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渐密,草木繁盛,各种毒虫、猛兽层出不穷,弥漫在山林中的瘴气,于朝阳的斜晖下,闪烁着五彩的色泽,美丽却又要人性命。
相比起楚河麾下的士卒来,那些野人猎手毫无疑问要更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几十里的路程,没有花上半天功夫,便已经走完,其中过山过水,也就不提了。
就在前方,有山崖山体青翠,却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没有任何草木生长其上,而五色的毒瘴弥漫在四周,形成一圈天然的保护。
“这一圈瘴气,就是那异兽的保护圈,它如果躲在里面,我们贸然杀进去,只怕会全军覆没。”楚河看着那一层层的毒瘴,挥手阻止了手下的兵将继续前进。
孙藐还是手持罗盘,念念有词道:“死水在东,鬼木环山,地龙死,中有青柱如碧玺,血色漫天···。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我们还是走吧!”
“少特么废话!我不信这一套,人定胜天!”楚河冷哼一声,打断了孙藐的妖言惑众。
这老小子,虽然办事也算尽力,不过把自个的小命看的要重的多,有点危险就只想着躲,三分险要也要夸张成十分,听他的办事,那就什么事也休想要成了。
“对付这种毒瘴,我特制了一种解毒丹,可以应对,只要···。”老巫正说话,楚河却已经暴力打断,根本不接其话茬。
“诸位将士!给我将周围清空,看我火攻破了这毒瘴。”楚河一声令下,近五百士卒便开始快速行动。
很快一片区域内的树木被筏倒,草木也都清理干净。
零碎的堆起来,如同一座小山。
楚河又让士兵们找来树藤,将这些草木困成一个个大团淋上汽油,然后才扭头对老巫道:“借你们的蛮巫一用。”
十名蛮巫分别站立,两人一组将高高的草木大团举起来。
“抛!”
五个巨大的草木大团便被丢了出去,楚河一声响指,首先点燃的便是草木大团上的汽油,然后整个草木大团便化作了巨大的火球滚入了浓浓的毒瘴之中。
轰!
火光在浓雾毒瘴之中爆发,四周的瘴气也开始被清空,露出坦途。
忽然浓雾中水汽弥漫,浇灌了汽油燃烧的草木大团,竟然也在渐渐的熄灭,显然水力不仅极强,并且拥有很强的冲击性,直接将燃烧的大火团冲散,使得火焰不凝聚。
楚河毫不迟疑,摘下一粒雷火珠,冲着那水汽波动传来的正中央丢去。
轰隆···!
消耗了部落中大量敬畏之力凝聚的雷火珠,果然威力惊人。
一爆炸开来,不仅将五分之一的毒瘴彻底驱散,并且也炸伤了那异兽,曝露了其本体。
果然如同老巫所言,此兽有牛、马、羊三头,身形如虎,背生双翅。
只是老巫没有说清楚的是,这异兽的体型庞大犹如猛犸象,一看就是蛮力惊人的主。
此刻它被激怒,三个头里,一个喷火,一个喷水,踩着毒瘴,正朝着众人狂奔而来。
“不要慌!弓箭手准备!”
“射!”
附带了巫咒的利箭便齐齐飞射出去,纷纷扎入异兽嗤肴的体内,虽然入体不深,但是利箭上的巫咒却已经开始起作用。
“近战刀斧手准备。”楚河又是一声大喝。
等到异兽靠近,几个刀斧手已经齐齐飞扑了出去,手里的利斧直顺着嗤肴身上的伤口,狠狠的劈砍了进去,更主要的是,按照楚河的吩咐,先断这异兽嗤肴的双翅,伤其翅根,以免其振翅高飞,在空中往下吐出水火,压制众人。
十个郎中小将,此时更是身先士卒,冲了上去。
其中剑术高明之辈,已经跳跃上了嗤肴的身上,顺着嗤肴身上的伤口,不断的的运转剑锋,扩大伤口。
部落的蛮巫也都抱着背来的巨大石柱,不断的朝着嗤肴的脚踝、膝盖砸去,阻止其狂奔、乱撞,将黏在它身上,如同蚂蚁般,却不断在其身上制造伤口的刀斧手和郎中小将抖落下来。
呼!
嗤肴的牛头猛然向后一扭,鼻孔中喷出一道火柱。
好几个刀斧手和一名郎中小将没有注意,被火柱扫中,瞬间化作焦黑的尸体掉落下来。
火柱横扫,还在嗤肴背上粘着进攻的士卒都岌岌可危。
楚河一皱眉,暗运祝融咒中的控火之术,却发现根本无法掌控嗤肴喷射出来的火焰。
“这火不简单!不是凡火,而是这嗤肴天生的异兽之火。我的祝融咒还太差,根本控制不了。”楚河心知不可再在一旁看戏。
脚下踏着一股涓流,整个人已经持着铁伞腾空而起。
龟甲刀一扬,铁伞挡住火舌,刀口乘机斩在了牛鼻上。
牛鼻肉嫩,霎时间鲜血横流,那原本成柱形的火柱,四散开来,虽然还很麻烦,却已经无法构成强大的威胁。
羊头见不妙,扭头喷出水柱,冲击向楚河,想要将楚河击退。
“水龙吟!”
楚河借机施法,道术水龙吟再度出手。
两股水流对冲,反而形成了漩涡一般,牵绊住了嗤肴的脚步。
等到黏在嗤肴背上的士卒和郎中小将都从容退走,楚河也一脚踏着嗤肴的背脊,凌空倒翻离开。
退出十几米后,方才又下令道:“弓箭手!给我再射!”
又是一轮箭雨,其中还混合着部落勇士的长矛。
这回嗤肴身上由于早有伤未曾愈合,许多箭疾直接钻了进去,歹毒的巫咒发作,疼的嗤肴三个头颅都高昂起来,发出一阵阵奇异的悲鸣、惨叫。受伤的翅膀不断的拍打着,坚硬的羽毛混着血浆落下,颠簸了几下,始终无法承载它受伤严重的身体腾空。
马头鼻孔里喷出迷雾瘴气,裹住其全身,嗤肴开始后退,想要躲入屏障之中。
“知道你是濒危动物!只可惜!现在不受保护!给我留下,死来!”楚河一伸手已经甩出一道钢索。与此同时,许许多多的钢索被士卒们甩了出去,缠绕在嗤肴的四肢之上。
这些钢索的另一端,不是与古树相连,便是缠绕着巨石。
即便嗤肴蛮力惊人,一时间也挣脱不开,逃脱不掉。
这等情形下,也只能被楚河以人海战术,将之逐步磨死。
坦白说,若是楚河一人面对这头异兽,只怕唯有远远望风而逃。
嗤肴不仅能吞吐水火,更力大非凡,会飞且速度惊人,更有毒瘴绕身,随时可以逃遁。但是此时,楚河身边有众多的帮手,配合合理的战术,将之拿下,会有牺牲,却并不难做到。
最后一声长长的悲鸣,异兽嗤肴倒在了众人的利刃之下。
嗤肴死后,元气消散,三个头颅之上,都浮现出一团特殊的灵气。
老巫鬼鬼祟祟的看了楚河一眼,见楚河直接用玉匣分别收起三团灵气,便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
这三团特殊的灵气中,分别包裹着一团火、一团水和一团雾,显然就是嗤肴的三种天赋,虽然不知具体何用,但是那灵气中的一团火,最少也能拿来修炼凤凰不死术。
斩下头颅,剥了皮毛羽翼,剩下的骨肉着烧肉汤和做烧烤,狠狠的犒赏了一番将士们。
这异兽虽然庞大,几百张嘴,加上人人几乎都是大肚汉。一顿饭后,也就没剩下多少肉,只余下一具骨架留在原地。
死掉的那个郎中小将和十几个士兵,就地掩埋掉,楚河在他们共同的坟墓前,插上了楚国的旗帜。
大家都没有太多的伤感。
春秋时期,本就多战乱,多天灾,多人祸,加上国君无德,楚国上下,其实很多人都早就有了身死的心理准备,尤其是这些兵卒更是如此。
谈不上视死如归,但是那种时而对自己生命,以及身边人生命的漠然,是很多生活在现代的人,所不能理会的。
至少王钰就理会不了。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在前一刻还生死同袍的兄弟、战友,牺牲之后。那些其他的士兵、小将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大吃大喝,没有一点伤心的摸样。
其实楚河也不能理解,但是他又和王钰不同。
他将这一切当成一场虚幻,无论今天眼前的这些人,眼下是生还是死,在真实之中,他们都已经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道道印记而已。
而这些印记,就在时间中轮回。
有了祭品,大部队继续朝着熊山前进。
老巫没有撒谎,他确实知道一条直通熊山的近路。
这条路不仅很近,不用绕太大的弯,并且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楚河他们一路行来,遇到最危险的情况,也不过是碰到了一群幽狼,这种介于妖与精怪之间的狼,保留着极为完整的兽性,却又拥有相当于十二三岁少年的智慧,很是难缠。
与幽狼一战,楚河的队伍再度消减了人手,郎中小将只剩下七名,士卒剩余不到四百。
踏过一片幽暗的树林,眼前的景物突然就变得开阔起来。
远山苍茫,巍峨雄浑,有灵气充沛,洒落薄雾如雨,长风一吹,就如同纱带一般,飘扬在群山之巅,纵横在云海之下,沟通天上凡间。
“好一座神异之山,好一处帝起之地。”无需多言,此地必然已入熊山范围。
“左有青龙吞皓月,右有朱雀照南明,飞熊入中,整体却形若宝鼎,有聚拢天下山河气韵之势。好一处帝兴之地。神农架我也去过,虽然山川锦绣,但是却绝无这样的气象,看来数千年来,山河更替,岁月变迁,将这大好的格局给改变了。”孙藐继续卖弄着自己的那点手段,滔滔不绝道。
楚河嘿嘿笑道:“老孙!这回到你大显本事的时候了,熊山是神农之陵墓,我们要做的事,岂不正是你的老本行么?”
孙藐脸都白了,急忙摇头道:“不成!不成!下墓倒斗,那都是前人按照规则而行,后人方才有迹可循。这神农之墓,可是天地生成,自然雕琢,我才疏学浅,如何能看得出来?”
说话之间,老巫却已经率领着一批人,将嗤肴的三个头以及皮毛、羽翼纷纷摆放在了群山之外,然后跳大神似的叽里呱啦念叨了一大堆。
楚河即便是得了祝融咒的传承,也才听懂了一小半。
不过整体来说,就是一篇从上古便流传下来,祭祀神农的祭文。
这就是在表示,众人入山,是为了祭奠神农,而非为了他想。
轰隆隆!
远山之处,忽然有雷鸣轰响。
就在众人的眼前、脚下,一条窄小的山路,骤然分裂开出。
楚河眼神一凛,毫不怀疑,这起伏山峦,已经有了灵,甚至诞生了山神。
或许那熊山之中,所谓的神人,就是山神。
步入熊山范围,便处处可见各种熊类。
有一些是楚河在现实中也见识过的,而有更多的熊类,是不曾见过的。
这些熊,有的头生利角,有的身披花彩,有的能够在水里只有的呼吸生活,而有的则背生了双翅,翱翔在天际。
这些熊在熊山之中,不说生活的无忧无虑,却也要比别处的野兽生活的要舒坦的多。
充沛的食物、水源,解决了后顾之忧。熊山的特性,导致此山久无访客,即便是来访也不敢过于放肆。
这些熊类中也有一些凶狠、残暴的存在。
楚河他们都小心的避开,并不去招惹。
如此渐行三日,终于靠近了熊山一带的核心,快要抵达神农峰。
神农峰相传便是神农元神仙去,留下肉身之所在。
楚河要找药珠,首先便要上神农峰。
“接下来,我们就要回去了!希望你们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吧!”老巫在神农峰脚下,让部落的战士们停下了脚步,转头对楚河说道。
楚河皱眉道:“老巫不妨送人到底,一起上神农峰,看看究竟如何?”
老巫却摇摇头道:“你们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一旦引来神人的愤怒,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这里都是部落的勇士,他们即便是要死,也是该死在保护部落的战斗中,而不是在这里给你们陪葬,死的毫无意义。”
楚河却不想放老巫离开。
楚河敢保证,这个老家伙一定知道更多的隐情,只是一直不说。
正要再开口要挟,逼迫一番。
却听见神农峰顶上,有一阵阵爆炸声连续传来,迎风飘扬下来的竟然是一缕缕硫磺的气息。
要知道神农峰少说也有五六千米高,这么高的山顶上飘下来的气味中,竟然还夹杂着硫磺的味道,可见那山顶之上究竟引爆了多少炸药。
“有人抢先一步,而且还动用了炸药?”
“会是谁?能用炸药的,一定是现实来的修真者。只是能搞到这么多炸药,并且还预先带进来。那肯定不简单。”
“退!”楚河一声令下,整个大部队往后撤离了几千米。
而山峰之上,一块块的大石头落下来,从四五千米以上的高空坠落下来,倘若人站在下面,只怕一瞬间就被碾压成肉酱。
轰隆隆!
巨大的音波震荡,整个熊山都在这震荡下颤抖。
老巫哆嗦着嘴唇,没剩下几颗的老牙,都在口腔中胡乱碰撞着。
“逃···快点逃!”老巫话音落下之后,咬碎了自己嘴里的一颗烂牙,整个人突然像是吹气球一般的膨胀起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肌肉健硕的大汉,拦腰抱起王钰,甩开大脚丫子,便开始发足狂奔。
那些从野人部落出来的猎手、蛮巫,也都紧随其后。
“走!跟着一起走!”楚河说道。
一个郎中小将却质疑道:“大人!大王交代的任务,我们必须完成。即便是有危险,也不能放弃。为国君尽忠,吾等何惜一死?”
“尽你麻痹···惜你麻痹!”楚河一脚将其踹翻倒地,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拿刀直接砍翻了此人,转头对着手下那些游移不定的兵将道:“大王的交代的任务,我们必须完成。但是需当留有有用之身。凭白送死,就是尽忠么?”
“错了!那才是大大的不忠。”
“因为这样的愚蠢,会让大王失去了一群忠心耿耿的部将,却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们先退!之后再回来。”
楚河的话给了兵将一个心理上的台阶,话音落下后,果然都随着楚河撤离。
不过是短短片刻的耽搁,那老巫带着野人部落的一群人,竟然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老巫等人,楚河唯有带着众多手下兵将,往熊山外围撤离。
呜···!
长风吹过两座山峦之间,却发出犹如洪荒猛兽咆哮怒吼般的声音。
那爆炸不止的神农峰之上,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霹雳下来,瞬间将半截爆炸的山峰都削平。
云中似乎有金色的神人,手持一柄绝世之剑,探出了巨大的手掌。
“不是山神!这绝不是山神!”楚河远远的看着,同样被这一幕惊吓的手脚略微冰凉。倘若他没有退走,而是就在那神农峰脚下,这一剑的余波,说不定就已经将他化为齑粉。
楚河之所以觉得那所谓的神人,并非山神。是因为山神的本体是山峦,伤害山峦就等于伤害其自身。
而这金色的神人,从云中一剑挥下,却毫不迟疑的斩断了一截神农峰。
断裂的那一截神农峰在半空中彻底爆炸成碎石粉末,而半空中一共有七八个人,身穿翼装,正在迅速的穿梭飞行。
楚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望远镜,朝着那些翼装飞行的人影看去。
其中大部分的人,楚河都不认识,但是其中有一人,楚河却眼熟,仔细一想便心中惊讶不已。
那人赫然便是东阳竹。
“如果是东阳竹的话,那么说起来,这群人应该是就是鹿贺函鹿教授和他的一众弟子?”楚河心想。
“他们从何得知了药珠之事,然后抢先一步来夺取药珠吗?只是这药珠根本带不走,副本结束后,即便是他们接触过药珠,得到的机率只怕也不大。”
这是楚河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在副本中接触过什么东西,那么得到它的概率确实会增加。但是却并非必然。
比如黄鹤楼副本中,楚河和黄鹤相处也算亲密,但是副本结束并不会给他结算出一只黄鹤来。
同理章华台副本结束,接触过药珠的人,得到药珠的概率,也并不会大多少。
因为按照楚灵王的说法,药珠乃是长生不老之药,这等神物,岂会轻易便得到?
“等等!或许他们的目的和我一样。”楚河忽然一惊,紧接着恍然大悟。
他费尽心思的讨好楚灵王,从而从楚灵王处借得权利,掌握一定的主动权。但是这并非牢不可破。
因为他的先机,全赖于楚灵王的纵容。
倘若有人取了药珠献给楚灵王,那么以楚灵王的尿性,给予奉献药珠之人更大的权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到那时楚河所谓的先机、先手,也便荡然无存。
“鹿教授是师大的考古系教授,或许早就从历史中洞悉了某些真相。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直接来盗取药珠,这就等于在中途截断了我的任务,让我前期所做的那些事情,都变成白费力气,还无端端得罪了一大批人。”楚河一面揣测着鹿教授等人的动机,一面看着神农峰上落下的道道攻击。
金色的巨剑在巨大手掌中紧握,每一次斩击,都有着截断空气,粉碎山峦的力量。但是身着翼装,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鹿教授一行人,太过灵活,在强大的攻击下,左闪右避,总是会灵巧的躲开。
眼看着鹿教授等人飞过长空,就要离开神人的攻击范围,冲出熊山。
楚河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弓箭手做准备!给我把他们截击下来。”
任务都进行到这里了,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楚河此时虽然暂时落后一步,却并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至少他手上还有这些兵将。
五十名弓箭手齐齐挽弓,带着歹毒巫咒的利箭对准了天空飞翔而来的鹿教授一行人。
“射!”
利箭飞空,带着尖锐的啸声。
利箭上附着的巫咒拥有破风之力,故而能破开空气的阻碍,飞的特别高特别远。
箭雨如蝗虫般射过去的时候。
翼装飞行的不便之处便显露出来。
飞在半空中的人,只能躲闪,而不能以武器进行阻拦。
催动法术进行防御,却发现那一只只利箭之上,还附着了歹毒的咒法,拥有破开法术屏障的能力。
“啊···!”
一声惨叫,一个鹿教授的弟子被利箭射中的胸口,整个人如同折翼的小鸟一般掉落下来,摔在地上,变成了一滩烂肉。
翼装飞行的一众人中,有一人脱离队伍而出,笔直的朝着楚河的队伍飞来。
此人竟然口吐剑气,将朝着他飞去的利箭全都震碎,显示出强大的修为。
楚河操起一把强弓,手持利箭,挽弓而起,运转真气,又将一道厉火巫咒加持在其上。
“着!”
一声大喝,利箭裹着火光朝着那口吐剑气而来之人射去。
楚河这一箭是又凶又狠,直冲着那飞扑过来之人的脑门而去。
“好狠毒的年轻人!”此时人飞近了,就能看清,此人头发花白显然年纪不轻,脸色却很红润,皮肤饱满的犹如煮熟的剥壳鸡蛋一般。
面对楚河飞射过来的利箭,那人张嘴一咬,便咬住了箭尖,洁白的牙齿与箭尖碰撞,碰撞出火星。
张嘴用力一吐,利箭便方向朝着楚河倒射回来。
楚河身上的火神袍一抖,一圈火纹荡起,将那倒射回来的利箭阻挡在楚河三尺之外,手中的龟甲刀一扬,倒射回来的利箭便直接经受不住多股力量的反复争斗,化为粉末消散。
那人收起撑开的手脚,迅速落地,手一翻,便是一把古意盎然的长剑出现在手掌之中,数道锋利之极的剑气,已经顺势挥洒而出。几个围拢过来的盾牌兵,瞬间盾牌破裂,身体也被砍成好几截。
“松鹤剑!”一直话不多,没有楚河的强制要求,不会有什么多余动作的陈沐风和李俞洋师兄弟二人,此时却不约而同的出声道。
“七年前!就是你杀了我们的师父,夺走了松鹤剑和惊剑三十六诀!”陈沐风用剑指着那挥洒剑气之人道。
“你们的师父?”那人看了一眼手中的松鹤剑,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们是说那个收破烂的老头?靠收废铁炼铁精铸剑,也亏他想得出来。如此名剑跟着他算是可惜了。唯有在我手中,方才不算辱没。”
“师弟!云锁剑阵!配合我!”陈沐风手中的长剑一挺,整个人便已经化作一道流光般扑了出去。
“练气七层,比起你们师父都大有不如,还想报仇?”那人手中的松鹤剑一震,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阵惊涛骇浪般的声音。
很显然这应该是惊剑三十六诀中的一式。
楚河的耳边却传来了李俞洋低声的传音:“等会不要管我和师兄,我们负责缠住他,你直接用箭雨覆盖式进攻。”
说罢李俞洋也挺剑扑了上去。
似乎有些出乎那人的意料之外,两人怒气冲冲恨意勃发的冲上来,用的却不是进攻招式。所谓的云锁剑阵,其实是二人配合,互相弥补漏洞的一种防御剑阵。
只是防守而不进攻,相互配合成阵,两个练气七层倒也勉强能接住他几招。
楚河一挥手,箭雨再落,直接朝着三人混战之处落去。
交战之中,李俞洋和陈沐风相互配合,四周隐隐有云遮雾绕一般的剑光,将落向他们的箭疾全都挑开。
而有二人的牵制,那人的许多空挡之处,却直接曝露在了箭雨之下。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也不是蠢货。”那人冷笑一声。
“只是你们也太小瞧我鹿贺函了!”
说罢此人浑身一震,一件清朝八旗将领的那种战甲便穿在了身上,任由箭疾落下,却入不得分毫。
“防御性法宝!”李俞洋和陈沐风同时一惊,然后开始迅速撤退。
他们虽然恨不得立刻杀死鹿贺函,却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本来修为上就远不如鹿贺函,加上此刻鹿贺函身穿防御性法宝,他们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报仇和送死,是两个概念。
这两兄弟一退,鹿贺函便手持利剑,如同一辆蛮横的战车一般,推进了楚河布下的军阵之中。
士卒身上的藤甲被其一剑就能劈碎,而普通的刀枪长戟,根本就破不了防。
看着鹿贺函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来,楚河面露冷笑,一挥手,竟然从储物戒指中放出了一辆小型的洒水车。
洒水车···?
不止是陈沐风兄弟,即便是正在大杀四方,接近楚河的鹿贺函也微微一呆,没有闹清楚楚河是在想什么。
难不成是危机就在眼前,骤然便疯了?
楚河却直接坐上洒水车,也不发动车辆,如众人所想的那般开车逃走,而是直接打开了洒水车的阀门,然后下一刻从车厢后的水枪枪口处,喷出一片淡红色的水幕,将众多正在与鹿贺函缠斗的士兵,以及鹿贺函一起笼罩进去。
吼!
就在这水幕临身的一瞬间,鹿贺函本能察觉不妙,下一刻就感觉到身上那层战甲的防御力量开始衰弱,黑虎器灵也发出凄惨的咆哮声。
用手接了一点淡红色的水滴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还可以闻到一点点腥臭的血腥味。
“这是···天葵···!”鹿贺函全身都在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这不仅仅是因为法宝受损,更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往外泛起的恶心。
天葵者所指的便是少女初次的月、经之血。其意为先天葵水,阳中之阴。
就像童男血有破邪效果一样。少女天葵则有着污秽法宝,破除术法之能。
这洒水车里喷出的天葵水虽然是稀释过的,但是效果依旧显著。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为了这点东西,平头哥可是辛苦到好几所初中当了几个月的校工。”楚河推开车门冷眼笑道。
鹿贺函此时全身都是‘红水’,整个人形容异常的狼狈,瞪大了眼珠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楚河。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不得不说楚河这一招真的是太损、太恶心了。
天葵之水虽然可以污染法宝,但是历来不好利用,因为它本身对术法也有排斥,而没有一定的速度和覆盖范围,根本集中不了对手,更别提污染其法宝了。但是楚河却利用洒水车,形成了大范围的水幕,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陈沐风、李俞洋!你们还不上!”楚河停了洒水车的水枪喷射,然后对两个也同样被楚河惊呆了的蜀山扑街剑侠喊道。
两人这才收敛脸上那骇然以及心有余悸的表情,挥剑朝着已经暴走的鹿贺函扑去。
显然他们方才也将自己代入了鹿贺函的境地之中,无可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只怕会是毕生的阴影,说不定还会滋生出心魔来。
鹿贺函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一手惊剑三十六诀被他施展的犹如狂风骤雨一般,陈沐风、李俞洋两兄弟,就犹如狂风骤雨中的小船,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箭雨笼罩而下,一些由郎中小将射出的箭疾,穿透了被污染的法宝战甲,扎入了鹿贺函的身体中。
巫咒附加的强烈疼痛感,反而让鹿贺函从狂暴之中冷静下来。
他极为阴寒的瞥了楚河一眼,然后转身就要逃走。
他的修为虽然碾压在场的所有人,但是先有楚河阴招破其防御,又有剑侠兄弟缠住其手脚,旁边还有众多楚国将士,不断的进行覆盖面打击,鹿贺函着实顶不住。
继续战斗下去,很有可能会被众人推boss一般磨死。
“休走!”楚河拖着长腔,仿佛唱戏一般,却伸手毫不迟疑的是一颗雷火珠已经打了过去。
鹿贺函猛然回头,见一粒宝光凌厉的珠子朝着自己打来,知道不简单,先是一躲,发现此宝珠灵活非常,跟随其而动,似乎有灵。
“好宝贝!先当赔礼,我笑纳了!”鹿贺函说罢,口诵怪音,一层层煞气从其背后浮现,然后如同众多黑色的丝线一般朝着楚河的雷火珠缠绕过去。
一瞬间楚河就感觉自己操控雷火珠的精神力丝线正在被割断,他与雷火珠之间的联系,迅速变弱。
“爆!”楚河冷笑一声。
这鹿贺函再精明,也不会知道,这看起来如同真实宝珠一般东西,却是由一重重的火焰压缩而成。
楚河念头一动,将其引爆,瞬间庞大的火力便释放出来。
轰!
一团巨大的火焰燃烧,而鹿贺函却被包裹在正中央,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坦白讲,他若不是贪心,并且依仗着某种诡异法门,可以夺人法宝,只怕还不会落到被雷火珠直接炸到的下场。
当火光散尽,鹿贺函的竟然还没死。
只是他身上那件清朝战甲算是彻底的废了,满头整齐的白发,早已焦黑,眼珠子似乎也被炸碎了一颗,左腿烧焦了一大半,已经彻底没用了。
看着即便是此时此刻,依旧没有单独而行,而是率众奔袭而来,远远还在不断指挥士卒以箭雨袭击他的楚河,鹿贺函用剩下的一只眼珠子,牢牢的记住了楚河的样子。
从怀里掏出一个染着漆黑血渍的布条,将裹成一团的布条解开,顺手一丢,一颗草绿色,只有人拇指大小,却异常明亮,胜过星辰的药丸朝着楚河飞来。
就在他取出药丸丢向楚河的一瞬间,头顶上方的云层旋转的更加飞快。
巨大的金色手掌,提着金色巨剑对准了已经一把接住药丸的一个郎中小将。
此刻郎中小将的脸上还带着狂喜之色,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手中之物为何物,在长生不死和升官发财之间,正在纠结的做着选择。下一刻直接一张口,就将药丸吞了下去。
轰!
金色的雷电准确的命中了郎中小将,将他直接劈碎成渣,药丸依旧完好。
长生不死的美梦还没开始,就已经彻底破碎。
楚河看着就那般悬浮在半空中的药丸,紧皱眉头。
“不对劲!这所谓的神人,之前还只是凭借蛮力乱砍一通,但是现在却能进行精确打击。”
“看来这药珠对这‘神人’而言,有着某种特殊波动,能够影响他。”
楚河一抬眼,正看见鹿贺函迈着一条腿奔逃,他的那群弟子已经在他的吩咐下穿着翼装飞远,根本来不及赶回来支援他。
毕竟鹿贺函怎么也没有料到,几个炼气期的小家伙,率领着一群凡人,竟然可以将他重伤,更是逼得他不得不丢出药珠,祸水东引才能有机会脱身。
“他那染着血渍的布条有问题,能够屏蔽药珠的波动。”楚河心中有了判断,但是此刻他却不能再追赶鹿贺函。
一枚药珠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现在的楚河再下令追击鹿贺函,只怕那些兵将士卒们也不会听了。至于楚河一人追上去,更是不可能。首先即便鹿贺函重伤之身,楚河也没有将其留下来的必胜把握。其次···楚河也舍不得放弃,即将到手的药珠。
总有人不怕死,又是一个郎中小将扑上去,一把抓住药珠,然后一马当先发足狂奔。
“跑!只要跑出熊山,神人就追不上来了。有了药珠,我就能获得大王赏赐,得赏千金,为万户侯。我的整个家族都会振兴。”一边跑,那郎中小将一边大声喊着,仿佛是在给自己勇气。
楚河却摇摇头。
瞎子一样的神人,虽然力量强大,但是却奈何不了灵活躲避的人。因为相对那‘神人’庞大的身躯而言,凡人太过细小了,这反而是一种便利。
但是现在的神人,能准确的锁定,他的力量拥有了针对打击的能力。
果然下一刻,一剑从上空笔直刺下,直接将这个郎中小将碾碎。
药珠在空中弹射着。
这回药珠靠近谁,谁就惊恐的躲避,不敢靠近。
而那神人却还在发怒,他压下了云层。
随着云层越压越低,某种恐怖似乎也越来越靠近。
楚河不知究竟,却难以掩饰其直觉不对。
捡起一块盾牌,对准药珠猛然一拍。
药珠便嗖的朝着熊山之外的方向飞射过去。
轰!
楚河将盾牌丢出去的一瞬间,盾牌在一股奇异力量下,瞬间崩碎成灰。
“大家都用武器将药珠打出去!”楚河开口喊道。
其实不用楚河吩咐,大家都自发的有样学样。
手速快,能够迅速抽身的,仅仅只是损坏用来拍打药珠的武器、防具。那些手速慢的,只是差了一丝,便连同那怕打药珠的物件一起,被神人的攻击击中。
随着这种交替击打棒球似的方式,随着武器、防具的不断损坏,人员的不断消减,药珠也终于被打倒了熊山的边缘地带。
云层已经压的很低、很低。距离地面竟然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楚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就在这云层背后,有一股庞大的、恐怖的,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孕育。
“快!大家快点出去!”楚河将脖子上青筋都暴出来,大声的吼着。
无需提醒,大家都明白,随着药珠暴露在外的时间越来越长,那所谓的神人,也越来越接近他们,眼看着似乎就要展露真身。
只是这真身,此时此刻没有一人愿意真的目睹。
提醒了众人一句后,楚河自己便不再管其它,脚下速度已经加到了最快。
现在楚河最后悔的是没有在野人部落中,利用部落里积蓄的敬畏之力凝聚一双提高速度的火芒鞋。
轰轰轰!
金色的雷霆就在众人的头顶闪烁,一道道的电弧霹雳下来,无序的将一个个士卒劈成焦灰。
啪!
一道闪雷就在楚河的头顶炸响。
电弧蔓延到了楚河身上。
楚河只觉得全身一麻,然后便每一块肌肉、皮肤,无处不疼,无处不痒。
火神袍第一时间碎裂,蛇山山神褪下的皮制成的软甲之上,也弥漫着电弧,有一些破损。
若非这两层防御,楚河只怕也就和那些被电弧击中的士兵一样,化为焦灰而亡。
就在楚河身后,紧跟着的是陈沐风和李俞洋师兄弟。
此时一道金色的电弧下来,师兄陈沐风一把将李俞洋往前推出去,自己却身遭雷击,即便是鼓足了真气抵抗,依旧不过眨眼功夫,便化作劫灰。
“师兄!”李俞洋惨痛大叫,想要扑回来。楚河却迎面上去,一脚就将其踹飞,直接使其飞出了熊山地域,然后自己也跨了出去。
药珠还在熊山范围之内,距离熊山之外仅剩不到十米的距离。
看到孙藐还在熊山之中,楚河大喊一声:“把药珠抛出来。”
孙藐置若罔闻,他脸上的胎记移动的飞快,每走一步都仿佛经过了一定的计算,竟然时而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电弧的打击。
楚河堵在孙藐的正前方,手持弓箭,指着孙藐。
看到楚河挽弓,随时有可能射出利箭,孙藐顿时吓得胆都快裂了。
“楚兄弟!别开玩笑了!”孙藐一边快速疾行,一边苦着脸大声喊道。
“照我说的做,不然我真射了!”楚河严肃道。显然是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孙藐当然知道楚河没有开玩笑,在他心中楚河可是一个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小混蛋。这样的混蛋,挨千刀、遭雷劈是一点也不过分。
刚才楚河被雷击中的时候,他差点没叫好出声,只是没料到,那么厉害的金色雷电,都没有将楚河击杀,着实让他失望了。
扬起一把洛阳铲,孙藐一击打在那药珠之上。
最后一棒,孙藐用力也不小,显然已经出手,他也不想失败。
只是用力大了,难免收手就迟。
一道金色的剑光已经朝着他横扫过来。
“妈了个鸡!这回老子我亏大发了啊!”孙藐一声大叫,竟然将自己的半张脸皮给揭了下来。
顺手一丢,那脸皮上的胎记如同活物般不断的蠕动,然后黏糊在了一个兵卒的脸上。
剑光扫来,错过了孙藐,一击将那兵卒彻底碾碎。
一点黑光从破碎的尸体上飞出,化作一颗黑痣,落在孙藐的脸上。
一把接住飞出来的药珠,看着孙藐跌跌撞撞的冲出来,楚河看着他脸上的黑痣,有些好奇。
不过现在不是‘逼问’的时候,熊山范围之中,那压下来的云层上,还有咆哮之声,但是隐隐竟然变得虚弱。
渐渐的云层犹如被刺破了的气球一般,开始不断的向下泄气。
而一缕缕的气息从熊山范围之中飞出来,附着在楚河手中的药珠之上。
眨眼的功夫,药珠上就蒙上了一层金色的雾气。
这雾气还不断闪烁着霹雳,让楚河握住药珠的那只手不断产生酥麻之感。
“这是···丹煞!”楚河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有些不敢置信道。
所谓是药三分毒,神农之所以舍弃肉身,仅仅以元神周游虚天,逍遥而去。就是因为他虽然尝试百草,为凡间俗人立下了大功德,却也因此在体内积蓄了庞大的药毒。
正是这药毒,让神农氏不得不放弃肉身飞升。
而丹煞就是炼丹之后,排除不尽的丹药之毒。
“原来这就是所谓神人的真相。熊山乃是帝山,这药珠是以神农氏的身体内残余的药力凝结而成,就相当于以神农氏的身体为丹炉,炼制的一枚特殊丹药。而那原本霸占了神农氏身体的药毒,自然也化作了丹煞。”
“平日里这些丹煞盘踞在熊山之上,笼罩整片区域,守护着药珠,同时也不断的修炼自身,想要反向吞噬药珠,真的成为不死神人。故而所有对药珠有企图的人,都会成为它针对打击的目标。”
“只是这丹煞的根本在于药珠,力量源于神农氏散落在熊山之上的余力。一旦药珠出了熊山,这丹煞也就只能归为原形,与药珠混在一起。”
“丹煞不除,这一粒所谓能使人长生不死的药珠,只会是一粒毒药。”
顷刻之间,楚河凭借一些已有的线索,再开一开脑洞,将事情的真相推测了个七七八八,或许有些遗漏,但是整体方向应该没有错误。
“这样说来,楚灵王是早就知道其中的一些缘由。所以他才要修建章华台,寻找九凤女,用某种方式,将丹煞祛除。”楚河心想。
先将被丹煞裹住,逐渐开始显得暗淡的药珠收起来,楚河清点逃出一劫的人数。
出发前,十个郎中小将,如今只剩下两个。五百兵卒,残余不到百人,可谓损失惨重。
不过能够得到药珠,就是最大的收获。
“走!立刻启程,返回上郢。”楚河一挥手道。
“走!你们哪也走不了。”一声冷哼从黑压压的山林中传出。
鹿贺函杵着简陋的拐杖,伤口经过包扎,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他的一共七个徒弟。
七个弟子,每一个都有着练气八层以上的修为。
针对楚河现在这些残兵溃将,真打起来,显然就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楚河一把揪起五粒雷火珠,瞬间便丢了出去,一点迟疑都没有。
“大家分开逃,能逃回上郢的,我替你们请功,逃不回去的,封赏会送到你们的家族。”楚河大喝一声,直接将孙藐抓在手上,脚步迈开随便选了一个方向逃去。
老巫不在,在这无法辨认方向的群山野地里,孙藐的价值胜过数百雄兵。
五枚雷火珠碰撞爆炸,威力十分巨大。
只是那鹿贺函早就吃过亏,看到楚河丢出雷火珠的时候,便率领着弟子们后退。
一番轰炸,也只是在他们面前扬起了灰尘,徒引得地动山摇,却连一人也没有伤到。
不过这一番阻拦,却是让楚河带着孙藐逃出了一段距离。
孙藐被楚河牢牢的抓住手腕,苦笑着对楚河说道:“楚小兄弟!不如我们分头行动,说不定我能帮你引开大敌,让你有更大的机会逃走。”
楚河冷笑一声,手里攥的更紧了。
这个盗墓贼可不傻,他知道楚河不仅有伤了鹿贺函的大仇,身上还有药珠。
无论是冲着哪一点,鹿贺函和他的弟子们,都不会放过楚河。
身后打斗声起。
楚河可以听见长剑悲鸣之声。
是李俞洋!
他竟然替楚河暂时阻拦了鹿贺函还有他一众弟子的脚步,为楚河争取了逃走的时间。
“既然要逃,那我们总要规划一下路线,准备一个方案吧!我想李俞洋应该牵制不了他们太久。”孙藐发现自己无法摆脱楚河,只能提出自己的意见,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楚河却一边拽着他跑,一边道:“逃?我从来没有想过一直逃。逃走的都是猎物,而我要做猎手,反杀他们。”
孙藐叹了一口气道:“人生最大的错觉之一就是‘我能反杀’,醒醒吧!你只是一个只有出门装的adc,最多加我一个辅助,对面已经是发育良好的一个团队了,有肉有奶有输出还有控制,这波团我们打不赢,还是老老实实的逃吧!”
“你说的不错!”楚河点点头,却紧接着嘴角弯起,锋利如刀锋道:“但是我特么就是要一个人hold全场。作为一个辅助,你的作用就是帮我打团,如果要死你就不能怂,死在我前面。”
孙藐整张脸都黑了。
“现在我背着你跑,一路上你仔细多留心地形,找一个好设埋伏的地方。”楚河说罢直接把孙藐甩在背上,迈开脚便一路狂奔。
“记住你要多仔细留心,因为一会要是真打起来,我第一个把你推出去当诱饵。如果你选的埋伏地点不佳,先死的一定是你。”楚河又说道。
孙藐趴在楚河背上,手持罗盘,耳边风驰电掣,却还要不断的眼观四路,寻找各种适合埋伏的聚煞之地。
“楚河!我草你大爷!”听闻楚河之言,孙藐终于忍不出,开口痛骂。
这一骂便滔滔不绝,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盗墓贼,骂街是必备技能之一。
楚河背着他跑了半个多小时,就没听过他嘴里有重复的词语。
“等等!停下!”孙藐嘴里的污言秽语终于停顿下来,吞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
楚河脚下刹车,也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路狂奔,对他的真气消耗也是极大,即便是开启了湘江真气的强大回气效果,此刻真气也快见底了。
孙藐从楚河背上跳下来,手持罗盘,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走了一趟,这才指着西南方向,一座犹如鹰嘴般的山崖道:“鹰嘴聚煞,下有恶水如恶龙,山体藏金,正对西方,有杀伐之利。山崖呈现赤红,再过一会日头西沉,晚霞照映山峦如火,你只要添一把火,吹一道风。便可呈现天地一色,共发杀机。”
“如果你要设伏,此地最佳,操作的好,或许···应该···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说到最后孙藐也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孟圣人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楚河占据此地,最多占了地利和一半天时,在人和上却输了一大截。
楚河点点头,直接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之前收集的嗤肴血,在一些草木树根之处,山石阴暗之地,迅速的绘制一些奇异的巫纹。
随着这些巫纹的绘制,一个无形的气场以楚河为核心,笼罩了整片区域。
“你这是要布阵?没用的!阵法虽然可以暂时提高一个人的实力,但是还是以人为本。你本身的境界太低,给你诛仙剑阵,你也玩不转。”孙藐在一旁丧气说道。
楚河却不管他说什么,只是更加加快了自己描绘巫纹的速度。
当落日与山崖连成一点,仿佛要点燃整个山林之时,鹿贺函以及他的众多弟子们也都追赶了上来。
其中一名弟子的手里还提着已经被挑断了手脚经脉,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李俞洋。
他们并没有直接杀死李俞洋,显然是想以李俞洋为人质,让原本就落入下风的楚河更加投鼠忌器。
“这就是为自己选择的埋骨之地吗?坦白说···风水真的不怎么样。何况···我想你也用不着,因为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鹿贺函一只独眼,阴沉的看着楚河。
虽然他受的这些伤害,在退出副本后,都会消失,被时间修复抹平。但是有些心理上的阴影,是一辈子也消除不掉的。
所以他必须杀死楚河,用极为残酷的手段,如此方能泄其心头之愤恨。
楚河站在鹰嘴崖上,往下眺望,看着鹿贺函此时的摸样,冷声嘲笑道:“我想,你应该更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灵光幻境。”
“你修炼怒魔种,养弟子如养猪,你现在身受重伤,难道就真的不担心,他们趁机除掉你么?”
楚河这句话,说是挑拨离间也不错。
不过这根刺是扎在鹿贺函的心上,而不是他那些弟子心上。
从莫成海身上就能看出,他们这种人选择弟子,一定都是那些老实好控制,没什么太多心眼,没什么见识的。这种人,即便是楚河给他们说穿了一切,他们也不会相信。
否则现在讯息这么发达,莫成海和鹿贺函的一些手段,也并非真的秘密不被人知。为何他们的一众弟子,还对他们忠心耿耿?
世界就是一面镜子,你是什么样的人,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景象。
鹿贺函阴毒狠辣,老谋深算。楚河现在当着他和他弟子们的面,戳穿其真面目。
众多弟子们或许不会信。鹿贺函却难免心虚,对自己的弟子们心中有了防范。
等会大战起来,就难免会束手束脚。
“小子!任由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难逃一死!你们谁去替为师,取了他的项上人头?”鹿贺函阴冷的说道。
楚河站在鹰嘴崖上,露出笑容。
鹿贺函果然上当了,原本该一拥而上才对,现在却不是如此,开始有所保留。
鹿贺函心里想的多,他的弟子们却大多没脑子。师父受辱,弟子自然感同身受,纷纷请战,要取了楚河的性命,为师父出气。
如果说莫成海的弟子,都是一些脑子里都被肌肉塞满的热血大汉。
那么鹿贺函的弟子,就都是一些狂妄自大的骄奢之辈。
其中便有一人,径自跑过来,亮出自己练气十层的修为,滚滚的阴寒煞气四下激荡出来,还没出招就泄露自己的底细。
一看此人,楚河就知道他主修的是一些邪异恶毒之法。放在古代,妥妥的要被打入邪魔外道。
“小子!你不过区区一个炼气九层,也敢嚣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让你侯爷爷教教你!”说罢脚下连踏,整个人朝着只有七八米高的鹰嘴崖崖顶窜来,飞到楚河的头顶上方,一爪直接朝着楚河掏来,手爪之间,有数种精怪的虚影厉吼咆哮,似乎是被直接摄取出了魂魄,炼制在了手爪之上。
“五精毒爪!”楚河现在勉强也能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五精毒爪是一门邪魔之法的精简版本,仔细点找,在网上也能找到一些略为删改过的版本。当然照着那些删改版本修炼,很大可能会把一双爪子给炼废了。
此爪是强取五种成精怪的毒虫猛兽之生魂,将其炼入五指之中,让五指又凶又毒。
一爪抓下去,不仅有断铁破石、摧枯拉朽之能,被抓中者更是会身中剧毒。
面对着这样的一爪,按道理楚河该先避其锋芒,然后再与其游斗,待到摸清楚规律之后,再乘机出击,直击软肋,将其拿下。
但是楚河却不能这样做。
现在开局第一把,他必须以雷霆之势,将眼前对手拿下,并且只重伤而不杀。
目光微凛,面对对手的扑击而来,楚河蓄势收身,刀悬于腰际。
左手握刀鞘,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虚按住刀柄。
对手正在迅速的接近,一股浓郁的腥臭之风已经当先扑面而来。
腥风扑面,楚河微微有些难受,屏住呼吸,以祝融咒中的醒神之术,让自己的精神强行集中,凝聚而不散。
人的思维是很跳跃的,每一个瞬间,其实都会产生许许多多个不同的念头。所谓的理智,也只是将这众多纷杂的念头,进行了筛选,将自认为最正确的那个念头,送到表层意识中来。
而此刻,楚河无论是表层还是里层的念头,在巫术的收束下,都只剩下一个,无比的专注。
靠近了!
三米、两米、一米!
噌!
楚河没有去用手握住刀鞘拔刀。
因为那样会太慢。
他的左手提着刀鞘,迅速的抬了起来,右手两根手指按住刀柄,用力往外一弹。
整个人已经从对手的身边错身而过。
“啊···!”惨叫声、鲜血喷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将原本天生而赤红的山崖,染的更加鲜红。
转身回刀。
唰唰唰!
接连三刀,楚河将鹿贺函这位姓侯的弟子四肢同样斩断。
对面的鹿贺函连同他的一众弟子,都愤怒不已,扬声叫骂着。只是他们都以为,楚河这么做,是为了给李俞洋出气,并未发现,楚河这么做的真正意图。
看着垂死挣扎,在血泊中哀嚎的敌人,看着鹰嘴崖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对手。
感受着这片领地之上,逐渐浮现出的一丝丝敬畏之力,楚河脸上浮现出一缕轻松,却又很快闪烁而去。
敬畏之力其实和信仰之力极为相似,却又不同。
相比起信仰之力,敬畏之力更不易汲取,有时候它的萃取方式,并不是那么的‘人道’。因为想要别人敬畏,就要有举起屠刀,震慑宵小的魄力。
但是敬畏之力也同样没有信仰之力的束缚。
人们信仰你,你就必须按照人们所期盼的那样活着。否则的话,就会被人们抛弃。
就如同那些偶像明星,他们本身也相当于活在人们的期盼和信仰里。某种程度代表了广大人民对生活的一种理想期盼和寄往。
但是当人们发现,一切和想象不同时,却又会将你打落下来,踩入泥潭里。
敬畏之力却是主动权握在汲取力量的那一方,敬畏···是巫的力量源泉。
楚河一刀败敌,败敌而不杀,只是废了他。为的就是汲取被击败的对手,以及那些观战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敬畏之力。
这个地方已经被楚河改造过了,弥漫的敬畏会被集中,并且扩散不出去,最终为他所利用。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修真者,他们的精神更加的强大、旺盛。一旦有了敬畏,每一秒钟散发出来的敬畏之力,都可比的上十人甚至是百人一天的份量。
“唤火咒!”楚河站在高崖上,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
随着楚河施展巫术,从山崖上到山崖之下,都燃起了明艳的火光。
这火光与此刻的天光混合在一起,就仿佛天都被烧燃了一般,有一种异常雄浑的压迫感。
鹿贺函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一众弟子,心中生出了恐惧。却还没有完全明白,他们心生恐惧的后果之严重性,只是打气道:“不要被他唬住了!不过是低劣的幻术而已,借助了天时地利。但是他本身的实力也仅仅如此,老五之所以会败,完全是太过大意,小觑了他。”
“再两个人上去,记住好配合,自然可以轻易拿下他。”
鹿贺函此时也是昏聩,仿佛智商被狗吃掉了一般,竟然还想用添油战术,显然还在忌惮自己的弟子们会倒戈攻击自己。
不过按照常理,他两个练气九层、十层的弟子联手,确实可以将楚河拿下。
即便楚河刀法出众,时机也掌握的很好,最多也就和他们多纠缠几分钟。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地真的已经变成了楚河的主场,只要他们心中有恐惧和敬畏,那么楚河就有用不尽的力量。
现在的楚河,就相当于一个人泡在老家的泉水里,等着对面英雄全部进泉水来互a,假使对面全神装,那也罢了,有泉水相助,楚河说不定也搞不过。
但是这些人,最多也就是入门装罢了!
两人携恐怖威势而来。
一人用剑,一人用短棍。
一人攻上路,一人攻下路,同时还施展一些干扰性的小法术,想要迷惑楚河,让楚河无法再如之前那般专注,挥出惊艳一刀。
他们的战术没错。
错误的是,他们将此刻的楚河与之前的楚河,等同了起来。
“震火咒!”楚河口诵巫咒,四周一圈圈的火环飞快凝形,然后震荡出去,将两人冲开。
下一刻一道厉火咒就加持到了刀锋之上,用力朝着其中手持短棍之人劈去。
这两人中,此人稍弱,但是小手段多,很多干扰楚河的小法术,就是他施展出来的。
加持了厉火咒的刀锋锋利且灼热。
那人举起短棍企图挡住这一击,但是方才被震火咒震的失去平衡,此时楚河手持龟甲刀一刀劈来,他根本无法完全发力抵挡。
噗嗤!
刀劈飞了短棍,直入胸腹。
灼热的火劲,将伤口直接烧熟。
五脏被火毒入侵,此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楚河一步踏上前去,两脚用力,分别踩断了其两条胳膊。
“小子!你放肆!还敢伤人!给我去死!”
楚河猛然回头,却见另一人已经持剑冲来,他嘴上喊的凶恶。但是脸上那散不去的惊恐,已经出卖了他。
这一剑刺来的凶狠,但是章法乱了,节奏没了,更没有附加任何的术法。仿佛只是寻常的武夫,而非掌握非凡之力的修真者。
“火绳咒!”转身一指点出,几条火蛇便猛然窜出,犹如毒蛇咬在那持剑朝着楚河冲来者的脚上,将其双足拴住。
由于冲势太猛,没有留有余力,此人下盘不稳,竟然一脑袋往下栽倒。
楚河趁机欺身上前,手中长刀扬起,又是两条胳膊被削断,踏足上前,又废掉其双脚。
兔起鹘落之间,两个原本应该与楚河势均力敌的对手,便被其看似轻松的解决。
鹰嘴崖附近的整片区域之中,敬畏之力更加充足。
已经足够楚河解锁更多的祝融巫咒,有一些甚至威力极为可观。
那只是断了双手,未曾断掉双脚之人,挣扎扭曲着站起身来,恐惧的看着楚河,然后纵身一跃跳下鹰嘴崖,甚至忘了去借助一些落脚点,缓冲下坠之势。
等到跌落崖下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腿骨直接折断了一根,摔倒在地上,却尤自往前扭动爬行,想要离楚河远远的。
这些人的心理素质都太差了!
其实也难怪,毕竟生长在一个极为和平的环境下,即便是偶尔经历一些简单的灵光幻境,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相比起之前楚河率领的那些淡漠生死的楚兵,眼前这些人虽然貌似更加强大,但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却要高出那些楚兵太多了。
此时‘痛失’三位爱徒,终于让鹿贺函清醒过来。
他这才认识到,楚河不知由于什么样的原因,拥有了远超他此刻之境界的力量。并不能在等闲轻视之。
而且且不提他的弟子们会不会在此刻背叛。他若是继续这样养虎为患,说不定真的会被楚河来一波经典的反杀。
“大家一起上,随我给几位师兄弟报仇。”鹿贺函高呼道。
他的身边还有四位弟子。
其中有三位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眼神中的惊疑不定,已经出卖了他们。
楚河同样能够从他们身上,收获到不菲的敬畏之力。
此时此刻,所有人中,也唯有鹿贺函和东阳竹的身上,未有敬畏之力散发出来。就连一直躲在角落里,探出一个脑袋来观战的孙藐,以及被丢在一旁,同样无法行动的李俞洋身上,都散发出浓郁的敬畏之力。
只是李俞洋属于敬多一些。而孙藐则更多的是畏。
一共八个修真者,源源不断的给楚河提供着力量,但是楚河仍嫌不够。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嘛哩嘛哩哄!”玩笑似的咒语和画符,却无法掩饰其本身切实是一门强大法术的本质。
一股天地伟力加身。
楚河调集整个鹰嘴崖附近的敬畏之力,为自己加持了一道烈身咒。
烈身咒下,楚河气血沸腾,身高变得更加魁梧,肌肉也高高的隆起。
这是一门蛮巫咒法,能够短时间内增强肉身力量和防御力。
此时楚河加持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让乾坤借法之术,能够从天地之中借得更多的力量。
练气十层一眨眼便到。
但是楚河并没有时间压缩真气,将真气转化为真元,铸造道基,进入筑基期。
借得的力量却还在上涨,在此刻强大的肉身束缚下,如同怒龙在楚河的体内咆哮。
超过了练气十层,却并非筑基期。
或许此刻,在楚河身上,真有练气十一层,十二层的说法。
楚河杀入人群之中,与众人交战,近战刀法配合一些小法术和神秘的火巫咒,竟然与一位筑基、四位练气九、十层的修真者,战的势均力敌。
当然这也与鹿贺函身受重伤,肉体有损有关。
“看我火雷珠!”看着鹿贺函手持松鹤剑,搅动惊涛而来,楚河手腕一扬,似乎就要打出雷火珠。
吃过雷火珠大亏的鹿贺函急忙后退,一道道敬畏之力,此刻竟然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一位筑基修真者的敬畏之力,对于楚河而言是何等的磅礴,顷刻便让他解锁了更多强横的巫咒。
其实鹿贺函哪里知道,楚河压根就不会动用雷火珠,仅仅只是吓一吓他罢了。
毕竟雷火珠不够灵活,事先有了防备,很难迅速击中引爆只能起到一点震慑效果,而此地被楚河布置了聚拢敬畏之力的巫阵。如果引爆雷火珠,就会造成巫阵的毁坏。
借助着鹿贺函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敬畏之力,楚河施展略为强大的巫术。
“祝融之叹。”
冥冥中火气浓郁,仿佛有亘古的神灵,叹息了一声。
一声叹息,却有着凋零万物,焚毁一切的恐怖之意。
所有人,包括鹿贺函都全身僵直。
区别只在于,修为不同,僵直的时间长短有不同。
战斗之中,一秒钟的分神,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此时对手僵直,楚河便直接出手,不再想着只伤敌不杀敌。
刀锋所过,直接划开了两个鹿贺函弟子的咽喉。
“老二、老四!”鹿贺函老眼含泪,怒意和悲愤令他整个人都膨胀起来。
是真的膨胀···仿佛这一刻,他变身为了西方传说中的狂战士,身形更加壮硕,并且周身气息如同喷薄的火山,充满了爆发性和毁灭性。
“这就是怒魔种吗?果然诡异的很!”
“不过这种为了一定目的,强行激起的悲伤和愤怒,真的是你认为的力量吗?”
“我看不对!你现在明明是恐惧啊!”
说罢楚河一刀朝着鹿贺函砍去。
“天刀如火,万物归虚,天火焚城咒!”楚河刀举起来的时候。
头顶上方,竟然有火云盘旋。
待到长刀挥下之时,一刀天火仿佛从天外飞来,落在了楚河的刀刃之上,随着楚河的刀挥洒出去。
天火焚城咒,已经是祝融咒中所记录的中等层次咒语,如果威力激发到极致,可焚一座城,拥有连金丹期都不可小觑的力量。
当然此刻楚河用的是简化后的阉割版,即便如此,那刀锋之上,附带的天火不是假的。
若非龟甲刀材质不凡,只怕一瞬间就被这天火融化。鹿贺函爆发出来的力量,只是抵挡了楚河此刀不过三秒钟,便开始崩溃。虚假的愤怒和虚假的勇气一样,不值得信赖和依仗。
“原来如此,这里是你的主场,你在偷取我们的力量,所以你会越来越强,而我们只会在你的压制下,越来越被动。”一直没有什么表现的东阳竹,忽然开口说道。
他伸手一拉鹿贺函,躲过了楚河这致命的一刀。
而他剩下的一位师兄可没这么好运气了,被楚河的刀锋斩过,一瞬间就被焚烧的干干净净,如同烈火中的枯草,没有丝毫抵抗力。
楚河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伎俩能永远瞒住人。
这世上从来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更何况东阳竹如果真的和东阳离有关,那么有这样的见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看穿了又如何?”楚河现在已经是胜券在握,就连鹿贺函这个筑基期的修真者,都成为了他的‘取款机’,一个同样也不过是炼气期的东阳竹,又能怎样呢?
看着楚河自信十足的摸样,东阳竹却道:“就像他们这些人不了解你,所以吃了大亏。你也不了解我,并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带走鹿教授。他的有些研究,对我而言很重要。”东阳竹说道。为了说服楚河,他甚至说了一些他本不该说的。虽然透露的不多,但是如何楚河有心,或许真的能够查到什么。
楚河闻言,却哈哈大笑:“你以为你吃了面子果实么?谁都要给你面子?”
“小爷我今天,偏不买账,鹿贺函别想走,你也给我留下!”当横就要横,别想着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已经结仇结到这个份上了,那当然是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了。
“想留下我?没那么容易。”鹿贺函却突然一掌拍向东阳竹,方才东阳竹和楚河的对话,他可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心中原本就怀疑,堂堂东阳家出身的东阳竹,为何会拜师自己这么一个散修。如今看来,果然是不怀好意。
一掌逼退东阳竹,鹿贺函手中的松鹤剑掀起惊涛,带着卷动风云的力量,朝着楚河的胸口刺来。
这一剑看似凶狠,像是要杀敌。但其实出了三分力,留了七分的余地。
鹿贺函这不是要攻敌,而是要自救。为的是逼退楚河和东阳竹两人,自己好抽身离开。
楚河和东阳竹都看穿了鹿贺函的打算。
东阳竹躲过鹿贺函的一掌后,便站在一旁,继续开启看戏模式。而楚河则是龟甲刀一震,叠加了一刀火芒术在刀锋之上,一刀朝着鹿贺函的手腕扫去。
刀法走的就是霸道!
敌退三步,我便要抢攻十步,就是要得寸进尺,就是要逼得人手忙脚乱。
刀剑互磕,剑锋带着如同海浪般连绵的拍打之势,冲击的楚河手腕酸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刀。
而楚河手里的龟甲刀,却也在同时骤然暴起一道绯红的刀光,原本长三尺三的长刀,此刻却暴涨到了五尺有余。
长刀逆着剑锋的震荡之力,往上一扬。
唰!
一条粗壮的胳膊高高的飞起。
叮当!
松鹤剑落到地上,声音清澈、明亮,没有半点杂音,果然是一把好剑。
楚河得势不饶人,脚下踏步急促,双手持刀,已经猛然朝着鹿贺函的胸口刺去。
“我让你给我面子,那是给你面子。不知好歹!”东阳竹一声冷哼,一拳朝着楚河轰来。
隔着三五米的距离,楚河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沉闷之势,其中隐隐夹杂着龙啸之音,能震慑人的心神。若非楚河也是身含龙气,定然会被这啸音所摄,一瞬间乱了方寸。
说起来,这一招倒是与之前楚河用过的祝融之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同时东阳竹从左手中抛出一共七只金龙镖。
七镖回旋,将一道无形的力场割裂。
楚河聚集在此的敬畏之力,就开始不断的顺着裂开的口子,往外泄露。
“火神枪!”楚河左手一爪,直接调动所有残余的敬畏之力,凝聚出了一道虚幻的绯红色的长枪。
巫阵既然被破,那就毕其功于一役。
手中一松,火神枪便带着狠绝之势,朝着东阳竹飞去。
东阳竹也很意外,那一拳所附带的效果,没能震慑住楚河,来不及细想缘由,面对楚河飞出的火神枪,东阳竹足尖轻点,不断后退。
在其背后竟然隐约出现了一对龙翼。
龙翼震动,他的速度不断加快,直接飞入高天。
火神枪虽然力量不弱,但是随着追出越来越远,楚河对火神枪的控制力也开始陡降。
“回来!”
楚河伸手一招,火神枪倒转回来,直接从鹿贺函的胸口贯胸而过。
绯红的火焰以胸口为核心,朝着整个身体蔓延开来。
鹿贺函瞪大了眼珠子瞪着楚河,他不敢相信,楚河就这样轻易的、简单的、草率的杀了他。
“我知道那么多的秘密,我懂得那么多的知识,我明明是那么的有价值,为什么他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杀了我?”鹿贺函最后或许是这般想着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楚河当然必须杀死鹿贺函。
他毕竟是筑基期的修真者,一旦让他缓过气来,莫说是以后会怎样,就眼前楚河没有了巫阵加持,说不定都有可能被鹿贺函反杀。
所以楚河必须杀了鹿贺函,不带半点迟疑。
他很想从鹿贺函处知道一些莫教授的讯息,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东阳竹甘心投身其门下。
但是一个稍微不那么蠢的人,多少都应该知道取舍的道理。
你往往越是什么都想要得到,那势必什么都会失去。
东阳竹就飞悬在高空,看着鹿贺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震动双翅朝着远处飞去。
不过楚河很清楚,他和东阳竹的梁子结下了。
直到东阳竹飞远,楚河方才松懈了憋在丹田的一口气,整个人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虽然表现的很强势,确实也操作了一把极限反杀。
但是楚河毫无疑问是在走钢丝,过程中若是有任何地方,没有如意料中的那般发展,死的都一定是他。
给他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他未必会做的这般好。
对孙藐招招手,楚河捡起地上的松鹤剑递给他道:“去把另外几个活口都灭了!”
孙藐一惊,手有些发抖道:“这就···不必了吧!他们都废了!”
楚河冷笑道:“灵光幻境之中,人死了就是真死了,伤可不是真伤。等到他们出了副本,你猜这些人为了报仇,是只找我,还是也不会放过你?”
“我手段强悍,倒也无惧。倒是你···呵呵!”
孙藐闻言,眼神也凶厉起来,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不用这把剑,我自然有手段,要了他们的命。”
说罢口诵怪音,楚河听了感觉有点像是‘鬼话’,各种音节都十分含糊。
一道黑点从孙藐的脸上飞出,正是他的黑痣,下一刻黑痣先是黏在一个鹿教授弟子的脸上,开始不断的蠕动,很快覆盖了其整张面孔。
紧接着此人的整个残缺之躯,就开始不断的抽搐,精血被抽空,身体变得干瘪。
“好邪!好毒的手段!”楚河心中感叹,对于孙藐这门法子,更加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