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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道童侍者向前,命人一一在那照魔镜下走过,鉴别是否为魔门细作。自天地初开,便有玄魔两道相争相斗,不计手段。太玄山门重光,魔教绝不会不理,定会想尽办法,要么派遣细作混入内门,要么群相来扰,总要让太玄剑派丢个大脸面,再者前日那血幽子重又出世,血河宗余孽又死灰复燃,太玄剑派虽然不怕,但若被他们落了面皮,也是恶心。

    台下众人悄无声息,如被捏住脖颈的鸭子,抻着头,缩着肚子,一个个往照魔镜下走去。每一人在照魔镜下都要站立数息,那照魔镜有一尺方圆,镜面阴沉,四周刻满道家符咒,一望而知乃是数百年以上的古物。

    来参与大比之辈,大多不过学了几年拳剑坐功,只算个凡俗的高手,哪里见过仙家法宝飞剑?多是十分好奇,挺着脖子,抬头去瞧。照魔镜上数息过去,若是阴沉依旧,便换下一人来试。

    转眼间,数十人自镜下走过。那宝镜全无动静。方有德拍拍双手,与凌冲说道:“凌兄弟,我要去试一试那镜子,你去也不去?”凌冲望望那白衣人,点头道:“也罢,早晚要过,陪方兄见识一番。”

    话音方落,只听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快瞧!镜子!”“咦?镜子怎的变了?”凌冲抬眼一看,却见那照魔镜镜面之上金光流转不定,忽地倾泻而下,罩定下方一人。那人是个中年汉子,见金光罩落,面大变,驾起遁光便走。

    赵乘风眼皮一抬,喝道:“魔教贼子,哪里逃!”袖中一道剑光飞起,如灵蛇矫矢,眨眼追上那人,只凭空一绕,惨叫声中,已将那中年汉子腰斩,鲜血内脏喷了一地。赵乘风瞧也不瞧尸体,抬手收了剑光,喝道:“尔等听清了,若被照魔镜查出身有魔道修为,便是这般下场!”

    余下之人噤若寒蝉,他们大多手上都有几条人命,也曾亲手杀人,但似赵乘风这般杀伐果断,毫无情面可讲,还是感到十分不适,但思及只要渡过三关,便可直入仙门,修成道法,非但长生可期,更能把持无上权柄,一个个眼中却又冒出精光来。

    任青瞧在眼中,暗暗摇头:“这一干人等大多利欲熏心,一心为己,去拜入魔教还差不多,来我太玄日后也是被清理门户的货。”忽见方有德抢前几步,将身前几个人撞在一旁,笑嘻嘻立在照魔镜之下。那几人被撞,本是大怒,见方有德孔武有力,粗手大脚,想起方才他扛鼎食肉的样子,打个寒颤,靠在一旁,不敢争持。

    那照魔镜精光流转,忽然一缕玄光照彻,方有德身上一道金光腾起,与那玄光一碰即收。照魔镜精光闪了一闪,归于沉寂。赵乘风只觉后牙根有些疼痒,任青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二人瞧出方才那道金光分明是佛门佛光一类的护身法术,佛门之中修成这等护身法力者,无不是高僧大德,降妖伏魔,坐镇一方。

    那方有德年纪轻轻,绝不会超过三十岁,居然修成这道佛门秘法,显见资质非凡,生有佛缘,不去好好修持佛法,偏生跑来太玄峰,参加入门大比。两人好比一拳打在了空处,胸口憋闷无比。但太玄剑派有言在先,只需非是魔教细作,胎动境之下,有心拜入太玄者,皆可前来。方有德虽是修成佛门法术,但绝非魔门奸细,两人虽觉别扭,却找不出甚么借口将他轰下山去。

    方有德瞧了自家身上那道金光,似乎颇有苦恼之,又冲凌冲招招手,示意他跟来,便过了门户,叉手站在一旁。他方才施展的佛门法术,在场众人大多不识,瞧不出奥妙之处,但凌冲等几人却是心头一凛。

    李元庆暗自大骂:“这厮太也不要面皮,明明修成佛门法力,便是拜入楞伽寺、金刚寺也是好的,却巴巴跑来此处,非要入太玄学剑!这方有德一身修为极厚,乃是我之强敌,不可掉以轻心了!”

    人群之中一位高挑的红衣少女秀眉微蹙,冷笑了一声,自语道:“好端端一个修佛的种子,却要学练剑术,岂非南辕北辙?若是太玄剑派真收他入门,还不知要如何头疼呢!”身旁一位侍女打扮的少女笑问:“郡主是说方才那大汉么?奴婢只见他身上有金光闪过,难道那人是那座寺庙里的高僧假扮的么?”

    那少女唤作凤兮,乃是九国之中羽凤国的郡主。羽凤国与夏国长年大战不断,乃是世仇,若非有太玄剑派仙师压制,早已拼个你死我亡。凤兮郡主亦是才智高妙,自小便有出世之志,修习羽凤国王族秘传道法,颇有进境。这才被选来,参与太玄大比。

    她早已瞧见李元庆,世仇熏陶之下,自也不会对那李元庆有甚好脸,若是被李元庆拜入仙门,修成法术,只怕羽凤国王族总有一日要被他杀得干干净净。因此此次大比,凤兮郡主志在必得,便是落选,也要不惜一切,想办法将李元庆拜师之事搅黄方可。

    人群之外,一位偏偏少年负手傲立,身披一袭白道袍,皆以龙绡织就,入水不溺,遇火不焚。身旁一位中年道士,更是气度沉凝,二人方才施施然走来,便瞧见方有德身披佛光,自照魔镜下走过。

    那少年哈的一笑,指着方有德说道:“卢师叔快瞧,那汉子分明是佛门弟子,也来参与大比,当真有趣!”那卢师叔瞧了一眼,也自微笑道:“不知是谁的弟子,当真胡闹!只是太玄剑派有言在先,不好将他轰了出去。若是真被他闯过三关,不知郭掌教收是不收?”

    少年忽然皱眉道:“卢师叔,我七玄剑派剑术绝不在太玄剑派之下,远祖宗师更是稳压那郭纯阳一头,为何非要命我拜在姓郭的门下?我留在本门修行,岂非更好?那郭纯阳又非甚么纯阳老祖,要我秋少鸣给他下跪叩头,当真是笑话!”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卢师叔面一变,低喝道:“师侄慎言!此处乃是太玄剑派地界,岂可口无遮拦!”那少年秋少鸣勉强住口,面却是十分不服气。卢师叔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是年少无知,不能怪你。你可知虽不姓郑,却是祖师嫡传后人,难得资质聪慧,乃是上佳的修道材料。祖师对你着实寄予厚望。”

    “至于命你拜入郭纯阳门下,本门七大道诀,包罗万有,尤其无形剑诀更是剑诀之中最为凌厉的一种。但饶是如此,千年以来,始终不能将太玄剑派压制,难得他们两百年前真气逆冲上脑,居然举派攻打血河宗,元气大伤。今日重开山门,广纳弟子,乃是万载不易的良机!只要你拜入郭纯阳门下,老祖又已将无形剑诀传你,你兼修两家无上剑诀,修为定可一日千里,不出百年,太玄剑派下代掌教便非你莫属!”

    秋少鸣咕哝道:“我只求长生不灭,掌教虚位又何足道哉!”卢师叔道:“你哪知坐上太玄剑派掌教之位的好处!太玄门中有一部《太玄一炁清经》,历代唯有掌教一人方有资格修习,传说其上记载了无上道法,得之便可进窥纯阳之上的境界!老祖修成纯阳已历千载,虽得长生,却非不灭,若是劫数临身,一样有陨落之忧。唯有参悟那部《太玄一炁清经》,方有希望再上层楼,真正超脱世间,那时便可举世无敌!”

    秋少鸣张了张嘴,问道:“老祖之意,是命我混入太玄门中,盗取这部真经么?”卢师叔冷笑道:“莫说你这点微末修为,便是老祖自家法力通天,也不曾起这个念头。那郭纯阳修为倒也罢了,太玄剑派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底蕴深厚,老祖便疑心那太玄峰中藏有甚么极厉害的物事,足可保太玄基业不灭!”

    “你只需按部就班,拜郭纯阳为师,勤恳修行,讨得郭纯阳的欢心,一步步将掌教之位收入囊中便可。老祖乃是纯阳修为,时光漫漫,总能等得起。你要谨记,自此刻起,要将郭纯阳视为授业恩师,毕恭毕敬,好生侍奉。凡事皆要以太玄弟子身份谋算,七玄剑派自此与你再无干系。待到你登临掌教大位的那一日,老祖定会亲身降临,为你道贺!”

    秋少鸣长吸一口气,缓缓道:“多谢卢全师叔提点,弟子明白了!请老祖放宽心,不出三百年,我定将那部《太玄一炁清经》双手献与老祖!”卢全面上现出一抹微笑,点头道:“好!秋师侄有这等雄心,定会老祖慈心甚慰!那入门三关大比,据老祖推算,也无甚玄妙之处。无非考校你等对剑术、真气的领悟变化。老祖当年曾得一位上古真仙道统,其中有一道法门最为玄妙,老祖精心推算,创出一部无名法门,传授于你,便是为了今日局面。”

    “那部功法虽名无名,却至为神奇。所练成的真气无性无质,不落五行。而一旦再修炼旁的法门,却又可将这真气任意悉数转化,最是便利不过。这些弟子大多是凡间之辈,便自娘胎修炼,又能练出甚么名堂?你的无名法诀,不下于本门最好的练气法门,尤其练成的真气可以随心所欲,转化其性,只要得了太玄剑派真气修炼的法门,便可一蹴而就,修成厉害手段。那些毛头小子又如何是你的对手?”

    郑闻资历极老,修成纯阳境界几近千载,辈分之高,正道之中仅有清虚道宗绝尘道人可堪匹敌。只是七玄剑派道统中并无纯阳之上的成法,郑闻苦恼烦闷,道行不得存进,只能转而修炼几门应用法术,聊胜于无。不得不将主意打到其他门派之上。魔道七派传承久远,但魔道功法与玄门相冲。佛门法诀虽然精妙,但犹重悟性,郑闻也不欲改换门庭,思来想去,唯有玄门六宗,方可下手。

    太玄剑派老一辈高手死伤殆尽,除却堕轮回转世便是魂飞魄散,门中唯有一个惟庸道人一个纯阳支撑场面。那一部《太玄一炁清经》又足够精妙,郑闻确信若能得在手中,不出百年必有成就。郭纯阳手持此经,便如三岁小儿手持黄金行走闹市,招人觊觎。

    郑闻自思若强取豪夺,郭纯阳定必不允,拼个鱼死网破,反为不美。因此选定了秋少鸣,命他拜入郭纯阳门下,以他资质,不难将太玄剑派至高真传学到手中,待数百年后郭纯阳退位,自可压制叶向天,将太玄掌教的大位握在手中,那时方可光明正大取得《太玄一炁清经》。

    郑闻甚至还将七玄剑派的无形剑诀一并传授给秋少鸣,便是摆明车马,只要你郭纯阳肯传授秋少鸣太玄真传,无形剑诀便予取予求。到了郑闻这等境界,所思所想唯有修成更高法力,遨游星空,得大自在。门户之见、玄魔之别,早已不甚在意。只要换得《太玄一炁清经》一观,突破现下桎梏,便将祖传无形剑诀传与外人也算不得甚么。

    秋少鸣得了郑闻授意,必要时可以无形剑诀换取太玄秘传。郑闻还恐事不妥帖,特意命大弟子段克邪前来压阵。郭纯阳身为一派至尊,眼界极高,秋少鸣欲拜入门下,必要在入门三关大比中拔得头筹,那时周其道人处已打通关节,再来为他说项,郭纯阳想必亦会答允。卢全说道:“时辰不早,师侄还是早些往那照魔镜下走一遭,师叔静候佳音。”秋少鸣微笑拱手道:“便请师叔做那壁上之观,小侄去去便回!”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秋少鸣大踏步而去。凌冲此时亦已立于照魔镜之下。照魔镜腾起一道精光往他身上照来。赵乘风与任青对他的关注还在其他人之上,若凌冲真拜入郭纯阳门下,便是掌教嫡传,虽与他们同辈,但权柄却是大了太多,足可左右太玄剑派门中局势。

    凌冲吃那精光一照,并无佛光透出,而是一道青气凌空,小指粗细,矫矢若灵蛇。赵乘风一见,满面俱是惊诧之。连任青见了,亦自惊异不已。这青气正是太玄练气法门修炼有成而生的异象,凌冲真气之精纯,赵乘风与任青与他同等年岁时,也远远不如。

    赵乘风见了那道青气,心下暗道:“罢了!这位小师弟功力深厚,亦是下过苦功的,冲这一点,待会我不令你太过难堪便了!”那青气与精光一冲,双双消散。赵乘风喝了一声:“过关!”凌冲向他一拜,赵乘风不敢怠慢,微微还礼。众人见他二人一般服饰,又是知礼而拜,先前只道凌冲是个方外野散,不成想居然亦是太玄弟子。

    当下有人便大声喝道:“那小子分明是太玄弟子,为何还要参与大比?”另有人附和道:“不错不错!那小子既然入门,为何还要参加大比?我等辛苦修炼数十载,太玄剑派太也不公!”

    任青双目冷冷一扫,森然道:“此次大比正道五宗同道皆有长老来贺,当着他们金面,我太玄剑派如何敢暗中舞弊?那位少年确是门中长老新收的记名弟子,只是还未正式列入门墙,此次与尔等一般参加大比,本门亦一视同仁,绝无偏颇。若有人还觉不公,尽可退出。本门绝不为难,还会赠与一卷道书,上载法诀,足可修炼至炼罡之境!”

    任青追随其师百炼道人,掌管门中清规戒律,法度森严,这一出口,登时镇压全场。那些鼓噪之辈立时不敢做声,他说的好听,若是现下退出,还得赠一部道诀,足可修炼之炼罡境界。但这道诀虽好,也只是糊弄平庸之辈的,又岂能比得上太玄门中真传?

    今日到场之辈,大多苦修经年,为的便是一跃化龙,从此踏入仙门,长生不死,皆要奋勇争先,谁肯为了区区小利,放弃大好良机?任青目光逡巡良久,见无人应声,喝道:“既然如此,下一位!”

    众人不敢聒噪,依次在哪照魔镜下过了一遍。方有德凑上前来,挑起大拇指笑道:“凌兄弟,你居然是太玄门中长老内定的弟子,老哥真是眼拙!”凌冲苦笑道:“我资质不成,师尊只收我做个记名弟子,若能通过三关大比,方才正式收归门下。方大哥取笑了!倒是方大哥为何一身的佛门法力,却还来太玄派参加入门大比?”

    方有德面上现出苦恼之极的神,说道:“凌兄弟有所不知,我祖上本是大明之民,只因辟祸战乱,举家迁徙到这极西之地谋生,谁知路遇马匪,全家被杀个干干净净。我那时唯有三岁,正要吃那一记断头刀时,恰巧一位老和尚路过,伸手将强盗尽数杀死,救了我出来。”

    “那老和尚本是金刚寺一支别传,当下将我带回一处小庙,抚养我长大。本欲传我佛法,是我生性顽劣,不肯就学,勉强学读了几年经文,开启了几门佛门小神通。那老和尚便即圆寂,我不肯呆在寺里受罪,便连夜偷跑下山。听闻太玄剑派广收门徒,是以来碰碰运气!”

    凌冲见识不广,听方有德之言,也不觉有甚么。若是赵乘风与任青听到,定要惊掉一地下巴,大叹方有德败家,好好的佛法不学,却偏来玄门凑热闹。佛门修行之道,与玄门大相径庭,号称有八万四千法门,条条皆可证得真如,照见自我,明见心性。

    便如楞伽寺,为中土第一佛门真传,讲求宿世智慧,一朝开悟。门中七**门,修成一门,便足以惊天动地。以一寺之力,镇压中土万载,声名不堕,玄门六宗亦无可奈何,岂是幸至?

    又如那西域金刚寺,寺中号称有万般法门,精微奥妙,即身成佛,当世成就,门徒众多,与中土玄门分庭抗礼。佛门修持,有一道法门十分殊胜。乃是口诵心忆经文,一心空明,忽然得诸佛加持,了悟宿世智慧,开启种种神通境界。佛门一心解脱生死,超脱轮回,不求神通,但修行之处,往往身具不可思议之神通妙法,护法伏魔。

    佛门之中号称有十八大神通、四十八中神通,一百零八小神通。每一大神通皆有数种中神通合炼而成,每一中神通皆有数种小神通合炼而成。世人修行,欲得小神通,须得勤恳修持,持戒守律,还要机缘颖悟,方得开启一门,至于威力如何,还要依着自家心性禀赋而定。有的小神通降妖伏魔,威力至大,有的却是形如鸡肋,令人哭笑不得。

    方有德本是懒散的性子,喜酒好肉,不肯守那清规戒律。谁知偏偏与佛有缘,佛门经卷过耳不忘,一眼便熟,惹得寺中僧侣俱都感叹佛菩萨偏心薄厚。方有德修炼佛门坐功法门,耐下性子日夕诵读经卷,居然机缘巧合,开启两道小神通。偏生寺中唯有当年救他性命的老僧还能略略管着他,待那老僧圆寂,立时如鸟归林,星光灿烂的一塌糊涂。

    佛门不以生死为意,方大爷将那老僧火化,诵了几遍往生经文,便自偷跑下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偶然听闻太玄剑派广开山门,这厮于佛法相应如斯,偏生不肯用功,偏生羡慕玄门飞剑凌空之道,一心欲学剑仙的手段,脑袋一热,便即西来,一路之上,着实祸害了不少熊罴虎狼之辈,俱都落在他五脏庙中。

    凌冲若是知晓其中底细,定必要翻个大大的白眼,此时他却未这一身二代弟子的装扮犯愁。叶向天行事素来我行我素,郭纯阳金口已开,凌冲便是自家师弟,命人赶制了一身玄衣道袍,送与凌冲。按理说来,凌冲尚未通过大比,也未拜过祖师,穿不得这二代弟子的道袍,叶向天哪管那些?兴之所至,便命凌冲穿了,果然闹出许多误会。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照魔镜光华乱闪,众人次第自镜下穿过。此次三关大比,太玄剑派曾有明言,只要身家清白,并非别派弟子,修为在胎动境之下,皆可前来。那照魔镜除却能分别魔门细作、魔教功法之外,还可判断弟子修为如何,修炼的那一派法门。九国选派的弟子大多修炼了不同道法,有些还是太玄剑派历年有意散播出去。

    这些道法大多不甚高明,适合凡人修炼,却能挑选出资质最好,最合修炼太玄剑诀道法的一批人种。太玄剑派孤悬极西之地两百年,封山闭锁,不与世间往来,靠的便是这九国所出的弟子,维系香火不断。只是道诀传入九国,被王室大臣、高官显贵得到垄断,不肯传与百姓。普通百姓欲要修道,唯有立过大功,又或是被王室显贵看中,收为奴仆,方能得赐一篇半页,所学亦不甚精妙完整。此事太玄剑派却也知晓,却觉无甚必要去管。

    魔教中人似乎也知太玄剑派必有法子验证弟子是否修炼魔道功法,不好安插细作,因此并未在此处大做文章。照魔镜精光之下,只又一人被查出身有魔道修为,赵乘风二话不说,亦是一剑斩之。玄魔两道,相争相斗,绝无妥协之时,必欲对方斩尽杀绝,方才快意。

    方有德拉了凌冲远远站着,指指点点,点评那些后来之辈。只见李元庆大步而来,在照魔镜下站定,周身黄芒隐现,待赵乘风宣布过关之后,方才昂然走出,瞟了凤兮一眼。

    方有德笑道:“老弟,你瞧那小子身着华贵,身有黄芒,必是修炼了土行功法,嘿嘿,他可倒了霉了。我听闻剑术之道,贵乎轻灵翔动,土行真气厚重有余,机变不足,他若是修行剑诀,只怕事倍功半。”凌冲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心道:“我虽知剑术之道,贵乎轻灵翔动,却也知五行真气皆可入剑,并非土行真气便练不得剑诀,这位有德兄怕是有失偏颇了。”

    便在此时,凤兮郡主亦自立于照魔镜之下,精光洒下,身上蓦地腾起一道红光,回转不定,更化为一只鸾凤,绕身三匝,意态睥睨,高傲非常。赵乘风轻轻一拍手,笑道:“好!真气化形,乃是上佳的修道种子!”任青亦自面含微笑,说道:“此子修炼的乃是天凰焚焰法,必是羽凤国之人。难得小小年岁,便有如此修为,果然不错!”

    这一道天凰焚焰法正是自百炼道人所修的玄机百炼元命剑匣的法门中演化而来,玄机剑匣号称炼化万物,其中真火自生,无论何等法器、何等修为人物,只要罩入其中,一时三刻便被炼化成为灰烬,威力无穷。

    凤兮小小年纪,居然能将这道法诀修炼到真气化形的地步,只怕离脱胎经大圆满已然不远,稍加调教,便可凝聚玄机本命剑匣。任青亦是修炼这一门法诀,见猎心喜,已然动了收徒之念。

    赵乘风瞧他一眼,笑道:“任师兄放心,那小妮子于火行法术颇有天分,若是狄谦师弟在此,定会与你争个面红耳赤。我这一脉不是非她不可,便让与你罢!只是稍后再有好的种子,你却不许与我抢了。”

    此次入门大比,他们这些执意弟子早已得了师傅授意,留心资质上佳的弟子,收归门下,壮大自家一脉。凌冲的资质自不必说,但被掌教捷足先登,谁也不敢多言,唯有将主意打在其他弟子身上。任青微笑道:“如此,多谢师弟了!”

    二人定睛望去,凤兮郡主通过照魔镜,在李元庆身上狠狠剜了一眼,转过头去,不由皆是皱眉。赵乘风道:“夏国与羽凤国乃是世仇,若是这二人皆入门中,不免有所冲突。”任青道:“有门规所限,量他二人不敢做甚么出格之事,只是日后下山行道,却也难说。我等只静观其变罢。”

    转眼之间,九国选送的七十二人尽皆通过照魔镜,并无一人修炼魔道功法。众人送了一口大气,寻那相识交好之辈,嬉笑谈说,仿佛已是拜入太玄,得偿所愿一般。赵乘风哼了一声,任青捅他一下,低声道:“师弟你看!”赵乘风极目望去,却见那白衣人缓步而来,终于踱到照魔镜之下。

    精光流转,垂落下来。那白衣人周遭忽有雪花洒落,无穷寒气迸发,将精光抵住,不得落下。如此僵持了盏茶功夫,精光一转,又自收回,安然无事。众人中不知是谁发出大声鼓噪,赵乘风亦觉意外,那白衣人所发寒气绝非寻常功法所能修炼的出,据他所知,要么是玄女宫一脉的玄冥真水法门,要么便是魔道之中天尸教镇教法门,化尸神光!

    玄冥真水冰封万物,气寒彻骨,乃是先天奇物。但这道法门历来只在玄女宫中传承,传女不传男,那白衣人分明是个男子,绝不可能是玄女宫传人。至于化尸神光,乃是魔教至高法诀之一,天尸教镇教法门。此神光一出,灭绝生气,掠夺生魂,残暴酷烈,狠毒无比。传闻现任天尸教教主数百年前曾施展这一法门,将一个玄门小派,自上到下,数百口修士,尽数化为枯骨,生气散尽。

    要知那小派虽无纯阳老祖坐镇,却也有数位脱劫乃至待诏之境的宗师镇压,结果天尸教教主出手,连反抗也无,就此除名,道统断绝。那一战之后,天尸教教主凶威盖世,化尸神光臭名远播。

    若是那白衣人修炼化尸神光,有此异象也不足为奇。但照魔镜却无丝毫波动,显然白衣人所修功法纵非玄门正宗,也绝非是甚么魔教的法门。任青笑道:“天下之道,也并非我正道六宗有种种精妙法门,便连佛门之中亦有无上妙法,何况其他。此人既未修炼魔教功法,且由他去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赵乘风只得作罢。那白衣人踯躅而行,连方有德那般嘴碎,也不敢多加评论。凌冲望着那白衣人却是若有所思,他丹田之中还有一道后天阴阳之气,对于先后天五行生克变化最是敏锐不过,那白衣人功法隐藏虽深,但方才运功抵御照魔镜精光之时,还是被他捉住一丝破绽,察觉此人所发寒气并非自家修炼真气,而似是生自一件甚么秘宝。

    那件秘宝至阴至寒,此人要么修炼了甚么奇特功法,能将秘宝之力引为己用,要么便是不惜代价,将秘宝植于自身,借此激发宝物威能。若是第一项倒也罢了,若是第二项,必是太玄剑派的对头来了,要在三关大比之中大作手脚。瞧他能通过照魔镜与赵、任二人的法眼,显是做足了功夫。

    凌冲暗暗思索,目光片刻不离那白衣人左右。那白衣人神觉敏锐,感应到凌冲目光,蓦地转过身来,与凌冲四目相对。凌冲运足真气,对那白衣人所发寒意丝毫不惧,丹田之中灵剑玄光世界剑意冲宵,剑气大作,正自盘算要不要骤出不意,将其斩杀。想了想又自摇头,先不说能够将此人一击毙命,他如今尚未有所敌意,若是此刻出手,太也冒然。

    凌冲压制心头杀意,那白衣人面如骷髅,咧嘴一笑,无声无息,却寒彻透骨。几个九国来的少年男女碰巧在他身旁,被寒意一逼,大叫连声,忙不迭逃走。那白衣人迈步向凌冲走来,在他面前停住,二人离着极尽,鼻息相闻。凌冲只觉他呼出气息奇寒无比,刮面如刀。这等寒气足以将一个刚入道的修士冻成冰坨,但凌冲毫不在意。

    当日他得了血灵剑在手,日夕皆受剑中杀意、魔性、血河真气冲击,血灵剑毕竟昔日曾是一件法宝,便身受重创,亦是威能广大,不然也不会为乔依依看中指名来换。连血灵剑的血河魔气都不曾令凌冲屈服,何况区区寒意?

    那白衣人见凌冲丝毫不惧自家寒气,咧嘴一笑,说道:“好修为!好定力!记住待会杀你之人乃是王申!”又瞧了方有德一眼,转身而去。方有德冷的浑身打颤,待他走远,低声骂道:“妈的,这小子好不猖狂!凌兄弟,他是对你动了杀意了,一会入关,若是遇见了他,千万不可手软!”

    凌冲点头,默然不语。如今几乎可以断定,这王申必是魔教派来的细作,欲对参与大比之人不利,只是究竟用了甚么手段,瞒过了太玄剑派,还有待商榷。王申之言,赵乘风与任青亦听在耳中,赵乘风冷笑道:“那人必是魔门细作,索性现下便下手将他杀了!”

    任青却甚为老城,沉吟片刻道:“不可!若是现时下手,那人无所顾忌,必会杀戮其余弟子,我等还是待他入关之后,施法将他与其余弟子隔开,再动手不迟。最好留他活口,拷问来由,究竟是谁派来潜入本门,还有用的甚么法门瞒过照魔镜之试。”照魔镜乃是贺百川亲自祭炼,斗法之力不成,但却善能察辨魔门气息,太玄剑派素来十分依仗此宝。这王申既能以妙法瞒过照魔镜,必要问出根由,不然这照魔镜日后便没了用处,拿甚么法子防备魔门弟子侵袭?

    赵乘风点头,二人亦是暗中留意王申。此时还未通过照魔镜者唯余一人,便是那秋少鸣。他气度沉凝,不慌不忙,足下一动,不偏不倚,恰是一丈之远,十步之后,已来至照魔镜下。

    赵乘风与任青见他风姿倜傥,面容俊秀,道气盎然,先存了三分好感。赵乘风乃是周其之徒,自是知晓自家师傅那些小肚鸡肠之事,说道:“任师兄请看,那人便是七玄剑派大长老郑闻的后人,名唤秋少鸣,特意前来拜入本门掌教真人门下的。”任青皱眉道:“掌教至尊已亲口允了凌冲入门,虽未说是关门弟子,但绝难再收一徒。他这算盘可是打错了。”

    赵乘风亦是十分烦闷,其师当日自大殿之上回归自家洞府,以其脱劫宗师的定力,亦气得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那郑闻总览七玄剑派大权,仅在掌教之下,岂是好相与的?尤其周其贪图财货,先收了贿赂,如今出尔反尔,绝难搪塞过去。他苦思了几日,也想不出甚么好法子,唯有先派赵乘风来,见机行事。

    秋少鸣长身玉立,伫立照魔镜下,当真生的一副好皮囊。凌冲虽亦是道气沉浮,飘飘洒洒,却比不上这位秋少爷面如冠玉,五官俊秀。秋少鸣只是一站,便引得无数少女心头乱跳,便连凤兮郡主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凌冲自家事自家知,虽是生的不错,但绝非盖世美男,他自己不甚俊美,偏偏最瞧不得别人生的好看,见那秋少鸣如玉面容,心下大是不喜,说道:“此人好生做作!”方有德一拍大腿,叫道:“着啊!凌兄弟当真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生平最恨的便是这些个小白脸,一个个始乱终弃,偏有许多怨妇哭哭啼啼,非他们不嫁,妈的,当真晦气!”

    凌冲望他一眼,当真大起知己之感。照魔镜精光罩落,于秋少鸣周身游走,道道真气透体而出,时而分五彩,时而环耀七,斑斓变化,绝无定型。赵乘风奇道:“怪哉!这却是甚么功法,怎的如此奇异”任青亦不识得其中奥妙,沉吟不语。

    秋少鸣所练无名法诀,实是玄妙非常。乃是郑闻糅合毕生所学,与一位前辈真仙道书所载妙法,杂糅而成。修炼此法,得出真气非阴非阳,不落五行,超脱万物,与那混元之气想仿佛。偏生只要修炼了任一功法,无论五行阴阳、剑气魔意,皆可随心转换,绝无半分滞***刻之间便能拥有极深厚的修为造诣。

    只是有一点不妥,便是一旦化为某种真气,便再难更改,要么顺此法门修炼下去,要么废去毕生修为,从头练起。即便有那大恒心、大毅力者,废去法力,重头再修,也再修不成那无名法诀。郑闻曾寻了多人,尝试修炼此法,得出结论,一人毕生之中,唯有一次机会,修成这部法诀,过此再无回头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郑闻苦心孤诣,创出这道法门,修炼有成者唯秋少鸣一人而已。但修士总不能一辈子只打磨根基法力,总要修炼更上乘法诀,因此这门法诀用以筑基极好,放到更高境界上却甚是鸡肋。

    秋少鸣修炼无名法诀,空自记了一肚皮上乘道术,无有合用的法力,半点发挥不出,也是郁闷。此次若能拜入郭纯阳门下,只消得到一部剑诀,便能立刻突飞猛进,一举超越在场所有弟子,这也是他傲气之所在。

    秋少鸣昂然而出,至此所有参与大比之人皆以辨识完毕。赵乘风朗声道:“我等施展法力,将尔等送往大比之处,尔等紧闭双目,守御心神,不可分心,更不可失态吵闹,违者立时逐下山去!”

    众人听闻,果然不敢吵闹,都规规矩矩等候。有胆小的立刻双目紧闭,一点也不敢向外看,有那胆大的家伙,反而瞪大双眼,满面好奇之。凌冲跟随叶向天往返天地,纵横数十万里,也算见过些场面,毫无在意。凤兮君主与李元庆更是不住冷笑,绝不肯露出怯,生怕被对方看低了。白衣人王申依旧寒气阴沉,全无表情。秋少鸣双手抱臂,瞧不出喜怒。

    任青自袖中取出一面令旗,只有三寸大小,旗面满是符咒,将令旗一挥,平地涌起团团浓雾,将众人身形包裹。凌冲目光为白雾遮挡,运足目力也瞧不清面前三尺之地,他还算冷静,其余之辈更是不堪,有的忍不住牙齿打颤,若非方才赵乘风有言在先,早就大声哭闹了。

    凌冲只觉身外一震,顿感凉风扑面,阴气袭人,浓雾亦自消散,但见自家处身于一处山谷之中,周遭皆是石壁山岩,阴冷湿滑,手足难用,抬头可见巍巍大日,只是有重云遮蔽,光芒不烈。

    这处空谷位于鹰嘴峰之中,十分空旷,足可容纳千人,众人一一反应过来,游目四顾,窃窃私语不停。任青与赵乘风皆是金丹修为,法力醇厚,但要带着数百人凭空挪移,还要不死不伤,着实为难,才在入口之处布置了一座法阵,皆天地之力,将数百人挪至此间。

    任青将令旗收好,指着谷中一道裂隙道:“尔等不可喧哗,且听我道来。你等稍后次第入那缝隙之中,对面便是一座山洞,洞壁之上刻有本门真气运行之法与一应剑招。尔等可自行修习,一日之后,自有分教!”

    众弟子听闻现下便可修习太玄剑派法门,便是入门心法,亦弥足珍贵,俱都欢呼雀跃。赵乘风大袖一摆,喝道:“且去!”众弟子不敢怠慢,忙即鱼贯而入。那道缝隙似是天然生就,十分逼仄,仅容一人通过。

    赵乘风与任青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两道神念落在那白衣人王申身上,只待他远离众人,便即出手斩杀!王申不言不动,微微垂首,瞧不清面目,似乎对赵乘风二人的杀意一无所觉。

    凌冲亦是留神此人,特意落后了些,见赵乘风与任青面有异,略一思忖,已知他们打算,暗暗戒备。方有德大大咧咧,捅捅凌冲道:“凌兄弟,你往前去么?”凌冲敷衍道:“我稍待片刻,方兄可自去。”方有德咧嘴一笑:“难得遇见你这个知己,我怎能先走?还是留下来陪你。”

    凌冲一笑,不置可否。白衣人王申形如骷髅,静静站立,任凭周遭之人往那石缝中钻入,似乎全不介怀。正中赵乘风与任青下怀,待得王申周遭只剩七八人,其余皆围在石缝之前,吵吵闹闹。任青恐夜长梦多,蓦地伸手一指,一道金光飞出,化为一张光网,将王申捆缚的结结实实。

    赵乘风大喜,喝了一声:“邪魔外道,纳命来罢!”三道剑气横空斩去,唯恐一击不中,剑气呈品字形,此呼彼应。赵乘风天资亦是不差,勉强修成了剑气雷音之术,一弹指间已斩到王申面前。

    眼见王申要被腰斩,忽然微微抬首,诡异一笑,张口吐出一团白光,载沉载浮,将三道剑气托住,不得落下。那团白光凛冽酷寒,似乎连虚空也能冰冻,凌冲心下雪亮:“果然如此,他腹中有一件异宝,方能瞒过照魔镜精光分辨!”

    王申周围七八位弟子料不到这一下变起肘腋,措手不及,吃那白光一照,哼也没哼,就此倒地身亡,尸体覆盖了一层厚厚冰霜。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大家皆向后退却,也有几个胆大之辈,料想赵乘风与任青同时出手,自家帮衬一番,定可博得两位长老的好感,遥发掌力、拳印,攻袭王申。

    王申本是皮包骨头,吐出白光之后,肉身更缩减了三成,忽然凌空爆散,化为漫天血光,往那白光之上一扑!白光吃血光一照,如同得了一记大补,将三道雷音剑气一扫而飞,疾上半空,光芒越发炽烈,忽然解体开来,化为无穷白光流散。

    这一次任青与赵乘风面灰败,大叫道:“化尸神光!尔等快躲!”白芒白光正是天尸教臭名昭著之化尸神光,奇寒酷烈,中者立毙!又有十几人被化尸神光照彻,通体白雪冰封,倒地身亡!

    凌冲所料不错,这道白光确是一件异宝,其中封禁一道化尸神光。只是太玄剑派此次招收门徒,修为限定在脱胎境之下。天尸教高手欲要混入进来,不敢在异宝中混入太多化尸神光,仅仅为脱胎境界级数,威能有限。饶是如此,也已杀死数十人之多。

    今日来此参加大比之辈,大多是九国中佼佼菁英,得本国倾力培育数十载,被太玄剑派依为日后山门重光之根基所在。却一个照面之下,被化尸神光杀死了数十人,等如无穷辛苦付之东流!赵乘风眼珠立时通红,大叫一声,伸手一拍顶门,一道沉练剑光飞出,使了一个圈字诀,将余下化尸神光圈住,不令扩散。

    幸好那道化尸神光不过脱胎境级数,赵乘风金丹法力,尽可镇压得住,却还是额头冒汗,一柄千锤百炼的飞剑吃那尸气灵光一照,灵性大损。任青伸手一指,那座小小令旗飞出,化为千重光华,只一闪,便将赵乘风飞剑与其中化尸神光挪移到了别处。

    赵乘风运用法力,在无人之处将化尸神光释放,又将自家飞剑召回,剑身之上有条条白痕,灵性损失大半,一甲子苦功毁于一旦,心头苦楚激愤,险些一口热血喷了出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任青见死伤了数十位弟子,但将王申灭杀,倒也只得,刚要出言安慰师弟,眼角瞥见王申死去之处,忽有数十道黑影窜出,往其余弟子身上扑去。他见识极广,记起一道臭名昭著的法门,惊声道:“噬魂魔功!不好!”张口喷出一口本命真火,化为一线火光,往那黑影烧去。

    任青师承百炼道人,修炼玄机百炼元命剑匣,丹田之中炼有一方剑匣,剑匣之中存有一口真火。日夕修炼,便是以这口真火煅烧剑匣,使之威力壮大。这口真火虽非纯阳净火,但经任青百年培育,化为玄门元阳真火,最是一干妖魅魔道的克星。点点火星迸发,落在黑影之上,如跗骨之蛆,摆脱不得。

    那些黑影乃是极为恶毒之物,以噬魂教魔法修成。当日大幽神君与三嗔和尚左道相逢,做过一场。当时所用神通乃是一道黑云,内中祭炼了无数生魂精魄,借此发挥威力。实则那等炼法绝非噬魂教魔法真传,真正的噬魂魔法,乃是从自身七情六欲入手,体悟众生红尘百态,进而参透先天魔意,成就无上天魔真身。

    从立意来看,噬魂道功法实为魔道顶尖的法门,以神魂入道,剑走偏锋,专一体悟种种玄阴魔意,成就不灭灵识。只是此法取法乎上,修炼便也艰难,历代弟子中能以正宗路数修炼至极高境界者寥寥可数。

    于是便有自以为聪慧之士,创出种种便宜法门,修炼噬魂魔功。大幽魔君当日施展的便是其中一种,摄取生灵生魂,祭炼入法器之中,倍添其威力。只是修炼了这等法术,等如与大道绝缘,再也无望修炼噬魂正传。此事唯有噬魂教长老一级的人物方才知晓,却也不会刻意告知弟子。

    若修炼噬魂魔功正传到了金丹境界,才会发挥魔道功法的犀利之处来。方才那些黑影便是至少将噬魂**修炼到了金丹境界以上之辈,方能练成。将自家神魂化为魔种,分裂开来,无形无相,如域外天魔化身,潜入生灵识海之中,吸取生灵元神、七情六欲,壮大自身。若是魔功再上一层,便可化身万万,每一道神魂魔种碎片皆可成长为另一个自己。

    尤其魔种入体,当事之人极难发觉,若无特意功法、法器,绝难鉴别,因此噬魂教正传修士以魔种入人身,最是难挡难防。玄门六宗之中历年也不知多少弟子被魔种侵染,要么化为魔头,要么身不由己,成了魔教的探子。

    无论玄门、佛门对噬魂教功法最是头疼,如雨后杂草,割之不绝。好在噬魂魔功对悟性资质要求极高,等闲之辈绝难有所成就,大多转修取巧法门,能练就魔种,侵染生灵之辈莫不是教中长老一级的人物,平日闭关苦修,渡那纯阳雷劫,求那玄**果,轻易不肯出世为祸。

    任青一声叫喊,赵乘风也反应过来,认出这是噬魂魔种之类的魔法,惊骇之下,纵身扑上,噬魂魔种以修士自身魂念分裂而成,无形无质,一般的飞剑之道对其毫无用处,唯有至阳道法或是法器,方能将之消灭。但噬魂魔种一旦落入生灵识海,便会与生灵元神魂魄结合,极难祛除,那时投鼠忌器,任是甚么至阳道法、法器,也不敢轻易出手了。

    赵乘风扬手发出数十枚庚金神雷,皆是他剑气凝聚,到底聊胜于无,以锋锐之气克制阴邪之力。若是被噬魂魔种侵染了这批试炼弟子,此次入门大比便算是彻底失败。以太玄剑派之底蕴,自有办法将侵染的弟子一一寻出,但一来耗费功夫,二来这些弟子即便祛除了魔种,也定必道基大伤,再难参修上乘道法。郭纯阳命二代弟子总领其事,被噬魂教插了一杠子,办砸的话,百炼道人等长老定要受到掌教申饬,赵乘风等二代弟子亦要自裁谢罪方可。

    庚金神雷凌空爆散,无穷剑气飞射,赵乘风不敢全力施为,怕剑气杀伤弟子,减去七分威力,却也仅能将噬魂魔念阻的一阻。还是有数十道魔种扑上试炼弟子之身,任青冷汗直冒,却又无可奈何,瞧出王申乃是魔门奸细,只想出其不意,将之斩杀了事,万没料想王申非但身藏化尸神光,还有噬魂魔种这等歹毒之极的物事。此必是天尸教与噬魂教两派长老联手,在其身上布置机关,任青心念电转:“天尸教与噬魂教若当真联手对付我太玄,定不会只是几颗魔念魂种而已,只怕他们志在太玄峰!”

    凌冲先前为了防备王申暴起,离其极近,王申自爆,化尸神光喷薄,被赵乘风收走大半,仍有一丝罩上身上。凌冲经过东海战阵杀伐,心念转换极快,不敢令那神光沾染,忙即将手一挥,剑气外放,结成一道壁垒,护住自身。那丝化尸神光与剑气交接,嗤嗤连声,白雾蒸腾,居然将剑气冰冻,且一股死寂之意漫散开来。

    凌冲忙断去那道真气联系,抽身暴退,这才躲过那丝化尸神光侵袭。谁知神光方去,又有魔种袭来。只觉一缕奇寒之意临身,脑中便是一晕,似乎多了甚么异物盘踞。脑为人神之主,最是细嫩娇弱不过,凌冲不敢妄自以真气入脑去寻那异物。噬魂魔种若不得主人催动,只会静静潜伏,不会作怪。

    任青见阻挡不得,魔种黑影已然侵入许多弟子体内,只得提起喝道:“尔等莫要惊慌,若是身觉有异,便来我身边。待会我禀明掌教,为尔等祛除那物事!”这些试炼弟子之中,亦有心思敏锐之辈,听出任青话中之意,自家方才怕是被些异物附身,只是若自家站了出来,不定便会失去拜入太玄剑派的良机,因此大多即便身觉有异,也不肯自行暴露。

    任青见只有三四人走到身边,许多人不肯明言自家受了魔种侵染,心下大怒,却也不敢就此挑明。噬魂道功法太过诡异,若是说得明白,这些弟子定必恐慌之极,反误大事。不若光棍些,任由他们,待往太玄峰上拜见掌教,自有分晓。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凌冲想了想,方要向任青言明自家也受了暗算,脑中忽然一晕,一个冰冷声音说道:“你小子天分不错,又是郭纯阳的弟子,索性先宰了你,让郭纯阳心疼一番!”凌冲惊骇之下,陡觉脑中一股冰冷阴邪之意发散开来,似万古玄冰,要将脑浆、泥丸尽数冻裂开来!

    那种下噬魂魔种的噬魂教长老显是发现凌冲的身份,先下手为强,将凌冲识海震碎,先除去一个有剑术天分的弟子,等若是断去郭纯阳一臂。他本可一击了事,却非要让那魔种慢慢爆散,令凌冲在临死之时亦能清楚察觉自家是如何一步步趋向静寂。那魔种本就是依附生灵七情六欲而生,汲取生灵种种情感、思慧,方可成熟,以凌冲这等资质的弟子,若能将他的恐惧之意收入魔种,定可化为一枚完美至极的魂种,壮大自身修为。

    凌冲暗暗苦笑,他虽于剑道颇有天赋,但这等识海之中的较量却非所长,只不肯束手待毙,如今他能依仗者唯有灵剑玄光与后天阴阳之气。后天阴阳之气对他爱答不理,自成天地,根本指望不上,唯有灵剑玄光是他自家修成,又与通明剑心相合,如臂使指,当此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其他,忙催动灵剑玄光自丹田而上,冲入泥丸之中!

    脱胎境分为感应、通窍、先天、阳神四种境界,凌冲在金陵城中自家以太玄剑谱法门修行,侥幸练成感应、通窍两重境界,又于望月楼上以武入道,跨入先天,周身真气成一大周天,圆融无暇。只是脱胎境中最后一重阳神,他还摸不到头绪。

    阳神之道,本当是修士以自家真阳之气,上行入脑,于泥丸宫中反哺魂魄,使之壮大,进而白日离体,不惧阳气,方为圆满。要修炼这一步,必要有独门法诀,又要有师门师长护法,方可小心修行。

    叶向天本拟待凌冲正式拜入门下,郭纯阳自会传授阳神法诀,谁知今日被噬魂教高手逼迫,生死之间,也顾不得了,只能奋勇入泥丸,元神争胜负!凌冲凝神自守,只觉泥丸宫中一片氤氲,杳杳冥冥,莫辨东西。若是他自家修行,此时当依太玄法诀,开辟泥丸识海,以真阳之气壮大魂魄。但泥丸宫中已为魔种盘踞,便如一盏明灯,根本不需费力寻找。

    意识转了一转,面前道道金光迸射,氤氲之气中,一条黑影猛地扑上前来。凌冲尚未修成阳神,泥丸宫中仅有魂魄寄居,脆弱之极,被那魔影纠缠,根本无力反抗。但灵剑玄光冲入泥丸宫,瞬间将魂魄包容进去,连带那魔影亦被吸入。

    灵剑玄光世界当初乃是凌冲无意之间,参透太玄守山三十六招剑势,化出一股剑意,与自家天生之通灵剑心共鸣,二者相合,化为这一处灵光世界。其中容纳凌冲毕生所学剑术、剑招、剑意,可说是凌冲道基之根本。这道玄光世界日夕盘踞丹田,吸取太玄真气,壮大自身,推演无穷剑法。

    其实依照洞虚烛明剑诀所载,修炼到最后,本就是将自身阳神与灵光世界结合,开辟虚空,再造乾坤,化为一个唯有剑道的世界,那时无论法力神通皆是自我俱足,不加外物,天生立于不败之地。任你道法通天,便再打不过,只消往自家玄光世界之中一躲,任多高法力也攻不进来,至多被镇压一阵,若有良机,还可逃了出来,重新再来。

    只是当年创出这门剑诀的四代祖师,自家本就是纯阳,自不可能再从练气级数重新修炼一遍,法诀之中缺了冲击纯阳境界的法门,其后弟子又无有通灵剑心这等天赋,因此这道法诀数千年来在太玄门中蒙尘,门人弟子修炼这门剑诀,大多是贪图其中剑术威力,号称可破天下万法而已。却从无一人凭此成道。

    此事郭纯阳亦与凌冲说得明白,凌冲乃是四代祖师之后,又一位身具通灵剑心之人,得郭纯阳看中,亲自收归门下,便是指望他能够跳出祖师窠臼,自行参悟,凭此剑诀证道长生,为太玄门放一异彩。

    那魔影被收入灵剑玄光世界,停住吞噬凌冲魂魄,游目四顾,见眼前俱是道道剑光,无数飞剑攒刺奔跃,演化无穷剑法,不由吃了一惊。噬魂魔种由噬魂道修士以自家魂念分割出来,自有许多见识,却也从未听闻有这般奇妙世界,不仅呆了一呆,大笑道:“好!好!好!本道你只是个运气好些的毛头小子,却原来有这等奇缘!待我将你神魂吞噬,正好炼化了这一方世界,有此根基我便可堂而皇之的拜入玄门门户,修炼正道功法,那时玄魔合一,也可仿效那癞仙,飞升九天仙阙了!哈哈!”

    凌冲神魂被魔影纠缠,本是浑浑噩噩,一入玄光世界之中,被其中一缕通明剑意唤醒,通明剑心不愧是太玄剑派也要垂涎的天赋,委实有其玄妙之处。凌冲神魂苏醒,几乎不假思索,念动之处,无穷剑意喷发!

    那魔影只顾得意,猝不及防,被凌冲剑意侵逼,大叫一声,不得不脱身远逃,躲避剑意冲刷。凌冲之剑意以太玄剑术为根基,融汇自家对世间万物所认知之道理。太玄剑意本是宁折不弯,摧服万物之道,凌冲自己却又自小受道、儒两家道理熏陶,心中自有一股孤傲之气、仁义之理,讲求我心归处即是吾乡。虽不似儒家圣人所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却也有几分纯阳孤拔之意!

    灵剑玄光世界本是静静推演剑术,被凌冲剑意催动,道道剑气争鸣,横渡虚空,指向那魔魂。但见凌冲神魂飘然,玄袍罩身,放声吟道:“十年磨剑孤山寒,谁人曾将嘘寒暖。今日斩魔明心智,他年推倒自在天!”伸手一指,大喝一声:“兀那魔头,受死来罢!”

    那魔影大笑连连:“好小子,你可知本座是谁?得道千年,又岂会为你这小小伎俩蒙骗?也好,我闭关修行太久,今日便拿小子作个耍子,寻些乐趣!”挺身一拔,蓦然化为一尊魔神模样,顶天踏地,周身黑炎燃烧,三头四臂,四只手掌各捏法印、旌旗、宝剑、宝镜,黑面獠牙,张口大喝,声如滚雷:“小子,此是我门中神魔法相,且让你见识一番,何为噬魂神通!”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凌冲心知此刻乃是生死分际,万万惧怕不得,将一颗心沉住,战意高昂,伸手一招,无穷剑光化为一柄三尺青锋,寒光耀目,他屈指一弹,叫道:“废话少说,今日分个生死成败,正好取你头颅,祭我道心!”

    那魔影好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冷笑连声,手中法印一抛,化为山岳大小,往凌冲头顶落去。旌旗摇动,发出种种微妙魔音,扰人耳目。宝剑霍霍,横砍竖劈。宝镜发出无量魔光,照彻穹苍!

    噬魂道功法基于神魂之力,对元神之间攻伐之道自有许多手段。魔影乃是噬魂道中一位长老神念分化,所化魔神亦是噬魂道供奉的十二尊上古魔神排行第三的大魔神,神通广大,专司战斗,四件法宝出手,登时魔气冲宵,魔意肆虐!这位噬魂长老生平也不知经历多少杀伐,害了多少无辜生灵,早已杀戮成性。口中取笑凌冲自不量力,出手却极尽全力,务求一击必杀,正是“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

    凌冲面沉似水,论修为他不过方入道途,真气修为低的可怜,但如今是在他泥丸宫中,紫府之内,元神魂魄所居,先天占据优势。他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魔魂如此猖獗,必要将其斩杀,方可出一口闷气。

    他虽不通神魂攻伐之道,但料来乃是心意心念之争,须得有一股浩然自正之气,不堕邪念,方能取胜。眼见四件法器攻来,上下左右,**八荒俱无扭转余地,也不慌乱,心静入水,手中一柄长剑光华灿烂,起手一划,一道玄妙剑痕发出,剑光圈圈转转,剑意凝而不发,正是太玄三十六剑中的一招“孤虹凌云”。一剑之出,先将那枚法印挑飞,剑音轻鸣,将魔音消弭无形,剑影流光,将魔光反照回去,剑招变换,魔剑不得越雷池半步。

    一剑之间,剑意回转,居然将魔神四大杀招尽数破解,余韵不绝,隐隐还有反击之力。那魔神料不到凌冲剑术竟然精绝如斯,不禁呆了一呆。斗法之道,岂容懈怠?凌冲心念如镜,响应如斯,剑意横空,剑光如瀑,剑气凌空劈下!

    魔神到底修成无量法力,神通广大,法印护身,抵挡重重剑气,魔剑高悬,剑光闪烁之间,便是一道剑气迸射,切割虚空,凌厉之极。又有魔音魔光肆虐,围绕凌冲神魂一通好杀!

    凌冲怡然不惧,他虽未淬炼过道心,也知临敌切忌心浮气躁,须要气定神闲。能拿得出手的唯有太玄三十六剑,这套剑术蕴含不测之机,神鬼之变,长剑化为一团精光,将这套剑术肆意挥洒。凌冲修炼守山剑经年,熟极而流,根本不假思索,一招之出,直抵要害,招招皆指向魔神破绽。

    魔神四条臂膀乱挥,风雨不透,却每每被剑光欺近身来,明明十分平凡的剑招,在凌冲运使之下,却有阴阳不测之力,斗到分际,魔剑一摆,喝道:“小子,你这是甚么剑法?”

    凌冲手中剑几乎化为一条剑光长河,滔滔滚滚,蔓延至上,闻言喝道:“此为太玄守山剑三十六式!”魔神一声怒吼:“小子狡诈!”以为凌冲不说实话,故意揶揄,这位噬魂长老也未料到凌冲一个毛头小子,居然如此扎手,他的本体乃是脱劫境界修为,此次被血河宗血幽道人请动出山,破坏太玄重光大殿,多杀几个太玄弟子,免得太玄剑派壮大,威胁魔教各派。

    他分化魔念数百份,惧怕被太玄派察觉,将这些魔念修为压制在凝真境之下,凶威降低不少,又仅有一道魔念扑入凌冲紫府泥丸,饶是如此,这一道魔念蕴含法力亦数十倍于凌冲的神魂。

    这位长老又将魔念化为噬魂道十二魔神宝相第三尊,专司杀伐,却久战不下。此刻他本体正在太玄峰外万里之处,筹划一件大事,眼看便要得谐。这道魔念若再耽搁下去,等太玄剑派长老赶来,绝难讨好。有一门法术威力绝大,一击之下,可将凌冲神魂斩杀,万劫不复。只是须得燃烧魔念种子,与凌冲同归于尽。魔念将心一横,凌冲所表现出的剑道天分令他惊恐万分,若任由其成长下去,不出百年,太玄剑派又要出一位郭纯阳。舍弃一道魔念,换来太玄剑派上佳弟子一命,也是值了。

    魔神倏忽而退,四臂合拢,捏成四道神秘法印,口中喃喃诵持秘咒。那咒文古老无比,仿佛自跨越洪荒宇宙而来,满是魔意恶念。凌冲见识不多,但魔咒入耳,本能感觉不对,若是任魔神念完魔咒,自家小命也要交代了。以心念催动灵剑玄光世界,无穷剑光喷射,五绚烂,直指魔神。

    那魔神三头三口,只顾念诵秘咒,周身却有无穷魔焰蒸腾,黑中带红,宛如鲜血燃烧,说不出邪恶诡异,令人作呕。魔焰眨眼之间化为无穷魔火,横天绝地,倾斜而来!黑**火乃是噬魂道中堵门神通,唤作焚魂魔焰,专一炙烤神念元神,歹毒无匹,无物可解。纵是沾染些许,亦如跗骨之蛆,摆脱不得,直至将生灵元神神魂燃烧殆尽,化为虚无。生灵亦只余肉身,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焚魂魔焰不伤形体,专害元神,由内而外,化石神光形神皆毁,二者皆是魔道无上神通,阴狠歹毒之处却也不相上下。

    焚魂魔焰一出,滔天魔火肆虐,只烧的泥丸宫中滋滋作响,凌冲神魂靠近魔火,顿觉神魂晕沉,竟是元气大伤。灵剑玄光世界所化剑光剑气竟是丝毫奈何不得这魔火,只能任由其肆意焚烧!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魔相舍去这枚魔念,施展焚魂魔焰,威力果是大的出奇,凌冲毫无防备,泥丸宫登时被烧的扭曲起来,连神魂都有几分不稳。凌冲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皆能化险为夷,这一次却是危机一发,生死顷刻。

    凌冲别无底牌,连郭纯阳也远在太象宫中,救援不及,只能奋尽全力,寻求那一线之间的生机!丹田太玄真气如沸,托住后天阴阳气旋,往上便走,直上脑宫!这一道后天阴阳之气是他最后依仗,若还是不顶用,只能束手待毙。

    阴阳之气多次救他性命,皆是自行发动,此次凌冲却要主动引发其中妙处。后天阴阳之气果然不曾令他失望,平日虽是爱理不理,生死关头甚为靠得住。被太玄真气一托,登时飚轮电转,直入紫府,将太玄真气落在身后。

    阴阳之气一入泥丸宫,便化为一黑一白两道精光,如两尾阴阳鱼,互逐不休,向那魔神头顶落去。那魔神燃烧魔念,施展魔火,漫空乱喷,正自烧的无比开怀,见两道黑白精芒,衔口接尾,互逐而动,往头顶落下,浑不在意,一道魔焰腾起,化为一朵亩许魔花,花蕊缤纷,次第盛放,往上便托。

    魔神原意是以魔花将黑白精芒托住,不令下落,再用其他法门将之除去。他也瞧出黑白精芒必是凌冲最后保命手段,不定其中有甚玄机,存了几分小心之意。谁知后天阴阳之气威力委实不可以常理测度,连郭纯阳也自赞叹不已,凌冲自从机缘巧合修成,几乎无有不胜。

    阴阳之气所化黑白二气重相交叠,以中间一道冲气为界,浑合冥真,律动不休。阴阳之气纠缠旋转之间,似有无穷道妙,瞧不清、辨不明,莫可名状,恰如道经所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阴阳二气之妙,连纯阳老祖也看不通透,何况凌冲?他只知这团阴阳之气是最后手段,若还不管用,今日就要这条性命便要交代此处了!

    阴阳之气、黑白精光,飚转电旋之间,已与魔焰魔花交接。魔花唤作幽摩魔花,传说乃是上界玄阴魔界中一种特异魔花,专能吸取生灵魂魄元神,使之沉沦无穷幻境,永不得出。

    这朵幽摩魔花神通是噬魂教长老高手取自这等意境,创立而来,与噬魂道魔道神通配合,正是相得益彰,等闲修士一个照面便被摄去神魂,万劫不复。花蕊开合之间,五七彩祥光瑞蔼纷呈绽放,绚烂到了极处。却有谁知,越是这等娇艳花朵,越是杀机暗伏,害人于无形。

    花蕊之间,一蓬蓬七彩飞出,黑白二气依旧精芒闪耀,与幽摩魔花一碰,声息皆无,阴阳之气搅动如龙,弹指之间,已将魔花绞碎大半!那魔神本拟一道神通出手,定能手到擒来,见状险些把自家牙齿咬掉!忙运集法力,无穷魔焰招展之中,簇拥一面旌旗飞上!

    黑白精气又只是一绞,噬魂旌旗又是无声无息,化为齑粉,被同化为后天阴阳之气,补益这一团后天奇物去了。这下魔神方才认出这道阴阳之气的来历,满面皆是不可思议之,叫道:“阴阳二气?不可能,你一个小小废物,如何会有这等先天奇物?不对,此是后天之物!”

    魔神本尊修炼经年,只觉今日所遇奇事比过去所遇加起来还要多,先是一个少年居然以剑术便抵挡住自家所化魔神攻势,接着这少年居然修炼了后天阴阳之气!阴阳之气,无论先天后天,皆有无穷道妙,蕴含造化至理,传说阴阳之气乃是开天五大元气之一,位列先天五太之中。无论玄魔两道还是佛家,皆无专修先天五太的法门流传。

    历年虽有人机缘巧合,以阴阳两性之气,偶尔修成,俱都不甚长久,久而久之便要逸散,这少年却是用了甚么法子,居然能令阴阳之气常存于世?胡思乱想之间,凌冲又有动作,他对阴阳之气已然有了盲从之信任,只要将其发动,几乎无有失望者。趁魔像呆滞一瞬,长剑连抖,合身扑上!

    此处是他紫府之中,神魂交战越久,对自家泥丸宫破坏也就越多,稍有不甚,即便灭杀敌人,自家也要损兵折将,得不偿失,还是速战速决!凌冲全力施为,将太玄三十六剑中种种狠辣杀机之处,发挥的淋漓尽致。魔神一朝失了先手,处处被动,不过数息之间,已连中七八剑。

    魔神大怒,魔剑震动,连发剑光,那一面旌旗被阴阳之气磨去,凶威大减,他精通神魂之道,剑术虽非主修,但到底眼光见识高出凌冲甚多,几剑交战,逐渐抢回主动。

    凌冲心知万不可退却,百忙之中,用手一指,那阴阳之气居然甚给面子,电光火石之间,已落在魔神头顶!魔神大骇之下,忙即用剑一挑,指望能将阴阳之气挑飞,阴阳之气却丝毫不动,黑白精芒抖动,竟将魔神上半身尽数吞没!

    两位阴阳鱼磨动不休,只听阴阳之气中魔神愤怒嘶吼,却丝毫不能挽回颓势,凌冲收剑凝立,也自有些心惊阴阳之气的威力。连魔神那等修为,套上了也挣脱不得。

    任凭魔神使尽种种神通变化,亦不能自阴阳之气下安然脱身,任由其将自家魔念磨去。分出这道魔念的噬魂宗长老修为极高,但也惧怕太玄剑派,只敢将数百团魔念藏于王申脑中,本尊躲在万里之外,不敢轻易联络这些魔念。数百道魔念虽非自生灵识,却也甚有灵性,能自行发动,戕害无数生灵,也不必有甚担忧。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