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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也不管阿九答不答应,便已经回头,再次举起马鞭重重一挥:“架……”

    马车再次疾行,阿九还要说话,却一阵颠簸,他连忙一手紧抱住宁儿,一手抓住车柱,全力应对颠簸,再无余力开口。

    心里却是在发懵:“我来赶车?不去追六爷了?

    ……

    马车驶过,这里再次宁静下来,但却只是不过一会儿,突然又有急促的马踏之声传来,数量还不少,雨帘中,他们速度极快,看不清是什么人,只见他们一身黑衣劲装打扮……

    “吁……”就在刚才马车听过的地方,只见那十数骑中,突然有一骑骤然一声长喝,马前蹄随之高高扬起,顿在原地。

    身边十数骑,望见他停下,也随之勒马!

    “先生,可是有什么异常?”有一骑上,一人回头而望那人,高声问道。

    雨幕下,那率先勒马之人微微抬头,虽身着一样劲装,却面色清秀,不似莽汉,只见他目视地上车辕,皱眉沉声道:“马车刚才在这里停下过!”

    “这荒野小道泥泞,马车行走艰难,更何况那车上还有一受伤的小姑娘,恐怕是经不得颠簸,故而停下休整!”开口这人似乎乃是这一伙人的领头之辈,他踏马行至那先生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

    被称呼为先生之人,却是点头,皱眉又望向前方雨帘,眼中微闪,沉声道:“正是如此才奇怪,他本不应该跑这么快,但这一路上却快到连我们都差点跟不上,这说明了什么?”

    那领头之人,脸色一变:“先生是说,他已经发现了咱们在跟踪?”

    那先生点头道:“恐怕正是如此,他恐怕以为咱们是冲他而来的追兵,所以才拼命想要摆脱咱们。”

    “按说这不可能,咱们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照面啊……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麻烦了,东家说了,只让咱们跟在他身后,留下痕迹,证明咱们与他是一伙的,但却不能过早暴露,以免惊着了他,发生意外!”那领头之人,眉头也紧皱起来。

    那先生眼中闪了闪,却是道:“无妨,既然已经发现,那便让他发现吧,这样也好,他以为咱们是冲他而来,那么为了摆脱我们,反而会一路狂奔追赶明王车马,咱们继续跟着,这路难走,也别追的太紧,不要逼的他改变路线就行,这和咱们的计划并不冲突。”

    “也只能如此了,想不到,这小子如此警觉!”那领头之人看着前方抱怨了一句,随即一扬手:“走!”

    随即一挥马鞭,当先而过,身后十数骑立马跟上。

    很快,人影不见。

    ……

    自从立秋以来,这还是京畿地区,迎来的第一场特大暴雨。

    从清晨到晌午,雨势一直不见小。

    这荒野之地,也正因这场暴雨,难见人迹。

    一条丁字路口处,陈志奇单人而立雨中,眼神深深望了一眼那远去的马车,缓缓吐出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长刀,褪去刀鞘,眼神中一点点的冰冷起来,

    他持刀而立,雨幕中,一阵寒光闪烁。

    他不再掩饰身形,静静站立在那儿目光盯着后方。

    他很清楚,躲避,掩饰都没有用,身后的人,自可以通过马车痕迹追到他们,一路狂奔都没有甩掉,那便只能面对了。

    楚若才的确妙计多端,算无遗策,但他却偏偏忽略了一些东西。

    比如陈志奇的本事,并不只是一般的江湖莽汉那么简单。

    他们师兄弟数人,一路从粤东被千里袭杀,所经历的磨难,并非世人所能想象。

    他们面对过第敌人,不只有江湖上的高手,也不只有道门的精英,更不只有官方的强大触角……

    追杀,跟踪,围捕,逃窜……这上千个日日夜夜里,这些伎俩,他们哪一日不在警惕,提防?

    即便隐藏的再深,又怎能瞒过他们这些能够在万般磨难中活到现在的高手?

    有人一路跟随狂追,即便还未照面,陈志奇却也早已有所察觉。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或许是因为他一脚踹断了皇家马车,所以被追赶缉拿。

    也或者是被仇家发现,被一路追杀,或许跟踪,想要寻到他的那些师兄弟,然后一网打尽。

    反正,不管对方是谁,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狂追不舍的人,绝不可能是朋友,他们已经落魄到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只有杀!

    静静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持长刀,等待那即将到来的杀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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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踏踏……”

    终于,随着时间蔓延,有马踏泥泞的声音,终于还是传来了。

    雨幕下,一骑缓缓出现在陈志奇的眼前。

    那是一个黑衣劲装打扮之人,他一眼望到那闪烁寒光的长刀,神情是有微微一厄,急拉缰绳,勒住了马。

    大雨磅礴,双方对视,寂静安然。

    终于,还是马上之人率先有了动静,在雨幕下,他远远抱拳开口:“前方哪位英雄拦路,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过去?”

    声音粗矿,似江湖人士口吻。

    然而陈志奇,却只是举起了长刀,作为回应。

    不,除了长刀,还有他眼中那滚滚的血光,杀气仿佛已透体而出。

    又是一阵沉寂。

    “踏踏踏……”再是一阵马蹄声缓缓传来。

    一行十数骑,缓缓从远方行来,出现在陈志奇眼前。

    威势显赫,十数骑勒马而立,紧紧盯着陈志奇。

    陈志奇握着刀柄的手,越发用力了,前方来人的气势,已让他明白,这不是一伙善茬……

    但,依然如苍松挺立一般,站在前方,任由那冲天的气势袭来,不退后一步!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拿下他,带着他一同前往,也没什么不同!”十数骑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正是先前那先生。

    “杀!”那领头之辈双目中寒光一闪,二话不说,手在马背上一挥,手中已持刀高高举起,脚一蹬马腹,顿时如离弦之箭般直朝着那站立的陈志奇射去。

    身后十数骑,同时挥刀在手,气势汹汹冲来。

    雨幕下,如泰山压顶一般,杀气惶然。

    而陈志奇就犹如螳臂挡车,缓缓抬起了那只垂下的手,双臂持刀,竟在那马匹瞬息到来之际,右脚狠狠跺地,溅起一片水花之际一声大喝:“杀……”

    声震四野,他身形不退反进,竟朝着那撞来的马,和挥来的刀应了上去,端得是雄威摄人……

    “吱吟……”刺耳的刀兵相撞声响起。

    不时血光飞起,不时人仰马翻……

    一场骇人大战,瞬息爆发,不知谁生谁死,何时方休!

    良久!

    一匹快马在雨中飞驰,有一人伏在马背上,眸光略有暗淡,但却依然坚定望着前方。

    雨水侵染过他的身体,落到地上,留下丝丝鲜红,又随雨水划开。

    很快,又是数骑飞奔,传来一声怒火奔腾的大喝:“留下一人,收拾痕迹,其他人跟我追!”

    马蹄狂奔,不一会,这里便安静非常。

    他们走过的路,正是明王车队所经过的路。

    ……………………

    ……

    自从国朝与津海冲突,最终颁布津海协议,允许旗国租界津海以来,这津海秩序就乱了起来。

    国仇大于天,无论英雄,还是匹夫,总有那么些人,他们血气上涌,千里迢迢赶至津海,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拼个血溅五步,用头颅洗去那无法承受的国耻。

    这个时代,那世人生存在难以想象的艰难和黑暗之中,却始终不忘国家,始终不弯脊梁的精神,真的令人不得不震撼!

    津海,短短数年,不知有多少生命在这里倒下,但同样,也不知有多少人仍然前仆后继的赶来。

    然而,英雄歃血,用无匹血气在报复敌国,在扬我国威!

    但最终,他们可逞一时之威,却难敌大势。只能藏身在黑暗中,以待时机。

    离津海三十里左右,这里地理特殊,山地环绕,悬崖峭壁,本来罕有人迹。

    但就从津海协议之后,这里就热闹了起来,时常可以看到铁血的英雄汉子,在这里出没!

    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凶神恶煞的毛子,在这里聚集。

    原因很简单,这一段路,已成了三不管地带,津海与京城,都有大批兵马驻扎,但最终却因为要避免摩擦,将这三十里当作了缓冲地带,不管是国朝,还是旗国,都不敢轻易涉及这儿,以免在没准备好之下,骤然冲突。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一片矮山之中,不知何时,已经藏起了数人。

    任凭大雨漂泊,却一动不动藏身其中盯着那条泥泞小路。他们无声无息,身穿黑色劲服,连脸也被蒙起,但只看那双眼中的坚毅神光,便能知道这些人定不是泛泛之辈。

    如果站在高空望去,怕是不下数十人。

    突然,只听草木中传来细细声响,原来是一个人影在其中飞快穿梭,不一会,他便已来到埋伏众人近前,没有人因他到来而有动静,不过却有一道声音响起:“来了吗?”

    “来了!”来人也同样伏下身体,低声道。

    “准备!”问话的声音,没有半丝迟疑和多余话语,只有简单两个字。

    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们不到百米的地方,还有着五个人,比他们更为安静的趴在一颗颗树上,一动不动,连气息都已收敛起来,同样盯着那条小道……

    不多时,两方人马视线中,都远远出现一队车马正在缓缓而行。

    有旗帜高举,那是国朝皇旗。

    “六爷……”车队中,马车旁,有一声低喝轻轻响起。

    车内,墨白盘膝坐在车板上,手结法印,闻声睁目。

    眼前,一片暗暗昏沉,他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眸光微微一转,挑开马车窗帘,雨势依然很大,正好见到铁雄正紧紧的靠在马车边上而行,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神情,但目光一瞥却可以见他那握着马缰的手,实际已靠近他腰间的刀柄。

    那踩着马镫的腿,也脚尖微微沉下,墨白当然能看出,这已经是已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六爷,车速降下来了!”铁雄垂下头颅,轻声说了一句。

    墨白脸色还算淡然,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铁雄的意思。

    车速降了?

    张邦立誓言要今夜赶至津海过夜,但到了这里,离津海还有三十里地,却又反而放缓了速度,这是要赶到津海去的态度吗?

    “乱起之后,六爷千万保护好自己。”铁雄也心知墨白心里有数,见墨白脸色淡然的过分,还是不禁提醒一句。

    他已经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虽然做了些准备,但说实话,仅凭借他师兄弟,却要面对皇家,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墨白目光抬起看了一眼铁雄,嘴唇微微一动,声音极低:“按我吩咐的做,若这般都无力回天,那么你保护好自己,撤退即可,隐藏起来,改头换面,再不能出现在京城,一旦动手之后,他们就必然不会再对你留手,必要取你性命。”

    铁雄微征,看向墨白,却见墨白眼神清澈无比,说实话,他是来报恩的,但若真的无力回天,他也不会随墨白一起赴死,只会尽力,但此刻听到墨白主动提起,却是沉默了。

    墨白也并不再多言,放下窗帘,

    但,不知为何,和前世不同,此时的他,心中有一抹异样升起,一无所有的无力感!

    “或许,前世是无力回天,但今世却是可以拼,而实力不够……”墨白心头回荡着一句话,有淡然,也有不甘……

    再次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宁心。

    马车外,铁雄取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眼神微微眺望这古道两旁的山体,目光似在寻找什么。

    也不知道找到没有,但不一会他就收回了视线,目光死死的定在了就在前方马背上的张邦立,一动不动。

    到了此时此刻,他无需墨白提醒,哪里还能想不到,若有动静,必从张邦立那里开始。

    而此时,张邦立的马速却是一点点的在减慢,握着马缰的手,也因为紧张,而攥的很紧。

    眸光中一阵阵的闪烁不休,当又行了十分钟路程之后,正处悬崖陡峭之地时。

    天色更显黑暗了,却只见他,陡然举起了马鞭,似要狠狠挥下的模样。

    他身后的铁雄,却是刹那之间,同样心神一紧,双目中神光绽放,竟和张邦立一模一样,也高高举起马鞭,似同样要重重挥下。

    “啪……”

    墨白坐在马车之内,这声脆响,让他骤然睁眼,双臂陡然伸直,又瞬息凝滞胸前,数个法印变幻之下,只见他脸上竟豁然红润,眼中神光大放,竟可驱散车内黑暗。

    与此同时,那先前趴伏的黑衣劲装人士,也是刹那之间由静转动,身形跃起,犹如一道道离弦之箭射向那马车。

    大雨磅礴,衣襟飘舞,风声四起,血气在滚动,杀戮来的如此突然……

    有心算无心,只一瞬间,便是血光闪烁,十二骑兵士,顿时两三人倒地,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敌袭……”终于,有兵士骤然一声大喝,打破了这昏沉傍晚的宁静。

    张邦立似才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立马一声大喝:“敌袭!保护殿下!”

    其实已无需命令,皇家禁卫的反应不比一般,虽然突然,但却还是刹那之间,数名禁卫已分工协作,有的持弓在手围聚在马车周围,将马车护的严严实实同时,拉弦疾射!

    又有持刀在手,迎上黑衣劲旅奋勇而击。

    杀戮声顷刻而起,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何方宵小,竟敢谋害我大夏国朝明王殿下,此乃谋反大罪……”张邦立目视四方,郎声而道,威严赫赫!

    谁曾想,他话音落下,黑衣人无声,而那身后远方,却传来疾驰声,并伴有一句:“铁师弟,快,杀了那明王……”

    这一道回应,着实惊人。

    墨白坐在马车内,骤然偏头看向那窗帘处,眼中精光大放。

    张邦立那威严的面色,刹那大惊,回过头来看向铁雄。

    树上那一众正严密关注的人影,已经蓄势待发了,却是刹那身形陡然一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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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之下。

    黑衣劲旅一个个身手不凡,绝非江湖草莽之辈。

    他们目标明确,突然冲出来,配合有素,杀机森然毫不拖沓的直奔明王车马杀来。

    显然是早已起心,要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对明王下手。

    即便面对训练有素的皇家禁卫,他们也没有丝毫怯懦之意。

    身形起落间,便是手起刀落,开了杀戒。

    “那是皇家车马?”

    “是谁,竟敢公然刺杀皇室中人,不要命了吗?”

    “快走,这里不能呆了……”

    虽然,大雨磅礴,但这里突然爆发的杀戮,还是被附近盘踞此地的人马所注意到。

    许多人远远一望那高高举起的皇旗,便是骤然大惊失色。

    不得不说,虽然国朝式微,但真的有人敢在这京畿范围内,如此公然手持刀兵向皇家下手,却也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但凡生活在这个时代,便知这种情况,必然会引起滔天波澜,说不得就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有精明之辈,二话不说,第一时间逃窜,再也不敢逗留此地。

    但消息也在瞬间扩散,几乎只是刹那之间,似乎这一块就引起轰然,有人立刻逃窜,也有人极速赶来,然后睁大双眸紧紧关注。

    “车里是明王!”

    “这些掩面黑衣人是何方人马,竟敢公然刺杀明王?”

    “上清山吗?”

    “赶紧将消息传回去……”

    很明显,在关注的人之中有着各方势力聚集在此地的探子,大惊之下,要将这骇人的消息传回去,让主子做好准备应对。

    ……

    不得不说,选择此地对明王动手,的确极为合适。

    这里人员复杂,容易掀起混乱,也容易在乱中达到目的,还能够第一时间,将想要传达出去的东西,传达出去。

    此刻张邦立,高坐马背之上,望着那血腥厮杀,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威严大放的一声爆喝:“何方宵小……此乃谋反之罪!”

    这声音,震四野!

    确实令人一听而想到血流成河,尸首遍地的恐怖场景,胆气不足之人,真可谓闻之心惊。

    然而,面对他的疾言厉色,回应他的,却是那帮黑衣人更显凶猛的厮杀!

    只是顷刻,大雨之中,便是一声声惨叫惊起,丝丝鲜红,伴随着雨水而降,染红大地。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黑衣人沉默不言,然而远方雨帘之外,却有人爆喝了一声,刚好回应了他这句话:“铁师弟,快,杀了那明王!”

    这一刻,所有人心神都是剧震。

    不管是阻击敌人的兵士,还是杀机凛然的黑衣人,都被这意外一幕给打断了节奏。

    连那混乱的厮杀都不由一顿,目光皆是不由自主的瞟向了那后方雨帘。

    一眼望去,顿时大惊!

    马疾驰,人狂吼。

    空中一片刀光闪烁,杀气惊人!

    一片水花飞溅,不知多少凶徒,随着战马,飞速而来,转眼之间就要到眼前。

    整个厮杀场,都为这惊人的一变而诡异的停滞了片刻。

    张邦立刚才还威风凛凛,不弱一丝声色的模样,刹那之间眼眸深处狂澜惊起,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的射向了铁雄。

    这一刻,他脸色巨变,心中大惊,就是刚才面临黑衣人凶猛攻势,他都未有如此姿态。

    而此刻,仿佛在他眼中,铁雄一个人的威胁已经大过了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精锐。

    张邦立几乎想都不想,便一声爆喝:“快,立刻给我杀了这贼子!”

    这命令如雷霆,惊醒了这诡异的停顿。

    原本就站在铁雄身边的两名兵士,闻听命令,二话不说,举起刀就朝着那依然有些愣然,回头望向那些刚才骑兵的铁雄斩去。

    其实,此时此刻,现场受惊最大的,绝对是铁雄。

    那一声嚎叫,将他给吼懵了。

    实在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心理准备,声音落地之时,他根本没来得及去想这一句话,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

    而是下意识的便和所有人一样,朝着那方人马望去。

    可是,随即便是眼神骤然收缩。

    即便耳边已经响起了张邦立那声杀,他竟都没能回头看一眼那已朝他挥来的刀兵。

    而是双目死死盯着那群人之中,其中一匹跑在最前面的马,他看到了马背上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陈志奇!

    而下一瞬,便是发现,陈志奇那浑身刀口,披头散发,狼狈至死的模样,心中大震:“出事了,出事了,宁儿……”

    眼眸刹那爆瞪,惊声大吼:“陈师弟……”

    但声音才刚刚喊出,却骤然瞳孔再次急缩,只见视线那头,已经要靠近的陈志奇,却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已面色惊骇的扬起了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脱手而出,直直的冲着他凌空疾射而来。

    刀光飞来,才有陈志奇紧张到了极点的声音传出:“师兄,小心……”

    这一切变化,来的实在太快了,铁雄再沉稳,此刻也是心乱如麻。

    陈师弟为何会伤成这样?又为何会带人杀到这里?这些人是谁,陈师弟从哪里找来的?竟然还大喊着让他杀了明王,这到底是怎么了?

    但这一切,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在陈志奇刀光飞向自己的时候,他便已经豁然回头,那身边兵士的刀光也已经到了他头顶,森然寒气直奔脑海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除了保命,根本来不及考虑任何东西。

    那早已握在手里的长刀已下意识的抬起,于顷刻之间,挡住了那已划破头皮的刀刃。

    而另一边的刀光,他却没管。

    实际上此时他也来不及去挡,不过眼看丧命之际,却只听“哐”的一声炸响在耳边。

    那刀光没能临身,原来正是陈志奇一刀凌空抛来,挡住了另一命兵士斩下的兵刃。

    但高坐马背之上的张邦立,见他竟一时未死,而那群马背上的人也眼看就要到了近前,他双目电闪,难看之极。

    但没有办法,形势已经如此,他只能眸光一扫那黑衣人,以及那依然在阻击黑衣人的兵士,陡然眼中一狠下令道:“全部回来,所有人先杀了铁雄这贼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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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命令实在太过突冗,那其余幸存的兵士们,本在奋力搏杀黑衣人,高手过招,哪里容得分心。

    然而皇家禁卫,听从命令却是不容置疑的,数名兵士无奈,只得大喝一声,摆脱黑衣人,便要回身杀了那正被两名兵士围攻的铁雄。

    不过,他们这一转身退却,却是将主动权让给了本就不比他们弱,甚至更强的黑衣人。

    黑衣人却没有丝毫手软,反而,因为那些马背上的人越来越近,更是凶猛无匹。

    借着这兵士们退却的可趁之机,当即不顾生死的大放杀招,丢下数条性命,却也在顷刻之间,结束了与兵士们的杀伐。

    一时间,现场仅剩下仍然在围攻铁雄的两名兵士,以及张邦立身边始终保护者张邦立的安全,而没有离开的两个人。

    黑衣人们再无阻拦,他们毫不犹豫的飞速射向马车,直奔目标而去,依然不发一言。

    他们犹如沉默的死士,只知完成任务。

    然而,也就在这时,那群疾驰而来的战马,终于还是赶到了,几乎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的直直的朝着马车冲去,口中大喝着:“杀了那明王,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他们杀气如虹,似要毁灭一切。

    除此之外,更有铁雄那群师兄弟们,眼见着这混乱一幕,铁雄被围攻的情况,早已不再等待铁雄吩咐,便闪身冲了过来,口中大喝:“休得伤我师弟!”

    他们身形电闪,为救人而来。

    三方人马,从三个方位冲来,目标全部一样,均是那辆马车。

    此时此刻。

    很多人隐藏在暗中,眸光早已惊骇一片,眼看着三方人马,竟然真的要得手了,心中谁能平静!

    “不好,明王怕是真的危矣!”

    “纵然千军万马,此刻也是支援不及了,要出大事了。”

    “这铁雄是谁?竟敢亮明身份刺杀明王?”

    “没听说过……”

    …………

    ……

    车内!

    墨白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已经沉到了谷底。

    目光紧紧盯着那窗帘之外,虽未亲眼所见,但只从声响,就已足够分辨如今的情况了。

    从那一声让铁雄杀了自己的叫喊,和铁雄回应了一句陈师弟之后,即便再如何淡然,墨白还是忍不了心头震动。

    本就一无所有,想要在不可能中,博得一条性命。

    他所选择的每一个帮手都极为重要,根本没得替换。

    而铁雄,可以说,的确墨白将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然而,现在……

    墨白感受着外面的沸腾,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他让自己的情绪慢慢淡定下来。

    其实此时他心里有疑惑,比如铁雄要杀自己,为何要等到现在,已经告诉了他许多秘密,只要他沉默着不帮忙自己独自逃窜就行,何须亲自犯险动手?

    但即便再诡异,他也没有办法去验证,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性命,他已经没有时间在去想太多。

    到了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除了一拼之外,已别无他法。

    微微闭眼,让自己宁静,再不想铁雄一事。

    并不怨铁雄,也没什么好怨。

    但睁开眼之后,他还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掌,五指并列成刀,骤然有凛冽气势勃发。

    嘴角轻声呢喃了一句:“我从没杀过人……今天看来要破戒了!”

    无论有多绝望,他也不会等死。

    弓起身子,他已经准备下车,到了这一刻,已经没有人可以指望了。

    能够帮他挡一下的兵士,已经全部倒下,除了自己,难道指望张邦立?

    “砰!”然而,就在他要下车之际,却陡然听到铁雄一声爆喝:“滚!”

    然后便是砰的一声。

    马车一阵猛烈的摇晃,墨白豁然回头,看向窗帘处,却只见先前铁雄与兵士厮杀的身影已经不在。

    眼眸中电闪一下,他再不犹豫,一把推开车门,却只见铁雄嘴角冒血,跌坐在车辕上。

    目光刚好与打开车门的他对视。

    只是一眼,墨白便已抬头,看向那不远处,一个黑衣人,仍然在踉跄着后退,他胸口有一个脚印凝成的水迹。

    刹那之间,墨白便已明白,那是铁雄和他一击后留下的。

    就在这当口,那黑衣人却已再次冲来。

    更恐怖的是,不止他一人,他身后两名黑衣人也已经赶到,同时向着马车冲来。

    “杀……”又有喊杀声汹涌,墨白目光一展,顷刻看遍全场,数匹战马也已到了跟前,其中一双眼睛正好定在自己脸上,露出一片喜色,随即更是大喝一声,前冲而来,刀锋已挥起,要斩向自己。

    “六爷,快闪开……”身下铁雄见此一幕,一把推向墨白胸口,想将他重新推回马车。

    这一刻,已无需解释了,墨白也不需要找理由再去考虑是否相信他。

    因为都已经不重要了。

    千钧一发之间,他冷静的过分,目光再一扫那前方不远处,依然坐在马背上的张邦立,刚好见到张邦立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这里,并且在这一刻,似乎轻轻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身边从墨白上车起,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两名兵士打扮模样的男子,骤然之间从马背上跃起,速度快到不敢置信的冲向了这边。

    墨白眼中瞳孔急缩,死死盯着他们行动的轨迹,豁然发现,他们竟并没迎向自己,反而直直迎向那批骑兵。

    他的心何尝之细,一瞬间他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即使没有真正观察先前的战场,却也刹那明白,这群黑衣人,便是他们的人。

    “六爷,快躲……”铁雄一掌推向墨白,然而却惊悚的发现,竟然推不动。

    虽然他伤势不轻,但绝不可能连墨白都无法推动。

    但也根本来不及再做他想,强忍身上剧痛,手掌一拍车辕,身形坐起,手中横刀已挥舞出去,划出半圆,再次将冲上来的黑衣三人,击退一步。

    但三人已再次冲来,其中一人眼中厉光一闪,一刀直接挥向招式用老的铁雄。

    另两人的刀锋已直面墨白袭来。

    墨白当然不信对方敢就这么杀了自己,但他却赌不得,万一自己看错,到了如此境地,张邦立已不再想其他,只愿杀了自己呢?

    他心思电转,铁雄却是牙齿一咬,一把反身将后背迎向刀锋,同时想要扑倒在墨白身上,为他挡刀。

    “斩断马缰,待会带我逃!”墨白深吸口气,今天这场意外,打断了他的一切安排。

    那马背上的人,要杀自己的心志,是绝对没错的。

    而这黑衣人,即便只想挟持自己,但恐怕也难以逃走,他们若是无法逃开片刻,墨白就根本无力回天。

    事到如今,墨白已别无他法,生死有命,成事在天吧。

    “六爷!”那清晰的声音传到耳里,铁雄心神一愣。

    然而,紧接着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骤然飞起,随即落到了马车前面的战马上。

    惊愕之下,他骤然回头。

    却是看见了他这一生都将难忘的一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大雨磅礴。

    厮杀现场,横尸一地。

    这场惨烈的搏杀,却仍然在继续。

    但是,对许多远远观望的人来说,随着护卫马车的兵士们全部阵亡,援兵却还未赶到的那一刻,局势其实就已经定下了。

    即使张邦立身边那最后的两名禁卫,也冲了出来,虽然看他们的仿若凌空极速而行的身姿,便知道这两人,绝非泛泛。

    但他们纵然身手再强,面对那已经全部朝着那再也没有了遮掩的马车冲锋的众多凶徒们,顷刻间又能挡住几人?

    而且,此时此刻,人们也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关注他们。

    当那黑衣人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障碍,举起了他们寒光闪闪的刀锋,朝着那突然从马车中窜出来,身穿明黄服侍的青年斩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眼中就再也容不得其他。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神剧震,惊的从各处站起身来,眼眸暴缩,在急促的呼吸中,等待着这注定要引发惊天波澜的最终一幕。

    “六爷!”本来已经欲为明王挡刀,却突然飞起落在马背上的铁雄,这一刻,在惊愕中下意识的一声巨吼,豁然回头。

    那高坐马背上的张邦立,握着马缰的双手微微颤抖,此时也是目光瞳孔骤然聚焦,死死的定在了那条熟悉而又瘦弱的身影之上,嘴里却也是同样一声咆哮:“殿下……”

    而那些马背上的骑兵眼见着明王就要命丧刀下,眼中却是喜色盎然,同样死死的盯着这一幕。

    马蹄脚步却未停下,高举的刀锋也未放下,因为他们之中仍然有人在大声狂吼道:“杀过去,斩了那明王狗头……”

    ……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已聚焦这震撼时刻。

    天地间,只有一个焦点,便是那独自面对,刀光扑面,却仿佛因为惊吓,而一动不动的瘦弱身影。

    “明王……完了!”

    所有人眼皮都在狂跳,没有人认为,他还能躲开,因为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声名,早已传遍世间。

    就连铁雄,此刻也是心中沉到了谷底,但,此刻的他即便再如何,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刀光下,寒锋冷锐。

    墨白静立,他的眸光那么纯粹,不含丝毫戾气。

    三个黑衣人,挥刀方位各有不同,其中一刀更快,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刀会是从他左肩而下,滑过胸腹。

    墨白眼眸中终于闪动了一下,因为他已经判断出来,这一刀之后,自己将命丧黄泉。

    而这黑衣人直到刀锋已经要临他左肩,却依然没有半点收手或者变招之意。

    “也好!”墨白淡漠,心里却似乎又放下了一些东西。

    他没有杀过人,也不愿意杀人。

    但此时此刻,眸光之中的纯净却还是褪去了。

    万众瞩目之下,突然天际一道电光闪过,刹那之间,人们眼前有瞬间的炫目。

    再凝神,却是满场皆寂!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本该在刀锋下命丧黄泉的瘦弱身影,在电光闪耀过后,却不知为何,竟没有倒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原本空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把长刀,而刀锋斜地,即便远远观望,也能看到那正在缓缓滴落的血滴。

    所有人,目光都不得不为这一幕而惊愕,随即下意识的看向那三道依然还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影。

    却见其中两人手中刀锋依旧在,并且依然保持着进攻之态,中间那一人手中的刀却不见了,他一动不动,却似乎还抬着头,望着那前方的瘦弱身影。

    “六爷,你……”满场寂然之中,唯有铁雄眸光大骇,似乎只有他看清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死死的盯着那三道还站着,却脖颈之上已是慢慢渗出鲜红的身影。

    他懵了。

    真的懵了!

    无法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跟随了两年的明王,别人不知道,他如何不知道,绝不可能在此必死之攻势下,电光火石之间,只是一抬手,便空手握住那把要他命的刀,又手腕一摆,便已快准狠的结束了战斗。

    “咚!咚!咚!”

    三道闷响!

    黑衣人影倒地,独留那瘦弱的身影,在所有人发懵的目光下,他微微抬起了手,从胸口掏出一块蓝色手帕,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两声。

    雨水下,只有他的咳嗽声,在响起。

    连马蹄都似乎停止了动静,那才刚刚赶到本欲和骑兵交战的两名禁卫,刹那身形凝滞,死死的盯着那倒地的人影,看向他们脖颈上的那道刀痕,最终又缓缓抬头看向明王。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张邦立的嘴还张着,目光落在墨白身上,半响不知反应。

    没有人还能不解,那人影倒地,是因为他手中的刀……

    他杀了三人!

    震惊,令人失去了反应,但终究会醒过来。

    最先回应的是那在这场战斗之中,还幸存的六名黑衣人,他们悍不畏死,在这一刻,骤然狂冲而来。

    不知是真的是这一幕太过令人震撼,还是其他。

    总之,并没有人再出声,也没有人阻拦,便眼睁睁的看着六道人影,在电闪雷鸣之间,身形电闪,刀锋明锐,带着尖锐无匹的气势直冲着墨白冲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紧缩,紧紧盯着这世间传闻,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皇子。

    或许唯一有反应的是铁雄,这一刻,他终于有时间来反应,但见他一把坐起,便要飞身下马,要为墨白阻挡。

    虽然他嘴角也在滴血,身上数道刀口血流,但刚才明王将他扔向马背,独自面对刀锋的那一幕,他没法不记在心里。

    纵然明王再强,他也不能在一边坐视。

    “不用,你得活着,记住我刚才的话!”然而,身形才刚刚动作,却只见墨白收起了手帕,脸色红的有些诡异,目光竟看向了他。

    铁雄一顿,脑海中自然浮现,刚才他曾说过的:“带我逃……”

    没待他再多想,却见明王在他眼中,那瘦弱的身躯,却已经一步踏出,并不发一言,在雨中,一步步朝着那冲来的黑衣人影缓缓而行。

    他的脚步不快,然而,这一刻,只是他独自面对那生死威胁,却迎面而行,没有丝毫退缩的姿态,却已足够让每一个人心头剧震。

    “这,是传说中那荒唐的明王吗?”有人心中想道。

    随即,在场人等,但凡今天没死的,就将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看似弱小的人影,是如何在这个雨夜里,留下了怎样的惊艳。

    “轰!”雷霆万钧!

    电光一阵阵耀眼,黑衣人影终于与那明王接阵。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了,刚才那三个人影究竟如何被杀的。

    但见那明王,看似闲庭信步,但却在刀锋中纵横,却毫发无伤,他身形起落间,似把握着难以想象的节奏。

    在刀光中穿梭,他手中那把夺来的刀锋,不时会亮起,便见一抹抹鲜红横空。

    快!

    快到了难以想象。

    人们似乎还没有习惯,场中,他已站在了一片横尸当中,再次掏出手帕咳嗽!

    他脸上更是红润了,但此刻浑身上下,即便是大雨垂落,那身衣衫却竟然无风自动,犹如战旗挥舞。

    衣襟飘飘之间,如雷霆轰鸣……

    这一幕惊起,仿佛无边的威势震动世间。

    竟比他刚才那厮杀更是让人惊骇,陡然,只听,不知到底是谁,一道颤抖的惊叫响起:“这,这怎么可能……翩若惊鸿,气贯满躯……明王竟已登堂入室!”

    轰!

    这一道声音,真若惊雷,震的世间炸响!

    四方运动,那数骑之上,原本高举刀锋的凶悍之徒,刹那之间脸色巨变。

    竟不由为那站在那里咳嗽的人影,骤然马蹄惊退几步。

    然而,墨白的咳嗽却终于停止,目光抬起,终于看向了他们。

    并且几乎没有犹豫,便在他们惊骇的眼中,朝着他们如同先前走向黑衣人一样,朝着他们走去。

    马背上那头领,脸色已然变了,口中急喝一声:“先生。”

    他后方一人,脸色其实也早已变了,这一刻,眼神闪烁不休,只听他一声低喝:“我们中计了!”

    还需要考虑吗?

    登堂入室之人,岂可能被上清山两个法士打死,这不是笑话吗?

    他知道,这一次麻烦了,但他眼中却仍然闪烁不休。

    “登堂入室,百人不可敌,我们必须马上撤……”头领脸色更是发白。

    然而,那先生却是牙一咬,目光一瞥一直跟在身边的一名骑士,低声问道:“您看如何?”

    马背上头领望着那一步步行来,仿佛带着滔天之势的墨白,正心中越来越慌乱之时,却骤然闻听此言,不由一顿,豁然回头看向那一直在自己队伍之中,约莫五十上下的中年人。

    这先生何人,他可心中有数,却不想原来自己以为的一护卫,竟被他如此尊敬。

    “的确了不得,如此年纪轻轻,竟已登堂入室,假以时日,恐怕为巨患,此子留不得,须杀!”那人年纪看着不算太大,但声音却莫名带着苍老之意。

    “杀!”那先生再无二话,目光中也是厉光一闪,冲着那头领一声轻喝。

    而此时实际上他们不杀也不行了,满场安寂之间,墨白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并且纵身而上,这一次,他身形刹那由静转动,竟脚步狠狠一踏,身形飞天而起,长刀清亮,竟在雨中绽放耀眼荧光。

    “刀气!”后方,又传来一阵哗然,原来是那铁雄是兄弟们,此刻彻底惊住了。

    那马背上最靠前的头领,心中大惊,唯一能做出的反应,便是抬起了刀锋格挡。

    “乓……”一声脆响。

    刀锋断裂。

    “砰!”

    再一道闷响,他已头颅落地。

    一战而功成,威势巨大。

    刹那之间,这马队便已维持不住气势,有人骇然,亡命一催马背,轰然而逃。

    而墨白却是不管不顾,脸上已通红,再次挥刀,仿佛欲杀尽面前一切人等。

    那先生眼看刀锋袭来,顿时心神大骇,口中一声大叫:“道师……”

    满场目光之下,一柄长剑横空,青色光芒大放!

    “轰!”

    一声巨响,墨白身形骤然倒退几步,嘴角一丝血线垂落。

    “竟然又一位登堂入室的师者!”远方再次传来惊声。

    墨白缓缓低头,望了一眼手中已经断裂的到分给,他胸脯已鼓荡如雷,呼吸急促。

    此时,没有人知道,他体内仿佛正有烈火焚烧,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再次抬头,他连眼里都已鲜红一片,所见一片血色。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成就,可惜,今日你必须要死……”那马背上一道人影出声,随之不见如何动作,便已飘然落地。

    手中长剑,依然绽放青色光华。

    “是吗?”墨白身躯再次挺立,扔掉了手中刀柄,双眸一凝,竟空手向那道师而行!

    很显然,他空手也无惧!

    “倒是狂妄!”那道师口中轻吐,但却并未弃剑公平一战,反而当即便是长剑一个剑舞,已直刺向墨白,显然,他要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击杀墨白。

    但岂料,就在剑锋迎向墨白咽喉之事,却只见墨白身形一闪,速度快到毫颠,竟刹那之间近了身。

    而从这一刻起,这位道师就再也摆脱不了墨白,拉不开距离。

    一改先前飘逸,此刻的墨白身形刚猛,出拳,则拳风如山倒。

    出掌则掌风令地遥。

    浑身上下仿若钢筋铁骨一般,招式之硬朗,令得这位道师不得不左闪右避,那手中长剑反而成了累赘。

    他心中狂跳,须发劲舞,心知还是轻了敌,应该第一时间就拉开距离,不容他近身。

    而且此时此刻,他也发现了端倪,这明王身形劲风不对劲,而且呼吸急促,每一击过后,嘴角自行溢血,竟似有走火入魔之状。

    他心知若是颤抖片刻,这明王说不得会自行而亡。

    但他已失去了机会,此时根本无法缠斗,他只能疲于奔命阻挡那不知为何,竟刚猛到令他都心震的拳风。

    他不知道,此乃八极拳。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级定乾坤!”

    此刻墨白强自挥发昨夜吞服的那颗归元丹之力,劲透全身,施展八极拳,是何等威力惊人。

    “砰!”终于一声巨响,那道师人影翻飞,一口鲜血长吐。

    这一次墨白不知为何,没有再保持先前身不染血的模样,反而,就在那道师横飞之际,不顾他喷出的献血,就仿佛杀到了狂暴,身形迎着血光一把跃起,就在那道师惊骇的目光之下,一拳自下而上,震碎了他的心脏。

    ……

    “砰!”

    一代道师横尸当场。

    墨白落地,静静的望着那尸体,嘴角轻轻自语了一句:“我自归师父门下,传承医武二道,虽因身体缘故,向来只以医道名世,但即便如此,我也从不敢在武道上为师父丢脸,同阶之战,我岂能败于你手中!纵然我身已残,你也必败……”

    此刻那唯一还没逃的先生,见此一幕,顿时心神剧颤。

    “谁的人?”墨白却没有去杀他,而是站在原地,血红的目光挑向他,低声出口。

    那先生手中握着刀锋,眼皮直跳的看着他那双血红的眸子,最后惨笑一声,当着墨白的面拔刀自刎!

    “砰!”

    他跌落马背。

    “咳咳咳……”墨白再次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拿出了手帕,缓缓捂住嘴巴。

    他没有向回走去,就低着头咳嗽,一动不动。

    满场却早已无声。

    这一场,刺杀,似乎就此落下了帷幕,却令人感觉不真实。

    最终的结果,怎么可能是这样?

    这被上清山两个法士就给打的重伤的明王,如今竟然独自一人斩了这场袭杀之敌,更是大发神威,斩了一尊在当世并不多见的道师!

    太多人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

    满场似乎已经没有了敌人。

    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都死了!

    张邦立高坐马背之上,他浑身早已僵硬。

    目光呆滞的望着那站在那里剧烈咳嗽,依然仿佛弱不禁风的身影,再看向这满地残尸。

    此时他不得不茫然,这可当百人敌的明王,哪里有一点像是连车马都经不得,只靠参与生机强撑,今日就注定丧命之人。

    他苦心安排一番,到底是在干什么?

    要杀了一个在十六岁便已登堂入室的皇家明王?

    他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此刻在雨中,他已浑身冰冷,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一切。

    “保护殿下!”

    “快,快,快!”

    突然,这山间小路之上,有呼喝声由远及近,无比急促。

    “咚咚咚……”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四方传来。

    终于打断了现场人们的呆滞!

    墨白眼中血色已褪去,脸上也已再次苍白无光,他站在那儿,缓缓抬起头,眸光中似乎都已没有了神采。

    他不敢动,一动便可能倒下。

    胸口还有一股微弱之气,在保他性命不失,但,他自知,自己真的命不久矣……

    只能目光抬起,望向铁雄方向,嘴角轻声道:“铁雄!”

    这一刻,铁雄也终于从强烈的震惊之中惊醒过来,看着那朝他看来的人影,不知为何,突然心念电闪,仿佛刹那醒悟过来,他动了。

    催动马匹,在现场遗留人眼中奔向了墨白。

    张邦立也回过神来,望见这一幕,他心头微震,但眼中却有犹豫不敢开口。

    “六爷……”到得近来,铁雄一望他脸色,以及那双已无神光的眼睛,顿时大惊。

    却见墨白微微摇头:“带我走,不能交给皇家!”

    墨白很清楚,自己经不起再一次的算计了,落到皇家手上,恐怕便真的必死无疑了。

    此时的铁雄,再也不质疑他的话,一把将其拉起,置于身后,二话不说直朝着津海狂奔而去。

    “殿下!”张邦立眼见这一幕,终于朝着那疾驰而去的铁雄爆喝道:“贼子尔敢,放下殿下!”

    铁雄哪里听他的,冲着那还站在一边,正扶着陈师弟的几个师兄弟,一声高喝:“走!”

    从头到尾这些师兄弟都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但,此时,也来不及多问,二话不说,便自冲着山林冲去。

    “追,快追!”张邦立顿时大急,冲着两名先前没来的及动手的警卫连忙吩咐道,自己也已经是打马追去。

    但却不想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张邦立,只因本王在平京城对你言语多有不敬,你便敢勾结张丹师,蒙蔽父皇,想要暗害本王性命。今日更是敢派人于路途袭杀,简直无法无天。今日本王不杀你,将你交予父皇调查处置。禁卫听命,即刻拿下张邦立,严加看管,送返京城。从此刻起,本王只信铁雄一人,自会在其护送下,前往明珠就封,任何人不得再派一兵一卒追赶本王,谁敢追来,一律以谋反之罪论处!”

    这道声音中气十足,传遍四野。

    而四方还未来得及离去的人,却是刹那之间彻底呆滞了。

    目光全部望向了,那正欲打马急追的张邦立。

    而张邦立,顷刻间便是浑身一颤,脸色一片苍白,再也御不了马。

    “砰!”一声轰鸣,他跌落在地。

    而那两名禁卫,也是面色骤变,一时间急刹马缰,不敢再追,对视一眼,却是不得不下马,拿下了张邦立。

    即使他们两人是陛下钦命来配合张邦立的,但此时此刻明王这一番话说出,他们却是不能不听明王之命。

    眼看着那靠在铁雄背上得瘦弱身影,就此没了声息,在雨中,缓缓没了踪影。

    当然,此时他们意识不到,这背影其实已昏厥!

    他们更意识不到,这背影今日消失,会那么彻底,一转眼很多年之内,都再无人见过他!

    其实此刻也没有人来的及去想这些,更没有再跟随明王,心存不轨的心思,登堂入室,岂能那么好算计?

    此时,更多的人,是要马上将这注定引爆平京城的惊天大事,传回去。

    傍晚时分的平京城,似乎除了因为整日不休的大雨,而稍显的静逸了一些之外,就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个明王的离开,仿佛根本就不能给这座城市带来任何波澜。

    民间依然延续着自己该有的生活节奏,那座雄威宫城,也依然威严的耸立在雨幕之中。

    定武帝此刻就背负着双手站在书房窗口,目光静静打量着昏暗的天空下,那连成线的雨帘。

    他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眼看着天空一点点的昏暗,他眼眸中还是不免浮现了丝丝复杂望着远方,嘴里喃喃道:“消息应该快传回来了……”

    即便是一颗帝心坚定如铁,但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他也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只不过这缕杂念,却只是在心中一闪,便自消失了,重新坚定下来。

    若明王一命,能让他在挽回这万里江山路上多走一步,那又有何不舍?

    缓缓转身,他面色已恢复平静,重新坐下,眸光里再不留丝毫感叹,而是慢慢沉吟下来,开始思索消息传回来之后的事情。

    那黑衣刺杀之人,的确是他派出去的,这些人全是皇家秘密培养的精锐死士,专门隐藏暗中,做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按照他们的计划,为了逼真,不留破绽。

    这群黑衣刺客会在与兵士的搏杀之中,死去大半,随即将与两名定武帝亲卫决战,最后两名亲卫将会大展神威,杀掉大部分的黑衣刺客,但同时,明王也会遭仅剩的黑衣人挟持而去。

    而紧接着便是一阵追逃,很明显,皇家自然不能让这次刺杀成功,否则威严何存?

    黑衣人最终当然是逃不了的,但当终于追到他,他无路可走之时,试图用明王性命相挟,相持片刻之后,露出了破绽,原来其手中的那明王竟不知什么时候被调了包!

    黑衣人自刎而亡,明王却不见了踪影,不知死活!

    是被他的同伙接应走了吗?

    这是最大的可能。

    大批兵马赶来,彻夜封山,连续搜查,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有数名兵士在追捕的过程中诡异的消失了,然后,便是立刻扩大搜查范围,并且周边省份一同协查。

    过不多久,便有人传来消息,曾有见过数名消失的男子出现在东山省范围内,并且有人注意到他们之中私有一人极像那明王。

    但只是踪迹一闪,便再次消失不见。

    至此,这场悍然袭杀,算是落下了尾声,之后便陷入了长久的追查之中。

    很明显,这是有内奸,里应外合抓走了明王!

    至于为何要抓走明王,这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什么人做的这件事。

    毫无疑问,得从那消失的兵士查起,也从这里开始牵连到一个个国朝人士,从底层往上查,一点点来,持续换血开始!

    ……

    定武帝静坐在书房里,眼眸中光影闪过,他已经开始思索着,什么位置交给什么人,很显然,这一次,已经安排妥当,他并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谁也想不到,国朝亲封明王,会在京畿地界被刺杀,更是在上清山刚刚这么做之后,谁还有胆在动他的虎须,所以这一次有心算无心,又安排的如此妥当,定然会成功。

    这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内侍躬着身子出现在门口,目光一瞟那正在沉思的明黄身影,不敢大声打搅,来到近前,才侧身躬下,声音极为轻柔道:“陛下,晚膳您还是在御书房进吗?”

    话音落下,他面前的定武帝却是头也没抬,毫无动静,仿若根本没有听见。

    内侍见状,不敢再出声,躬下身子缓缓后退。

    他心知此时此刻,陛下哪里能有进膳的心思,定是在思索那远方明王之事。

    然而,却没有料到,就在他快要退出御书房的时候,定武帝却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一晃,抬起头来问道:“皇后可用膳了?”

    皇后?

    内侍一顿,微微抬起头来,眼神意外的看向定武帝。

    正好看见定武帝眼中那一抹漂浮,他一辈子跟着定武,若说最了解定武的人是谁,他绝对算一个。

    此时心中瞬间明悟了,明王之事,陛下隐瞒了皇后,到了此时此刻,明王恐怕已经……

    陛下终究是愧对皇后,心中不忍了,他连忙道:“娘娘宫里还未曾传膳!”

    “嗯,摆架吧!”定武帝声音似有些低沉,但却没有犹豫,直接起身,朝着皇后宫中而去。

    ……

    内侍并没有猜错,此时此刻,定武确实突然想到了皇后。

    对他来说,到了这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不会犹豫。

    但他却深知,对于皇后来说,却恐怕难以接受,虽然明王并非多么出众,甚至极为不堪,但皇后却因多年分离,对他却依然骨肉情深。

    所以这个计划,他根本不敢被皇后得知。

    此时消息就要传回来了,皇后恐怕难以承受,他心头暗叹,决定去陪着皇后。

    ……

    “陛下,您知道吗?昨日皇儿来见我,可是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皇后头戴金钗玉凤,一边替定武夹菜,一边满脸笑意道。

    饭桌上,定武知道只要来了,肯定是绝不可能避免提到明王的,但这刚坐下,皇后便提到明王,却还是令他心中一顿。

    “哦?”定武含笑,表面不漏一丝异样道:“皇儿可是又来向你告状?”

    其实看皇后满脸笑意便知道这一次可能是好事,但是他还是情愿这么问。

    “告状?”皇后娘娘微微一顿,随即却是连连摇头道:“陛下,这次您可没说对,皇儿其实很懂事的,他不但没有抱怨。还孝顺的狠,昨晚啊,他就跪在地上,怎么说也不肯起来,非要为我治疗腿疾呢!”

    老宫女站在一旁伺候着,此时瞥了一眼皇后,她就知道,皇后今天肯定会忍不住向陛下夸赞明王。

    定武帝这一次倒是真的一愣,显然没懂:“他给你治疗腿疾?”

    “嗯,陛下,您想不到吧,皇儿其实天资聪敏的狠,早在幼童之时就在民间得遇医道高人,学得一身岐黄之术,假以时日,说不得皇儿就能成为医道巨子!”皇后语气轻快,显然高兴极了。

    “得遇高人?”定武帝顿时眼中一沉,若是平时,他不会打断皇后兴致,但今日,他觉得应该让皇后清醒一下:“皇后,皇儿在回宫之前的一切生活轨迹,都已经详细勘察过,哪有什么医道高人伴其左右,真是满口胡言妄语!朕早就说过,文武功德其次,但品性却是必修之,不可太过纵容皇儿!”

    定武帝板起了脸,但却不想皇后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依然笑吟吟道:“陛下息怒,我如何不记得这些,其实刚开始啊,我也不信,只当他孝心可嘉,可是陛下,您看看这个……”

    皇后不恼,放下手中筷子,从自己身上取下一个小小荷包。

    “这装的什么?”定武帝目光看向荷包。

    “陛下先别急,您肯定想不到这是什么东西!”皇后很神秘。

    小心将荷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随后亲自打开,递给定武道:“陛下,您看看,可知这是谁人为我开的药方?”

    这张药方,当然不是那张“毒方”,而是明王所开的那副外用熏蒸之方药。

    “咦,药方?嗯,这书法倒是未曾见过,哪位太医手笔,极好!”定武帝接过,一眼望去,便是点头赞许道。

    “您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皇后笑道。

    定武帝呵呵一笑,直接看向最底下,一般药方都会有医者都会签下名字。

    可是当他看到最底下,当场便是一愣:“墨白?”

    随即,他愕然抬头,盯着皇后,却见皇后笑吟吟道:“陛下想不到吧,这是皇儿昨晚当着我的面,亲手为我书写的药方,原来他不但早已熟通文墨,而且竟还通医道,今早就已经让常妈妈将这方子拿去给太医院瞧过,他们都说可用呢!”

    “皇后,这字,皇儿真是当你面写的?”定武帝明显有些不信。

    这下皇后有些不悦了,道:“陛下这是不信皇儿还是不信我?”

    “皇后勿恼,只是皇后应该记得,就在月前周博士还曾向朕请辞,不愿再教导皇儿……”定武帝,意思很清楚,他连字都认不全,何谈写药方,还是这样一笔好字?

    皇后闻言,脸色却是微微一沉,沉默了一下才道:“陛下,皇儿早已通晓文采,但两年里,我常常为此责罚他,但他宁愿承受,也始终不透露……他还是不喜欢这宫里啊!”

    定武帝听的再次一愣,他如何听不出皇后的意思,明王会是藏拙?

    突然,他脑海中好像有光点一闪,那是昨日,明王在御书房门口晕倒,又突然醒来之时,他与明王对视那一眼,那是一种,自己从未在皇儿眼中发现过的眼神。

    那么清明而纯粹,一望便可知其人绝不愚钝!

    他眼神又看向了那方子,心中不知为何,也觉得是有些不对,但随之便压制了,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也没什么意义了,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若皇儿当真有此才华,那是极好的!”

    皇后此时兴致却是不高了,轻轻点头道:“陛下,我考虑再三,皇儿既然有意岐黄之道,他虽天赋极佳,但却还年轻,还请陛下为其择一位明师伴随左右,细心教导!”

    定武帝此刻真的有些接不下去了,对待天下人,他都可强势无比,唯独皇后,他亏欠一生。

    正想着如何应答。

    门外却是突然脚步声起,明显有人快步而来。

    这一刻定武帝心中确实罕见的紧张起来,他知道消息来了。

    皇后也抬起头来,向外看去,见正是那陛下身边贴身近侍,此刻脚步极快的朝着这边跑来,很明显是有急事了。

    她凤眸之中不免闪过一丝失落,虽然陛下待她始终很好,但实际上,自从墨白出生,她患下腿疾之后,定武帝每月里来她这里的次数其实并不多,所以难得有次机会两人相聚。

    不过,身为皇后,她却是知道该如何做这天下之母,失落淡去,脸色平静下来。

    “陛,陛下……”内侍身形微颤,低下头行礼,又朝着皇后:“皇后娘娘!”

    声音带着颤抖,令人一听可知那难以抑制的惊慌。

    定武帝却是面色平静,他还以为是消息终于传来来了,轻声问道:“怎么如此慌张,什么事?”

    皇后也是凝眸望去,此人跟随陛下多年,绝非不沉稳之辈。

    内侍缓缓抬头,那眼中闪动的惊容依然在继续。

    定武帝见他神色,心头却道:“这老小子,还真像!”

    内侍微微低头道:“陛下,津海那边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说!”一听津海,他就知道定是此事无疑了。

    定武却并不离开,就在这里听。

    “陛下,臣妾先退下吧!”皇后倒不让内侍为难,轻声道,随即对着老宫女点点头。

    定武帝却是摇头:“无碍,这段时日国事繁忙,难得有机会陪皇后一起用膳,这老奴才能有什么大事?无需回避!”

    说完一眼看向内侍道:“说吧!”

    内侍没办法,突然又是一愣,明王又没死,为什么不敢当着皇后禀报,心道自己也是震惊太过,昏了头,连忙道:“陛下,明王车马就在刚才,在离津海三十里地之处,遭遇了刺杀……”

    “你说什么?刺杀?”定武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听一声娇叱骤然惊起。

    定武帝也是当即脸色便是铁青一片,双眸爆瞪:“说清楚!”

    内侍眼见定武帝模样,心中复杂的狠,却是只得连忙道:“傍晚时分,当明王车马途径……”

    随着他的讲诉,将当时现场情况,几乎一点点的还原出来。

    这间厅房之中,皇后与定武二人,脸上随着当时的情况,一点点的变化不休。

    尤其是定武帝,当他听到远远不止一拨人动手,身躯当即就是一震,此时他岂能还料不到,有环节出了问题。

    而皇后则是闻听兵士被杀完,明王遭遇生死危机之时,脸色彻底白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下竟然在方寸之间,夺刀杀人,一刀过去,三名黑衣人倒地身亡……又有六名此刻朝殿下冲来……殿下悍然出手,一人独对诸敌,顷刻间斩尽杀绝……直到这时,当时在场的人们才发现,殿下竟然已经登堂入室,成就武道宗师之境!竟有一道师与殿下争锋……殿下空手对阵那手持长剑的道师,最后一拳打死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定武帝已经不出声了,他只是盯着内侍的脸,一言不发。

    皇后也已经好一会没有再开口,就连那老宫女此时呼吸都抑制了,房间内只剩下内侍的声音回荡。

    其实从听到宗师之境开始,即便是皇后,也不得不眼里闪过茫然,她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茫然。

    因为这一刻,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内侍口中描述的人,似乎自己并不认识……

    内侍额头冒汗,他知道这很难令人相信,他自己也不信。

    但却不得不信,眼神看了一眼定武帝,心底有些发虚,但却不得不继续道:“殿下最后拒绝再有人护送,上了铁雄的马,与他二人疾驰而去,只留下来一句话!”

    房间里依然静。

    半响还是定武帝声音似乎镇定下来,缓缓开口:“什么话?”

    “殿下指认是张……张邦立,张总长勾结张丹师一起阴谋害其性命,随后又勾结他人公然行刺杀谋反之事,命令两名禁卫当场将其拿下,恳请陛下严查,为其做主,并称,为防止再次刺杀,其自行前往明珠,沿途再不接受禁卫保护!”

    ………………………………………………

    ………………

    定武帝站在黑夜里,已经好半响一动不动了。

    那内侍就站在他身后,却是不敢出声,他知道,此时陛下心中定然很难释怀!

    其实啊,此时定武帝,就如那张邦立目睹那一刻时一般模样,他亲自策划,准备要了明王的命,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那么愚蠢。

    “怎么样?”良久,定武帝长叹一口气,轻声开口道。

    内侍嘴角微张,却似有些不敢开口。

    “说!”定武帝背对着他,声音却是不容质疑。

    “张丹师被拿下后,并没有反抗,他交代了一些东西。”内侍低头道。

    “果然是他!”定武帝嘴里听不出意味。

    “张丹师说,他原本准备通知上清山和林家,但在得知上清山拿了九颗归元丹来为误伤明王恕罪之后,便知道上清山绝对不敢再杀明王,所以便只通知了林家,因为从张总长口中得知了林家想与上清山联姻,所以他们一定希望明王殿下死!”内侍缓缓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皇儿从未与他结怨,他为何一定要置皇儿于死地?”定武帝继续问道。

    “因为他说了谎,他的药石其实并未能激发明王潜力,他害怕陛下您问责,没敢说实话,但心底根本就没有把握明王殿下能活两日,甚至他根本就无法再准确看出,明王一旦经历车马,到底还能不能坚持到走出京城,所以他通知了林家,只要林家参与进来了,不管以什么方式,那么如果明王最终没有到达您的计划地就死了的话,最终您也就不会找到他身上去。”内侍答道。

    定武帝缓缓转身,目光紧紧盯着内侍:“他数度为明王诊脉,会不知道明王乃宗师?怎会认为明王必死?”

    内侍也纳闷不已,但却只能道:“他说曾数度给明王度气续命,明王体内若有内息存在,他必然会发现,但事实上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

    “嗯?”

    “他说,不过他确实发现了明王的确有古怪,当日那药石未见效是其一!其二,明王似乎曾暗中警告过他,让他说实话!其三,那一日明王最后向您跪拜离去之时,按他当时的身体状态是做不到的,体内必定剧痛万分,但明王却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内侍继续道:“张丹师说,后来他曾仔细想过,却想不出所以然,但他有一个怀疑,他觉得明王一定是提前已经知道了张总长要杀他的计划。”

    饶是定武帝,心智如铁,这一刻,也还是不由,浑身陡然震颤了一下。

    老子杀儿子,定武帝敢做,却绝不敢让别人知道。

    内侍不待他开口问,已经主动道:“张丹师说,之前明王服过药石之后,体内本应该残余生机彻底燃烧,但诡异的却是明王不但没有这样,反而他那原本必死之态,竟似乎再一次有了死灰复燃之象,张丹师觉得,当时他那碗药,一定是被提前动了手脚。,而在他熬药的时候,明王的下人,曾刚好替他看守过一阵药汤。而从那之后,明王似乎两次暗中警告他,让他告诉陛下,他还有生机,不一定会死。最后见他不愿,甚至还当着陛下的面要换了他,另换一个御医为他诊脉……”

    定武帝听着这些话,微微闭了闭眼睛,他记起来了,当时墨白要换了张丹师,但自己因为根本就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这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他。

    “综上总总,张丹师认为,殿下定然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什么!”内侍低声道。

    “有明王的行踪吗?”定武帝没有再问这件事,而是眼眸微微低垂道。

    内侍摇头:“明王离去时不让人跟随,当时再没有一个人敢跟着他,之后,咱们再去打探,只知道他已经进了津海城,因为无法派兵大规模的搜,所以暂时还没有消息。”

    “嗯!”定武帝缓缓吐出一口气,最后道:“张总长回来之后,让他即刻来见朕。”

    说完,挥了挥手,不再开口。

    内侍出门,定武帝独自沉默良久之后,房间之中,有两个字吐出:“林家!”

    这一次,林家真的犯了他的逆鳞,上清山敢动手,他林家居然也敢动手……

    ……

    林府。

    这么大的消息,林华耀自然不可能没有得到。

    此时,他面色半响都无法平静,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脸苦涩的楚若才,良久才开声道:“你是说,明王不但并非垂死,而且还是天资绝艳的武道宗师,一人出手,斩了我们全部人,甚至连刘道士也被他杀了?”

    他每说一句话,脸色就难看一分。

    楚若才知道大人定难以接受,事实上他也一样,但最终只能点头道:“大人,是楚某失算了……我们中计了!”

    林华耀微微闭目:“中计?”

    “皇家恐怕早就设好了笼子就等着我们钻进去,他们竟然真的动用了刺杀手段,消除了我们最后的疑心,导致我们最终还是动手了。”

    “消除一切痕迹,必须确保不能牵扯到我们身上!”林华耀豁然睁开双眸,眸子里绽放最深沉的光芒,盯着楚若才。

    楚若才心神一紧,连忙点头道:“大人放心,好在是咱们多绕了一道圈子,最终将一切推到了铁雄身上,皇家就算知道是我们,也没有证据!”

    “铁雄,现在提铁雄还有用吗?”林华耀眸光微微垂下,并没有再发怒,而是冷静道。

    全天下估计都知道了,铁雄为明王挡刀,明王只信铁雄一个。

    “那也无妨,全天下也都只知道,那些人马打的是铁雄的旗号,就算不是铁雄,也是铁雄那些师兄弟所为,毕竟,有那宁儿之事转了一圈,明面上还是他们所为,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楚若才道。

    林华耀微微点了点头,不出声了。

    然而,楚若才此时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松了口气,但其实他却不知,坐在他对面的林华耀,此时并没有真的被他说服,事实上,远远比他悲观,他太了解定武了。

    “国朝已经呆不下去了,否则定要生变!”他眼中闪着阵阵精光,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却抬起头来道:“好,严密关注形势,绝不能让定武攀扯到我身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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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成心觉得老子好欺负啊?

    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算个毛啊?

    一个签约榜,老子就注定了不能超过你,到底你觉得自己哪儿就比老子强?

    真他妈让人无语,这签约榜老子还真没心思搞,你是没长眼睛看吗?我六号发的书,眼看着明天就他妈下榜了,就算他妈碍你事了,也不过是一天两天,你逮住老子就喷?

    之前那么多作者排你前面那么久,你屁都没放一个,今天我才刚上榜,你他妈就开喷,这什么意思?

    是在明摆着说老子扑街,好欺负对吧?

    我艹你妈的!!

    在排行榜上待了二十来天,你也不过才两万多收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两万多首订呢,用的着嚣张到这个地步?

    你说老子刷,你自己那推荐怎么回事?

    你把大家都当傻子是吧?

    一天就过万,你刷就刷呗,又没人说你,你居然他妈一边刷,还一边来找老子麻烦?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他妈,智障!

    老子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是从哪儿觉得老子已经扑街了,扑到就你这样的货色,也能到老子头上撒尿了,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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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倾城。

    夜已深。

    明王雨夜遇刺的消息,到了此刻,已经传遍整个平京城。

    对所有人来说,这消息都实在是太过惊人。

    很多大人物,在得知具体之后,都长时间凝眉,无法淡然。

    其实啊,不提明王遇刺这件事,就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单单只是明王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年轻的武道宗师,而且还是出手便斩落一位道师的性命,来作为其不可质疑的实力备注,就已经足以让所有人缓不过神来。

    要知道,在这平京城里,这几日明王好像牵动了天下风云,被大家关注,成为了最敏感的焦点。

    但实际上,别说大家,就是皇家或者林家这两个明王的至亲家族其实都从来没有将明王这个人本身放在心里过。

    大家伙关注的只是事件本身,明王这个人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只是一个起因,一个斗争的棋子!

    毕竟说到底,明王本身,在权贵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在民间长大,朝中没有半点根基的皇子而已,而且,还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走狗斗鸡,恶名满身的纨绔皇子。

    可以说在大家眼里,他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就算乃是皇后嫡出,也注定不可能继承大宝,能够在将来搅动权势风云。

    这样的闲散皇子,已经注定了一世庸俗,真正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去关注?

    今日他走了,也就走了,大家心底根本就起不了半点波澜。

    “这是明王吗?那个走鸡斗狗的纨绔?”

    “他竟然是武道宗师?前两日不是还被上清山两个法士就给打的婚宴都办不下去吗,这是开玩笑吗……”

    “独身尽斩诸敌,就是道师也不能承受他一拳之威…他才十六岁啊,有望真人!”

    而此刻,这惊人的消息传来,不得不让所有人感觉到了颠覆,无法置信。

    更是很有些人,心中为之难堪不已,脸色涨红。

    要知道在林素音之前,皇家就有流传出来要为明王选妃的意向,当时各家却是避之不及,深恐自家闺女被相中,无不反应淡漠,而如今,一想到原来自己避开的是一个十六岁便大成的武道宗师,将来不出意外,极有可能成为人间真人的存在,心中能不复杂?

    “真乃混账……”很多人此刻都是满心憋屈!

    谁混账,当然是明王,你有这本事藏着作甚,否则大家用得着避如蛇蝎,结果让林氏检漏……

    不过,这心思也只能放在心底,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显示自己的有眼无珠。

    所以只能生着闷气,抛开这繁杂心思,眼底闪烁着,研究这一次明王遇袭,并且成就武道宗师之后,会造成的影响。

    无需说,能够在朝中当权之辈,绝对没有愚蠢的。

    刹那间这些人就心思百转,招来谋士商谈在大变之中的对策。

    很多高门大户之中,就此夜灯长明,明王的名字,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成为了所有人心中不能忽视的焦点。

    直到凌晨时分,又是一道消息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张邦立被押回来了!”

    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几乎所有人第一反应便是一把站起身来,对着家中下人呵斥道:“即刻备车,老夫要进宫!”

    ……………………

    ……

    凌晨。

    雨夜下,车马疾驰!

    宫门前,一辆辆车停下,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存在面色凝重的朝着宫里而行。

    时不时就能看到熟悉的人影,在眼前晃过,大家都只是拱拱手表示招呼,并不多谈,均是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

    很显然,此刻大伙心中都有数,谁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凑在一起,就算平时关系再好,此刻都避讳的狠。

    毕竟谁知道,这次明王遇袭案,会有多少颗人头落地,又有多少显赫家族受到牵连,从此没落?

    没见到今夜这长街之上,到处都是来往奔行的兵丁,一个个杀气腾腾,令人望而心惊。

    就连这宫里,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士们全部持戈而立,肃杀的气氛,蔓延至每一个人心里。

    没有人敢对此表露半分意见,脸上唯一的异状,便是当目光扫过那同样也已经到来的林华耀身影之时,眼里不由会露出几分深意。

    没错,林华耀也来了,应该说他是最早来的,两个时辰前便已经等候在金銮大殿前,向定武帝求见。

    毕竟,不管怎么说,明王乃其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岂能不上心,不表示关心和愤概?

    只是,定武帝或许忙于国事,未抽出时间来见他,他也只能在金銮宝殿里一站便是两个时辰。

    他时而一脸沉痛,时而又一脸悲戚,时而眼珠瞪大,手握拳头,表达自己心中对那乱臣贼子的强烈愤概,仿佛恨不得凭自己老迈之身,去杀尽那些乱臣贼子,以保国家安平,以雪心中之恨,以慰明王之悲!

    光从面貌看,那当得是忠臣之辈啊……

    众大臣一见他如此投入,故,说不得也争相效仿,很快先前在宫城门外,一个个讳莫如深,不多打招呼的同僚们,此刻便是热络起来。

    大家口若悬河,面色狰狞,唾沫横飞,不时挥拳大骂,表达对那乱臣贼子的无比愤怒。

    又有忠臣之辈,跪地不起,痛哭失声,对着金銮宝殿后方哭叫道:“陛下,老臣愿请陛下诛杀乱贼,替明王正法,替大夏立威……”

    一时间,这金銮宝殿里,皇帝未到,却是热闹非凡。

    这当中,却有一人,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仿佛神仙之辈,不问世间之事,端得是一派高人模样。

    原来却是那上清山冲玄道师,只见他手持浮尘,孤独坐在右边,面色看不出喜怒,微微闭目,不言不语。

    有细心之辈,眼神一瞥他身影,不禁就是嘴角抽搐不断。

    “这老儿,这次算是被坑惨了,九粒归元丹啊,说不得,这老儿回山之后要亲手跺了那两个法士……”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却真的没有人怀疑是这上清山所为,实在是一想他们上清山的遭遇,就让人不得不忍俊不禁。

    甚至觉得同情,尼玛,两个法士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去打了一个武道宗师一掌,还自以为得逞了,觉得惹了大祸,深恐将那明王打死了,迫不及待的赔了九颗归元丹,结果尼玛,人家一转眼生龙活虎的一拳就打死了一个道师……

    这次上清山算是栽了,说不得就要成为道门千古笑话。

    冲玄道师虽然仿若不问世事般的清雅模样,但实际上他到底是道师之尊,灵觉敏锐,自然发现了那不时瞥向自己的目光中,那极为深厚的含义。

    “无量天尊……”此刻,他内心里不住念叨着,想要求个太平。

    但,可能真的道行不够,他内心中始终难以平静,那嘴角边的两抹呼吸,不时就一跳一跳。

    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再不看那些同情的目光。

    但心里却着实难受,从接到消息之后,他当即便是傻眼,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不怪他,恐怕就是换成心性超然世间的真人,遇到这种荒唐事了,心里估计也是难以释怀的。

    为了一个天资不错的弟子,派了两个法士,去闹一个前古未有,惊才艳艳的年轻宗师婚礼,将人得罪死了不说,还自以为两个法士就将人家打的吐血,下不来床。

    说实话,之前虽然赔了九颗归元丹,但是,不管怎么说,其实并不丢人,实际上还在整个道门之内,威势更盛一层。

    毕竟,他们的法士可是当众打杀了明王之尊啊,结果呢,几颗归元丹了事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上清山之盛威吗?

    然而,如今呢,一切突然他妈的就成了笑话,被坑了九颗归元丹不说,还成了千古未有的蠢货宗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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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家道门会得罪一个如此年轻,有望真人境的武道宗师?

    有,他们上清山!

    对此刻的冲玄来说,如果有个地缝,他肯定情愿钻进去,再不见人。

    但尼玛不行啊,非来不可。

    到了此时此刻,局面已经大不一样了,明王乃武道宗师,有望真人境的存在,从这一刻起,上清山在皇室面前,再也不敢轻忽了。

    其实啊,即便受了如此大的侮辱,冲玄却也不得不来表态,此次事件,绝对与上清山无关,更有甚者,他必须再次过来,用更低的姿态,来向国朝表示臣服。

    只因为,一个明王成就宗师的存在,就已经改变了太多事。

    当今世界,国朝与道门相辅相成。

    道门向国朝臣服,以获得资源发展。

    而国朝则倾力培养道门,将之视为高端武力,用于震慑外敌之用。

    所以,其实本来双方之间,是以国朝为主,道门为臣的形式存在,双方并不冲突。

    但说他们是兵也并不合适,历史以来,教宗便占有先天优势,他们信众颇多,通常不会参政乱国。

    所以,国朝往往也会对他们持以尊重态度,而且,说白了,其实国朝从来也不曾怕过他们乱国。

    他们纵使武力相较常人要厉害一些,但又怎敌得过千军万马,而且道门重资质,那些能人毕竟占的比例,少之又少,成不了乱国的气候。

    也正是因此,国朝从来不会制止其发展,而且也因为整个天下道门都昌盛,其他国家均有这些人存在,总不能我国就不发展,任由其他国家派这些高人来捣乱。

    所以也大力支持,并且和平时期,命他们修身养性,研究医道长生等辅助之道,倒也的确为国贡献不小,再说哪个皇帝心中会没有一份期许,说不准哪一日便有长生万世之基。

    而战乱时期,便可用他们于非常之地,或护卫,或守国境。

    当然,在乱世,他们肯定也会成为祸乱之辈,但这也无奈,毕竟真到了那地步,那也是国朝真的出了问题,也并非只是道门不尊。

    你就是养军队,到了乱世,他也可能叛乱,但你也不能因为他会叛乱,就不养兵吧?

    这道门说白了,比起兵士来,他们只是更为投机而已,但,想比兵士来说,他们也有好的地方,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起自立之心,毕竟他们就算有那心思,也做不到。

    所以,道门始终存在,自有其道理。

    虽然在乱世中,他们和各方都眉来眼去,并不忠心,只想保将来不管谁坐江山,他们都能得以太平无忧。

    甚至说不准,就会帮助其他势力来对付国朝,但真到了这境地,国朝也没有办法,毕竟,在乱世之中,道门更显影响力,一直都是各方拉拢的对象。

    他们除了在民间影响巨大,更是在武力,财富等等方面均是战争最好的助力。

    如果国朝想要强硬动他们,那么便是将他们推向了对手,也正是基于此,上清山才可以和皇室搬腕子。

    而皇室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很显然,也并非是怕了上清山,灭不了他。

    而是上清山有梅真人在,实乃道门魁首一般的人物,在整个道门的影响力都很大。

    动了一个上清山不要紧,可国朝却唯恐整个道门势力,都会人人自危,因此而离心,转而暗中支持乱贼颠覆国朝。

    值此乱世之中,任何一份筹码都是宝贵的,定武帝心怀韬略,自然不能干这种吃亏的买卖,所以才会缩手缩脚。

    但现在突然之间,明王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十六岁的宗师,千古难遇之奇才,将来真人有望的存在。

    那情况就是大不相同了,至少国朝不再如以前一般被动。

    因为各大道门内其实同样不太平,有一句话,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江湖。

    当今国朝之内,总共五大真人,三大名山!

    真人境,国朝占其一,皇室占其一,其余三位则归属上清,玉清,太清三大道门名山。

    上清、玉清、太清三大道门坐镇东南西三方,为道门魁首,享至高尊荣,得道门共尊。

    同样,因为他们强大,所以国朝也就重视他们,给予他们最好的资源倾斜,自然,他们也越来越强,始终占据魁首之位。

    而其他道门,却因为没有真人之境坐镇,只得屈居下首,但人心不足,又有哪一家真的心甘情愿位居下首?

    谁又不愿门庭显赫,但,想要强盛,你就得有强盛的资本,没有真人境坐镇,你空口白牙,又能奈何?

    所以为了发展,各地一旦发现资质绝佳之辈,无不轰动世间,各道门均是为了争夺佳徒,斗的你来我往。

    而这一次,上清山为了林素音大动干戈,其实就是通样的道理,他们同样要谋发展,遇到一个资质好的,他们同样舍得下血本,付出九颗归元丹也在所不惜。

    只因为,一个宗师之境,绝对值九颗归元丹,甚至若有望成为真人,那便是可保山门数十年威荣……

    但,很明显,如今,国朝明王成了千古绝艳之才。

    上清、玉清、太清三大有真人之境镇守的宗门不说,光说那世间大小道门,哪一家会不心动?

    哪一家会不希望明王拜入门庭,将来成就真人之境,带领道门威震世间?

    虽然明王只有一人,他最终也只可能拜入一家,但人心不死啊,谁又不想那一家会是自家?

    要知道,江山多变,而道门不变。

    而道门多变,真人不变!

    所以,如今明王可为当世间最能成就真人的存在,他们岂能放弃?

    如此一来,必然会靠近皇室,如果这种情况下,皇室真要对上清山动手,上清山未必就能够协同整个道门之势来制衡皇室。

    当然,这些都是可能性,但只是这些可能性,上清山就冒不起风险。

    所以冲玄不得不来,并且此时此刻,上清山的梅云清,梅道师在得到消息之前,就已经出发前往上清山。

    而消息传来之后,冲玄更是第一时间又加急通知,令其快马加鞭,绝不能耽搁,一定要将林素音带回上清山。

    原因自然很简单,如今林素音的身份,随着明王的崛起也骤然之间就不同了。

    她明王妃的身份,一瞬间便高贵了起来,为长久计。

    说不得哪一日,那明王就算真的成就真人,他名正法籍,祭拜天地的明王妃,他总不能不认吧。

    别小看这名义,夫妻名义,世人皆知其重,上清山乃明王妃师门,那便是明王师门,哪怕明王将来做了天皇至尊,他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明王便与上清山有了关系,无论是玉清山还是太清山,即便最后他们之中有一方争得了明王,他们上清山也多了一份保障,就不信明王敢欺师灭祖,为世人共愤!

    “当然,如果能够说服陛下,让明王也师承上清山……”冲玄微微睁开双目,心中还是不免许下了期许。

    只是,所有人都在为明王这个名字,而暗自筹谋,却不知,此时的定武帝心中又是如何在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