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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绳咒!”

    楚河念头一动,那老头快速移动的脚步之下,忽然冒出一圈火绳。

    老头只觉得脚腕一阵猛烫,整个人便往前一扑。

    “不好!中招了!”老头收起刀招,真元猛然一鼓,挥出十几道金芒,密密麻麻的朝着楚河射去。本身却已经迅速转身,跛着脚就要逃走。

    “走得掉么!”楚河左手铁伞一撑,挡住了十几道金芒。

    手中的横刀已经化作闪电,带起刀气,砍在了老头的双腿上。

    看着双腿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后,依旧以双掌为支撑,趴在地上猛力爬行的老头。楚河一步飞过去,手里的横刀直接向下,扎透了老头的右手手掌,将其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另一边夜无非也已经快要打败对手,只是那手持横刀的男子,眼见不对,一刀猛劈。暂时逼退了夜无非后,脚下暗云顿生,就要飞窜逃走。

    楚河一脚踩住老头,伸手往扎着老头手掌的横刀上一弹,横刀飞出直击那男子背部,刀锋贯胸而过,却被楚河拿捏的巧妙,并未伤及五脏。

    兔起鹘落之间,便解决了二人,楚河一把抓起老头的脑袋,一指划破其眉心,将火魂奴咒打进去。

    然后走到那横刀男子身边,照样种下火魂奴咒。

    “你给他们下禁制?这样做是没用的。你是大理寺的,难道不知道么?衙门口都有道门加持过的照心镜。被人控制、夺舍或者伪装的,都难逃照心镜的照映。”夜无非远远的站着,和楚河拉开一段不小的‘安全’距离,张口说道。

    楚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火魂奴咒的神奇,早就是经过检验的,楚河并不相信,区区照心镜,就能发现。故而直接反问道:“你方才为何不逃?”

    “我逃到哪里去?大理寺和罗织军同时追杀我的话,上天入地,我都逃不掉。还不如帮你,看你的官服,是大理正吧!应该也是个能做主的。不如这样,我加入你们大理寺可好?”夜无非问道。

    楚河冷哼一声道:“你想的倒是美!你以为大理寺的门,这么好进?”

    所谓身在公门中,毕竟好修行。那些无依无靠的散修,想要投靠朝廷,吃一口公家饭,借朝廷的势力修炼的不在少数。

    除了开国初期,满朝上下都缺人,又或者朝纲崩坏,大厦将倾之时。朝廷的各个衙门,招人可都不是乱来的。

    自有一套规矩和法度。

    有实力的,确实会被招揽。但是夜无非的实力,只怕还不太够。

    当然以楚河大理正的官职,给夜无非在大理寺谋点差事,却是不难。

    但是楚河对他,却另有安排。

    “收你可以,不过你先帮我去把鬼手王罗云天,踏月无痕流花公子,红罗裳白玉娘。都找出来再说。”楚河直接说道。

    “喂喂喂!”

    “别自说自话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这么吩咐我给你卖命?我凭什么听你的啊!”夜无非翻了个白眼,冷笑着说道。

    楚河一步踏出,下一刻几乎像是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夜无非的身边,吓了夜无非一跳,心中暗想:“好快的速度!”

    “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你要是不帮我找到那三个人,那我现在就抓你回去顶罪。”楚河阴嗖嗖的说道。

    夜无非跳脚道:“喂!你这样也算是大理寺的官员么?胡乱抓人顶罪,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

    楚河冷眼一挑,淡笑道:“我为何做不出来?你不是蠢货,真相是什么,真的重要吗?一个夜盗凤钗的犯人,一些伪造的与李氏皇族勾结的文书。就足够让天后开心、满意了。我何必还枉费心机的去查什么真相?”

    夜无非顿时语塞。

    楚河说的好有道理,他根本无从反驳。

    大理寺真正的为难在于找不到犯人吗?

    真正的为难在于,难以选择究竟是倒向天后,还是忠于李氏皇族。

    从楚河现在的身份李开明还有他的顶头上司崔成光来看,就不难看出,现如今大理寺的主要官员,大多出自五姓七望。

    虽然随着先后两代帝王和新兴勋贵的削弱,五姓七望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却依旧与整个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李氏皇族本身也是源自五姓七望,甚至某种程度上,同气连枝又怎么可能真的将他们彻底打压干净?

    唯有武则天上台后,才大力清剿李氏皇族,同时也波及到了五姓七望。

    凤钗被盗一事,不仅仅是一次对李氏皇族的发难,同时也是在逼迫大理寺内的官员们站队。更是一次敲山震虎,是武则天对五姓七望的警告。

    楚河当然不会自以为是的去选择支持李氏皇族,逆‘天’而行。老早就做好了全面倒向武则天的打算。

    但是他却也不着急破案。

    不仅仅是为了先看清大理寺内的风向,以免被人暗算。更是为了借着查案的机会,罗织党羽,发展自身的潜藏势力。

    两个已经被种下火魂奴咒的罗织军是楚河的目标,夜无非也同样是。

    想要找到东阳离,想要从东阳离的手中夺得苍龙百变,甚至是为了‘迎接’其他参与副本者的到来,楚河都必须先组建起一个庞大的势力。

    而这势力,从无到有,肯定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和资源。

    所以楚河决定分两部分进行。

    控制夜无非,在江湖上组建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势力,算是摆在明面。

    而暗地里,却就要不断的想办法,渗透罗织军。

    因为楚河清楚知道,就在接下来的数年,罗织罪名,诬告李氏皇族和忠心于李氏皇族的大臣对反对武则天的人进行迫害,将会是最大的主题。

    借着这股东风,罗织军的势力,也将会如同怪物一般蓬勃发展。

    直到武则天彻底坐稳皇位之后,他们才会被用来平官愤和民愤而一一连根拔起。

    想想看,日后索元礼、周兴、来俊臣、侯思止等人,发了疯似的乱咬,就为了升官发财,发展出来庞大势力。

    但是他们的手下,却被楚河悄悄的控制,其实是为楚河做了嫁衣。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忽然有种要高喊‘九头蛇万岁’的赶脚···。”楚河想到这里,面色古怪极了。

    面对楚河的强势,打又打不过,似乎跑也跑不掉的夜无非,有些认命道:“我可以帮你找出他们三个,不过···事先说好,别给我下咒,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控制。否则的话,我宁可一拍两散。”

    楚河点点头道:“放心!我这个人很有原则,之前你没有直接开溜,而是留下来帮我,这给你加了印象分,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给你下咒。不过,你也要懂得知足,我交代的事情,你一定要办妥。否则即便是跑了,我也可以直接下海捕公文,将黑锅直接扣在你脑门上。”

    夜无非闻言,只能傲娇的冷哼,心中咒骂着楚河,却拿他无可奈何。

    “话说!你究竟是谁?”夜无非又问道。

    “大理寺,李开明!”楚河道。

    “赵郡李?”夜无非问道。

    “陇西李!”楚河答道。

    夜无非顿时便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楚河。

    赵郡李氏倒也罢了,陇西李氏和李氏皇族之间的关系,可谓扯也扯不清。除非彻底背叛宗族,否则怎么也无法得不到武则天的信任,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被殃及池鱼。

    夜无非当然不知道,楚河虽然披着李开明的皮,但是本质上却对什么陇西李氏,李氏皇族一丁点的认同感都没有。要是真的需要他,以背叛宗族为代价,才能获得武则天的信任,借得武则天的力量。那么楚河将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接下来,楚河假意在神都之中游荡数日,实则是在两个扎入罗织军的内鬼帮助下,将罗织军的一些中下级将领大多种下了火魂奴咒。

    一如楚河所料,那高悬在各大衙门口的照心镜,根本就无法发现火魂奴咒的异常。

    就在凤钗失窃案进展到第六天,楚河率领大理寺的众多衙役,查抄了舒王李元名名下的一处庄园,在庄园中找到了盗窃凤钗的犯人鬼手罗云天,乱战之中‘错手’将其杀死,只有尸体留下。

    同时就在庄园里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书信,证实了此事乃是李元名主使,一些李氏皇族也都有参与和暗中指使。

    天后大怒之下,囚禁了李元名,也追责了一批李氏皇族,将李氏皇族刚刚在朝中微微抬头的势力,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覆灭下去。

    大理寺内,也跟着进行了一场换血。

    大理寺少卿王顺,玩忽职守,办案不力,被革职。楚河从大理正升迁为大理寺少卿。

    而另一位大理正侯善业倒是精明,拿出早已伪造好的一位宫女与外朝一位大臣私下往来的文书,保住了官帽子。

    宫女与外臣,有书信往来,甚至可能‘私通’,这是何等无稽,要是都这么容易就能私通外朝,那历代皇帝的脑门上,岂不都绿成一片?

    不过那个外臣,恰巧忠于李氏皇族,所以即便是理由再荒唐,武则天也当真事处理。杖毙了宫女,且流放了那名外臣。

    对于外臣的处理,并非武则天心慈手软,而是因为她现在还未有登上皇位,虽然换着花样迫害李氏皇族,却并不想与朝中大臣们全面交恶,留有一丝余地,也很有必要的。

    总而言之,从朝堂到江湖,一阵鸡飞狗跳后,凤钗失窃案算是结了。

    至于那凤钗究竟是怎么落到铜匦之中的,重要么?

    事情落幕一个月后,楚河除了每日照例点卯之外,就是坐在天街左侧的一间茶楼二楼上,好似无所事事。

    凤钗案后,本以为他会一飞冲天起,而不断来拜访的官员和勋贵,渐渐的也稀少起来。

    在楚河有意识的引导舆论下,很多人都认为‘李开明’这个新晋的大理寺少卿,陷害李元名乃是不得已的行为,与索元礼之辈,并非同路人。

    虽然私下里,名声依旧不佳,但是针对和敌视楚河的人,却少了很多。

    楚河喝了七杯茶,每一杯茶中,都以真气凝聚茶叶,摆着几个字。

    这是楚河与潜伏在罗织军中的下属,约定的交流方式。

    待到看过字,心中有数,楚河便会吹散茶叶。

    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却也胜在较为稳妥。

    “来俊臣果然已经开始受到索元礼的重视,等到他熬出头,武则天最大最毒最狠的一条疯狗,就要被放出闸了!”

    “那么为免被这条疯狗缠上,我似乎应该做些什么才是。”

    下了茶楼,楚河一路顺着天街走,进入西市。

    神都之中,北市和南市多是以贩卖来自各国的稀奇物品为主。而西市则是,多为茶馆、酒楼、青楼、各类生活用品店铺。

    其中最多,开的最大,最赚钱的,还是属赌场。

    楚河来赌场,当然不是为了赌钱,而是找人。

    可还记得最初降临之前,让楚河犹豫的另外一个选择?

    武三思的便宜侄儿叶良,楚河找的就是他。此人虽然为纨绔子弟,却一不好色,二不好酒,唯独就喜欢赌博。几乎整日整日的泡在赌场。

    他出身陇西李,又是大理寺少卿,指不定哪天就被来俊臣和他手下的一帮疯狗缠上了。

    如果事先通过叶良的关系,与武三思扯上瓜葛,那么来俊臣即便是再胆大,只怕也要稍微掂量一下。而且与叶良产生联系,也是楚河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同时也算是一种实验。

    至于直接将还未发迹的来俊臣抓住,种下火魂奴咒,这一点楚河想过,却又否定了。

    接下来好几年,来俊臣都活跃之极,只怕就连暗中争锋的三教强者,也都会对他加以重视。

    楚河的火魂奴咒虽然效果不凡,方式却也并非真的独步天下,无形无解。

    只能说楚河选择种下火魂奴咒的都是一些地位不太高的人,他们这些人,没有资格接触到有能力替他们解除奴咒的存在。

    金山赌坊内,楚河扫视一圈,便发现了正在一张赌桌前,已经输的面色发青的叶良。

    这算是楚河第三次进赌场,整体而言,赌场的戏份似乎比较多。明明按照楚河的人设,应该是青楼的戏份更多一些才是。

    随意的走到叶良所在的赌桌前,楚河好似不经意的参与进赌局,略施手段,有赢有输。

    总体保持着小赢的趋势。

    赌桌上拉关系的效果,完全不逊于酒桌,在楚河的刻意迎合下,叶良已经开始称呼楚河为‘李兄’。而楚河则是更亲切的唤叶良为‘少辰兄’。

    叶良字少辰,这名字,只能说也是没谁了。

    等到叶良输的清洁溜溜,楚河也小输了十两银子。

    两人一路骂骂咧咧的走出赌场,倒是有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情谊。

    “走走走!少辰兄!我们日后再也别来这间赌坊了!你且看这格局,正门口一尊饕餮堵路,大堂中央还摆着金蟾吸水的大局,左右两边有一排持刀的武士守卫。我都看过了,那刀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专斩财运。简直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客人留啊!”楚河滔滔不绝的说道。

    他说的倒也并非胡编乱造,只是开门做赌场的,又有几家不耍花招?

    十赌九骗,别人只是摆几个斩财运,吞金水的大阵,没有直接在赌桌上做手脚,已经算是厚道了。

    听了楚河的话,叶良也眼睛金光闪烁起来:“李兄!李兄!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本事。当真是···当真是令小弟我敬佩不已。”

    出了赌场后,明显开始有点冷淡的关系,因为楚河的一番话,又有了改变。

    楚河故意做出得意的表情,毫不客气的吹水道:“李淳风你知道吧!当年李道长路过我家,见我脑后有灵光,高达三丈,便要收我为徒。我父不允,李道长这才遗憾离去,离开前还给我留下了一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其中记载了各种风水煞阵,堪称不世奇书。”

    楚河的话,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睛的,叶良本就是个草包,顿时信了有五六成,却还是有些疑惑道:“那···李兄为何方才没有在赌场里大杀四方?”

    

    “少辰兄你有所不知,这金山赌坊乃是礼部侍郎裴大人家的管家侄儿所开,实则是裴大人的产业。我若在其中太过张扬,岂不是恶了裴大人?”楚河说道。

    “区区···咳咳一个礼部侍郎,其实···也没什么!”

    “不如李兄你把那么什么风水阴阳秘籍拿来,借我瞧瞧?”叶良目光游移不定的说道。

    对于武三思来说,一个礼部侍郎是没什么太过了不起的。毕竟武三思现在身上还挂着礼部尚书的官职,正是礼部侍郎的顶头上司。

    但是他叶良不过是武三思的便宜亲戚,哪里有胆子去砸礼部侍郎的场子。

    想着的却是怎么把楚河口中的那本‘秘籍’给套出来,然后找一些小赌坊去大杀四方。

    楚河故作为难之色,叶良常年混迹于市井,倒也还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见楚河没有一口直接拒绝,便急忙又开口央求。

    再三之后,楚河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在酒馆吃了酒,便分头离开。

    第二天又在酒馆碰头。

    楚河便将所谓的‘秘籍’交给了叶良。

    这当然不是什么真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而是楚河自己炮制出来的一本,专门针对破解赌场常用风水局的东西。

    一趟春秋副本,让楚河的知识储备大涨,虽然不是专业的阵修,但是却也是个多面手,什么都会一些、懂一些。

    那叶良拿了楚河给的秘籍,便如获至宝。

    直接开启了通杀赌场的征程。

    起先叶良也只是在一些小赌场混迹,赢多了一张破嘴收不住,很是嚣张一番。那些赌场的幕后老板,多知道叶良那么点背景,也不好与其计较。

    但是所谓夜路走多了,迟早撞到鬼。

    这一日叶良得同道中人指点,又找到了一间赌坊,借着楚河秘籍里留下的一些办法,破了赌场里的阵法,大杀四方,面前的银两更是不知不觉已经堆积如山。这赢钱一多,叶良那控制不住嘴巴的坏毛病,便再度发作。

    只是叶良却压根不知道,这间赌坊背后的那位老板,可不会给武三思半点面子。

    此事更夫已经鸣锣二更,而楚河却还站在赌坊对面的屋檐上喝酒。

    等看到叶良被人打断了手脚丢出来的时候,才露齿一笑,凌空对着已经被打昏过去的叶良点了几指头,看到叶良躺在地上,如同鲸鱼喷水一般往外吐了几口血,这才转而返回了大理寺。

    理所当然的,叶良会进这家赌坊,自然也是楚河暗中派人‘指点’的。

    要知道楚河手中有一批从现代社会带来的‘财富’,还有夜无非多年的积蓄打底。楚河很容易就通过夜无非招揽到了一些江湖中人,甚至还有几个筑基期的散修。这些人中,三教九流都有一些。那‘指点’过叶良的人,也早已连夜离开了神都,拿了楚河给的珠宝,去往西域。

    又过不久,武三思府上的管家便带人将叶良接走。

    这自然也是楚河做的好事。

    叶良的那位小姑会这么快得知叶良被打成重伤之事,正是楚河派人暗中买通的一个家丁,无意中漏了口风给她知道。

    武三思的书房内,叶良的小姑正抹着眼泪向武三思哭诉。

    那我见犹怜的小摸样,任何男人见了只怕都会忍不住心疼,也难怪武三思会对她宠爱有加。

    武三思听着小妾的哭诉,心中很是有些烦闷,只是却还是好言安慰了几句,却并无替叶良出头的意思。

    “好了!你别再哭了!你那个侄儿,平日里打着我的名号,在市井之中闲逛,游手好闲,为非作歹,我也并未说什么。这一次他倒好,直接惹到了贺兰敏之的头上。”

    “那贺兰敏之是好惹的么?连天后娘娘都得哄着他,宠着他。他不过是打断了你侄儿的手脚,已经算是给了我几分薄面···。”

    话是这么说,但是越说越觉得窝火。

    武三思心思阴沉,眼神变得阴翳了几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可是老爷!妾身就这么一个侄儿!当初我大哥病故的时候,可是拉着妾身的手,让妾身好生照顾他。现在他让人打成这样,眼看着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过这一关。”

    “他要是就这么没了,妾身日后···妾身日后如何还有颜面,去见我大哥大嫂!”

    女子越说越伤心,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武三思心冷如铁,听的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心中的那点怒火,却也在女人的眼泪浇灌下,越烧越旺。

    叶良死不死,武三思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这个小妾,他也不过是爱其皮囊而已,厌倦之后也会另结新欢。

    但是贺兰敏之与他本就不对付。如今更是完全无顾忌的将他名义上的侄子打成重伤垂死,这就好像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还对着脸上吐了口唾沫。

    “老爷!前往贺兰府问话的下人回来了!”半响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贺兰敏之怎么回的?”武三思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

    门外却是一阵安静。

    “说话!”武三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一次眉头的疙瘩扭的更加结实。

    “那下人是被放在马后面拖回来的,方才已经断气了!”

    ······!

    一阵压抑的沉默。

    “都退下吧!”

    “你也给我滚!”

    武三思双眼如同嗜血的凶兽一般盯着还在哭泣的小妾,语气冰冷道。

    小妾的抽噎曳然而止,低着头脚下发软的退出了书房。

    等到书房外的仆人都尽数撤走之后,书房之中方才传出武三思压抑之极,咬牙切齿的声音:“贺兰···贺兰敏之,吾必杀汝!”

    大理寺,楚河独酌于凉亭之中,悠然感慨:“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明天会不会是个好天气?”

    夜无非穿墙而至,闻言便道:“明天天气会不会好,我是不知道。但是刚刚平静没多久的神都,只怕又要剑拔弩张了。你说你一手暗中挑起这般风波,却是为了什么?”

    楚河放下酒杯,淡淡说道:“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求贤若渴?”

    不等夜无非回答,他便自己说道:“那当然是有一个必须要打到,必须要杀死的仇敌时,才会如此。仇恨,会让一个人放开许多原本放不开的事情。何况···他们之间的矛盾,与我何干?即便不是我,他们早晚也会撞上,我不过是在一个恰巧的时候,顺手推了一把而已。”

    夜无非闻言,心中只是嘀咕:“好一个嘴甜心黑下手狠的混蛋!”

    楚河是大理寺少卿,按道理如同他前去投靠武三思,武三思必然会接纳才对。

    但是那只是常理而言。

    武三思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靠的是什么?

    都是武则天的恩宠,以及武则天为了在朝中培植亲信,稳固权势。

    也就是说,武三思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武则天的心思才行。

    李开明是陇西李氏的族人,这就足以抹杀一切,让武三思将其拒之门外。

    那么要想敲开武三思的大门,那就先要送他一份见面礼才行。

    “只是武三思,不知这这份见面礼的份量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那我就还要冒点险,给你弄一份更大的。”楚河心中想着,脸上却表情一片淡然,官服外罩着狐裘,独座凉亭,对于小酌,宛如翩然世外的贵公子,不履红尘。

    “对了!那个负责截杀武三思府上下人的刺客,还有买通的武家家丁,现在都处理的如何了?”楚河问道。

    “刺客我已经给了他一笔钱,送他去东瀛了,十年内都不会回来。”

    “至于家丁···,不用我们动手,已经被武三思杀了,说他挑拨生事,倒是没有细问。”夜无非回答道。

    楚河微微沉默,片刻后道:“拿五十两银子,分十次偷偷塞到那个家丁的父母枕头底下。”

    夜无非看向楚河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凭白的多了一丝可能被察觉的漏洞。”夜无非质问道。

    楚河闻言,却冷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有心人想要查,只要足够聪明,总能借着蛛丝马迹,找到真相。很多时候,有一个猜测方向就行了,哪里需要什么切实的证据?”

    “大丈夫为人处世,可以狠辣无情,却绝不可以毫无底线。因为底线是区分一个人,究竟还是否能被称之为人的标准。若无底线,又与禽兽何异?”

    “何况···。”

    何况什么楚河没说出开。

    夜无非不知,楚河却心知肚明,武则天对贺兰敏之的宠爱,也不是没有底线的。当贺兰敏之一再的挑战这条线,那么等待他的就必然是毁灭。

    楚河若是借机投在武三思门下,将贺兰敏之再往悬崖上推几步。

    日后即便是东窗事发,武三思也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再多做计较。即便是心中暗恨,但是···那又如何?

    等到那时,楚河羽翼已丰,岂会怕他?

    “对了!我让你花费重金,招揽江湖上的金丹期魔道好手,究竟有结果了吗?”楚河又对夜无非问道。

    时至今日,百家尽归三教。

    而不服三教者,则尽数被打入魔教一列。

    楚河想要招揽一些高手,便基本上只能打那些魔道高手的主意。佛道二宗的金丹高手,即便是散修,只怕也不会依附在他的麾下。

    一般来说,还在世俗混迹的修真者,多到元婴为止。

    再往上就该超凡脱俗,感悟天地。如果不是当世皇者之尊,许下某些重诺,是极难请到这等人出手的。

    楚河不知现在的东阳离是何等境界,但是他能够从东汉末年活到盛唐,那就肯定已经打破了人体极限寿元,甚至早已到了元婴期。

    苍龙百变,就是东阳离元婴成型后,结合自身所会,感悟天地的产物。

    所以即便是还有一段时间,楚河却必须早做准备,积累自身优势才行。

    同样楚河也打算在这四年里,尽量突破到金丹期,基础没有打牢固,境界虚浮点不要紧。反正也不是真的。

    “我接触过天山怪客和梅岭雪老还有胭脂魔头,其中天山怪客直接拒绝了我,梅岭雪老要我拿九星雪斑梅去请他,而胭脂魔头则是要求每天都必须送他三名处女。”夜无非回答道。

    楚河闻言道:“天山怪客可以继续接触,九星雪斑梅你着手让人搜寻,只要找到,无论多少钱,多大代价,都必须得到手。至于胭脂魔头···,别去管他!一天三名处女,他胃口还真大。我要是让他效力五年,只怕我的仇人都要遍布天下了。”

    “还有继续去找!只要有可能拉拢的金丹高手,都去接触一下。”

    “对了!我找到踏月无痕流花公子和红罗裳白玉娘了,不过白玉娘的眼睛瞎了,修为也废了,舌头也被割掉了,现在被人买到了最下等的娼妓馆接客。而踏月无痕流花公子则是沦为了乞丐,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被人用强大的指力捏碎了,有一股强横的破坏力一直在破坏,除非有元婴高人肯出手相助,否则的话,他这一生,只怕也只能就此落幕。”说到这里,夜无非心中不免唏嘘。

    他和踏月无痕流花公子,红罗裳白玉娘还有鬼手罗云天,本来齐名。

    罗云天做了楚河的背锅顶罪之人。而踏月无痕流花公子和红罗裳白玉娘则沦落到了如此地步,简直已经是生不如死。

    “看来,凤钗案与他们两人有关了。这样狠毒的手段···是那位天后娘娘动的手吧!”楚河心中一叹,目光仿佛跨域了半个神都,朝着皇城所在之处落去。

    同时这也让楚河更加下定了暗中控制罗织军,且绝不露出任何行迹的决心。

    他和夜无非明面上组成的这么点势力,根本不算什么。和那些真正的世家豪门,朝廷大员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若是让武则天知道,他将触角伸进了罗织军中,偷偷的挖她的墙角,只怕会恨不得将楚河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果然到了第二日,当楚河前往拜访武三思的时候,武三思并未拒绝接见,而是让楚河在客厅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才出现在客厅。

    寒暄客气之后,楚河看着武三思。

    此人面容端正,神情威严,单单从外表上看,倒是很容易让人心生敬重和信任之感。

    若以面相观之,绝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奸险凶狠之辈。

    所谓相由心生这话,其实往往是流于表面的。

    那些真正养气功夫足够,城府足够的人,单单从他们的面相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当然这里所谓的‘面相’指的是那种,浅显的察言观色。

    并非是真正的相面之术。

    再次坐定之后,武三思突然开口对楚河发问了,这一问便直至指核心:“我若接纳于你,你能给我什么?”

    突如其来,没有任何的委婉和曲折。

    楚河都稍稍有些措手不及。

    武三思问楚河,能给他什么。

    楚河想的却是武三思想要什么。

    站在历史的高度来看,当然可以说,武三思想要当太子,最后做皇帝。这话没有错。

    但是现在连武则天都还不是皇帝,甚至可以说,武家为首的外戚集团,也都没有想过武则天会做皇帝。虽然已经有种种征兆,印证了这种迹象,但是人的惯性思维,一下子还是极难扭转的。

    所以如果楚河现在直接放豪言,说一句‘我能帮你当太子,当皇帝’,那么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武三思轰出去,然后立马状告到武则天面前。

    当然,说能帮武三思铲除贺兰敏之也不行。

    虽然促成武三思接见他的必然因素是与贺兰敏之的矛盾,但是楚河要是直接开口提这茬,武三思又不是蠢货,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直接就穿帮了。

    所以楚河想了想回答道:“尚书大人可有称宰之心?”

    “开明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这话倒是中规中矩。

    武三思官拜一品,礼部尚书,并监修国史。但是距离宰相的位置,还差了那么一段。

    唐朝虽然实行的是群相制度,三省最高长官都可称相,但是那最核心的权利位置,依旧无比诱人。

    武三思闻言,表情未有多大变化,语气却稍稍拔高几分道:“非某自傲,相位于我唾手可得。”

    楚河差点没翻白眼,这牛皮吹的,差点没吹破了。

    武三思日后确实还封了王,地位比宰相高。但是相乃群臣之首,即便才能上不能压制百官,至少年龄、资历上也要让人无话可说。

    武则天虽然为了稳固权利,宠幸武家子侄,但是却并非昏聩之君,怎么可能将宰相如重要的位置,交给武三思。武三思其人,溜须拍马的本事有点,结党营私的手段也不差。但是说到治理国家,管理政务,那就是笑话了。别说是与那些历史名相类比,即使是同族的武承嗣,也超过他太多。

    这显然就是武三思备受恩宠之后,养成的某种盲目自信。

    只是楚河也不好反驳,只是顺着话道:“尚书大人却也宰相之德,只是唯恐群臣不忿,奸人暗中捣鬼。”

    “何来奸人?”武三思步步紧逼,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

    楚河便直接开口说道:“太常卿、太史令。”

    楚河说的是两个官职,但是指的却是武承嗣和贺兰敏之两个人。

    此时武承嗣已经先于武三思一步拜相,走在了前面。而贺兰敏之虽然日常作死,但是无奈武则天依旧喜欢他,所以恩宠极重。

    若是武三思有拜相之心,那么这两人就毫无疑问是拦路虎。

    贺兰敏之不提,武三思与武承嗣虽然是同宗兄弟,但是为争武则天的宠幸,相互背后下刀子的事情可没少干。

    不过就目前而言,武三思虽有除掉贺兰敏之之心,但是贺兰敏之的眼里看到的却是武承嗣。两人在朝中,已经斗的是如火如荼。

    嗯···听着似乎有点像某种俗套的三角关系。

    武三思听了楚河的话,眼中唳芒一闪,猛然将桌上的茶杯都扫落在地:“大胆狂妄之徒,竟敢离间吾等兄弟情分。”

    楚河见了心中叹息。

    他也是当过楚王的,怎么会被这等小小阵仗吓到。只是这武三思,当真是一个狂妄而又胆小,有野心却又偏偏总是自缚手脚之辈。

    像这样的人,若不是有武则天的大力扶持,最多为一方之长,那算是他官运亨通了。

    不过此人也并非一无是处。

    首先他会钻营,拍马屁。武则天的武家子侄不少,出头的却只有他和武承嗣,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其次,武三思懂得投资,知道水无常势的道理。

    故而在李显落难之时,他才会悄悄暗中援助,以至于日后李氏皇族复辟成功,武家之人大多被清算,唯有武三思暂时逃过一劫。

    当然说是优点,也是缺点。

    有心争太子,却暗中讨好自己的竞争对手,如此奇葩的脑回路,那也是没谁了。

    而楚河选择暂时依附于武三思,也正是冲着其人的这些性格缺陷,恰好便于利用。

    武三思一通发怒,却浮于表面,压根也没说要将楚河怎么样。

    等到武三思‘气消’之后,楚河便真真假假的给武三思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以及贺兰敏之和武承嗣的存在,对他是多大的阻碍。

    这也算是展现才能。

    最后楚河又道:“我出身陇西李氏,五姓七望,同气连枝,如今虽然衰弱,却总有力量。若是尚书大人有意,开明愿居中说和。”

    这就是最后的展示价值了。

    楚河当然无法代表五姓七望,但是大家族本身就擅长广撒网,多线投资。

    现在朝局不稳,变化突急。

    安排一部分家族子弟,依附于武三思,本就是一条出路。

    听了楚河的话,武三思坐下沉默起来。

    本来按照武三思揣摩武则天的心思,对于五姓七望,特别是陇西李氏的人,应该是远远避开才是,以免惹得武则天不快。

    但是同族的武承嗣是个有真本事的,早已将他远远甩开。

    就连贺兰敏之那个犟货,也因为长相和才华,得武则天喜欢,地位高于他。

    如果再不努努力,只怕永远都有被他们踩在脚下,难以翻身了。

    “我知尚书大人在顾虑什么,但是尚书大人何妨换个方式想想。若是尚书大人能够帮助天后娘娘解决某些心病,岂不更合天后娘娘的心意。”楚河见武三思已经意动,便再加一把力道。

    武三思一听,顿时转过弯来。

    “对啊!五姓七望若是被我收服,到那时我不仅在朝中势力大涨,而且也会得到天后更加的眷顾。哪里还需看武承嗣的脸色,那可恶的贺兰敏之,我也自然有办法收拾他。”想到这里,武三思顿时心思活络起来。

    人通常有时候,就是看不清自己,会产生某些盲目的自信。

    看着武三思已经渐渐入彀中,楚河表情未变,只是心中却已经开始打算着,如何借着武三思的皮,暗中发展某些势力。

    “无论如何,以武三思的名义,不仅可以调度更多的朝廷资源,而且也更容易招揽那些金丹期以上的好手。”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客厅倒是安静下来。

    等到中午在武三思府上用过午饭,楚河这才被武三思亲自送出门来。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功夫,李开明这个大理寺少卿投靠武三思的消息,便已经传到了神都大大小小的官员耳中。

    暗中,早就开始研究大理寺少卿‘李开明’,想法子罗织罪名,栽赃诬陷他的来俊臣,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原本针对‘李开明’的一系列计划,转而去研究别的目标。

    只是来俊臣没有发现的是,他手下一个帮忙罗织‘李开明’罪名,收集资料的下属,曾经悄悄离开过一小会。

    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来俊臣等人监视百官,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样落在了楚河的眼中。

    对于来俊臣而言,‘李开明’不过是他找到的众多下手目标中,稍稍比较显眼的一个而已。既然已经投身到了武三思的门下,那么他自然也要卖武三思这个面子。

    来俊臣是疯狗不假,但是还是懂的审时度势的。哪些人可以咬,哪些人碰也不能碰,他心知肚明。

    就这样楚河身上打上了武三思的标签。

    借用身份之便利,楚河让武三思和五姓七望中的一些人搭上了线,然后又屡次送了一些从现代带来的稀奇‘宝贝’给武三思,让他拿去讨好武则天。

    渐渐的便获得了武三思的信任。

    神都之中,楚河还不敢放肆,远在江湖则处处以武三思的名义行事。

    简而言之,就是好处楚河吞了,黑锅则是留给武三思来背。

    同时也成功网罗了一大批的好手,筑基修士就有几十号,金丹期的高手,也有四人。

    四个金丹高手虽然都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却各自身怀绝学,要不是楚河打着武三思的名号,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想要招揽到这样的好手,可并不容易。

    从神都通往雍洲的官道上,一队骑着龙血马的队伍,正在飞快奔驰着。

    楚河一身官袍,外罩着狐裘居中,左右还护着两个金丹期的修士,只看他们那非主流的外表,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马儿跑的飞快,却根本不阻碍马背上的人交流。

    楚河便在马背上,对跟在后面的夜无非问道:“究竟是什么难缠的家伙,竟然非要我亲自出马。而且连先交代清楚原因的时间都没有,这么着急。”

    夜无非道:“还记得我说过,梅岭雪老要的九星雪斑梅么?”

    “我最近打听清楚了,这是梅岭雪老要拿来合药用的,他的功法有缺,修到金丹巅峰便后继无力。再想改换根本法,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旦散功,便会立即寿元散尽而亡。”

    “九星雪斑梅的药性,暗合梅岭雪老的真元属性,如果成功以九星雪斑梅合药成功,助其凝聚成元婴。你的麾下便会多出一位元婴大高手可用。”

    “我多方打听,知道雍州苏家府中正有这么一株九星雪斑梅,只是我先后改换了数个身份,上门去攀谈,无论花费多少钱,他们都不舍得卖出。”

    “他们不卖,你难道不会抢么?”楚河皱眉问道。

    夜无非苦笑道:“问题是根本抢不过,苏家在雍州也是积年的世家,族中不仅有好几位修道有成的高手而且与本地的一些道观、寺庙关系都不错,是添香油钱的大户,而且家族中还有大儒隐居。”

    “更麻烦的是,这苏家在朝中也有人,正是当朝宰相苏良嗣。”

    “苏良嗣?那倒是不麻烦了!”楚河闻言,反而放松下来。

    听了夜无非之言,这九星雪斑梅楚河是必须拿到手不可。

    元婴期是修真基础时期的最后一步,也是朝着真正入门后的更高层次进发的开始,等于半只脚踏入了真正的仙道之门。

    神异之处,远非筑基、金丹修士可比。

    倘若亲自走一趟雍州,就能招揽到一个元婴高手,那么这一趟走的便是相当值得。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离开一下神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氏皇族与武则天之间的争锋,已经到了真正如火如荼的地步。武则天的步步紧逼,来俊臣之流的疯狂攀咬,已经将李氏皇族逼上了绝路。

    索元礼、周兴、来俊臣、侯思止等一大批酷吏,掌管制狱,如果被告者一旦被投入此狱,酷吏们则使用各种酷刑审讯,能活着出狱的百无一二。

    随着告密之风的日益兴起,被酷吏严刑拷打致死的人日渐增多。于是在朝廷内外便形成了十分恐怖的政治气氛,以致大臣们每次上朝之前,都要和家人诀别,整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而为奖励告密,武则天对告密者更是破例授官。就在楚河离开神都之前,安南王李颖等宗室十二人已经被杀,故太子李贤二子也同样被鞭杀,一些幼弱幸存者亦流岭南。只怕还未抵达,便已经死在了半路上。

    楚河虽然投身武三思门下,有武三思保护,但是毕竟出身陇西李,身份还是有些敏感的。加上身居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在神都也大小算是个高官了。

    指望着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的酷吏,不要太多。

    至少就楚河知道的情报,罗织军中就有不下十人,编造过或者真实收集过他的‘罪证’,只是都被楚河巧妙的借助罗织军中的‘自己人’,悄然引导,以及暗中威胁,避过了。

    毕竟只要不是索元礼、周兴、来俊臣等人亲自出手,以楚河扎根在罗织军中的暗势力,想要压下还是很容易的。

    也幸好楚河埋钉子的时间比较早,若是换在现在,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罗织军坐大,整个神都的视线都紧盯着他们,任何人做任何手脚,都再难逃遍布神都的耳目。

    龙血马跑的极快,有见山不绕,遇水踏浪之能。

    不到两天时间,大队人马便赶到了雍州。

    雍州武功城中,楚河等人直扑苏府。

    此时苏府外张灯结彩,似乎是正在办喜事。

    府内外,一片喜气洋洋,来往的宾客也是络绎不绝,纷纷说着吉利话。只听那些吉利话,大多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类,便可知道,是府中有人过寿。

    正在过寿的是苏良辅,当朝宰相苏良嗣的弟弟。

    虽然才七十八,却已经过足了虚岁,办起了八十大寿。

    眼看着身为宰相的哥哥年事已高,怕是没几年官好做。苏良辅这便在家族小辈们的怂恿下,抢着把八十大寿给过了,也好借机再打捞一笔,增加家族底蕴。

    喜气洋洋之中,却突然听见门外有人道:“大理寺少卿李开明,特意来拜访苏老爷子,还望出门接见。”

    这一嗓子喊的极为响亮,甚至将满园的嘈杂、锣鼓声都给盖了下去。

    紧接着便听到有人从府中回喊道:“哪里来的狂妄之徒,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也想让我们老爷子亲自出来接见。”

    楚河此时端坐在马背上,身后乌压压的跟着一群人,面色肃然,连坐下的马仿佛都不会喘气一般,气势森严。

    虽然苏府中有人反将了回来一句,但是整体而言,却无多少人还敢放肆说话,原本热闹的场面,此时渲染上了一层莫名的死寂。

    “奉礼部尚书武三思武大人之名,吾等特来彻查苏府违制,还请配合!”楚河根本不用想,就丢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同时再次将武三思的名头搬出来,顶在了头顶上。

    [.]



    所谓天高皇帝远,苏府在武功城是世家,苏府的二老爷大寿,有些违制之处,其实是再寻常不过的。

    放在平时,压根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

    但是当真要有人来查,往严了办,则祸患不小。

    而且正因为苏良嗣是当朝宰相,才更要注意这些问题。

    毕竟占着那么高的位置,眼红嫉妒的人,则太多了。

    何况,楚河还提到了武三思。

    天后临朝,手段狠毒、血腥,天下闻名。武家的人不好惹,不能惹,这更几乎是无数人的共识。

    话音落下没有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昏黄,牙齿稀松,穿着喜庆的老头,就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就在老头的身边,还有一僧一道。

    楚河身边的一位金丹修士,见了便给楚河传音道:“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动起手来,我们恐怕难以讨好。”

    楚河这次出行,也就带了两个金丹修士。

    另外两个留在神都听从武三思调动,毕竟楚河现在明面上的势力,其实是挂在武三思麾下的。要是随便出行,就把高手都抽调走了,那也不像话。

    “不用动手!且看我的!”楚河淡淡回音道。

    说罢纵马上前几步,连下马的意图都没有,冷漠的扫视着周围,嘴角翘起一丝冷笑,锋利如同刀锋。

    “鸣锣者十二人,敲鼓者八人,违制。宾客过千,开席过百,违制。宴有粮酒,过百坛···呵呵!好的很,这已经触犯了天后颁布的禁酒令。”

    说着楚河又抽了抽鼻子,接着说道:“好香的酱牛肉味,私杀耕牛,简直···罪大恶极啊!”

    话音一落,楚河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皆抽出武器。

    就连跟在老者身后的那一僧一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方便开口。

    楚河说的这些问题,都存在,并非虚构。

    本来嘛!

    过大寿,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所以宾客多了一些,还有好酒、好菜都上齐活了。

    但是要真按照礼部定下的规矩来,那确确实实就是违法了。

    老头强忍住心头的不快,抱拳冲着楚河说道:“这位大人!我等乡野小民,却也难事事皆守天规玉律,但凡有不但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说罢给身边的几个小辈使了眼色。

    几个小辈飞快的去了,不一会便抬出两口箱子。

    箱子沉重的摆在地上,将地面都压出印痕。

    “一箱黄酥饼,一箱白酥饼,还望大人返京时,帮忙带到神都去,交给我那做宰相的哥哥。”

    老头这话说的也算是滴水不漏,绵里藏针。

    楚河却闻言冷笑一声道:“好个两箱酥饼。”

    腰间的横刀出鞘,隔空一斩,便将箱子劈开。

    哗啦···!

    箱子里掉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酥饼,而是金饼子和银饼子。

    满地的金银,勾得四周的百姓,看的眼馋极了,不断的吞着口水。那‘香味’可比什么酥饼要浓郁多了。

    “苏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是用这黄白之物来贿赂本官,还是想用此物来污了苏大人的青白?”楚河俯视着老头,冷冽问道。

    四周苏家众人眼中都含着怒火,暗骂楚河这神都来的‘狗官’不识抬举。

    只要苏老头一声令下,这些早已怒火烧心的苏家汉子们,便会一拥而上。

    这些苏家的儿郎们,多有习武,即便不是修士,也有一些手段,人多势众之下,对付起楚河的那些寻常手下,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苏家请来的几位佛道高人,想要将楚河他们全部留下,也并非难事。

    但是问题的关健在于,楚河打从一开始,就一直坐在马上,立于苏府门外。

    今日又是苏府大宴宾客之时,几乎满城的百姓都聚拢在这里。

    如果苏家敢动手,并且还是不占理的情况下动手,那么传到神都去,就一定会变成杀官造反。

    有那位武三思,武大人在。

    这事情想不判成抄家灭门,株连九族都不可能。

    狐假虎威,这就是楚河的底气所在。

    他与那武三思虚与委蛇,为的不正是这个目的!

    终归是活的久,岁数大,苏老头虽然随时都差点气断气的摸样,却还是吞了这口恶气道:“那不知大人意欲何为?”

    这就等于主动把刀递给了楚河,将自个压在了案板上,就等着楚河挑肥炼瘦一番后好下刀。

    “武大人听闻你苏府有一株奇梅,开的甚是娇艳。”

    “虽然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借总是可以的!”

    “若是苏老爷有心,便将那梅花借予我,带回神都让武大人玩赏一番。”

    “今日之事,也就当做一场闹剧,我等兄弟也就是打猎路过,与苏府井水不犯河水。”

    苏老头闻言,胸口又是一闷,差点背过气去。

    身后那道人一掌抵住其背心,将真元分解成普通人能吸收的真气,暗渡过去,帮助苏老爷调理气血,免得他直接昏死过去。

    “苏施主平日对我寺多有帮忙,今日可要贫僧出手,帮忙打发了这恶客?”旁边的和尚自然不会让道士专美于前,低声对苏老头问道。

    苏老头却挣扎着站稳身体摇了摇头。

    如果楚河今日带人来,只是直接强取,那他自然可以请帮手出手,将楚河他们给打发了。

    但是楚河一开始就拿住了道理,并且在他处理失误的情况下,犯了错误,被抓到了更大的把柄。

    那么再将楚河这么打发走,就无异于掩耳盗铃。

    不仅仅是苏府只怕是神都为相的苏良嗣也会受到牵连。

    “事到如今,也只能忍痛割爱了!”苏老头心中在滴血。

    那九星雪斑梅是他派人在荒山绝岭搜寻了十五年,耗费了庞大的人力物力,甚至牺牲了不少族中好手,方才找到的奇异灵植。

    有此物在府中坐镇,后辈子孙中,总会出那么几个天资聪颖之辈。

    也唯有后继有人,苏家才能长长久久的发展下去。

    只可惜,宝物虽好,但是却也招人眼红。

    如今恶客登门,却是难以抵挡了。

    即便明知道,是有借无还,当苏老爷子亲手将栽种在青玉花钵之中,以三色土培育的九星雪斑梅递给楚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此梅能借给武大人观赏自然是我等荣幸,只是还需商量一个归期才是。”

    楚河一把抱住整株梅树,一夹马腹,调转马头,便纵马而行。

    身后众多随从紧跟奔行。

    风中传来楚河跋扈之极的声音:“我凭本事借的奇梅,凭什么还你?”

    “噗···!”苏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口郁气,喷出了一口鲜血,仰头倒地。

    马背上夜无非不解的对楚河问道:“你这样使劲给武三思抹黑,到底图什么?”

    楚河闻言不答,只是脸上笑容不减。

    “走!我们回神都!”

    “嗯?直接回去么?不去找梅岭雪老?”夜无非问道。

    楚河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我们这般眼巴巴的找上门去,难免掉价,只怕即使勉强收服,也是敷衍了事,出工不出力。现在奇梅在手,稳坐钓鱼台。你只需要将我们手中有奇梅的消息,告知那老头便可。”

    夜无非闻言,有些纠结道:“可···他若是不愿来,或是纠结太久呢?”

    楚河哈哈笑道:“那就逼他来。人在江湖漂,哪能没有几个仇家,把他隐居何处的消息,告诉他的仇家。若是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对手,你就带人假扮成那雪老的样子,拆上几座庙,炸掉几座道观。自然会有大批的正道高人,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将雪老逼得来找我们。”

    “呃···!你说的有道理。”夜无非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楚河的这个法子虽然有点卑鄙,但是很合他的胃口。

    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麻烦?那是因为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备三顾茅庐,那是因为他手中毫无本钱可用,唯有以诚动人。何况这个故事本身,就充斥着浪漫主义。

    更何况这世上能如诸葛武侯那般,紧守本分的人又有几个?

    大多数人,都是蹬鼻子上脸。

    如果楚河拿着奇梅,眼巴巴的去求那雪老出山,即便是看在奇梅的份上,勉强答应了。

    其实也没什么卵用,小事用不上,大事不愿干。那究竟是找回来个下属,还是找回来个大爷?

    回到神都之后,楚河便将琐事交给夜无非去打理,大理寺的点卯也都翘了,看在武三思的‘面子’上,大理寺卿不敢有什么怨言。

    而楚河则是在神都靠近皇城附近购买的府邸密室中,侵吞庞大的天地灵气凝练真元,修筑宝塔。

    通常很多人会错以为,荒山野岭,古木丛生之处,方才灵气充沛,这道理也不错。但倘若认为人多繁华之处,灵气便稀薄,那就大错特错了。

    神都所处之地,位于中原腹部,众多山峦气脉交汇之处,自古以来便是福泽绵延之地。否则也不会屡次被定为一国都城。

    而靠近皇城之处,更是地气充沛,连绵不绝。

    楚河只是掘地不过五尺,地底便有灵水渗透出来,色泽泛金黄,品质上佳。显然是楚河直接挖到了龙脉的一条支脉,以龙脉灵气修炼,事半功倍。

    也是运气好,现在朝纲混乱,龙脉无主,甚至有分裂之势。

    武则天坐镇皇宫,虽然强压李氏皇族的龙脉气运,却还没有办法总管利用。这才被楚河挖了墙角而不知。

    事实上,现在神都之中,和楚河做同样事情的修真者,不在少数。

    只是皇城附近大多是官邸,寻常的修真者,倒是没这个资格,在皇城附近买房。便要么投身某个大官府中作为客卿,暗盗龙脉之气。要么便只能在神都中,搜寻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节点,勉强一用。

    楚河身为大理寺少卿,接触了不少秘密档案,其中关于修真者为了争夺那些平民区域的气脉节点,而发生争斗,导致伤亡的记录,简直不要太多。

    丹田之中,塔高七重,楚河在短时间内已经修到了筑基七层的境界,而且真元虽然不是极度纯净,却并无任何虚浮、急躁之感。显然是因为此处龙脉灵气的质量极高,甚至到了可以直接利用转化的地步,这才如此。

    “再有一个月,我就能修到筑基九重。九重塔一成,便要孕育灵光,直到灵光圆润,宛如金丹,这才顺着塔楼直上,跃出塔顶,飞出灵台,一瞬间交感天地。”

    修真者修炼归根结底,是要将自身的精气神,凝结成元神,能超然物外,感知天地,从而真正叩开仙道之门。

    金丹便是胚胎,元婴便是元神之婴儿。

    楚河收功后,并未退出密室,而是取出一团从炼丹士那里缴来的丹火,直接融入自身。

    身体一阵火红,明灭数次。

    直到胸口的凤凰纹身发出一声如同吃饱了般的清鸣,楚河的身上这才排出一层层略带杂质的细汗。

    用密室内的清水清洗了身体,楚河换了衣服,才走出密室。

    盛唐世界虽然不如春秋时代来的蛮荒、原始,自然界诞生的奇物丰富多彩,但是三教已成型,百家尽归三教,一些原始、简单的灵物,也经过了有意识的引导和培养,具备了更高的价值和潜力。

    就像楚河方才融合的那团丹火,其实本身是由五种不入流的奇异之火调制、融合而成。

    其效果和威力,却已经不下于石中火。

    进化和发展,挖掘物质本身,更深层次的力量,原本就是文明的核心。

    这一点上,修真与科技,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等楚河出了密室,就见夜无非来报。

    “雪老已经在客厅等了快三个时辰了!眼看着就不耐烦了!你看你是不是该去见一见了?”

    楚河闻言,便是一笑,摆摆手仿佛毫不在意道:“已经等了三个时辰了吗?那好···我想他不介意再等三个时辰!”

    “让我先看一会书,等三个时辰后,再带他来书房见我。”说罢便扭头而去。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如今楚河却要三挫那雪老之锋芒,完全背道而驰。归根结底在于,雪老的价值远比不上诸葛武侯,以及主动权的变更。

    楚河是真的去书房看书,他看的是由李淳风和袁天罡编撰的《推背图》拓印本,此书初成之时,相传整个长安都遍布红霞,云中有神佛叹息。

    作为此书的主要编撰者,李淳风更是一日白头,原本不过是青年道士的摸样,转瞬便化作了似乎就要行将就木的老者。

    只是毕竟还未经过时间的考验,故而对于书中所言,就连太宗皇帝也并不是十分相信。

    只是将此书束之高阁,若有朝中重臣感兴趣,想要借阅,也可流出部分拓印。

    楚河手上的这份拓印,就这楚河在市场上收集来的,或许比不上原本齐全,但是也已经得了七八成,远比后世保留的多。

    既然已经知道跳出副本的局限来看待副本,楚河虽然经营势力,为日后迎接诸位同行的降临做准备。却也不会忘了,挖掘一些其它的好处。

    推背图的八九成拓印本,就是他跳出视线框架的收获之一。

    除此之外的收获,也还有不少。

    比如三藏法师带回来的三藏真经部分拓印等等。

    楚河甚至有意识的去打听过,那位据说在长安开了三十六天法会后,便于琉璃明火之中坐化,化佛而去的三藏法师,是否真的有三个徒弟。

    得到的消息却十分模糊。

    还有待更深入的挖掘。



嗯!六月的承诺加更,还剩下一章就还完了。也算是没有失信。

    现在废纸便斗胆的列出七月加更规则。

    每三百月票加一更,每一万张推荐票加一更,现在均订三千五,每往上增加一百均订加一更。一次性万赏加更!

    本月已投月票和推荐票,也同样计算在加更范围中,所以七月加更废纸已经欠了两更。

    大伙再接再厉,即便废纸我是个手残,是条咸鱼,也请大家多多鞭策!

    咱们还是那句话,加更会有延迟,但是绝对没有欠缺。

    三个时辰后,夜无非带着满脸煞气的雪老来到楚河的书房。

    头发花白,披着绣梅长袍的老者一步踏入书房,属于金丹巅峰的气势,便全面爆发出来,如同一波波的浪潮朝着楚河碾压过来。

    “哼!”

    楚河冷哼一声,借助皇朝气运,震的雪老顿时头晕眼花。

    先不说楚河也是当过楚王,拜过圣人为师的存在。单说他现在为大唐大理寺少卿,官拜正四品,就不是能被随便压制的。

    若是修士可以肆意的欺压官员,那这世道还不乱套了?

    总体而言,越是强大的皇朝,凝聚的气运也就越强。在朝为官的官员,也会根据品级不同,获得不同程度的气运庇佑。

    修士若是犯了官员,那就要看修士的修为究竟如何,能否压下官员身上自带的皇朝气运了。

    如今大唐皇族虽然被武则天打的七零八碎,但是天下却总体安泰,皇朝气运不仅没降,反而有更加高炽的迹象。

    气势被压,雪老表情微变。

    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诘责,也被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来了!坐!”楚河未曾起身,只是做了个手势。对于之前雪老的突然发难,也好似根本不在意。

    两人坐下。

    雪老的目光却霎时间被楚河拜在书桌左侧的‘盆景’给吸引了。

    那是一株嶙峋、怪状的奇梅,梅树之上,梅花常开不凋,花瓣雪白,却又星星点点的银辉徘徊其上,仿佛整株奇梅都笼罩着一层星云。

    时而有暗香浮送,人嗅之后,便立刻头脑清晰,精神振奋。

    而雪老的反应则更加强烈,他感觉自己久久不曾蜕变,已经开始变得腐朽、寂静的真元,竟然有些恢复活性的迹象。

    那看似强大、凝固的金丹,原本内核处的灵性已经开始消退,逐渐走向寂灭。但是此刻,却难得的闪耀起来,重新开始从灵魂中汲取养分,孕育奇异之变化。

    “九星雪斑梅!就是它!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天不负我,让我找到了它!”雪老激动的看着奇梅,几乎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直接冲上前去,将此物揽入怀中。

    只是很快他又感觉到了两股只比他稍逊一筹的力量锁定住了他,一旦他有任何的不利举动,那两股力量便会瞬间爆发。

    雪老知道,这是警告。

    那是两位金丹期的好手,而且雪老更知道,这两个金丹期的好手虽然都只是金丹前期,却装备了大唐工部天工院打造的强大装备,真交手起来,没有一个会比他弱。

    更何况,此时楚河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锐金打造的剪刀,正在不断比划着那奇梅,仿佛是想要修剪一下奇梅的姿态。看的雪老心中一阵抽搐,担心不已。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老夫听闻阁下想要招揽老夫!莫非这就是阁下的态度?”

    楚河闻言,心中一定,已经知道此事稳妥了。

    先开口者,无疑相当于失去主动权。

    楚河前后晾了雪老六个时辰,又以奇梅诱之,终于达到了此目的。

    “雪老何必如此急躁!我虽有心招揽雪老您,却不知您心中是何想法,故而总要斟酌一二。如今为您千辛万苦的寻来此奇梅,方才向您开这个口,还望不要见怪。”楚河神情一正,很是郑重的说道。

    主动权既然彻底握在了手中,楚河便不再拿大。

    毕竟只要以奇梅合药,雪老就有极大可能成为元婴高手,挫其锋芒是为了好控制、差使,却并不代表着楚河真的非要一直站在别人头顶上撒野。

    驭下之道一张一弛,松紧合适才为妥当。

    见楚河终于不再摆出高姿态,雪老没来由的也松了口气,忽然又觉得楚河这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竟然对楚河还升起了一些好感。

    所以说‘送礼’也是一门大学问。

    有时候,有些人送礼送的很重,受礼的人却反而会觉得理所应当,不仅不感谢,反而仍旧不满足,最后事情也还是没办成。而有些人送礼,礼物不算多值钱,受礼的人却心中感激,所言之事,也办的妥妥当当。

    这就是送礼的方法有误。

    个中门道,无法一概而论,此处也就不多提了。

    楚河语调放缓,几番好言好语,那雪老心中的疙瘩便去了八九分。

    等到楚河拿出一些道家的古老经卷让雪老品鉴之时,雪老心中的疙瘩不仅尽去,并且已经对楚河极有好感。

    即便不是冲着奇梅,单单是看中楚河的收藏之丰,他也愿意留下来帮楚河几年的忙。

    话题说着说着,便引导到了雪老如今的困境之上。

    雪老如今已经三百二十多岁,金丹内的灵性已经开始消散,如同死胎。

    如果不趁着灵性还在之际,挣脱束缚,再上一层楼。等到金丹内的灵性尽数耗尽,金丹也会彻底枯竭,到那时也就是雪老坐化之时。

    这是其功法缺陷造成的,也是散修的悲哀。

    以一卷残缺且来历不明的修真典籍开端,一路盲目而行,修到一定境界。

    运气好,起步时的根本法不算太好,修为却偏偏不错,便可拜入佛道二宗中的一些大门派下,改换根本法,蹉跎个数十载,却还是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运气不好,得到的残缺根本法本身其实十分不错,一般门派中流传的普通法门,根本无法取代。而那些核心的强大功法,却又不会外传给那些带艺投师的‘外人’,这就十分难堪了。

    虽然还有自行推演功法,博取众家之长,然后续断残缺的可能性,但是有这等天赋、天份和机缘的能有几人?

    何况博取众家之长,那也是要有资本的。

    众家之长也不是你想取便能取的,那比拜师某个门派,取得核心传承,还要难上百倍不止。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词‘苦逼’!

    听着雪老大诉苦水,且不断的提及奇梅对其的作用,楚河便直接大手一挥道:“如此,这奇梅便算是我送给雪老您的礼物了!”

    “这···!”楚河的果断和大方,让还打算许下一些承诺,做出一些牺牲后,才可能得偿所愿的雪老,大为惊讶。

    就连夜无非也完全诧异的看着楚河。

    楚河这一刻的大方,与之前的那般苛刻,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一般。

    但其实,楚河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他拿捏着奇梅,逼迫雪老做出各种承诺又如何?

    一旦对方成为元婴高手,不想要遵守承诺,楚河又能如何?还不如此刻果断些,让对方心中的歉疚感更深。

    至于给雪老种下火魂奴咒,那就完全是无稽之谈。

    楚河手上的力量,还不足以强行将雪老留下,并且强行压制住对方的灵魂意识,种下火魂奴咒。更何况,楚河不缺金丹好手,要的是元婴高手的辅佐。

    如果雪老在突破元婴之后,乘着元婴初成,与天地交辉相印的机会,挣脱了束缚,楚河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仅没多一个元婴打手,反而多了个元婴期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