的脸色有些苍白,忙上前关心地问:“齐兄怎么会在这儿?受伤了吗?”

    提起这事,齐阳就有些尴尬,轻描淡写地答道:“在下前两日受伤,是济庄主相救。”

    “原来如此。”见齐阳不想细说,钟龚也没有多问。

    “钟少侠怎会到这儿来?”齐阳随口问道。

    “在下见家师这两日总往这儿跑,便好奇地过来看看。”钟龚解释道。

    “想必济庄主不想让你们知晓在下在此处一事。”齐阳故意这么说,他担心钟龚把这件事说出去从而让许俊知道自己的下落。

    “是呀!在下过来一事还请齐兄不要对家师提起。”钟龚有些着急地说。

    齐阳点了点头。

    钟龚见齐阳看起来有些虚弱,关心地问:“齐兄的脸色很差,伤势很重吗?”

    “还好。”齐阳微笑道。齐阳见钟龚一副真心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心下感动,也不再相瞒:“只是余毒未解。”

    “齐兄中毒了?难怪你看起来很虚弱!”钟龚一着急便有点口不遮拦。

    齐阳闻言大窘。

    钟龚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解释道:“我是说你怎么有毒不解呢?是不是碰到了很难解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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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龚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解释道:“我是说你怎么有毒不解呢?是不是碰到了很难解的毒?”

    “也不是。”齐阳轻声道。

    “再难解的毒也不怕,我让灵儿为你解毒!她的医术……”钟龚还没说完就被齐阳打断。

    “不要告诉灵儿姑娘!”齐阳想了想,又说,“想必这也是济庄主不愿意看到的。”

    搬出济苍雨来果然有效,钟龚马上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钟龚突然想到了师父阻止灵儿去找齐阳一事,慢慢地抬眸看向齐阳,心想:“我怎么突然忘了?齐兄就是灵儿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可齐兄真的是师父口中那个费尽心思也要勾搭灵儿的阴险小子吗?”

    齐阳不明白钟龚在想什么,他知道钟龚为人热心,难保他不会为了给自己解毒瞒着济苍雨偷偷去找灵儿姑娘。

    为了防止钟龚有这种想法,齐阳又说道:“其实在下学过一些医理,会解这种毒,只是……药材……比较难找齐。”

    “啊?”钟龚从思绪里退了出来,说道,“药材吗?灵儿有个药房,里面什么药材都有!齐兄需要什么药材?在下去给你顺点出来。”

    齐阳挑眉看着钟龚,灵儿姑娘手中真的会有“罗果”吗?

    “齐兄放心,药房里药材那么多,灵儿不会发现的。”钟龚保证道。

    齐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在下需要一味叫‘罗果’的药材,不知灵儿姑娘那里有没有。若是没有,在下再另想办法。钟少侠请答应在下,决不能去药铺抓这味药材!”

    钟龚点头答应,心想:“灵儿那里没有的药材,怕是药铺里也很难找到吧!”

    齐阳想了想又叮嘱道:“这件事不管对谁都不能说。”

    “这么神秘呀!你放心吧!”钟龚答应道,“那除了这味药材还需要什么其他的药材?”

    “在下把药方写给你。”齐阳说着,左右看了看,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纸笔。

    钟龚嘴角一勾,拉开一个柜子,从里面取了笔墨纸砚出来。

    然后在钟龚震惊的目光中,齐阳把药方写了出来。

    钟龚惊讶地说:“齐兄你是大夫吗?怎么药方写得和灵儿一般详细?”

    齐阳微笑着说:“在下学过医理。”

    钟龚钦佩地看着齐阳,接过药方。

    “有劳钟少侠了。”齐阳感激地说。

    “还好我经常帮灵儿配药,你这个药方可难不倒我。”钟龚得意地说。

    “帮灵儿姑娘配药?”齐阳重复道。

    “是呀!灵儿平日就喜欢待在药房里研究各种药材,然后炼制出神奇的丹药。而我们没事就过去帮她打打下手,抓药、配药、磨药样样在行。”钟龚说。

    “原来如此。”齐阳眼前随之浮现出钟龚描述的这样一幅画面。

    钟龚觉得齐阳其实挺好相处的,便笑着说:“齐兄喊我钟龚吧!别那么见外。对了齐兄贵庚?”

    齐阳回过神来,答道:“二十有二。”

    “哎呀!那我不能再喊你‘齐兄’了,我都虚长了好几岁呢!”钟龚羞赧地说。

    “钟大哥喊在下齐阳便好。”齐阳轻笑道。

    “那我就喊你阿阳吧?”钟龚欣喜地说。

    齐阳点了点头。

    钟龚大喜,说道:“我先帮你把毒给解了吧!”说完,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齐阳却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

    正是因为齐阳没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在看到钟龚端了碗汤药过来时他才会那么震惊。

    齐阳惊讶地道:“这是……”

    “你的解药!”钟龚把药碗递给齐阳,然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钟大哥找到‘罗果’了?”齐阳不可思议地问。

    “是呀!你的运气真好!这‘罗果’可是灵儿前段时日在来京城的路上采到的,要更多也没有了。她总是喜欢采些稀奇古怪的草药。”钟龚笑着说。

    “那这些药材都是灵儿姑娘亲自采回来的吗?”齐阳看着汤药问道。

    “当然啦!灵儿每到一处,都会采一堆药材回来。”提到灵儿,钟龚总会露出宠溺的笑容。

    见齐阳盯着汤药瞧个不停,钟龚调侃道:“你该不会舍不得喝吧?”

    被说中心事,齐阳脸上一红,马上端起汤药喝了下去。

    良药苦口,但齐阳却甘之如饴。若不是必须解毒,他还真不舍得喝下去。

    见齐阳微微蹙眉,钟龚关心地问:“怎么样?毒解了吗?”

    齐阳忍痛说道:“还好……只是……有点……”

    “疼就别说话了。”钟龚忙打断齐阳,不忍心看他难受时还要应付自己。

    齐阳感激地看了钟龚一眼,便垂眸忍着各处经脉传来的刺痛。

    突然,齐阳一抽搐,身子向前俯下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没事吧?”钟龚焦急问道。

    在钟龚的搀扶下,齐阳缓缓直起身,对他摇了摇头。

    然后,齐阳伸出左手,看着上面几道还未愈合的伤口已经不再发黑,激动地说道:“毒终于解了!”

    “你的伤……”钟龚看着齐阳手掌上那几道可怖的伤痕,皱眉问道,“怎么也不包扎一下?”

    齐阳忙收回左手,不以为然地说:“不碍事,只是皮外伤。”

    “你怎么比我那傻弟弟钟珑还不会照顾自己?”钟龚忍不住责怪道。他刚说完才反应过来齐阳比自己年幼许多,自然也比钟珑年幼许多,自己这么说好像不太对……

    齐阳看着钟龚懊恼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钟龚解释道:“我是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齐阳心中一暖,拱手说道:“钟大哥所言极是,齐阳记下了。”

    被齐阳这么一说,钟龚这个便宜哥哥倒是有些难为情了。

    齐阳感激地说:“钟大哥熬药辛苦了!此等恩情齐阳没齿难忘。”

    钟龚挠了挠脑袋,笑着说:“只是举手之劳,你就别放心上了。”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钟龚紧张地看向齐阳,齐阳则忙擦去嘴角残余的血迹。

    见到来人是济烈,钟龚松了口气。

    “钟龚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济烈惊讶地问。

    “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烈叔,您可别告诉我师父!”钟龚忙上前拉着济烈的衣袖,讨好地说。

    “那你自己小心点,别被老爷看到了。老爷可是交代过这几日不许任何人出入梓栖院。”济烈说。

    任何人自然包括齐阳。

    齐阳微微蹙眉,自己的毒虽解,但内力这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多少。自己该如何接近许俊并试探他的来历呢?

    济烈将晚膳从食篮里取了出来,对钟龚说:“申时到了,你还不赶紧过去用饭,等着老爷到这里来寻你吗?”

    钟龚一听忙和齐阳告辞,小跑离去。

    齐阳发现桌上的几道菜都是素的,感激地看向济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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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齐阳盘腿坐在屋里调息。

    突然,齐阳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确定外面的确有有轻微的声响,便起身只穿了鞋飞奔到院子里。

    朦朦月光下,齐阳一身白衣尤为显眼。他屏息倾听片刻,然后提气跃上屋檐朝着北面的林子飞奔而去。

    前方隐约可见黑影晃动,可当齐阳追上去时黑影却不见了。

    齐阳有些沮丧,内力只恢复了一点点,无法使用上品轻功身法,这才把敌人追丢了。

    齐阳猜想那黑影极有可能便是许俊,而济家庄往北而去恰好正是百毒神教京城分教的所在,若是自己跟上去必有所获。

    齐阳还想去许俊的房里验证下自己的猜测,可他又担心此时内力不足会让内功高强的济苍雨察觉到,且眼下他穿着白衣也不太适合掩藏踪迹。

    齐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起气回自己的屋子。

    可当他靠近梓栖院的时候,立即发现了不对劲,忙隐身到阴暗中。

    有两个黑衣人从齐阳住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显然对屋里没人感到失望。

    齐阳一身白衣太过招摇,不敢贸然跟上去,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许俊所住的杨归院的方向。

    齐阳回到屋里,看着床上被褥被翻得乱七八糟,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既然钟龚能注意到济苍雨的不对劲过来看看,许俊自然也会察觉。今夜许俊派人查探无果也不会再派人来,齐阳索性坐回床上继续调息。

    他感到奇怪,许俊怕济苍雨起疑白日不敢过来,可是昨天夜里呢?

    齐阳不知道的是在昨夜及之前他昏迷的时候,济苍雨时常过来一待便是很久,即使许俊想派人来查探也不敢贸然行动。

    ---

    百毒神教京城分教。

    “还是没有那小贼的消息?”特使不悦地问。

    “是。除了逸兴门派了些人去抓那味药材,没有其他人。”特使护法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可都排查清楚了?别中了逸兴门的诡计。”特使冷冷地道。

    “这点请特使大人放心。”特使护法忙保证道。

    特使怀疑地看着这个下属,问道:“没有人去药铺抓药?大街小巷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物出没?难道那小贼死了?”

    “极有这个可能!他伤得这么重,又中了剧毒……”特使护法没敢说完,因为即使隔了帷帽的黑纱,他也能感觉到特使看着自己时阴鸷的眼神。

    特使冷冷地说:“只不过是挨了一剑,还能要了他的命?而那毒虽然厉害,却不是致命的。”

    “特使大人英明,是属下疏忽了。”特使护法忙认错。

    “那你说为何没有其他人去抓药?”特使挑眉问道。

    “难道他原来就有‘罗果’?”特使护法轻声道。

    “这怎么可能?”特使不悦地问。

    “逸兴门里或许有呢?”特使护法大胆猜测。

    “有又有何用?那小贼根本就不在逸兴门。若是他在逸兴门,逸兴门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去药铺干扰我们的视线?”特使冷冷地道。

    “那这小贼也太沉得住气了吧!”特使护法感慨道。

    “沉得住气?你知道这种毒对筋脉有多大的损伤吗?越迟解去越伤身,想恢复内力也会越困难。对于高手而言,解毒一刻也不能耽搁!”特使冷冷地道。

    特使护法欲哭无泪,小心地问:“那特使大人您的意思是……”

    “若你们的排查没有出问题,那么这小贼眼下一定急于解毒。此时,除了药铺便只有逸兴门有‘罗果’。你们给本使严防死守,决不能让他靠近逸兴门!”特使道。

    “可此时还来得及吗?”特使护法担心地说。眼下已经二更天了,那小贼若想去逸兴门怕是早就去了。

    “本使一早就让人盯着了。还等你们这些废物!”特使不屑地说。

    “特使大人英明!”特使护法垂首道,暗暗翻了个白眼。

    “可属下有些不明了。那小贼盗走的解药是假的,我们为何非要抓到他不可呢?”特使护法问道。

    “教内细作的身份在逸兴门里只有极少的人知晓,其中便有那小贼。抓到了他,不就知道谁是教内细作了吗?”特使冷笑道。

    特使护法这才恍然大悟。

    ---

    次日一早,钟龚练完剑,就甩开自己的弟弟偷偷去了梓栖院。

    齐阳刚好调息完,一晚上只恢复三成内力,这让他有些苦恼。

    “阿阳,没打扰你吧?”钟龚担心地问。

    “没有。”齐阳微笑地说。

    “你的气色好了许多!”钟龚欣喜地说。

    “多亏了钟大哥送来的汤药。你这是刚练完剑吗?”齐阳看着钟龚额头上的汗水和手里的剑问道。

    “是呀!原本还想找你……可惜你有伤在身。”钟龚惋惜地看了看齐阳的左手,又问,“你的武功这么高,平时早上都有练功吧?”

    “倒也不多。”齐阳如实答道。平日公务繁忙,他想特意去练功也不行。这两日倒是忙里偷了闲,可惜身上的伤还经不起他折腾。

    钟龚皱眉道:“那武功不练怎么行呀?师父交代我们一天都不能懈怠。”

    “倒是一天也没懈怠……”齐阳想起自己的生活,可不是每天都在和刀剑打交道,还特意去练什么功呀!

    “什么?”钟龚问。

    “没什么。”齐阳苦笑道,适才也不知怎么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钟龚却是听到了,只是不太明白齐阳为何这么说罢了。但他也没有再问,既然齐阳不肯说便算了。

    “对了,济庄主的那位公子他也每天与你们一起练功吗?”齐阳试探地问。

    “你说俊师弟呀?”钟龚说着摇了摇头,“他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齐阳心想:“夜里外出,早上自是起不来。看来我的推断没错。”

    钟龚继续说:“师父对此很生气,还特地为俊师弟写了一本家法呢!”

    “家法?”或许因为自小就是一个人,齐阳对“家”并没有什么认知,对“家法”也是相当地陌生。

    “是呀!可俊师弟根本就没去看,原先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钟龚说着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齐阳。

    钟龚突然想到齐阳比俊师弟不知要好上多少,难怪灵儿会喜欢他,而他也更配得上灵儿。

    钟龚继续说:“这让师父好生失望。你不知我师父他对俊师弟寄了多大的希望!”

    齐阳微微垂眸,心想:“若许俊真是百毒神教的特使,那济苍雨应该会很难过吧!”

    齐阳震惊地发现自己竟在担心济苍雨。他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赶出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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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济烈送来了齐阳的早膳和已清洗干净的衣袍。

    “你这小子怎么又在这儿?”济烈看到钟龚惊讶地说。

    “阿阳武功高强,我原本想向他请教几招剑法,可是……”钟龚有些遗憾地看了看齐阳受伤的左手。

    “齐二爷身上有伤,你别胡来!”济烈忙劝阻。

    “我知道啦!”钟龚沮丧地说。

    齐阳对济烈的关心感到心中一暖。

    济烈问钟龚:“老爷不是让你去长生观请居安道长来庄里做法事?怎么还不快去?”

    “这急什么?不是说今日不宜做法事吗?最快也得明日吧?”钟龚不以为然地说。

    “那居安道长平日里很忙,你还是早些去和他商量为好。若耽误了,可别怪老爷罚你。”济烈语重心长地说。

    钟龚这一听便着急了,立马就坐不住了。

    “不知是做什么法事?”齐阳起身相送,试探地问。

    “我师父他……”钟龚刚要开口就看到济烈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忙打住。

    家丑不能外扬,这点齐阳明白。他说道:“那钟大哥快去吧!”

    钟龚点了点头,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总这么冒冒失失。”济烈无奈地笑道。

    “到济家庄做法事吗?”齐阳突然有了想法。自己的毒也解了,内力也恢复了一些,也该离开了。

    齐阳看着眼前真心待自己的烈叔竟有些不舍。

    ---

    齐阳回到寒山医馆,才得知那解药是假的。

    齐阳又气又恼,开始责怪自己没早点回来。

    齐典得知齐阳平安归来,放下手头的公事,马上赶到了寒山医馆。

    齐典走进大厅时,齐阳正在那里自责,任斐在一旁劝解着。

    “阿阳!你终于回来了!”齐典终于松了口气。

    “我回来晚了。”齐阳沉声道。

    齐典说:“回来就好。我们很担心你,你的伤……”

    齐阳打断他,自责地说:“我以为那就是解药,不然也不会今日才回来。”

    “只要你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齐典说。

    “不重要?你怎能说这种话?你看看那些百姓,没有解药他们还能撑多久?”齐阳气愤地说。

    任斐忙为齐典辩解:“齐兄弟,堂主这几日为了百姓……”

    齐典抬手拦下任斐,自己为百姓所做的和齐阳为百姓付出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齐典说:“我知道他们撑不了多久,可我们除了好好照顾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齐阳苦闷地扶额。

    齐典拍了拍齐阳的肩膀,继续说:“不要自责了,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

    齐阳缓缓抬眸看向齐典,无措地问:“那该怎么办?”

    齐典拉着齐阳走向最近的那个诊室,并对任斐使了个眼色。

    然后齐典转回头对齐阳说:“这两日你不在,我们讨论了一下,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不宜轻举妄动。先不说硬闯百毒神教京城分教夺解药有多么困难,就说这解药是真是假我们都无法分辨。我们甚至怀疑,那特使手中根本就没有解药。”

    齐阳惊讶地看着齐典,这极有可能,但他却一直不敢往那方面想。

    若真没有解药,这么多中毒百姓怎么办?

    “没有现成的解药,解毒方法还是会有的。”齐典忙安慰道。

    “你说的没错,此时不宜轻举妄动。那特使想用解药换《天下奇毒大观》就一定会有后招,我们应该静观其变,等他们先出牌。”齐阳已经冷静下来。

    “这两日他们光顾着找你,还没有下一步的行动。相信他们也快沉不住气了。”齐典说。

    就在这时,任斐和徐大夫一起走了进来。

    “看情况还好。”徐大夫松了口气,然后示意齐阳坐下来。

    “在下的伤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处理。”齐阳不太情愿地说。

    齐典不容分说地将齐阳推坐在床上,问道:“救你的人是谁?”

    “济苍雨。”齐阳微微垂眸道。

    任斐和徐大夫有些吃惊,齐典却不感到惊讶。

    齐典帮齐阳解开上衣,然后又问:“那两日你都在济家庄?”

    “是。”齐阳应道,不禁回想起这两日在济家庄的生活,那么平静,令人心安。

    就在齐阳回想的时候,齐典已经将他的中衣脱下。

    众人看到那随便绑扎在伤口上染了血迹的白色布条,神色都有些凝重。

    齐阳回过神来,发现气氛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济家庄连条裹伤的绷带都没有吗?”齐典微愠道。

    齐阳嘴角一勾,无所谓地说:“济苍雨没把我丢在大街上就已经不错了。”

    “没想到这就是堂堂妙峰山庄济大庄主的待客之道!”齐典怒道。

    “其实他对我还好……”齐阳还没说完就被徐大夫打断。

    徐大夫看到伤口后,生气地说:“你伤得这么重,即使不让灵儿给你治伤,怎么也得去外头找个大夫吧!”

    齐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难怪徐大夫会生气。

    齐阳笑着说:“若是他们去找了大夫,我兴许已经被百毒神教抓回去了。”

    “我原以为你在济家庄养伤期间灵儿姑娘会去照顾你。”齐典感慨道。

    “她不知更好,免得让许俊起疑。”齐阳垂眸道。

    “你是说许俊是百毒神教中人?”齐典惊讶地问。

    “我只是……怀疑……”齐阳微微蹙眉道。

    见徐大夫在给齐阳处理伤口,齐典也没再开口。若许俊和百毒神教有关联,他为何会对青风侠感兴趣呢?

    待徐大夫为齐阳包扎好,齐典才继续说:“既然在济家庄没人照顾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齐阳一愣,难道他真的贪念那两日平静而令人心安的生活吗?能像钟龚那样闲来无事练练剑,或者去药房陪着灵儿姑娘炼炼丹药?

    “也不是没人照顾,有济家庄的管家一直照顾着我。”齐阳又说,“而且之前中毒,昨天傍晚才解。可惜昨夜内力恢复得不多,否则一定能探查出许俊的身份。”

    “这两日不是灵儿姑娘帮你治伤,那你的毒又是怎么解的?你怎会有‘罗果’?”齐典道。

    “‘罗果’是济苍雨的大徒弟钟龚帮我从灵儿姑娘的药房里偷偷拿出来的。”齐阳道。

    “原来如此,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你。”齐典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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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齐阳在春晓院的院子里踱步,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地试探许俊的身份。

    突然,他抬头发现天空一角有道淡淡的蓝光闪过,那是阿铭的联络信号。

    下一刻,就有逸兴门专门负责观察各种信号弹的门人跑进了春晓院。他见到齐阳正要开口,就被齐阳拦了下来。

    “在下知道了!”齐阳道。

    齐典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个逸兴门人见到齐典,拱手道:“堂主,有蓝色信号。”

    “好,你去告诉孟飞队长。”齐典道。

    那个逸兴门人应了一声便离去。

    “何必让孟大哥去?我去就好。”说着,齐阳就要离开。

    齐典一把拉住齐阳,劝道:“你身上有伤……”

    “不碍事。”齐阳不以为然。

    “伤成这样还不碍事?”齐典心痛地问。

    “阿铭在这个节骨眼发信号弹,怕是有重要的消息。”齐阳道。

    “孟飞已回京,这些事就让他去吧!”齐典问。

    齐阳沉声道:“我怕阿铭出事。”

    “就算他出事,你这样去也是送死!孟飞的功夫你还不放心吗?”齐典训斥道。

    ---

    约莫半个时辰后,在院子里焦急等待着的齐阳就看到一个身形同他一般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孟飞。

    孟飞对齐阳拱手道:“齐兄弟,好久不见。”

    “孟大哥,阿铭他没事吧?”齐阳忙问道。

    “他没事。”孟飞答道。

    齐典走了过来,拍了拍齐阳的肩膀说道:“这下放心了吧?”

    “阿铭有紧急的消息。百毒神教特使打算过两日将约青风侠在赵家坟相见,用解药换取翡翠灵玉。”孟飞道。

    “青风侠?翡翠灵玉?”齐典惊讶地看向齐阳,“他不是想用解药和我们逸兴门交换《天下奇毒大观》吗?”

    齐阳也想不通,可他突然想到了对青风感兴趣的许俊,难道许俊真是那个特使?

    “《天下奇毒大观》对百毒神教的诱惑力远远高于翡翠灵玉,我想他们这么做只是想拿下青风侠,而不是真要交换解药。”齐典道,“先设局抓住青风侠,得到翡翠灵玉,然后再来和我们逸兴门交换《天下奇毒大观》,不管是用解药还是用青风侠,都是不错的筹码。”

    “你说的有些道理,然而他们为何会对翡翠灵玉感兴趣呢?”齐阳不解。

    “或许是为了与他人结盟,这也不无可能。”齐典道。

    孟飞又说:“阿铭还说特使明日会把解药放在脾行者那里,让他到时带去与青风侠作交换。”

    “这真是……”齐典说着摇了摇头。

    “属下不明白为何那特使要这么做,这不是明摆着是设了陷阱引我们去抢解药吗?”孟飞困惑地说。

    齐典看着孟飞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这个孟飞身手是很好,但智谋方面还是略为欠佳。

    “眼下看来那位特使来京城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齐阳说,“查处教内奸细,拿回《天下奇毒大观》,还有……”

    “青风侠和翡翠灵玉。”齐典接口道。

    “但我觉得他想要翡翠灵玉还有其他打算。”齐阳皱眉道。

    齐典不置可否。

    孟飞有些着急了,他道:“你们说的属下听不明白,这特使把解药提前交给脾行者到底为了什么?”

    齐典这才转向孟飞,回答道:“就像你说的设陷阱抓人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为了试探,试探谁是教内细作。”

    孟飞听得更是一头雾水,问道:“那他要试探谁?”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尤其是脾行者。”齐典答道。

    “脾行者原先住在京城南郊的一个百毒神教据点里,待他拿到解药一定会回据点去。理由很简单,为了方便行事,因为约见青风的赵家坟就在那个据点附近。”齐阳道。

    “解药离开了京城分教也诱惑着我们逸兴门去夺取。一个据点的守备与京城分教的守备相差还是较大的。”齐典分析。

    “而在据点里,也便于他们先前就布置好重重机关,神不知鬼不觉。”齐阳补充道。

    齐阳他们说的这些孟飞听不太懂,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孟飞忍不住问道:“那明天夜里我们要不要动手?”

    “明知陷阱为何还要去?何况这解药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齐典道。

    孟飞显然有些失望,他还想趁此机会大展一下拳脚呢!

    “不过稍稍陷害一下脾行者倒是可以计划一番。”齐阳说。

    “那能让属下去吗?”孟飞满怀希翼地问齐典。

    “那儿定布置了重重机关,你不怕危险吗?”齐典问。

    “不怕!在入门集训时,齐兄弟就告诉过我,我们辛苦练了一身功夫,就是为了大义,为了保护弱者,为了让好人不被欺负。如果怕流血怕受伤,那我们还练功夫干什么?”孟飞理直气壮地说。

    “你就是这么教他们的?”齐典诧异地问齐阳。

    齐阳有些汗颜,没有回答齐典而是缓缓地转开头去。自己是教过这些,可怎么那些话从孟大哥口中说出来就变得怪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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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阳悄悄离开济家庄的事济苍雨昨日就知道了,但钟龚不知。

    钟龚一早练完剑,正想着偷偷地再去看看齐阳,就被济苍雨拦了下来。

    “钟龚,你这是要去哪儿?”济苍雨问。

    “没去哪儿呀!”钟龚有些心虚地说。

    “你这两日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为师不知道吗?”济苍雨不悦地说。

    “徒儿没有。”钟龚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哼!今日居安道长会到庄里做法事,你好好给我待着,知道吗?”济苍雨肃然道。

    “知道了,师父。”钟龚只好放弃先前的打算。

    济苍雨走后,钟珑走了过来。

    “哥,这两日你干什么去了?别惹师父生气呀!”钟珑问。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钟龚不客气地说。

    “你才是小孩呢!”钟珑不服气地说,他俩明明一般大,自己喊他哥已经很够意思了。

    钟龚心情不好,也不和弟弟再斗嘴,转身就要走。

    “哥,别走呀!你就不想知道师父适才为何训斥你?平日里他又何曾这么管过我们?”钟珑忙拉住钟龚。

    “为何?”钟龚转头问道。

    “还不是那俊师弟。”钟珑凑近钟龚耳边说道,“若不是他在师父那儿乱嚼舌根,师父怎会这样?你看灵儿多可怜,连大门都不让迈出一步。”

    钟龚闻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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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一到,居安道长便带着四个小道士来到了济家庄。

    济苍雨领着许俊、灵儿、钟龚和钟珑亲自出门相迎。

    灵儿在随济苍雨去长生观时见过居安道长一面。

    此时居安道长不再是一身蓝色大褂,而是换上华丽的紫色天仙洞衣,道袍宽松大气,大有包藏乾坤、隔断凡尘的意味。他头戴混元巾,手握拂尘,脚踩十方鞋,身后背着雌雄双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而他身后的四个小道士,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子高低参差不齐,却都穿着蓝色得罗,得罗松松垮垮的,看起来极为飘逸。

    居安道长走进柳绦院,便缓下了脚步,似乎在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道长,如何?”济苍雨忙问道。

    “有些邪气,不过没关系,做完法事就好了。”居安道长说道。

    济苍雨微微蹙眉。

    走进大厅,居安道长掐指一算选了个方位,就让那四个小道士拿出一堆火烛符文在地上摆弄起来。

    济苍雨犹豫了一下,才问:“道长适才所说的邪气,是指哪方面?”

    居安道长解释道:“济庄主不必太过担心,这阴邪之气每个府邸多少都有一些,只是有些严重,影响到了主人,而有些不严重。”

    见济苍雨还皱着眉头,居安道长继续说:“府上的邪气倒不算严重,只是听庄主说这影响到了您的身体,那就非除不可啦!”

    “其实,济某身体也没什么问题了,这段时日已经好多了。”济苍雨忙说道。

    “好了许多吗?”居安道长问。

    “是呀!特别是这几日来,和往常一般,丝毫没有不适。”济苍雨说,“只是昨晚……怕是由于前两夜没怎么休息,所以才有些胸闷。”

    灵儿担心地看向济苍雨,济伯伯怎么没和自己提过他昨晚不适呢?

    “可是昨日来观的那位小兄弟说您身体的不适异常严重啊!”居安道长说着看向钟龚。

    “济某这病时好时坏。最严重一次是在月圆之夜,那锥心的疼,饶是济某也扛不住。”济苍雨说。

    灵儿担忧地垂眸,刚好看到蹲在地上摆放火烛的一个小道士正抬头看向济苍雨,那眼神让灵儿觉得似曾相识。

    或许是注意到灵儿的视线,那小道士瞄了眼灵儿,便迅速低下头继续做事。

    灵儿觉得奇怪,虽然自己去过长生观,可那时并未去留意观里任何一个小道士,怎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居安道长说:“月圆之夜,阴邪之气极盛,情况自会更严重。”

    “可是……”济苍雨还在犹豫。

    就在这时,那四个小道士已摆好一地的火烛。

    居安道长看了眼火烛,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且慢!”济苍雨忙开口拦下。

    居安道长不解地看向济苍雨。

    济苍雨歉然道:“既然道长也说邪气不是很严重,那就先不做法事了。”

    “这又是为何?”居安道长问。

    济苍雨没有回答,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他担心若是将庄内的邪气如数除去,那他过世夫人的魂魄是不是也会被驱逐出去呢?

    居安道长见济苍雨不解释,便开始劝道:“阴邪之气不除百害而无一利。且不说庄主自己的身子,就是令郎也会受其影响。”

    “什么?”济苍雨一惊。

    居安道长发觉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没有解释。

    “道长,您适才是何意?这对俊儿又有何影响?”济苍雨着急地追问。

    居安道长叹了口气,只好说道:“贫道曾私下为庄主占过一卦,庄主与令郎之间有一段孽缘,想必便是与这阴邪之气有关。”

    济苍雨大惊,问道:“孽缘?这又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庄主就别再问了。”居安道长摇头道。

    济苍雨不敢置信,他与俊儿之间竟有一段孽缘,难道长生观外的那些相士并不是胡说八道?

    灵儿担忧地看着济伯伯,生怕他会承受不住。

    钟龚忙上前搀扶济苍雨,安慰道:“师父,你别担心,居安道长不是说做了法事就会没事吗?”

    “真的?”济苍雨无助地问居安道长。

    “贫道自会尽力而为。”居安道长保证道。

    一边是亡妻,一边是孩子,济苍雨痛苦地做出了决定,低声道:“那请道长开始法事吧!”

    居安道长点了点头,就走到那堆火烛边。

    一个矮个子的小道士捧了一罐子灰递了过来。

    居安道长口中念着咒文,右手从罐子里抓了一把灰往火烛上一撒,然后左手将拂尘往火烛上一甩。

    火烛顿时全部点燃了起来。

    居安道长点了一大把香,分成四份递给那四个小道士。然后,他右手里拿了几道符文,穿行于地上的火烛之间,口中念着听不清词句的咒文,礼拜星宿,召遣神灵。

    这仪式一开始就没完没了。

    灵儿觉得有些乏味,想偷偷溜出大厅,却又怕被人发觉。

    又过了好一会儿,居安道长才结束这场步罡踏斗,他把手里的符文点燃扔在法阵之中。他对那些小道士点了点头,小道士们便各自拿着香火鱼贯而出,离开了大厅。

    灵儿见居安道长甩了甩拂尘,似乎又要开始新的一轮诵经礼忏,吓得赶紧趁乱偷偷溜出了大厅。

    刚出大厅,灵儿就舒服地吸了口气。

    她好奇地看向那四个小道士,他们拿着香火要去做什么呢?

    这么想着,灵儿便跟了上去。

    走出柳绦院,那四个小道士便分道扬镳了,看来各自去不同的院落。

    灵儿看了看四个小道士的背影,跟上了个子最高的那个小道士。

    高个小道士去的是许俊住的杨归院。

    灵儿远远地跟进院子,便在原地看着。

    高个小道士拿着香火,走进了一间厢房。

    从灵儿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那个小道士在窗前的桌子上摆好一对火烛,然后用火石点燃,接着把三支香插在香炉里。

    做完这些,小道士就走了出来,接着去下一间屋子。

    原来如此。

    灵儿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也就没有兴趣再看下去。

    她想回自己房里继续看医书,又想到她的房里应该也要燃香吧?待会儿怕是还会有什么驱邪的仪式。

    罢了,灵儿索性就近找了石凳坐了下来,看着天空发呆,也不知齐阳哥近来可好?

    听到“嘭”的关门声,灵儿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原来那高个小道士已经走到许俊的房间去燃香了。

    可他为何燃香还把门关上了?灵儿不解,悄悄地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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