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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烈的争吵过后,方丈无悔大师终于说道:“既然是无量师弟带回来的,那就先由无量师弟照顾,等日后见到孩子的家人之后,再做打算。”

    如此方才将激烈的争执平息下来。

    罗汉堂深处的禅房之中,无量看着正坐在一旁,玩认穴用木制人偶的楚河,脸上的意外和惊喜之色,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他确实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次意外的善举,竟然能为巨通寺带回这么一个好苗子。

    难不成真的是佛祖开恩?

    “豪儿!过来!来和尚爷爷这里!”无量和尚冲着楚河招招手。

    楚河现在这个分身,设定的俗家名叫‘许豪’,算是让许导占了个便宜。

    楚河萌萌的(eyide)抬起头,然后很伶俐的走过去。

    无量和尚拉着楚河的手,然后说道:“虽然现在还未定下师徒名分,但是既然身在寺中,就要守寺中的规矩。”

    “我巨通寺共有五代,由虚而始,无、戒、名、惠依次而下。虚字辈的师叔伯们,通常都在苦修,元神遨游天外。故而你应该会拜在无字辈的某位高僧门下。”

    说到这里,无量和尚露出一个更加和蔼的笑容,力图在楚河的心中,留下更佳的印象。

    楚河听闻无量和尚之言,心中的吐槽之魂,已然熊熊燃烧。

    ‘虚无戒名惠’这个鬼字辈排列,是什么意思,楚河完全理解不到,总觉得是为了省事胡编乱造的。

    但是为什么排到他,就非要是‘戒’字辈?

    这个字怎么说呢?

    俗套!烂大街!还有恶心人!

    “如果再凑巧来个‘戒色’的法号,那就太妙了,狗血洒出天际。”楚河很想翻白眼,但是还要保持天真的微笑。

    “那无量师父!我该叫什么法号?”为了避免被无量和尚一个‘大意’冠以某个羞涩的法号,日后成为终身污点,楚河决定给无量大师一点甜头,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善意,从而多花点脑细胞,仔细斟酌一下,不能那么随便。

    果然楚河的一声师父,叫的无量和尚心花怒放,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了一朵菊花。

    “豪儿你因为与父兄置气,便离家出走,可见脾性颇大,略为鲁莽。师父今天便送你法号‘戒鲁’,还望你日后多以此为警戒,行事稳重,莫要随心随性···。”

    后面的话,楚河已经听不见了。

    只在耳边回荡着‘戒鲁’这两个字。

    此时的楚河真的很想说一句:“无量和尚,我还是叫戒色吧!”

    要不然以后传戒鲁禅师的名号···画面太美,楚河不敢去想。

    “和尚爷爷!这个法号,许豪不喜欢,换一个吧!”楚河终于强忍着恶心,卖萌说道。而且威胁性的,将师父两个字去掉了。

    果然无量和尚充分领会到了楚河的生疏之意,却并不改初衷:“戒鲁!你要记住,法号的目的不是为了多好听,多威风,而是代表了师长对弟子的一种警醒以及期待。戒鲁···戒掉鲁莽,这是为师···咳··和尚爷爷,要让你记住的道理。”

    “知道了吗?戒鲁?明白了吗?戒鲁···。”

    楚河还能说什么呢?

    他现在很绝望啊!

    “这个法号···一定不能让许导和疯人余知道,否则传扬出去的,我的一世英名便毁于一旦了。”楚河暗下决心。

    半月之后,许导和疯人余作为‘许豪’的父亲和大哥,来到了巨通寺,并且捐赠了天价香火钱,就为了带走楚河。

    而负责带楚河上山的无量和尚,站在大雄宝殿之上,据理力争道:“许施主!令郎与我佛有缘。乃是天生的佛子,日后有荣登西方极乐的可能。”

    “不日前,我寺已经为他定下了法号戒鲁,在佛前请下了度牒。如今若是随你再返尘俗,难道便不怕恶了佛祖么?”

    额···这好像不是据理力争,而是有些赤果的威胁了。

    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许导和疯人余听到楚河的这个法号时,脸上的表情一僵,虽然极力的忍耐,但是从他们抽搐的腹部波动来看,他们一定忍的很辛苦,连腹肌都绷出来了。

    站在一旁的楚河,心中也有一万句mmp,觉得一定要和无量和尚讲。

    最终在诸位佛门高僧的‘悉心劝导’下,许导和疯人余‘高度认同’了‘许豪’即将出家为僧的决定,同时又为巨通寺捐赠了几座藏经楼。

    同时挥舞着银子,义正言辞的要求给予‘许豪’特殊待遇。

    必须有独立禅房,有小和尚帮忙打理繁琐杂物,还要求单独开小灶,吃素可以,但是一定要吃的有营养,味道好。

    反正,只要是钱能帮到的事情,那都不是问题。

    深刻的将豪爹和豪哥的角色,演绎的入木三分。

    临走前,更留下了大笔的钱财,以供楚河挥霍。

    以金钱开道,戒鲁这个新来的小和尚,迅速得到了同门师兄弟的高度认同和赞扬,表面上已经没有几个小和尚会与他过不去。

    至于暗地里会怎么样···楚河在乎么?

    挥洒金钱,只是为了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要真有麻烦敢上门,楚河一定会仔细教他们怎么认真做和尚。

    许导和疯人余来过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楚河在巨通寺的大雄宝殿之上,由方丈无悔大师为他举行了正式剃度。

    剃度之后,楚河便真正入了门墙,成为了巨通寺的小沙弥。

    同时也开始修行巨通寺的入门功法。

    有着莲花宝体,又有许导和疯人余每十天半月,花费大量金钱购来,送上山来的灵物作为补品,楚河的境界精进极快。

    几乎每天都以跳跃式的进度,飞快增长。

    以至于后来,无量和尚等人,都觉得楚河的进度太快,需要缓一缓,好好稳固一下。

    便打发他去藏经阁抄录经书。

    以佛法调理心性,去除真气中的躁动。

    其实以楚河的真实心境,再加上这具分身的上好根基,元神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精进过快,基础不稳固的担心。

    真气虚浮、急躁,不过是楚河故意催动的效果。

    因为根据楚河这几个月来的暗中打听,早已经弄清楚了,行颠和尚是巨通寺的抄经老僧。

    他并不归于巨通寺的修行传承一脉,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当年躲避兵慌,逃进了巨通寺,被巨通寺的和尚收留。因为年纪大了,资质也不好,所以没有真的收录门墙。只是作为一个粗使的杂役和尚留了下来。

    八十年前,行颠和尚年纪渐渐大了,寺中的高僧们,有感其苦劳,这才给了他一个藏经阁抄书的闲差,让其养老。

    谁也没有料到,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和尚,抄经一抄便是八十年,许多修行过的和尚都圆寂了,他却还活着。也算是巨通寺中的一个小传奇。



    藏经阁不止一栋,全都建筑在后山明心湖的湖心岛上。

    相比起后面几栋经楼的严防死守,最前面的三栋经楼,则是每日只有几个小和尚进来打扫一下,并无任何明处暗处的防御力量。

    最多也不过是在阁楼上铭刻了一些防火的经文。

    这么不重视,当然是因为,前面三栋阁楼里收藏的,都只是单纯的佛经,以及各种临摹的注解。

    那些古本、孤本以及修行用的功法典籍,与修行界相关的各种资料,都藏在后面的几栋阁楼之中,由长老院的高僧镇守。

    如经文中夹杂着神功绝学,或者佛经中暗含什么修行至理这种小概率事件,早在行颠和尚活到一百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彻底排除了。

    毕竟寺庙内有一个不通修行的杂役和尚能活这么久,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巨通寺的那些和尚们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探查一番。

    后来得出的结果,行颠和尚确确实实,只是一个一丁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而这三座经楼中的经卷,每一卷都逐字逐句的翻看后,也并无半点异样。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认为,这行颠和尚应该是因为诚心向佛,所以得到了菩萨的赐福庇佑,所以才能活这么久。

    楚河踏入一号经楼的时候,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便是新鲜的油墨味道。

    这座经楼里的经书,大多数新抄写的,或许是油墨用的不是很好。所以不少经书中的油墨还没有干彻底,正晾在窗户旁边。

    几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和尚,正在专心致志的晒书,楚河进来了他们也没有半点分神。

    单单从外表上看,这些老和尚每一个都皮松肉驰,眼神昏黄,牙齿也几乎都掉了精光,实在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行颠和尚。

    “是罗汉堂的戒鲁师弟吧!无量师叔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抄书。这个地方不仅视野好,可以一览明心湖的风光,而且采光也不错···。”一个笑起来很灿烂的青年和尚忽然出现在楚河面前,然后自顾自的对楚河说着介绍。

    而楚河听话的重点,却完全只放在了那两个字上,心中原本压下的怨念,再度升腾起来。

    咚咚!

    木鱼从楼上响了两声。

    这声音很平淡,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真元,但是不知为何,当听到木鱼声响的时候,楚河心中的杂念却突然都消散了,戒鲁这个法号带来的那种郁闷,好像阳光下的冰雪,瞬间忽然消融开来。

    楚河抬了抬头。

    那青年和尚却笑着回头道:“是不是很神奇?行颠大师的敲木鱼的时候,总是能让人感觉安静。大家都说,他的手被佛祖开过光。”

    青年和尚不懂行,楚河却明白。

    这哪里是什么开过光。

    这分明是行颠和尚将自身心灵的力量,修持到了一定程度,已经能用自己心中的平静,感染到外物,从而将这种平静传扬出去。

    这不是普通的真气、真元修行,这是单纯的渗透入灵魂的一种大觉悟,需要的是自身心灵上的不断蜕变,任何的功法都无法引导和取代。

    楚河不自觉的便顺着木梯走上楼去。

    二楼书架的尽头,一张空白的纸张贴在墙上,而一个面黄却无须,老态龙钟的老和尚,身披着一身灰色的僧袍,就坐在那里,手里的木锤,轻重不均的敲打在木鱼上,似乎正在做早课,又像是年老嗜睡,在打瞌睡。

    这和楚河之前想象过的形象不一样。

    “原来没胡子的啊!我还以为,高僧都是胡子花白,眉毛也拖的老长呢!”作为一个‘孩子’,他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不需要忌讳。

    木鱼声停,老和尚拉了拉眼皮,他实在是太老了,老的说话也十分吃力。

    “头发是烦恼丝,胡子也长在脸上,不也是烦恼丝么?既然都是烦恼,不如剃了干净。”老和尚嘴里吐词没那么清晰,但是话楚河还是听见了。

    楚河一愣,这话倒是有点味道,便顺着问道:“大师这样的高人,也有烦恼吗?”

    老和尚说道:“我也是人,是人就有烦恼。”

    “那大师的烦恼是什么?”楚河好奇的继续问道。

    老和尚眼睛稍稍又睁开了一些:“什么时候死,还能不能活···。”

    “额···!”楚河还以为,行颠大师的烦恼,会更高端大气一些,没想到他的烦恼,基本上是每一个人的烦恼了。特别是年老的人,只怕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那大师为什么不修行?”楚河问的是行颠和尚为什么不修行真气,练就真元。虽然他是杂役和尚,但是活了这么久,在寺内也有了一定的特殊地位。他若要修行,寺中那些高僧们,也一定愿意成全。

    行颠和尚叹息一声道:“老了!学不会,学了上句忘下句,学了前面忘后面。一顿饭的功夫,便都统统忘个干净。”

    咚咚咚的木鱼敲打声音还在响着。

    仔细领会,却能感觉到,平静依旧。

    眼前这个和尚,他说他在担心死亡,但是他却又这样平静。他似乎是在抱怨自己无法修行,但是依旧无波无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么?

    楚河由衷的有些佩服。

    有些话说起来人人会说,做起来却未必都能做到。

    不管眼前这个老和尚有没有修为,他的心境毕竟是值得敬佩的。

    楚河的目光一扫,按着老和尚背后的白墙,忽然问道:“大师!为什么你背后的墙是白的?既没有佛像,也没有佛经。”

    老和尚咧嘴一笑,满嘴的牙都已经掉干净了,但是笑起来也并不令人觉得难看。

    “我不是坐在这里么?”

    “你觉得你是佛?”楚河一惊,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和尚法号或许没有叫错,还真有点行为疯癫的赶脚。

    “我为什么不是呢?”行颠和尚反问了一句。

    楚河叹了口气,原来是个妄人!

    无论是仙还是佛,不仅仅是一种思想上的觉悟和超越,更是身体、力量、整个状态上的升华。

    有些和尚佛经读多了,认为自己是佛,甚至人人皆佛,因为人皆有佛性。话虽然听起来很霸气,但是却宛如空中阁楼,看着漂亮,却无根基。

    糊弄一下外行还可以,用来和真正的修行之人讲,则是要令人笑掉大牙。



    和行颠和尚打过照面之后,楚河便没有再过多的深入接触。

    距离这个和尚的大限还有两年的多时间,楚河并不着急。

    在藏经阁抄写经文的时候,楚河也会花些时间,培育一下莲种。

    现在先养在花钵里,随身携带。

    玉莲子空间虽然无法存放活物,但或许是与莲种同根同源,将莲种放进去,倒是无碍。

    不过楚河还是很喜欢听行颠老和尚敲木鱼和故里咕噜的念经,有时候他会念错,更多的时候,也很难听明白,他嘴里究竟念的是什么,总归是那个调调。

    听久了,习惯了,在这声音里,经常会让人觉得浑身都懒懒洋洋的。

    这种慵懒并不强势。

    没有那种强行让人放下一切,四大皆空的味道。而是像冬天里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很舒服。但是当人若是鼓起勇气和信心,想要去做点什么,奢求什么的时候,它也并不会阻拦,反而会成为一股子动力。

    楚河大概明白,为什么一号经楼的老和尚这么多了,因为在这种氛围下,那些同样年纪也不小的老和尚们,能不知不觉的放下对死亡的恐惧,对即将不如未知的迷茫,即使是年事已高,依旧会对生活,对生命充满了一种期待。

    楚河抄了一个月的佛经。

    这已经足够长了。

    作为巨通寺的天才,日后成佛做祖的种子选手,巨通寺的大和尚们,除非脑子有坑,才会让楚河一直猫在藏经楼里抄经。

    之后的一段时间,楚河白天要跟着无量和尚学佛门法术,晚上则是修行真气,尽快将真气凝练成佛门真元。

    日子却也过得还算充实。

    这一日天空电闪雷鸣。

    一道巨大的阴影,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穹。

    肉眼看去,就像是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岛屿,正朝着雷鸣山飞来。

    而就在这巨大的岛屿之下,是一个身穿青色僧袍,手托着巨大岛屿的青年和尚。

    无量大师抬起的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

    “走!戒鲁!为师带你去见见我巨通寺的骄傲,而今寺中的第一高手戒律师兄。”无量和尚摸着楚河的小光头,笑着说道。

    楚河抬头看着那熟悉的,令他咬牙切齿的身影,心中飞快的掠过一万个‘好巧’。

    “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巨通寺的和尚。雷鸣山还有巨通寺的核心佛法,几乎都是佛门少有的暴力雷法,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戒律和尚修为这般强势,竟然只是一个三代弟子。却是有些意外。”

    楚河扭头对无量大师道:“师父,你不是说,我们巨通寺青黄不接,就等着弟子日后继承衣钵,好光耀祖庭么?既然有戒律师兄在。”

    确实,楚河虽然很不爽戒律和尚的追杀,但是必须承认对方的强大和强势。

    何况,楚河眼下也认出来了,戒律和尚手中所托着的,正是那太岁大妖的身体。

    他竟然击败了太岁大妖,并且将几乎无法杀死的太岁大妖除掉,托着对方的尸体,带回了雷鸣山。

    无量和尚笑着摇头道:“你戒律师兄前世是定光佛的弟子,今生不过是入世渡劫,待到劫满之后,就会重归定光佛处修行,并不会常驻我雷鸣山。”

    言外之意,就是这位戒律和尚,并不是彻底的自己人,早晚都会走,不能当做依靠。

    对于戒律和尚而言,雷鸣山、巨通寺只是他的一处驿站。

    严格来说,戒律和尚与那些在巨通寺挂单的和尚,没什么不同。

    佛无二门,山寺有别。

    这个道理,楚河心中有数,脸上却十分自然的露出迷茫之色,仿佛对无量和尚的解释,充满了疑惑。

    “走吧!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无量和尚轻笑一声,拉着楚河窜上云层。

    大雄宝殿之外,戒律和尚手里还举着太岁大妖的尸体,只是却已经用化须弥于芥子的手段,将庞大的妖尸,化作水缸大小,继续托举着,却不至于太大,几乎要压断山琼。

    方丈无悔大师带头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戒律回来了!这是?”

    戒律和尚单手持佛礼道:“见过方丈,此物乃是游走于虚空的一凶物,弟子在外游历时偶然得见,见其凶悍,为了避免其危害人间,造成祸患。便花费小半年的时间与其周旋,终于在日前将其斩杀,灭杀了它每一寸念头。空余下这么一个巨大的肉身,特意带回来交由方丈,炼制成灵丹,分发给寺中的诸位师兄弟。也权当是偿还贫僧在巨通寺的因果。”

    楚河在一旁听着,表情迷茫且无辜,心中却暗叹这太岁大妖死的冤枉、可怜。

    “戒律和尚不说实话,那应该是他的行动,直接受命于定光佛。也就是现在正在教导沉香的那位长耳大仙。只希望,沉香这小子争点气,别几年不见,再见面的时候,就被教的变了个摸样,让我以前的辛苦,全都白费。”楚河心想。

    当然此时在西岳山的本体,也将此刻分身之所见,告诉了杨婵。

    毕竟巨通寺多了一个戒律和尚,就等于他已经隐藏到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如果在行颠和尚圆寂之前,戒律和尚还不走,那他的行动也会受到一些干扰。

    “实在不行的话,在分身快要行动的时候,我可以冒险露面,将这戒律和尚给吸引走。”面对脸上浮现出愁容的杨婵,楚河本体拍着胸脯说道。

    当然了,楚河也没这么大公无私。

    还有两年的时间,他可以乘机借助西岳大帝和杨婵的资源,尽可能的提升修为,感受更高境界层次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下这么说,也是为了从杨婵这里更多的掏出点好处来,同时还能争取好感度。

    之前被戒律和尚追杀的和狗似的,楚河心底要说没火,说出去怕是连傻子都会笑。

    巨通寺这边,楚河分身跟着众多大小和尚一起,见了这位名声不小的戒律师兄。

    成功的在对方面前过关,没有被瞧出半点破绽。

    显然神转身术的隐匿效果绝佳,以戒律的眼界,根本看不出来。

    寻常的身外化身,因为灵台坐镇的灵魂,都只是本体分裂出来的一点边角,故而灵魂气息不圆满,境界高强者,轻易能够察觉。

    但是神转身术,十分土豪的复制了空白灵魂,让分身灵台中的灵魂,也是完整的。寻常探测分身的手段,在这门分身之术面前,自然无用。



    中秋节,依旧要喝酒,早上没有抓紧时间码出一章来,怪我!三章更新就只能都堆积到下午了。还请大家多多见谅!我会尽快赶回家码字的!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戒律的归来,虽然为巨通寺带来了波澜,但是终究还是又恢复了平静。

    对于戒律来说,‘戒鲁小师弟’只是众多无关紧要的师兄弟中,稍微有点抢眼的一个。

    尽管巨通寺的老和尚们对‘戒鲁’很重视,但是戒律却嗤之以鼻。如果这世上,天赋能直接换算为实力,那漫天的仙佛,只怕早已膨胀到了一个难以计量的数字。

    而楚河也无意在戒律眼前晃动,避免被瞧出破绽。

    虽然神祇转身之术很神妙,但是并不足以成为无端作死的资本。

    伴随着修行的日常,楚河在巨通寺一待就是将近三年。

    这将近三年的时间,楚河在资源的堆砌和天赋的加成下,十分迅速的修成了金丹,并且领悟了佛门的神足、天眼两门神通,更得寺中的那些老和尚们喜欢。

    这样出众的风头,让楚河在巨通寺戒字辈弟子中渐渐的被孤立起来,到了金钱都摆不平的地步。

    当然这也和楚河平日里,只以金钱开道,却并不用心经营人际关系有关。

    在别的小和尚看来,他就是一个情商颇低,天赋还可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将近三年来,楚河除了修行,完美的扮演一个小和尚以外,就是和行颠和尚来往很密切,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师徒。

    楚河一早就想过了,杨婵那所谓的盗取舍利子的套路,太简陋也太低端,不仅容易暴露,并且还有风险。

    而楚河则是打算变一变,套路一波。

    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继承行颠的衣钵,包括对方的舍利子。

    如此一来,就将风险降到了最低,不仅仅是少了被察觉身份的危险,也让杨蛟复活一事,被察觉的可能性,大大的减小。

    这一日,阳光正好,依旧温暖,还是一号经楼的二楼。

    行颠和尚已经饿得骨瘦如柴,枯瘦的如同幼儿一般,原本粗糙宽大的灰色僧袍,披在他身上,就像是巨大的被单。

    当然,巨通寺的和尚没有虐待他。

    而是行颠和尚的胃都已经开始先腐烂了,整个人都散发出陈腐的气息。

    “大师父!你就吃一口吧!”楚河泪眼婆娑的看着行颠和尚,虽然内心并无表演出来的这般动情,终究是有些唏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将近三年的接触,在行颠这里,他确实真的感受到了,真正高僧的该有的摸样,也扭转了楚河对佛门的偏见和印象。

    行颠和尚尽管已经饿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成了,大寿将至。再吃东西,就是浪费粮食。寺里虽然富裕,但是还有很多小和尚吃不饱肚子,就把我这口均给他们吧!”

    行颠和尚说话不利索,这番话楚河是断断续续听完的。

    这话他说的平静,没有夹杂什么充沛的情感,不是表演性的演说,这就是他心中所想,表里如一。

    “戒鲁!我用了快三年的时间,想要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只可惜···怕是和尚我修行不够,不成了!”行颠和尚昏黄的目光中,忽然流露出精彩的光芒,正式回光返照的痕迹。

    他的话却令楚河一惊。

    几乎要忍不住出手。

    却又急忙停住,外面还有一些巨通寺的和尚,在自发的为行颠和尚念经祈福,如同他动手,一定会留下痕迹,功亏一篑。

    “他是怎么看穿我的?难不成他真的修成了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楚河心中疑惑不解。

    行颠和尚却道:“戒鲁!你知道水的颜色吗?”

    楚河道:“大师父,水没有颜色。”

    行颠和尚道:“是啊!水没有颜色,所以当任何的颜色靠近它,它就能变成哪种颜色。你在我身边三年,我又怎么会看不清你?”

    楚河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原来如此,《道德经》有云:上善若水。行颠和尚虽然是佛门中人,但是心灵清澈到一定程度,却是殊途同归。他的内心清澈如水,不含任何的杂质,我在他的面前,反而无法隐藏自己。反而是那些巨通寺的所谓高僧大德,个个的修为都比我高,却没有一个能瞧得出我的真身。”楚河心想。

    “戒鲁!我死以后,会有三枚舍利,一枚静心,一枚指路,一枚演生。我会下口信,三枚舍利,都留给你,做个念想。并不奢求你因为我,而做出多大的改变,只希望能多帮到你一点。”行颠大师开始急剧的喘息,说话时,吐出的空气中已经夹杂着腐臭的味道。

    他的内脏已经全都坏死了,眼下还能活着说话,或许是因为信念,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与众不同。

    楚河跪伏在地,结结实实的磕头。

    此刻他终于真正认可了行颠大师的教导。

    对方没有教他任何的神功绝学,但是这样的品格,却让楚河看到了世界不一样的一面。

    人们常常因为自己的颜色,而以为世界都是一种颜色。

    但是跳开自我,才会发现,色彩斑斓。

    “您后悔吗?我相信,如果您真的想,一定可以修行,一定可以在修士一道上,走的很远、很长。”楚河问道。

    行颠大师喘息道:“后悔?生老病死本就是一场人生的修行,缺了一样都不完整。我修的是我心中的佛,而不是别人眼中的佛,会不会长生,能不能人前显圣,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为甚还要有佛?”楚河突然又问,这话如果传出去,作为佛门弟子,当真是大逆不道。

    幸好此刻,只有他和行颠大师二人。

    行颠大师目光中的精彩,渐渐的开始黯淡:“因为众生皆苦。”

    “执迷不悟者、沉溺仇恨者、徘徊不安者、迷茫恐惧者····。”

    “需要佛的指引吗?”楚河不知不觉卸下了伪装,脸上以冷笑问道。

    行颠大师吃力的摇摇头:“需要有人先行,去走一走,闯一闯,看一看,然后把看见的,听见的,想到的,感悟出来的,告诉世人。佛不是告诉世人应该怎么做,而是将前方的路点亮、照明,然后让人们自己去选。人生的苦难,终究需要每一个人自己承受,但是当有一盏灯,还能照亮前方的甘泉,那我想···就没人觉得那么苦了吧!”

    “而这先行者,点亮黑暗虚无者,在我看来···就是佛。”

    楚河终于彻底动容。

    行颠大师却似乎想要一口气,将所有要说的话都说尽。

    “这三年来,你一共抄了三千卷经书。我死以后,你便以这三千卷经来焚烧我的尸体。然后再抄写三千卷吧!”



    在和楚河的交谈中,行颠大师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弱。

    最终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靠在白墙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枯瘦的身上,暖暖的。

    看着行颠大师的尸体,安详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楚河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生机已经消失,死气正在蔓延,只怕也会误以为,对方正在打瞌睡,一如以往每一个温暖的下午。

    抱着行颠大师的尸体走出来的时候,原本经楼外的诵经声同时微微一顿,然后又稍稍高昂了几分,便再也没有变化。

    没有人痛哭,也没有人慷慨而言。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这也只是人生之中,极为简短的一幕,一个过客从生命里消失,或许也只有等到某一个同样温暖的午后,才会在阳光的沐浴下,忽然想到生命中曾经见过这样一个有些不太一样的老和尚。

    行颠大师完成了自己从生到死的修行,他曾经的故事,无人可知。

    留在经楼里的经文注解,或许被整理之后,就会束之高阁,然后在多少年后的战祸或者一场意外的大火之中,遗失大半,最终只留下残缺的只言片语。

    高尚者终将被遗忘,而庸俗者始终庸俗。

    楚河忽然觉得,行颠大师就这么死去,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不能活的太久,因为这世界或许总会让他失望。

    杨婵说,行颠大师会去往地藏王的佛国,继续修行。

    楚河期盼是这样,却又并不想是这样。

    秉持着这样矛盾的心态,楚河将行颠大师的尸体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薪柴之上。

    然后从经楼中,抱出这三年来他亲手抄录的三千卷经,方别放在行颠大师的尸体旁边。

    没有直接用法术点燃柴火,而是亲手敲打着火石,慢慢的将经文先引燃。

    行颠和尚不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大德,不需要另寻一日,由寺中的方丈、长老们,主持一个盛大的水陆法会,然后再行焚烧。

    既然已经走了,就让他走的干干净净,莫要再留牵挂。

    火势渐渐蔓延,变得汹涌而又澎湃。

    在最后的日子里,行颠大师连水也喝的很少,他的尸体很干,很好烧。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被烧的干干净净,并没有留下什么杂质。

    而就在那一堆焦灰之中,有三枚晶莹的舍利子,就像是洗尽铅华的宝石,在一片灰黄之中,熠熠生辉。

    众多贪婪的目光望过来。

    修行中人,觊觎其神异,虽然不明其中用途,却也知道一定是好东西。

    那些普通的和尚,则完全觉得,这就是稀世的明珠,拿出去一定会很值钱。

    但是这些人都懂得克制。

    行颠大师临终前,曾经对众人言,衣钵一切皆有戒鲁继承。

    除非是想要堕入邪魔外道,否则强抢这种事,还是做不得的。当然,暗地里打着,偷窃、哄骗心思的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楚河拾起三枚舍利子,还未收入早已准备好的木匣子中。

    便听见有声音从高处传来:“方才贫僧修行,正感觉到一股超乎寻常的灵气波动。不想寺中竟然有如此高僧圆寂,留下了这三枚肉身舍利。”

    “这位师弟,想来是这位高僧选定的衣钵弟子吧!这三枚舍利,于贫僧有大用,不妨交予贫僧。有何要求,只要不过分,贫僧都能予以满足。”

    楚河抬头一看,却正是戒律和尚。

    换做以往,楚河会与对方虚与委蛇一番,最后还想个法子,坑对方一下,既占便宜,又不会真让对方得走舍利。

    但是眼下,楚河却觉得,这戒律和尚以这般市侩的态度,来讨论行颠大师的舍利子,当真是恶心、讨厌极了。

    “不劳烦戒律师兄挂心。大师父所留,皆为济世渡人。却不知师兄要来何用?若是用以救人,师弟自当双手奉上,若是为一己私欲,还望师兄见谅,师弟不能答应。”

    “还有···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里是寺庙,有佛祖菩萨看着,师兄可不能欺负我小,便用瞎话来骗我。”

    楚河这话当真是绵里带针,一点面子都没给戒律和尚。

    早就闻讯赶来的无量和尚,不断的给楚河使着眼色,楚河却都置若罔闻。

    楚河虽然心中动怒,却也不至于失了理智。

    他这番话虽然显得有些冲动,却也并非无脑之言。

    这里是巨通寺,寺庙内还有神佛塑像,戒律和尚再嚣张,也不敢在这里放肆,否则佛门弟子在佛前压迫同门弟子,若是正好被哪个闲得无聊念头迅游到此的佛陀看见,即便是定光佛,也不好为他说情。

    果然被楚河怼了一句后,戒律和尚的面色生硬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绛紫色,冲着楚河冷哼一声,不再枉费口舌,而是直接遁入云头,消失不见。

    仿佛已经不愿与楚河这样一个小和尚计较。

    楚河却明白,咬人的狗不叫。

    像戒律这样的家伙,一定会在暗地里憋着坏水,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要真是那种,大庭广众之下,就明目张胆的放言‘我要弄死你’‘我要杀你全家’等等言语之人,楚河反而要松一口气了。这样脑筋简单的家伙,通常处理起来很容易,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有办法轻易让对方众叛亲离。

    无量和尚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楚河的后脑勺上道:“平日见你挺聪明,怎么这会就这么老实了?那戒律要舍利,你不愿给,随便找个理由推脱便是,何苦这样挖苦、挤兑?平白恶了他?”

    楚河脸上露出一个憨憨的傻笑:“我这不是有师父您嘛!您是师叔,还怕他?”

    无量和尚很想说一句‘洒家是真怕’,但是在弟子面前,还是要维持师父的尊严,便严肃的点头道:“说的不错!此事你处理的虽然有些失了妥当,却也无错。行颠和尚的舍利子,是我们巨通寺的财产,凭什么这小子,一句话画个大饼就要拿走?”

    说到后来,无量和尚的脸上,露出冷笑之色。

    归根结底,戒律和尚不是自己人。

    “一会师父我就去找方丈禀报此事,有方丈警告他,想来他也不敢闹事。”无量和尚说罢,又乐观的补充了一句,像是安慰楚河,又像是安慰自己。

    楚河心中却明白,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从来只有强者警告弱者,哪有弱者警告强者?

    “看来,本体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三年前的仇,过了三年是该找个机会报了。”

    “我楚河一贯了有仇不隔夜,这一次等了足足三年,做了三年准备,算是给足你戒律面子了!”



    戒律乘云而归,端坐在禅房之中,念了一遍观自在心经。

    心头的恶念,却如杂草般生长,并未因此消减半分。

    “混账!区区一个金丹境的小和尚,竟然敢···竟然敢···!”

    咔嚓···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念珠,纷纷华为粉末,撒落在地上。

    戒律眼中掠过一道道凶恶之色,最后却又化作清澈琉璃的明光,收敛下来。

    看起来似乎是恶念已经被消除,佛心回归。

    唯有最熟悉他的人方才知道,这是他真正动了杀念,已经做了决断,再无更改。

    “我来此世修真佛,不尊我意皆是魔。”戒律口诵一句,整个人瞬间便安静下来,仿佛之前的变化,皆不存在,只是幻象。

    而此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一座枯城中。

    一道气息突然冲天而起,瞬间吸引了戒律的注意力,拨动了他敏感的某根神经。

    “躲起来的老鼠,终于忍不住出现了吗?”

    “正巧!贫僧心有怒火,无处发泄,正拿你祭我佛。”

    念头一动,划破空间,戒律和尚化作一道青光,落在了枯城之上。

    枯城之中,徘徊着庞大的敬畏之力,浓郁至极,几乎已经凝聚成型。

    一共七座不同的大阵,坐落在这座枯城的七个不同方向,相互有所循环,构成了一个更大的阵型。

    “这就是你的把握?庞大的灵魂灵气还有这七座大阵?”戒律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屑之色。

    作为定光佛的弟子,对于灵魂灵气,他拥有更加强大的运用手段。

    这个看似敌人的主场,在他眼中随时可以变作自己的主场。

    至于七座阵法···土鸡瓦狗尔!

    戒律一眼看去,就能找到不下五十处漏洞。

    “出来吧!既然敢露面引我过来,不会连正面面对贫僧的勇气都没有吧!”戒律的声音在枯城之上回荡。

    只是却无人回答,好像真的是后悔了一般,不敢正面相抗。

    忽然阴影中,一个巨大的身影骤然落到了枯城之中。

    这身影长着象头,手持着巨斧,踏着沉重的步伐。

    另一边,同样几个巨大的身影落下,以包围的方式,朝着戒律靠近。

    看着这几个高大的象头战士,戒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惊异之色。

    如果他没有认错,这些象头战士,应该是大自在明王佛国中特有的一种战士,乃是大自在明王的使者。

    大自在天魔本事西方魔神,归入佛门之后,被奉为大自在明王,在佛门中的地位仅次于佛祖。

    寻常的佛陀,面见大自在明王,都需以弟子礼。

    如果此事有大自在明王干预,那么不得不说就会变得极为麻烦。

    戒律没有动手,而是停留在原地,以佛法沟通定光佛,询问定光佛的意见。

    片刻之后,脸上的表情,从冷冽转为惊喜。

    “原来只是好运,侥幸得了大自在明王的一些传承。如此倒也正好,我佛门之物,正要归还我佛门。你自己送上门来,也休怪我取走了!”戒律说罢,僧袍一震,庞大的雷霆之力,从虚空中延伸,如同瀑布般蔓延下去。

    那几个身材高大,力量更是强横的象头战士,在面临雷霆瀑布冲刷之时,也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便全都被刷的粉碎,重归于阴影,汇入枯城中的某处。

    “找到你了!”戒律冷笑一声。

    恐怖的雷电,凝聚成一根巨大电矛,朝着阴影汇聚之地射去。

    啪···!

    电弧在地面蔓延。

    肉眼可见的,枯城地下的整片大地,都开始闪烁起电光,这座城市的地下,似乎被铺上了一层金属电路。

    整个城市都亮了起来。

    一些异样的声音响起。

    然后一重重的人影,通过通电的投影仪,投射到一块块墙壁,甚至夜幕之中。

    无数男士,在夜深人静之时,手持长枪,奋勇杀敌时所看的壮烈电影,以纵横交错,全面包围的形式开始上演。

    “雕虫小技,以为这样就能污我佛心?”戒律脸上的冷笑更加深刻。

    在他眼中,皮肉色相,皆是白骨,以为以这种形式,就能令他方寸大乱,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当然不会只是这样,若你是这么容易对付,当初被你追的跟狗似的我,岂不是也很没面子?”楚河的声音通过遍布在枯城内,每一个角落的扬声器传了出来。

    戒律手持雷电,不断的轰炸,将一个个的扬声器炸碎,却始终找不到楚河的正体。

    “故布疑阵,也该有个限度。你知道,如果不正面交手,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戒律冷静下来,遣将不如激将。

    原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

    不料楚河却道:“说的不错!我出来了!”

    果然在层层雷霆霹雳之下,楚河手持着昊天宝镜,不断的在枯城之中跳跃。

    七座大阵瞬间盘活,那浩瀚的灵魂灵气,也在朝着楚河蜂拥凝聚,将全都汇入他的体内,化作磅礴的攻势。

    戒律大笑道:“好胆!竟然真敢出来,那就休怪不得贫僧了。”

    说罢,口诵经文,脑后竟然浮现出一圈圈的光轮。

    佛光所过之处,更加汹涌的灵魂灵气,朝着戒律汇去。

    一瞬间,戒律竟然成为了比楚河更加吸引这些灵魂灵气的漏洞,将原本朝着楚河聚拢的灵魂灵气,尽数拉扯过来。

    两人似乎在进行着拉锯拔河,相互抢夺着此地的主场优势。

    渐渐的,楚河开始乏力,比不上戒律的强势。

    让戒律成功的占据了十分之八的灵魂灵气,浑身的气势,已经催发到了极致。

    原本还在‘催死挣扎’的楚河,忽然一放松,就像拔河的一方,彻底松开了手里的绳索,不再继续挣扎。

    “嗯?”

    本能的,戒律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却有没有发现,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头。

    “难道是太简单了?”戒律还在想。

    一阵阵喘息声、叫喊声,还有那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时,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竟然开始急剧的跳动,专注的心神,不断的被吸引、分神,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去看。

    “怎么可能!”戒律马上掐了一个不动明王印。

    但是毫无作用,心动若动了,什么印也无效。

    “你做了什么?”戒律扭头对着楚河咆哮质问。

    “你没有感觉到吗?我凝聚在此地的,并非是敬畏之力啊!而是我以欲、魔经上记载的手段,凝聚在这里的欲望之力,只是以敬畏之力加以掩盖,做了一些伪装而已。你现在吸入了这么庞大的欲望之力,即使力量瞬间暴涨,但是杂念四起,难以专注,如何还能与我交手?”楚河的声音忽左忽右的传来,那原本站在那里,仿佛要与他对恃的楚河身影,竟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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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为了报三年前的仇,楚河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准备。

    当他得知戒律和尚名义上是巨通寺的弟子之时,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天下名山大寺那么多,作为定光佛的弟子,他却偏偏转世来巨通寺当和尚。

    虽然巨通寺在天下名寺中,也算有几分名号,但是毕竟立场不明,后面没靠山,典型的没前途,如无意外要不了多少年,就会被历史抹去痕迹。

    直到楚河的分身戒鲁小和尚,修为日深,开始接触到巨通寺的一些核心佛法之后,这个疑惑才豁然开朗。

    雷,或者说掌控雷霆,向来是强大、伟力的象征。

    在道门,有专门执掌雷霆之力的天尊,在天庭更有雷公电母,雷部众神。一些域外神灵,甚至将雷神奉为至高,为中央神祇。

    唯独佛门,并无专门执掌雷霆之佛。

    虽然西方魔神帝释天归入佛门,化为因陀罗之后,秉持原本的神权,依旧执掌雷霆之力,但是并不被佛门视为核心,只能算是佛门护法,而非佛门真佛。

    所以戒律的野心昭然若揭。

    他想要以巨通寺的佛门雷法为基础,衍化出雷霆真佛之道。

    从而补足西方灵山,诸佛之空缺,一旦登上灵山,归入净土,便能手握实权,受到佛祖重视。

    尽管野心勃勃,然一切基础还是在巨通寺的雷法之上。

    巨通寺的雷法,与道门借助天地煞炁,炼化各种自然煞炁凝练神雷不同。

    而是从佛门法术中演化,依旧是从心而发,需当秉持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道,加以催动。

    戒律在这种雷法上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

    否则也不会随手一出,便是雷霆瀑布,更能将那难缠的太岁大妖斩杀。

    但是此时受楚河布局影响,心绪一乱,他的雷法也就不攻自破。

    一瞬间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实力大减。

    “留人!”

    一刀从枯城中飞来,朝着戒律横向斩去,刀光璀璨而又夺目,最主要的是,正抓住了此刻戒律和尚难以调度雷法,却又来不及施展别的手段之时机。

    刀光掠过,戒律和尚急忙躲闪,想要避开刀光。

    砰!

    两把巨大的斧头,从他身后朝着他劈砍而来,蛮力惊人。

    正是楚河又召唤出来的象头人。

    这种象头人,在大自在天魔神的宝库中,已经算是中等程度的阴影战士,不仅力大无穷,并且皮糙肉粗,很有些耐打,是作为肉盾的最佳选择。

    戒律和尚身形一晃,脑门上冒出金光,直接硬生生吃了一个象头人一斧头,却将象头人的斧头都崩开了缺口。

    楚河的刀光如影随形而至,在戒律和尚的身上,留下深深的刀痕。

    “果然不止是巨通寺的佛门雷法,还有一些其它的金身法术,只是以雷法为根基。”楚河一刀试探之后,心知肚明。

    再度遁入早已准备好的阵法之中,站在阵法中的法台上。

    七座大阵旋转,并非是用来困敌、杀敌。

    而是借助七座大阵之间相互循环的力量,将四周的空间稳定性消磨,整片枯城的空间,都十分的不确定,更利于楚河以昊天宝镜发挥。

    九疑鼎就落在楚河脚边。

    昊天宝镜一动,十几个空洞同时打开,真正的敬畏之力,朝着楚河蜂拥而来,而转手楚河又将这敬畏之力转化为巫力,输入九疑鼎之中。

    九疑鼎内一道道恐怖的剑气开始孕育。

    待到楚河汲取干净了全部的敬畏之力,九疑鼎内积蓄的剑气,几乎要爆炸出来。

    而心神大乱,难以施展雷法的戒律和尚,堪堪才解决了几个象头战士,拆除了一座阵法,未能找到楚河。

    他倒是自信,即便是情况已经如此不利,依旧未有想过逃离,而是非要将楚河揪出来,以解心头之恨。

    “喝!九疑之内剑河出,颠倒时空汇成海。”

    楚河也是很没点数的即兴来了一句不着四六的歪诗,有些中二度爆表的感觉。

    昊天宝镜盖在九疑鼎上。

    一道道剑光飞入昊天宝镜之中,却又从十几个空洞之中飞落出来。

    借助地利之便,楚河终于将昔日,长眉祖师剑海除血河的场景重现出来。

    虽然楚河打开时空,借助了大阵之力,开出的空洞依旧不如长眉祖师多,更无法将这些冲出的剑光,编排成阵,组成浩瀚的剑阵,力量上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但是戒律和尚也不是那几乎杀不死的血魔。

    无数的剑光纵横交错着,就在枯城之中穿梭,将戒律和尚吞没进去。

    起初戒律和尚还能以金身硬抗,渐渐的便难以抵挡。

    先是皮肉被刮去,紧接着琉璃佛骨也尽数粉碎,内脏也在剑光交错穿梭中化为齑粉。

    唯有舍利子包裹着元神,想要逃离。

    楚河冷哼一声,手持一枚像是华山缩小版的山印,朝着戒律的舍利子砸去。

    之前在白蛇副本里吃过亏,这次楚河可是做了十全准备而来。

    有西岳大帝的山印镇压,戒律此刻再想向定光佛求援,无论做什么,他的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同时山印之中,爆发出一阵古怪的光芒,将戒律舍利子内的元神,直接汲入一个恐怖、昏暗、仿佛无穷无尽的空间中去。

    那是神之墓葬。

    戒律如果魂归地府,以佛门在地府的权限,早晚穿帮。

    唯有将之送入神之墓葬,才能以绝后患。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让戒律和尚魂飞魄散。

    不过这么做的话,事情就做绝了,楚河的这一次行动,虽然比较隐蔽,但是三界之中难以言语的神异神通、法术确实不少,楚河也不敢说他真的能够瞒天过海。

    如果被定光佛察觉到了蛛丝马迹,那么并未魂飞魄散的戒律,就是谈判的筹码,不至于直接把脸皮彻底撕破。

    没有了元神驾驭的舍利子如明珠般在半空中闪烁。

    楚河面色有些发白的收起九疑鼎和昊天宝镜,一步踏出飞驰到那舍利子旁边,将它握在手心。

    和行颠大师的肉身舍利不同。

    戒律的舍利子,是高度能量集合体,蕴含着他毕生的佛门雷法精髓,很值得楚河借鉴。

    特别是在他的分身,戒鲁和尚也走上这条道的情况下。

    雷霆真佛···似乎也很值得去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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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来照例来探望‘儿子’的许导,楚河将行颠大师那枚代表演生的舍利,交给了许导,让他带到华山去,交给杨婵。同时许导也将楚河转递过来的戒律舍利子,偷偷的交给分身戒鲁小和尚。

    交出行颠大师的一枚舍利子,这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楚河最初的目的就是此,还不至于因为某些无必要的心理负担,而改变初衷。

    解决了戒律,报了三年前的仇,也解决了分身迫在眉睫的危机,楚河本体暂时继续返回华山缩着,每日修修元神,闲着没事撩一下杨婵,也算是每日一乐。

    而分身戒鲁小和尚,则是开始更加飞速的进步和强大。

    沉香被带走已经三年,留下来等大戏真正开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照一些、话本中的套路,拜师学艺、苦学出山,去寻仇家,报仇雪恨的年纪,不是十六便是十八。

    为什么总是这个年纪,究竟有什么深藏的含义,楚河不想去深究。

    楚河当然也不敢肯定,沉香一定会被在这个年纪放出来。

    但是长耳大仙也绝不可能把沉香带在身边,一教就是几百年。到那个时候,年纪大了,想法多了,可没那么好控制了。

    如果楚河所料不错,长耳大仙教导沉香的法子,一定是填鸭式的教给对方一些专门用于战斗的手段,至于阵法、炼器,医卜星象一类,则绝不会涉猎。等到沉香熟悉的差不多了,就拿出一些高端的仙品灵药,将沉香直接灌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层次去。

    虽然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吞服远高于自身境界的灵药,消化不了,无异于吞服毒药。

    但是沉香是人神混血,体质特殊,这样灌药,后患可能会有,却远比普通人承受力强。

    雷鸣山后山的一处小山谷是巨通寺专门分给楚河的独属灵地,理论上没有他的允许,即便是方丈无悔大师,也不能靠近。

    这不是楚河的独享福利,而是寺中每一个受重视的佛门修士,都享有的权利。

    楚河分到的这个小山谷,算不上多么富裕,山谷虽然风光不错,但是生长的灵物却不多,这就说明此地灵脉不足,难以支撑庞大的灵药生长。

    不过楚河也不在意,挖了个水池,将已经养到水盆大小的青莲栽种下去。随着青莲的根系蔓延,自然会将四周的地脉灵气,都不断的抢夺过来。

    将戒律的舍利子,就埋在青莲之下,然后开始以楚国王室传承的巫术,人与青莲之间沟通。

    随着戒律舍利子的不断融化,青莲之上浮现出一丝丝的雷纹,原本水盆大小的青莲也长到了水缸大小。

    楚河飘到青莲莲台之上,运转巨通寺传承的佛门根本法,金丹境界轻松突破。

    不仅如此,根基稳固一路攀升,元婴初期、中期、后期···毫无阻碍。

    到了该盗取三途川之时,却因为楚河的真身早已隐匿了轮回,分身跟着受到影响,根本就没有这个障碍。

    再一睁眼,楚河的分身戒鲁小和尚,便已经是准元神修士,只差让元婴侵泡天生灵泉,就能突破到元神。

    “这楚国王室传承的修行巫术,果然了不得。只要入了门,真正开始修行,借助灵植之力,就相当于元神之前便先获得了天人合一的状态。而且还有戒律的舍利子为补充,其根基与我同处于巨通寺一门,如果是直接消化,因为每个人的不同,还有极大的排异。但是经过了青莲的转化,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从青莲莲台上飞落出来,指挥着青莲收起花苞,收缩入地底,汲取大地深处的养分,继续积蓄能量。

    失去了青莲为依托,楚河感觉到分外的空虚,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楚国的长老们,如果没什么要事,怎么都不肯从花苞中跳出来了。

    那种时刻与天地相合,然后无止境从大地之中,汲取力量强大自身的感觉,真的会令人着迷,舍不得浪费一丝一毫。

    “不过一种力量修行模式的消失,总归是有其根本原因。这种修行方式,对于灵植的依赖性太强了。几乎就等于,将与天地沟通,感悟大千世界的责任,转嫁给了一株植物。如此一来,虽然人是轻松了,但是消耗的却是更进一步的潜力。”

    “本体不能用这种修炼手段,以一时之舒坦,断绝更加强大的可能。但是分身这样做倒也无妨,反而可以更加快速的进步,获得足够的瞩目。”

    返回寺内,此时的巨通寺,相比起以往已经显得奢华、辉煌了许多。

    许导每年都带着大笔香油钱进贡,巨通寺的和尚们早已都富得流油,个个吃的脑满肠肥的同时,也没有忘了,拿出一大笔钱来,将供奉佛祖、菩萨的庙宇,修建的更加华丽和宏伟一些。

    如此状态下的巨通寺,早已没有了楚河上山之前的那种暮气。

    “戒鲁!师兄!”

    “戒鲁师兄好!”

    “是戒鲁啊!今天修行的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戒鲁师叔!戒鲁师叔!教我练劈空雷掌好不好,有一掌我始终掌握不到精髓。”

    楚河一路走来,碰到的每一个和尚,都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无论是同辈的师兄弟,还是高一辈的师叔伯,或者那些更小一辈的师侄,皆是如此。

    仿佛巨通寺中,人人皆爱‘戒鲁和尚’。

    如果不是楚河真的很讨厌自己的法号,只怕都会稍稍沉溺于这种虚假的追捧中。

    无论是无悔方丈多次提及,认定的下一届首座,修为精进极快的佛门后起之秀,还有凡俗家中,富可敌国的财富。权利、力量、金钱,这些人们追追逐执迷的东西,都在戒鲁小和尚的身上显现,人们热情崇拜的,并非是戒鲁和尚。而是他身上的这三道标签。

    佛门清净地,追逐的东西,却又与凡夫俗子,没什么区别。

    笑眯眯的冲着每个人点头,然后迅速的擦身而过。

    “嘁!少了行颠大师的巨通寺,还真是落魄啊!”楚河回望着阳光下的金碧辉煌,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凄凉般的褴褛。

    “咦!戒鲁!你已经是元婴巅峰了吗?”无悔方丈远远的走来,看到楚河的时候,眼中一亮,然后惊喜非常的问道。

    楚河露出一个小得意的表情,昂了昂头。

    他本来就是来炫耀的,自然没有遮掩的必要。

    是时候从巨通寺走出去,张扬他戒鲁和尚的美名了。



    “正好!正好!再过一个月,就是十年一度的龙山法会,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正好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同时也结识一些,其它寺庙的俊才。”无悔方丈笑呵呵的说道,两只眼睛都眯成了缝隙,显然心情好极了。

    楚河却语不惊人死不休般道:“方丈,我已经成功的盗取了前世,想要请寺中的高僧护法,入善法堂天受天生灵泉沐浴,修出元神。”

    道门三十六天与佛门三十三天不同,当然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关于这三十六天和三十三天,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众说纷纭,追究起来,已经难以探寻。

    虽然层数不同,名称也不同。

    但是大抵规格和形式却都差不多。

    巨通寺虽然在灵山没后台,是后娘养的。但是因为先辈祖师们的努力,在善法堂天倒也有一席之地,占据了一小片天生灵泉地。

    虽然产出的灵泉不多,但是巨通寺也没那么多弟子要突破元神,所以总的来讲,还是够用的。

    “什么?你已经盗取了前世?你没事吧?”无悔方丈先是一惊,然后才是喜,此刻可谓是惊喜夹杂。

    “你太鲁莽了!盗取前世,危险至极,一个不慎,便会执迷于前世种种,走火入魔。”无悔方丈摇头说道,说罢眼神深处,还略带一丝警惕。

    五十年前,大林寺就出了一桩囧事。

    寺中最为看重的弟子,贸然盗取前世,一个不慎却意外前世是个大魔头。真我被前世所迷,导致今生本性大变,隐藏在寺中,盗走了大林寺内的至宝,三页贝叶真经。

    虽然最后那走火入魔的弟子被拘拿回寺中,封禁在塔林之下,三页贝叶真经却依旧未能寻回,损失惨重。

    楚河口诵真言,神态安详而又平和,一股宁静的佛门真意,在其周身流转。

    不要忘了,楚河在二刷龙宫副本的时候,也是研究过佛门手段,并且还吸收了舍利子,用以加速对天眼、神足两门神通的研究。

    此刻将那种状态,以亿万分神之法模拟出来,果然唬住了无悔方丈。

    “你这是···你前世也是僧人?”无悔方丈眼中的戒备放松下来,却又多了几丝生疏,显然想到了更多,怀疑楚河和那戒律一样,前世是某位佛陀门下弟子,一旦盗取了前世,就会回归本性,重归旧师门,从此与巨通寺再也不是一条心。

    楚河也知晓无悔方丈的顾虑,开口解释道:“方丈,我还是我。我的前世是一个苦行僧,并无固定居所,行走天下,以修心中佛。”

    “原来如此!”无悔方丈眼中的生疏也适当的降低了一些,虽然未必全信,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生出巨大的隔阂。

    “既然是这样,明日你便来灵明殿,老衲亲自护送你上天界。”无悔方丈说道。

    显然到了第二天,楚河遁出元婴,他还打算再试探一番。

    不同的天界,情况却十分相似。

    只是有了师门关照,倒不用楚河再去煞费苦心的寻找天生灵泉。

    和贾玄武占据的巨大如湖泊般的灵泉不同,巨通寺占据的灵泉点,几乎就只是一个小水洼。

    当楚河的元婴跳进去之后,未过一会,水洼便直接干了,还要无悔方丈用以往收集的灵泉浇灌进去,才堪堪让楚河完成了元婴向元神的蜕变。

    和道门修士不同,佛门修士往往还喜欢以更加精华的灵性融合灵魂,凝聚一粒或者好几粒舍利子。

    这些舍利子,就是意外转世之后,再度归来的依凭。

    只要转世之身达到盗取三途川的程度,这些舍利子就会自动跨越轮回,与转世身合一。

    完成一种别样的生命延续。

    当然这种手段,也只有在地府占据了半壁江山的佛门能用。

    道门也很羡慕这种手段,只是内斗惯了,加上天庭不断加强对另外一半地府权利的收拢,道门始终无法得逞。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道士只求一世。而佛门的和尚,却多敢将期盼放在来世的原因。

    攻占半个轮回,应该是佛门诸多计划中,最成功也对之后的壮大,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次大计。

    加以延伸,佛门对于神之墓葬的觊觎,也一定极强。

    掌握了它,就等于扼住了诸多神祇的咽喉,那时常徘徊在佛道之外,表面相容,其实自成一脉的神祇势力,也将会彻底归入佛门。

    楚河没有凝聚舍利子,因为压根没有必要。

    而且···作为多次使用旁人舍利子的获利者,楚河也怕有一天,天道好轮回,让某个家伙得了他的舍利子,那岂不是要气的吐血?

    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玩意。

    成功的修成元神,楚河在巨通寺的地位,再度上了一大截,超越了他名义上的师父,罗汉堂的堂主无量和尚。

    楚河的晋升,可谓是令不少人感觉措手不及。

    原本寺中一些别有用心者,针对他的一些阴谋诡计,也因为这番变故,而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

    四月初八,佛诞节。

    龙山之上,聚集了一众大大小小的光头。

    除了光头之外,还有喇嘛和带发修行的行者,也穿梭其间。

    大会还未开始,已经有不少佛门修士,开始聚拢斗法。

    当然这种所谓的斗法,比的是佛学修行,并非是武力值高低。

    疯人余和许导也作为巨通寺一行的车马行头茶水赞助商,以一心向佛的居士身份,参加了这次盛会。

    “戒鲁小师父!不知这一次龙山法会,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虽然名义上是父亲,但是毕竟已经出家了,所以许导便要喊楚河的法号。

    听着许导这一声称呼,楚河总感觉简直比被对方喊一声儿子还要难受。

    皱了皱眉解释道:“还能为什么,现在天下佛门,分门别派,寺庙众多。凑在一起,除了瓜分利益,还是为了角逐出一个正统来。”

    “说也是奇怪,拜的都是一个佛祖,求的也都是那几个菩萨,还分个什么劲?”

    许导却小声道:“佛祖是佛祖,和尚是和尚。佛祖的归佛祖,主持的归主持。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么?难道是当和尚真当傻了?”

    楚河和许导正说的起劲,疯人余却突然指着远处,几个穿着白色僧袍,面容却清冷娇艳的女尼道:“看哪里!看哪里!”

    “不就是尼姑么?有什么好看的?”许导嘴里正说着,扭头一看,下一刻眼珠子忽然凸了出来,表情变得十分浮夸。

    楚河也跟着一眼扫过去,瞬间也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