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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天色还早,胡蔓给武战换了药,干脆在他这里睡了个午觉,没想到睡过了头,外面天色竟已昏沉沉的了。

    囫囵坐起了身:“什么时辰了?”

    “申时三刻了。”武战看她醒了才点了灯:“蔓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睡得那么沉?”

    胡蔓揉着抽痛的脑袋:“倒是没做什么,大概是想的太多了。”

    掀开被子穿上了鞋:“武青还没回来?”

    “他吃饭去了。”

    “那你也快去!”胡蔓拿好东西:“我得赶快回县令府了。”

    武战随她出了门:“我送你。”

    “不用了,还没全黑下来呢!”

    “白天没关系,可晚上我不放心。”武战不容她拒绝,拉着她的手朝县令府去。

    说起来,两人好像还没像小情侣一般,游游山玩玩水,拉着手惬意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他们一直在各忙各的,为了这个家,为了以后的生活,倒好像是抽空谈个恋爱。

    武战知道,相比起来,自己给胡蔓的实在太少,可她从来没埋怨过,太懂事,反而更让他心疼。

    到了县令府门口,武战给她整了整发簪,突然发现她长高了,已经到了自己下巴处,加上脸上的伤疤好了,俨然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我进去了,你回去小心。”

    “哎?”武战一把拉住,挑了挑眉,指着自己的脸颊:“没奖励么?”

    胡蔓脸一热:“武战!这是外面。”

    武战四下看了看:“这个时间,没多少人的!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啊!”

    胡蔓挣了挣,没挣开,只能又退回来,蹦了一下,蜻蜓点水的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行了!回去吧!”

    武战微抬了抬下巴:“你先进去吧!”

    胡蔓笑了笑,抬步去敲门,片刻大门打开,守卫看见胡蔓,张口就问:“什么人?”

    胡蔓这才想起自己没遮脸:“侍卫大哥,我是大夫啊!”

    “是你?”守卫看了看,因为没见过她的脸,又换了衣裳,一时不能确定。

    胡蔓只能掏出面纱,重新捂上:“这回对了吧?”

    守卫这才汕然一笑:“胡大夫请进。”

    将自己的旧衣服放回屋里,也不耽搁就去找吴画,果然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果然是她?”

    吴画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默默点了点头,胡蔓又问:“那鱼她没吃?弄哪儿去了?”

    “每次都是饭后差人扔出府中,今天手下的人多留个心眼儿,在那里多守了会儿,跟着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出了府,在垃圾堆里找到的。”

    这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迷惑吴画,找了个借口让她每天吃这东西,自己却不吃,摆明知道多吃会中毒。

    可胡蔓奇怪的是,这里没什么水银中毒的说法,因为没人会这么常年吃这东西,所以基本没人会知道这个吧?大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打算怎么办?就算你去找县太爷,没有证据,恐怕也是徒劳。”

    “那我也不能忍气吞声!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用更毒辣的手段来对付我!”要不是胡蔓之前提醒过她,她真的就忍不住去找县令了,太可怕,也太可气了。

    “那大夫人是什么出生啊?家里做什么的?”

    吴画咬着牙:“听说是南方人,家里一般,是从老爷当官前就嫁给他了。”

    胡蔓一手撑着桌子,怎么也想不出个好主意,她是真的很聪明,知道这种手段,就算吴画知道了,也不能奈她何,她死不承认就说不知道,她们也没办法。

    “这样吧!”胡蔓半晌才犹豫的开口:“要不要来个打草惊蛇?”

    吴画赶紧凑过来:“怎么打草惊蛇?”

    胡蔓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遍她的想法,吴画抿唇想了想:“能行吗?”

    胡蔓一摊手:“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如果这么做,你就得千万小心了,保不准她会再下一次手,而那时候,就是咱们抓她把柄的时候!”

    吴画深呼口气,才用力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一夜无话,第二天吴画特意将县令和齐丽云都叫到大堂,说有事要商议,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就是齐云贵了,胡蔓与她坐着等,不消多久,三人一起来了。

    胡蔓起身问了好,县令坐在主位:“什么事还要这么正式的说啊?”

    吴画笑的很开怀:“还是让大夫跟老爷夫人说吧!”

    胡蔓接过话:“恭喜大人和夫人,府上又要添丁了。”

    “什么?”县令竟忽然站起了身,先是看了吴画肚子一眼,又扭头看齐丽云:“你是说,画儿怀孕了?”

    胡蔓点头:“嗯,刚把出脉象,还不足一月。”

    吴画紧盯着齐丽云,果然见她脸色僵了僵才笑着起身:“哎呀,真是恭喜妹妹了,好事啊这是!”

    堂中三人真是神色各异,齐丽云笑脸做戏,县令看上去倒好像惊讶比惊喜多,齐云贵…则好像有些失落,只是喝茶,一句恭贺都未说。

    “能确定吗?”县令又问了胡蔓一句,还不待她回答,又挥了挥手:“算了,来人,请徐大夫来看看!”

    齐丽云让她赶紧坐下:“可别累着了,齐大夫医术高明,请他再来确认一下也好。”哪里是确认,齐丽云分明是不可置信吧!

    吴画就坐着等,不慌不忙,与胡蔓对视一眼,幸亏她多了个心眼儿,怕他们不放心,找经常来府里给主子们看病的徐大夫,她已经提前派人打好了招呼。

    没多久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背着药箱来了,县令忙道:“你快给画儿看看,可是喜脉?”

    徐大夫点点头,为吴画把起了脉,半晌才摸摸胡子:“没错,恭喜大人了,是喜脉无疑。”

    县令这才信了,挥挥手让人送徐大夫,吴画看向县令:“老爷?怎么?我怀孕你不高兴吗?”

    县令过去拉着她的手:“怎么会呢!只是,这么久都没有身孕,我有些不敢相信。”

    齐丽云也起身:“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妹妹以后可得多注意些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云贵,走!”

    齐云贵起身跟着大夫人回去了,刚一关房间门,齐丽云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狠狠一拍桌子:“怎么会?!怎么会的?她是怎么怀上的?不可能啊!”

    齐云贵赶紧拉住她:“姐姐,小声点!”

    齐丽云咬牙切齿的坐下,显得本就老态的脸更狰狞了几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云贵也想不通:“之前那么就都没事,没道理现在怀上啊!咱们海边的人们,凡是多吃这个的,都是不能怀孕的。”

    胡蔓想不通的问题就在这儿了,齐丽云姐弟老家在南方海边,靠打渔为生的,一般人都不知道这个鱼多吃有毒的,他们也是听一位一辈子都没孩子的老妇人说的。

    “那现在怎么办?”齐云贵也心情复杂:“姐,你不是说等事情成了,就把她给我吗?”

    齐丽云瞪他一眼:“没出息!现在是想你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的时候吗?她都怀孕了!现在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姐,你答应过我留她的命的。”齐云贵急道。

    齐丽云不搭理他,满心想着怎么才能让这个孩子消失掉,太碍事了,她都怕会影响到他们的大事!

    而吴画看着齐丽云离开,也不想多做戏,起身让胡蔓搀扶着:“老爷,那我先回去了,大夫说我身体本来就虚,这个孩子很脆弱,不能出岔子的。”

    “好,那回去吧!多小心着些。”

    回了房间吴画才放下端着的身体,一屁股坐下:“怎么样?你觉得有用吗?”

    “那得看她上不上钩了。”胡蔓抿抿唇:“吴画,我怎么觉得县太爷也没怎么太高兴?”

    吴画也觉得奇怪呢!之前他还说很想让自己给他生孩子,这么久没怀孕,他也没埋怨自己,反而安慰她养好身体一定会有孩子的,怎么现在告诉他怀了,他反而这么淡定?

    “大概是,太惊讶了?”吴画也只能这么想了,毕竟没有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吧!

    “接下来的日子,就两件事了,你得小心再小心,还得专门盯住大夫人。”胡蔓伸个懒腰:“转正还是失败,就看这次了。”

    转正?吴画倒是没怎么太想,她忽然想到,以怀孕为幌子,倒是可以很久不必跟县令同房了,不知怎么,心里竟松了口气。

    中午吃过饭,吴画躺在床上小憩,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气沉闷闷的,她盖着被子,就睡得沉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凉,衣服已经被扯个干净,她猛的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武青!

    武青一把搂住他,嘴唇就吻了上来,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揉捏,嘴里还喃喃着:“画儿,我好想你,你跟我吧好不好?我喜欢你!”

    吴画惊呆了,连反抗都忘了,任由他对自己胡作非为,正在他要跟自己亲热的时候,却忽听一声雷响,吴画吓了一跳,蹭的坐起身,再看看自己,分明衣衫完好的在房间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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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画呆呆的坐了半天,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梦到和武青……她疯了吗?她可是县令的夫人了!

    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脸:“吴画你清醒点儿吧!”不过阴差阳错的一个错误,她怎么就走不出来了!

    心烦意乱的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又闷又潮,跟她的心情一样。

    自己实在待不住,总是定不下心,吴画一开里屋的门,丫头赶紧迎上来:“夫人您醒了?”

    吴画点头:“拿伞,去大夫那儿去。”

    小丫鬟忙道:“夫人有了身孕,下雨地滑,您若是找大夫有事,要不奴婢把她叫来?”

    “不用了,拿伞来。”吴画执意拿着伞出了门,胡蔓的房间与她的很近,几步就到了,她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胡蔓大概正在看书,端着一本书就过来开门了,看见是吴画,赶紧让进来:“怎么了?这么大的雨还过来?”

    “没事做来跟你聊聊,你做什么呢?”

    “买了两本医术,无聊打发时间。”胡蔓给她倒了热茶,看着她比外面天气还阴的脸色:“是不是有心事?”

    吴画觉得,自己憋闷的太难受,又得不到纾解,她找不到人说,除了胡蔓,她相信胡蔓,而且又只有她知道。

    “蔓蔓,你能跟我说说你和武战的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现在还没成亲呢?”

    胡蔓长叹一口气:“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吴画一副认真的模样:“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胡蔓看她还真想听,斟酌了一下把自己如何替姐姐出嫁,差点被家里毒死,求着武战收留和在武家的事说了一遍。

    吴画就托着下巴听,听着听着,抿嘴笑了起来:“你们真开心啊!”

    “开心?”胡蔓咧了咧嘴:“那你是没看见吃不饱的时候呢!我做顿白面,得被王大娘唠叨大半天,武战要冒着危险每天去打猎,我挑好玩儿的说,也只是苦中作乐罢了。”

    “苦中都能作乐,我这衣食无忧却找不到乐趣。”吴画叹口气:“我倒觉得他们的娘挺好玩儿的,他们一家人对你也好。”

    “那倒是。”胡蔓觉得自己碰见这一家人也算幸运了:“要不是他们对我好,我也不会死心塌地的留下啊!毕竟一个家里就三个病人,要我和武战担负起来也是很难的。”

    “三个病人?”吴画诧异:“你是说,武青…他也有病?”

    “嗯,他先天性心脏病,平时事不大,但不能太激动,不然是有几率会猝死的。”

    吴画下意识捂了捂嘴,要是她不说,武青看起来就是个活力挺拔的年轻人啊,没想到居然身体那么脆弱。

    “这么说,他现在还没成亲也是因为这个?”

    “可以这么说吧!之前村里倒是有个姑娘喜欢他,但姑娘家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吴画忽然嗤笑一声:“难道当父母的都是这样?觉得只有嫁给有钱人,才能幸福吗?”

    “事无绝对,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再说,某些方面来说,嫁给富足的家庭,的确要舒坦些,有些父母是为了孩子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可恶的就是有的不顾儿女意愿,为了自己的虚荣利益的,便十分让人不耻了。”

    他爹不就是如此吗?吴清水虽然也疼她,但对于终生大事,根本不会听从她的心意,不然一个芳华正茂的姑娘,谁愿意嫁给一个年龄相差如此之多的男人?

    胡蔓见她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不由小心问了句:“吴画,你和县令的感情,看着好像也不是特别亲密。”

    吴画苦笑:“怎么可能亲密?你觉得我会爱上他?就连他对我好,也不过是因为我年轻貌美,不可能与你和武战那种同甘共苦的感情一样的。”

    “那,你觉得到时候就算揭开大夫人的真面目,县令会为你主持公道吗?”

    “什么意思?”吴画没明白:“难道她害人,老爷不管吗?可是因为她,我才没办法怀孕的!”

    胡蔓站起身,踱步了两圈:“可他们毕竟是原配夫妻,从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陪到现在,几十年了,要说没感情可能吗?更何况还有一个儿子,你觉得你嫁进来这一两年,能抵得过他们的感情?能让县令为了你,休了她?让孩子没娘?”

    吴画垂着眸子,让胡蔓这么一说,她好像真的不能保证,老爷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毕竟他一直对齐丽云还是不错的,并没什么感情不和。

    可若他真的不给自己做主,那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连依靠信赖都不能吗?

    胡蔓走过去,双手搭上她的肩:“所以你得提前想好,到时候要怎么办?县令替你出气最好,若是他让你不计前嫌,你是不是真的就当没发生一样了?”

    吴画闭了闭眼:“要是,老爷真的把我受的伤害当做没发生,他真的不肯为我做这个主,也只能请他休了我,我没办法跟一个害我的人,和包庇的人生活在一起。”

    胡蔓啪的一拍手,倒好像就是在等她这句话:“不愧是我认识的吴画!有魄力!”

    吴画仰头去看她:“怎么?你希望他休了我?”

    胡蔓重新坐下:“吴画,这段时间相处,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才说,你真的还年轻,以后的日子很长很长,你现在就觉得日子不幸福,以后的几十年,你该怎么熬下去?县令又比你大那么多,等你三四十岁的时候,他如果不在了,你也只能一个人孤独终老。”

    “那我又能如何?”吴画神色郁郁:“就算现在分开了,我也已经是个成过亲的女人,谁又会要我。”

    “别这么想,你多优秀啊!”胡蔓不是成心挑拨,而是真的为她着想:“我说的只是如果,如果县令这都能让你忍下来,他就真的不配当你的夫君!要是他以后再娶呢?你还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吴画也不知道是自己最近心境变化了,还是心里气不顺,总之听着胡蔓的话,觉得特别有道理,让她这么一说,想想几十年的漫长日子,现在就开始觉得发愁了。

    忽而一笑:“我都不知道交了你这么个朋友,算好还是不好,要是我以前听到这些话,一定会觉得大逆不道的。”

    “你能听进去,说明你还有救。”胡蔓脑子里始终都是现代的思想,无法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夫妻制度:“再说,就算被休又能怎么样?你这么漂亮聪明,若真有一天遇到爱你的人,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吴画挑眉看她:“蔓蔓,你这话,意有所指啊……”

    胡蔓一愣,随即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住你,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快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胡蔓抿抿嘴:“其实吧!其实我看我们家武青,好像对你…有点念念不忘。”

    吴画睁大眼:“你说他?他,他怎么了?”

    胡蔓到底也是有私心的,她觉得吴画是真的好,心里也偏心着武青:“那天我跟武战说你的事,不小心给他听见了,然后我回去一次,他就揪着我问你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到底是谁想害你,摆明了,他对你上了心。”

    吴画脑海里想起那个清俊的小伙子,两手有些无措的绞着:“怎么会呢?我们,我们又不熟,那天是意外,加起来,我们也不过只见过两次。”

    “话是这么说,可感情是不由人的,你不了解他,他不是会乱招惹女孩子的人,他既然表现这么明显,就不可能是假的。”胡蔓歪头看他:“吴画,我虽然是心向着武青,可我这番话,也是真真切切的为你好,就算你不喜欢武青,你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些话我也是要说的,好好考虑一下吧!”

    吴画脑子很乱,心也跳的快,一向冷静聪慧的她,第一次觉得有些慌:“我,他明知道,我是县令的夫人,为什么还要想着我?”

    果然是没经历过爱情的女人,胡蔓无奈道:“感情这种事,是不由人的,他喜欢你,自然就会想着你,是跟着心走的,不是跟着脑子走!要是谁都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哪儿还会有那么多痴偶怨侣?

    吴画不知道自己对武青是什么感觉,她觉得喜欢谈不上,可今天又分明梦到和他……

    想想都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不由有些红脸,蹭的站起身:“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胡蔓也知道,让一个传统的古代女人,接受这种思想肯定是不容易的,也不强求,最终还是得她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吴画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还不等丫鬟问,将门一关,把自己窝在房间里,她的手不自觉放在胸口处,现在都感觉砰砰乱跳,她是怎么了?不过是听到武青喜欢她,想着她,就这么失控?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啊!他怎么会想着自己的?他不觉得自己是别的男人的妻子,已经不是干净的少女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来搅乱她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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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画本来是准备好了,耐心的等着齐丽云出招的,却没想到她还没出什么事,家里来人来传信说她爹出了事,吓得她火急火燎的回了家。

    “爹!”急冲冲的下了马车就往里面跑,却被管家拦住:“大小姐,大夫还在里面救治,您等会儿再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爹伤到了哪儿?”

    “大小姐别担心,腿上受了伤,没有那么严重,要不是武战拉了一把,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一旁听着的胡蔓急了:“什么意思?武战呢?”

    “他也在里头呢!胡大夫别担心,武战没事。”

    胡蔓这才松了口气,让吴画先坐下:“管家,您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因为今日吴清水去视察新建的宅子,却没想到顶梁上一根非常粗壮的圆木,忽然就砸了下来,若不是武战反应迅速的拉他一把,他那五六十岁的身板儿,还真经不住这么一木头。

    听起来是个意外,吴画松了口气,却也拧起了眉:“那些人怎么干活的?这多危险啊?”

    管家点头应是:“我已经训过他们了,可那么多人,也不知道是谁偷了懒没固定好。”

    胡蔓却心一沉,脑子里就想起武战说的那个人,盖房子最重要的就是打好根基和牢固性,吴清水出这么多钱,这么大的府邸,怎么可能有人敢偷工减料,玩忽职守,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还没等她想明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吴画和她赶紧进去:“爹,爹你怎么样了?”

    吴清水的衣服已经穿好,只是右腿鼓鼓的,看来是包扎起来了,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好,还安慰吴画:“没事,大夫说好好养着能恢复。”

    “您怎么不知道多小心?”吴画显然没想那么多。

    管家将大夫送出去,顺便关上了门,胡蔓才凑到武战身边小声道:“怎么回事?”

    武战一点头:“八成就是那个人干的。”

    那么说,他混进来的目的就是要吴清水的命?为什么?跟他有仇?还是有什么好处?

    吴画看确实没太大事,才放下心,转过来:“武战,真是谢谢你,你们两个真是帮我们太多了。”

    吴清水也感叹:“说的是,这次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胡丫头,你说吧!你那酒楼需要多少银子?”

    胡蔓一喜,也不扭捏,反正他们确实是为他们操了不少心,那几个钱对于吴清水又不算什么,她拿着也不亏心。

    “我还没想好,这样吧!我抓紧计划一下,看看需要多少,到时候再告诉您。”

    吴清水点了点头:“这样吧!武战反正也有伤,不能干活,我也信得过你,明天开始你就负责监工,不需要干那些体力活了。”

    胡蔓看了眼武战,开口问:“我上次让吴画提醒吴老爷身边多跟些人了,怎么没看到?”

    吴画看向吴清水:“爹,你没听我的话啊?”

    吴清水是没听进去,毕竟无缘无故的,他只当是吴画想的多,却没想到是胡蔓提醒的:“为什么要小心?胡丫头,武战,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今天出了此事,我觉得也有必要让吴老爷知道一些了。”武战话语不急不缓:“今天的事,恐怕并不是意外。”

    “什么?”吴清水坐直身体,睁大眼睛:“不是意外?难道是蓄意?”

    “我也是猜测。”武战腰背板正,语气徐徐,让人不自觉凝神听:“有人混进了吴府,之前还不知道他的企图,没有任何证据,也不好断言,可现在看来,此人是敌非友。”

    “还请明说!”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安全,吴清水自然紧张起来:“你所说的人是什么谁?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武战?”胡蔓犹豫,毕竟这事后面还不知道牵扯了什么人,不能太贸然,更不能打草惊蛇。

    武战一拍她的手:“吴老爷比咱们经验要多,也更老练,没事的。”

    胡蔓还特意开门看了眼,房子周围的人都打发开了,武战才道:“那些工人中,自称叫白河的人,并不是真的工人,至于什么身份背景我不知道,但肯定来者不善,这两天我小心的观察了下,对于盖房子,他也根本不是特别精通,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冲着吴老爷来的,至于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吴清水皱眉回想了下,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更别说会有什么恩怨交集,他在县里的布匹生意几乎接近垄断,要说同行对头肯定有,但要说来要他的命,还没那么严重吧?

    “那怎么办?”吴画秀眉微拧:“爹,要不,让老爷把那个人抓起来审问一下?”

    “不!”到底还是吴清水很快就淡定下来:“咱们没证据,到时候怕是问不出什么,反而打草惊蛇,让幕后的人另想计策,咱们一无所知,就防也防不住了。”

    “可放着他留在府里太危险了!万一下次再下手怎么办?”

    吴清水抚了抚胡子:“就像胡丫头说的,身边暗中跟些人,再找人秘密盯住那个白河,看他究竟是什么底细!”

    目前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这事儿四个人通了气,彼此心里有了数,胡蔓和武战也就轻松多了,吴画留着陪吴清水,胡蔓和武战回了房间。

    胡蔓先替武战换了药,才感慨道:“你说咱俩这是在做什么?明明就是来挣点钱,你为老爹操心,我替女儿打算,搞得身累心也累。”

    武战一脸笑意的看她:“你不是也得到想要的了吗?惦念的酒楼能开起来了。”

    “对呀!”胡蔓一拍手:“我要好好设计一下!难得有人给我出钱,不用抠抠搜搜的,我得让这个酒楼最与众不同!”说着出去找人要来笔墨,坐在桌前就开始想。

    前世星级酒楼见过的不要太多,就算不是学设计的,随便想些好的设计拿来用,也定然是别具一格的。

    武战靠在床边,嘴角微扬,看着认真写写画画的胡蔓,窗外透进的光给她的周身渡上一层柔和的白色,衬着她越发娇丽的容貌,竟有些不似尘世之人的气息。

    武战不止一次的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就真的到了自己身边?她其实身上有很多谜,她的解释武战也不是全然相信,只是他不愿深究罢了,只要她心在自己身上,他们彼此能在一起,又何必那么较真。

    没一会儿胡蔓朝他招手:“武战你过来看看怎么样?”

    武战起身,走到她身后,俯身去看,胡蔓只画了一个房间,除了一定要有的圆桌和椅子,旁边还画了两个椅子模样的东西,但又不太像,他指着:“这是什么?”

    “沙发!”现在现代很多地方喜欢装修的古色古香,十分独特又有韵味,可现在这里是古代,那样的装修数不胜数,自然现代的风格就稀罕了,她就是想整个酒楼装修的豪华高大上!

    “沙发?”当然,武战肯定是不懂的。

    胡蔓简单解释:“功能跟椅子是一样的,不过更舒适,到时候我画个图,送去定做一下,看能不能做出来。”

    看武战有些看不懂她的风格,胡蔓干脆给他指着说:“沙发前这是一套茶具,我想把每个雅间弄的大一些,也就不起三层了,直接把邵叔的茶搬到这里,人们吃饭品茶也方便。”

    “这上面呢!是吊灯,鉴于这里没有真的吊灯,只能将几个烛台固定到在一个大的透明罩子里,画些漂亮的图案,有开关口,可以点着也能换蜡烛,四周点蜡烛不方便美观,又没有从上到下的光亮,这样最合适,正前方还有个壁炉,夏天就当装饰,上面摆个花花草草,冬天呢就点着可以取暖了。”

    武战看了看边角一个架子:“这是…书架?”

    “对,品茶看书,文雅之人必备嘛!买些书摆放上去,喜欢看就看,不看也无所谓。”

    至于桌椅,她还会另外想样子,专门定做,这么一想,这个酒楼实在不好开啊!要事事亲力亲为,估计没有几个月是开不起来的。

    “嗯,就这么办,雅间也就只能这样了,放再多就太杂乱,反而不好。”胡蔓满意的将纸张递给武战:“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因为有他没见过的东西,他也想不出来装修出来是什么样子,不过看起来胡蔓这个就很特别了,他可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挺好的。”

    “那就这样。”胡蔓小心的把这张收起来,伸了伸腰背:“太费脑子,其他地方下次再说吧!”

    武战给她**着肩膀:“照你这样来,别说三十两了,一百两都打不住。”

    胡蔓嘿嘿一笑:“吴老爷乐意!再说,你可救了他的命,我救了吴画的命,命不比这个值钱多了吗?”

    就算关系好,她可不是什么圣人,在他们有能力的前提下,还是会收取相应的酬劳的,这也是他们劳心劳力,还冒着危险换来的,用起来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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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完活的武青根本就没回房间,他知道,大嫂和吴画回来了,一个人杵在长亭的柱子旁,离着吴清水的房间不远不近,刚好能看见。

    果然没多久,看到吴画从房间出来,她似乎有些愁眉不展,站在院中也不知在看什么,徐徐微风吹过,她及腰的发尾扬起,美得跟画儿一般。

    武青竟不知不觉看痴了,直到看见吴画径直朝他走过来,才恍然回神,好像做了亏心事似得,掉头就走。

    “站住!”吴画呵斥了声,走进一看,才发觉居然是武青。

    “是你?”她只感觉这个人一直盯着她,却没想到会是他。

    “吴小姐。”武青面带窘色:“吴老爷没事了吧?”

    自从做了那个梦,加上胡蔓的话对她的影响,吴画面对武青,就不自在起来,可面上还是淡淡的:“嗯,好多了。”

    武青有些局促的点头:“那就好,我就是来探望探望。”

    “爹已经睡了,待会儿再来吧!”吴画转身就要走。

    武青忙出声:“等等,你,你没事吧?”

    吴画头也没回:“我能有什么事?”

    “听大嫂说,你中毒了。”武青深呼口气,想了一肚子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由暗恨自己的没用,以前跟晓芹在一起的时候,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这是怎么了!胆子变小了,嘴都变笨了!

    吴画微一蹙眉:“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武青唇一白,有些难堪的笑了笑:“是,是我逾越了,对不起。”说罢转身走了。

    吴画这才转身看着武青有些萧条的背影,心里也堵得慌,他是真关心自己?明知道自己是个有夫之妇?

    半晌无奈一笑,真的假的又如何,自己哪里有的选择,还不如干脆果断一点,对谁都好。

    武青没回房,直接出了府,心里别提多憋闷,不知不觉就到了于鸳酒楼,他想找个人发泄,而在县里,他也只认识于书言了。

    “客官几位啊?”

    “于书言在吗?”武青坐下:“我找他有事。”

    “请问客官大名?”

    “就说我叫武青,先来壶酒。”

    于书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武青一个人神色落寞的借酒消愁呢!不由好奇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书言?”武青咧嘴一笑:“陪我喝一杯啊?”

    于书言在他对面坐下:“你不会没事来找我喝酒吧?怎么?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武青给他倒上:“就是想喝。”

    于书言眯了眯眼:“好,陪你喝。”

    武青酒量不大,可以说他基本就不喝酒,一个是因为家里穷,再者他的身体原因,大夫让他尽量少喝。

    可他现在哪儿还想得起这些,尤其最近这些日子大嫂帮他调理的不错,他已经能干些活,很少难受了。

    不过一壶酒下肚,人就晕晕乎乎的了,于书言却眼神清明,无奈叹口气:“把他扶到后院先休息一下吧!”

    两个伙计给他脱鞋抬到床上才离开,于书言刚也准备让他睡一觉再说,哪知他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声音囫囵:“我就是自作自受!明知道,明知道自己,一无是处,还,还妄想她能多看我一眼。”

    于书言一听乐了,感情这是在姑娘那儿受挫了?他跟乔晓芹的事自己也是知道些的,扯开他的手:“人家家里不同意就算了,男人嘛!别眼界那么窄。”

    “我,我忘不了她!”武青脸色发红:“她是我,第一个女人。”

    “啊?”于书言呆住:“武青,你是说,你跟乔晓芹……”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她了。”武青就是一股脑的说,根本就听不进去于书言的话,更不会答他:“也对,我算什么,人家,人家夫君是县令呢!”

    “县令?!”于书言眉头皱起,干脆在床边坐下:“你说什么呢?武青?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武青眼睛红彤彤的:“虽然,嗝!”

    “是谁?难道,是吴家大小姐?”于书言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怎么会……”

    “虽然是她表妹设计,无意,间要了她的身子,可我,可我好像真的喜欢她了。”

    于书言被他震的说不出话!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何况是老实巴交的武青,他不信他有这个胆子胡说这种事!那也就是说,他和吴小姐被那天酒楼的林茜茜设计,竟然做了对不起县令的事?!

    等他再想问个清楚时,武青已经睡过去了,于书言坐了半天,起身出去交代小二照顾他,抬步出了酒楼。

    林家虽然不算县里的大户人家,不过因和吴府的关系,还是不少人知道的,作为人来人往的酒楼,于书言认识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他坐着马车直接去了林府。

    “有人吗?”于书言敲了敲大门。

    不一会儿管家来开门了,看见于书言,问道:“你是?”

    “在下于鸳酒楼的老板,那天林小姐去酒楼吃饭,落了根簪子,特地来问问是不是林小姐的。”

    管家态度很客气:“请进,老爷没在家,我去叫小姐。”

    于书言就在大堂里耐心的等着,很快就看见林茜茜出来了,神色不太好,大概是那天的事对她刺激不小。

    “你找我?”林茜茜坐下:“我的东西一样没少,你是不是搞错了?”

    于书言看丫鬟放下茶走出去了,才轻声道:“林小姐确实什么都没掉,今天贸然来找你,是有事相商。”

    林茜茜根本不认识他,自然态度不好:“你我素不相识,有什么事可说的?”

    于书言缓缓开口:“不知,林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那天买的那种药?”

    林茜茜蹭的抬起头,双眼盯着于书言,呼吸都急促起来:“你说什么?!”

    于书言心一下放下来,看她这个反应,绝对是有其是的,他抿口茶:“林小姐别急,我又不是故意来找你事的,我刚才就说了,有事相商。”

    林茜茜怎么可能不紧张,她紧紧攥着手帕:“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于书言不慌不忙:“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林小姐的那药,可是让咱们县太爷戴了绿帽子!”

    林茜茜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你什么意思?跟县太爷有什么关系?”

    看来她比自己还糊涂呢!于书言无奈,只能挑明:“难道林小姐自己都不知道,下了那药,让你的表姐**给了武青?”

    “什么?!”林茜茜不可置信的站起身:“吴画……吴画和武青?怎么可能?!”

    于书言也知道,她肯定不是给吴画下的药,毕竟她们的表姐妹,她应该没那个胆子,至于为什么会让武青喝了,他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可是武青亲口跟我说的,绝对不会有错,所以,是不是哪里出了茬子?林小姐好好想想。”

    林茜茜柳眉微拧,怎么会?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她以为病的是武战,才给他下了药,可后来过去的时候,武战说…是他的弟弟武青病了!

    也就是说,其实药是武青喝的?他喝了药必然会有反应的,可武战和胡蔓很淡定,什么都没说,好像那药根本不存在一样!

    照着于书言所说,难道是武青喝了药,居然和吴画发生了关系?

    天呐!她捂住嘴,难怪没人提及药的事!原来是吴画失了身,不清白了,不敢张扬?

    所有的问题一下都想通了,她就奇怪吴画怎么会突然坑她,让她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李方明,原来是她记恨自己下药害了她?所以才报复自己的?

    想明白一切,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吴画的性格她最清楚了,自己坑了她,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好?

    “林小姐?林小姐?”看她自己脸色变幻的,于书言只能出声提醒:“想明白了?”

    林茜茜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顿时警觉起来:“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于书言十分聪明,只靠武青那些话,就推测了个大概:“如果说那药不是给武青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林小姐喜欢武战吧?”

    这件事林茜茜从没否认过:“那又如何?”

    于书言一拍手:“这就没错了,你喜欢武战,我喜欢胡蔓,你说我找你有没有意义?”

    “你,喜欢胡蔓?”林茜茜诧异的看着一表人才的于书言:“为什么?她不是很丑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她?她到底哪里好了?”

    眼看就要跑题了,于书言忙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合作,可以各取所需,岂不完美?”

    看来他不是找自己麻烦的,林茜茜镇定下来:“我已经答应了我爹,要嫁给李方明了。”

    于书言扯唇一笑:“林小姐还不明白吗?你嫁给李方明这件事,是县令夫人一手促成,既然她是为了报复你,你以为你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要真能当个舒服的少奶奶,她岂不是成了帮你了?”

    对呀!林茜茜觉得自己也努力过多回了,毕竟有些灰心:“没用的,用尽解数,武战也是喜欢胡蔓的。”

    于书言冷哼一声:“喜欢没用,这个社会,是要看实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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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头疼欲裂的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是陌生的环境,穿上鞋起身出去,才发现是于鸳酒楼,甩了甩脑袋,总算有了点记忆。

    “武公子醒了?”一个伙计迎上来:“老板有事出去了,交代您要是醒来送您回去。”

    “不要了,我自己能走。”太麻烦人家了,武青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多冲动,居然胡乱跑来了这里。

    怕大哥大嫂担心,赶紧往回走,果然胡蔓还没走,因为吴清水的事,吴画怕又要住几天了。

    “去哪儿了?”武战皱着眉:“知不知道你大嫂找了你半天?”

    武青有些羞愧:“大嫂,我就是心情不好,去,喝了点酒,不小心喝多了。”

    胡蔓瞪他一眼,抓住他的手腕,搭上手腕:“长本事了你!还喝酒?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要是放之前,你死外面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知不知道?”

    武青乖乖点头:“这不是有大嫂吗?这段时间身体好多了,才……”

    胡蔓看他有些憔悴的脸色,想骂几句,又咽了下去,真是又生气又无奈:“你说你至于吗?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你和那什么乔晓芹,从小一起长大,说分就分开了,也没见你这样!”

    “我以后不会了。”武青笑了笑:“想开了,不会犯傻了,你们别担心。”

    武战叹口气,感情这种事,外人是没办法插手的,他们劝归劝,可能不能释怀,还要看他自己。

    “行了,你休息吧!”胡蔓没告诉他,是吴画跟她说武青情绪不好,让她安慰安慰,胡蔓才发现他已经不在府里的,说了又能怎么样?看这个样子,要让他知道吴画对他有些关心,只怕会陷得更深。

    她其实也不知道吴画是怎么想的,那天跟吴画聊过后,她也没说要怎么办,看这个态度,仍然是有些相信县太爷的吧!

    不过武青回来了,他们也就放心了,胡蔓拉着武战出了房间:“咱们去宅子基地那里看看。”

    “做什么?”武战低头看她:“那里不安全。”

    胡蔓一笑:“不是有你吗?再说了,他是冲着吴老爷来的,又不是我,没事的。”

    武战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去,他也知道,这次事没成,估计他也就不会在宅子这里动手了。

    到了工地,工人们正休息呢!看见武战,纷纷打招呼问好,也好奇的看着胡蔓,张平凑过来:“武战,吴老爷……哎?这是?”

    胡蔓看他的表情,忍不住一笑:“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几个方圆村来的都围了过来,惊愕的看着胡蔓:“你是,你是胡蔓?”

    胡蔓一挑眉:“不然武战还敢牵着别的女人不成?”

    “我天!”张平合不拢嘴:“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变戏法呢?”

    “说什么呢!”武战将她扯近,与这帮男人拉开距离:“蔓蔓是大夫,她的脸本来以前就是生了病,病好了,自然脸就好了。”

    “好福气啊武战!”张平感叹着一拍他的肩:“居然捡到了宝!”

    “就是就是,这下从第一丑女,变成第一美女了啊!”

    哎呀!真是许久没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了,胡蔓都有些怀念了,自从来了这地方,各种嫌弃厌恶的眼光都受的够够的了。

    武战不理这些个人,冲着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人:“白河,你之前不是说病了请假?”

    胡蔓收起笑,转头看了过去,那个人头发整个都梳了起来,十分利落,长相倒是一般,只不过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胡蔓总觉得他看样子老实巴交,眼神却不时有精光闪过。

    “哦,已经好了,小问题。”

    武战点点头:“那就好,以后我就是这里的监工了,这次差点出了大事,吴老爷不追究就已经不容易了,大家可得认真再认真,再有意外,可就白忙活,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说起这件事,大家也都冤枉的很,纷纷七嘴八舌的:“这种事儿哪敢糊弄啊!人家又出了这么多钱,大家都很卖力气的,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干活这么不认真。”

    胡蔓状似四处看,其实也在留意着白河的神情,这个人可是杀手,她不敢太过明显,被察觉就不好了。

    其实可以看出他的格格不入,不像别人一身的土和泥,也不会跟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侃大山,除了干活就是沉默,也难怪之前武战会注意到他。

    难得吴画在吴府,胡蔓也闲了下来,武战让张平多监督一下,陪着胡蔓出府去了。

    “得找最好的铺子,不然可能做不出来我想要的效果。”胡蔓拿着几张自己画的东西,打算先去订做一套样品出来看看效果。

    “放心吧!这是管家推荐的地方,想必手艺是不错的。”武战带她停在一家名叫得意坊的铺子前。

    “得意坊?看来这老板对自己手艺很自信啊!”两人推门进了铺子,只看外间摆放的全是桌椅木床等家具,一个学童般的人走过来:“二位来买家具吗?”

    “小哥,老板在吗?我们要订做。”

    “好,里面请吧!”

    学童带着两人走进后院,这才发现后面才更大更宽敞,摆着各样工具和木头,地上全是木屑。

    “师父,师父您睡醒了吗?有客人来!”

    房门打开,一位四五十岁,穿着无袖褂子的男人走出来:“知道了,你去前面看店去。”

    “两位想做什么?”

    胡蔓把三章图纸拿出来:“这个是沙发,这个是吊灯,还有这个是旋转书架。”

    刘师傅接过来一看,好嘛!这三个东西,他一个都没见过啊!

    胡蔓也知道,肯定没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这个呢,用海绵和弹簧!海绵就算没有,可以用比较柔软一些的棉絮也可以,下面安上几排弹簧,外面再包着有弹性的布料就行了。”

    古代的技术,应该是段炼不出弹性那么好的弹簧钢的,不过用青铜也是行的,至少比这些硬邦邦的椅子好多了。

    “这?”刘师傅反复看了几遍:“这东西是谁做出来的?可有样品?”

    “还没做出来,是我画的,这次就是来做个样品的,如果还不错,我们会大批量订做。”

    “姑娘自己想出来的?”刘师傅惊诧的看着胡蔓。

    胡蔓轻咳了声,厚着脸皮点了点头:“刘师傅能做吗?价钱好商量。”

    刘师傅点了点头,几乎没什么犹豫:“姑娘画的很详细,这东西也很新奇,我做着试试。”

    胡蔓一喜,又将其他两个东西解释了一下,刘师傅说最起码得十几天才能做出来,胡蔓也不着急,留下了定金离开了。

    难得悠闲的出来逛街,胡蔓也不想回去,和武战拉着手去了县里唯一的湖上游船。

    两岸的花开的正好,船下的水清澈碧蓝,胡蔓悠闲的吃着瓜子看风景,享受着片刻的惬意。

    “蔓蔓?”武战的声音轻柔,凤眸如水:“还有十天就是你的生辰了。”

    “啊?”胡蔓停住嘴:“我的生日吗?”

    武战疑惑的挑眉:“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

    胡蔓一捂嘴,眼珠转了转,正想着要怎么说的时候,忽然手被武战拉开,握在他的大手中:“行了,不必每次都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应付我。”

    “武战?”胡蔓心里一惊,抬头看向武战的眼睛,却不见任何怀疑生气,只有柔和的暖意。

    “蔓蔓,你的秘密我可以不知道。”武战将她固在怀里:“只要你待我是真心,愿意留下来,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知道。”

    胡蔓心里一暖,仰头看他有型的下巴,差点就真的想把一切告诉他,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太玄幻了,玄幻的她有时惊醒还会怀疑是真是假。

    既然她已经来了,既然武战不介意,她也就不想提什么了,抬起手摸了摸他俊逸的脸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确实没有把所有的都告诉你,可我保证,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假。”

    武战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知道,我感觉的到。”

    胡蔓半抬起身,认真的看着武战:“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不像个山里出生的猎户,你那么能干,那么聪明,那座大山真是束缚了你的能力。”

    武战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有吗?我怎么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

    “当然啦!”胡蔓随便一数就一大堆:“你看长得好就不说了,力气大,剑术好,有能力,有责任感,还很敏锐,连白河都能发现,我觉得呀,你不去当官判案,真是屈才了。”

    听她说的夸张,武战失笑,抓着她的手亲了亲:“那不过是在你眼里的我罢了!我可没听别人这么夸过。”

    胡蔓一嘟嘴:“怎么啦?我就是觉得好!谁都没你好。”

    武战心下动容,低声道:“你也是,在我心里,谁也不如我的蔓蔓!”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缠眷的吻上她娇艳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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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战没想到现在林茜茜居然还会来找自己,尤其还是来工地上光明正大的找他。

    想起武青的事,一向好脾气的武战也没好脸色:“什么事?说吧!”

    可林茜茜一改往日在他面前的温柔娇弱,颇有些势在必得的模样:“武大哥,我可就直说了,我要你离开胡蔓!”

    武战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半晌都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的开口:“你让我离开?你又算我的谁?”

    林茜茜卷着自己的头发,笑着:“武大哥,这个可由不得你的,在你心里,难道你弟弟还不如一个没过门的女人重要吗?”

    “什么意思?”武战蹙眉,十分不善的看着林茜茜。

    林茜茜四下看了看,才低声道:“若是让县太爷知道,武青玷污了他的夫人…不知道武青还有没有命在?”

    武战一个激灵,上前就抓住林茜茜的手腕,眸中渐渐升起寒意:“你说什么?!”

    林茜茜一扯唇:“我说什么,难道武大哥不明白?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更不怕告诉你,那药就是我下的,而且是为你下的,可没办法,你弟弟代替你喝了,女方变成了我表姐!没错吧?”

    武战眯起眼睛:“林小姐,既然你知道是你铸下的错,不弥补道歉也就罢了,却拿出来威胁利用?你当真是要不顾一切跟吴家翻脸了?”

    林茜茜冷笑一声:“我要跟她翻脸?她又何尝给我留过余地?她坏了我的名声,让我迫不得己答应嫁给李方明那个花花公子,她不仁,我怎么就不能不义?”

    “因为你的下三滥手段,害她失了身,她对你已经算是客气!”武战现在是真的觉得,林茜茜变得不可理喻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或者…这才是她本身的个性!自私,刻薄,又没有底线!

    “不用客气啊!我看看她现在还能耍什么花样!”林茜茜想一想她现在抓着吴画的把柄,就觉得解气:“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你若是不答应娶我,我也不强求,正好,我也想看看等她被抛弃,名声烂大街的时候,是不是还会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然,到时候你弟弟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林茜茜!”武战咬了咬牙,第一次这么反感一个女人。

    “武战?武战?”胡蔓来找人,却看见他正和林茜茜说话,迟疑了下,也跟了过来。

    林茜茜转头看去,一下睁大了眼,这是…胡蔓?不是说她丑的不能见人吗?

    “林小姐有何贵干啊?”胡蔓自然的挽着武战的胳膊:“对了,过不了几个月,我们就成亲了,到时候还请林小姐赏光来喝喜酒啊!”

    林茜茜冷哼了声:“也得看你们成不成得了!武大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明天就要听你的答复!”

    胡蔓也不知道她得意什么,仰头去看武战:“她找你干什么?”

    武战拉着她的手,紧皱着眉:“她说让我跟你分开。”

    胡蔓差点笑出声:“凭什么啊?她以为她是谁?谁给她的脸啊!”

    武战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可她知道武青和吴小姐的事了!还扬言如果我不娶她,就举报给县令。”

    “啊?”胡蔓微微启唇:“怎么会?那天她并没看见屋里的吴画啊!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来找你?”

    武战摇头:“也许,她是后来反应过来了,毕竟她下了药,那药肯定有人吃了,加上吴画设计了她,大概是自己想明白的。”

    胡蔓撅着嘴:“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不自重的倒贴人家!不嫌丢人!”

    话是这么说,可摆明林茜茜现在就撕破脸皮了,要么武战娶她,要么就将事情桶开,胡蔓担心的是,她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只要她跟县太爷这么一说,县令百分百会怀疑吴画,男人都是多疑的,何况他自己本来就年纪大了,难免也会怀疑吴画会背着他找年轻英俊的,作为一个县里权力最大的人,他不需要有证据,如果想办你,那真是太容易了。

    “可她说出来,就不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暴露吗?”武战想不明白,到时候县令知道是她使得坏,恐怕她自己也落不下好吧?

    “恐怕她是破罐子破摔了。”胡蔓在长椅上坐下:“这个女人,本来就执拗的可怕,她现在对你近乎魔怔,为了得到你,什么都不顾了。”

    胡蔓想了想:“如果县令知道这件事,吴画和武青会怎么样?”

    武战在她旁边坐下:“若是县令好面子不张扬,恐怕就是休妻的下场,对于武青,大抵免不了牢狱之灾,可若他盛怒之下将两人的事公布于众,到时候,必定是死罪无疑。”

    胡蔓肃着脸:“那现在怎么办?”

    两人并排坐着,沉默不言,让武战离开胡蔓娶她,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半晌,胡蔓蹭的站起身:“我去找吴画去!”

    吴画这几天门都没出,除了看吴清水,就是在房间里,大抵也是怕遇见武青尴尬。

    胡蔓敲了敲门,发现没人,转身就去吴清水的房间,果然她正陪着吴老爷呢!

    “蔓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胡蔓对着吴清水抱歉一笑:“我找你有事,咱们先出去。”

    吴画奇怪的跟着她出来:“慢点走,天塌下来了?”她都很少看见胡蔓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胡蔓深深叹口气:“还不是你那个好表妹?成天不消停,不给人添堵就不高兴,我是不是跟她有仇啊!气死我了。”

    “她?她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她知道你和武青的事了。”胡蔓板着脸:“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什么?”果然,吴画一下慌了神:“她怎么知道的?她想干什么?”

    “倒不是针对你,她以此为要挟,要让武战娶她。”想起来胡蔓就生气:“你说她是不是有病?人家说了不喜欢她,死皮赖脸的扒着不放,还是个小姐呢!未免太掉价!”

    吴画深呼吸几下,对于林茜茜真是无语的很:“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个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亏她想的出来!要是我有个什么事,对她林家有什么好处?有没有脑子!”

    林茜茜清高啊!人家不在乎什么利益地位,更不想家里会失去一个怎样的保护伞,她现在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

    “所以,现在怎么办?”

    “不能让她称心如意!”吴画抓着胡蔓的手:“她更休想因为这个拆散你和武战,我都不会同意!”

    胡蔓舒心一笑,听到吴画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要是吴画说出让他们为了大局分开,那这个朋友就真的交的不值了。

    “你有办法?你要知道,就算她拿不出证据,但恐怕县令一听到风声,就必定会怀疑你的。”

    是啊!现在她还想着抓到大夫人的把柄,让老爷为她做主呢!要是他知道这件事,所有的不利可就都转到她这边了。

    吴画想来想去,这不是件小事,关系到整个吴家和林家,万一林茜茜真发起疯来,后果不堪设想,事到如今,恐怕也瞒不住她爹了。

    “别担心,我去找爹去。”吴画转身回了吴清水的房间。

    吴清水放下铺子里送来的账本:“胡丫头怎么了?”

    吴画脸色十分严肃:“爹,林家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咱们亏待他们了?专门跟我们过不去?”

    吴清水被她问的一头雾水:“你慢点说,林家怎么了?”

    吴画深呼口气:“爹,本来不是光彩的事,女儿不想告诉您,可现在是她不依不饶,逼得女儿无路可退。”

    看吴画说的严重,吴清水也紧张起来:“画儿?”

    想起那件事,吴画还是觉得又冤枉又委屈,眼眶红红的,又颇为难堪的将那天的乌龙说给吴清水听。

    “爹,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整她了吧?可我不过是给她个小小的教训,她居然要毁了我乃至整个吴家,您说我该怎么办?”

    吴清水惊愕的看着吴画:“画儿,你果真…和那个武青?”

    吴画咬着嘴唇,缓缓点头:“虽然是迫于无奈,被人算计,可要是老爷知道了,仍然不会轻饶的。”

    吴清水抬手猛的一拍床沿:“真是岂有此理!他是怎么教的女儿?居然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的烂手段!以后休想我吴家再提携他一分!”

    吴画替他顺顺气:“所以爹,我们该怎么办?”

    吴清水一指门:“你去,去让人去林府把他们父女俩叫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真有那个胆子!”

    吴画也正有此意,出门交代管家去找人,也才又去找了胡蔓。

    胡蔓不知道吴清水到底能不能解决,不过也好歹放了点心,毕竟以成熟人的脑袋来想,确实这件事捅出去,对林家没任何好处啊!真不知道林茜茜是不是脑袋进了水,满肚子心眼儿尽用在自己家人上了。

    但她疯狂,她犯傻,她爹总不会不顾大局的任由她胡闹吧?有地位有威望的吴清水来出面,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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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辉从去叫他的人嘴里,知道了吴清水受伤的事儿,带着一堆补品就去了,哪知一进门,吴清水就板着脸,显然是心情不佳。

    林辉在旁边坐下:“姐夫,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的厉害?”

    吴清水扫了一眼他身后:“你的好女儿呢?不是叫你们一起来吗?”

    林辉忙笑了笑:“她说今天不太舒服,让我代她问候一下,改天再来探望。

    吴清水冷哼一声:“不舒服?我看她是不敢来吧?”

    林辉疑惑的皱了皱眉:“姐夫这话是何意?她这两天挺老实的啊!难道是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吴清水严肃起来颇为威严:“我哪儿敢啊!人家现在可是动不动就要搞垮吴家!要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呢!”

    这话…说的太严重也太夸张,林辉也笑不出来了:“姐夫,这话怎么说的?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能有什么本事?再说,你可是她的姑父,她搞垮吴家做什么?”

    吴清水抬手指着他:“你说你教的好女儿!好歹也是个大家小姐,怎么一点儿傲气脸面都没有?人家不要她,死缠烂打也就罢了,居然还用什么下流的春药!自己没如意不说,还害了画儿!”

    “姐夫!”林辉忽然站起身:“这,这话可不能乱说!茜茜她还没嫁人呢!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她都敢做了,还怕别人说?”吴清水真是越想越生气:“我作为一个长辈,难道闲的没事做了编排她去?你自己何不去问问自己的好女儿!居然主动算计人家,往男人的床上爬!”

    不怪吴清水说话难听,实在是她太不知好歹,林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也知道,吴清水毕竟是茜茜姑父,怎么可能乱说这么严重的事!

    而且他的女儿他最清楚,表面上乖巧,实则最为叛逆,让他操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她胆敢做这种事,林辉还是被震惊了。

    “这,这……”临湖忽然想起刚才吴清水的话:“姐夫,你说,她害了画儿?又是怎么回事?”

    “就因为她下的那破药,让画儿和,武青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你说让画儿怎么办?啊?”

    林辉傻住了,吴画可是县令发夫人啊!要是这件事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姐夫!这件事没别人知道吧?可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啊!”

    “我倒是想!可你宝贝女儿肯吗?她不觉得自己做的事丢脸,居然还拿这件事威胁武战娶她,要不就告诉县太爷!你说你闺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事宣扬出去,对你林家,对她有什么好处呀?”

    林辉肚子里窜起火,一刻也待不住了:“我这就回去问她!”

    可林茜茜也精的很,就怕姑父把她爹叫去是说这事儿,她爹在气头上,她可不敢惹,留了个纸条就跑出去了,她能去哪儿?自然去找于书言了,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同盟啊!

    可于书言也不敢留她啊!虽然想出这主意的是他,可现在没人能联想到会跟他有关系,让她在这儿住几天,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了,到时就算胡蔓和武战分开了,恐怕胡蔓也得记恨他!对于胡蔓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我给你定客栈。”于书言喝了口茶:“等你和李方明的婚期过了,自然也就不用嫁给他了。”

    林茜茜愁眉不展的,当时一下知道真相,又被能说会道的于书言怂恿一番,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去找了武战,可现在回想起来,到时候她爹和她姑父会放过她吗?她还怎么回家?

    “你倒是会躲!”林茜茜没好气:“把我推前面挡箭,这下好了,我成了众矢之的,你说我到时候该怎么办?”

    于书言耸耸肩,他也没想到她这么好说服,简而言之,林茜茜就是冲动有余,智商不足,嘴上却还是安慰她:“放心吧!再怎么样你都是他女儿,他顶多气一气,还能把你怎么样?”

    林茜茜咬了咬唇:“你说他真会答应吗?”

    “那就看武青在他心里地位有多高了。”于书言起身:“好了,我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我让伙计跟你去客栈订个房间,三天后,约定的婚期找不到你,李家自然会悔婚的,到时候你再出面去找武战吧!”

    所以,就这么……林茜茜失踪了!

    林辉把府里的人都派出去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而那张留的纸条上,写着宁死不嫁李方明。

    “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混账!”林辉气的一连摔好几个杯子,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儿,不但不给自己省心,还成天麻烦不断!他只气自己怎么就教出这么个东西!

    等他把信送到吴府的时候,几个人面面相觑,胡蔓一摊手:“她居然跑了?”

    吴画无语的很:“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面对了?她玩儿什么花样?”

    “吴小姐不是说她和李公子成亲的日子,就是三天后?”武战一挑眉。

    吴画恍然:“你是说,她趁机躲婚?”

    “大概是的。”武战掀了掀眼皮:“看来她是打算一错到底了。”

    几人正想办法呢!忽然管家找过来:“小姐,县老爷府上的人来了,说您好几日没回去了,来人接了。”

    武战起身:“这样也好,最起码你能在县太爷身边,别让林茜茜有机会接近他。”

    没办法,吴画只能收拾了些东西,和胡蔓坐上回府的马车,而从吴府到县令府,正好就途径那片湖,胡蔓还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你最好也派几个人在县里多转转,想必她也躲不了多……。”

    还还未落音,忽然就看见一匹高大的马,仿佛失控般,速度奇快的朝着马车就奔了过来,胡蔓眼睛睁大,怔了一下才回神,猛地一把抱住吴画:“小心!”

    说话的功夫,那匹马已然撞了上来,轰隆隆!马车蓬被大力的冲速撞得支离破碎,整个翻到了河里。

    吴画根本不会游泳,一手抓着马车架子,一手拽着已经昏迷的胡蔓,整个人浮浮沉沉,嘴里不停的往里喝水,却一点都喊不出来。

    岸边一下子围了一群人,纷纷指指点点,却因为不会游泳,只能焦急的看着,只见一个年轻人扒开人群,鞋一脱,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

    他游的很好,几下就到了吴画身边,一把拉起她:“你没事吧?”

    吴画咳嗽了几声,才惊诧道:“武青?你怎么在这儿?”

    “我救你们上去!”

    吴画那只手已经快没力气了,看着快沉进水里的胡蔓,忙道:“快,先救你大嫂!我没事!”

    武青半抱着胡蔓就往回游,到了岸边,岸上的人们帮忙把胡蔓拉了上去,武青又返回去,吴画两手抱着木头车架,脸色发白,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走吧!”武青犹豫了下,还是半搂住她的腰,吴画就紧紧的拽着武青的衣服。

    等几人都上了岸,武青才上来:“我去找辆马车,大嫂受了伤,必须回吴府。”

    吴画担心的看了眼胡蔓,狠狠的一咬牙:“你赶紧回去带她看大夫,我要回去一趟。”

    武青一看她的神色不对,顾不得许多,忙一把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讨个公道!”吴画掰开他的手,就要往回走。

    “站住!”武青挡在她面前:“不管有什么事,先等我大嫂醒了再说!”

    吴画眼睛红红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让开,我要回去。”

    武青死死拦着:“你现在这样不行!”说罢凑近她低声道:“没有任何证据,你能把那个想害你的人怎么样?我大嫂说过,让你冷静!”

    吴画抬眼看了他一眼,想起胡蔓的话,才不甘心的:“快走!回吴府。”

    吴画和胡蔓坐着马车回府,武青去找大夫,看着吴画浑身湿透的从车上下来,门口的家丁愣了愣:“大小姐?”

    吴画厉声道:“愣着做什么?去把武战找过来。”

    武战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马车上胡蔓浑身湿透,脸上毫无血色的昏迷在马车上,一个健步冲过来,二话不说抱起胡蔓就往里面走,吴画赶紧在后面跟上。

    刚到了房间,大夫也赶来了,三人在房间外面等着,武战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怎么回事?”

    吴画无力的就坐在台阶上:“是齐丽云!一定是她,她派人来害我的,蔓蔓帮我挡了一下,没掉进水里之前,就被撞晕过去了。”

    武战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经暴起,眉头仿佛上了锁,刚才还巧笑嫣然跟他告别的蔓蔓,还没半个时辰,就生死不明的送了回来!

    他周身都绕着寒气,武青有些胆寒,小声道:“哥,你冷静,大嫂会没事的。”

    武战沉声:“我知道。”会没事的,他也不允许她有事!

    武青担心的看着,估计要不是他担心着胡蔓,早就在这儿待不住了。

    叹了口气,又走向吴画:“吴小姐,你衣服还湿着,小心病了,回去换身衣服吧!”

    吴画抬头看他:“你怎么会刚好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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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支吾了一下,看武战也看过来,才慢吞吞的:“我,我就是路过看见的。”说完转身就走:“我也去换套衣服。”

    吴画看向武战:“他……”

    “嗯,他后脚跟着你们出去的!是不是碰巧,就不知道了。”

    吴画出神的盯着武青的背影看了会儿,才起身回房,大约过了一刻钟,房门才打开,大夫背着药箱出来,武战忙跟上去:“大夫,她怎么样?”

    老大夫把手里的药方递给他:“撞到了后脑,恐怕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把药煎好喂下去,明天老夫再来看看情况。”

    这么说,武战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严重:“不会危及生命吧?”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但是会不会有后遗症,就说不好了。”

    送走大夫,武战推门进了屋,衣服是他之前替胡蔓换的,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盖着薄被,头发还是湿的,武战扶着她小心坐起来,用手巾擦拭几下头发,就那么抱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等着头发干。

    低头去看,胡蔓的脸色回暖一些,却仍苍白无色,身子还有些凉,从外表看,没有什么伤痕,可往往看不见的,也更致命。

    “大夫走了?”换好衣服的吴画推门进来,低头抓住胡蔓的手:“怎么说?”

    “要醒来才知道。”武战眸底仿佛惊涛骇浪,深深看了一眼胡蔓,第问道:“你确定是齐丽云干的吗?”

    吴画猛地抬头看他,虽然刚才她自己也差点控制不住,可现在冷静下来了:“武战,你别乱来!就算是她做的,我们也没证据!”

    武战唇角一挑:“证据?原来没证据就可以随心所欲啊?”

    “武战?”吴画有些心惊的看他,在她印象里,武战虽然不苟言笑,但脾气不差,人也温和,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戾气的时候。

    武战慢慢讲胡蔓放下,大手在她脸上抚了下,起身:“帮我照顾好她,我出去一趟。”

    “武战!”吴画忙去拽他,却被武战一闪身,快速的离开。

    吴画赶紧追出去,正好看见武青也过来,一把抓住他:“快,快,你哥走了,你追回来,别让他做傻事。”

    武青顾不得多问,忙追着就出去了,吴画叹口气,又回了房间,拿着毛巾给胡蔓擦脸,擦着擦着就顿住了,眼睛闪着光:“有男人愿意为你不顾一切呢!蔓蔓,你好幸运。”

    武战是心里一团火,脑子却没烧糊涂,更不会傻到去冲上门喊打喊杀,径直去买了一身黑衣,拿着包袱就在一家茶铺坐着,等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去。

    “客官,我们要收摊儿了,您什么时候走啊?”伙计为难的看着武战,这人都在这儿喝了一天的茶了。

    武战将银子放下,起身出了茶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衣服换上,快秋天了,夜也越来越短,平常人家这个时候早已歇下了,路上行人也稀稀拉拉,往家中赶。

    武战直接从巷子里走,绕到了县令府的后门,正要跳进去,忽然啪的一声,肩膀被拍了一下,武战心一颤,蹭的回过头。

    “黑灯瞎火这身打扮,你这是改行打家劫舍了?”

    “苏公子?”看着一身闲适打扮的苏离九,武战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苏离九看了看他:“我总不能这么跟你说话吧?走。”

    武战跟着他回到落脚的客栈,这个位置……武战推开窗户一看,果然,这间房子正对着他今天喝茶的那间茶铺。

    “你一早就看到我了?”

    苏离九一挑眉:“没错。”

    苏离九摇着折扇:“现在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那可是县令的府邸。”

    武战皱起眉:“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出了什么事?”苏离九问:“胡蔓给本少的信里说你发现了那些杀手的线索,又是不是真的?”

    “蔓蔓给你写的信?”

    “嗯,是怕你们自己应付不来。”

    武战想起胡蔓,咬了咬牙:“那个杀手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其他事就不必问了。”

    苏离九一扯唇:“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县令二夫人的车架遭到袭击,胡蔓生死不明吧?结果晚上你就一脸不善去闯县令府…我猜的不错,你是觉得县令府里有人想害她们?”

    武战拧眉看了看苏离九:“是又如何?”

    本以为他要阻止自己的,却没想到苏离九一合扇子:“我可以帮你。”他合掌拍了三下,忽然从窗口翻进一个黑衣人,仔细看去,不正是随身侍奉的随从王冲吗?

    “主子。”

    苏离九一扬头:“我把他借给你,想做什么,交代给他吧!”

    武战怀疑的看过去,虽说上次苏离九也帮了自己,但毕竟是因为骆安的事,现在人情还清,他居然还要为了自己去跟县令作对?

    看出武战的心思,苏离九一想,他们总归是自己这边的,在这里,他人手不多,很多事不方便做,还是得依靠武战的,遂解释道:“放心吧!我若是要坑你,也不必拦着你了。”

    武战沉吟了片刻才向王冲开口道:“我想拜托你去取一样东西。”

    等王冲走了后,苏离九又交代客栈做两个小菜,与武战小饮几杯:“胡蔓怎么样了?”

    “还没醒。”

    “骆安当时跟我说的时候,就交代了不希望你们卷进来,看来还是避免不了的。”

    “你不阻止我,是不是,对县令有所怀疑?”武战突然问。

    苏离九手一顿,哈哈笑了起来:“本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武战当然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还真摸着一些头绪:“虽然骆安在青唐县被追杀,可这不能代表就是他主使,可若跟他没有关系,骆安已经离开这么久,为什么杀手还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早已撤退吗?这县里,权力最大的就是县令,除了他,我想不出会和什么人有牵扯了。”

    苏离九一口喝下:“巧了,本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刺杀骆安的另有其人,这杀手怎么会徘徊在青唐县这么久不离开?”

    但奇怪的就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而这个杀手出现在他老丈人家中,又有什么用意?

    “对了,如果是蔓蔓之前给你来的信,那你肯定还有件事不知道。”武战沉声道:“他曾试图要害死吴老爷。”

    “为何?”苏离九拧眉:“难道,这杀手不是县令的人?”

    真是扑朔迷离,让人难以捉摸,武战干脆道:“要不你把人抓起来,直接审问还来的快些。”

    苏离九一摇头:“凡是干这行的,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也是接受过严酷训练的,到时候只怕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打草惊蛇断掉线索。”

    说话的功夫,手脚麻利的王冲已经回来了,他摘下面罩,从怀里掏出一对灯笼模样的金耳坠儿,递给武战:“你要的东西。”

    武战看了眼,放进了怀里:“辛苦。”

    “你想怎么做?”苏离九一挥手让王冲下去。

    武战目光深邃:“既然咱们都有这个怀疑,何不一试,来个一石二鸟。”

    两人又在房中商议了半晌,武战才起身告辞:“我要回去看着蔓蔓了,到底如何,就看明天了!”

    等他回到吴府的时候,吴府已经大门紧闭,他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家丁见是他:“武战?你去哪儿了?你弟弟没找到你。”

    “出去有点事。”武战回到房间,发现灯还亮着,推开门,只见吴画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武青正守着。

    看见武战,他忙起身:“哥?你没事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武战摇了摇头:“你去把吴小姐送回去吧!我看着蔓蔓。”

    因为照顾胡蔓不方便,武青又搬了一间屋子,他点了点头,过去小声叫吴画,可吴画睡得模模糊糊的,嘟囔了几声又睡过去了。

    武战小声道:“她可能惊吓过度,又累着了,你把她送回去,让丫鬟服侍她歇息吧!”

    武青两手紧张的握了握拳,才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吴画,往她的房间走去。

    吴画很轻,武青抱着毫不费力,怕走太快她颠得慌,还慢慢的走的很稳,却不知黑暗中,吴画悠悠的睁开眼睛,鼻尖是武青带些皂角味道的气息,他的手臂很有力,仅仅只是这样抱着,就能感觉到他的珍视。

    吴画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理,她似乎,越发不可控制的脑海里在想这个男人了!他要了自己,却也救了自己,为什么要在她已经嫁人之后,再出现一个与自己有如此纠葛交集的男人呢?

    很快就到了她的房间,吴画赶紧闭上了眼,耳边是武青轻声的话语:“你家小姐睡着了,你别吵她了,等她睡醒再换衣服吧!”

    “我知道了。”丫鬟答应了声,把武青送出去,将灯吹灭也关门离开了,吴画坐起身,在黑夜中抱着膝盖发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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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蔓昏迷的很沉,还好能喝进去药和粥,武战几乎一夜没睡,生怕她醒了自己不知道,可一夜过去了,仍毫无动静。

    不过一夜而已,武战的胡渣就出来了,清早打了水为胡蔓擦脸和手,吴画的丫鬟端来了早饭,吴画扶起胡蔓,武战边喂胡蔓边道:“你能想办法让县令和大夫人来吴府吗?”

    想起这件事,吴画苦涩一笑,胡蔓出了事,武战茶不思饭不想,寸步不离的照顾,而自己呢?她差点死了,老爷也只是派人来问候了一声,实在是让人心寒。

    “你想做什么?”吴画不知道昨天武战出去干了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你们这样不行。”武战眼神略带阴郁:“这位大夫人可不是酒囊饭袋,无论阴谋阳谋,都不会等着让你抓住把柄来对付她!”

    “你有主意?”

    “你到底有没有胜算,一试便知!”

    吴画咬了咬唇,出声叫来丫鬟:“现在就回县令府,就说昨日落水受伤,加上惊吓过度,孩子不保,让老爷和大夫人务必来一趟!”

    丫鬟愣了一下:“小姐?”

    “快去!”吴画起身:“我去府里上下交代一声。”

    没多会儿管家来找他:“武战,门口有个人找你,说是你叫他来的。”

    武战点点头,让武青照看好胡蔓,起身出去迎王冲去了,既然苏离九已经答应把人借给他,武战自然就不客气了。

    “这个给你。”武战将昨天的耳坠儿又给了他,白河有功夫,武战想要靠近他把东西放在他身上,没有把握不被他发现,能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王冲了。

    “还有其他交代吗?”尽管眼前这个人只是个猎户,但既然主子这么看重,王冲态度也算恭敬。

    “你应该见过县令,在适当的时候,让县令看到这个东西就行,其他的我会安排。”

    武战亲自带他去了工地上,说法是这是新招的工人,又隐晦的告诉他哪个是白河才离开。

    大概是听说孩子不保,县令的马车来的格外快,吴画在床上躺着,头发散开,唇色青白,眼睛通红,十分逼真。

    “画儿?”县令急忙过来握着她的手:“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你没大碍吗?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吴画低着眉眼:“老爷,孩子不在了。”

    “什么?”县令蹭的转身去看齐丽云。

    齐丽云忙上前:“人没事就是万幸,妹妹,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吴画看向县令:“老爷?这是你的骨肉啊!难道你就看他这么冤死吗?那个冲撞了马车的是谁?为什么没有抓到?”

    县令一脸惋惜:“我正在努力追查,你放心,我会让他给我们孩子赔命的!”

    吴画点了点头,没有多做纠缠,重头戏可不在她这里:“劳烦老爷和夫人跑一趟了,老爷公务那么繁忙,快回去吧!爹也受了伤,我想在家里住几天。”

    现在吴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县令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养着,别想太多了。”

    “小姐,人来了。”丫鬟推开门:“您不是要搬东西吗?”

    丫鬟身后领了四个人,其中就有白河与王冲,吴画点了点头:“把这书案挪一下,我想摆个花架。”

    县令只是看了一眼,起身准备离开,那四个人搬桌子,只听王冲哎呀一声,一个踉跄,往前一栽,那张沉重的书桌的另一角顿时顶到搬着那端的白河,砰的摔倒在地。

    王冲忙过去:“哎呀,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脚滑了一下!”

    白河面无表情的挡开他的手,自己站起身:“没事。”

    王冲点点头,在他起身的瞬间,地上多了一对儿耳坠儿,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的张平指着提醒:“那东西是你的吗?掉了!”

    因为这儿的动静大,县令和齐丽云也看过来,吴画更是疑惑道:“这个耳坠儿,怎么这么眼熟?拿过来给我看看。”

    王冲捡起来交给吴画,吴画想了想:“哎?我在姐姐那儿见过这个,你经常戴的。”

    齐丽云脸色一变:“妹妹,你乱说什么?!”

    吴画一脸无辜:“我没乱说,确实见过啊!老爷你看,是不是跟大夫人那对儿一样?”

    县令从她手里接过,沉着脸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记错了,跟那对儿不全一样,走吧!”

    说着耳坠儿也没拿,两人就离开了房间,吴画的心却入坠冰窖!那明明就是齐丽云的耳坠啊!为什么县令会一口否认?连确认一下都没有?以他对县令的了解,他不可能不会怀疑的!

    直到丫鬟进来跟她确认县令已经走了,吴画才掀开被子去找武战,武战正看着大夫给胡蔓施针,她刚要开口,武战手一压,示意她别说话,又看了眼胡蔓,才跟她出了房间。

    “他什么都没说?”看吴画这表情,就知道必然是这样。

    吴画拧着眉:“为什么?那分明就是齐丽云的耳坠儿,老爷不可能不认识!就算不怀疑两人有什么不轨,至少也该多问一句啊!”

    武战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一点都不惊讶:“他也没问白河是谁?”

    吴画又摇头:“是不是,他认为一个工人根本不可能跟齐丽云有什么牵扯?”

    武战可不这么想:“有这个可能,但不大,连一句都不问,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就认识白河!所以才没有跟他说话,更没怀疑他!”

    吴画不可置信的看着武战:“怎么可能?!你是说,你是说那个人是老爷派来的?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什么理由害我爹?”

    武战脸色肃穆:“吴小姐,你必须心里有个底,要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免得到时候接受不了。”

    吴画确实接受不了!就算她不爱县令,可毕竟也是有过夫妻生活的,他对自己也算不错!要说大夫人出于嫉妒防备害她就算了,可县令是为了什么?

    她靠着缠满爬山虎的柱子,语气说不出的疲惫:“武战,你到底还知道多少?告诉我吧!我能受得住。”

    “我什么都不知道。”武战闭了闭眼:“所有的都是猜测,但是我们在努力接近真相,我觉得,用不了多久了。”

    吴画深深叹口气,突然发现,似乎什么都变了,两人静静的在院子里站了会儿。

    大夫出来,用手帕擦了擦汗:“针已经拔了,看脉象,比昨天好一些,至于什么时候醒,还是说不准的,今天我多开了一副药,记得这副一天吃一次就可。”

    “辛苦您了。”武战抬步进了屋子,将胡蔓的手臂放进被子里,胡蔓仍然睡得沉沉,武战看着她,眸中有化不开的阴郁,吴画安慰:“没事,她那么好强的人,一定会醒的。”

    武战没说话,他有些后悔,为了这些钱,让她来冒险蹚浑水,他们谁都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复杂,牵扯如此之多,可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他能做的也只有继续下去,替她做完要做的事。

    而王冲为了不引起白河的怀疑,也没立刻就离开,只能暂时先干下去,顺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至于苏离九那里倒不用担心,因为还没人知道他已经回到了青唐县。

    而县令张增中和齐丽云回去后,就关在房间里说话,张增中脸色十分不好:“你的耳环怎么回事?”

    齐丽云似乎一点都不慌张:“昨天丢了,没想到是被偷了。”

    张增中冷哼一声:“那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齐丽云这才脑子转过弯儿:“你是说…他们察觉到什么了?在试探我们?”

    “废话!不然让谁来不好,偏偏是白河?这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能被人怀疑上!”

    齐丽云忙道:“那怎么办?他们知道白河身份了?不可能啊!”

    “能怎么办?”张增中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跟你说过了让她生完孩子再说,你为什么背着我动手?”

    齐丽云低了低头:“我,我就是想着,那样拖得时间太久了。”开玩笑,她还等着那个孩子出生养在自己这里,跟自己的儿子分一份儿不成?

    但是说起来也纳闷儿:“按理说她不可能怀孕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张增中不以为然:“吃鱼就能让人不怀孕了?也许你们那里的有些女人只是天生不能生孩子!算了,没了也好,我也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加快速度动手了?他们要真的发现了什么,到时就晚了。”

    张增中手里两个核桃转啊转,那副神情实在不像平时那般无害:“别说他们没证据,就算真知道了又如何?在这县里,我需要忌惮谁?”

    齐丽云这才有了笑容:“老爷说的是,她还以为凭着自己年轻貌美就能迷惑住你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上了钩的鱼。”

    这夫妻俩,从来没把吴画当做一家人,他们不但要吴清水的命,还要吴画的命!

    如果吴画听到这一番话,必然会惊呆的,原来县令不但派了杀手在府里,连她中毒的事都是一手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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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还是平静,不管是县令府还是吴府,这两天都平静的没一丝波澜,可越是风平浪静,几人越是绷紧了神经。

    胡蔓也是看起来气色越来越好,可就是不醒,武战是干着急没办法,因为大夫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能每天坚持针灸,希望能有些用。

    武战暂时去不了工地,就守着胡蔓,吴老爷当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胡蔓可是为了救吴画才出的事。

    武青在后花园看见了独自坐着的吴画,这几日她总是情绪不佳,人也明显的消瘦,看起来更让人怜惜。

    他再糊涂,这几日也看明白些了,就是那县令对她根本不是真心,她都假装流产了,县令居然都没什么波动,只看了一次就再没来过了,跟着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思衬了下,抬步过去:“吴小姐。”

    吴画一抬头,扯出一个笑:“陪我坐会儿吧!”

    武青顿了下,有些受宠若惊,不是他太自卑,是吴画在他眼里太遥不可及,就像那天的阴差阳错,不时回想起来还有些恍惚。

    “坐吧。”吴画抬头看他:“我又不会吃了你。”

    武青一掀衣摆坐下:“你的毒,怎么样了?”

    吴画敛下眸子:“无所谓了,现在对我来说,能不能生孩子已经不重要了。”

    武青忙道:“不管能不能生孩子,这毒不清干净,对身体不好啊!”

    吴画看他紧张的样子,心情有些莫名,却又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蔓蔓。”

    “等一下!”武青看她要走,一个着急抓住她的手腕。

    吴画回头看着他的手,脸色微红:“你做什么?”

    武青这才反应过来,忙蹭的缩回手,一个大老爷们儿,竟也脸红耳热的,连吴画眼睛都不敢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东西就塞进她手里:“给你的。”

    吴画看着他走远了,才低头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个镯子,银的,她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将银镯带上去,大小刚好,这个对于她来说不值钱,可莫名看着就是喜欢。

    武家的情况她从胡蔓那里听了不少,知道即便不是最好的,但对于他也一定是有困难的,他竟然就买了送给自己!

    纤手抚着上面的花纹,几日的愁绪都散开了些,倒比老爷送她几百两的首饰都欢喜。

    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起身去看胡蔓,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出说话声。

    武战的声音不高却很雄厚,轻而遇见就能听得清。

    “刚去看吴老爷,他说你跟他支走五两银子。”

    武青的声音相对小一些,可能还有点心虚的成分在里面:“嗯,我,买了点东西。”

    武战上下看了看他:“什么东西?”

    武青从来不撒谎,尤其是对自己的大哥,踌躇了下,还是实诚道:“买了只镯子。”

    武战的眉头一下拧起:“送给谁?吴小姐?”

    武青默默的点了点头,武战忍不住抬手指了指他:“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吴小姐跟咱们是不一样的!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也让人家困扰?”

    “我没有。”武青梗着脖子:“我不是想缠着她,我就是,就是听说银的东西可以吸附身体里的毒。”

    吴画默默的转身,靠着旁边的墙壁,一手紧紧的握着那只镯子,心里很涨,不知是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眼睛竟然慢慢模糊。

    这是个多单纯热情的男人,却又傻的可爱,自己明明一直疏远他,明知她已经嫁过人,可他还是固执的,按着自己的想法对她好。

    她真的值得吗?她的家世算什么?容貌算什么?在她心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她有什么呢?一颗麻木的心,一个不纯洁的身体。

    里面说什么再也没听进去,轻声抬步回了房间,拿下镯子反复打量,这就是被人喜欢关心的滋味儿?她真的是第一次体验到,两手捧着镯子挨着自己的脸颊,心里又酸又甜。

    好不容易平复下了情绪,吴画将原本的玉镯收好,就戴着这个去了吴清水的房间。

    吴清水恢复的不错,已经能用拐杖下地走了,吴画扶他坐下:“爹,我有事跟您说。”

    吴清水还没看过女儿这种神态,有些诧异:“又出什么事了?”

    吴画摇了摇头:“没出事,是我有事。”

    吴清水将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看着吴画不说话,吴画眼珠子转了转:“爹?”

    吴清水叹了口气:“我要是说不想听行不行?”

    吴画一嘟嘴:“什么意思?您知道我要说什么?”

    吴清水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前几天县令来府里的事,他就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吴画在他对面坐下:“不行,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干脆也不问他了,直接就开口:“爹,如果我,离开县令,您会不会同意?”

    吴清水没有她想象中反应那么大,表情也很平静:“你告诉爹是为了什么?因为他对你不好伤了你的心?还是…因为武青那个年轻人?”

    吴清水这么直白的问,吴画一下语塞,支吾了半天才:“女儿不开心,想起要回那个吃人的府里,心里就发寒,甚至,如果再回去,女儿都不一定能不能再活着回来!”

    吴清水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如果是以前她说出这种话,吴清水一定会训斥她一顿,让她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放着好好的县令夫人不做,不顾吴家的产业自己作妖。

    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女儿中了毒,不能生育,然后自己出了意外,前几天两个丫头又差点没命。

    这些事的背后,都跟县令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没有证据,也基本可以确定,县令府里,有人对付他们父女,那里现在,绝对不是一个金窝,相反,那里是荆棘遍地。

    “爹?”看吴清水半天不说话,吴画有些急:“到现在您还舍不得那个官职带给您的好处吗?当年您说让女儿嫁,女儿嫁了,尽管我一点都不爱他,尽管他的年龄都要能当我的爹了,可两年了,女儿从来没觉得幸福过,女儿有过怨言吗?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作为一个女人,成为母亲的能力!是明里暗里的刀剑,这些您都不在乎吗?在您心里…我这个女儿,究竟有多少的分量?”

    吴清水有些无措的看着泪水涟涟的吴画,结结巴巴的,第一次感觉在女儿面前如此惭愧:“画儿,爹,爹不是那个意思,哎,罢了,要是你坚持,爹不会拖你后腿的。”

    吴画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真的?您同意?”

    吴清水笑了笑,替她擦了擦眼泪:“傻女儿,爹现在就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当年爹是气盛,就想着把吴家的产业做起来,做大,忽略了你,爹错了。”

    “爹!”吴画呆呆的,在她心里,吴清水一直都是威严的,说一不二,更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爹都这么大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没几年好活了,可你还年轻,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是爹不在了,你还没个好归宿,没有个能护你一辈子的人,爹怎么能安心?”

    吴画握着吴清水的手,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们父女俩都是倔强的人,从来不露出自己柔软的那面,也从来不会这么开诚布公的说自己的心事,所以她一直怨,觉得钱比自己重要。

    终究还是血浓于水,他还是爱自己的!吴画泪中带笑:“爹,谢谢您。”

    吴清水恍惚觉得回到了她小的时候,还那么相信自己,依赖自己的时候,他真是犯了天大个错啊!

    大手抚上她的头发:“画儿,你告诉爹,是不是,喜欢那个年轻人?”

    吴画抿了抿嘴:“爹,只要我能脱离县令府,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我不多想,我也…配不上他。”

    “瞎说!”吴清水呵斥:“我女儿这么乖巧漂亮,怎么就配不上一个愣头小子了?再说了,咱们这么大的家业,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就算不是县令夫人,你也还是堂堂的吴府大小姐!”

    说完又感叹了句;“那小子是多好的运气,能让我这个傲气的宝贝女儿看上啊!”

    这应该是她的运气才对,吴画笑了笑:“我现在就想着,怎么才能离开县令府,至于别的,顺其自然吧!”

    吴清水点了点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爹不会再干涉你了,只是记得千万小心,爹给你派的人要随时带着,遇事也要多与武战他们商量一下。”

    “放心吧爹,我不会乱来的。”

    从吴清水房间出来,吴画大大松了一口气,看着明媚的太阳,觉得身体都轻盈了许多,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见到了一丝阳光。

    她现在就盼着,能好好的离开县令府,能再开始她的新生活,就已经很满足了。

    手又不自觉的去抚那只镯子,总觉得有了它,她就好像隐隐中有了寄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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