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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灵儿与柳白快马加鞭赶回逸兴门泽州分坛时,才得知逸兴北使今日未时便已经离开泽州了。

    “这如何是好?”灵儿着急地说。

    高天海已经从两位姑娘那里了解了岳阳城妖怪作乱的情况,说:“或许还有办法。在下飞鸽传书给总坛,让门主用血鸽通知北使再赶回来。”

    “那太好了。”灵儿高兴地看向柳白。

    “在下这便去修书。”高天海起身往议事厅而去。

    “我们便等着好消息吧!”柳白也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王袁走了过来,递给灵儿一个包裹,说:“这是北使兄弟让我亲手交给灵儿姑娘的。”

    灵儿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有五支惊雷霹雳箭和一堆做工小巧而精致的烟雾弹。灵儿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

    次日一早,灵儿去客栈找柳白。二人见天色尚早,便一起去逛逛集市。

    两位漂亮的少女,一位纯真活泼,一位沉稳大方,携手走在集市上,引起行人的纷纷侧目。

    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子钻到她俩跟前。

    “两位好心的姐姐,施舍点吃的吧!”乞儿模样的小女孩可怜兮兮地捧着一个破碗,弓着身子乞求道。她的衣裳虽破却很干净。

    灵儿和柳白纷纷掏了些碎银递给她。

    小女孩惊喜地抬头看着她们,连声道谢。她的脸蛋也不肮脏,五官清秀端正,很讨人喜欢。

    小女孩转身离去之后,柳白缓缓地说起了自己幼年的遭遇:“我自小就与娘亲住在山上,为了逃避仇人追杀,从没下过山。我爹出门在外经商,鲜少回家。三四岁那年,仇人找上门来,除了我,所有人都被杀了。”

    灵儿察觉到柳白眼中淡淡的悲伤,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问道:“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我娘生前曾经再三叮嘱我日后若出了什么事不要傻傻地跑去报仇,她说只要我平安长大,大仇便可以得报。”柳白说。

    “这是什么意思?”灵儿不解。

    “我娘只说这是我的命。我想如今我暂代掌门一职便是我的使命,就如慈云道长说的直到道长魔消。”柳白幽幽地说。

    “道长魔消?也就是说姐姐的杀父杀母仇人是魔教或其他邪派之人?”灵儿推测道。

    “我也曾想过为爹娘报仇,但那时还小没有能力。后来,我慢慢想通了,比起个人仇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记得掌门刚收我入门时就暗示过我。”柳白顿了顿,继续说,“四处流浪乞讨的那段日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尝遍了人间艰辛,看遍了世间冷暖,也不知道最后如何活了下来。妹妹知道吗?我那时候最大的心愿,不是填饱肚子。当你天天饿肚子,便已经麻木了,对填饱肚子却没有那么向往了。”

    “那姐姐那时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灵儿问道。

    柳白笑着回答:“是像其他小姑娘一样穿上新衣裳,打扮得像仙女一般。”

    这完全出乎灵儿的意料,她惊讶地看着柳白。

    “即使后来遇到了掌门,不再饿肚子,也没有实现当时那个小小的心愿。”柳白不无遗憾地说。

    灵儿知道时间无法倒流,柳白姐的这个小心愿怕是永远无法实现了。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拉起柳白就往回走。

    柳白不解地唤道:“妹妹,去哪儿?”

    “我这就让姐姐的愿望成真。”灵儿神秘兮兮地说。

    柳白仍不解,任由灵儿拉着往前走。

    灵儿找到了刚才那个乞讨的小女孩,带着她来到一家布庄。

    柳白这下终于明白灵儿的用意,一起帮忙张罗起来。

    她们为小女孩精心挑选了一套大小差不多的成品衣裙,为小女孩梳了个简易的小辫。由于小女孩原本就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整洁,她们倒也没花太多时间在为她梳洗上。不一会儿,一个衣裳整齐、打扮漂亮的小女孩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柳白激动地看着小女孩,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穿着漂亮衣裳的样子,不禁热泪盈眶。

    之后,柳白还亲自为小女孩挑选了一些穿着舒服的棉布,打算为小女孩多做几套衣裳日后穿。

    挑选好衣料,柳白便领着小女孩到内室去量身高尺码。

    而灵儿则信步在外间欣赏各式各样的布料。

    这个布庄规模不小,布料非常齐全,绸、绫、缎、布、绢、棉、缣、绡、绨、纺应有尽有,各种颜色陈列在一起,琳琅满目。

    突然,一样看着不起眼的布料吸引了灵儿的注意。

    灵儿随手抚摸了一下,然后扯了一个布角揉搓着,问道:“这是什么棉布?怎么这么厚实?”

    “这不是棉布,这是彩云缣。”店里的伙计答道。

    “不是棉布吗?看着真像呀!”灵儿再次认真地观察这种布料。

    “外观上的确十分相像,不仔细分辨,即使我们内行人也会看错。但这种料子的价格却是十分昂贵的。”伙计说。

    灵儿闻言,不敢置信地说:“这种料子看起来闷不透气,做成衣服穿在身上有多难受呀!”

    “做衣裳?这彩云缣何其昂贵,就算是咱们泽州首富赵员外也不舍得拿这去做衣裳呀!”伙计笑着说。

    “不做衣裳?那这料子有何用?”灵儿不解。

    “裁一小块,做礼品也是极其体面的。”伙计答道。

    灵儿闻言再看了彩云缣一眼,道:“这哪是布料呀!这简直是黄金嘛!”

    “这可比黄金还值钱呢!”伙计笑着说。

    说话间,柳白已经带着小女孩从内间里走了出来。

    “在说什么呢?”柳白问。

    “在说一种穿着不舒服,却比黄金还贵的料子。”灵儿唏嘘不已。

    “那穿这种衣服岂不是花钱找罪受?”柳白笑着说。

    “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吧!”灵儿道。她自然不知道,这种傻子日后还真让她给遇上了。

    ---

    逛完集市,灵儿和柳白拐到逸兴门泽州分坛取去灵儿的小马。

    高天海告诉她们已经收到总坛的回信,信中说早在数日前,岳阳分坛便已经向门主禀报了此事,门主已经派人手前往岳阳城支援。

    对此,灵儿与柳白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于是,她们开心地按计划前往凤凰山一游。

    初夏的夜晚总是那么宁静,漆黑的天穹里挂着闪烁的星星,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中,朦朦的月光像轻薄的细纱,飘飘洒洒地罩在这片山头上。

    高高的灌木丛后,玉箫公子倚着树干,望着夜空,思绪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她还好吗?”玉箫公子喃喃自语道。

    “公子,您有何吩咐?”身边的一个火焰骑士问道。

    玉箫公子遥远的思绪被这一声问话给硬生生地拉了回来。他不悦地看了眼这个扰他思绪的家伙,问道:“什么时辰了?”

    葛飞从暗处冒了出来,瞪了适才那个火焰骑士一眼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玉箫公子:“公子,快二更了。”

    “才二更?”玉箫公子略微烦躁地重复道。

    葛飞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公子,您已经守了好几夜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夜便交给属下们,您回去休息吧!”

    玉箫公子闻言,看向几个得力的属下。只见他们眼中布满了血丝。玉箫公子暗暗叹了口气,站直身子,说道:“这几夜都没有见到妖怪的影子,今夜就先到这儿吧!听说这个妖怪本事很大,留你们几个在此我也不放心。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晚再来。”

    “是。”十二个火焰骑士齐齐应声道,便跟着玉箫公子走出灌木丛,开始下山。

    正如其他人一样,玉箫公子听说潇雨山出了妖怪便赶来凑了个热闹,结果连守了几个晚上也没有发现妖怪的踪影。玉箫公子着实想不通,这几夜每夜都有少女在家中失踪,为何自己却连妖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如果妖怪不住在这潇雨山中,难不成住在城里?那更是不可能。

    玉箫公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下山。

    突然,眼前有什么一晃,玉箫公子毫不迟疑地展开轻功跟了上去。而他身后的火焰骑士也立马跟了过来。

    “终于让本公子逮到了!”玉箫公子心中大喜,看着眼前飘来飘去的两道身影,心想:“原来还有帮手。”

    玉箫公子对手下挥了下手臂,那几个火焰骑士拿出各种暗器,朝那两个人影投掷过去。

    奔跑在后的那人首当其冲,不得不放慢脚下的步伐躲开来自多个方位的暗器攻击。

    玉箫公子趁机追上去那人,与他交起手来,而另一个似乎拖着什么的东西的人则趁机消失在夜色中。

    “该死!”一声低咒声划过玉箫公子的耳际。

    玉箫公子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自己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对方一心想摆脱自己,毫不恋战,自己怕是已有败迹。“不管如何,先制住他再说。”玉箫公子此时也只有这个念头。

    不过,即便那人武功再高,想摆脱玉箫公子的纠缠也绝非易事。

    这时,追来的火焰骑士已经把交战的二人团团围住,等待玉箫公子的命令。

    “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见手下已到,玉箫公子这才开口。

    而那人闻言一愣,随即环顾围住自己的人,便停下了手上招式,退至一旁。

    一道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玉箫公子?”

    林中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那人只凭对方的声音以及围住自己这些人的大致身形装束,猜测对方的身份。

    玉箫公子闻言一愣,道:“不错,正是在下。”有些意外这么暗的光线下,对方居然能认出自己的身份。

    “阁下拦我做什么?”那人冷冷地问,语气不善。

    玉箫公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答道:“你就是那装神弄鬼的妖怪的同伙吧?拦住你,自然是为民除害。”

    “魔教公子也为民除害?”那人嗤之以鼻。

    玉箫公子闻言眯起了了双眼。

    “在下还以为玉箫公子是来助纣为虐的。”那人不顾对方的怒气,冷声说道。

    “助纣为虐?难道……”玉箫公子适才便觉得有些奇怪,现下才恍然大悟。

    “玉箫公子,下次请认清敌人再动手。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说完,那人转身便要离开。

    玉箫公子面子有点挂不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火焰骑士上前一步挡在那人身前。

    “葛飞,退下。”玉箫公子命令道,自己跟上那个男子。

    “朋友,不继续追吗?”玉箫公子问道。

    “这里布满了迷阵,若不是紧随其后,怕是追不上了。”那个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迷阵?”玉箫公子突然了然道,“也就是说前几夜我们守在迷阵之中?难怪毫无收获。”

    那男子缓下脚步,道:“这座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迷阵,想要逮住那妖人,只能在山脚守候。你们在半山腰守着自然会错过。”

    见对方肯搭理自己,玉箫公子笑着说:“那阁下怎么发现迷阵的?”

    “在下白天来过一趟,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这妖人是用阵的行家,布的阵法虽然容易破解,但难以被发现。而且大部分迷阵只设迷障不困人。”那男子解释道。

    “难怪有人搜山也搜不到任何线索,原来是在这些迷阵中转悠呢!”玉箫公子钦佩地看着对方,可惜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个轮廓,连对方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朋友,明日夜里还来吗?”玉箫公子见他不语,忙问道。

    “有空便来。”那男子模棱两可地说道。

    “那在下也过来看看。”玉箫公子说。

    “玉箫公子真要为民除害?”那男子挑眉问道。

    “说实话,只是对那妖怪感兴趣罢了。在下不信这世上还真有妖怪。”玉箫公子坦诚地说。

    “那阁下明晚可以不用来了。他不是什么妖怪,只是一个练功走火入魔,靠吸食处子鲜血维持生命的人罢了。”那男子淡淡地说。

    “原来如此。”玉箫公子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便听那男子说了一声“告辞”,接着就见他飞身消失在黑暗中。

    “公子?”葛飞轻声唤道。

    玉箫公子收回视线,说道:“嗯,先回去吧!”

    ---

    次日一整天,玉箫公子都坐在客栈里,若有所思。他不再好奇那个妖怪是怎么回事,反倒对昨夜的那个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人在黑暗中,到底是靠什么认出自己的呢?容貌?林子里漆黑一片,哪怕近在眼前,也无法看清对方的样貌。武功?他昨日用的是从葛飞那里顺来的长剑,想通过剑法认出他几乎不可能,毕竟他极少在江湖中出手,即便出手也不会用到长剑。那么就只能靠声音。若是如此,那人应该是认识他玉箫公子的,可他对那人的声音却是全然陌生。并且他的朋友里也没有一位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提到那人的功夫,玉箫公子颇为震惊。武林中竟然有如此深藏不露的人!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算顶尖,而对方的武功造诣却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里,玉箫公子激动地站起身来,决定今晚再去会一会对方。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一入夜,玉箫公子就带着六个火焰骑士来到了潇雨山的山脚下。

    “他还没来吗?”玉箫公子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那个男子。

    “公子,那人可能潜伏在暗处。”葛飞轻声道,“让属下到周围搜一搜?”

    玉箫公子却摇了摇头,有把握地说:“在此等着便好。”

    果然,不一会儿,暗处走出一个男子。

    朦朦月光下,玉箫公子打量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他一头青丝被灰色发带高高绾起,明净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剑眉入鬓,目秀如墨,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高瘦的身材,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袍,却掩藏不住他不凡的气质。

    玉箫公子一时不敢相认,因为对方太年轻了,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而昨日那男子沉稳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有二十八九。

    倒是那灰衣男子先开了口,他淡淡地说:“怎么又来了?”仍然是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玉箫公子这下才敢确认对方的身份了,他笑着说:“在下担心朋友一人守得太寂寞了,长夜漫漫……”

    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道:“首先,我们不是朋友。其次,在下寂不寂寞与阁下无关。”

    此言一出,火焰骑士们无法淡然。他们不能容忍有人对公子无礼。但他们的骚动随即被玉箫公子制止了。

    玉箫公子笑着说:“阁下不愿意交个朋友吗?”

    “玉箫公子的好意在下先谢过了。然,道不同不相为谋。”灰衣男子冷言拒绝道。

    玉箫公子正要再开口,灰衣男子冷冷地抢先道:“在下在等人,玉箫公子非要在此处碍事吗?”

    “当然不。”说着,玉箫公子示意手下隐身暗处,而他自己则跟着灰衣男子隐入树影中。

    玉箫公子看着身旁这位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子,无奈地苦笑起来。

    灰衣男子斜睨了玉箫公子一眼。

    玉箫公子讨好地解释道:“在下不是来碍事的。适才站在明处,只是想……”

    “知道了。找在下何事?”灰衣男子见他态度友善,直言问道,口气已没有先前那么冷漠。

    “呵呵,来帮忙。”玉箫公子笑着说。

    “帮忙就不必了,待会儿阁下别再拦着便好。”灰衣男子淡淡地说。

    玉箫公子尴尬一笑,道:“昨日之事就别再提了,那是一场误会。况且,凭阁下的武功,在下想拦也拦不住。”

    灰衣男子闻言看了玉箫公子一眼,随即转头继续盯着上山的路,淡淡地说:“在下只是无名小卒,玉箫公子不必如此屈尊降贵。”

    “阁下过谦了……”玉箫公子还没说完,也发现了外头的情况。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驮着一个大包袱飞奔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灰衣男子如箭般从暗处射出,与那妖人交上了手。

    玉箫公子相信灰衣男子的能力,从树影下走了出来,负手在一旁观战。而六个火焰骑士也从暗处现身,摆好随时动手的架势。

    那妖人心知不敌,扔下肩头包袱,抛下一个烟雾弹转身便跑。

    灰衣男子紧紧追了上去,只留下了一句:“打开包袱救人。”

    “救人,然后待在原地!”下完命令,玉箫公子也跟了上去。

    “公子?”几个火焰骑士不放心公子,却只能听命行事。

    其实,玉箫公子让手下原地待命也是有原因的。这些火焰骑士武功还可以,论及阵法却一窍不通,若是误入迷阵,说不定就会像那些断胳膊断腿的江湖人士一样束手待毙。

    那妖人非常狡猾,不断地穿梭于各个迷阵里。可是很不幸,身后的两人都精通阵法,这简单的迷阵并未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没多久,他便为二人追上,被前后包围住。

    玉箫公子这才发现那妖人先前已经被打成重伤,如今毫无反抗之力。

    灰衣男子闪身上前直接将人制住,并封住其周身多处要穴。

    玉箫公子邪魅地笑着说:“让本公子仔细瞧瞧,这妖怪到底有几个脑袋。”

    灰衣男子却不想浪费时间,说道:“既然玉箫公子如此感兴趣,这个妖怪便送给阁下了,别客气!”说完,他将那人往玉箫公子那一推,转身就走。

    “朋友,留步。”玉箫公子一急,侧身躲开那妖人,伸手就要拉那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轻轻一闪,避开玉箫公子的拉扯。

    “还有何事?”灰衣男子问。

    “这个妖怪本公子可不要。在下的兴趣全在阁下身上。”玉箫公子调侃道,说完便是一副拍拍手要走人的模样。

    灰衣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回头弯腰拎起那妖人。

    玉箫公子嘴角一勾,心道:“差点让你给跑了。”然后,他赶紧跟了上去。

    ---

    火焰骑士在原地等待,他们已解开地上的包袱,并唤醒了里面原本昏迷的女子。

    那女子受了惊吓,虽知己脱险,仍情不自禁地坐在那里低声抽泣着。

    “公子。”火焰骑士见公子二人凯旋归来,都起身站好行礼。

    玉箫公子一个手势,一个火焰骑士即上前接过灰衣男子手上奄奄一息的妖人。

    灰衣男子向玉箫公子点头致谢。

    那女子见到两位救命恩人带着“妖怪”回来,忙挣扎着站起来。她走到灰衣男子面前,右手叠上左手放于左胯上,微微屈膝行礼,深情款款地道:“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说完,她又朝玉箫公子方向同样行了一礼。

    那灰衣男子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说完,他便要向旁迈步而去。

    谁知那女子突然“哎呦”一声朝着灰衣男子方向倒了过去。

    灰衣男子面露无奈,却只能伸手扶了她一把,道:“姑娘小心。”

    玉箫公子见此,心中感到好笑却又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是个丰神俊秀、英气逼人的男子,但我也不赖吧!这小姑娘怎么就只看上了他呢?定是光线太暗,姑娘家看走眼了!”玉箫公子忙自我安慰,缓解心中的不平衡。随后,他对葛飞说:“葛飞,夜已深,你们送这位姑娘回家,然后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送去县衙法办。”他知道这些正派人士很信任官府,而这妖人已被废去武功,再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将人送交官府,也省得弄脏自己的手。

    葛飞闻言,马上上前带走紧紧拉着灰衣男子手臂不舍得松手的女子。

    灰衣男子因此暗松了口气,再次对玉箫公子点头致谢。

    六个火焰骑士也不耽搁,带着二人便下山了。

    看到灰衣男子又要飞身离开,玉箫公子忙闪身上前,对他拱手作揖,朗声说:“在下徐易。”

    灰衣男子明白玉箫公子的意思,却没有动作。

    而玉箫公子并没有因此放下双手,仍然保持着等待的姿势。

    灰衣男子见玉箫公子不放弃,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就当二人四目相触时,他先前想说的话硬生生地被吞回肚子。他看到玉箫公子眼底的真诚与期待,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拱手作揖道:“在下齐阳。”

    玉箫公子心中大喜,用力握住对方的双手,笑着道:“齐兄,可不能反悔哦!”

    灰衣男子,也就是齐阳,这才醒悟过来,可说出来的话已收不回来,只能暗自苦笑。其实,他对玉箫公子又何尝没有这种惺惺相惜之情?只不过正邪不两立,理智告诉他要远离眼前这个让自己颇为欣赏的邪派人士。没想到,他还是在感受到对方的诚意之后,一时让情感战胜了理智。

    玉箫公子知道自己成功了,一把搭住对方的肩膀,一改先前的以“礼”相待,豪爽地大笑起来。

    齐阳对玉箫公子的动作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微微扯动了嘴角,看向自己的新朋友。

    二人就这样勾肩搭背地下了山。

    夜已深,城内已经夜禁,玉箫公子告诉齐阳自己留宿在城东的君临客栈,然后便飞身朝客栈而去。而声称自己留宿在朋友家中的齐阳则在与玉箫公子分别之后暗中去了逸兴门岳阳分坛。

    齐阳一夜无眠。他想了一晚上,既然交了这个朋友便交了,以后还是能少接触便少接触,毕竟大家在不同阵营。于是,他一早就去了君临客栈向玉箫公子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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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齐阳不再是灰布衣袍,而是一身深蓝布衣,却同样是朴素简洁的装扮。

    “齐兄,果然是守信之人。”玉箫公子看到来人,颇为高兴。他自然不知齐阳此行是来道别,而不是赴昨夜之约。

    “玉箫兄,早。”齐阳被玉箫公子热情所感染,也对他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对此,玉箫公子颇为得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眼前这个大冰块终于被自己给融化了。“齐兄,用过早膳了吗?”

    “嗯。”齐阳点点头,他正待提出告别,却被玉箫公子抢先一步。

    玉箫公子已经率先步出客栈,笑道:“来了岳阳城数日,还未到处逛逛。齐兄,咱们出去走走吧!”

    齐阳暗叹口气,只好跟上他。

    玉箫公子心情很好,玩心大起,这里看看,那里走走,让被迫跟在后头的齐阳好生无奈。

    在紧随其后的火焰骑士眼中就是这样的情形:自家公子一改平日睿智稳重的作风,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而跟在后面的那位时常欲言又止,频频无奈摇头的年轻人却老成得像个长辈。少年的恃宠跋扈,长辈的宠爱纵容,令大家隐忍不笑,差点憋出内伤来。

    “相字占卜?”玉箫公子被一占卜先生吸引。

    “不错。两位公子可有兴趣一试?不准不要钱。”占卜先生忙问道。

    “不用了。”齐阳正开口拒绝,却见玉箫公子已经拿好纸张准备落笔。

    玉箫公子问:“怎么个写法?”

    占卜先生答道:“随心所写。二位想卜什么卦呢?”

    “自然是交情。”玉箫公子已帮齐阳做了主张。

    “那请二位各写一字吧!”占卜先生捋着花白的胡须道。

    齐阳本不信占卜之术,无奈眼前这位玉箫公子兴趣正浓,也只好成人之美,拿起纸笔。

    玉箫公子看了看齐阳,提了一个“同”字,既表同心同德,又有同心协力、同甘共苦之意。

    而齐阳则未多想,直接写了一个“生”字。或许在他的人生中活着便已足够。

    “‘同’、‘生’,何解?”玉箫公子好奇地问。

    “不正是字面上的意思,同生。”占卜先生简单做了解释。

    “挺好的。”玉箫公子斟酌着,非常满意。

    而齐阳则不以为然,他本就不信这些,现在知晓结果便更加不信。正邪本不两立,怎来同生?同死,也就是同归于尽还差不多。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不屑地转身走人。

    玉箫公子本还想细问“同生”的解释,见齐阳已转身走人,便也无暇多问,示意手下给银子,便也随齐阳而去。

    现下情形已变,换成齐阳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而玉箫公子一脸疑惑地跟着好友,心想:“他这是怎么了?”

    跟在后头的葛飞见自家公子这一脸患得患失的模样,便知道公子此次结识朋友怕是动了真心,这应该是他家公子第一次用心去结交朋友吧!

    齐阳心情不太好,不是因为适才玉箫公子的行事作风,而是一想到他与玉箫公子二人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便心烦。一贯淡漠的性子居然为了一个刚结识的朋友而烦躁起来,或许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把这段友情搁在心坎上了吧!

    “齐兄?”玉箫公子试探着问,“有何不开心吗?”

    齐阳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心烦意乱,不禁叹了口气。他没有回答,反而随口问道:“玉箫兄接下来是要去洛阳的武林群英会吗?”

    “正是。”玉箫公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齐阳没想到玉箫公子会直言不讳,转头看向他。

    “难道齐兄不去吗?”玉箫公子问道。

    “去。就是去凑个热闹,看一看。”齐阳转回头答道。

    “在下也是,暗中观摩一下各派的武学。”玉箫公子并不隐瞒,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齐阳见玉箫公子如此坦诚,便想再试他一试,看他的真心有几分。齐阳又问道:“逸兴门召开的武林群英会,魔教难道不准备把整个会场给端了吗?”

    玉箫公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齐阳。四目相触,他才道:“没想到齐兄对江湖事还挺了解的。教主是有这个意思,让在下给逸兴门准备份大礼。”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武林群英会结束之前在下是不会出手的,要不,在下又如何得以观摩各门派的武学呢?”

    齐阳见玉箫公子眼底的坦诚不似有假,愿意相信他,同时又觉得有些惭愧,自己竟然无耻到利用这份弥足珍贵的“友情”。

    二人无目标的在街上信步走着,居然走到了一条花街柳巷里。

    看着眼前的青楼,玉箫公子盛情地邀请道:“齐兄,妖怪也抓着了,今晚去放松一下,如何?”

    齐阳笑着摇了摇头,道:“玉箫兄自己去吧!在下还有事。”

    “齐兄该不会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吧?”玉箫公子戏谑地道。

    “当然不是。闲时每日必去之所。”齐阳说道,表情不似开玩笑。

    “真的?倒看不出来。”玉箫公子半信半疑地说。

    “自然是真的。”齐阳认真地说。

    玉箫公子被齐阳的认真逗乐了,笑道:“没想到齐兄还是多情之人。”

    “逢场作戏罢了。”齐阳说,“玉箫兄呢?”

    “偶尔吧!”玉箫公子答道。

    “凭玉箫兄的绝代风华,身边应该不乏红颜知己吧?怎还会流连这烟花之地?”齐阳说着,眸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齐兄是在笑话在下吗?”玉箫公子挑眉道,“在下身边没什么红颜知己。”

    齐阳明显不相信。

    “缠着在下的莺莺燕燕倒是不少,但本公子对她们没兴趣,也不想与她们有任何纠葛。”玉箫公子坦诚道。

    “没人能入玉箫兄的眼?”齐阳好奇地问。

    “也不是。前些日子倒是遇到一位姑娘,容貌自然不在话下,真正吸引我的是她的内里。”玉箫公子说着,思绪渐渐飘远。

    齐阳相信能让阅人无数的玉箫公子动心的姑娘自然是人中之凤。其实,他自己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女子,只不过他的生活并不需要这种感情,也就没有特意放在心里。然而,每当不经意想到那位女子,心中某处总是柔软得一塌糊涂。

    “心动,怎么不行动?”齐阳笑着问,暗暗把自己的心思移到别处。

    “呵呵,还没有机会。”玉箫公子笑答,“随缘吧!有缘自会再相见。”

    齐阳则想:“能再相见,便是缘分吗?”心中泛起了苦涩。

    ---

    后来,齐阳推说还有事要办便在午膳前与玉箫公子分道了,却又不好意思再拒绝玉箫公子一起用晚膳的邀请。

    玉箫公子总有办法让他这个性情淡漠的朋友感到盛情难却。

    到了约定的时辰,玉箫公子亲自在醉仙楼下等候齐阳。而齐阳也如约而至。

    看着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齐阳不禁摇了摇头,笑道:“玉箫兄太客气了,两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请齐兄吃饭,当然要丰盛一些。”玉箫公子觉得理所当然,“来,在下敬齐兄一杯。”玉箫公子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齐阳不好推辞,也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他说道:“玉箫兄见谅,在下不胜酒力……”

    “齐兄?”玉箫公子惊讶地打断他。

    “嗯?”齐阳闻言疑惑地抬眼。

    齐阳话音刚落,玉箫公子便已经拉过齐阳正举杯的右手查看起来,担忧地问:“你怎么受伤了?”

    玉箫公子略往上一拉衣袖,便可看到缠在齐阳的手腕上的白色绷带。

    齐阳一愣,适才抬腕时没注意拉拢衣袖,可此时也不好就这么收回右手,只能任由玉箫公子拉着。

    玉箫公子明显察觉到齐阳手臂动作突然的僵硬,也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张。

    齐阳微微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道:“昨晚不小心被树枝划伤而已。”说着,他再次抬眸,眼中已恢复以往的清明。

    玉箫公子知道他有意想瞒,体贴地松开他的右手,笑着说:“不碍事便好。”心里却想:若是昨晚伤的手腕,凭他玉箫公子的观察力,先前怎会未发现端倪?况且昨夜下山之时自己与齐兄勾肩搭背,多次肢体相触,自己身上却未染丝毫的血迹。齐兄找借口也不找一个好点的。还有那眼中一闪而逝的慌张,是在担心被自己发现什么吗?玉箫公子心中越想越不舒服,不禁皱眉自斟自酌好几杯。

    两人安静地用饭,齐阳早已发现玉箫公子的异常,知道自己隐瞒之事让对方心中失望,但却无可奈何。终于,他按住玉箫公子要再次举杯的手,沉声道:“玉箫兄,少喝点。”

    玉箫公子缓缓抬眼,望进好友眼中,看到对方眼底真诚的关心以及淡淡的无奈,心中突然释然。他眉间一松,嘴角一勾,反手拍了拍齐阳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他心想,适才自己是怎么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朋友之间真心相待便好,何必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呢?何况二人立场本就不同,求同存异即可,何苦求全责备呢?换成自己,对于一些教里的秘密,也不会轻易说出口。想到这里,玉箫公子心中就舒服多了,对自己的朋友也多了一份宽容。突然,他回想起之前的相处,每每谈及自己不能说的内容时,齐兄不都是故意岔开话题,从未为难自己吗?这份用心,让玉箫公子中一阵感激。

    齐阳见玉箫公子心情好转,也就自顾自地吃着饭。

    玉箫公子抬眼看着眼前的朋友,心中已一片舒坦,跟着动起了筷子。

    观察力极好的玉箫公子很快又就注意到了一件事,他惊讶地问:“齐兄不食荤?”

    齐阳笑着点了点头。

    玉箫公子看着自己安排的一桌的荤食,懊恼地说:“要不咱们再点几个素菜?”

    “不用了,不打紧。”齐阳看着玉箫公子哭丧着脸的模样不禁莞尔,他说,“其实在下也不是完全不吃荤食,不爱吃罢了。”

    玉箫公子了然地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位朋友的确每道菜都会吃一些,只不过刻意避开肉类专挑素菜吃罢了。他调侃道:“齐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挑食?”

    齐阳闻言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玉箫公子也未深究,心想:“齐兄这么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把玉箫公子的心思看在眼里,齐阳笑道:“不用羡慕了,在下就是吃不胖的体质。”

    ---

    在玉箫公子的邀请下,齐阳改变初衷,与玉箫公子结伴前往洛阳。还是那句话:玉箫公子总有办法让他这个性情淡漠的朋友感到盛情难却。

    五日后,玉箫公子与齐阳到了王屋山下的济源县。由于玉箫公子与朋友在此有约,他们便在此地停留一日。

    而与此同时,灵儿与柳白一行,一路游山玩水,也在这天到达了济源。

    ---

    玉箫公子的朋友下榻在远来客栈,于是玉箫公子与齐阳也在这里投宿。

    “慕容公子,久违了。”玉箫公子见到来人,笑着招呼。

    齐阳认得来人,京城慕容世家二公子慕容靖,相传是玉箫公子的朋友。

    “三公子,慕容可是在此等候好几日了。”慕容靖笑着说,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恕在下来晚了。”玉箫公子歉然道,然后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齐阳。只见齐阳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致于慕容靖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

    玉箫公子侧跨一步,让出空间,对齐阳介绍道:“齐兄,这位是慕容世家的二公子,慕容靖。”然后,他又对慕容靖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好友,齐阳。”

    齐阳一愣,没料到玉箫公子会如此郑重地介绍自己,笑着对慕容靖拱手作揖。

    而慕容靖在听玉箫公子介绍对方时称之为“好友”便忙回礼,丝毫不敢懈怠,心中暗恼:适才怎么将如此重要的人物忽略一旁呢?要知道能被玉箫公子称为好友的人江湖上怕也没有几个。他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位灰袍男子,此人相貌俊秀,举手投足之间从容大方,气质非凡。慕容靖突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便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齐阳笑答:“在下京城人氏,可能在京城时偶遇过吧!”慕容世家与齐阳有生意往来,只不过慕容靖从不过问家族的生意,自然不认识齐阳,但总会有那么几次碰面,慕容靖没有留意罢了。

    “原来如此,以后还请齐兄多多关照。”慕容靖笑着说。

    “彼此彼此。”齐阳回道。

    恰逢午膳时间,慕容靖原要做东,却被玉箫公子果断拒绝。

    又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肴,还真是玉箫公子阔绰的手笔。

    对此,齐阳不禁笑了。当他看到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来时,心中更是一片温暖。菜肴中有一大部分是素菜,蔬菜种类繁多,被做成各种口味,色香味俱全,而且这些菜还特意被小二摆放在自己眼前,由此可见玉箫公子的用心。

    当齐阳转头向玉箫公子时,玉箫公子也正看着他,眼中也是温暖的笑意,道:“希望能合齐兄的口味。”

    齐阳没有言语,只对他点了下头以表谢意。

    这几天相处,玉箫公子对齐阳的饮食习惯已相当熟悉,就连他喜欢哪些蔬菜也了如指掌。

    席间,一直都是玉箫公子与慕容靖在聊着,齐阳把空间让给二人,只陪坐一旁。他们坐在二楼雅间,而齐阳恰好临窗而坐,便可以时常将目光飘向窗外的集市。

    由于武林群英会召开在即,离洛阳不远的济源城里人来人往,有不少武林人士在此逗留。而远来客栈的客房也是早被抢定一空,幸好慕容靖先前已订下几间上房。

    虽然齐阳刻意去想些自己的事情而不去听他们的谈话,但几个重要的字眼还是不小心划过他的耳边。翡翠灵玉?他知道这翡翠灵玉是黑莲神教之物。

    这一分神,齐阳便又听到慕容靖的下一句话:“我们黑莲神教也正有此意。”闻言,齐阳心中暗暗一惊,没想到这个慕容靖居然是黑莲神教中人。他很自然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二人,恰巧玉箫公子也转过头来看他。二人四目相触,齐阳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垂眸道:“在下吃饱了,下楼看看,二位慢聊。”说着,他便走出了雅间。

    “既然如此,就先聊到这里吧!”玉箫公子站起身来,也踱步出了雅间。

    齐阳并没有下楼,而是在楼梯处望着窗外的林子。他听到脚步声,一回头便看到了玉箫公子。他道:“这么快就聊完了?”

    “嗯。去外面走走吧!风景不错。”玉箫公子笑着说,指了指窗外。

    齐阳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打算下楼的时候,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人领着几个丐帮打扮的年轻人正要上楼。

    “让开!”那中年人头也不抬,极不客气地道。

    玉箫公子怎可能退让?他一个眼色,藏在暗处的两个火焰骑士立刻现身,为他开路。

    那中年人这才抬眼看了看挡住自己去路的两位男子,认出一位是魔教的玉箫公子,而另一位……那中年人激动地开口:“逍……”却被齐阳的一个眼神给打断。

    齐阳认识对方,他是丐帮现任三大长老之一,在丐帮是否与逸兴门合作问题上持中立态度的刘长老刘延新。而刘延新也认识齐阳,只是不知道齐阳的姓名。

    齐阳自我介绍道:“在下齐阳。”

    “原来是齐少侠,这么多年未见,真是幸会!”刘延新笑着说。

    玉箫公子给两个手下一个眼色,他们身形一闪,又消失了。此人玉箫公子也认得,魔教与丐帮交手时,多次见到。即使是齐阳的朋友,玉箫公子也不屑与之攀谈,便负手静立一旁,一脸冰霜。

    “刘长老,好久不见。”齐阳见玉箫公子的模样,也未多与刘延新交谈,便匆忙告辞,留下刘延新在那揣测齐阳与魔教玉箫公子的关系。

    玉箫公子和齐阳并肩走向客栈后侧的小树林,二人很有默契,都没有再提适才遇到刘延新之事。

    “这一路往南,天气越来越热,看来已过初夏。”玉箫公子随口道,“对了,齐兄,怎么一直不换下如此厚实的衣袍,不热吗?也该像在下一样换件薄些的了。”

    “不热,在下已经习惯了。”齐阳答道。

    接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往林子深处走去。

    良久,玉箫公子才再次开口:“齐兄似乎对黑莲神教有兴趣?”

    齐阳闻言止步,而玉箫公子也停了下来,转身与齐阳面对面站着。

    “抱歉,适才无意听到你们的谈话。”齐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他道歉。

    “呵呵。”玉箫公子笑着说,“既然当着齐兄的面谈,自然不介意齐兄听到。”

    齐阳抬眸望着比自己略高几分的玉箫公子,心中思绪百转。

    玉箫公子再次问道:“齐兄似乎对黑莲神教有兴趣?”

    “黑莲神教惑乱人心,为非作歹,我正派人士自然与之势不两立。”齐阳直言。

    玉箫公子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说道:“既然齐兄有兴趣知道,那在下就和你说说。”

    “不必了。玉箫兄,其实,适才在下不小心听到的也只有那一句。”齐阳阻止玉箫公子说下去。

    玉箫公子笑了,其实齐阳听到多少,他又怎会不知?他继续道:“魔教现在打算和黑莲神教结盟。”

    齐阳静静地看着玉箫公子,不明白他为何将如此机密的事告诉自己。

    “齐兄定是好奇为何我们魔教会和黑莲神教结盟吧?”玉箫公子笑着说。

    “在下更好奇玉箫兄为何将此事相告。”齐阳道。

    “因为想说便说了。”玉箫公子答道。

    齐阳越来越看不懂玉箫公子。

    “其实,魔教与黑莲神教结盟对我们的意义不大。”玉箫公子说。

    这点齐阳了解,魔教一向不屑与其他邪派结盟,让其他邪派归顺他们还差不多。

    玉箫公子继续说:“结盟只因为在下对他们的翡翠灵玉感兴趣。当然,在下在劝教主与他们结盟时未提及宝玉而是另有说辞。齐兄知道这翡翠灵玉吗?”

    “不甚了解。”齐阳实话实说。

    “这翡翠灵玉与玄冰白玉、玲珑卓玉并称上古三大宝玉。其中玲珑卓玉具有极强的感召力,道行高的相士可以通过天地灵气感召到它的所在。而翡翠灵玉则与玄冰白玉具有相互感应的能力,两玉被合称为鸳鸯玉,并被赋予美好的爱情传说。男子拿着翡翠灵玉寻找情缘,他的命定女子手中则有玄冰白玉与之感应。”玉箫公子娓娓道来。

    “玉箫兄想要拿翡翠灵玉寻觅良缘?”齐阳问。

    “原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自从遇到那位姑娘,在下便改变主意了。与其相信缘分天定,在下更相信机会在自己手中。”玉箫公子说,“在下打算先拿到翡翠灵玉,再去寻玄冰白玉送予她。”

    齐阳真是越发捉摸不透眼前的男子了。

    “齐兄觉得如何?”玉箫公子问。

    “想要翡翠灵玉不一定要和黑莲神教结盟吧?”齐阳道。

    “那是当然。只不过,黑莲神教里掌管翡翠灵玉的不巧正是慕容靖的父亲。在下与那慕容靖虽然没什么深交,但毕竟也是相识一场。”玉箫公子解释道。

    齐阳还真没想到魔教与黑莲神教结盟只是因为这样一块玉石。

    “适才便是和慕容靖谈这些的细节。”玉箫公子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齐阳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快步追上去。

    “其实,在下有些好奇齐兄的身份。”见齐阳跟上,玉箫公子转头看着他说。

    齐阳皱眉,却没有立即回答。

    玉箫公子解释道:“在下只是好奇而已,自己的好友在哪个门派,旁人问起也好作答。如果不能说,便罢了,若说了,我便信。”言下之意便是宁可被瞒着,也不愿被欺骗。

    齐阳停下脚步,暗暗握起了双拳,深吸一口气,才道:“在下与多个门派都有关联。”

    玉箫公子看出他的挣扎,挑眉说道:“可以说吗?一个也行。”

    齐阳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逍六。”

    玉箫公子惊道:“逍遥六侠!”

    齐阳继续说:“还有……”

    “够了。一个便够了。”玉箫公子阻止齐阳继续说下去。其实,齐阳是什么身份他真的不在意,但他却在意齐阳总是对自己紧闭心门。

    齐阳暗暗松了口气,有些身份对谁都必须保密。

    “还真没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逍遥六侠。”玉箫公子笑着感慨道。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在下现在京城,不在逍遥派很久了。”齐阳说,“所以,这个身份已很少……”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江湖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逍遥六侠的传奇故事?不过,齐兄的意思在下明白,你就放心吧!”玉箫公子也不是多嘴之人。

    提到逍遥派,玉箫公子便想到自己先前的布置,他看了眼齐阳,素闻逍遥派各侠之间的感情甚好,或许他该再考虑一下那个计划。

    玉箫公子在与齐阳回客栈的路上,远远看到了一个娇小的粉色身影,那是灵儿在柳白的陪同下逛着集市。

    玉箫公子不禁停下脚步,心怦怦地乱跳个不停。

    齐阳察觉到玉箫公子的异样,便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那抹灵动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那女子渐渐重合,让齐阳心跳直接停了半拍,他心道:“是她吗?”

    玉箫公子从惊喜中晃过神来,想起身边还有齐阳在,便忙收回视线。他心中激动,也未察觉齐阳的异常。

    “这……咱们……回客栈吧!”一向巧舌如簧的玉箫公子竟然有些结巴。虽然他很想立马插翅飞到灵儿姑娘的身边,但齐兄总是一口一个“玉箫兄”,难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眼下还是先把齐兄送回去再说。

    齐阳已平复自己的情绪,也看出自己似乎妨碍了玉箫公子行事,笑着问:“让玉箫兄动心的就是那粉衣女子吧?”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那个方向。灵儿二人则已拐过街角不见踪影。

    被看穿心事,玉箫公子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齐阳眸中一暗,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说道:“那还不追上去?在下正好回客栈歇息一下。”

    玉箫公子欣喜地说:“多谢。”说完,他便朝着灵儿消失的街角飞身而去。

    齐阳转头看了眼急切赶去的玉箫公子,心中那股被强压下去的苦涩再次漫上心头。他暗暗叹了口气,慢慢踱回了远来客栈。

    刚进客栈,齐阳便看到刘延新带着几个丐帮兄弟迎了上来,似乎一直在等他。

    “齐少侠。”刘延新笑着和他打招呼。

    “刘长老,是在等在下吗?”齐阳问道。

    “正是。自从当年逍遥镇一别,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少侠。”刘延新对这次重逢又惊又喜。

    齐阳笑着说:“是呀!时间过得很快。这些年在下都在京城。”

    “难怪一直没遇到少侠,这些年刘某一直没去北边。”刘延新接着试探问道,“适才和少侠一起的那个魔教魔头……”

    “在下与他只是萍水相逢罢了。”齐阳简单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刘延新了然道,“少侠应该是去参加武林群英会的吧?”

    “不错,刘长老呢?”齐阳说。

    “也是。听闻此次逍遥派其他几位大侠也会到场,少侠应该许久未见他们了吧?”刘延新道。

    “嗯,也不知道各位师兄近来可好。”齐阳笑着说。

    “七八年了,少侠个子高了,也瘦了,平日很忙吗?”刘延新关心地问。

    “还好,再忙哪有刘长老忙?贵帮帮主不在,大小事情都得刘长老费心。”齐阳说道。

    “呵呵。”刘延新没想到齐阳平日在京城,对丐帮的事情倒是很了解。

    “现在于长老重伤,刘长老肩头的担子更重了,可要注意保重身体。”齐阳关心地说。

    “多谢少侠关心。”刘延新心中却是一惊,没想到数月前于长老重伤之事齐阳也有所了解,此事丐帮一直对外封锁消息,除了当时在现场的几位,其他几乎无人知晓。没想到齐阳消息如此灵通,刘延新暗自猜想他还有什么来历。

    齐阳也看出了他眼底的复杂,却未多加解释,问道:“此次武林群英会就只有刘长老过来?”

    “是的,王长老另有帮务在身,无法前来。刘某便带着手底下的一些八袋弟子来武林群英会观摩一下武林各派众家之长。”刘延新答道。

    “现在贵帮里没有刘长老的得力手下坐镇,这也无碍吗?”齐阳意有所指地问。

    刘延新明白齐阳的意思,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齐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觉得有些口渴,便拿起茶杯喝起茶。良久,齐阳说:“这信阳毛尖不错,茶味香醇,回甘生津。”

    “少侠对茗茶也有研究?”刘延新笑问。

    “稍行涉猎。”齐阳道。

    “不知少侠平日常饮何茶?”刘延新再问。

    “祁门红茶。”齐阳说着,看向他。

    刘延新闻言点了点头,并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齐阳道:“刘长老的心意在下领了,不必如此客气。”

    “呃……”没想到被齐阳看穿了心思,刘延新尴尬地笑了。

    “当年之事,只是举手之劳,刘长老不必一直放在心上。”齐阳道。

    刘延新却道:“救命之恩……”

    就在此时,玉箫公子闷闷不乐地走进客栈,瞥见到齐阳与丐帮之人坐在一块喝茶,便径直地上了二楼。

    “过去之事,刘长老就别再提了。在下还有事,告辞。”齐阳说完,也上了二楼。

    ---

    话说,当玉箫公子发现灵儿时,灵儿正拉着柳白的手拐过街角,进了一家名为“毓秀”的布庄。

    “柳白姐,待会儿还是让天天来量个尺寸吧!咱们这么估摸着帮他做衣服,怕到时穿不了。”灵儿说。

    “那个调皮鬼,适才进客栈刚放下行囊便闹着七师兄带他出门玩了。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柳白无奈地说。

    “我看让小陈曦带着大伙儿去找,很快就能把人找到并给咱们送过来。”灵儿觉得同是小孩子,陈曦一定能猜到天天那个调皮鬼上哪玩去了。

    “希望吧!要不,济源城那么大,城里还那么多人,等找到他,衣服都做好了。”柳白摇了摇头道。

    “咱们先挑选布料吧!”说着,灵儿开始动手选料。

    她们口中的天天是雪花派年纪最小的一名弟子,名叫刑天,排行十四。天气渐渐热了,小孩子贪玩爱出汗,带的衣服还不够换的,所以她们便来到布庄为刑天赶几件衣裳。

    有了上次为小女孩制衣的经验,她们挑起衣料来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挑好了几种料子。

    这时,有两位提剑的女子走进了布庄。

    “是你!”其中一名女子突然指着灵儿大喊道。这女子正是太岳派女弟子杨柳芸,她一眼便认出了灵儿。

    灵儿与柳白闻声转头,灵儿也认出了这名女子。

    “她是谁?”与杨柳芸一道的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子问道。

    “程师姐,就是她指使魔头打伤我们。”杨柳芸愤怒地说。

    灵儿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柳白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程师姐怒道:“大胆妖女,纳命来!”说着,便拔出腰间宝剑刺向灵儿。

    布庄内很狭窄,不好躲闪,柳白赶紧拉着灵儿闪身出了布庄。

    “住手!两位这是干什么?”柳白见两位女子双双持剑向灵儿刺来,忙把她往身后一带,喝道。

    “这个妖女指使魔教魔头把我和几位师兄弟打成重伤,还中了剧毒,若不是遇到恩公小侠为我们解毒,我们早已命丧黄泉。”杨柳芸愤恨地说。

    “这其中有误会,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更别说伤人了。”灵儿委屈地辩解。

    “小妖女,别想狡辩。我们这么多师兄弟都看到了。”杨柳芸怒道。

    “杨师妹,不用和他们废话,让师姐给你们报仇。”那位程师姐冷冷地说。

    就在这时,七八个年轻男子赶了过来,竟也是太岳派的弟子。

    灵儿觉得他们有些眼熟。

    “不错,就是这个妖女,竟然和魔教魔头勾结,杀了她。”其中一个男子冷声道。

    “我根本不认识魔教的人。”灵儿大喊,可是周围的人根本无人相信她,她只好拉住柳白的手,“柳白姐,我真的……”

    “姐姐相信你。”灵儿是何等善良的姑娘,柳白又怎会怀疑她?柳白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

    眼看众人已经她二人围住,灵儿心中一急,大喊:“你们要冤枉我就冲我一人来,不要再牵连无辜。”说着,便想把柳白从自己身边推离。

    柳白哪容灵儿这么做?误会还没澄清,这里只有自己才能拦住他们。

    “柳白姐!”见柳白仍紧紧护住自己,灵儿心中更慌。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冲了过来,他喊道:“师姐!姐姐!”

    “天天,别过来!”灵儿与柳白异口同声地喊道。

    “恩公小侠!”太岳派几人脱口喊道。

    “咦?怎么是太岳派的哥哥姐姐们?”刑天也认出了太岳派的几人。

    情势一下扭转过来,原本凶神恶煞的太岳派众人不再围攻灵儿和柳白二人,而是围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众人一团和气。

    柳白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家小师弟在南下路经代县时偶遇太岳派弟子,为他们解了魔教“魂影掌”的剧毒,救了他们的性命。至于他们被伤一事,太岳派一口咬定是灵儿勾结魔教的玉箫公子。即使灵儿极力申辩,误会最终也无法解开。最后太岳派弟子让步,因为刑天救过他们,便不再与灵儿为难。虽然灵儿仍未能洗刷冤屈,但暂时化解了这场危机。

    柳白扶着一身疲惫的灵儿回他们下榻的斜阳客栈。

    斜阳客栈。

    “灵儿姐姐,你还好吧?”刑天见灵儿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还是比较喜欢之前那个整天满脸笑容,总给大家带来欢声笑语的姐姐。

    面对眼前天真无邪的孩子,灵儿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道:“多亏了天天,姐姐已经没事了。天天真棒!对了,天天怎么会解这么复杂的毒呢?”要知道当时灵儿为李宵霄前辈解“魂影掌”之毒,即使凭借着多年对药理的研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因为册子上有写着解毒的方法呀!”刑天说。

    “是什么册子?”灵儿好奇地问。

    刑天摇头道:“就是一本小小的册子,我也不知是什么册子,因为封皮被撕了。”

    柳白担心客栈里人多口杂,怕灵儿再追问下去,便让一个师兄带着刑天去“毓秀”布庄继续量体制衣,而她自己则拉灵儿坐下,提出了搁在心中多时的疑问。她问:“灵儿妹妹,太岳派是怎么回事?在代县,你可有遇见过他们?”

    灵儿点点头,道:“那时我正和徐大哥在一块儿。早些时候在集市,就发现太岳派那位挺漂亮的姐姐满脸怨恨地盯着我看个不停。当时我便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后来呢?”柳白追问。

    “后来天黑了,我和徐大哥打算回客栈,那位姐姐带着一群男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对了,我记起来了,就是适才那几个年轻的男子。”灵儿终于明白为何觉得那些人似曾相识了。

    “然后你们就交手了?”柳白着急地问。

    灵儿摇摇头,继续道:“徐大哥展开轻功先把我带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

    “然后呢?”见灵儿说到关键处停了下来,柳白继续追问。

    灵儿皱着娥眉道:“不会的,徐大哥不是坏人!”

    “妹妹,别着急,告诉姐姐后来发生了何事。”柳白安抚灵儿道。

    “徐大哥说他与那些人有些恩怨,要回去和他们说清楚,否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灵儿回忆道。

    “就这样?”柳白问。

    “嗯。”灵儿点点头,又说,“徐大哥这一去一回也就一盏茶功夫。应该不会……”灵儿不敢再想下去。

    “妹妹知晓他的名讳吗?”柳白问。

    “嗯。他姓徐名易。”灵儿答道。

    “什么?”柳白闻言一惊,徐易不正是魔教玉箫公子的名讳。

    见柳白神色不对,灵儿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怎么了?”

    柳白看了看灵儿,不知该如何说出这一事实。

    灵儿心中其实也有了猜测,只是她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罢了。她见柳白姐欲言又止的模样,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徐大哥就是玉箫公子吗?”

    见灵儿已有心理准备,柳白这才说:“还不能确定,不过,玉箫公子的确名叫徐易。”

    灵儿心中一沉,真没想到那位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英俊男子居然会是魔教的大魔头。看来太岳派的那几位并没有冤枉自己,自己真是个有眼无珠的妖女。

    心中这么想着,两行清泪就这么顺着灵儿白皙绝美的脸庞滑了下来。

    “妹妹!”柳白见灵儿如此,急忙掏出手绢为她拭泪。

    “柳白姐,我错信了坏人。”灵儿终于忍不住扑到柳白的怀中。

    “妹妹,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柳白还想安慰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

    远来客栈。

    齐阳上了二楼,在玉箫公子对面坐了下来。他什么也没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好友一杯一杯地喝茶水。

    倒是玉箫公子先沉不住气,抬眼问他:“怎么不说话?”

    齐阳挑眉道:“说什么?”

    “问点什么也好呀!”玉箫公子心情不好,口气不佳。

    齐阳便认真地问道:“要不要拿点酒来?”

    “啊?”玉箫公子一愣。

    齐阳笑了,说:“茶水又不能浇愁,这么一杯杯灌下去也无济于事。”

    “齐兄你……”玉箫公子闻言气结,道,“明知在下发愁,也不来安慰一下?”

    齐阳故作无辜地说,“在下这不是坐这里洗耳恭听,为阁下分忧吗?”

    玉箫公子被齐阳这么一说,一肚子火也不好对他发,只好再灌了一杯茶水下肚。

    见玉箫公子如此,齐阳倒是开口了:“没找到人?”

    玉箫公子剑眉一挑,问:“齐兄怎么知道?”

    “街上人来人往,一时找不到人很正常。”齐阳淡淡地说。

    玉箫公子道:“是吗?那……”

    “有缘自会相见,不是玉箫兄说的吗?”齐阳笑问。

    “呃……没错。是在下太心急了。”玉箫公子虽然心中仍有隐隐的不快,但比适才已经好多了。

    齐阳见玉箫公子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告辞:“那在下先回客房了。”

    “齐兄?”玉箫公子没想到齐阳刚坐下就要离开,忙唤他。

    “还有事?”齐阳闻言止步回头。

    “陪在下喝杯酒吧?”玉箫公子笑着说,“好像酒瘾来了。”

    “玉箫兄还是自己喝吧!在下不胜酒力。”说完,齐阳径自走了,一脸苦涩。玉箫公子心情不好可以喝酒,他呢?不如回去休息吧!

    “葛飞。”玉箫公子朝着虚空唤道。

    “属下在。”葛飞从暗处现身,躬身行礼。

    “去查一下雪花派下榻何处。”玉箫公子突然想起在集市中与灵儿一道的似乎是雪花派唯一的女弟子。

    “是。”葛飞应道,然后喊上几个手下匆匆离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玉箫公子静立在斜阳客栈外不远处,注视着整个客栈。他来得急切,还不及换下一袭白色锦袍,只把玉箫交给了手下。

    玉箫公子在心里默默念着灵儿的名字,期待再次见面的瞬间。

    突然,一群不速之客围了上来。

    “魔头,在此鬼鬼祟祟想干什么?”郭强大声喝道。

    也就在同时,隐身暗处的六个火焰骑士统统冒了出来,与他们对峙。

    “这……”雪花派年轻的弟子邵元不禁惊呼,没想到对方还带着帮手。

    玉箫公子斜眼瞥了围住自己的七个雪花派弟子,冷冷地道:“不自量力。”随后侧过头对葛飞道:“给他们点教训,不要伤他们性命。”与灵儿相关的人,他不想动。

    命令一下,双方便交上了手,玉箫公子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打斗声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胆小怕事的百姓忙四处逃窜,而一些武林人士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暗暗远离,也有一些路见不平的正派人士纷纷拔刀相助。但六个火焰骑士配合默契,来多少人都将他们挡了下来。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而这里打斗的动静却越来越大。

    玉箫公子担心灵儿会在此时出现,而自己的身份会随之暴露,决定先行离开等明日再来。

    可不巧就在这时,灵儿与柳白跑出客栈往这里赶来。原来,她们听闻店小二说与他们一道的几位客官在外面遇到了麻烦,便着急出来帮忙。

    这一瞬间,四目相触。灵儿与玉箫公子都愣住了。

    玉箫公子看到灵儿眼中的失望、难过和无助,心中闪过慌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灵儿见柳白拔剑上前加入打斗,也不假思索地提剑上前。

    “不要!”玉箫公子担心灵儿会受到伤害,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徐大哥,请放手!”灵儿无力地请求。

    玉箫公子不可能放手。

    灵儿见玉箫公子坚决不肯松手,心中大急,使尽全力想要挣脱,但她的力量又怎能与玉箫公子相抗衡?

    玉箫公子知道灵儿担心同伴的安危,转头对火焰骑士喝道:“住手!”

    玉箫公子命令一下,六个火焰骑士便收势退回一旁,而正派人士中有不少人受了伤也没再上前动手。

    灵儿见柳白衣袖染血,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玉箫公子的手臂,上前扶住受伤的柳白,焦急地问:“柳白姐,你怎么样?”

    柳白紧蹙娥眉,脸色苍白,用眼神告诉灵儿自己没事。

    看着灵儿怒瞪自己,玉箫公子心中苦闷,冷冷地下令:“撤!”

    然而,郭强却拦住了玉箫公子的去路。他见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受伤心中大痛,对着玉箫公子怒喝道:“魔头,给我站住!”

    “怎么?还要以卵击石吗?”玉箫公子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你们魔教仗势欺人,肆意欺凌我雪花派弟子,今日我即便拼了性命,也不放过你!”郭强见师弟师妹们受伤,怒不可遏。

    “大师兄不要!”雪花派门人急忙出声阻止。

    却见郭强已经挺剑朝玉箫公子冲来。

    玉箫公子抬手拦住火焰骑士,现下他公子爷心情很不好,自己跑过来送死的,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只见玉箫公子眼中是冰冷的肃杀,他运力于右掌,左手则一个虚招引开郭强拼尽全力的一剑。

    眼看郭强就要重伤于玉箫公子掌下,灵儿展开轻功闪了过来想要替郭强挡下这一掌。

    玉箫公子见状心中大惊,幸好他反应极快,及时收掌,否则凭灵儿那点内力,在这一掌下必然香消玉殒。

    然而,玉箫公子却因临时收掌受到强大的内力反噬,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徐大哥!”灵儿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呼唤出声。

    火焰骑士们大惊失色,其中葛飞反应最快,闪身上前扶住玉箫公子。

    看着玉箫公子痛苦的神情,灵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掉,看得玉箫公子既欣喜又心疼。欣喜灵儿姑娘还关心着自己,又心疼她为自己落泪。

    突然,灵儿大呼:“不要!”

    只见郭强把握住玉箫公子受伤吐血,而火焰骑士因为主子伤重分神的时机,一剑对准玉箫公子的胸口便猛刺过来。

    葛飞反应奇快,立马把公子往身后一带,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致命一击。其他五个火焰骑士也同时闪过来护主。但这一剑并未刺中任何人,因为灵儿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已经朝郭强扑了过去。虽然灵儿力道不大,但已足够令那一剑失去了准头,朝一侧斜刺出去。

    郭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住即将重摔在地的灵儿,愤怒地问道:“灵儿姑娘,你拦着我做什么?”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令在场的每个人都瞠目结舌。

    “我不想你们任何一方受伤。”灵儿难过地喊道。

    柳白不顾自己的臂伤,紧紧搂住已成泪人的灵儿,无声地支持着她。

    玉箫公子已平复自己的气息,他拂去嘴角残留的鲜血,推开身边的火焰骑士,上前一步道:“从今以后,本公子的手下绝不会主动伤害雪花派一分一毫,天地为证。”

    此言一出,灵儿与雪花派众人皆是一惊。

    “公子,万万不可。教主有令,见雪花派弟子必不放过。”葛飞忙出声阻止。

    这立即引发在场众人猜想,到底有何种仇恨,让魔教对雪花派如此赶尽杀绝。

    “本公子才不信那些雪花派克制我魔教的传言。本公子的命令吩咐下去即可,教主那里我自有交代。”玉箫公子坚决地说。

    “属下遵命。”葛飞应道。

    玉箫公子深深地看了灵儿一眼,便领着火焰骑士离开了。

    “灵儿妹妹,你还好吗?”柳白看着死死盯着玉箫公子离去方向,有些失魂落魄的灵儿,关心地问道。

    灵儿轻声说:“柳白姐,我好像有点明白徐大哥曾说过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了。对徐大哥,我恨不起来了。”

    柳白轻轻地拍了拍灵儿的肩膀,想起适才玉箫公子为了不伤灵儿而宁可自伤的情形。玉箫公子的那张英俊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小男孩秀气的脸蛋渐渐重合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成年的玉箫公子,初次印象特别而深刻。

    ---

    玉箫公子回到远来客栈,坐在自己房里不停喝酒。

    齐阳走了进来,示意一旁的李云放心,交给他便好。

    “齐兄,来,陪在下喝酒。”玉箫公子也给他倒上一杯。

    “在下听说了。如果酒能让你好受点,就喝吧!”齐阳淡淡地说,夺过玉箫公子手中的酒壶帮他斟酒。

    “葛飞说的?”玉箫公子愤愤地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编排主子的不是了?”

    “他们也是关心你的身体。”齐阳说。

    “那你还让在下喝?”玉箫公子突然笑着说。

    “不让你喝,你就不喝了吗?”齐阳反问他,“既然一定要喝,在下就陪你喝个痛快。”

    “不是不胜酒力吗?”玉箫公子戏谑地说。

    “只能舍命陪君子了!”齐阳笑道。

    “好兄弟,来,喝!”玉箫公子仰头又是一杯。

    齐阳正要举杯,却被玉箫公子拉住了右手。

    “手腕又受伤了?”玉箫公子说着拉起齐阳的衣袖,关心地问。

    齐阳没想到玉箫公子此时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想收回右手,却被对方牢牢捉住。

    “这次连绷带都不绑了?直接从中衣上扯了布条扎上?”看着白色布条上的那抹鲜红,玉箫公子质问齐阳,带着一丝不悦。

    齐阳不语,见玉箫公子想要揭去自己手腕上的布条,齐阳忙放下酒杯,腾出左手按住玉箫公子的右手,请求道:“别看了。”

    “怎么了?”玉箫公子疑惑地看着齐阳,问,“你不是在房里休息吗?也没人和你动手,难道你喜欢自残?”

    齐阳闻言,忍不住笑了,他这个朋友还挺有想象力的。

    “默认了?”玉箫公子眯着眼看齐阳,随即对手下说道,“李云,拿些绷带和伤药过来。”

    “不用这么认真吧?只是皮外伤。”齐阳不以为然地说。

    “本公子就是见不得他人受伤,尤其是好友。”玉箫公子见李云送来东西,才松开齐阳的手。

    “好好包扎一下。”玉箫公子说着,又开始喝酒。

    齐阳其实很想安慰好友几句,但他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又有何资格安慰他人?或许大醉一场,才能缓解心中的痛吧!但大醉一场,对他齐阳来说,也是一种奢望。

    ---

    玉箫公子喝了一整夜的酒,次日酒醒之后,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他让齐阳自己先去武林群英会,而他想先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不去武林群英会了?对武功也不感兴趣了?”齐阳问他。

    玉箫公子答道:“武林群英会去不去再说吧!看到时心情如何。而那位姑娘,在下又怎是轻言放弃之人?”

    齐阳点了点头,这才符合玉箫公子的作风。

    灵儿与雪花派一行在武林群英会召开前四日到达了洛阳城。

    原本逸兴门有为各门派准备住所,但他们到达得较早,便先找了家客栈下榻。安置好行囊,灵儿与柳白一同来到了逸兴门洛阳分坛。

    因为即将要召开的武林群英会,整个洛阳城里热闹非凡,而这逸兴门洛阳分坛里更是人来人往,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灵儿与柳白尽量往边上避让,生怕打扰了忙碌的逸兴门人。

    突然,一道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响起:“灵儿,终于把你盼来了!”

    “陆大夫!”看着眼前这位半个多月未见的老人,灵儿激动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什么时候到的?”陆大夫早把灵儿当作自己孙女,和蔼地问。

    “午时刚到的。这不一用过午膳便过来了。陆大夫,这位还记得吗?我的好姐妹,柳白。”灵儿拉过柳白,对慈祥的老人说。

    “当然记得。老夫虽然年纪一大把,记性却好极了。”陆大夫故作不满地说。

    “陆大夫,您是老当益壮。”柳白笑着说。

    “还是柳丫头说话中听。”陆大夫满意地点头道。

    “借光,借光。”身边有人搬着一大箱物资经过,喊道。

    “来,到医阁慢慢聊。”陆大夫领着两位姑娘右拐进了医阁。

    “这逸兴门地儿本来就不大,现下更是人满为患呀!”陆大夫捋着胡须道。

    “陆大夫,您何时从泽州过来的?反倒比我更早到洛阳。”灵儿好奇地问。

    “赶了好几天的路,也是昨日刚到。”陆大夫说,“可不比灵儿一路游山玩水那么自在。”

    听着陆大夫酸溜溜的语气,灵儿忍不住笑了。

    “你们怎么没带行囊?”陆大夫问。

    “放在白云客栈了。”灵儿答。

    “怎么这么见外?来了自然是要住在咱们逸兴门里。”陆大夫轻声责备道,“咱们分坛再挤,住你们几个的地方还是有的。”

    “我们雪花派上下好几位师兄弟,不好意思前来叨扰。”柳白赶紧解释道,接着她对灵儿说,“不过,灵儿妹妹,你大可搬过来,我看陆大夫这里还有不少要帮忙的吧!”

    “说的对!柳丫头说话,老夫爱听。不过,灵儿一人住过来,她肯定没伴,你俩不如一起过来。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陆大夫笑着说。

    “我还是先在客栈住下吧!派中还有小师弟需要照顾。”柳白婉言拒绝道,“一得空我便过来帮忙。”

    “柳丫头,老夫和你开玩笑呢!我们这里最多的就是人手了。若是不方便,那便算了。呵呵。”陆大夫体贴地说。

    “柳白姐。”灵儿依依不舍地拉着她。

    “好啦!过两天咱们逸兴别苑便能收拾好。到时,各门派入住,你们又能处一块儿了。”陆大夫笑着说。

    “灵儿妹妹,姐姐现下去客栈取你的行囊过来。”柳白知道灵儿一到医阁,一时半会儿也不舍得走开,便说道。

    “好,有劳姐姐了。”灵儿说着,目送柳白离去。

    “对了,灵儿,还没有向你介绍老夫的几位同僚兼好友。”陆大夫笑着说。

    灵儿这才注意到原本宽敞的医阁大厅里,聚集着不少大夫,心里涌来一阵激动。

    陆大夫领着灵儿朝人群走去,边走边介绍道:“这几位分别是洛阳分坛的蒋大夫、沁阳分坛的廖大夫、荥阳分坛的韩大夫、济源分坛的马大夫、京城京西分坛的徐大夫……”陆大夫将在场的逸兴门大夫依次向灵儿介绍,而灵儿也发挥了她极佳的记忆力,把各位大夫及所在的分坛一一记在心中。

    “这位就是灵儿姑娘吧!”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大夫笑着说。

    “徐大夫,正是小女子。”灵儿答道。

    “听老陆说,灵儿的医术深得甘神医真传,老朽这里倒有几个疑难杂症,想和大家探讨探讨,届时,也请灵儿一起研究一番。”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说。灵儿记得这位便是荥阳分坛的韩大夫。

    “好哇!”灵儿对各种疑难杂症的热情丝毫不比眼前的几位资深大夫少。

    “如此甚好。”陆大夫笑着道。

    灵儿很快就融入了他们,还与他们一起探讨各种药膏和丹药。

    “灵儿带来了几种丹药和药粉,还请各位前辈看看药效。”灵儿说着,从自己的随身荷包中掏出几个小瓷瓶,随后一一向大家介绍起来。

    待灵儿介绍完,徐大夫惊叹道:“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灵儿姑娘小小年纪,对药理研究如此深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韩大夫赞赏道。

    “尤其是这种内服的止疼丹药,不仅对外伤具有极佳的止疼效果,还能充分激发人体内的潜能,在对敌时可是万中无一的良药至宝呀!”徐大夫说。

    “不错,适才说这种丹药叫什么名字?”陆大夫问。

    灵儿答道:“这是灵儿前段时间刚研制出来的,名字还不及细想,随意取了‘回力丹’之名。”

    “灵儿把成分和提炼方法再详细地和我们说说,这种丹药值得我们广泛推广。”陆大夫道。

    “老朽还对这种特制的金疮药感兴趣。”韩大夫拿起其中一个贴有“速效金疮药”标签的小瓷瓶道。

    “这种金疮药的药效虽然很好,但是对伤口的刺激性却很大,所用药材也十分罕有,灵儿自己倒是不怎么看好它。”灵儿坦白地说。

    “不,有时候能让伤口迅速恢复,比什么都重要。恢复速度能达普通伤药的数倍,即使伤口会疼一些,又算得了什么?总比带伤对敌丢了性命好吧!”韩大夫不同意。

    灵儿皱眉道:“灵儿觉得这种伤药过于残忍……”

    韩大夫打断灵儿的话:“医者父母心,这点我们都是一样的,但有些情况,并不允许我们不忍。”

    “不错,这种特殊的情况倒是时有出现。”徐大夫也赞同。

    “至于所用药材稀有昂贵,导致我们无法在门系弟子中广泛推广,但在小范围内使用,应该还是可以的。”洛阳分坛的蒋大夫说。

    灵儿虽然不怎么认同,但见大家都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至于这种外用止血药,充分利用仙鹤草的凉血作用,以及白及在创口形成保护凝膜,从而到达收敛凝血的功效,推翻了以往单纯靠血余炭堵住伤处止血的方法,其独到之处也值得广泛应用。”蒋大夫指着另一瓶贴着“凝血散”的瓶子说。

    “还有这瓶‘活血祛瘀丸’,老夫看其中的药材,搭配比例恰到好处,对由气虚、气滞、血寒、外伤引起的瘀血具有极好的化瘀功效,对于疏理气机、理气宽胸也有独特的功效。”陆大夫赞叹道。

    见大家对自己这段时间研制的新药评价很好,灵儿心中大喜。

    “灵儿,这瓶是什么功效?适才怎么忘了和我们介绍呀?”陆大夫对边上这一小罐药膏期待很高。

    灵儿闻言小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道:“这瓶是‘生肌玉露’,本是为灵儿的闺中密友祛除伤疤所制,适才不小心一起掏出来了。”她想这种药膏估计在逸兴门也用不上吧!

    陆大夫看出灵儿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道:“咱们逸兴门也能用到,灵儿不要吝惜,快把药方和我们讲讲。”

    “不错,使者们经常需要用到这种祛除疤印的药膏。”徐大夫说。

    “哦?”灵儿不解。

    徐大夫解释道:“使者身份需要对外保密,如果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疤痕,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灵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将“生肌玉露”的特点及提炼方法告诉了大家。说完,灵儿看着自己带来的丹药唯一一瓶未被大家认可而自己却颇有研究心得的“解毒散”,提出自己的疑问:“这瓶‘解毒散’可以解去江湖上数十种常见的毒药,不知道各位前辈对此有什么更好的改进意见吗?”

    陆大夫笑着说:“灵儿有所不知,咱们逸兴门已经有与之功效相媲美的解毒丹药,所以大伙儿适才才没有提及,并不是说你的丹药还存在什么不足。”

    徐大夫也笑着解释道:“我们都被灵儿姑娘其他具有神奇功效的药所吸引,才忽略了这‘解毒散’。这‘解毒散’的药效价值可不比其他丹药逊色。”

    灵儿了然地点了点头。

    韩大夫说:“灵儿可知我们逸兴门中与‘解毒散’可相媲美的丹药是谁炼制的吗?”

    灵儿自是不知,她摇了摇头。

    韩大夫继续说:“是老朽的师父。家师研究药理数十载才研究出这种解毒丹药,而灵儿你小小年纪,医术造诣竟已如此之高!”

    众大夫纷纷点头称是。

    灵儿忙道:“各位前辈过奖了,灵儿不过是布鼓雷门罢了。”

    “我们都老了,这天下都是年轻人的了。哈哈!”韩大夫笑着说。

    就在这时,一道磁性的嗓音响起:“各位大夫,草药准备得如何了?”

    灵儿回头一看,一位身着浅绿衣裳的蒙面男子走进了医阁。而他身后跟着的不是逸兴北使又是谁?

    逸兴北使一眼便发现了灵儿,忙上前打招呼:“灵儿姑娘,好久不见。”

    “北使大哥,久违了。”灵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笑着问,“这位是东使大哥吗?”灵儿看到那男子腰间挂着的逸兴使者令牌,已猜到了他的身份。

    “不错。这位就是咱们老大,逸兴东使。东哥,这位是灵儿姑娘。”逸兴北使豪爽的声音再次响起。

    “原来是灵儿姑娘,幸会幸会。”逸兴东使热情地打着招呼。

    “两位是来取草药的吧?”蒋大夫笑着问。

    “是呀!麻烦蒋大夫帮忙准备一下。”逸兴东使笑道。

    “两位请稍等。”蒋大夫与手下的几个药童把之前整理好的几大筐干燥的草药抬了过来。

    灵儿这才注意到这几筐草药,心中疑惑顿起,这种草药她自然认得,然而其用途却极少,不知使者大哥们需要这么多作何用处。

    陆大夫看出灵儿的疑惑,却不解释,只神秘地说:“这‘煌火草’自它的有妙用,灵儿过几日便知。”

    “灵儿,你与北使兄弟多日未见,好好聊聊吧!老夫要回去把你适才提到的那些新药方整理记录一下。”陆大夫说。

    其他几位大夫也纷纷告辞,而逸兴东使则张罗那些“煌火草”去了。医阁里就剩下了逸兴北使和灵儿二人。

    灵儿和逸兴北使没聊几句,逸兴东使又回来了。

    “听北使大哥说,东使大哥很早就到洛阳准备了,是吗?”灵儿问。

    逸兴东使说:“是的,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武林群英会一开,这儿要准备的东西可真不少。”

    “东使大哥,辛苦了。”灵儿道。

    “呵呵,不辛苦。”逸兴东使笑着说,他眼底的笑意让灵儿觉得很亲切,“还不如北使来的这半个多月忙的多呢!这几天泽州的兵器、暗器陆续运过来,都是他在接洽。”

    “不知道其他几位使者大哥何时会到洛阳?”灵儿好奇地问。

    逸兴东使说:“西使比较忙,要过两日才能赶到。而南使刚当爹,也会比较晚到达。”

    “真的吗?不知是小公子还是小千金呢?”灵儿问,她很喜欢小孩子。

    逸兴东使道:“是位千金呢!他家老大高兴坏了,之前便直囔着想要个妹妹。”

    逸兴北使笑着调侃他:“东哥,令郎不是也想要妹妹,你怎么不多搞几个娃?”

    “我常年在外,还是四弟好,可以经常在家陪夫人。”逸兴东使戏谑地说。

    “我哪有常在家?百毒神教最近特别不安分,与黑莲神教联络频繁,中使老弟事情又多,还不都是我在负责?”逸兴北使说。

    说到这里,两位使者突然很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灵儿看着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在相互传达什么信息。

    这时,逸兴东使说道:“灵儿姑娘是京城人氏吧?以后有空就来我们禹城玩。”

    “好哇,东使大哥家在禹城吗?”灵儿问。

    “是的。家中长子已经十岁了,特别喜欢漂亮的大姐姐哦!”逸兴东使笑着说。

    “我也喜欢小孩子,他们也总是喜欢找我玩。”灵儿笑着说。

    “灵儿姑娘本来就是个小姑娘,自然和小孩儿们玩得好。犬子才四岁,可会捣蛋呢!但不知姑娘能否搞得定?”逸兴北使笑着说。

    灵儿则自信满满地道:“再调皮的小娃娃到我手上也不敢捣乱。”

    “那请灵儿姑娘有空一定多来我们热河几趟,解救我们山庄上下百余口人呀!哈哈!”逸兴北使煞有其事地说。

    “呵呵,看来真的好调皮哦!北使大哥家在热河吗?”灵儿笑着问。

    “不错,离京城非常近,在下也常去京城各分坛办事,到时可以一路护送姑娘往返。”逸兴北使笑着说。

    灵儿高兴地点头答应。

    “武林群英会召开时,各位使者大哥肯定都很忙吧?”灵儿好奇地问。

    逸兴东使点了点头,道:“到时我们会在会场维持秩序。北使与南使负责擂台的规则及安全,因为北使精通暗器,南使精通岐黄之术。而在下和西使负责在座各门派的秩序与安全。对了,西使擅长阵法,灵儿姑娘如有兴趣,可以与他探讨探讨,学些阵法更好防身。”

    “灵儿可学不来阵法这么高深的东西呢!”灵儿说。她没想到逸兴东使会把这些全然相告,对于这层信任,灵儿心中一片温暖。殊不知逸兴东使和逸兴北使早已将她当自己人看待了。然而,一直没有听闻到逸兴中使的消息,灵儿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灵儿姑娘冰雪聪明,肯定一学便会。不过西使没这么早到,到洛阳后还有好些事情等着他处理,武林群英会前怕是见不到他了。”逸兴东使有些遗憾地说。

    此时,柳白把灵儿的包袱送了过来,也与两位逸兴使者碰了面。

    “久仰逸兴使者大名,今天幸会,足慰平生。”柳白笑着说。

    “柳姑娘言重了。”逸兴东使笑着说,“两位姑娘刚到洛阳,还没有好好逛逛吧!要不要在下找个当地的兄弟带你们四处走走?”

    “不用了,逸兴东使太客气。”柳白笑着说。

    “那二位慢聊,在下和北使还有点事要处理,失陪了。”逸兴东使说着,便与逸兴北使离开了。

    “灵儿妹妹?”看着灵儿望向两位使者离去方向的表情,柳白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找两位使者?”

    灵儿闻言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答道:“没有,只是……”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

    “那咱们先把行囊安顿好,再去洛阳城里逛逛?”柳白道。

    “好。”灵儿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说:“东使兄弟让在下领两位姑娘去客房,请随我来吧!”

    “有劳了。”灵儿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