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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三个小公主拘谨而又青涩的献殷勤,楚河完全是敷衍(xiang shou)的态度,不过正事还是要办。

    还没到沉溺于温柔乡的时候。

    何况挂在胸口的那个小家伙,也睡醒了过来,不安分的在贝壳里跳着,显然监视着楚河。

    或许这才是他安份的真正原因?

    周王宫除了比较靠前一些的宫殿还算有人气之外,越是往后便越显得荒凉。

    原本应该长满了奇花异草的花园,现在杂草丛生,显然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人手打理。嶙峋的怪石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早也没有了原本的奇异,而是如同鬼怪一般,藏在那里窥视着这座宫殿的主人,嘲笑着他们的落魄。

    一座座没有修缮,而变得残破、危险的旧楼、古殿,就隐藏在荒木和杂草丛里,格外的冷清。

    在内侍和三位小公主的带领下,正前方一座原本看起来,应该风格奇异的大殿,缺少了大门,门口就那样空荡荡的敞开着。

    内侍用手拨开挡在大门口的茅草,将楚河等人引进去道:“这里是金铭大殿,原本门口有一扇铜门,不过后来失窃了,几位贵人还请见谅。”

    所谓失窃当然是说辞而已,那么大的两扇门能失窃?显然是被强行抢走了。

    走入大殿,殿内满是灰尘,屋顶盘螺的蜘蛛网,一层叠着一层,大大小小的蜘蛛就歇在蜘蛛网上,仿佛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正阴森恐怖的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薳启疆眉头一皱,一股锋锐的兵家真元从体内瞬间爆发而出,如同一把利刃将整个大殿刮过。

    霎时间灰雾蒙蒙,楚河一甩长袖,施展一道风火咒,将这些灰尘全都顺着敞开的大门扫了出去。

    “这样的宫殿,荒废已久,蜘蛛成群,竟然没有成妖,也是奇了怪了。”江小白小声说道。

    薳启疆却难得主动回话道:“这里毕竟是周王宫。”

    是的!

    这里毕竟是周王宫,虽然周朝没落了,但是由于消息的闭塞,天下往来的不便,大多数的百姓,依旧还以为如今是周朝当道,以周人自居者也不在少数。

    故而周王什么都缺,却还是不缺少镇压一方妖魔鬼怪的气运。

    周王宫方圆百里地,自然也是妖魔鬼怪的禁地,此处之兽类,无论多灵异,都无法成妖。同理妖魔也活着闯不进来。

    举着燃烧着鲛人油的油灯,四周的石墙上,大多数是大篆,偶尔还夹杂着一些仓颉传下来的最早古字。

    大篆楚河认识,这是他作为楚国贵族降临,所获得的一项附加能力,当然以前似乎没太大用处。现在看来,至少不用当个文盲。

    剩下的众人里,江小白勉强能认得一些,毕竟他也是古文化研究方面的高材生,而且他也降临过一次春秋,得了儒家弟子的身份,自然不是文盲。

    平头哥、米米姐和孙藐就直接抓瞎了,孙藐虽然也是来过一次,但是上一次他选择的身份加载给他的知识有限,只有楚文和部分巫文,大篆认识的不多。

    接过姬贵的大公主递过来的油灯,楚河一行行的阅读着墙壁上凿刻的文字。

    虽然宫殿不小,墙壁也多,都刻满了字,但是整体算下来,却连一万个字都没有,还有许多重复的内容。

    整理归纳下来,有用的就更有限了。

    即便如此,楚河依旧收获不菲。

    至少在这里,他勉强洞悉了一些百家的奥秘。

    比如儒家为何能够拒绝一切超凡之力,就是因为‘礼’的力量。

    大‘礼’之下,众生臣服,不敢怠慢,故而神异不显,超凡无用。当然周礼之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引子,儒家将‘礼’收归己用,将礼容纳如修炼体系之中,却是一种向上的发展,早就超出了原本的周礼太多。

    儒家取了周礼,道家则是兼收了周易,易可为万物之更替,本就是道的一部分。

    所以道家吸收周易,只能算是兼容了一些周易的精华,本身的来历其实更加的悠久、古老。

    墨家取了巫器,法家取了吕刑,名家取了大辨···。

    而这大殿之上的上万字铭刻,就如同百家之汇聚,万宗之源流。

    得其宗,再见其枝叶,虽然依旧不可得全貌,却也另有一番见地。

    当然这大殿上所刻文字的全部含义,楚河也不能一时全部参悟,甚至说只是明白了极少的一部分。

    故而楚河便动手,将大殿内的文字纷纷拓印下来,然后收好。

    出了大殿,然后再往里走,便是一座藏书的阁楼。

    相比起金铭殿来,这座藏书楼明显就是经过一些打理的,虽然整体依旧有破败陈腐之气,却多少不至于看不过眼。

    阁楼之中,有兽皮、竹简、石碑、甲骨文书各一堆。

    其中竹简藏书摆放的最为整齐完好,而甲骨文书则是堆放的最为随意。

    显然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考古,尊重历史文物一说。那些甲骨文书古老生涩,而且信息记录零散,有时候还自相冲突,自然不受待见。

    楚河便开始先看竹简,起初大多是记载周朝山河风貌地志,与山海经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这些文字,本就是山海经的源头之一。

    继续看下去,楚河却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一些竹简和石碑上,开始记录有关周朝老祖宗后稷的讯息。

    其中隐晦提到,天帝曾经打破天人之隔,与神农后裔之女姜嫄结合,生出了后稷。更特么神奇的是,作为上古五帝之一的帝喾,竟然还是喜当爹,原谅帽妥妥的带在脑门上,竟然也无怨言,还将孩子给抚养长大了。

    后稷长大后获天赐稷和麦,大大的缓解了当时人族百姓的口粮问题。故而被封为农业之神,成为了人族大巫。

    “特么!我怎么感觉,天帝这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啊!天子、天子,这后稷自己虽然没有当天下的王,但是他的后裔却坐拥了天下,妥妥的天帝后裔。这压根就是,想把凡间收归天庭所管的一种手段啊!”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楚河基于一些模糊的信息,开出的脑洞,也未必就是真相。

    真相如何,他又没亲眼得见,如何知道?

    再找下去,关于后稷的内容就没有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看了看,却又发现了周穆王相关的资料,而且楚河还在一块石碑上发现了小半截的《西王经》。

    西王经会出现在这周王室的藏书之中,虽然令楚河大感意外,却也并非不能理解。

    毕竟当年周穆王西征,驾着八骏,拉着神车,私会西王母,都已经广为人知。

    至于西王母究竟是不是王母娘娘,是东王公的配偶还是天帝的配偶,还是单独存在的一个女神、女仙,楚河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都是修真界的事情,但是这也不代表着楚河真的就能都弄清楚。人物层次太高,所得讯息也太零散,压根就无法整理归纳。

    总之,无论西王母和东王公是一对还是和天帝是配偶,周穆王送出的这顶帽子,都一定是绿油油的。

    西王经既然来自于西王母这位古老的女仙,那么其价值自然非同一般。

    只是楚河寻找了所有的石碑以及兽皮和甲骨,归纳出来的西王经也不过五十八个字,虽然每一个字都蕴含深意,多多诵读,竟然让楚河的真元有异样跳动之感,仿佛要脱离原本的行功路线,走向一条更加莫测的道路。

    但是将五十八个字整体关联起来诵读,无论怎么调整顺序,妄图使得其通顺,都是不行。一旦强行诵念,楚河便觉得五脏绞疼,真元翻滚,若非他的道基稳固几近完美,说不定已经跌落了境界。

    楚河的异常也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江小白就直接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

    楚河摆了摆手,不想说话,并丢给了对方一块石碑。

    反正五十八个字,楚河已经拓印了下来,只是不能想,不能念,否则的话,一两个还罢了,多了产生连锁反应,便十分不妙。

    至于丢给江小白的石碑上,只有七个字属于西王经的具体内容,其它的都是一些废话。

    江小白即便是记了、念了,最多也就吃点苦头。

    果然江小白也中招了,他的反应要比楚河强烈的多,匆匆忙忙的跑出阁楼,扶着阁楼外的大树呕吐起来。

    紧接着不信邪的平头哥和米米姐也分别尝试,平头哥面色涨的通红,而米米姐则是眉心有一点莲花印记时而生灭,表情也微微痛苦。幸好他们都不识字,只是看了这七个字的形状,对于其中蕴含之意理解不深,所以反应也就远比楚河和江小白平淡。

    而众人中,反应最大的却是薳启疆。

    知道石碑上所记载的是西王经后,他便起了心思,想要借助西王经的力量,看能否打破楚河设下的禁锢。

    只可惜,西王经太过古怪、霸道,他不过是将七个字连着诵读了一遍。接着便满脸乌光,接着狠狠的喷出三口鲜血,整个人都萎靡下来,显然元气大伤。

    楚河在一旁见了,只是冷笑。

    祝融咒中的火魂奴咒,岂是那么好解开的?

    完整的西王经或许可以指望一下,但是七个字并且还不知道具体顺序,没头没尾的西王经,能起到的作用,却只是让人难受的差点走火入魔。

    大公主看众人的模样,却径自走到楚河身边,取出一小瓶灵蜜递给楚河道:“喝点吧!会好受很多。西王经其实父王也曾经派人整理过,只是一共所得也就五十八个字,而且难分前后左右。”

    “西王经原本是有传承的,只是后来幽王之乱,正本遗失了。眼前这些零落片段,只是为了记载别的事件,对西王经中的文章,进行了摘选。”

    楚河喝了一口灵蜜,顿时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气息也匀顺起来。

    不由感叹道:“好灵蜜,不知公主从何而来。”

    周王室拮据,想来那吝啬的姬贵,也不会主动去采办。

    大公主还未答话,二公主一位十三岁的小萝莉便急忙回答道:“大姐能养殖灵蜂,自然可以采集灵蜜。我们三姐妹,还有母亲的衣物添置,都是靠大姐偷偷用灵蜜换来的呢!”

    二公主口无遮拦,不仅揭了大公主的底,还无意间又捅了自个父王一刀。

    连自己女儿和妻妾的生活质量都无法保障,他这个大王当的也是真够窝囊极了。

    也该庆幸现在是奴隶制社会,宫中所有的卫士、奴仆、内侍,都是周王室世代使唤的奴隶,身上都有奴印,是不能潜逃的。

    否则不仅周王室的人有资格激发奴印中的力量将逃奴处死,那些见到他们的外人,也能随意的将他们打杀。

    所以即便跟着周王室混的再惨再苦,那些侍奉他们的奴仆,也唯有忍受,不能离开。

    听了二公主的话,楚河目光一闪,便问道:“哦!养殖灵蜂?不知是大公主的天赋,还是别处学来的手段?”

    周朝王室都有后稷的血脉,就像楚王室有祝融血脉,多少都能学点甚至天生就会一点火系巫术,周王室的血脉,也有一定几率,会觉醒一些,利于养殖或者栽种花草灵植的巫术天赋。

    这是大巫强大的力量,铭刻在血脉里的印记。

    “是大姐天生的呢!”二公主急吼吼的说道,站在楚河俏生生的望着楚河。

    最小的三公主不懂事,在一旁傻愣愣的站着。

    大公主和二公主却都已经清楚自己的处境,作为周王室的公主,看似金枝玉叶,实则处境尴尬。

    地位高的诸侯王,不想扯上周朝这个大坑,所以都不会愿意迎娶周王的公主。而是选择和地位、实力对等的旁的诸侯王联姻,巩固实力,扩大势力。

    而地位低的,又没有资格迎娶周王公主,现在的周王室虽然破落了,但是架子还在。故而早在十一二岁就该嫁人的周王公主,最大的一个却硬生生的拖延到了十五六岁。

    而现在有钱、出身高贵,长的还很帅的楚河,就是他们最佳的选择。两位公主自然要表现自己,好一把擒住楚河这个金龟婿。

    走出藏书楼,继续往后走,就是一座山,山腹之中藏着的便是周朝九鼎。

    九鼎之上铭刻着的便是周朝最重要的事迹,或许还有一些别的神异,有待发掘。

    大公主和楚河落在后面,大公主突然小声对楚河说道:“我小的时候,不小心用摔破了的手掌碰到过父王的玉玦,我养蜂的能力,就是那时候开始有的。”

    说完便急忙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

    楚河闻言,用小拇指勾了勾眉梢,心想果然这女人一旦动了情,老爹都能反手出卖。这大公主怕是不想再当剩女,为了抓住他,也拼了。

    同时,也已经开始计划着怎么把姬贵的那块玉玦给弄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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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楚河等人坐下,便有周朝老臣们出来口诵诗经,增强气氛。

    “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絷,以絷其马。薄言追之,左右绥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这名老臣所颂,乃是诗经中周颂《有客》,倒也还算是应景。

    待到颂诗完毕,便有不知从哪找来的草台班子开始献舞,与其说是跳舞,却连广场上瞎扭的大妈们都不如,动作场面简直令人崩溃。

    更崩溃的是,大殿中的不少人,居然还看的津津有味。

    楚河对江小白使了个眼色,然后江小白突然站起身来便道:“今日得大王宴请,在下一介草民,实在深感荣幸,唯独可惜,这美食美景又有歌舞欣赏,却并无好酒。”

    众人桌上自然是有酒的,只是这种原始之极的酒水,不仅浑浊且度数不高,更带着一股难言的嗖味。

    古代自然也有好酒,春秋时代酿酒技术虽然落后,但是耐不住有很多绝佳的好材料可以用啊!但是那些好酒,无不价值千金,姬贵虽然发了一笔,但是还是舍不得购买这样的美酒来请客。

    穷惯了的,即便是发了财,也大手大脚不起来,至少···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

    区区一天显然不够。

    江小白的话令周王姬贵有些不快,若是楚河质疑他,他还会羞愧。但是区区一介随从,也有资格质疑,这就让姬贵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正要发火,江小白却把我分寸极好,接着说道:“故而草民有美酒奉上,还请大王和诸位大人品鉴。”

    说罢江小白绷着脸,取出一箱同名白酒。

    楚河虽然会酿酒,但是酿造的都是上好的灵酒,拿来灌醉周王和这些无用的周朝旧臣,却是太过浪费了。

    见江小白取出的酒水以晶莹剔透的琉璃瓶装着,众人无不侧目。

    竟然以如此珍宝作为盛放酒水之器物,那酒定然也是极好的。

    待到酒水分发,满了酒爵,酒香便飘满了大殿,那些在一旁侍奉的内侍们也都使劲的吸着鼻子,指望能多吸几口酒气解解馋。

    姬贵看着酒爵中的美酒,只见酒色清澈,犹如清泉,若非有酒气不断的飘出,他怕是要将这当做是白水了。

    楚河率先举起酒爵道:“诸位!请饮此爵,莫要吝啬,我处美酒甚多。”

    众人闻言纷纷举起酒爵,然后迫不及待的将酒水倒入口中。

    紧接着便是满大殿的咳嗽声,尽管如此却又都舍不得吐出口里的‘美酒’,弄得鼻涕与眼泪齐流,好不狼狈。

    待到众人习惯了这酒的辛辣和激烈,多饮几口后,酒气便纷纷上头。

    楚河再使眼色,孙藐便取出一个手电筒,直接打开灯光,直接照在大殿的漆黑之处,将原本黑暗处照耀的明亮清晰,得意道:“诸位且看此宝!此乃九天神灯,任你风再大,灯也不灭。且光芒直通数里,光线所指,明亮犹如白昼。”

    说罢又转予众人纷纷传看。

    周王姬贵也自然羡慕不已,只是心中也稍稍起了一点疙瘩,觉得孙藐这是在故意炫耀宝贝。

    只是转头又将这个念头打消了,与众人一起围着一个手电筒打转,时而啧啧有声。

    楚河却在众人兴高采烈之时,忽然开口呵斥孙藐道:“不得无礼!大王乃是天下之主,何等样的宝贝没有见过?需当你拿这点破烂物事出来污眼?”

    “还不快快收起来。”

    孙藐依言将手电筒收起来,只是大殿之中,回荡起不少人可惜的叹息声。

    就连周王姬贵,也同样如此。

    正在此时,米米姐却取出一面白色合金制作精美外框,镶嵌着许多碎水钻的化妆镜,不断的打量着自己。时而有镜面放光,像是故意折射到他人脸上,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这又是何物?”周王姬贵自然也注意到了,开口发问道。

    米米姐便只能将化妆镜奉上,让众人摆弄观察。

    前所未见的材质,剔透的宝石,还有那倒映出人样子的镜面,简直毫发毕现。

    “宝镜啊!宝镜!当真是稀世罕有的宝镜!”姬贵用手摩搓着化妆镜背面的花纹,一面对着镜子,不停的打量着自己,完全舍不得撒手。

    楚河却又道:“这算什么宝贝,想来大王坐拥天下,一定还有见过更好的。”

    “若是有,今日不妨乘着酒兴,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话却是将姬贵直接架了起来,若是平日里,姬贵脑子清醒些,自然也就认怂了。

    但是现在酒精逐渐麻痹了他的理智,姬贵便道一声道:“好!朝儿!去我的住殿将我床头的狐裘取来。”

    公子朝饮酒不是太多,稍微还有点清醒,还想要劝。大殿上的那些旧臣们,却都已经开始出声催促。

    楚河的三个‘随从’接连亮宝,若是他们还没什么东西拿出来镇场子,那岂不是颜面尽失?

    虽然···他们基本上也没什么颜面可言了,但是喝醉了酒的人,反而更注重面子这种东西。

    在众人的催促下,公子朝唯有去取。

    狐裘未到,楚河便先开口询问道:“不知这狐裘有何特异之处,让大王如此钟爱?”

    姬贵饮了一口‘美酒’,得意道:“此狐裘来历可是不凡,乃是以前朝妖妃的一尾制成。”

    前朝?

    楚河首先想到的是西周,还有哪位令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紧接着却又恍然过来。所谓西周、东周都是后人所说,身在当时,这两者一脉相承,却不会被认为是两个朝代,更不会将西周分为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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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过来的楚河,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妖妃···妲己!

    那可是九尾狐,神话传说中接近终极的大妖魔。

    她的尾巴做成的狐裘,又是何等摸样?

    很快楚河便见到了狐裘的真面目,只见公子朝捧在手中,未见其全貌,却已经可以感觉到它的尊荣与华贵。

    当周王姬贵抖开狐裘之时,便见毛茸茸的狐毛领子下,如同薄雾般的一袭,犹如游动的水银一般洒下。那蓬松的领子,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吸收着天地的灵气。

    即便是大殿之上,依旧有一缕缕的月光接受牵引,环绕在狐裘之上。

    淡雅的馨香从狐裘处散发出来,有一种令人时刻保持清醒的能力。

    当狐裘披在姬贵的身上,一瞬间楚河竟然会觉得姬贵这个老梆子,居然还有几分帅气。

    “卧槽···这是魅力加成!要不是姬贵这家伙本钱太差,能够形成强烈的反差,我一时间只怕都会被迷惑,反应不过来。”楚河心中想到。

    看见楚河发愣的眼神,姬贵故作大方道:“公子不妨拿去一试。”

    说罢便将狐裘接下来递给楚河。

    楚河自然不客气,三两步上前接过来。

    入手柔滑之极,没有一丝生硬之感。拿在手里,就仿佛抓着一片云,没有重量,也没有负担。

    狐裘一抖,便披在身上,正是初初入秋的时节,即便是夜晚,依旧有几许闷热。

    但是披着狐裘,却未曾感觉到一丝热意,反而从周围都透过来一丝丝的凉爽。

    披着它,楚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更加聪慧起来,一些原本疑惑不解的问题,在一瞬间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本在楚河脑海中,反复琢磨的问题,竟然在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那被楚河藏在心底的西王经,也隐隐排列组合了几次,虽然依旧不对。但那是残缺太多的缘故,若是再多些,他甚至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将西王经重现一些完整的段落。

    “不仅仅是加魅力,而且还有智慧加成。这简直就是一件稀世珍宝,我的!它必须是我的!”楚河的内心仿佛有一个小人,在疯狂咆哮着。

    而原本在楚河身侧坐着的米米姐,此时更是呆呆的看着楚河,表情迷离,脸颊上更浮现出些许红晕,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

    察觉到米米姐的表情变化,楚河心中又有了判定,这件狐裘对于本身魅力不低的人而言,更是装逼神器。

    因为它穿在姬贵这样天生魅力值不高的人身上,强烈的前后反差感,会让人不自觉的惊醒。而原本魅力值不低的人穿上狐裘,却能一瞬间击破异性的心房,造成重量撞击。

    “好一件绝世的狐裘!大王有此宝物,当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楚河感叹道,却取下狐裘,将狐裘递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公子猛。

    周王姬贵之前也穿了一次狐裘,被狐裘的力量所激,此刻已经醒酒几分,满肚子的后悔。见楚河毫不犹豫的归还了狐裘,便松了一口气,于是笑道:“这狐裘最大的功效还是震慑妖魔,只要穿着它,寻常妖魔必将闻风而逃,不敢前来招惹。”

    楚河闻言,只是一笑。

    这姬贵也当真是昏聩的可以,竟然将这种能力当做是狐裘最大的功效,简直就是可笑之极。

    他是周王,即便是没有狐裘,在天下王的位置未曾失去之前,又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妖魔,敢打他的主意?

    狐裘的这个功能,对他而言岂不正如鸡肋一般?

    “可见人的智商和颜值是一样的,底线太低了,即便是获得了加成,也没太大卵用。就像九十九分到一百分之间的跨步,绝对远远高于三十分到五十分的跨步一样。”楚河冷笑想着。

    接着又是一轮劝酒,为了麻痹周王,楚河甚至将之前展现过的两件‘宝物’都送给了周王,惹得周王更加高兴。

    酒过三巡,周王再度喝高了,就连原本努力保持清醒的公子朝,也被平头哥硬压着喝了好几爵高度酒,此刻已经醉眼迷离。

    “今日得见大王之至宝,在下便觉得此行不虚了,大王果然不愧为天下之主,有如此狐裘为镇国至宝,当真是福运绵延。”楚河似乎也喝多了的样子,大着舌头说道。

    姬贵一不小心扫翻了桌上的酒壶,踉跄的站起身来,打了个酒嗝道:“区区···区区狐裘,算得了···算得了什么?”

    “怎么能···堪称是我大周至宝!寡人!寡人还有更好的!”

    楚河心道一声‘果然’。

    虽然周王室已经屡遭‘强盗’收刮,百分之九十九的宝贝,都已经被刮走。但是能被小心、谨慎收藏起来的,岂不正是其中最为珍贵的?

    若不是有高度酒这种催化剂,加上一定的刺激和耐心的引导,楚河想要将这些东西给挖出来,怕是直接翻遍了整个周王宫也做不到。

    接下来周王姬贵的行为,无疑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只见姬贵手持着玉玦,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大殿,站在大殿外的高高台阶上,扬起手上的玉玦,对着天空中的明月左三圈右四圈的晃了晃,接着口诵古音,音调奇异。

    而且似乎重复说了五次才完全找准调子说清楚,倒也让楚河能够将这一段不短的音节记了下来。当然为免出错,楚河其实还偷偷用了录音笔。

    随着音节落下,明月大放光芒。

    就在那高悬的明月之上,有一道流光飞驰而来。

    当流光迅速接近,便可见八匹颜色各异的神马,拉着一架无比华贵、时刻绽放着七彩神光的宝车,落在了周王姬贵的身边。

    “这···这才是寡人的至宝!”

    “穆王八骏···还有神车!”楚河简直惊呆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东西竟然还保留在周王室的手中,何况那神车之中,只怕还藏了不少的宝贝吧!

    果见那姬贵酒气熏熏的对楚河招招手道:“走!公子颏!随寡人入内一观。”

    姬贵即便是喝醉了,还是免不了小心眼,此时被神车的神光照耀,被酒精麻痹的神智,又稍稍清醒了几分,便只是招呼楚河过去,而并不打算率众入内。

    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遗憾之色。

    这众人中,不仅仅包括了江小白等人,也包括了周朝旧臣和公子猛、公子朝。

    只怕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姬贵还隐藏着这样的家底。

    穆王八骏,一直名传于后世,每一匹都有日行三万里的能耐,比起大圣爷的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当然是差了老远,但是这速度已经非同凡响,八匹骏马拉着神车疾行,那速度更是该比闪电还快。

    而这八匹马以马的毛色命名分别是: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

    此时楚河再细看这八匹神俊之马,见它们额有龙鳞,尾似凤尾,背脊处还有麒麟纹,很显然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古异种。

    内心深处,楚河还是有些踹踹不安的。

    能够把到西王母这样的远古女仙,又能降服八匹如此神异的神马,拉风的拉着神车,满世界浪的周穆王,他就真的消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吗?

    倘若他将‘魔爪’伸向这神车,将周王室最后的藏宝据为己有,会不会引起某种不可测的反弹?

    压下心头的些许顾虑,楚河跟着姬贵踏进了神车之中。

    果然如楚河所预想的一样,神车外表看起来虽然很大,但是也最多只是相当于一栋别墅大小。但是内里的空间,却简直令人啧啧称奇。

    这完全就像是一个可移动的小世界。

    端庄秀丽的山峦,温和潺潺的溪水,浮动的流云,清扬的微风,以及挂在头顶上空的一小轮温暖的白日。

    河畔有灵树成林,林中有奇花瑞草遍地。

    各种素食的灵兽自由的奔跑在空旷的草地上,时而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楚河和周王姬贵。

    周王姬贵却好像早已见怪不怪,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带着楚河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对楚河介绍着四周的各种灵植,以及它们的来历。

    龙魂树、凤鳞花、神血果、天妖草、睡仙藤、巫手竹····。

    随便拿些出去,都价值连城,可惹得百家轰动,争相夺取的灵植,就长在那里,一簇一簇的,就像路边的杂树野草一般随处可见。

    楚河自然也是心跳加速,热血沸涌。

    不过整体而言,他还是保持着理智的。

    毕竟这些对他而言,都是虚幻的。

    是不存在的。

    他现在接触到了,只是代表日后副本结算之时,有一定机率获得,并不是百分之百。

    就在溪流的源头,山路的尽头,一座华贵中带着一种别样浪漫氛围的宫殿,矗立在山巅。

    浮云如棉花一般,环绕着这座美丽的宫殿。

    宫殿的四周,还有大大小小不同材质的雕像,充满了艺术感,几乎大半都雕刻着的是一个面容英武,身材挺拔的男子。

    可以猜想,那雕像所模仿者,定然是周穆王姬满,这位仁兄倒是十分的自恋。

    宫殿的大门仅仅只是用薄纱挡着,风一吹,楚河顿时便瞪大了眼珠子。

    恍惚之间,仿佛可以看见大殿之中,有无数绝色佳人,身着薄纱的嬉戏奔跑着,那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纯真无邪,但是若隐若现的身姿,却又让人心中欲念叠生。

    即便是楚河这个‘阅尽天下教育片,心中万物皆无码’的老司机,一瞬间也被打蒙了。

    看到楚河脸上的震惊,姬贵得意一笑,拨开门前的薄纱,再看大殿之上,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楚河不免怅然若失。

    姬贵却手捧着手里的薄纱道:“公子请细看。”

    楚河定睛看去,就将那薄纱之上,以无双的绣工,以若有若无的一种神奇丝线,绣着一位位风姿绰约,容貌无双的美人。

    她们巧笑嫣然,栩栩如生,似乎有灵魂。

    “这是穆王三十七美人,不过却也仅仅只能作为门帘挂在这里。如此美人···却连名号都不曾留下,当真令人惋惜。”姬贵啧啧有色道,突然又有些黯然。

    显然又想到了自身的处境,同样是周王,做王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想想周穆王坐拥天下的风流潇洒,再想想自己,蜗居于周王宫,还要每日战战兢兢的在夹缝中求活,姬贵便满腹的委屈。

    踏入大殿,脚下的冰玉折射出清晰的人影,一丝丝微带凉爽的气息,从脚底渗透上来,令人浑身舒坦。

    “本来还有一套温玉作为替换,可惜···。”可惜什么,姬贵不说,但是原因和结果,都可以猜到。

    大殿的中央,摆放着一尊威严十足的大鼎。

    鼎上亦有铭文。

    楚河仔细辨认,便急忙将这些铭文铭记在心。

    这铭文所载是与《吕刑》齐名的《臩命》,乃是昔日周穆王命令大臣伯臩向朝廷官员重申之执政规范。

    这样的重要文献拿出去,无论是交给儒家还是法家,都可以获得极大的支持,交换到足够的利益。

    鼎外是铭文,鼎内竟然还有火,在虚无之中燃烧,没有任何的燃料,却似乎万古不灭。

    “这是西荒之火。穆王远征犬戎,荡平蛮夷,便将其神殿之中,世代叩拜的神火拘拿回来,投入了这臩鼎之中。”姬贵见楚河盯着西荒之火,便为楚河解释道。

    不用姬贵过多的说,修炼了凤凰不死术的楚河,能够感觉到这团西荒之火的强大与萎靡。

    他甚至能通过一种模糊的感应,看到一些画面。那是在一座耸入云端的山巅上,亘古耸立的神殿之中,熊熊的大火无所顾忌的燃烧着,释放着自己的威严。

    它是犬戎子民们信奉的神,而突然有一天,神车驾临,从神车之上飞出了代表秩序和统治的锁链,将它强行拘拿到了这大鼎之中。

    最强大时的西荒之火,甚至不比凤凰涅槃火要弱。

    而现在楚河最想的却是,一把将它吞进肚子,化作凤凰不死术的一部分。

    虽然此术需百种不同的火焰便可修成,但是火焰品质的高低,直接决定了每一次融合后的力量增幅和对身体的强化程度,以及日后涅槃火重生的概率。

    往大殿深处走,楚河在姬贵的带领下,又见到了许许多多的周朝藏宝。

    几乎每一样都来历不凡,但是同样也标签化极其严重。

    很显然,那些不‘扎眼’的,都早已被没落后的周王室,悄悄的置换出去,用以维持王室的开销,以及数量不多的军队军费开支。

    失去了土地的周王室,也唯有以这种方式,才能稍稍保留几分余力。到了姬贵这里,便已经有了油尽灯枯的错觉。

    “公子看上了什么,且可取去!只是还请公子,留下更多日常可用之财物,以作交换。”猛然的姬贵忽然扭头,对楚河说道。

    下一刻,楚河也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强大的危险,他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凶物盯住了,一旦他企图妄动,就会被这种力量撕碎。

    “故意让我发现的吗?看来没打算真的对我不利,只是我原定的计划,怕是要更改了。干净利落的洗劫,变成扯皮拉筋的交易,还真是不利爽啊!”楚河心中想着,脸上却挂着无比温和的笑容道:“大王这说的是哪里话,大王还想要更多的珠宝玉石作为上贡,直说无妨。”

    姬贵也没拿楚河的话当真,而是叹气一声,皱着脸上的酒气尽消道:“寡人知道,你看不起寡人!但是寡人能有什么办法?土地都被分封出去,一旦诸侯联合不再上贡,便养不起那么多的军队。一旦消减军队,便无法威慑四方,至此积贫积弱,直至名存实亡。”

    “寡人本想以大周的名义,发行统一的货币谋求生路,那些诸侯王却要一再欺压寡人,拒不承认货币的使用价值。更暗中派遣兵卒,劫掠洛邑。”

    “事到如今,寡人也唯有变卖这些祖宗留下的器物,换取钱财,以图自保。”

    三言两语,楚河便知道姬贵心中所想。

    他只怕不仅仅是想要自保,更是不服气。

    换做他是姬贵,一旦手握大量的财富,便会立刻招兵买马,暗中购买大量的粮草囤积,然后找个理由,向比邻的郑国发兵,然后侵吞陈国、蔡国、宋国、卫国这些小国家。

    当然姬贵的自保之言,或许也不假。

    这些小国家虽然小,但是郑国有子产,陈国更有道家老祖,卫国有南子,这位南子还和孔子是老相好,想要歼灭都非易事。

    只能说,弱国无真庸之主,一个国家能够存在,而不被饿狼猛虎般的大国吞并,自然都各有其原因。

    就像眼前这位姬贵,楚河何尝不是小看了他呢?

    就在神车之中,楚河与周王姬贵,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py交易,暂且不提。

    等到出了神车,周王姬贵便将那狐裘作为礼物送给了楚河。

    能让一向小气的姬贵,舍出如此宝物,那么可想而知,他究竟从楚河手中得了多少好处。当然了,这交易究竟是谁占便宜,谁吃了亏,还是见仁见智。

    总体而言,楚河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总共价值不到三十万软妹子的假珠宝假玉石而已。

    何况,购买假珠宝玉石的钱,也不是楚河出的。他这几乎是无本买卖,空手套白狼。

    酒足饭饱,宾客尽兴。

    楚河等人被安排在星合殿住下,这星合殿原本是公子朝的居所。

    当然现在公子朝要暂时搬出星合殿,去湖边的小阁楼暂时‘委屈’一晚。

    看着公子朝指挥着内侍们搬进搬出,楚河走过去道:“却是叨扰麻烦公子了!”

    公子朝宛如温润君子一般,温和一笑,丝毫无有芥蒂道:“父王能将诸位贵客安排在我处居住,却是我的福气,哪有叨扰一说。”

    楚河点点头,突然说道:“我与公子一见如故,有些话,咱们交浅言深···。大王宠爱公子过盛,只怕公子猛已心生不满,一旦大王天年一至,只怕公子处境堪忧。”

    公子朝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却满脸的苦涩。

    这他又何尝不知。

    其实姬贵早有废弃嫡子公子猛,转而立他为储的心思。只是这小小的周国,虽然无关紧要,但是儒家的人却看的紧,根本不允许他们乱了礼数。

    毕竟儒家之礼源于周,若是周王无礼,那对于儒家的根基也是一种打击。

    “公子颏所言,朝又岂会不知。朝本无心争夺,只是唯恐···。”话说到一半,却又欲言又止,显然公子朝突然醒悟过来,楚河并非可真的交代心思之人,就像楚河所说,他们毕竟交情尚浅。

    楚河却毫不在意,而是笑着说道:“我此去若是能推翻熊居的统治,成为楚王,日后公子若有难,我必然相助。”

    公子朝闻言,又是一惊,他已经搞不清楚,楚河为何会对他如此重视,甚至不惜直接许下承诺。

    虽然不解,但是公子朝依旧心生感动,又与楚河攀谈许久,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等到公子朝和一群内侍走远后,江小白走到楚河身边问道:“你怎么对这个公子朝这么上心?他虽然日后也做了几天周王,但是也是个短命鬼。”

    楚河道:“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姬贵临死之前,会将玉玦交给这位公子朝保管。只要我成为楚王,而他记住了我今日的承诺,逃亡到楚国,到那时···今天我没得到的,改日也自然送上门来。”

    不错!

    对于周朝的玉玦,对于八骏、神车,还有神车中小世界里的宝物,楚河还是不甘心放弃。

    虽然都是虚假的,但是倘若真正入手,那么副本结算之时,抽中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在周朝王宫,在姬贵的主场,楚河不敢强夺玉玦、神车。

    若在楚国,那就是他的主场,整个楚国都会成为他的屏障保护。

    虽然这个世界的高层力量,在楚河的眼中依旧蒙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但是,对于高层力量的运行原则,楚河却已经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真正解释造成高强力量受到约束的原因,还需得楚河面见了某位圣人之后,或许从圣人口中能得到答案。

    至于为什么楚河那么肯定,某些强大的力量受到约束。这完全就是废话。

    祝融宫那些楚国长老们的不问世事,周王姬贵隐藏起来的庞大力量,都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假如楚灵王能掌握那些楚国长老们,就根本不会被熊居篡位,被楚河所杀。假如周王姬贵能肆无忌惮的使用那强大的力量,也就不会被区区‘强盗’逼迫到贩卖祖器的地步。

    按照楚河开脑洞的推测,或许百家圣人在化身降临世间,实验各自大道的同时,也都定下了某些条例,约束着这世间高端力量的出现,避免有人破坏棋局,直接掀桌子。

    “那要是这位公子朝顺利的登上王位,成为了周王呢?”江小白问道。

    虽然历史上记载的是公子朝在被晋兵战败后,携带大量周朝物质出逃楚国,但是现在姬贵有了楚河送出的大量‘财富’,只需要有一定的时间,就能让周朝恢复一定量的元气。到时候,是否还会兵败,便不得而知。

    “所以我需要你们和姬贵的其他几位王子悄悄的联系,分别给他们一点点‘帮助’,必要的时候,就需要他们站出来,给这位公子朝背后来一刀了。”楚河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还真阴险···别人可是连宫殿都让给我们住了呢!”江小白打了个冷颤说道。

    楚河却抚摸着身上狐裘的软毛,抬头望着天空之上皎洁的明月,双眸明亮放光,气魄摄人。

    楚河等人在洛邑周王宫盘桓了十日,这十日中,江小白等人按照楚河的吩咐,将周王姬贵的几个儿子,几乎都收买了个遍,且做的十分隐秘。

    这些周王子个个都以为自己被‘熊颏’这位楚国来的‘地主家傻儿子’给选中了,原本没什么野心的,也都纷纷摩拳擦掌,暗中行鬼祟之事,只图有朝一日,能做一做周朝大王的宝座。

    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周王这么苦逼的位置,也有人抢着做?其实认真想想,贫苦人家三间瓦房都抢破了头,何况周朝再衰弱,那也是一个王朝,一个国家。坐上周王的位置,即使是被瞧不起,那也只有地位相当的诸侯王能瞧不起,寻常百姓见了,哪个又敢不磕头行礼?

    同样也在这十天中,楚河接着拜访周朝诸位旧臣的名义,在这些人的宅子里同样翻了个遍。

    虽然没什么大的惊喜,但是收获还是有的。

    不仅又收集了西王经中的六个字,如今共得八八六十四字,并且还得到了一卷兽皮古画,画中为一只玄鸟,盘旋在浩荡鸿蒙之中,回头顾望。

    楚河见到这幅画时,识海中的祝融碎片跳动的十分剧烈,故而楚河便将这幅画购买了下来,准备仔细研究。

    耽搁了十天的时间,楚河等人便辞别了‘依依不舍’的周王姬贵,满含殷切的众多周王子,以及三位眼神幽怨的周朝公主,楚河等人离开了洛邑。

    在东山坡上汇合了楚兵,薳启疆对楚河问道:“主上!我们接下来去···?”

    现在的薳启疆一身的西周大司马才有资格穿戴的古甲,手持着铭刻着玄奥符文,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的青铜长矛,看向楚河的眼神,已然有了几分真正的尊敬。

    薳启疆也不是什么古今闻名的无双烈士,如今为楚河所制,生死皆在于楚河之手。而楚河对他却一向也算礼遇,并无过分要求。而今更送他大司马才能佩戴的古甲和来历不凡的青铜长矛,等于是做出了某些承诺。

    良禽择木而栖,再说薳启疆也没得选,故而也有些想开了,真有了几分辅佐楚河成事的心思。

    “转道!我们去晋!”楚河说道。

    “不是去齐么?”江小白诧异道。

    春秋时代,虽然农家已经出现,但是大多只是种植灵植,驯养灵兽,有点像自然德鲁伊,唯有等到战国时期,许行出世,方才使得农家彻底出世,融入民间,并且开始参与政治。

    如今农家传承散落诸国,算是已经出现的诸多学派中,分布最为广泛零散的。

    要学农家传承,首推齐楚,然后才是晋、秦、吴、越等地。

    楚河摇摇头道:“我不仅仅是去晋国学农,更是去晋国借兵。”

    “晋国借兵?”薳启疆微微惊呼。

    平头哥、江小白也都侧目不解。

    晋国和楚国之间还间隔了一些小国家,如果找晋国借兵,即便是借到了,想要调遣回楚国,也是一件十分麻烦、繁琐的事情。

    楚河却道:“此事我已经想过了,正是因为晋国与楚有间隔,我才好放心借兵。并且我已经与周王谈妥,等到借道晋国之兵,就借道周国,从周国横穿而过,并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更何况···一旦晋兵入楚,间隔遥远,消息闭塞,晋王的命令再想传递给晋兵,就会变得十分麻烦。方便我们真正的掌握军队。甚至···直接吞下,有借无还。”

    听了楚河的话,众人简直无语。

    这兵都还没有借到,就已经开始打算着有借无还,耍无赖,他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脸?

    “你就这么自信,能够从姬夷手中借到兵马?”江小白泼冷水道。

    晋昭公姬夷,正是现如今的晋国之主。

    楚河道:“其实现在找晋国借兵,正是最佳时期。晋国六卿坐大,姬夷已经渐渐掌控不足局面。如果我这个时候去借兵,给出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那么姬夷一定会想尽办法成全此事,将自己无法掌控的兵力清空,再重新招募能够掌握的兵卒。”

    “问题是···你有什么条件,是无法拒绝的?”江小白锲而不舍追问道。

    楚河却只是神秘一笑,跟在后面坐着白马的米米姐,也抿了抿嘴,似乎知道楚河打的什么主意。

    见楚河不说,江小白着急的头发都卷起来了,拉着楚河又问了几遍,见楚河始终不理会,便又去问平头哥和孙藐。

    只是这二人也是不回答。

    平头哥是否知道不知,反正他即使知道,也不说。而孙藐是真不知道,他最近很没有存在感,累觉不爱。

    薳启疆在一旁听的却是眼中异彩闪烁。

    楚河的一番说辞、分析有理有据,或许楚河真的坐上楚王之位,确实有可能再现楚庄王时的威风。

    现在的楚王熊居,虽然心思慎密,手腕毒辣。但是心眼太小,缺乏大局观。满朝皆任用昏庸之人,忌讳贤能,楚国在他的治理下,即便勉强维持局面,也会逐渐衰弱。

    如果没有改变,再过二十年左右,吴国就会攻破楚国的国都,正是此时楚平王熊居埋下的祸根。当然这样的后果,薳启疆是不知道的。

    但是作为一名有见地的楚国大将,并不妨碍他做出某些类似的预判。

    而历史上,楚平王最大的过错便是宠幸了庸臣费无极迫死了伍子胥的父亲伍奢,之后吴国五次兴兵伐楚,屡次大败楚国,楚国国力江河日下,不但失去了晋楚争霸的强大实力,还屡屡被小国侵犯,麾下的诸侯国都叛楚归晋,楚平王最终也郁郁而死。

    穿过周国,不过用了三日时间,可见周国之狭小。

    当然同样因为这里曾经是世界的中心,故而交通也算是便利,这让楚河等人的行军路程少了许多麻烦。

    等到了晋国边境,一切都不同起来。

    和楚国的蛮荒原始,周国的落魄狼藉相比较。晋国要显得‘先进’的多。

    行走数日,路上已经随处可见良田,来往在官道上的商贾车队也是不少。

    当然楚河一行人,因为兵将多达数千人,自然也受到了晋国守军的严格盘查,待查明楚河的身份后,又是一番客气。

    在楚河等人距离晋国国都新田还有三五天路程的时候,他这个楚国颏公子即将到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关于楚河的各种小道消息,已经传的漫长风雨,成为了人们饭后闲暇的谈资。

    “听说了吗?这次从楚国来的这位颏公子,可是很英俊呢!”深宅大院里,一些贵族家的小姐们聚在一起,也在讨论着楚河。

    其中一个个子娇小,脸上有些淡黄色的雀斑,眼神灵活的小姑娘十分兴奋道:“我哥哥是绛城守将,曾经见过这位颏公子,他用鹞鹰传回来的信上说,这位颏公子容貌俊美,堪称无双。而且气质高雅,为人热情大方,很是好相处呢。”

    说罢还露出一个少女怀春的表情。

    另有一个长得颇为‘丰硕’的少女却直接展开一卷丝卷,丝卷上竟然有楚河的画像,虽然不是很像,却也有四五分大概。

    “这是颏公子的画像,我伯父专门让人快马送到新田的。我昨天在父亲的书房看见,便临摹了一份。”

    “哇!果然不错呢!不过只是看画像的话,好像也没有说的那么好···。”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完全不见有停息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胆,越来越露骨。

    这年月,贵族家的小姐们也不害臊···。

    而新田的酒肆、饭寮也都有不少人聚拢在一起讨论颏公子之事,将楚河那点事情,也越传越玄。

    刺杀楚灵王,万里奔逃熊居的追杀,大将薳启疆的主动投靠···,都已经被编成了连楚河自己都会感到陌生的故事,在大街小巷流传。

    而此时,故事的主人公,楚河却已经带着薳启疆和米米姐提前赶到了新田,而江小白则是假扮着他,带着平头哥、孙藐还有大部队,缓缓朝着新田而来,预计还有三天路程。

    坐在饭寮之中,听着周围那些与楚河有关,却又好像压根无关的故事,米米姐低头笑道:“想不到你也成了全名偶像,而且还是在这个时代。”

    楚河却用手指勾了勾眉梢,没有说话。

    他正在想的,却是这故事流传背后的含义。

    作为楚国流亡公子,即便是勉强有些名声,也绝不该大到这种地步。会如此,就绝对是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些故事,或许就是他们流传出去的。

    只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表面上看,故事中的那位‘颏公子’形象都是比较正面的,释放出来的也就应该是善意。

    但是套一句被用烂了的话,这世上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楚河从未与晋国打过任何的交道,那必然就是他的到来,对于某些人而言,有了利用的价值。

    “你们说···我们要是收留了这位颏公子,会不会因为这样和楚国开战啊!”一个食客忽然担心说道。

    “应该不会吧···我们和楚国也并不挨着,想要交战,没那么容易吧!”另一个食客说道。

    食客的担心或许显得有些没道理。

    但是这话却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楚河内心的迷惑。

    “有人想要打战!至少是拿我做幌子,摆出一副要与楚国交战的姿态,从而谋取利益。”楚河心中瞬间有了精准的判断。

    “至于那个人是谁,等到三天后,谁最先出城来迎接我,就会有定论。”

    又在新田打听了一些讯息,顾不得游览这晋国的都城,楚河便带着薳启疆和米米姐急忙赶回,与大部队会合。

    深入晋国,时刻都有晋国的人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若是消失太久,只怕会引来怀疑。

    晋国不是周国,他必须要步步为营,不可有丝毫的马虎大意。否则的话,不仅偷鸡不着,反而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三日之后,新田城外,楚河居于枣红宝马之上,右边跟着的是薳启疆,左边紧跟着的是平头哥。

    两人都是兵家出身,身后有士卒紧跟时,自然有一股威仪气势,在这股气势的辅佐之下,楚河原本的贵气之上有增添了几分凛然霸气。

    分明是客居他人之国,却仿佛王者巡回自己的领地。

    合乎楚河身份的接迎之礼已经在新田城外摆开。

    领头的一位半百老者身披晋国官袍,见楚河等人行至,便高声喊道:“来者可是楚国公子熊颏?在下晋国左师赵肇特在此迎接。”

    晋国左师,一般由贵族中的长者担任,有向君主提出一些意见的权利,不过没有实权。

    如此说明姬夷对楚河的到来并不十分重视。

    又听来者姓赵,楚河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下马之后,与赵肇客气几句后,便由对方引着直入新田。

    当然大部队依旧只能留在城外,并且距离新田要有三十里,由晋国士兵进行监视。

    新田城中,左右两旁的街道边,阁楼上,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探出了脑袋,观看着楚河这位已经在新田盛名在望的楚国公子熊颏。

    见到披着狐裘的楚河如此英俊潇洒且气质极佳之后,便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忍不住惊呼。

    阁楼上,一些未曾嫁人的姑娘,向楚河抛下了花朵。

    就像是一个信号,霎时间更多的鲜花从街边、阁楼上抛下了,洒满了整条长街。

    赵肇脸上笑开了,如同绽放的老菊花似的,接过一朵从高处落下的粉色牡丹花,然后插在耳边,老不休道:“颏公子初来,领略了我晋国的无限风光,可有一品鲜花芬芳的兴致?”

    楚河微微颔首道:“颏乃是狼狈丧家之人,如今却受如此礼遇,当真惶恐。不过鲜花迷人,若是有机会醉眠花下,便是死也无憾了。”

    赵肇笑的便更加灿烂了,大声说道:“明日日出之后,城西曲水院,老夫设宴款待颏公子。若有年过十二,未满十六容貌姣好的少女愿来侍奉,老夫愿每人奉百钱。”

    四周少女们的欢呼声就更加响亮了,这特么简直就像是一群脑残粉,就等着被偶像临幸,倒贴都愿意。

    楚河坐在马背上,感觉自己似乎要走上草粉这条不归路。

    感受着周围的热情,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其实楚河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实在是无法想象,为何他一个初来乍到,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人,就这样轻易的获得了这么多的好感度。

    就算是他长的帅,就算他有狐裘的魅力加成,也不该如此。有些小鲜肉们演技虽然不行,但是也都好歹演过几部戏,唱过几首歌。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果然!出名全靠炒作吗?原来这套路这么深,春秋时代就兴这么搞了?”看着在自己身边,不断对四周招手的赵肇,楚河心中对他的警惕,反而提升到了一个极致。

    (查资料,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春秋晋国时的民间风气如何,故而只能自己杜撰成比较大胆、开放一类,还请大家不打脸学渣废纸,谢谢!)

    城西曲水院,同样是新田赵家名下的产业,楚河等人就借住在此。

    一夜风流,楚河在两个妙龄女奴的服侍下,穿好衣物,然后便步入了赵肇为他搭建好的舞台。

    在这一次的曲水宴上,不仅仅会有很多出身平民甚至是小贵族的少女到来,更会有不少新田的官僚、贵族到场。

    就相当于楚河将在这次宴会上,彻底的做一次亮相。

    曲水院最为出名的,当然就是引城外之活水,开挖出来的一条活水小渠,蜿蜒的水道,从花园中最美的几个角落穿插而过。

    早已经有一群奴隶在管事的安排下,站在小渠的上游处,将精致的食物和甘醇的美酒,摆放在小木盆中,顺着缓缓的流水送往下游。

    这就是流觞曲水了,原本是夏历的三月上巳日人们举行祓禊仪式之后,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意为除去灾祸不吉。这种传统历史非常古老,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初年,当然到了现在,已经不再注重非要在特定的某日。

    除了冬天河水结冰,实在不合适以外,无论是文人骚客还是贵族官僚,都喜欢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一是图享乐,二也相对雅致,三就是一种上层之间的交际。

    春秋时代,其中从整个全面的角度上来看,甚至可以说,春秋就是晋国的春秋。无论是齐、楚还是吴越,都只是风骚了几十年而已。

    而数百年的春秋,晋国则有更多的时候,独占鳌头,俯视着诸侯。

    晋国的强大也同样造成了其上层建筑的过分奢靡,同时高层之间的拉帮结党,争权夺利,也已经如火如荼。

    楚河这个主角未至,曲水宴已经有了一些小小的热闹。

    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花丛中,放浪形骸的抓起顺着流水飘到自己面前的酒菜,然后喝酒、唱歌,纵论天下大势。

    赵肇作为东家,自然坐在中心处,正与赵家的一些盟友们说话,未曾说道什么国家大事,都只是一些风月闲谈,脸上都挂着轻快(填空题)的笑容。

    一些通过了审核,成功出席这场酒宴的少女们,提着裙摆在花园中来回的奔跑走动着。

    看着她们自由、活泼的身姿,还有脸上那愉悦且充满天真幻想的笑容,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赵肇明明有那么多美貌的女奴,却偏偏还要邀请这些平民少女参加酒宴,为酒宴增添色彩。

    因为和那些祖祖辈辈被束缚,从出生起就打下卑贱烙印的奴隶相比,这些平民和小贵族出身的少女们,更加的自由和活泼,她们拥有一种女奴所不具备的感染力,简单的说···就是更加具备灵魂。

    与那些几乎没有个人思想的女奴**,充其量也不过是排遣生理需求,根本无法达到一种,从内心往外散发出的愉悦感。本质上与自己撸,差别并不大。

    当然这种差别,也只有花丛老手才会区分的出来。那些一辈子都最多只是左右手轮换的家伙,给个妹子就该知足了,这种心灵上的本质差距,还是体会不出来的。

    看着花丛中奔跑嬉闹的少女们赵肇脸上露出迷醉之色,眼神中也多出了许多神采。

    “以前也没少办曲水宴,不过这一次来的少女却是最多的,而且姿色也都上佳,却是难得了。”赵肇旁边,另一个老头子露出同样的表情,发出感慨。

    赵肇哈哈笑道:“没办法!我们都老了啊!还记得我们年轻那会举办酒宴,与现在的情形,又是何其相似。”

    “果然还是年轻的贵族公子,对那些小女孩更有吸引力啊!这一次,还是沾了那位公子颏的光。”赵肇的右手边,一个头发都快掉光了的老头有些古怪的说道。

    赵肇端起玉质的酒盏,将酒水饮入口中,眼神变幻,显然心中有诸多心思。

    当看到楚河在众多女奴的环绕下,带着平头哥、江小白、米米姐还有薳启疆等人踏步行来之时,赵肇便站起身来,对周围暗道一声:“来了!都注意点!先试一试这位公子颏,然后再好好引导。”

    楚河依旧是一身华服,外面披着银白色的狐裘,自有高贵之气。

    不少原本就是冲着楚河而来的少女,已经都尖叫出声。

    当楚河跨过小桥,走到曲水宴的正中心,一座被小渠环绕的小岛中心,和赵肇打过招呼之后,便落座下来。

    经过赵肇介绍,那几乎秃头的老者,唤作范隆,官拜晋国御使,与后世的御使定义不同,晋国的御使是指,管理文书及记事的官员。

    整体而言,就是一个说起来高贵,官职也不小,却没什么实权的官员。

    而其左手边的老者,同样出身赵家,官拜司过,同样也实权不大。

    粗略一看,都是文官,而且没有什么实权。

    事情就更加有意思了。

    一群没有太大实权的文官,却大肆招待楚河这么一个楚国的流亡贵族,还帮他炒作名声。其用意究竟为何,更值得深思。

    所谓自古以来,文主和,武主战。

    因为一旦打起战来,武将的权利就会迅速提升,而文臣基本上就都要沦为后勤。

    而现在一群文臣却隐隐有主战的心思,可见如今晋国朝局,相当之诡异。

    各种念头,在楚河的脑中一闪而过,嘴上却完美无缺的与几个老家伙客气着。

    顺手将一个第三次路过身边的紫衣少女拉入怀中,让其坐在自己的腿上。

    柔软的触感证明楚河的眼光没错,这个少女虽然看起来身材修长窈窕,实则只是因为骨架不粗,身上还是很有肉的,分明就是一个尤物。

    倒在楚河的怀中,少女双颊羞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大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楚河。没有挣扎起来,而是就这样顺势伏在楚河怀中,却又偶尔露出一个如受惊小鹿般的表情。

    赵肇看到楚河怀里的少女,表情微微一变,紧接着却又哈哈笑道:“公子颏倒是好福气!韩家的女儿可是出了名的美艳动人,如今自投入怀,当真令人羡慕。”

    楚河的手,毫不客气的搂着少女嫩滑的纤腰,却没有更多余的举动,将酒盏放到少女手中,抬头笑着说道:“人生在世,最不可辜负的便是美人之恩。赵大人为颏准备如此酒宴,当真令颏惶恐,唯有先饮一盏,以谢赵大人!”

    说罢便看着怀中的美人,示意她端起酒盏,为他送酒。

    谁料这美人竟然皎洁一笑,将酒盏中的美酒尽数倒入自己的樱唇之中。

    楚河见了微微一愣,却迅速的右臂一松,在少女惊慌之中,附身下去,吻在了少女的樱唇上。

    扶起少女,楚河哈哈笑道:“美人为盏,酒香更浓!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表情更加的温和,如同一位儒雅的长者,轻抚胡须,哈哈笑起来。

    “不错!不错!公子颏果真妙人!”

    少年人戒之在色,如果一个年轻人,每日沉迷于酒色,那么这个人一定没太大的出息,很容易被掌控。这就是赵肇对待年轻人的原则。

    当然这个理论谈不上对错。

    换一个角度,美色本身就是促使一个人前进的动力,人如果没有欲望,则根本不可能推究出庞大而又先进的文明。

    归根结底,在于一个控制而已。

    楚河不拒绝送上门的‘小点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沉溺于这些‘小点心’。

    身体的欲望和内心的情感依托,被他分割的很开,也分辨的很清楚。

    倘若不是像绿珠那般过于真挚的情感,便不能让他停下脚步,做过多的纠缠。

    曲水宴很成功,楚河勉强算是进入了晋国的上层社会,其中关于颏公子的各种新版本的故事、传言也都再度传了出去。

    他的风度翩翩与潇洒俊逸,也成为了新田贵妇与少女们的谈资。而楚河也在赵肇的期待下,过了好几日的纸醉金迷的生活,仿佛真的忘却了自己只是一个外来的流亡者,将新田当做了自己的故乡。

    而此时夜深,当赵肇安排的监视者被楚河送去的酒水灌醉,书房之中,楚河将一卷绢帛递给薳启疆,吩咐道:“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些放出去,务必要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新田。”

    薳启疆接过楚河递上来的绢帛,细看过后,目光微微一凛,看向楚河的神情也有了更多的变化。

    一旁的江小白探头看了看,然后冲着楚河做出一个鄙视的手势。

    “是!主上!不出三日,新田人人都会称颂您的美名。”薳启疆捧着绢帛大步去了,似乎极为兴奋。

    江小白继续鄙视着楚河,然后嘲讽道:“想不到你都会抄赋了!还特么抄的是离骚,不得不说···你改动过的那几句,改的真心是差,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好整体质量高,否则···你这美名怕是扬不出去。”

    楚河却充分的理解了江小白嘲讽背后的疑问,直接忽略了对方的酸话,毕竟曲水宴他这个楚国公子大出风头,最后还与韩氏美女发展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剧情。而江小白,则充其量只获得了几个美丽女奴的服侍,虽然依旧舒坦,却也总觉得憋屈。

    更何况···他的女奴,质量都没楚河的高。

    “有些人想让我扬名,好帮助他们成事,那我索性就接着这股风,把名声再扩大一点,顺水推舟借他们的力,来为我们自己的事助力。”楚河直接解释道。

    “话说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迷迷糊糊的。”江小白抓了抓脑门说道。

    和他一样不解的还有孙藐。

    楚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平头哥给他们解释。

    虽然在周国花了大量的假珠宝假玉石,但是楚河手上依旧还有不少的存货,到了新田之后,除了拿一些出来打点关系,还有相当一部分,交给了平头哥,让平头哥与鸡鸣狗盗之徒联系,买通他们收集讯息。

    这些鸡鸣狗盗之徒或许无法得到晋国朝堂之中,过于核心的消息内容。但是各种细微的小道消息反馈到楚河这里,在狐裘的帮助下,楚河也将大致的情况总结了出来。

    “现在晋国六卿坐大,赵、魏、韩、智、范、中行六家之中,尤以韩、赵、魏三家最强。其中魏家手中的兵权最多,韩家则是把持着晋国的官员分配和升迁,唯有赵家只是与一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交好,所谓的权利,其实是就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络,没有具体的依托,极不牢靠。”

    “所以他们想以战争,或者说···制造战争氛围的方式,对朝堂之上的格局,进行某种程度上的洗牌,利用庞大的人脉关系,将自己人安插到一些重要的职权部门。”平头哥简洁的解释道。

    “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打仗?”江小白诧异问道。

    楚河道:“当然不是!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掀起战争,那么现在坊间流传的,应该是各种不利于楚国的言论,激发百姓对楚国的仇恨,而我这个楚国来的公子,也会成为某种恶意的代名词。”

    “他们宣扬我的美名,而不是恶名。为的就是让此事有足够的回旋余地。毕竟人们不会因为仰慕一个人发动战争,却会因为痛恨一个人发动战争。”

    “既然不会因为美名而发动战争,那你把《离骚》拿出来,继续扩大名声是为了什么?”江小白又问道。

    米米姐跪坐在一旁的桌前,放下手中的笔,她最近正在跟着楚河学习大篆和楚国文字,听了江小白的询问,轻笑一声道:“晋国当然不会因为‘公子颏’的好名声,而为他与楚国开战。但是一个好名声,可以让对手麻痹大意。就像一个名声很好的人和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同时找你借钱,你会把钱借给谁?”

    江小白不服气的哼哼道:“我谁都不借,我凭本事挣的钱,凭什么借?”

    这就属于胡搅蛮缠了。

    “我自然有手段,让晋国高层松动,而一个营造出来的好名声,会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算是敲敲边鼓。”楚河说道。

    江小白的傲娇和别扭由来已久,楚河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在古文化研究上得莫教授真传的江小白,对于研究副本中所处的时代背景,从而拿出正确的应对方案,以及处事方针,还是很有好处的,所以区区小毛病值得楚河忍耐。

    现在楚河这个小团队中,最没用的该属孙藐,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对于这个江湖阅历丰富,胆小如鼠偏偏鬼精鬼精的家伙,楚河早有安排。

    “对了!米米姐!我让你打听零落、吴建伟还有疯人余他们的消息,有结果了吗?”楚河问道。

    这些同时进来,后来分道扬镳,理论上的‘同伴’,楚河也还保留了几分警惕。

    米米姐道:“疯人余没有消息,但是吴建伟已经成为了新崛起的一个大商贾,来往的于新田的商队口中,都能获得他和曹俊生的一些讯息。”

    “零落···听说很得郑定公的喜欢,如今已拜在了子产门下。”

    “继续打听···算了,我给你调配三百人,你直接负责管理,派人到郑国去找到疯人余,还有监视零落。”楚河干脆道。

    找到一同进本的‘小伙伴’,顺便监视他们只是一招闲棋。

    等到《离骚》在新田发酵,楚河猜想,那位晋昭公姬夷,也是时候该召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