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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大理寺少卿李开明,为西都京兆尹,三日之后启程,钦此!”大殿之上,随着上官婉儿将武则天的圣旨念完,楚河领旨谢恩之后,便退回到两班朝臣之中。

    而大殿之上虽然无人说话,却各种眼神示意乱飞。

    长安原本是大唐的都城,如今武则天将神都改为大周都城,那么长安自然便只能是西都。

    尽管如此,其重要性依旧仅次于神都,武则天将楚河调任为长安令,其中代表的信任,和重用之心,简直无需多言。

    退朝之后,前来拜访楚河的朝臣以及贵族,便多了起来。

    三天时间,除了整理行装,就都用来和这些朝臣们客气、交际中渡过。

    就在众多的新来者们,苦心在神都钻营之际,楚河却离开了神都,离开了漩涡的中心,前往长安任职。

    一路疾行,不过半月,楚河便带着一班下属,赶到了长安。

    长安,大唐之都城,原本是世界的中心。但是随着武则天的崛起,它也就像现在的李氏皇族一般,失去了某种荣耀。

    地位也仿佛变得尴尬起来。

    虽然不再是国都,但是长安依旧繁华,甚至可以说少了大批的贵族、官员在此压制,属于商业的氛围,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

    充满着一种自由的气息。

    楚河作为武则天新任命的长安令,最重要的职责,便是稳住长安。

    既不能让它太过抢了神都洛阳的风头,又不能让它衰败下去,同时也要监视那些残留在长安的勋贵是否与李氏皇族勾结,以免他们搞出什么幺蛾子。

    可谓责任重大。

    当然楚河担了这么大的责任,武则天对他自然也不会毫无防备。

    至少楚河便通过在罗织军中的探子知道,周兴也来了长安,就隐藏在暗中,时刻盯紧着他。

    武则天就是武则天,她即使是再欣赏、重用一个人,也不会彻底的信任他。对于她而言,信任便是最奢侈的一个词。

    当然说句良心话,楚河确实不值得信任。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楚河来长安,其实便是他暗中派人买通薛怀义,让薛怀义给武则天吹枕头风,调他入长安为令。

    而楚河为何非要来长安,自然也有缘由,这缘由就在长安皇宫的掖庭之中。

    掖庭局归属于内侍省,历来王公贵族出身的罪人,或是皇宫内院犯了错的太监、宫女甚至妃子,都会被打入掖庭。

    武则天曾经也在掖庭待过一段时间,遭了些罪过。

    故而掖庭局的管事,便在后来的某一天,突然全部暴毙,那一日鲜血染红了掖庭,就连风声也在那天变得沉默之极。

    等到武则天把整个朝廷都搬到了神都,掖庭却仿佛被遗忘了一般,虽然位于长安皇城之中,却已经处于无人管理,放纵散乱的状态。

    其中究竟都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乱七八糟的东西,着实已经太多了,说也说不清。

    楚河虽然上任长安令,但是也是没有资格出入皇宫的,除非得到武则天的手令。

    不过他要做的事情,也确实不需要大战旗鼓。

    就在楚河上任长安令后三个月,长安皇宫之***侍省奚官局率先起火,下一刻火势蔓延烧到了宫闱局,最后连掖庭局也跟着遭了殃。

    根据事后皇宫内传出来的消息,奚官局的人几乎全部烧死了。宫闱局也死了几十人。而掖庭局因为近来管理混乱,究竟死了多少人,死了些什么人,不得而知,只是从废墟之中找到了七八具焦黑的尸体,其中还有一具尸体,看起来应该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别误会,这不是楚河做的,而是周兴入夜带人悄悄做的。

    奚官局主管宫人病,则供医药,死,给衣服,各视其品。似乎是因此,洞悉了某些武则天以前不为人知的隐秘。

    从前武则天还不太好收尾这些事情。现在做了皇帝,圣人无暇,不应有亏。

    有些事,就压根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传递出一个模糊的想法,自然会有大把的人去抢着做。

    楚河不过是利用了周兴讨好武则天的心态,将某些模糊的消息,通过潜伏在罗织军中的手下,传递给了周兴。于是周兴便有了动作。

    等火势起来后,楚河便推波助澜了一把。让火势如愿的蔓延到了掖庭。

    将事先从乱葬岗挖出来的小孩尸体丢入大火中,偷梁换柱将真正的目标带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家伙,正用惊恐、不安中夹杂着麻木的眼神看着自己,楚河叹了口气。

    他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可不正是他!

    主线任务‘回归正朔’。

    绝大部分的人,将视线都盯在了李显、李旦两兄弟身上,奇葩点的或许脑洞一开,决定把太平公主推上皇位,也应该足以完成任务,说不定还会因为参与度极高,而获得更多的奖励。

    但是现在李显、李旦兄弟早就被武则天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有心反抗。

    去辅佐他们,那简直就和送死没区别。至于等到一切自然发展,任务是可以完成,但是参与度却基本为零,进一趟副本,也就相当于来盛唐旅游了一下。

    楚河也是在看到罗织军意外收集到的资料,这才有了来长安的心思。

    昔日玄武门之变,李建成被李世民亲手射杀,李建成的四个儿子,也都被李世民诛杀。

    但是李建成一脉却并未真的就此断绝。

    李建成的长子李承宗生来孱弱,李建成恐其福寿不长,便早早为其娶妻。

    谁也没有料到,这李承宗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某些方面天赋却不差,八岁便行了房事,一击命中。只是这胎儿似乎也发育不良,在母亲肚子里八个月,却不显明显痕迹。而李承宗则是在新婚两个月后,便已经一命呜呼。

    玄武门之变后,李承宗的妻子由于出身范阳卢氏,侥幸逃过一劫,却被充入掖庭,怀胎长达十六个月,后几个月甚至过的无比辛苦,都未有流产,藏身于掖庭,在一个经历了隋唐两代的老嬷嬷帮助下,将孩子生了下来,并且悄悄的养在掖庭之中。

    等到成年后,便又与掖庭中的一名宫女珠胎暗结,生下了孩儿。

    巧合的是,这孩儿又是男孩,同样也是生长在掖庭,生活经历几乎与其父亲类似。只是因为过的过于辛苦,便与其父亲一样,不到三十五岁便撒手去了。

    楚河面前的这个孩子,算起来,是李建成的玄孙,正正经经的皇室血统,大唐再正统不过的继承人。

    收回思绪,楚河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虽然是李建成的后裔,皇室血脉但是经过数代沉沦,身上早已没有了什么所谓的高贵气质。

    甚至比起寻常的小孩来,还要显得更加畏畏缩缩。楚河带他出来之前,他正蜷缩在角落里,被几个小太监殴打,鼻青脸肿的。

    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楚河笑着对其说道:“放心吧!以后且跟着我,就唤我父亲可好?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父亲,不会再有旁人欺负你了!”

    小孩闻言,诧异却又充满希冀的看着楚河,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来,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穿官服,看起来十分威严的大人,却要收他为子。



    楚河鼓励的看着小孩,眼神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突然小孩的眼中泛起了泪光,下一刻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一把抱住楚河的大腿。

    “父亲···父亲···鼠儿也有父亲了!”小孩哭的十分激动,几番抽泣差点背过气去。

    不过也许是经过好几代的基因改良,这小孩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身体根子倒是还行,否则的话楚河还真担心他这样剧烈心情激动下,直接哭死过去。

    缺乏依靠和爱护的小孩,在缺爱的同时,内心的防备也是极重才是。不过楚河给他之前就用了安神养心的灵药,故而防备便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被楚河一击攻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楚河便亲自教小孩读书写字,并给他取名李正朔。

    李正朔很聪明,也懂得努力,楚河教他的东西,往往第二天便能熟练的运用。当然这也是因为楚河教的都很浅显。

    楚河当然可以给李正朔找个先生,自己省了很多麻烦,只是如此一来,便少了培养感情的机会,对于楚河日后的计划,可是大大不利。

    如此楚河每日除了教导李正朔,处理公务之外,便是在府中花园里浇灌一株梧桐树。

    这株梧桐树也是奇怪,长的极快,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便长到了两丈高,树叶翠绿如同玉质,树杆魁梧而又粗壮高大。

    楚河种树当然是有目的的,并非闲着无聊,找点事做。

    依靠积累,楚河在金丹初成之时,便成功的开启了神通冰雹神风斩,这是一招简单、直接的攻击性神通,威力极强,当然消耗的真元也是极多,与楚河的真元属性契合度高。

    等到又修炼了三个月后,楚河开启了第二门神通,神木分身。

    从树种开始培育一株具有一定神异性质的树木,每日以真元和自身精神浇灌引导,待到树成两丈之时,树木便可化作有一定意识,受本体操控的分身,在特定的范围之内活动。

    这一日夜深人静,楚河独自一人悄悄唤醒了还在熟睡的李正朔。

    “父亲!”李正朔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河。经过一年的调养,李正朔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瘦弱摸样,有了几分贵公子年少的摸样。

    “别出声!随我来,为父带你去个地方。”楚河说道。

    李正朔听话的不再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压制极为平缓。

    等楚河抱着李正朔飞出窗户,掠过庭院,踏月而行之时,李正朔回头一看,却正巧看见,那长在院子里,父亲每日浇灌的梧桐树,竟然迅速的化作了父亲的摸样,然后走进父亲的卧室。

    “好神奇!”李正朔心中感到神奇,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楚河抱着李正朔飞出府邸。

    悄悄潜行,按照早已安排好的路径,遁出长安。

    长安城外,楚河抱着李正朔,骑着一匹上好的龙血马,竟然是朝着神都方向飞奔。

    虽然成为金丹修士之后,已经能够借助金丹之力,排斥引力,御空而行。但是那太消耗真元,短距离飞行尚可,长距离飞行则太过困难,还是骑马比较方便。

    路上几乎没怎么歇息,狂奔不止。

    三日之后,楚河带着李正朔上了景室山,也就是老君山。

    太上老君李耳曾在此山修炼,李世民因此将景室山改名为老君山,此地同样也是太清道门的圣地。

    楚河此来,便是借助李正朔的身份,寻求与道门的合作。

    武则天坐上皇位,除了李氏皇族的人看不过眼外,最不甘心的,便有道门。

    毕竟李氏皇族认了太上老君为祖宗,道祖太上忘情,压根不会在意这点事。但是道祖的徒子徒孙们忘不了名利。

    老君山太清道门更是如此。

    李氏皇族在位之时,太清道门为天下供奉,道门正宗,执掌天下修士牛耳。

    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武则天在佛门的帮助下,登上皇位。那么道门自然就遭到了打压。

    虽然道门修士们实力高强,似乎超脱世俗,但是也只是似乎而已,他们也需要吃饭、用钱,也需要有修炼资源供给,也需要有信徒贡献香火信仰,也需要寻找修道的好苗子,补充入门中,继续发展、传承道门。

    而这些都会受到世俗权利的遏制。

    在武则天的帮助下,佛门近来声势浩大,已经方方面面压制住了道门。

    若非武则天也知道权衡利弊,并未十全十的配合佛门打压道门的行动。只怕道门现在都要被打入邪魔一流,再也不以正道自居了。

    穿过界碑,一路往山上行,却见道路多已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已经长满了杂草。

    即便如此,也未见鬼祟阴寒之气,山中树木茂盛,风景如画,处处都能看到山泉从山石缝隙中溢出,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隐藏着十几处瀑布,清澈的激流从数十米高的崖顶跌落下来。云雾环绕在各个山峰中,仙鹤在云雾中穿梭徘徊。

    “好一处人间仙境。”楚河忍不住感叹。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上山?”李正朔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河摸了摸李正朔的脑袋,出神的看着山顶,然后说道:“记住!上山后就按照为父平日里教你的那样去说、去做!这决定着你的命运。也是为父送你的无上造化。”

    等到楚河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山顶的玉钟便已经敲响。

    云中有小道士排列成行,迎了下来。

    这些小道士看起来都不过十二三岁,却皆已筑基。

    脚下踩着经过妙法炼制过的青云,似模似样的有了飞天之能,看起来就像云中仙童一般。

    楚河见了心中冷笑,这群牛鼻子,都被和尚骑到头上了,还揣着虚架子。

    嘴上却客气道:“长安令李开明,携义子李正朔,求见太清宫玉阳道长!”

    一位小道童声音清亮,站了出来一本正经说道:“观主早已知晓尔等来意,且先座上穿云车,到十方院沐浴焚香,静心洗尘之后,再随小道去太清宫面见。”

    说罢云中便飞出一辆车来,仿佛是云雕而成,古朴、淡雅,时刻散发着一种清香。

    楚河拉着已经惊呆了的李正朔坐上云车。

    云车在小道童的驾驶下,飞上云端,数息之后,竟然就直接降落在了云中。

    云中一片道观隐约,以一座高塔为核心,向着十个方向蔓延。

    这似乎是一座建立在云端之上的道城。

    (再次重申!这是一本仙侠,不是历史文,作者是个学渣,不要和我抠正史,不要和我抠正史!)



    云中铸城,宛如仙宫,太清道门确实底蕴不俗。

    只是这诺大的云中道城,似乎稍显的有点萧条,少了几分热闹的氛围,显然是由于世俗的压制,导致了太清道门青黄不接。

    等到楚河和李正朔二人沐浴焚香,以四方净水洗去了一身的俗气之后,便在道统的带领下,直入道城中心的宝塔。

    远看宝塔如山,近看才发现更加宏伟,人在它脚下,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这显然已非人力所能建筑,应该是道门中人,集合众力,以神通造就。

    而就在宝塔第一层,大门洞开之后,高大直通塔顶的太清神像之下,端坐着一位身穿紫色道袍,少年样貌而白发的道人。

    道人目光直接略过了楚河,放到了李正朔的身上。

    眼神忽然多了几分异样的温情。

    “果然是大哥的血脉!好孩子!过来!过来祖爷爷这里。”道人冲着李正朔招招手。

    楚河在李正朔背后稍稍用力推了一把,李正朔便迷迷糊糊的朝着道人走去。

    等李正朔走到身边,那道人伸手便先在李正朔的肩膀、额头以及手腕处捏了捏,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麒麟头、煞虎肩、白猿臂。可为一品文臣,可为兵马大帅,可为无双猛将,却不可为帝王···可惜了!”

    “孩子!你叫什么?”道人表情恢复了平常,开口问道。

    李正朔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禀告祖爷爷!我叫李正朔,父亲说我乃大唐正朔,合该天命所归,大道循环,不应有亏。”

    “李正朔···李正朔···!”道人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好名!好名!你气运有缺,难成大业,唯有如此身负重责之名,方能聚拢大唐残运,逆天改命。只是这个名字,稍显眼了些,潜龙在渊,需化为蛇,以护佑自身。”

    “祖爷爷现在从你的名字中取出一个字来,将之封印。你还是你,但是旁人所见,却不是你。待到时机一至,封印自然解开。”说罢道人隔空朝着烈日一抓,猛烈而又霸道,看似风淡云轻的道人,此刻却仿佛释放出了无边的煞气,令楚河背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喝!”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云天破开。

    一道如虹紫气,横空飞渡而来,化作一根小小的紫色头绳,拴在了李正朔的脑门上。

    “从现在起,你叫李正!”一个声音无端的在李正朔小小的脑袋瓜中回响,抬头仰望时,仿佛看见了一位身披战甲,手持双锤的无双神将。

    楚河同样瞪大了眼珠子,他此时无比确信,李正朔还是叫李正朔,但是每当他想要叫出这个名字时,最后一个字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消除。

    “不宣于口,不记于册,不留于形,不滞于物,不存于念。此乃紫阳五不封,正儿!切记,日后无论是何等情况下,都不要解开头上的头绳,直到有一天,它褪色为止。”道人面色稍稍有些发白,却还是温和的对李正()说着。

    李正被封印了名字中的一个字,似乎也忽然变得有些困倦,竟然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楚河看着道人,突然开口道:“敢问玉阳真人!您可是···。”

    “是!也不是!”玉阳真人回答道。

    “此事也不算隐秘,小友若是有心想知道,老道自然可以告知。”玉阳真人又道。

    楚河心中实在好奇,便道:“那还请玉阳真人解惑。”

    道人随手一招,一片云飞过来,化作薄薄的毯子,盖在了李正的身上,然后袖袍一挥便拉着楚河直入云中,俯视着脚下的苍茫大地。

    “我师父曾经说我天生一身霸王骨,但有这一身霸王骨在,心中总有愤难平。故而一生血战,难有善果。”

    “潼关之下,我以重锤击天,竟挑衅雷公,被雷公击破了肉身,毁了一身霸王骨,这才摆脱了心中怒意遏制,终得清醒自由。后在师父的帮助下,将元婴落入一具新死不久的尸体内,借体重生。”

    “之后我与二哥悄悄相认,二哥便将这老君山送给了我,并帮我建立了太清道门,甚至有总理天下道门事务的权利。”

    楚河听了,对眼前这个玉阳道人的身份,便再无疑惑,肯定了自己的揣测。

    玉阳道人忽然一扭头,盯着楚河道:“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做事一贯也是霸道。虽然褪去了一身霸王骨,但是我还是我。”

    “李正那孩子,我很喜欢。当年我没能阻止二哥,对不起大哥。现在我必须偿还上这段因果。”

    “你有野心,想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我不反对,甚至可以发动道门的力量助你。但是你要记住你自己给正儿取的名字!莫要辜负了这个名字。否则的话,老道我即便是再被五雷轰顶,天诛地灭,也要斩了你。”

    说话之时,玉阳道人气势全开,楚河就感觉像是有一架高速行驶的动车,朝着自己笔直撞击过来一般。

    楚河额头浮现冷汗,面色却保持平稳,咬牙说道:“他既然视我如父,我自然视他如子,该是他的,我不会去要,更不会抢。”

    “很好!记住你说的话!”

    拉着楚河落下云端,重回宝塔大殿之中,玉阳道人身上的猛烈气势,已经尽数散尽,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原本仙风道骨的摸样。

    “说说你的打算吧!是直接起兵,还是立于朝堂,徐徐图之?”玉阳道人问道。

    楚河说道:“外拢兵将,内结党羽,等武则天百年之后,便齐齐发动,血洗武氏,重回盛唐。”

    玉阳道人闻言,表情古怪。

    “不与武则天硬碰硬,要等其寿元耗空,算你聪明。不过佛门那些和尚也不是傻子,他们现在得到的许多便利,都系于武则天身上,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给武则天续命,甚至不惜压迫地府,修改冥书。”

    “我···玩这么大!压迫地府,修改冥书,我仿佛觉得你在逗我。”楚河看着玉阳道长,想要看出他信口开河的痕迹。

    “不要小看了人间帝王的重要性,即便是早已不复上古人皇之威严,人间帝王的作用依旧微妙。当初佛门以牺牲一位大法力菩萨的代价,以泾河龙王的龙魂为引,强行将我二哥拖入地府。就是为了传道中原,独占气数。只是依旧未能如愿,三藏法师私携三藏真经而归,名传万国,二哥依旧对他不冷不淡。”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将武则天辅佐上位,就轻易不会放弃这等优势。”



    见楚河的面色变得沉重,玉阳道人却忽然口风一转,说道:“不过修改冥书,关系太大,佛门已经动用强大的力量,破例过一次了,如果再行干预,天庭怕是不允。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太过遥远,你我都暂时接触不到,用不着操心。”

    “倒是佛门的一些延寿、续命手段,要多多留心。虽然天子有龙气灌体,寻常的灵丹妙药和延寿秘术很难对天子起作用,但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二哥当年就拜托老道我找过始皇陵,想要寻到传说中的不死丹。”

    续命延寿这一点,楚河倒是不怎么担心。

    会有人比他更着急,更不想武则天活太久。

    比如武三思,比如武承嗣,比如太平公主,也比如李旦兄弟。

    有太子之心,那必然就是想当皇帝。而一个老不死的皇帝,一个能熬死太子的皇帝,那必然是最令太子怨恨的皇帝。

    “好了!闲聊够多了!朝堂之上,军队之中,自然有我来布置,我若不成,这天下便无人能成。”楚河毫不客气的放了狠话。这种时候,就是要有这种迷之自信,千万不能怂。

    作为事情的牵头者,如果都表现的毫无信心,摇摆不定。那么跟随之人岂会玩命的下重注?

    不得不说,楚河与许导的交流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从许导身上,真的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现在要问的是,你们能做到什么?”

    “这江山毕竟是李家的江山,我要的只是一世荣耀,而你们才是永享繁华的胜利者。你们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前面冲,而你们只是在后面摇旗呐喊吧!”楚河眯着眼说道。

    他这话说的可不客气,每一个字都藏着钢针,也不怕眼前的玉阳道长故态萌发,直接一锤子下来,把他给砸成肉酱。

    玉阳道长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事实上他确实有这么点想法。

    毕竟经过武则天的多年打压,道门虽然依旧底蕴深厚,但是青年一辈的力量却有些薄弱。总不能让他们这些老一辈的老家伙,亲自出手吧!那样难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而且会让事态升级,打破佛道二门之间的默契。

    “这样吧!我给你一道道令,有此道令,世俗之中,道门的力量你可以调用三次。同时来自佛门元婴期以上的压力,我们会为你顶住。”玉阳道长微微出神片刻,好似是元神出窍,在一瞬间周游了一遍天地,与道门的许多凡间强者达成共识后,便开口对楚河说道。

    楚河听了心中微喜,暗道这一步棋走对了。

    即便是没有道门的帮助,他其实也要扶植一个李氏皇族,将其推上皇位。早晚还是要面对佛门的压力。

    但是这一点,玉阳道人并不知晓,在他看来楚河不过是为了一世的权势。并不一定非要投靠道门,主动示好道门,那道门也不能一点担当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玉阳道长将对大哥李建成的愧疚,都倾注到了李正身上,楚河愿意辅佐李正,如果李正日后能登上皇位,那么也是玉阳道长对李建成的一种交代。

    “这么好说话,那我就再要点好处。”楚河心想着,嘴上却冷笑道:“你们顶住佛门高手?哈哈!道门若能真的把握住佛门的每一丝动向,何至于在大好的局面之下,落到如斯地步?”

    “事到临头,关乎成败之际,若有佛门高人不顾其他,直接以雷霆之击,行斩首之事,那当如何?”楚河说的其实本身也是他自己所担心的事。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知道的越多,便越懂得敬畏。

    玉阳道人想了想,便拿出一块玉符捏碎。

    没过一会,便见有一团青黑色的妖云如闪电般掠来。

    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极为浓郁的腥臭味道。

    更古怪的是,那妖云飞驰之时,有一连串的‘遛遛遛’的声音,从妖云中发出来。

    妖气凝聚,一个面皮干枯如同树皮,身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头发邋遢,表情臭屁的道人出现在二人眼前。

    “鱼贤!来见过这位李大人!从现在开始,你就贴身保护李大人!如果李大人遇到危险,而你又挡不住的话,就尽管带着李大人先走。”

    “事后自然有老道替你们出头。”玉阳道长表情淡定的说道。

    只是楚河分明感觉到眼前这个老道士停住了呼吸,转为了内呼吸,似乎连身上的毛孔都闭合住了。

    “好臭!这味道,这酸爽,感觉好熟悉,好辣眼。”楚河也封闭呼吸,却有一股股充满了恶意的臭味,竟然从毛孔里钻进来,甚至直接化作一种精神暗示,能够攻击灵魂。

    “鱼贤见过李大人!”僵尸脸的道人冲着楚河拱拱手,表情依旧很臭,就像楚河欠他许多钱未还一样。

    楚河干咳一声,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对玉阳道人问道:“我能问一下,这位鱼道长是何来历,都有什么本领吗?咳咳···不是瞧不起鱼道长,而是知道了鱼道长的长处,日后我们配合起来,才更加妥当。”

    “无论如何,就凭这深入灵魂的腥臭味,这位鱼道长就可以胜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责任。用得好,可抵挡三军。”楚河心中如此想着。

    不用玉阳道人开口,这位鱼道人便自行说道:“吾来千年咸鱼成精,有咸鱼翻身的神通,一个翻身可跃万里,‘天下’之大,论起遁术之快,能胜过吾者,不出三指之数。”

    一旁的玉阳道人这才开口补充道:“鱼贤说的不错!未成仙者,能有鱼贤这般遁术者,实乃是凤毛麟角。有他时刻保护你,你应该安心了。”

    楚河面色发黑,心中咆哮:“安心?我看是安息才对!”

    “咸鱼精是什么鬼?咸鱼翻身···竟然还有这种神通,我修为浅,你不要骗我。”

    “我看这位李大人似乎不太满意我的保护,不如便算了吧!”鱼贤斜眼看着楚河,表情中分明就是不屑。

    只怕是他也不太乐意接下这个任务,来保护楚河。

    “我刚才是不是被一条咸鱼瞧不起了?”楚河先是一懵,紧接着便不知为何,怒从心中起,直烧上灵台,一些脑残之语便在心头浮现,差点就说出口。

    幸好那识海中的翠竹一闪,一股清凉之气浮现,将这股怒火熄灭。

    此时,玉阳道人和咸鱼精便都同时诧异的看向楚河。

    “嗯!想不到竟然能抵挡住吾的激恼之术,还有些本事。”鱼贤语气中不知为何总是有一股调侃和嘲讽的味道散不去。

    玉阳道人却开口解释道:“那些和尚们的法术、手段,大多对心境有要求,如果心境不稳,小则法术失灵,大则走火入魔。鱼贤的这种激恼之术,正好针对那些和尚。”

    “嗯!这咸鱼不赖啊!不仅会翻身,还能喂敌人脑残片!”楚河冷静下来,觉得有这么一个跟班,虽然迎风臭十里,但是确实是很有帮助。

    突然就心动起来。



    “如此,以后就麻烦鱼贤道长了!”心中有了打算,楚河便态度‘端正’起来,冲着鱼贤客气道。

    鱼贤却翻了个死鱼眼,似乎也不太搭理楚河的样子,不过也没有表示拒绝,也不知道是不是傲娇。

    收了咸鱼精,领了道令,楚河便带着李正下了老君山,虽然府中有神木分身暂时掩人耳目,但是神木分身还是有些呆滞,无法处理太过复杂的事情,万一有突发状况,极有可能穿帮。

    这种时候,就是咸鱼精出马了。

    有他带着楚河和李正二人,只见其在空中一个猛然跳跃翻转,那僵硬的身影拉着楚河二人,却仿佛折叠了空间,一瞬间就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将二人送到了长安城外。

    两人悄悄潜回府邸,而鱼贤则只能在城外开辟洞府,暂时剧组时刻关注着城中的二人。

    没办法,鱼贤身上的腥臭味太浓郁了,他本身极尽全力的收敛,依旧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楚河和李正搭了一趟顺风车,便有了心理阴影,暗中发誓以后若非遭遇生死危机,否则再赶时间,这顺风鱼也是坐不得的。

    回到府内收了分身,楚河依旧如常作息。

    而神奇的便是,原本府中如雪老、夜无非等少数知道李正朔真名的人,也都开始叫李正现在的名字,仿佛对其过去的名字,已经尽数遗忘了一般。

    就在楚河带着义子李正,以及一帮手下,远在长安种田玩日常,顺便时刻关注神都变化之时,时而暗中操控某些局势之时。

    神都之中,早已被闹的天翻地覆。

    虽然有不少蠢货,给‘穿越众’丢脸了。但是聪明人,有脑子的也不在少数。

    就有那么一小撮人,现如今已经混到了相当高的地位。

    有人在罗织军中崭露头角,已经有赶超周兴、索元礼等人,威胁到来俊臣地位的趋势。也有人成功的打入了武三思、武承嗣的阵营。

    特别是那位勾搭上太平公主的小白脸,成功上位继承了楚河迁任长安令后,空出来的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

    算是正式混出了点名堂。

    这些家伙一旦掌权之后,便纷纷学起了楚河在第一次进入春秋章华台副本时的套路,大肆招揽手下,然后排除‘异己’,这里所谓的异己,就是指那些一同进入副本,来自现代的修真者。

    而人有时运佳,也有时运背,莫成海此时带着自己的一群弟子们,正在神都内狼狈的飞窜着。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照各种史料记载,韦氏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不甘于眼前的困境才是。我主动投诚,并且展现了我的价值,她为何还要出卖我?”一边狼狈逃窜,躲避着罗织军的追杀,莫成海一边紧皱眉头,心中不解。

    自从知道这个副本后,莫成海就已经开始着手研究。

    对于副本的主线任务是什么,莫成海甚至都已经猜测出来,事实上他没有猜错。

    按照他早就制定好的计划,韦氏虽然多疑,但是却绝不会出卖他。等到接触久了,就能成为韦氏的心腹,从而与李显真正的搭上关系。

    从历史的角度看,武则天龙驭宾天后,是李显继承了江山,重回大唐正朔。

    所以打主意,搭上李显的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人往往忽略了李显本身的性格缺陷。

    李显一生两得立储、一次被废、两次登基,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两番登基的皇帝。起伏波折的帝王生涯,使他的精神遭受极大刺激,所以他是活在武则天阴影下,压根不敢有任何反抗和动弹的···弱渣。

    直接与李显打交道,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出卖。

    莫成海的迂回策略其实是成功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楚河的提前进入,以及暗中捣鬼,凭借着罗织军庞大的信息网,楚河早就将他从人群中甄别了出来。

    等到他一行动,楚河便让罗织军中潜伏的手下去警告李显。

    于是莫成海就这么栽了,制定好的大把计划,还未开始实行,便已经破产。

    一步出错,步步出错,现在他简直如同丧家犬一般,被罗织军以及那些企图拿着他的人头,获得某一方势力青眼有加的‘同行者’们追杀。

    现在进入这方副本的修士们,基本上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先别管主线任务该怎么去做。

    至少要站稳脚跟,获得权力再说。

    手中无权,一切都是虚的。

    总不能真的跑到哪个穷乡僻壤去,找一个李氏皇族的旁支小辈,就大旗一举,揭竿而反吧!

    但是事实上,还真有人这么干了。

    这个人就是许导。

    许导辅佐李元晓之子李荀于扬州起事,半月便彻底拿下了扬州,巩固了势力,却并不往外扩张,而是借助扬州的地理优势,不断的屯兵、屯粮。

    武则天大怒之下,派遣丘神勣率兵三万征讨,一时竟然拿取不下准备充分的扬州叛军。

    见李荀起事,似乎大有可为,不少隐藏起来的李氏皇族势力再度复苏活跃,开始明里暗里的帮助李荀,倒也将局面越打越开。

    而许导却一直隐藏在幕后,始终不曾露面,所有的荣耀功绩,都归给李荀。

    这李荀也是草包,既然许导不要诺大的名声,他也就却之不恭,将节节胜利的功劳,全都挂在了自己的名下,赢的了更多关注的同时,也几乎被吹捧为李唐皇室的救世主。

    就在一切都发展的似乎很顺利,甚至与丘神勣之争战,进入拉锯状态之时。

    许导却孤身离开,潜入神都,一书投入铜匦,不仅记载了李荀军中的布防图,粮草囤放地点,更有许多暗中支持李荀的人物名单,以及丘神勣、周兴暗中与李荀勾结谋反的证据。

    这二人是否真的参与谋反尚不可知,但是他们确实与李荀有往来,许多军械物质,甚至还是他们偷偷贩卖给李荀的。

    对于丘神勣而言,这不过是一次赚外快、捞功绩之余,养匪自重的过程,怎么都想不到,会有人暗中策划一切,记录一切,然后上交给武则天。

    武则天一怒之下,将丘神勣和周兴抓捕回神都,暂时关押在死牢之中。只待审问之后,便行问斩。

    而许导则是凭借这泼天的大功劳,青云直上,从一介布衣,直接升为了朝廷的二品大员,左金吾将军。



    清晨的朱雀大街上,已经有一些来往的行人。只是许多豪宅大门前的石狮子,已经蒙上了尘土,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晦暗。

    长安令李开明的府邸前,两个小厮懒懒散散的用手里的抹布擦着大门,时而张嘴打个哈欠,显得很没精神。

    哒哒哒···!

    快马奔袭而来的声音,将两个小厮惊醒。

    如今整个长安,有胆子在朱雀大街上纵马而行的,也只有他们长安令李府的人。

    果然那马背上飞驰而来的,正是李府的大管家夜大总管。

    只是听说夜大总管,离府办事有将近半年了,如今这般急冲冲的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两个小厮的小心思,夜无非根本没有不会在意。

    将马缰交给一个迎上来的小厮后,夜无非大跨步冲进府中,直入后院。

    正巧瞧见了正在教李正打拳的楚河。

    虽然没打算教李正修真,但是习武还是可以的。

    同时楚河也教了他一些浅显的蛮巫打磨肉身的法子,毕竟龙气再蛮横霸道,也不会排斥肉身本来的血气力量。

    只是做不到将灵魂融于肉身,这也是条绝路罢了,终归也只是打磨力气,多一些自保能力,不得延寿长生之能。

    “李大人!属下复命而来!这是许大人交由我转交的手书。”说罢夜无非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楚河。

    随着楚河晋升金丹,同时展露一手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才能,夜无非原本只是将自己摆在合作者位置上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转变。

    楚河直接拆开书信,信中充斥着大量的‘污言秽语’,将这些无意义的形容词排除,剩下来的意思,大致上便是他已经在神都站稳了脚跟,随时可以配合他行动。

    同时也让楚河什么时候去神都与他面基一谈,老老实实的把前后全部计划都给交代清楚,他担心楚河年纪轻轻,毛毛躁躁的办事不利索。

    总而言之,这封信很许导。

    至于为什么不和许导直接用儿童对讲机这种科学与修真结合的产物。

    嗯!自从楚河知道,这世上有种神通叫‘天听’之后,便十分警惕,平时即使和许导用对讲机聊天,也绝不说一些关键点。

    当然许导能够完成那么庞大并且腹黑至极的计划,自然是因为有楚河在背后支持。

    否则即便是许导本身能力过人,忽悠人的本事已经突破天际,想要独立成事,只怕也稍微有些力不从心。

    “许导那边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雪老和罗继云处如何?”楚河又问道。

    夜无非回答道:“我回来之前,先去了一趟边关,罗继云已经在雪老的暗中帮助下,积累了一些军功,再加上我们的暗中活动,以及他出身千牛卫,必然会受到陛下重用。”

    “我不仅要他受到重用,而且必须让他成为千牛卫中郎将。此事我再与许大人商讨。你千万不可多事,行贿赂之举。”楚河着重说道。

    千牛卫负责皇宫守备,是武则天麾下的常规防护力量,也是最后的防线之一。

    越是出格的行为,便越是减分,楚河不会如此不智。

    面上有犹豫之色,夜无非迟疑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做这么多,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

    楚河早就知道夜无非会问,这不仅仅是夜无非的疑惑,只怕也是一批跟着楚河混的散修修士,心中或多或少有的疑惑。

    毕竟楚河摊子越铺越开,即使是将许多事情分化给多人去办,依旧难免露出一些行迹,被手下的众人,猜测出一些模糊的概念。

    “我原本以为你会问的更早一些。这个问题,我不能完全回答你,不过请你也请你们都放心,我是带领你们走在一条注定荣耀的道路上,前面一片坦途,并无太多太大的风险。你最担心的那件事,也不会发生。”楚河说道。

    听了楚河的话,夜无非松了一口气。

    武则天违反常理,以女子之身,登临帝位,那所需要推行的杀戮和狠辣,则远超寻常的帝王。对百官乃至天下的监管力度,也是严苛到难以想象。

    她若不死,这天下便是她的,别人夺不走。

    这也是楚河和许导暗中合作,明明已经让李荀拥有了不错的开局,却转手将他给卖了的根本原因。

    与信心、勇气等任何无关,这是实力上的巨大悬殊,难以弥补。

    李荀能短时间内获得所谓的一点点声势,全靠燃烧李唐皇室的余烬。待到余烬燃尽,一切坍塌的会更加猛烈、迅速。

    正是因为看的明白,所以才抛弃的格外迅速,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只是当做许导晋升的阶梯、踏脚石。

    “对了!安排在许大人身边,保护他的人靠谱吗?”楚河扭头又问。

    夜无非道:“都是太清道门下来的金丹好手,一共有五人。全都藏身在许大人身边,连许大人本身都不知道。”

    楚河闻言便又点了点头,稍稍放松了一些。

    许导出卖了一把李荀,等于又坑了一把李唐皇室,将原本就元气大伤的李唐皇室,又狠狠的宰了一刀。

    何况即使李唐皇室不去寻仇,被许导告发的周兴、丘神勣二人的党羽、亲眷,也不会放过许导。

    这也不能不防。

    “嗨!为了家国大业,我还真是操碎了心。突然感觉自己好伟大!”楚河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同时更加快了对长安方方面的控制和监管。

    势必要在最后的‘宁静’结束之前,将长安明里暗里都尽数握在手中。

    所谓回归正朔,正朔可不仅只有李唐皇族,更有大唐国都长安。

    没有了周兴的遏制,楚河更加方便展开手脚。至于武则天新委派来的监视者,首先能力上就不如周兴。

    其次作为新来者,对于长安的情况一片模糊,楚河只需要稍稍给他添点乱子,就足够让对方忙的团团转,压根就没有心思再来管他。

    载初二年七月,弥陀宗法明等撰《大云经》四卷,说武则天是弥勒佛化身下凡,应作为天下主人,武则天下令颁行天下。

    命两京诸州各置大云寺一所,藏《大云经》,命僧人讲解,并明面上将佛教的地位提高在道教之上。等于正式宣告天下,佛教才是正统,而道教则是被打落凡尘,受到更大的排挤。

    如此一来,暗中通过太清道门,前来投靠楚河的道门强者,却越发多了,对于楚河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九月侍御史傅游艺率关中百姓九百人上表,请改国号为周,赐皇帝姓武。于是百官及帝室宗戚、百姓、四夷酋长、沙门、道士共六万余人,亦上表请改国号。

    于是武则天准奏,上祭天神,正式改唐为周,改元天授。尊号圣神皇帝,改元天授,但仍以李旦为皇嗣,赐姓武氏。立武氏七庙于神都,追尊周文王曰:始祖文皇帝。立武承嗣为魏王,武三思为梁王,其余武氏多人为王。

    同年,身在死牢中的丘神勣、周兴等人,被推出太乙门斩首,监斩的正是许导。

    长寿元年九月,武则天派王孝杰与阿史那忠节率军出征西北。十月二十五日,王孝杰大破吐善,收复龟兹、疏勒、于阗、碎叶安西四镇,设安西都护府于龟兹。其中开国大将罗成的后裔罗继云,战功卓绝,勇猛无双。被武则天封为‘虎嗔将军’,官拜四品。

    也就在这一年的年尾,武则天的圣旨也到了长安,带来的是楚河的调令,陪同而来的,还有新的长安令。



    “着李开明迁任工部侍郎,即刻启程,莫负皇恩。”随着太监宣旨结束,楚河接过圣旨内心平静。而跟在楚河身后的一众下属,脸上却有不少,露出愤恨不平之色。

    表面上看从长安令改为工部侍郎,似乎是往上升迁了半级。

    但是长安令主管西都长安,可谓是位高权重。而工部侍郎上头不仅还压着一个工部尚书,而且工部本身也并非强权部门,唯有天工部闻名天下,却并不完全受工部节制。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周兴已死,新上任的王富源根本无法起到监视我的作用,反而被我戏耍的团团转,将长安经营的铁板一块,武则天定然不清楚我有居心,却本能的会有猜疑,此回神都只怕还是会要敲打我一番。我必要韬光养晦一番,且向武则天表表忠心,自然就会另有任用。”楚河心中所想,手下的那帮人自然不会知道。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收服、磨合,虽然楚河眼下看起来,似乎走了一点背运,却已然不至于还像之前脱离武三思时那般,手下大批离心离德,甚至背弃而去。

    那新上任的长安令就在一旁,等到太监宣旨离开后,便上前与楚河见礼道:“下官魏元忠见过李大人!”

    “魏大人客气了!”楚河说道。

    魏元忠在打量楚河,楚河也在观察魏元忠。长安是楚河打造的大本营,不容有失。

    魏元忠是何等样的人,能力如何,将关系到楚河返回神都后,该如何操控长安的局面,继续维持自己的威信与统治。

    虽然现在看来,楚河似乎将长安打造的铁板一块。

    但是人走茶凉,那些屈服于楚河的三教九流,来往的诸国商客,明面上的衙役、小吏,地方上的一些地痞流氓,长安城中的勋贵、富豪,现在对楚河确实忠心耿耿,都被楚河调教的不敢有二心。

    只是楚河一走,时间一长,若是这魏元忠手段颇佳,那么瓦解楚河眼下掌控长安之局面,并非难事。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如今已过正午,魏大人何不留在我府中用膳?”楚河居住的是官邸,是朝廷分配给长安令居住的。此时按道理,已经属于魏元忠,楚河这话满满的主人翁意味,却是有些不妥,似乎是有挑衅的味道。

    魏元忠却笑着说道:“如此下官便却之不恭了!”

    “倒是好气度,不是个容易对付的。”楚河心中有了初步判断。

    客厅之中,酒足饭饱后。

    楚河已经对魏元忠此人,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他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手段、手腕、魄力、心机,一样都不缺,有宰相之才。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似乎过于对他曲意奉承了。

    席间甚至已经有几次暗示,不会破坏眼下长安的格局,楚河在时如何,离开后还是如何。

    “这是刻意麻痹,还是说正经的?”楚河有些分辨不出来。

    第二日一早,楚河的一众下属以及在长安购买的仆从,已经将行李全部收捡好,一共装了十架马车。

    十架车看起来不少,但其实都只是一些生活用品和置换衣物罢了。

    有小城县令,搬家尚有三十架,双马拉车,车难行,行至淤处,车轮没半尺。

    相比起来,楚河这个长安令似乎当的太过寒酸了,都没什么‘家当’。

    楚河当然不是什么‘清官’,只是他并不好财,执掌长安近两年,从楚河手中流过的财富,简直难以统计。

    只是这些钱财,又都被楚河迅速的散了出去,花费到了应该花费的地方。

    楚河返回神都,魏元忠特意践行。

    过了灞桥,魏元忠依旧没有返回的意思,直到行至城外荒坡,方才与楚河二人,纵马偏离队伍,行至荒僻之处。

    “狄公受诬,贬为彭泽县令,临行前恐难再有回转之日,特交代元忠,日后若有重回旧梦之心,还需请教李大人。”魏元忠突然开口对楚河说道。

    楚河闻言,却是不言。

    狄仁杰是名臣名相,他妥协于武则天的统治,却又依旧忠心于李唐皇室,可谓矛盾。

    事实上,他几次被贬,此番来俊臣的诬陷,武则天尽管心中不喜,却没有驳斥,便是尽因为于此。

    这魏元忠是谁,楚河昨夜也苦思了一番,总算也想了起来。

    此人历仕高宗、武后、中宗三朝,两次出任宰相,并兼具一定的军事才能,为贞观之治向开元盛世的顺利过渡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在唐代众多的宰相中是比较有作为的一位。

    历史上记载,魏元忠是唐朝复国的重要人物,按照政治团体划分,他似乎是忠于李唐皇室的。

    但是经历的多了,楚河早就知道,历史并不可信。

    所谓历史的选择,并不是人物当时的选择。

    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许许多多的瞬间,都会面临选择,而任何的一个念头或者一个变数,都会影响选择的结果。

    一个人被历史判定为好人,身在当时,当本身作为变数参与其中时,那么这个被判定为好人的人,未必就还会是好人。他有可能变坏,也有可能不变,也有可能更好。

    简单来说就是蝴蝶效应。

    所以楚河不确定,魏元忠眼下这番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唯有沉默。

    见楚河不答,只是策马而行,魏元忠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昨日酒宴,他就有心套出楚河的真话,看看楚河究竟有没有向着李唐皇室之心。

    毕竟楚河虽然被武则天一手提拔,政治态度却很有些暧昧。即便是为大理寺官员时期,曾经诬陷李元名,但是那也是迫于无奈,虽然名声有污,却不能证明他是真正彻底向着武氏集团的。

    其与武三思闹翻,似乎也变相的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为何?为何···却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就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一直抽离在外。

    不站队,不表态,分明身居高位,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影响局势,却站在外围,冷眼旁观。

    楚河已经先行了十几个身位,朝阳的霞光披在他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韵光。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楚河立马侧身,忽然口中有词,念念而出。

    魏元忠侧耳倾听,并不觉得如何。

    此语并不工整对仗,虽然节奏分明,却显得过于俗气了。

    所言也只是眼下之景象,或有借景抒情之意?

    楚河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调:“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此言一出,魏元忠忽然心中涌起了一种悲呛,回望那盘踞在苍茫大地上的长安,那巍峨的高墙,曾经受天下万国敬仰,如今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或许再过多年,是否还有人记得它?取代它,受万国追捧的,却是另外一座同样古老的城池。

    魏元忠还在失神之中,楚河的声音却悠然的传入他的耳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楚河最后的声音,寂寥的在荒野之上扩散。

    偶有耳聪的修士,远远的听见,也是浑身一震,不知该如何而言。

    马背上的魏元忠,突然下马冲着楚河的背影,重重的弯下了腰身,深深的一礼。

    “君此出长安,必乃天下百姓之福,天下则安!”长风过处,碎草折断,唯有这高呼的声音,顺着风朝着远方回荡。



    楚河就这样离开了长安,却在长安这座古老的城池上,暂时打下了他深深的烙印。

    等到楚河再回到神都的时候,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已经能够感觉到,许许多多或明或暗的窥探目光。

    “我认识他!他是楚河!网传的楚河王,据说在春秋副本里当过楚王,很有些手段。”街道旁的酒楼上,有人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

    “切!还不是运气好,春秋副本里直接化身古楚王室子弟。想不到在这里更甚,居然直接降临为长安令李开明,这算是开局第一好的身份了吧!”另有一人十分不忿道。

    “好?才怪呢!才降临就被发配到了长安,手上有权无用,岂不是白给的!凭白落后了两年,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只怕最后结算的时候,收获不见得比我们多。”此时便有分析帝,直接站出来指点江山,分析楚河现在这个身份,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就不中用,还不如一个寻常身份来的好。

    “要我说,最厉害的还是许导啊!一个修真新人,竟然硬生生的玩了这么大一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李荀的布防图和勾结名单的,直接就一飞冲天了啊!”话题不知何时,便转移到了许导身上。

    果然提到许导,酒楼上的众人,便都啧啧有声起来。

    就表面上来看,众多降临的现代修真者里,就许导混的最好,地位最高。

    “有什么好奇怪的?许导虽然是修真新人,但是修真者才多少?普通人又有多少?能从那么多普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国际大导,没几分本事哪里能行?谋取地位,争夺权力,又不是光靠修为便可以决定的。如果真是这般,那满朝文武,岂不是都要靠修为来排资论辈,根本不管个人真实执政能力如何,你以为写网络呢?”这是明显的许导吹。

    楚河入了神都,首先要做的便是先沐浴更衣,然后进宫面圣。

    当楚河再见到武则天的时候,她似乎比上一次相见,多了几分暮气。

    登基为帝,是有代价的。

    当龙气占领了身体的最后一丝角落,武则天就基本上无法再使用任何常规的灵药、养生、延寿之物。

    也就是说,从登基为帝那一日开始,她就无法再继续维持自己的年轻与活力,只会越来越苍老,逐渐走向死亡。

    很久以前,大地龙气不是这样的。

    这是天帝所下的诅咒,除非天帝亲自解除,又或者杀死天帝,否则人间的帝王,难逃如此宿命。

    传言中,秦始皇曾经在诅咒初降时,用方士炼制了不死丹,可以粉碎这诅咒。

    但是也只是传言,从未有人见过不死丹。

    历代帝王,都纷纷寻找不死丹的下落,却都没有结果。

    武则天也是如此,她召回楚河,其一便是有心敲打楚河,将他放置一段时间,免得成长过快,脱离控制。同时她也是为了让楚河帮她去寻找不死丹的下落。

    听了武则天的要求,楚河心中颇有一种‘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感觉。

    “这是印降大师,寻找不死丹一事,他会帮助你!大云寺的力量,你可以调动,但是必须是为了不死丹。”武则天疲惫的对楚河说道,声音不再清脆,显得有些苍老。

    “是!微臣遵旨!”虽然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却也不错。

    寻找不死丹这种事情,做还是要做的,万一真的找到了,那也是发大了。即便找不到,因此接触佛门的力量,乘机打入其中,也是好事。

    楚河向来都不喜欢被动受力。

    既然早晚有一天会碰上,那么还不如抢先提前下手,做好准备。

    道门如今面对佛门压力,危机重重,勉强能抱成一团。佛门就不是了,门中派系林立,争权夺利。随着佛门声势越发浩荡,矛盾也在其中愈演愈烈。

    即便是楚河通过洒在江湖的一些手下,也能从一些细枝末节处,感受到其中的重重纷争。

    其中佛门如今,最主要以三支为主。

    被誉为禅宗祖庭的大林寺,当年曾经救过李世民,更出僧兵帮忙打过江山,可谓与大唐有很深瓜葛的佛门势力。

    随着李唐王室的没落,大林寺虽然不至于如道门一般受到打压,但是各种资源供给的削减,依旧使得大林寺有江河日下的趋势。

    其二便是弥陀宗。

    弥陀宗对于武则天的称帝,可谓是起到了居功至伟的作用。

    最后更是请下佛旨,让弥勒佛亲降祥瑞,承认了武则天是其世俗化身的地位。

    而最后一支,则是大云寺。

    弥陀宗的强势,引起了武则天的忌惮,所以她出手分裂出了一些佛门的年轻精锐,以编撰大云经为由,组建出了大云寺。

    以大云寺来对抗弥陀宗,使得二者相生相杀,不得不说一手权谋玩的是妙极。

    那些大云寺的和尚,即便是明知道武则天的居心,却也不得不往套子里钻。

    因为武则天给大云寺的待遇,实在是太优厚也太有诱惑力了,四大皆空的和尚们也难以拒绝。

    就是这三支佛门目前最强大的势力,相互攀咬,互相摩擦,反而在武则天处形成了均衡,天下的权利还是被武则天握在手中,没有让大权旁落,使得宗教的权利,超过了皇权。

    教权和皇权,本来就是相互对立,却又偶尔相生辅佐。

    远古和上古时代,皇权与神权是合一的,三皇五帝他们既是统治者,引导者,也是人们的信仰之源。

    所以三皇五帝的强大,也毋庸置疑。

    就连高高在上的天帝,面对他们也不得不放低姿态,平等对话。

    但是等到皇权被阉割,又与神权分离。模糊的神权概念,又被重新定义为清晰的教派,各有理论,各有核心思想。想要重现远古三皇,上古五帝之时的风貌,已经决然不可能。

    野心勃勃的秦始皇或许曾经做过这样的美梦,但是代价便是结束了春秋战国的大秦帝国一夕之间便崩塌。

    再见过武则天,并且接了武则天分派的任务,楚河取了与印降和尚联系的方式后,离开皇宫。

    等回到在神都的府邸,府邸中早有来客等待多时。

    “你个扑街!究竟是怎么进的副本?亏我还好找了一通。”才走进客厅,扑面的便是许导礼貌的问候声。

    而许导身边,还坐着一个身披盔甲的青年将领,身材笔挺英武,相比起以往,又多出了许多真实的铁血气息。



    “曹大明星!近来看来发展的不错啊!”楚河笑着冲那青年将军打着招呼道。

    许导在一旁点头道:“这一身气势,练的倒是不错了!等我回去后搞个本子,咱们合作拍一部古代战争片,说不定这小子还能捞个影帝当当。”

    楚河十分惊异的看着许导,用夸张的口吻说道:“哈!许导!您还能拍战争片呢?这话我怎么就不信呢!”

    香江导演的通病,就是一碰到大格局大场面,就有些把控不住,许导虽然在其中已经算是最能弄场面的了,但是和张国师比起来,拍战争戏的手段,还是只能用不成熟来形容。

    许导一翻白眼,嘿嘿道:“小瞧人了是吧!以前香江地域小,演员少,资金不足。拍片的时候了不起几百人,窝在一个小片场里,大家伙养成了习惯,碰到大场面束手束脚那是在所难免。不过这一趟大唐之行,见过了真正的古代战争,并且亲身经历,感触良多。”

    “凭我的本事,再拍战争戏,国内我说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曹俊生在一旁坚硬的笑了笑,好好一个一线小鲜肉,硬是被战场打磨成了僵尸脸,即便是楚河和许导刻意将说话的语气变得轻松,充满了调侃,依旧未能让他放松心态,回归原本。

    “这小子历练是有了,可是这心态调整可不行,比你小子差远了!”许导小声对楚河说道。只是这客厅中仆人和侍女都被驱赶了出去,只有三人罢了,又都是修真者,小声说话有什么用?

    楚河闻言,嘿嘿一笑道:“那是当然!毕竟像我这般才华横溢且英俊潇洒的伟男子,世间罕有,又岂是人人皆可比肩的!”

    一旁的曹俊生忽然猛拍桌子,那硬木桌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突然面色发黑道:“我特么唯一不如你的,就是脸皮永远赶不上你的厚度。”

    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身上那股浓郁的血煞之气,顿时也冲淡了许多,开始内敛。

    经常出没于副本,更改不同的身份,一个不小心真的有可能会迷失自我,曹俊生很显然是‘入戏太深’了。而许导和楚河,就是在用各种法子刺激他,帮他‘出戏’。

    楚河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首先他本身的性格就颇有些复杂,表面上温和逗比,骨子里冷血腹黑且霸道,这样的性格转换,本身就让他能够更好的适应副本,就像换面具一般,调节自身的‘属性’。

    更何况他的识海里还有鬼谷子留下的那一截神奇的翠竹,它时刻都保护着楚河的本来面目,不让其被‘外物’所侵扰。

    待到曹俊生恢复正常之后,三人便又各自掌握的局面,进行了一些交谈。

    楚河也对他们坦白了自己的打算。

    毕竟想要获得他们的帮助,隐瞒就必不可取。

    听完了楚河的部分计划,许导用无比神奇的眼神看着楚河,忍不住又道:“你小子···嘿嘿!你小子可以啊!老子我一向自认为想法多、点子奇,但是和你一比,似乎还差了那么点啊!”

    楚河闻言便道:“您老客气了!您也不比我差,只是年纪大了,脑子难免僵硬了些。早三十年,该想到的,您一定想的到。”

    许导闻言,气的胡子直跳,要不是打不过,现在已经出手。

    楚河这话压根就不是在安慰,而是在挑衅吧!

    曹俊生在一旁打圆场,拉开话题道:“楚河王的这个想法确实很有操作空间,而且只要成功,副本结算时,我们的参与度和挖掘度,直接爆表,会有很大的收获。”

    “不过楚河王现在被武则天委派寻找不死丹,没有他主导局面,只怕事情难有很大的进展。而且···要是真的找到不死丹。”

    “那我们的任务岂不是失败了?”

    虽然这话题转移的有点硬,但是考虑到对方还是在本性‘恢复期’,不好直接落了颜面,楚河便顺着话题说道:“不死丹怕是找不到了!从皇宫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一直在想。天帝既然已经限制了人间帝王的能力,那么就绝对不会留下不死丹这么明显的破绽。”

    “难道不死丹不存在?”曹俊生疑惑道。

    许导冷笑道:“那也不见得,只是有些东西即使存在,却始终寻找不到,那就像钓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永远骗驴子往前走,连地上的青草都忘了去吃。”

    许导说的,正是楚河想到的。

    或许所谓不死丹,就是天帝刻意留下的一个幌子。

    引导着许许多多期望长生的人间帝王,耗费时间、精力去找寻,最终却一无所获,死在病榻之上。

    而倘若没有不死丹的存在,不甘心的人间帝王们,将精力放在寻找、挖掘全新的长生之道上,未必不可能在多少代后,总结归纳出全新的摆脱眼前困境的办法。

    “那些帝王都是蠢货么?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被愚弄?”曹俊生还是不解。毕竟历代帝王,愚钝之辈也有,但是惊采绝艳如汉武帝、唐太宗等,难道也看不穿,猜不透?

    许导道:“所以我没有彻底否决不死丹的存在真实性。正是因为它或许真的存在,才会让历代帝王们,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找。毕竟帝王都是至私的,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更愿意去博取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找到不死丹,独自长生久视,永镇江山。也不愿将机会留给后来者,打破僵局。”

    说到这里,楚河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不解之色。

    相比起先代帝王,武则天其实更加着急的想要找到不死丹才是。

    但是她的做派,楚河认真想来,竟然感觉有点敷衍的味道在其中。因为武则天已经年事已高,登基之后便不会再有多少年的阳寿。

    确实,她给了楚河调动大云寺力量的权利,让他去寻找不死丹。

    但是大云寺的力量虽然不弱,但是对比起武则天的权利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

    本已经该到了倾尽全力的时候,却只是这样敷衍了事,要么是放弃了长生,根本不抱期待,要么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前者还是后者?根本不用选择,所有稍微懂得点武则天的人都会知道,那一定是后者。

    “武则天,你是否有打破不死丹的束缚,另夺天机,续命长生的办法?”楚河心中忽然紧张起来。

    如果武则天真的有这种办法,而且成功的,那么他们的主线任务就会被无限期的延长,甚至没有完成的可能。

    到那时会怎么样?被长久的禁锢在这片天地,这方副本里,永远出不去吗?

    表面上看,对于修士而言,这似乎反而是件好事。但是楚河不会这么认为,他虽然还没有接触到最核心的,关于灵光幻境的研究资料。

    却还是总结出来,副本世界不是久留之地,他们始终是外来者,待久了会面临一种未知的劫难。

    何况别的不说,副本内外的境界突破,看似相同,其实本质上有所区别。在副本内成为金丹修士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这是一种不协调的差异感,当这差异感扩大到一定程度,即便是金丹、元婴,甚至更高的境界,只怕也并未真正突破人体的极限寿元。



    送走了许导和曹俊生,楚河独自一人时,依旧还在思索着许多疑惑。只是罗织军似乎也渐渐‘圣眷’淡薄,楚河从罗织军处并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而大云寺的人只是一再催促楚河去寻找不死丹,仿佛是很着急的样子。但是仔细再分辨,这些和尚似乎也只是嘴上说的勤快,并没有什么真的动静。

    接连数日都是如此,楚河也就假装忙活,实则根本没有把重心放在寻找什么不死丹上。

    楚河回归神都两个月后,一日夜深人静时,突然有一股腥臭的味道,弥漫了楚河的房间。

    楚河原本在床上打坐,打磨金丹,骤然嗅到这股臭味,顿时就从床上跳起来。

    睁眼一看,就看到鱼贤杵在身边,紧张的看着一团徘徊在楚河屋顶的阴影。

    那阴影似蛟似龙,盘旋变化,如水滴一般落下,然后在房间内扭曲变化,捏合成一个人的摸样。

    “东阳离!”楚河看着来者,眼神有些不善。他现在和东阳离的关系,可谈不上多好,充其量就是东阳离被楚河胁迫,强逼着答应了楚河两个条件。

    “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已经办到了。”东阳离扭曲成型后开口第一句话便说道。

    “嗯?”楚河刚刚从修炼中惊醒,还有点懵,迟疑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

    “你真的将赵东来和一个青楼女子调换了灵魂?”楚河问道。

    东阳离眼中掠过一丝不耐,却还是沉声说道:“我不仅给他换了身体,并且还封印了他再次修行的能力。我不知道你和此人有什么恩怨,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现在,我做到了你要求的事情,但是你为何不守承诺?”

    “我不守承诺?”楚河一愣。

    “难道是武三思为了讨好武则天,还在继续原来那个计划?不对啊!武则天现在已经登基为帝了,武三思即便是再无脑,也不至于费力不讨好的去画蛇添足吧!”楚河皱眉想着。

    “好了!你用不着质问我了,我想你来之前,应该已经调查过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其实都应该与我无关。不过看在我们略有交情的份上,你且细细道来前因后果,我还可以帮你探查一番。”楚河坐正了说道。

    身边虽然恶臭熏人,但是只要有鱼贤在,楚河心中有底,并不怕东阳离。

    即便鱼贤不是东阳离的对手,带他逃走,还是十分容易的。

    东阳离冷哼一声说道:“长江改向,地水脉络变化,整个流向都开始出现紊乱,有时候甚至会大范围出现逆流,自东向西。我去过长江龙宫,龙宫之地已经被击破,长江水族几乎被屠戮殆尽。”

    “这些难道你连一点都不知情?”

    楚河闻言,瞬间感觉浑身过电,整个人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长江改向?怎么会改向?”

    楚河顾不得其它,对鱼贤道:“鱼兄!速带我到长江一探究竟。”

    鱼贤点点头,伸手抓住楚河,凌空一个翻身,竟然直接在屋子里拉着楚河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长江边。

    楚河面色有些发白。

    鱼贤发功的时候,身上的臭味尤为浓烈,即便是已经习惯了一段时间,但是闻到的时候依旧会有极为强烈的不适。

    站在江岸,粗一看,似乎并无任何不妥。

    但是当楚河在岸边伐木,运功抛入江中之后,就看到那树木在江中不断打转,然后被一股强大的撕扯力,直接粉碎。

    “这是两股水流相互对冲,形成了江中大大小小的漩涡。”楚河心想。

    又过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东阳离方才尾随而来,可见他的速度和鱼贤比起来,简直差了一大截。

    楚河三人顺着下游走,越是往下游去,江面上的波涛便越是汹涌,已经基本上没有船只敢在江上行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漩涡,时隐时现。

    在鱼贤的帮助下,三者直接飞到入海口处,便瞧见东海之水浑浊无比,正怕打着巨浪,将海水倒灌入长江之中。

    入海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鼓动巨浪,逆转大江入海之局。

    “海底应该有什么东西,你们谁会水,下去看看。”楚河说道。

    鱼贤摇了摇头道:“不要看我,我不会水。”

    “你不是鱼么?怎么不会水?”楚河纳闷道。

    “我是咸鱼,不是鱼!”鱼贤翻着死鱼眼说道。

    东阳离在一旁却道:“不用说了,大家一起下去看看,我会避水咒。现在便直接以佛门禅宗的以心传法之术,将它传给你们。”

    楚河诧异道:“你还会佛门法术?”

    东阳离不咸不淡道:“活的久了,什么都要学一点,总没坏处。”

    说罢一搓手指,指尖绽放两朵曼陀罗花,繁花绽放之时,两点灵光飞向楚河和鱼贤。

    楚河见鱼贤直接接过灵光来,按在心口融入进去,便也有学有样。

    当灵光融入心头,楚河的脑中自然便拥有了一段单纯的,关于避水咒的记忆。

    虽然手上还很生疏,但是施展这套避水咒的各种真元频率,以及口诀变化,却已经十分纯熟,短时间内就能上手。

    待到楚河和鱼贤二人将避水咒都修炼好了后,两人一条咸鱼,便同时开启避水咒,跳入海水之中。

    入海口的海底,原本应该并不深才是。

    但是当三人跳进去后,却发现,海底之下,不知何时,竟然被挖开了一道幽深之极的裂缝。

    那原本自西向东流来的江水,就都是这般被压入了深深的海沟之中。

    而再往深处去寻,却看到在一面岩壁上,镶嵌着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巨大法螺,足足有上千个之多。

    这些法螺中吹出强烈的气流,将海水翻腾,倒灌入长江之中。

    三者扛着此地强大的撕扯之力,顺着海底往江底走,一路上每隔三五里,便会出现一排排逆吹水流的法螺。

    轰隆隆···!

    强烈的震动,从江底更深处传来。

    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更深处,进行着剧烈的活动。

    感觉到震动,东阳离手里掏出一个像小船似的法宝,抛出来将三者同时笼罩。那小船的一端闪烁起土黄色的光芒,载着三者从江底往地底突入。

    穿行与地底泥土之中,随着小船上一道道特殊的灵气频率散发出去,原本昏暗的地底,竟然变得透明起来。

    在这灵气的覆盖范围之内,能见度足足有五十米。

    “这是厚土宗的土行舟,厚土宗的看家宝贝,你是怎么弄来的?”鱼贤扭头对东阳离问道。

    东阳离不说话,咧了咧嘴,凭楚河的直觉,这玩意来路绝对不正,厚土宗的人肯定不是老老实实交出这件宝贝的。

    “看!那是什么!”楚河突然指着土舟的西南方向,脸上露出一抹骇然之色。以他的镇定,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看到了何等震惊的场景。

    同样看过去的鱼贤和东阳离,也都露出一副哔了狗的表情,特别是东阳离,似乎一瞬间想到了更多。面色骤然之间,变得极其难看,且···恐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