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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灵儿和柳白逛完洛阳城最热闹的安阳大街,便已过了申时。她们一起用过晚膳后,柳白回了客栈,灵儿则回到了逸兴门洛阳分坛。

    灵儿穿过依旧忙碌的人群,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使者院外。院门口有两名年轻男子把守着,他们热情地对灵儿点头问好。

    灵儿心念一动,上前询问道:“两位大哥,请问中使大哥在吗?”

    “不在。”简短的回答让灵儿的心凉了一大截。

    “灵儿姑娘?”逸兴东使的声音在灵儿身后响起。

    灵儿慌张地转过身,向逸兴东使问好,心中竟有些被当场抓包的不安。

    “姑娘用过晚膳了吗?”逸兴东使将她略微局促的模样看在眼底,笑着问。

    灵儿点了点头。

    “姑娘是不是有事找我们?”逸兴东使亲切地问。

    灵儿摇了摇头,说:“只是路过……”

    “姑娘如遇到什么困难,大可来找在下。”逸兴东使顿了顿,才继续说,“有何问题,也可以直接问在下。”

    灵儿面上一红,看来自己刚才的问话还是被东使大哥听到了,她只应了声“好”。

    见灵儿没有再问什么,逸兴东使有些失望,他说:“这几日洛阳城里武林人士很多,姑娘要注意安全。”

    “多谢东使大哥的关心,我会小心。”灵儿感激地说。

    “北使是不是拿了些防身暗器给姑娘?姑娘可有随身携带?”逸兴东使关心地问。

    “北使大哥给了我很多惊雷霹雳箭,不过还没有拿来用,现在逸兴门分坛里也很安全。”灵儿说。

    “这些防身暗器还是随身携带较好,本来也是以防万一之用。再说最近分坛里人来人往,有不少外头的人进出,姑娘万不可大意。”逸兴东使语重心长地说。

    “好。我以后一定随身带好,请东使大哥放心。”灵儿应道。

    “那就好,如果没有其他事……”逸兴东使没有说下去,而是等待灵儿开口。

    也不知突然从哪儿找来的勇气,灵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中使大哥还没有到洛阳吗?”话一出口,她便开始后悔了,原本大家就误会她和中使大哥的关系,这下怕是更难说清了吧!

    逸兴东使闻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他才意有所指地说:“姑娘终于问到他了?”

    灵儿小脸又是一红,心中更加后悔。

    逸兴东使也不再卖关子,说道:“中使老弟早已到洛阳了,不过不在分坛里。姑娘若有事要找他,在下这就去把他找过来。”

    “不用了。”灵儿急忙道,“我只是问问……”

    逸兴东使继续说:“这几日各门派陆续抵达洛阳,其中也不乏魔教、百毒神教等邪派人士,中使老弟在外负责掌握他们的行踪。”

    灵儿了然地点点头,她很感激东使大哥把这些详细情况都告诉了自己。

    逸兴东使笑着说:“灵儿姑娘,以后若想知道关于中使老弟的事,直接问大家,不用绕弯子。”

    “呃……”灵儿大窘,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早被东使大哥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感叹道:“东使大哥的观察力真敏锐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逸兴东使笑着说:“姑娘有所不知,中使老弟一到洛阳得知大伙儿和姑娘开了那玩笑,就发了火,交代以后谁也不能在姑娘面前乱嚼舌根,不能主动提及有关他的事。”说完,逸兴东使玩味地看着灵儿。

    灵儿心中暗暗一惊,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逸兴东使继续说:“在下认识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体贴过。所以,以后姑娘想问什么直接问我们便好。”

    “嗯。”灵儿轻轻应了他一声。

    ---

    次日,逸兴门为参加武林群英会的各门派专门搭建的逸兴别苑已准备好。

    一大早,接到逸兴门邀请的多个门派便纷纷入住其中,其中就有雪花派。

    逸兴别苑,与其说是一个大院子,不如说是一群院落。这些院落的分布被设计成一个类似“回”字的形状,出入口只有一个,就是逸兴别苑的南门。

    灵儿与柳白一行人带着行囊走进逸兴别苑南门,一进门便是一个小园子,园子虽小,然假山塑石之间绿叶红花相互映衬,景色极美。园子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石头小道,小道两侧芳草萋萋。他们走进右侧的小道,小道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按方位命名,此时她们右手边院子依次是东一阁、东二阁、东三阁以及东四阁,左手边依次是中一阁、中二阁、中三阁,然后小道向西一拐,右手边是北一阁、北二阁、北三阁和北四阁,左手边则是中三阁、中四阁、中五阁,接着小道往前又向南一拐,右手边是西四阁、西三阁、西二阁、西一阁,左手边依次是中五阁、中六阁、中七阁,小道再向东一拐,便又回到适才的小园子里。

    由于雪花派入住得较早,被安排住在东二阁,而东一阁已有太行派入住,他们北边的东三阁则住着晚她们一步入住的太岳派。又过了一些时候,恒山派弟子也到了,入住东四阁。

    东二阁这个小院子,一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天井,天井四周有四个小屋,灵儿与柳白住一间,雪花派其他弟子分住另外三间。屋内摆设简单朴实,几张床以及一些桌椅衣柜,符合逸兴门一贯的风格。

    “灵儿?”东二阁外传来灵儿熟悉的声音。

    灵儿开心地跑了出去,来人是她许久未见的济伯伯——济苍雨。

    “济伯伯!”灵儿拉着济苍雨的手臂,激动地说,“您怎么也来武林群英会啦?”

    济苍雨一脸慈爱地看着灵儿,笑着说:“怎么?就只能灵儿来凑热闹,济伯伯就不能来了?”

    “能来,当然能来。对了,这两位大哥是?”灵儿看着眼前两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问道。

    济苍雨向灵儿介绍道:“两位是济伯伯在丐帮的朋友,这位是吴星,那位是李大力。”

    吴星与李大力一同向灵儿点头问好:“灵儿姑娘。”

    “见过两位大哥。”灵儿笑着向他们点头回礼,然后问道,“此番武林群英会丐帮只有两位大哥参加吗?”

    “不,刘长老还会带一些敝帮的弟子过来。在下和李大哥只是提早一些随庄主过来罢了。”吴星解释道。

    “刘长老一行估摸也就这两天便会抵达洛阳。”李大力说。

    此时,郭强领着几个师弟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济庄主、吴兄弟、李兄弟,久违了,请到屋里坐坐吧!”郭强拱手邀请道。

    “好,那就打扰各位大侠了。”济苍雨等人纷纷进屋。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杏花营一别,已有数月。”郭强感慨道。

    “不知道于长老的身体怎么样了?”李大力关心地问道。

    “还若前些日子书信中提到的那般,经脉已基本复原,但仍昏迷不醒。”郭强担忧地说。

    “希望于长老早日苏醒。”吴星说着,叹了口气。

    “对了,各位回丐帮调查得如何?”郭强问。

    李大力摇了摇头,沮丧地说:“毫无收获。于长老先前派去逸兴门送部署计划书信的那位心腹弟子失踪了,就连他的家人也都不见踪影。”

    “失踪?”陈松重复道。

    “我们晚了一步,恐怕他早已被灭口了。”吴星无奈地说。

    “而逸兴门杏花营分坛陈坛主曾提过的那位传递口信的赵兄弟也找不到了,帮里没有人曾见他来过分舵。”李大力继续道。

    “这么说来,所有线索都断了?”郭强惊讶地问。

    “还有件事,各位怕是还不知晓。聚魔大会那日,王长老带着受伤的弟子在回分舵的路上又遭到了魔教的埋伏。”李大力接着说。

    “不是有逸兴门的兄弟护送?”陈松问。

    “除了王长老和他手下的两个八袋弟子,其他人都……”李大力难过地说。

    “遇难的都是哪些弟子?”郭强问。

    “除了逸兴门的兄弟,便基本都是于长老的手下。”李大力答。

    “事有蹊跷。”郭强道。

    “不错。”济苍雨说,“魔教设的这个埋伏,有诸多疑点。魔教的主力都被我们牵制在小坡谷,他们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之时若还有后备怎会不召来支援,反而派去埋伏?事后,我们赶赴到王长老说的这个埋伏地点,只有一些打斗的痕迹,却也没有魔教教徒和遇难兄弟的尸首。”

    “极有可能是王长老自己动的手,除去了于长老的手下,并杀了逸兴门的兄弟灭口。”吴星愤恨地说。

    “可惜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李大力痛心地说,“要不早就能为那些无辜死去的兄弟报仇了。”

    “此事发生后,一向不多过问帮务的刘长老也觉得事有隐情,对于长老重伤、大量帮内弟子丧命之事暗中展开了调查,后来也因没有线索而不得不放弃。”济苍雨说。

    “刘长老对王长老的威胁大不大?”郭强问。

    吴星、李大力面面相觑,明白郭强的意思。

    吴星说:“若是之前,刘长老对王长老的威胁不大,但这件事情以后,刘长老对帮务很上心,与王长老多次意见不合,甚至有次还大打出手。”

    “如果那些都是王长老所为,那么他很快便会对刘长老出手了。”济苍雨道。

    灵儿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却只听得一知半解。这些复杂的恩恩怨怨,她左思右想也不太能理解。

    柳白见灵儿一脸的迷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心想:“丐帮这次怕是要大乱了。”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便到了武林群英会召开的那天。

    一大早,灵儿便和柳白他们前往武林群英会的会场。

    武林群英会在离逸兴别苑不远的白马寺召开。

    白马寺那牌坊式的山门,三洞石砌弧券门,单檐歇山顶,威武耸立。山门外相对而立着驼经书的两匹青石骏马。骏马一侧的大块空地中央搭着半人多高的擂台,擂台四周设有座席。

    灵儿与柳白一行到达时,座席上已有不少武林人士。

    那些已到场的武林人士看到灵儿一行到来纷纷侧目,有些人的眼神是好奇探究,而有些人的是惊艳灼热。

    灵儿没有理会这些,跟随着雪花派众人找了一处视野较好的席位坐了下来。

    他们右侧便是齐云塔。齐云塔高耸入云,足足有十三层之高,十分雄伟。

    此次负责会场秩序和安全的除了逸兴门人,还有不少白马寺的僧人。只见在会场的外缘,每隔几步就有一名手持棍杖、身着褐色僧袍的僧人。而身穿浅绿色门服的逸兴门人站在僧人的周围。

    灵儿左右张望,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位逸兴使者。

    “灵儿妹妹,在找人吗?”柳白问。

    “没有。我看大家都来得好早,这才刚到卯时呢!”灵儿笑着说。

    “师兄,快看!那几位穿黄色衣服的,可是逍遥派的大侠们?”刑天突然指着远处的会场入口激动地问。

    灵儿顺着刑天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八九位穿黄色衣袍的男子,除了前面的几位看似已过而立之年,后面跟着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不错,是逍遥派的各位。”郭强说,“最前面的那位是逍遥一侠卢高卢大侠,后面的两位中,高个的是逍遥三侠冯韬冯大侠,矮个的那位是逍遥四侠段荀段大侠。”

    “逍遥二侠呢?”刑天问。

    “逍遥二侠好像没有来,他们后面的几位是逍遥派下一代的弟子。”一旁的陈曦接口答道。

    仿佛是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卢高一行也朝他们看了过来。双方纷纷点头问好。

    逍遥派一行坐到了他们的对面,与雪花派众人遥遥相望。

    “怎么还有人戴着斗笠?”灵儿看着入口处几个神秘人物惊讶地说。

    “或许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吧!”柳白说。

    “那样也可以吗?如果是邪派人士混入呢?”灵儿不解。

    郭强说:“武林群英会并没有规定邪教人士不可到场,只是未邀请他们罢了。即使他们混入也没什么关系,我想逸兴门定有把握能保障大家的安全。”

    “是呀!先不说逸兴门高手如云,就看这在场的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邪教人士来这里闹事,那是自己找死。”雪花派四弟子丁文说。

    “四师兄说的不错。”邵元应和道。

    “济伯伯他们也到了!”灵儿激动地说,远远地朝济苍雨挥了挥手。

    济苍雨则笑着对灵儿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柳白姐,我先去找济伯伯。”说着,灵儿起身,向济苍雨他们走去。

    当灵儿经过会场入口时,一丝淡淡的香味入鼻,这味道很好闻,但瞬间就消失了,以致于灵儿还不及判断是何种香味。她下意识地驻足,回头看向适才与她擦肩而过的人。

    这个高大颀长的背影让灵儿有些眼熟,灵儿稍稍留意了此人的穿着,一身简单的灰布衣袍,虽很常见,但在这渐热的天气里,还是与周围的人有所不同。灵儿看了他两眼,便继续朝济苍雨一行而去。

    “济伯伯,吴大哥,李大哥。”灵儿高兴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灵儿,这位是丐帮的刘长老。”济苍雨见到灵儿,便为她介绍刘延新。

    “刘长老。”灵儿拱手问好道。

    “灵儿姑娘,果然是秀外慧中的好姑娘。呵呵。”刘延新说着,看向济苍雨。

    济苍雨笑着点点头。

    灵儿却因此羞红了脸,她默默低下了头,在济苍雨身边坐下。

    济苍雨说:“刘长老向济伯伯推荐了一位道长,这位道长占卜之术名扬天下。”

    灵儿不解地看向济苍雨,重复道:“占卜之术?”在她记忆中,济伯伯从来不信这些的。

    济苍雨明白灵儿的疑问,说:“灵儿,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你身上的那半块玉佩是济伯伯的传家宝——玲珑卓玉雕琢而成。而这玲珑卓玉……”

    “玲珑卓玉又如何?”见济苍雨突然停下不说,灵儿好奇地追问道。

    “算了,先不和你说这个。灵儿,把你的那半块玉佩先放济伯伯这儿。”济苍雨说。

    灵儿闻言便从贴身衣袋中拿出那半块玉佩交给济苍雨,问道:“您要这玉佩何用?”

    “灵儿先别问了,你就等着济伯伯的好消息吧!”济苍雨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好消息呀?”灵儿心想。

    济苍雨继续说:“武林群英会结束后,灵儿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灵儿摇了摇头。

    “那便去京城等济伯伯吧!数日前我已飞鸽传书让钟龚和钟珑过洛阳来。到时你随他们去京城。”济苍雨说。

    “那您呢?”灵儿问,“不和我们一道吗?”

    “济伯伯要去找慈云道长。钟龚和钟珑约莫在武林群英会过后三四天便会到洛阳。”济苍雨说。

    “好。”灵儿应道。她抬头,一个灰色的身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正是先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人。

    那是一张英俊、端正但却陌生的脸,他肤色白皙,但这白皙之中,灵儿却觉得其中隐约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再观他的五官,浓密的眉毛直挑入鬓,剑眉下狭长的星眸沉静内敛,挺鼻之下,刃薄的唇瓣轻轻抿着。他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感,让灵儿感觉到一种孤高清傲的性情。

    齐阳自然察觉到灵儿这两道灼热的目光,但他却若无其事地右拐到逍遥派众人旁边,只有身侧暗暗握起的双拳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与局促。

    灵儿的视线跟随着齐阳的身影落在逍遥派众人当中。

    齐阳坐到逍遥派边上的座位上,与卢高等人热络地聊着什么。

    灵儿心想:“原来他是逍遥派各位大侠的朋友。”看齐阳嘴边漾起淡淡的笑意,给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之感,灵儿心中莫名一动。

    “灵儿,在看什么呢?”济苍雨察觉到灵儿的异样,问道。

    “呃……”灵儿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所幸济苍雨没有继续问。

    济苍雨也朝逍遥派那边看去,问刘延新:“逍遥一侠身边的青年是何人?”

    刘延新这才注意到齐阳,笑着回答:“是齐阳少侠。”

    “身手不凡吧?”济苍雨问道,他对刘延新会认识齐阳并不感到意外。

    “庄主果然好眼力。呵呵!”刘延新笑着说。

    “能让刘长老记住的人,必非池中之物。”济苍雨笑道。其实,济苍雨早注意到了齐阳,也发现他在与众武林人士打招呼时表现出的那若即若离的态度。对于这么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那些武林人士还能表现出那样的热情,想必是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虽然他刻意收敛自身的气息,但济苍雨仍然可以发现他在举手投足之间的不凡气度。济苍雨倒有兴趣认识一下这个年轻人。

    灵儿的视线又不自觉地朝齐阳飘了过去。她发现齐阳边和卢高交谈,边时常看向之前自己注意过的那几个戴斗笠的人。

    突然,齐阳又转头望向会场入口,灵儿也向那里看去,七八名男子刚刚迈入会场。灵儿觉得那些男子不像什么好人,有些阴森森的。

    灵儿收回目光时,才发现刘延新已经起身朝逍遥派而去。她心想:“逍遥派好大的面子,居然让丐帮三大长老之一的刘长老亲自过去打招呼。”

    谁知灵儿料错了,刘延新亲自去拜会的人不是逍遥各侠而是齐阳。

    见到刘延新特意过来,齐阳起身与之交谈了几句,清俊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灵儿有些好奇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时,郭强带着几位师弟师妹去拜访逍遥各侠。

    灵儿心念一动,起身对济苍雨说:“济伯伯,如果没有其他事,灵儿就去找柳白姐啦!”

    济苍雨点了点头,就见灵儿迫不及待地朝逍遥派而去。灵儿是他看着长大的,灵儿的小心思他又怎会不知?他心想:“得赶紧找到诚儿,才能让灵儿的心安定下来。”

    当灵儿走到柳白身旁时,郭强正在和逍遥各侠寒暄着,而齐阳与刘延新则静立一旁,未再言语。

    灵儿的视线扫过众人,暗暗留意了齐阳的表情。只见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掩去眼中的深邃。

    郭强笑着说:“‘逍遥七侠’怎么只来了你们三位?”

    此言一出,卢高与刘延新同时看了齐阳一眼。齐阳仍面无表情,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面。

    郭强也看了齐阳一眼,觉得此人似曾相识。然后,他又问卢高:“杜大侠没有一起来吗?”

    “二弟留在派中处理一些事务。”卢高笑答。

    “这次武林群英会,希望能够一睹逍遥各侠的风采。”郭强笑着说。

    他们的话,灵儿并没有认真去听,而是对眼前的这个名叫“齐阳”的男子感兴趣。但灵儿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只好微微垂眸,把视线落在他的衣着上。灰色的交领直裾深衣,衣料普通,做工却是上乘,裁剪更是贴合了他瘦削修长的身躯,深色的系带束在他的腰间,在身侧垂下。

    看着此人的穿着,灵儿很好奇,即使一大清早天气还挺凉快的,可这么穿着应该也会感到热吧?

    “你不热吗?”想也不想,灵儿脱口问道。

    此言一出,又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射向齐阳。

    齐阳微微一愣,淡淡地答道:“不热。”说完,他又把视线移到远处。

    齐阳的声音如玉石相击,灵儿觉得甚为好听,然而语气中的冷漠疏离,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柳白察觉到灵儿的尴尬,忙拉着灵儿的手,说道:“齐少侠,灵儿妹妹也是关心你。”

    “多谢关心。”齐阳拱手道,口气却依旧是那么冷淡。

    “你……”灵儿见齐阳又看向远处,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心中顿感不悦。

    “各位,在下有点急事,失陪了。”齐阳突然说道,也不等众人回答,便向外走去。

    过道原本就不宽,柳白忙把灵儿拉到一旁,让出道来。

    齐阳略一侧身,从两位姑娘的面前走了过去。

    又是那种淡淡的香味一闪而逝,灵儿转头看向匆忙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烦闷。

    “大会快开始了,我俩先回座位去了。”柳白见灵儿心情不佳,便挽着她的手和师兄弟及逍遥派的各位告辞。

    “灵儿妹妹?”柳白担忧地看着灵儿蹙起的娥眉。

    “我没事,只是在想那是什么香味。对了,柳白姐,你能辨别出那种香味吗?”灵儿问。

    “香味?”柳白不解。

    “就是那个齐阳经过我们身边时留下的味道。”灵儿补充说。

    柳白摇了摇头,道:“姐姐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

    “哦?难道紫昕说的是真的?我的嗅觉比别人要灵敏?”灵儿自语道。

    “或许是这样。”柳白闻言笑了。

    ---

    齐阳匆忙离开会场时,心中懊恼不已,适才只顾低头掩饰自己面对灵儿时的紧张,竟然忘了留意会场的状况,幸好后来发现得早,要不就得误了大事。他自然不知晓自己在无意中惹了灵儿的不悦。

    ---

    辰时一到,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在四名逸兴使者的陪伴下缓步走到了擂台中央。老者发色斑白,却英姿勃发,英挺的眉宇下是一双浸透了沧桑感却十分睿智的眼。他步履沉稳,举手投足之间难掩其不凡的气度。

    “这便是逸兴门的史之法史门主。”柳白在灵儿耳边轻声介绍道。

    这几日灵儿虽然一直待在逸兴门,但却还没见过史之法,就连逸兴南使和逸兴西使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

    “欢迎各位武林同道出席武林群英会。”史之法开口道,声如洪钟,其内力之浑厚可见一斑。

    史之法话音刚落,武林群英会会场顿时白烟突起,整个会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灵儿忙拉住柳白的手示意她赶紧闭气,柳白则提剑将灵儿护在身后。

    只听史之法洪钟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各位武林同道莫要惊慌,一切在我们逸兴门掌控之中。”

    “哈哈!哈哈!”轻狂的女子笑声传来,“史老头,本尊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掌控法。”此声音阴森可怕,令人闻之寒毛倒竖。

    待白烟散尽,众人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情形。

    只见擂台之上除了逸兴门门主以及护在他周围的四位逸兴使者,还多了三位戴着斗笠的神秘人物。而擂台之下也涌出不少手持刀剑,凶神恶煞的人物,他们已经撕去先前掩饰身份的外套,露出里面蓝绿色的百毒神教教服。

    只见为首的那人摘去斗笠,露出了一张阴森可怖的面罩,一套贴身的黑色劲装尽显女子柔美的身体曲线,让人不难猜出她便是适才那狂笑说话者。

    灵儿一眼便认出她来,正是百毒神教的护教地尊。

    “百毒神教的护教地尊,凭适才的毒烟便可以与整个武林相抗衡吗?”史之法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容镇定地说道,突显其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气度。

    “不要以为闭气便不会中毒,适才我们用的可是毒中至宝‘一触即发’,只消碰触肌肤,便会中毒。”地尊得意洋洋地说。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再次沸腾了起来。白烟突起,众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闭气凝神。白烟散去,众人略一运功发现没有中毒的症状才敢淡然如斯,可现下听闻这是可怕的毒药“一触即发”,众人便再也坐不住了。

    “一触即发”这种毒药非常霸道,除了提早服用解药,基本没有办法能够免于中毒,因为它主要的传播途径是通过肌肤接触。然而这种毒药有个缺点就是药效发作起来较晚,不能立竿见影。“一触即发”极少在江湖中使用,因为毒药本身就十分珍贵。此番百毒神教搞来了这么多“一触即发”,可是下了大手笔。

    “各位武林同道莫要惊慌!”史之法洪钟般的声音又响起,语气中的从容让人莫名感到安心。

    “史老头,怎么还不肯认输?只要你们逸兴门束手就擒,本尊便把解药给大家,如何?”地尊冷笑着谈起了条件。

    “解药便不必了,相信在座的武林同道都没有必要服用解药。”史之法笑着说,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自信。

    史之法话音刚落,整个会场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逐渐恢复以往对逸兴门的信任。

    “什么?”地尊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但她却不认输,说道,“这不可能!”

    “逸兴门人听命,速速拿下百毒神教作乱者。”史之法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逸兴门人从外缘快速进入会场,将擂台下的百毒神教教徒包围起来。还有一些逸兴门人冲上擂台,围住地尊三人。

    “就凭这么几个人?”地尊嘲弄地说,“逸兴门也自视太高了吧?”

    “动手!”史之法命令一下,逸兴门人便与百毒神教教徒交上了手。然而百毒神教教徒刚一用内力,便突然蜷缩起身体,痛苦地哀嚎起来,似乎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药。逸兴门人毫不迟疑地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地制住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地尊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轻易被擒,她怒瞪着渐渐靠近自己的逸兴门人,暗运内力,周围空气骤冷,她浑身散发的寒气带着强劲的内力狠狠地击向围上来的逸兴门人。

    “不好!”离她比较近逸兴东使与逸兴西使飞身上前,护住那些被寒气击倒在地的逸兴门人。

    而地尊在牵动内力后一把捂住胸口缓缓地跌坐在地上,她身体晃了几晃,终于在剧痛之下昏了过去。而她身后的两个帮手也好不到哪去,正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

    史之法看着那几个被寒气冻伤、震伤的逸兴门人十分痛心,交代逸兴南使让人好好照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座的武林人士虚惊之余,越发对逸兴门刮目相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少门派纷纷议论起来。

    “各位武林同道受惊了。我们先前已察觉百毒神教的异动,暗中更换了他们所准备毒烟弹,改用了让百毒神教教徒吸入后运力即毒发的药物。而这种药物对我们常人是无害的,这点请大家放心。”史之法解释道。

    “不错,我们运力毫无不适感。”

    “没有异常的感觉。”

    “那是什么药物,这么神奇?”

    “是不是与百毒神教教徒体内什么东西相克制?”

    面对众人的疑问和猜测,史之法没有再作解释,他让逸兴门人迅速把会场收拾好。

    众人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什么结论,只觉得逸兴门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过了一会儿,史之法让众人安静下来,说道:“时辰不早了,武艺切磋正式开始,请大家各自约战吧!切磋旨在交流武学精髓,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他话音刚落,整个会场又沸腾了起来,众人把心思从适才的突变转移到了武艺切磋上,各门派弟子跃跃欲试。

    灵儿却还在想适才之事,她猜测着那烟雾是不是与“煌火草”有关,“煌火草”的秉性她很了解,只是百毒神教教徒体内有什么东西会和“煌火草”起反应呢?忽然,灵儿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百日散”?但她却对“百日散”不甚了解。“看来我得回去翻翻书典了。”灵儿惭愧地想。

    当灵儿把注意力放回擂台上时,史之法已经不在了,而四位逸兴使者则分立于擂台四角较低处。

    擂台上已有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此人灵儿见过,正是太岳派的弟子。他向众人抱拳行礼,道:“在下太岳派弟子,闵云龙。”

    此时,另一位年轻的男子飞身跃上擂台,抱拳道:“王屋派弟子洛子安向阁下讨教几招剑法。”

    闵云龙听说对方是王屋派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道:“请。”

    王屋派在江湖上是一个小门派,没什么名气,武艺方面自然不能和以剑法见长的太岳派相提并论。太岳派弟子瞧不起对方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闵云龙的不屑,洛子安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他礼貌地回礼道:“请。”

    谁知,洛子安话音还未落,对方已经拔剑冲了过来。洛子安沉着应对,拔出宝剑格开对方迎面的一击。

    太岳派剑式以快、狠著称,剑招利落干脆,守攻之间纵横交错,进退得宜。而闵云龙在太岳派年轻一代弟子中,剑法造诣尤为出众。擂台之上,他的一攻一守,一进一退,稳扎稳打,毫不含糊。

    而洛子安在交手上完全处于被动之势,见招拆招,实在毫无剑法可言。令台下众人对这场实力悬殊的剑法切磋难免有些失望。

    突然,洛子安趁闵云龙回撤一步之机,微屈双膝,放低身体重心,以腰为轴,并步上前,一剑直刺而出。

    闵云龙见对方剑招柔和,去势舒缓,毫无杀伤力,心中更为不屑,挥剑欲格挡。

    谁知洛子安此乃虚招,他左腿屈膝,重心后移,上身随之略向右转,右脚尖翘起外摆,同时右手握剑屈肘向右、向后划弧至体右后方,再次向前刺出。

    闵云龙未料到有此一招,一格落空,身形一晃,险险避开接踵而至的一剑。他心中叹一声“好险!”只觉是自己一时疏忽,让对方钻了空子,仍未把对方放在眼里。他急忙回撤一步,一招“惊鸿一掠”攻了过去。怎料对方右腿屈膝,重心右移,轻巧避开他的急攻,而他这招“惊鸿一掠”却如泥牛入海,在对方手中失去杀伤力不说,剑招更是不复存在。他心中一急,脚下步法大乱,竟让对方趁势递上一招“拨云见日”,紧接又被一招“力劈华山”给生生逼退数步。他心中大骇,对方的招式看似轻盈柔和,却有以柔克刚之妙,看似舒缓,却有高山流水之势,绵绵不断,一招紧随一招,让他疲于应对,以致章法大乱,狼狈不堪。

    在座的武林人士都看得明白,若不是洛子安有意相让,闵云龙怕是早已落败。

    这场剑法切磋不再索然无味,而是高潮迭起,然而这精彩绝伦的比剑并没有赢得众人的拍手叫好,会场出奇地安静,不为别的,只因众人被洛子安奇妙的剑招所吸引,连喝彩都忘了。

    一来一回之间,二人又交手十几回合。洛子安的沉着从容,闵云龙的措手不及,洛子安剑招的优美潇洒,闵云龙剑招的狼狈不堪,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谁喝了一句“好!”众人才从精彩的对决中清醒过来,纷纷大声喝彩,拍手叫好。

    闵云龙心中大急,不管自己用何厉害招式,都被对方化为绵力,完全使不上劲。最后,他低叹一声,放弃无用的挣扎,收剑拱手道:“在下甘拜下风。”

    洛子安亦收剑,笑着说:“承让。”这笑容很真诚,没有丝毫的嘲弄之意。

    见对方如此坦然,闵云龙问道:“不知这是什么剑法?”

    洛子安答道:“是我们掌门最近所创的‘绵云剑’。”

    闵云龙称赞道:“果然厉害!”

    这场精彩的比试,灵儿丝毫不落地看在眼里,她对这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剑法颇感兴趣,她认真记下所见的每招每式,想学会以后为紫昕也演练一遍,让好友也欣赏一下这形神兼备、体静神舒的绝妙招式。

    会场久久不能平静,众人滔滔不绝地评论着适才王屋派新创剑法的奇妙之处。

    “王屋派此番定能名声大噪,跻身江湖大派之列。”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灵儿离得甚远也听得清楚。

    其实,此话不假,王屋派正是想要借此次武林群英会的机会向武林人士展示这套新创的剑法,借以提升门派的江湖地位。然而这话就这么被说出来,听在他人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当众人纷纷寻找适才出声之人时,擂台上又跃上一位正值不惑之年的蓝衫男子。他身形高大且魁梧。他对众人抱拳道:“在下八卦门掌门谭永亮,谭某也有一套新研制的掌法,请各位多多指教。”

    说话间,有六名八卦门弟子抬了一个架子到擂台上,架子上是一块巨石。此石约一人之高,需要两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

    “好大的石头!”不少武林人士感叹道。

    “这套掌法名曰‘游龙掌’,延袭我派掌法融养生和技击为一炉的传统,却有隔空劈石之力道。”谭永亮自豪地介绍道。

    听到“隔空劈石”,再看擂台上的巨石,众人就纷纷议论了起来。这八卦门在江湖中以养生掌法“八卦掌”闻名,虽然修炼“八卦掌”在为他人疗伤对增强体质、治疗体弱顽疾、修复受伤经脉方面有奇效,但“八卦掌”在防身技击方面却略为欠佳。而这套“游龙掌”却能有隔空劈巨石的威力,实在让人称奇。

    就连灵儿这样原本对掌法没什么兴趣的小姑娘,此时也聚精会神地盯着擂台之上。

    “请逸兴使者帮忙查验下巨石有无缝隙。”谭永亮道。

    逸兴北使离得较近,便走上擂台,绕着巨石认真地检查起来。检查完毕,他朗声道:“毫无缝隙。”

    谭永亮对逸兴北使点头致谢,便走到擂台之中。

    只见他提起右臂立掌于前,暗暗催动内劲,突然向右后方拧转身体,右臂向后,左臂立掌抬起,同时向左后方拧转身体,左右两掌前后推托,接着一个旋翻转身,形似游龙,立定后沉左肩,提右臂,右掌在虚空中一抓拿,向后回收,再一掌推前,掌劲朝巨石隔空射出,紧接着“嘭”地一声巨响,巨石应声而碎。

    “好!好!”会场上喝彩声不断。

    谭永亮则缓缓收回手掌,略为调息内劲后,才向众人拱手道:“献丑了。”

    “哇!太厉害了!”灵儿不禁轻声赞叹道。

    “谭掌门果然是内家大师,内功如此深厚。”柳白也赞叹道。

    “这一掌,怕是已耗损了谭掌门大部分的内力。”坐在柳白身边的刑天不禁说道。

    “这损耗的内力估摸也需要大半个月才能恢复。不过,用这些内力去改变江湖中对八卦门‘养生有道,技击不力’的评论也是值得的。”郭强说道。

    接下来是镇江三剑派的金山派、焦山派、北固山派轮番上阵与恒山派、白于山派、吕梁派进行的剑法切磋。由于这些门派的实力相当,比试起来也是非常精彩,悬念十足,会场上喝彩声此起彼伏。

    武林群英会第一个半天的武艺切磋奇招不断,对剑法情有独钟的灵儿因此大饱了眼福。

    ---

    未时一到,用过午膳并稍事休息后的武林各派人士又准时地赶往武林群英会会场,期待下午的武艺比试。

    灵儿坐在雪花派当中,看着武林人士陆续入场。一个熟悉的灰色身影进入灵儿的视线,正是一上午未看到人影的齐阳。

    虽然午后气温明显升高,齐阳却还是那身让灵儿看着就觉得热的装扮。

    齐阳没有像早晨那般绕着大半个会场走了一圈,而是径直抄近路直接走到了逍遥派一旁坐了下去。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像是有什么心事。

    下午的比试很快就开始了,然而灵儿的心思却不在擂台上。虽然她的视线也时不时飘到擂台之上,然而更多的时间她是朝着齐阳的方向望去。而齐阳恰好就坐在与她遥遥相对的位置,所以柳白并未察觉到灵儿的异样。

    但有人察觉到了。自从一走进会场,齐阳便注意到了有两道灼热的目光锁定住自己,他刻意去忽略,但收获甚微,以致于他的动作、神情都很不自然。当他动作僵硬地走到卢高身边,面对微笑看着自己的好友,也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

    齐阳时而看着擂台,时而环视周围,但却从来没看向灵儿这边。

    全然不知情的灵儿对齐阳冷漠的态度很是不满。“自命清高!”灵儿不禁轻声自语道。

    注意力全在擂台上的柳白自是没有听到灵儿的低语。

    “一个奇怪的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灵儿负气地想着,习惯被周围的人追捧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她决定不再看这个避自己如蛇蝎般的男子。

    于是,灵儿把视线从齐阳身上移开。

    彼端的齐阳因此暗暗松了口气,他这才敢看向灵儿,眼中有难解的深意。

    突然,有几个丐帮弟子匆忙地走进会场,赶到刘延新身旁,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刘延新闻言神色一凛,向周围的手下交代了几声,他手下的丐帮弟子便匆匆离开了会场,然后刘延新把情况又告诉了济苍雨、吴星与李大力三人。

    灵儿远远看着济伯伯着急的神情,心中很担心。

    而一直暗中留意灵儿这边情况的齐阳也发现了情况,心想:“没想到王长老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济苍雨与刘延新低声交流了几句后,就和吴星、李大力一起离开了会场。

    而刘延新则起身朝逍遥派方向走去。

    齐阳似乎已料到刘延新的来意,摆手请让刘延新坐到自己边上的座位。

    灵儿心想:“你怎么知道人家刘长老就是来找你的,或许他是找卢大侠也不一定。这是个自负的家伙!”虽然先前已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这个男子,但是灵儿现在真的很好奇刘长老去找齐阳做什么,所以她的目光时不时又飘到了齐阳身上。两人的谈话,灵儿自然是听不到,可对口型,她又不擅长。

    “齐少侠,正如你所料想那般,王长老利用我等不在帮中,今日对刘某的手下弟子以及于长老残部杀的杀,抓的抓,眼下已经掌控了整个丐帮。”刘延新焦急地说。

    “刘长老如何得到消息的?”齐阳问。

    “王长老下令封锁消息,而刘某手下的一个四袋弟子假意归顺王长老,才得以把消息放了出来。”刘延新道。

    齐阳说:“这消息怕是不假,不过王长老老谋深算,刘长老日后若再收到消息,还是得多留些心眼。”

    “这点刘某明白。”刘延新顿了顿,才说,“刘某有个不情之请。”

    齐阳已猜到刘延新的意思,说道:“刘长老请说。”

    “呃……齐少侠武艺高强,刘某冒昧,想请齐少侠一同回敝帮总舵,助我们一臂之力。”刘延新略一犹豫才把请求说出口。

    “凭齐阳一人之力,势单力薄,怕是帮不上什么忙。”齐阳说,“当务之急是先救出贵帮被抓的弟子。刘长老为何不向逸兴门寻求江湖救急?”

    “这……刘某很少和逸兴门打交道。”刘延新实话实说。

    “据在下所知,逸兴门与丐帮同气连枝,共同对抗魔教,关系一向甚好。现下丐帮有难,逸兴门决不会坐视不管。”齐阳说。

    刘延新略一思索才道:“那刘某现下便去找史门主。多谢齐少侠提点,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完,齐阳起身目送刘延新离去。

    待刘延新走远,卢高才说:“还以为你会跟去呢!”

    齐阳则道:“这里的情况并不比丐帮总舵好多少。”

    卢高想了想,说道:“也是,这里的确更需要你。”

    自武林群英会会场回来,灵儿便到处寻找济苍雨,人未找到,却从逸兴门人那里收到了济苍雨留下的书信。书信里说丐帮内部出了问题,他与丐帮众人赶往丐帮总舵,让灵儿待在洛阳,等钟龚、钟珑二人一道去京城。

    也在此时,灵儿才得知有很多门派并没有入住逸兴别苑,比如逍遥派、丐帮,他们来得较晚,住在白马寺西边的逸兴西苑。

    至于灵儿为何会去打听逍遥派的下榻之处,她只是有些好奇那个神出鬼没的齐阳住哪里罢了。

    酉时将过,逸兴别苑里却仍然十分热闹,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都还没有休息,估摸是还沉浸在首日比试的兴奋中。

    雪花派各位正是如此。郭强让大家评点今日参加比试门派的武功特点。灵儿坐在其中,心思却不在这里,她索性离开屋子,来到屋外的小院子里。

    逸兴门为了保证各派武林人士的安全,派出大量门人在别苑周围明里暗里地守卫着,守卫之森严怕是连只苍蝇也难以飞进来。安全的同时,却也让别苑里的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时,隔壁东一阁传来了灵儿熟悉的声音,是太行派大弟子余松。

    “太闷了,大伙儿出去喝两盅吧!”余松说,“我看八卦门的掌门都领着大伙儿出去了。”

    “不是说这几日晚上最好不要外出吗?”太行派另一个弟子说。

    “逸兴门太小题大做了,大伙儿出去找个乐子又会如何?”余松不以为然地说。

    “是呀,咱们出去转转吧!”有人开始动摇了。

    “瞧,那不是镇江三剑派的弟子吗?他们今天可威风了,这会儿准是听我的话出去好好庆祝一番。”余松指着别苑大门方向说。

    灵儿与余松交情甚好,可今早两人见面时,余松与她打招呼的态度却非常冷淡,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让她此刻又想起另一位对自己态度冷漠的人。灵儿心中更为不快,便想要出去走走,哪怕就在这个逸兴别苑里转转也好。

    灵儿回头看了看讨论得正激烈的雪花派众人,带着对他们认真态度的敬佩,踱步走出了东二阁,耳边还隐约传来陈曦的声音:“不信,咱们待会儿去找王屋派弟子问问。”

    由于余松的关系,灵儿不想往太行派那边走,便只好朝东四阁而去,想看看恒山派的朋友们都在干些什么。

    经过太岳派的院子时,灵儿故意放轻了脚步。他们的院子里没有人,大家也都待在屋里讨论着什么。

    正如灵儿所料想般,恒山派的弟子们正在东四阁的小院子里练功呢!东四阁由于处在转角处,刚好有个比较宽敞的小院子,正适合平时就毫不懈怠的恒山派弟子们。

    灵儿不想打扰他们,又悄悄地离开了。她信步向前,来到了北一阁王屋派的院子,却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余松,也不知余松是从哪儿钻过来的。

    余松正口沫横飞地抱怨着太闷,怂恿大家出去喝酒,而王屋派弟子都大呼赞同。

    认识余松已有不少时日,灵儿还不知他的口才竟然这般好,擅长游说他人。因为再次碰见余松,灵儿也没有兴趣再转悠下去,便转身往回走。

    ---

    次日天还没亮,灵儿才刚起身,便有一个逸兴门人前来找她。原来是镇江三剑派的几个弟子昨晚出去喝酒,路上被一个黑衣蒙面人重伤,陆大夫让人过来请灵儿去帮忙。

    “果然是多事之秋呀!逸兴门让大家晚上最好别外出,自有一定的道理。”灵儿心里想着,便随那个逸兴门人赶往逸兴门洛阳分坛。

    大厅里此刻挤满了人,武林各派人士都闻讯赶来看热闹。而镇江三剑派受伤的几个弟子,此刻正在医阁里接受治疗。伤员虽多,逸兴门的大夫却也不少。灵儿赶到时,医阁里的大夫们正井井有条地为伤者包扎。

    陆大夫见到灵儿,抽个空走了过来,说:“灵儿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陆大夫需要我帮什么忙吗?”灵儿疑惑地问,她见这里似乎不缺人手。

    “是想请灵儿待会儿与老夫一起照顾伤员。武林群英会召开时,这里的大夫都要去会场,这么多伤员老夫一人怕照顾不过来。”陆大夫解释道。

    “好。”灵儿见他们伤势并不轻,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有些麻烦。他们是被一个蒙面男子所伤,伤人者用的是王屋派昨日展示的‘绵云剑’。”陆大夫说。

    灵儿娥眉深蹙:“是王屋派弟子行凶吗?恐怕没那么简单。”

    原本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灵儿走出去一看,原来是逸兴门门主史之法来了,他身边跟着逸兴东使。

    不待史之法开口,北固山派的掌门铁天泽怒道:“王屋派弟子乱伤人,还请逸兴门为我们主持公道。”

    王屋派掌门人刘朔马上否认:“没这回事!请铁掌门调查清楚情况再来追究责任吧!”

    “受伤弟子称是被黑衣蒙面人用‘绵云剑’所伤,凶手是谁,这还需要调查吗?”铁天泽反问道。

    “他所用的正是王屋派昨日在大会上用过的那几招,那些招式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位伤得较轻的弟子走出医阁,说道。

    “你们就凭几个剑招?”刘朔有些无语。

    “请各位掌门稍安勿躁,这件事逸兴门会调查清楚,届时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史之法道。

    “好。我们就等史门主的调查结果吧!”金山派掌门人赵登云边说边拍了拍铁天泽的肩膀。

    铁天泽已经冷静下来,也点头同意。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众人用完早膳纷纷赶往会场时,八卦门的三个年轻弟子来找史之法,称他们掌门昨夜带着四个弟子外出,至今未归。他们在早膳时得知镇江三剑派弟子昨夜遇袭,担心自己掌门与几位师兄也出了什么意外,便赶紧来找逸兴门求助。

    史之法马上安排了大量逸兴门人四处寻人。

    逸兴门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有了发现。他们在逸兴别苑的后山发现了三位八卦门弟子的尸体,还有一位弟子重伤垂死,只有一息尚存。

    此时医阁中,灵儿正和陆大夫一起急救那名重伤的弟子。

    陆大夫自觉医术不如灵儿,便让灵儿负责救人,他一旁帮手。

    虽然灵儿行医经验极少,但她平日里勤于练手,下起针来又准又快,比起经验丰富的陆大夫也毫不逊色,而对于穴位的拿捏与组合,别有一番见解。她仅利用几根银针便把伤者那仅存的一口气给提了起来,救回了那位八卦门弟子的性命。不过,那人受了严重的内伤,要等其苏醒过来询问事情的始末,怕是还需要一些时候。

    之后,灵儿离开医阁,到后院查看了那三具尸体上的伤痕。他们的伤痕与那名受伤弟子的相似,确定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巳时刚到,镇江三剑派众人便已经聚集在逸兴门洛阳分坛大厅里,等待逸兴门对王屋派伤人一事的调查结果。其他多个门派的弟子也赶来凑热闹。

    史之法道:“东使,请把调查的结果告诉各位武林同道。”

    逸兴东使说:“伤人的凶手仍未确定,我们还在调查,但已经可以排除王屋派伤人的嫌疑。”

    “这是什么话?”北固山派掌门人铁天泽怒气冲冲地打断逸兴东使说道,“凶手不是王屋派的弟子还能是谁?”

    “铁掌门,请听在下说完。昨夜王屋派刘掌门与各位弟子都在逸兴别苑,并未外出,不可能在外伤人。”逸兴东使继续说。

    镇江三剑派众人明显不信。

    金山派掌门人赵登云问:“逸兴门对昨夜出入逸兴别苑者都有记录?这些记录可周全?”

    不待逸兴东使回答,一旁看热闹的太行派弟子余松说:“王屋派弟子昨夜不是出去喝酒了吗?”

    王屋派掌门人刘朔解释道:“昨夜敝派弟子原本是打算要外出,可正要出门时,恰好碰到雪花派各位同道过来和我们探讨一些剑法上的问题,直到深夜。”

    “不错,我们雪花派的各位弟子可为他们作证。”郭强说道,他们受刘朔之邀过来为其证明清白。

    一旁古城派的掌门人也道:“我们古城派住在王屋派斜对面的中三阁,也可以证明昨夜他们都在北一阁,并未外出。”

    “逸兴门的这个调查结果我们不接受,我们弟子明明是伤在王屋派剑法之下!”铁天泽怒道。

    史之法道:“单凭凶手武功套路便认定是王屋派伤人有些牵强,或许是有心人想要嫁祸也不无可能。”

    “我看是你们逸兴门想要包庇凶手吧!”铁天泽怒不择言地说。

    “铁掌门,请不要中伤我们逸兴门。”逸兴东使严肃地说。

    赵登云赶紧拉了拉铁天泽,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一直未说话的焦山派掌门人戚远这才开口道:“据在下所知,王屋派新创的这套‘绵云剑’是首次在江湖上亮相,除了王屋派,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会使那些剑招。这点又如何解释呢?”

    刘朔没法解释,他急忙看向史之法和逸兴东使,寻求帮助。

    逸兴东使说:“昨日比试武功时,如果有人特意记下这些剑招……”

    “逸兴东使真会开玩笑,仅看一遍剑招就能记住招式,天下哪有这等高手?”铁天泽冷笑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逸兴东使说。他脾气很好,对对方多次打断自己之事并不介怀。

    “那不如直接说是我们三派弟子都看错了,岂不更好蒙混过去?”铁天泽就是柴米油盐不进,令逸兴东使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正待史之法要开口,灵儿上前一步,道:“不瞒各位,小女子便能记住王屋派洛少侠在比试时所用过的剑招。”

    此言一出,众人皆难以置信地看向灵儿。

    “难道是你要嫁祸敝派?”刘朔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灵儿未料到自己反被误会,委屈地看着刘朔,一时说不出话来。

    雪花派众人刚想出面为灵儿辩解,便听逸兴东使已经开口:“刘掌门觉得真凶既要嫁祸,又怎会在此时出面为贵派澄清?”

    刘朔一想便知理亏,便不再作声。

    “况且这位姑娘如此一般的武功修为,怕也难以伤到镇江三剑派的弟子吧!”说话的是齐阳,他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大厅里。

    明明是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但在灵儿听来,心中却莫名来火,心想:“他也太不给我留颜面了吧!”

    灵儿自然没想到齐阳的良苦用心,如今灵儿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对武功过目不忘的本领,日后定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有把她的武功修为贬低,才不至于让众人感到威胁,这样灵儿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此言一出,果然让众人对灵儿甚为放心。不少门派的弟子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小姑娘有这个本事,那么请芳驾为大家展示一下王屋派昨日比试时使用过的剑招吧!”铁天泽说。

    灵儿点点头,走到厅外空地上,拔出宝剑,凭着记忆模仿起来。

    只见灵儿右腿屈膝,重心后移,左脚尖翘起并稍外展,身体左转,继而,随重心前移左脚落地踏实,身体略右转,右脚向右前方上步,脚跟着地;同时她将右臂伸直,与剑平齐,将剑尖向上挑起。紧接着,她将身体左转,重心移至左腿;右脚向左脚后插步,脚前掌着地;同时她右手握剑向前劈出。

    这不正是昨日洛子安惊艳四座的剑招“拨云见日”和“力劈华山”吗?

    虽然灵儿的剑招虽没有什么劲道,但每招每式却都极其到位。如果说洛子安是在比剑,那灵儿这边便是在剑舞,同样的招式被灵儿舞动起来更显柔和舒缓、优美潇洒。让大家感觉是在欣赏一支优美的剑舞。

    当灵儿收回宝剑,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齐阳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底有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这一切没有逃过史之法的双眼,他看了看齐阳,又看了看灵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掌门,这位姑娘演练的几个剑招可是昨日贵派弟子用过的?”史之法问道。

    刘朔似乎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感叹道:“简直一模一样!这位姑娘真是武学奇才!”

    “那么不知镇江三剑派的各位怎么看?”史之法又问。

    “看来的确有可能是他人故意模仿嫁祸王屋派。”戚远见此情形,也不得不放弃之前的说法。

    赵登云也只得点头赞同,说:“还请逸兴门继续帮忙追查伤人真凶。”

    “各位请放心,这件事逸兴门一定会追查到底。”史之法道。

    铁天泽虽然仍不心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刘朔走到灵儿身边,歉然地说:“适才老夫被他们逼急了,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刘掌门的心情晚辈能理解,适才之事您无须耿耿于怀。”灵儿说。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刘朔笑着问。

    “晚辈名叫甘灵儿。”灵儿答道。

    “多谢甘姑娘为敝派澄清。”刘朔感激地说。

    灵儿摇头道:“举手之劳,刘掌门不必客气。”

    这时,逸兴门人抬着三个担架走进大厅,担架上是八卦门三位遇难弟子的尸体,此时已盖上了白布。

    “这是?”众人一惊。

    八卦门三个年轻的弟子,走到担架边上跪了下来,面露难过之色。

    “昨夜,八卦门谭掌门带着四位弟子外出。今早我们在后山林子里发现这三位弟子的尸体和另一位重伤昏迷的弟子,而谭掌门已然不知去向。”逸兴东使解释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件事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会尽快找到谭掌门,并找出凶手。”史之法道。

    “那名重伤昏迷的弟子何时苏醒?”人群中有人问。

    “不错,等那名弟子苏醒过来,问一问便清楚了。”众人纷纷议论。

    “灵儿姑娘精通医术,请才她为大家说明情况。”史之法笑着说。

    灵儿没想到自己突然被点名,微微一愣,才说道:“那名弟子内伤很严重,何时能苏醒,还未能确定。”

    “他们是被何种兵器所伤?”有位老者已经上前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查看。

    灵儿转头看向史之法,在收到他鼓励的眼神后,才回答道:“他们身上有暗器的伤口,但不致命。这三人皆是被强劲的掌力震断心脉而亡。幸存的那位弟子因为心脉位置与常人不同,才逃过一劫。”

    众人皆露出惊讶的表情,明白这需要何等掌力。

    “那名伤重的弟子筋脉尽断,但气脉却没有受到严重的冲击,可见他们中掌前并没有任何反抗,而是在毫无防备之下受到攻击,凶手或许是熟悉亲近之人。”灵儿继续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惊讶立即转变为惊慌。

    “在下有一个疑问。”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是齐阳。他走到尸体一旁,掀起白布简单地看了一下,问道:“不知有没有一种毒药,涂在暗器上,毒素被伤口吸收后,不久又会自行消失,无法察觉?”

    灵儿闻言心中暗暗一惊,的确有这种可能。暗器已被凶手取走,暗器上有无毒并不可知,仅从那名弟子现状来判断之前有无中毒是太武断了。想到这里,灵儿偷偷瞄了一眼眼前的男子。

    “老夫行走江湖数十载,没听说过有这种毒药。”人群中的一名老者道。

    “在下也从未听闻。”众人纷纷表示没有听过。

    “的确有一种毒药有这种神奇的药效,名叫‘芙蓉散’。它的药效极强,接触皮肤后立即让人全身麻痹无法动弹,然而在极短的时间后,药效便会消失,在人体中根本无法查验出它的存在。”灵儿说。

    齐阳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心里却道:“她果然饱读医书,连这种江湖上极为罕见的毒药都知晓。”

    灵儿继续说道:“‘芙蓉散’在江湖上用得极少,因为它的主要成分‘冰芙蓉’极其稀有。所以小女子一时也没有想到。八卦门这些弟子有可能是先中了‘芙蓉散’,全身麻痹无法动弹,然后为强劲的掌力所伤。这便能够解释凶手为何能在他们没有防备之下连伤四人之多。”

    人群中不安的情绪马上得到了缓解。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齐阳见此,也没有再说话。

    “真没想到甘姑娘年纪轻轻便已博览群书!”刘朔称赞道。

    “是呀,老夫这一把年纪也从未听闻过这种奇特的毒药。”一位老者说。

    人群中的称赞声不断。

    灵儿不禁有些惭愧地说:“若不是这位少侠提醒,小女子今日怕是要犯错了。”说完,灵儿又瞄了齐阳一眼,只见他正盯着那几具尸体瞧,似乎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现下已近未时,各位武林同道若是还未用午膳,请随在下前去用膳,以免耽误下午的比试。八卦门遇险之事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逸兴东使适时开口,领着众人离开了大厅。

    史之法走到灵儿面前,别有深意地笑道:“你就是灵儿吧!之前便听各位大夫提起,今日一见,果然是位秀外慧中的好姑娘。”

    “灵儿见过史门主。”灵儿礼貌地说,面对眼前和蔼的老者,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紧张。

    “今日多亏了姑娘,才化解了这场纷争,破了敌人的离间计。灵儿,你自己的安全也要格外地注意。”史之法认真地说,说完,他转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一旁的齐阳。

    “灵儿会注意的,多谢门主的关心。”灵儿感激地说,却未多思索门主为何突然提到自己的安危。

    “时间不早了,老夫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八卦门的那位弟子的伤势就请灵儿多费心了。”史之法道。

    “请门主放心,灵儿会尽力的。”灵儿保证道。

    “辛苦了。”史之法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灵儿暗暗松了口气,才发现那三个担架不知何时已被抬走,大厅里的人已陆续离去,除了自己,便只剩另一个人,齐阳。

    灵儿抬眼看向齐阳,而齐阳也正看着自己,那漆黑的眸子闪动着莫名的深意。灵儿只觉被这深不见底的眼神深深吸引,想探究他那眼底自己看不明白的复杂。

    四目相触只是一刹那,灵儿眼中的清澈与探究让齐阳心神一荡,他忙垂下双睫不着痕迹地掩饰自己的情绪,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灵儿没有错过齐阳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正要开口,便听到那好听的男声响起。

    “适才在下无意冒犯,只不过……”齐阳抬眼看了灵儿一眼,顿了顿才继续道,“凶手特意留下假象,就是想给众人造成恐慌。”

    “没关系。多亏阁下提醒,要不……”灵儿似乎又想到什么,改口问道:“你先前就知道‘芙蓉散’?这种毒药寻常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偶然得知。”齐阳随意找了个说辞。

    一直盯着齐阳双眸的灵儿自然发现他眼中的闪烁,也没有去深究,说:“原来如此。”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齐阳匆忙地告辞离去。

    看着齐阳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灵儿忍不住做了个鬼脸。今日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铸下大错,她该好好反省一下了。突然,灵儿想到:“听闻飞天帮擅用暗器,看来此事极有可能与天煞令有关。只要紧紧抓紧这条线索,必定能够找到飞星。”她暗暗下了决心。

    虽然接连发生了几件不愉快的事,但今日的比试仍让各门派弟子兴奋不已。

    因为各位伤者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灵儿便也回到了久别的会场。擂台上的比试已没有先前那般吸引她,她回想上午的一幕幕,心中思绪万千。当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会场入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进她的视线。

    齐阳仍是中午那身浅灰的衣袍,但他却不再是一个人,身边多了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男子,身形是同样的高大,让灵儿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白衣男子虽然戴着斗笠,但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却无法让他人忽视。只见他们一灰一白两道身影经过之处,各门派弟子纷纷朝他们看过来,对他们点头示意,而齐阳则对他们淡淡地点头回礼。

    “看来他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灵儿想着,心情莫名轻松起来。她挺好奇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齐阳似乎已能较好地适应灵儿灼热的视线,动作、神情比昨日皆已自然许多。他随意找了两处空位,领着白衣男子入座。

    灵儿看了看离他们不远处的逍遥派各位,只见卢高等人正略带不解地朝齐阳望去。灵儿心中暗暗数落了齐阳一番:“有了新朋友,便把旧朋友抛在一边了。”

    当灵儿再次朝齐阳和白衣男子望去时,却见白衣男子也朝她这个方向转过头来。

    白衣男子抬手轻轻撩起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深深地看了灵儿一眼。

    灵儿心中一惊,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阔别多日的玉箫公子。其实,若灵儿没有把心思全放在齐阳身上,恐怕早能发现玉箫公子的身份。玉箫公子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就凭他的这一身一贯的穿着和腰间佩挂的白玉箫,谁还能认不出他来?戴斗笠无非是给逸兴门面子,没有大摇大摆地顶着他魔教三公子的身份招摇入场罢了。

    玉箫公子看到灵儿眼底的惊讶,知道她已认出自己,朝她微微一笑,点头问好。

    灵儿似乎还没有从惊愕从晃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向玉箫公子点头回礼。

    玉箫公子心中一暖,她还肯和自己打招呼,哪怕是下意识的,都总好过如陌生人般视而不见吧!

    感受到玉箫公子胶着的目光,灵儿低下头,心中有些感伤。

    对此,玉箫公子叹了口气。

    齐阳看向灵儿,明白她正为自己身边的人伤神,也暗叹了口气。齐阳拍了拍玉箫公子的肩膀,给予无声地安慰。

    玉箫公子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好友,用眼神示意自己已经好多了。

    “怎么这么晚才到洛阳?”齐阳开口,转移玉箫公子的注意力。

    “齐兄消息可真灵通呀!在下午时刚到洛阳,齐兄便找了过来。”玉箫公子嘴角一勾,说道。

    “呵呵。”齐阳但笑不语。

    “没想到江湖上认识齐兄的人还真不少,适才这一路过来,每个门派都和我们打过招呼吧?”玉箫公子继续调侃道。

    齐阳无奈地笑着摇头,心想:“还不是你玉箫公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在下看那逸兴门人也很给齐兄面子。”玉箫公子看着会场入口处说。他自然注意到适才经过会场入口时,守门的逸兴门人欲拦下自己,却在看向齐阳后突然放行的情形。

    “还不是玉箫兄在江湖中的声誉好。”齐阳说的也是实话,“况且这武林群英会本未限制你们魔教中人入场。”

    “嗯。”玉箫公子没去深究这个问题。

    齐阳说:“明日玉箫兄自行进来便好,没人会阻拦的。”

    “哦?齐兄明日有其他事?”玉箫公子问。

    “嗯。”齐阳点了点头。

    玉箫公子没细问,而是说:“其实,在下来武林群英会也只是想……”他顿了顿,转头深深地看了灵儿一眼,才继续道,“如今人也见到了,便够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丝丝的落寞。

    “这就要离开洛阳吗?”齐阳问。

    玉箫公子摇头,道:“还有点事。”

    齐阳明白,即使不想和他为敌,但有些事并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

    灵儿看着擂台上正切磋剑法的两位男子,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瞄向那两人,心想:“他们交情还挺好的嘛!这个齐阳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对这个玉箫公子倒是有说有笑。原来他更喜欢和邪派人士打交道呀!难怪怎么看他都不觉得他是个好人。”想到这里,灵儿嘴角往下一撇。不知不觉中,灵儿已把心思从玉箫公子身上又转回到齐阳身上,心中也不再那么伤感了。

    ---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期间,灵儿也想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齐阳的缘故,她对玉箫公子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排斥,而是觉得交朋友无需去纠结这些门派之别,正邪之分。况且通过那些日子的相处,玉箫公子对自己的真诚有几分她又怎会不知?不过,她也没有机会当面和玉箫公子说上话表明态度,因为大会还未结束,齐阳和玉箫公子便离开了会场。

    当灵儿回到逸兴别苑时,昨日那个为济苍雨传递书信的逸兴门人又来找她。

    “姑娘,昨日你问起逍遥派的事,想必也是他们的朋友。所以在下过来告诉姑娘一声,他们打算提早离开武林群英会,今晚便启程。”那个逸兴门人说。

    “谢谢你,小兄弟。你知道他们为何急着离开吗?”灵儿好奇地问。

    “这个在下便不知晓了。他们只是让在下转告齐兄弟,说他们有些琐事要处理,得先回逍遥派。”那人回答。

    灵儿明白他口中的齐兄弟指的是谁,心想:“难怪下午时逍遥派各位老是望向齐阳那边,原来是有事相告。”

    “齐兄弟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吗?”灵儿突然问。

    “没有呀!”那人摇头道。

    灵儿点点头,假意随口问道:“那他住哪?”

    那人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是住在分坛里。”

    灵儿微微一惊,她想到中午时齐阳会突然出现在大厅,心中便有几分了然。她想着这些,却把那“当然”二字给忽略了。

    深夜,逸兴别苑外的林子中,光线昏暗。

    “铁掌门,约老夫出来所为何事?”刘朔问道。

    “刘掌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们相信人不是你王屋派伤的,那是他们的事,铁某便是不信。”铁天泽冷冷地说。

    “信不信随你,老夫门下没有做过便是没有做过,清者自清。”刘朔已猜到铁天泽的来意,也不多做解释,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他也懒得与之客气。

    “承不承认无所谓,反正铁某今日要为弟子们报仇。”铁天泽恶狠狠地说,随即拔出宝剑。

    “那便放马过来好了。”刘朔也不怕他。

    可二人还没交上手,一个黑影朝二人飞奔而来。

    “来者何人?”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铁掌门,何必非得与我们王屋派为难?”黑衣蒙面人冷冷地说。

    “小贼,竟敢冒充我王屋派弟子,想必就是你想嫁祸我们吧?”刘朔怒道。

    “这……”铁天泽疑惑地看了看刘朔,又看了看黑衣人。

    “铁掌门,看我的剑招,还不能确认我是王屋派弟子吗?”黑衣人突然拔剑逼近铁天泽,用的赫然是“绵云剑”的招式。

    铁天泽光顾留意他的剑招,未曾注意到黑衣人的飞刀。当他发现之时已不及避开。眼看他就要被飞刀射中,谁知飞刀似乎被什么轻轻一挡,斜着飞了出去。他正为感奇怪之时,突然感到身上气穴、麻穴、哑穴同时被飞针刺中,令他无法言语或动弹。

    “铁掌门?”刘朔忙唤他。

    “刘掌门,怎么不感谢我帮阁下控制了敌人?”黑衣人冷冷地问。

    刘朔拔出宝剑,怒道:“谁是敌人,老夫还分得清楚。今日老夫便杀了你。”

    “杀了我就能洗刷冤屈?刘掌门,有这么简单吗?”黑衣人冷笑道。

    “你!”刘朔怒不可遏。

    “我不会杀阁下,我只杀他,刘掌门,记得帮我善后。”黑衣人说着,就要上前了结了铁天泽。

    刘朔正要上前救人,便见另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与那黑衣人迅速交上了手。

    二人出剑极快,刘朔根本看不清双方的招式,只听一声闷哼,黑衣人中了一剑,投了一个烟雾弹,便不见了踪影。

    毒烟起,刘朔忙闭气。待烟雾散尽,他才看清助他救人的正是逸兴中使。

    逸兴中使正扶着已陷入昏迷的铁天泽,为他把脉。

    “此番幸亏逸兴中使出手相救,要不铁掌门肯定难逃一死,而我们王屋派又得背上黑锅。”刘朔感谢道。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逸兴中使说。

    “铁掌门伤得如何?”刘朔上前帮忙搀扶铁天泽。

    逸兴中使说:“无大碍,只是吸入一些毒烟,要等几个时辰才会苏醒。我们先回逸兴门吧!”说着,他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飞刀,小心地收入布袋中。

    ---

    虽然是半夜,但事关重大,镇江三剑派的其他两位掌门人以及八卦门的三位弟子都被邀请到议事厅里。

    灵儿恰好听到动静也一起过来了,没想到竟然见到了逸兴中使,她心中激动了好一会儿。

    待请来的几位都到了,史之法道:“中使,把情况说明一下。”

    逸兴中使点了点头,说:“在下正在调查‘芙蓉散’。据传制作‘芙蓉散’的主要成分‘冰芙蓉’整个武林只有丐帮拥有少量。于是在下暗中潜入丐帮洛阳分舵,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魔教教徒。在下暗中跟随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到逸兴别院后的林子里,在那里遇到了王屋派的刘掌门与北固山派的铁掌门。”

    刘朔解释道:“铁掌门不信敝派未伤人,约老夫去林子里决斗。没想到我们还没动手,便杀出了一个黑衣人。他正是先前伤害镇江三剑派弟子并嫁祸敝派的那个凶手。老夫亲眼看他使出‘绵云剑’。”

    “不错,黑衣人使出‘绵云剑’的剑招。他欲用暗器伤铁掌门,被在下用飞针挡开,这暗器上淬的毒正是‘芙蓉散’。”逸兴中使说着,从布袋里拿出了一把飞刀,小心地递给一旁的灵儿,说,“请甘姑娘帮忙再次鉴别一下毒性。”

    灵儿哪里见过这种毒?不过关于“芙蓉散”的颜色、气味医书上倒是有详细的记载。她认真地研究之后,说:“正是‘芙蓉散’。”

    “还真有这种毒药!没想到伤我们弟子和杀害八卦门弟子的凶手竟是同一人。”

    “按逸兴中使所言,他极有可能便是魔教中人。丐帮和魔教竟然暗中勾结!”几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刘朔却惊讶地问:“铁掌门当时没中‘芙蓉散’?那他又为何会全身无法动弹?”

    “那是在下封了铁掌门几处要穴,让黑衣人误以为他中了毒。”逸兴中使解释道。

    “逸兴中使这么做,岂不是让铁掌门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一个八卦门的弟子责难道。

    不待逸兴中使解释,史之法反问那名弟子道:“不如此,如何让对方放松戒备,又如何能查出真相?”说完,史之法看着逸兴中使,对他点了点头。

    “不错,逸兴使者武功何等高强,这么做必是有十成把握。”刘朔忙说道。

    “那不知凶手捉到了没有?”赵登云问。

    “他负伤逃脱。在下唯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并未去追击。”逸兴中使答道。

    “这……”赵登云对此不满,正要说什么,却被史之法打断。

    “老夫觉得中使做得没错。既然已知晓凶手的底细,那时自然应以保证两位掌门人的安全为重。”史之法说着,再次对逸兴中使点了点头。

    “史门主所言甚是。”戚远赞同道。

    赵登云也不好再表示什么,只说:“那希望逸兴门早日找到凶手。”

    灵儿见众人不但没有感激逸兴中使救了人并且查明了真相,还不断地对他发起责难,心中为他抱不平。

    “夜深了,请各位先回去休息吧!关于幕后凶手是魔教的这件事还请各位暂时对外保密。”史之法道。

    待众人陆续离去,史之法拍了拍逸兴中使的肩膀,说:“做得很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属下告退。”逸兴中使拱手行礼,便转身离去。

    灵儿看着逸兴中使离去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灵儿,怎么这么晚还来凑热闹?”史之法笑着说。

    “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过来看看咯。”灵儿说。

    “灵儿在为中使抱不平?”史之法问。

    灵儿惊讶地说:“门主,您怎么知道?”

    “小姑娘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哈哈!”史之法调侃道。

    “有这么明显吗?”灵儿小脸一红地说,“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这便是人心。灵儿涉世未深,多见几次便明白了。”史之法说。

    “嗯。”灵儿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凶手真的是魔教中人吗?”

    “凶手是谁不重要,但他的幕后指使的确是魔教。”史之法答道。

    “那八卦门的谭掌门也是魔教掳走的?”灵儿又问。

    “正是。”史之法道。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灵儿不解。

    “在武林群英会期间制造混乱,引起各门派不和,从而挑拨逸兴门与各门派之间的关系,使正派人士分崩离析。此乃其一,离间计。其二,他们的目标是谭掌门。”

    “谭掌门?”灵儿重复道。

    “灵儿有所不知,魔教二公子自幼体弱,而八卦门的内功却刚好可以医治体弱顽疾。”史之法耐心地解释。

    “原来如此。”灵儿终于明白了。

    史之法笑着问道:“灵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灵儿轻轻地摇了摇头。

    “嗯。灵儿以后若是还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老夫吧!”史之法笑着说,伸手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眼底尽是慈爱。

    灵儿受宠若惊,忙道谢。

    “不早了,灵儿也回去休息吧!”史之法说完,便离开了。

    时间果然不早了,灵儿便在逸兴门人的护送下往逸兴别苑而去。路上,她想:“若此事与飞天帮无关,那自己要找飞星此人怕是更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