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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这甘薯就如同人参一般是个好东西,吃多了对人体无益,少吃点却是好处多多。”胡广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虽然朕可能说得夸张了点,但卿等只要明白一点,甘薯可食用,明白了么?”

    “……”底下臣子皆是无语,能明白他所说的那些话才有鬼了!不过至少皇帝表明了态度,这甘薯可吃!

    徐光启激动了,他为此不知道做过多少努力,可一直不能推广之。没想到这大年初一的朝会上,竟然在没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皇帝要以身作则,率先食用甘薯,这么一来,天下人都会知道这甘薯,且都会主动去种植了!

    其实,他也知道,甘薯这种新作物推行天下之所以阻力那么大,最大的原因是那些粮商,还有大地主们不想推广。朝堂上反对,地方上阻拦,如何推行得下去?

    正如他刚才所说,在灾荒时期,不要说甘薯有些小毛病了,就算真是有毒作物,老百姓饥不择食之下,也都会去吃。毕竟这些甘薯的弊端,比观音土如何?比易子相食如何?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但徐光启没法明确说,否则会得罪太多的人,就算是他,也是扛不住的。刚才是一时之气,不由得把隐藏在深处的话吐了出来,果然引发了成基命的激烈反应。而其他同僚默不作声,也多少说明了态度。要知道,这可是皇帝强烈要求解决粮食问题的朝议。

    徐光启没法肯定皇帝所说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只想推广这甘薯而说得场面话?不过他无所谓了,毕竟这些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只见徐光启向皇帝躬身一礼道:“臣在北方所储之甘薯,在前些日子已经捐献给永平百姓食用。陛下如若想吃,臣让家人从南方再带过来。闽地百姓都有种植,且已有几个品种,陛下都可一试,味道各有不同!”

    福建以前曾有大面积饥荒,当时的巡抚在福建推广甘薯种植,不但渡过了饥荒,也让甘薯成为闽地百姓的主粮之一,品种也日渐丰富起来。

    胡广一听,他隐约想起来了,当初朝臣捐粮捐物的时候,徐光启好像确实提过这事。只是当时没问,不知道他是把甘薯捐出去吃了。要知道的话,肯定会拦着他的!

    “陛下,慎重啊!”成基命有点不甘心,一脸为皇帝安危着想的样子,有点痛心地再次劝谏道。

    胡广一听,伸手一拦,语气坚决地说道:“卿无须多言,朕说过,朕知道甘薯。”

    说完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怀念,对徐光启说道:“甘薯还分红薯和白薯等,可切成块和菜一起炒,亦可单独煮熟了吃。不过朕最喜欢的是,烤红薯吃!那个香气,至今想起来都让人回味啊!”

    工部尚书南居益听到这里,眼珠子一转,跨步出列奏道:“陛下这么一说,臣亦想起来了。臣在巡抚闽地之时,亦吃过闽人所烤红薯,那个香味,臣至今亦是记忆犹新!”

    一听这话,胡广一拍手,笑着赞道:“看,朕没说错吧!”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温体仁吩咐道:“内阁拟旨,着福建巡抚选取优良甘薯种子以及有经验的甘薯种植老农,向全国各地推广甘薯。各省巡抚在崇祯三年的第一要务,就是种植甘薯。”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徐光启道:“赐徐卿尚方宝剑,巡查全国,督办甘薯种植一事。如有地方官员胆敢怠慢,甚至阴奉阳违的,五品及以下,可先行罢官拘押,另则他人后再行奏报朝廷!”

    “臣遵旨!”温体仁躬身回应道。

    徐光启则大礼参拜,激动之极,一朝心愿,得偿所愿,还是如此高规格,如此大力度的推广。有皇如此,大明之幸也!

    胡广有了这个启发,当即又说道:“朕还知道几种农作物,亦是如同甘薯一般对大明现有粮食作物是个有益的补充。朕会让宫内画师画出来,而后传旨全国各地,悬赏试种之!”

    玉米等物现在什么个情况不知道,因此还是要谨慎些,不像这个甘薯,不但福建已经大面积种植,而且徐光启已将番薯相关内容整理成册,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底下的徐光启一听,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还有如同甘薯一样的新作物?他有些心痒!他对这些的渴望,就如同他去学西学一般,很是在意,为此不会顾忌自身会如何被别人看待。

    但他也和其他同僚一般,对于皇帝的广博见识很是好奇,不知道皇帝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不过他们就算再好奇,也没法去追问皇帝,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的朝议,开得突然,来得猛烈,却又结束得意外,收获很大。

    不过胡广还没时间高兴,因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万事俱备,如今只等东风了。他叫来曹化淳问道:“白杆军如今到何处了?”

    “陛下,据推算,应该在明后两日内能到京师!”曹化淳一听,连忙回答道。

    明后两日,那也差不多了。胡广心中想着,便吩咐曹化淳道:“有关晋商通虏,还有相关人等的材料,重新整理一份完备的,准备明发天下!”

    “是,陛下!”曹化淳一听,就知道白杆军到的时候,就是向晋商动手的时候。也只有先动手,而后才会把罪证明发天下。

    正在这时,有内侍禀告说,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请求觐见。

    胡广一听,传旨召见,同时吩咐曹化淳道:“大伴去通知首辅,有关赦免军卒的旨意尽快明发天下,最晚不得迟于明日早上!”

    虽然皇帝没有说,曹化淳却直觉这道旨意和查抄晋商有关。因此,立刻答应一声,便缓步后退离开了。

    他到了殿外,刚好遇见匆匆而来的王德化。曹化淳压根不管想和他打招呼的王德化,自个扬长而去,顿时气得王德化牙齿暗咬。

    平复了下心情,他进了殿内后,躬身向皇帝奏道:“陛下,原首辅韩爌有本上奏!”



    胡广一听,眉毛一扬,“哦”了一声。他有点好奇,这个韩爌是想干什么?

    把奏章拿到手中,展开一看,顿时一喜,好啊,这还真是及时雨,竟然捐献不少粮食!

    王德化偷瞧皇帝脸色,见他高兴,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如此,不但能赚一笔钱,还能赢得圣心,可谓一举二得。

    胡广微笑着把奏章放在御案上,随后抬头问王德化道:“这份奏章,怎么是你送来的?”

    “回陛下,这份奏章原本被通政司压着,是奴婢手下的一名写字凑巧知道了这事说给奴婢听,奴婢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便亲自过去取了过来,呈送御览。”王德化脸上堆着笑回奏道。

    “哦?”胡广一听,有点意外。该不会是通政司那边的官吏知道韩爌那方势力大减,就爱答不理了吧?

    忽然,他想起什么,马上又拿起那份奏章核实了一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王德化一见,心中没来由得一惊,有点不明白皇帝发现了什么?

    胡广沉思片刻,脸上没有了笑容问道:“你可有见过韩爌,问他这粮食什么时候能到?”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送呈此份奏章。陛下,是否要奴婢去问一问?”王德化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胡广挥挥手道:“不用了,你退下吧!”

    “是,陛下。”王德化有点不甘心自己难得见到皇上一次,然后就这么走了。可他发现皇上好像是对这份奏章有些疑惑,似乎有问题,他便不敢再待了,只好答应一声退下。

    而胡广则意识进入聊天群,立刻切换到锦衣卫工作组中,点了刘兴祚的图标说道:“刘卿,在周边省份大肆收购粮食的人,有很大可能性是那些晋商。你速派人往这方面查证!”

    韩爌刚才的奏章给了他提醒,周边省份的粮食都告急,可见当初那收购粮食的人,资金必然雄厚。而后又能把粮食运走,让厂卫都一时难以查到去向,必定又是有大势力的人。能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中,那几个晋商肯定是其中之一。

    按着这个思路一想,胡广又立刻发现了这个可能性很大。按着晋商的习性,很可能是确认建虏要入侵京畿之地后,就已经开始收购粮食了。不管是囤积奇居等高价再卖,还是说走私给建虏,都会大赚一笔。

    而建虏在京畿之地劫掠的话,收获肯定远比辽东那些的酷寒之地要多得多。那奴酋皇太极又是个英明的主儿,必然不会在乎金银珠宝,出手肯定阔绰。对了,建虏肯定也需要大量的粮食!

    这么一想,胡广越发肯定自己这个猜测是对的,因此他立刻追加补充道:“明后天白杆军就到京师,朕不打算让白杆军休整了。刘卿集结精干的锦衣卫,至少要五百以上。”

    “遵旨!”刘兴祚立刻回复道。

    胡广跟着切换到了东厂工作组中,同样给曹化淳做了交代。至于什么目的,这点不用说明,曹化淳和刘兴祚两人自然知道。或者可以说,这些行动要干什么,全世界估计就只有这两人心中有数。

    做好这个事情,胡广算是松了口气。可再仔细一考虑,他还是有点担心了。就怕那些晋商收集到的粮食,不是一起起运,而是有多少就先送多少去辽东。

    皇太极刚掠走了那么多青壮,以他的手腕,又懂得收买人心,恐怕要不了多久,建虏实力必将大增。

    这么一想,胡广不敢寄希望于那些晋商还没有起运粮食。他立刻重新切换回锦衣卫工作组,点了刘王氏图标道:“立刻通知孙承宗,让他即刻赶往山海关,调遣精锐骑军出关巡查草原,遇到任何商队,不管什么来头,一律扣押回来!”

    等了一会,刘王氏的回复,让胡广不由得一愣:“陛下,有几个字不认识……”

    “……”胡广无语了,没想这种关键时候,用文字模式竟然坑爹了!

    他没法,只好让刘王氏复述一遍。

    幸运的是,刘王氏只是不认识“调遣”,“精锐”,“商队”几个她不常用的单词。在沟通了几次,用别的词代替之后,总算让刘王氏明白了意思。

    胡广有点无奈,最后叮嘱刘王氏道:“你尽快找人,让他们给你读一遍所有汉字,你心中跟着在聊天群中复述,明白么?”

    “明白!”刘王氏也是一身冷汗,赶紧答应道。

    旁观了这个事件,不但高应元,就连如花都暗自引以为戒,准备按照皇上所说这法子,给自己查漏补缺。

    而胡广吩咐完了这事,才算真正地松了口气。此时方方面面都已尽力,希望晋商没有起运粮食吧!

    这么想着,他便切换到了初等组中,准备看看情况。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后,这里总算没怎么刷屏了!

    稍微一查看,让他有点吃惊的是,除了吴二狗之外,群里竟然又有人向豪格约架,这人的聊天群ID叫马张。

    于是,胡广往前爬楼,专门关注了下这个叫马张的人。发现这个马张竟然认得满文,至少是ta主动找上了豪格,誓要杀了豪格,还说让豪格别走,就在京畿之地决一死战,为ta父亲报仇。

    从这些迹象上推断,这个马张很可能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一名将领。这文字模式就有这个不好,没法听到声音,就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不过大概率是男的吧!

    姓马,还是将领,敢和豪格叫阵,让他别走,这样的人……胡广想到这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个马张,该不会是白杆军中的将领吧?

    这么想着,他立刻花了成就值私聊问问了:“你是白杆军秦良玉手下的?”

    “你是何人?”这马张还挺谨慎的,稍微一愣后,立刻回复道。

    私聊过去的话语,对方就能私聊回来,并且不会消耗成就值。

    “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石柱马家的人?”胡广继续问道。

    没想这次,马张干脆就不回答了。

    胡广等了好一会后,不得不又追问道:“说话,你到底是不是?要真是白杆军的话,到哪里了?明天能到京师么?”



    “你到底是何人?”马张坚持问道,很快又追加了一句,“该不会是和那钱富贵一般,投靠建虏,想从我这里套取行军路线和时间,好让建虏打埋伏灭我白杆军吧?”

    一听这话,胡广已经能肯定,这人确实是白杆军的一员。不过可能白杆军连日疾行,并不知道建虏已经退出关去了。

    胡广当即一笑,继续私聊道:“放心,我不是钱富贵,你瞧,我可是群主,怎么可能会向建虏奴颜婢膝呢!不过我就算告诉你身份,你也不会相信的!你且告诉我,你们能不能按时到达京师?”

    “哼,不要想套我话!”马张还很执拗,也很警惕,就算胡广是群主身份,也没让他放松警惕。

    胡广一见无语,算了,不白费口舌了。等白杆军到京师,有时间了再查下这马张到底是谁?

    他这么想着,正想再看看其他聊天群的成员时,却见到豪格用汉语说道:“你们这些汉狗,给你们一次机会,本贝勒又来了,有本事来杀啊!”

    “又来了?在哪里?阵前单挑还是领军厮杀,随便选!”马张立刻回复道。

    胡广看得一楞,忽然想到,这马张竟然说出阵前单挑或者领军厮杀,该不会是秦良玉或者马祥麟吧?

    还有,豪格说又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又从辽东过来关内?皇太极要杀回马枪?

    这么一想,胡广顿时觉得事情严重了。虽然历史上并没有这样的事,可谁知道这个位面会怎么样,毕竟很多事情已经发生改变了!

    他眉头一皱,脑子一转,便激豪格道:“皇太极还敢来?我大明齐聚了二十万精锐大军,就等着抓了皇太极游街示众,再给他那身肥肉减减膘……”

    “闭嘴,二十万精锐大军?呵呵,笑话,何须我父汗出动,有本事来草原,本贝勒就算只有一千人马,也一样杀得你们片甲不留,龟缩在城里就不是好汉!”

    豪格似乎很生气,同时对明军的战力很不屑,最多顾忌明军躲城里不出战。

    胡广听了却是心中一喜,这一番话似乎有不少的信息量。他正准备再勾引下豪格时,却见钱富贵图标抖动:“贝勒爷,别说了,这个普渡众生在明国那边很有势力,很可能会把贝勒爷的话传到皇帝那里去。要是那样的话,大汗交给您的事情,就怕不好办了!”

    胡广一听,顿时又知道多了一点消息。综合来看,好像是皇太极让豪格办事,豪格领了一千人马去草原,又往大明这边来了。

    这么一想,他马上联系起之前的猜测,顿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这豪格是来和晋商接触的吧?

    胡广不敢确定这消息真假,毕竟要是豪格和钱富贵唱双簧,透露假消息,这事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不防。

    这么想着,他立刻切换到锦衣卫工作组中,点了高应元的图标问道:“建虏有没有大军出动?”

    虽然问这话似乎有点多余,因为要是建虏再大军出动的话,高应元肯定会主动说的。既然他没说,那基本就没有这事。

    “陛下,俺们刚回来,都在休息呢!”

    说完这话后,稍微过了一会,似乎是得了韩五提醒,高应元又接着道:“俺们是在辽阳,不清楚沈阳那边的情况。要是有事的话,俺会禀告的。”

    “好,朕知道了!”胡广回应一声,同时心中有点遗憾,在辽东的成员还是太少了,否则从各方面联系下,便能多知道一些情况。不过从目前所掌握的消息看,皇太极杀回马枪的可能性很小,或者就干脆可以肯定没有。

    这么想着,他点了刘王氏的图标道:“告诉孙承宗,很可能皇太极的儿子豪格会领一千人马从草原过来,其目的很可能是接应晋商,让他告诫巡视草原的军队,要务必小心。如果能歼灭这支建虏,那是最好了!”

    这一次,刘王氏倒没有再说有看不懂的字,立刻答应了一声。

    胡广想了想,又追加补充道:“消息没有经过多方核实,不能确保百分百正确,让孙承宗自己衡量吧!”

    说完之后,他重新切换回初等组中,准备再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这时内侍禀告说首辅请求觐见,便只好退出了聊天群。

    “组建新军的旨意已经拟好,请陛下御览!”温体仁在见礼之后,便立刻呈上一道圣旨奏道。

    之前胡广已经有过交代,他也按照皇帝的要求拟旨。只是组建新军事关重大,按陛下的意思,好像是要实行新的军制,因此写完之后,必须有皇帝过目一下才行。

    胡广听了后点头,在内侍展开圣旨后看了一遍,当即又做出指示道:“在圣旨中明确写明,入选的新军兵卒,不管其之前职位高低,一律作废。新军的将官,全都要凭本事选拔。”

    停了停,胡广又补充道:“另外,旨意中要补充说明一点,九边总兵中,入选新军士卒最多的封诚意伯,而入选新军士卒最少的总兵,降一级!”

    温体仁听了稍微一愣,看来皇帝对这支新军非常看重啊!竟然肯舍得用封爵来赏赐那些总兵,不过这会不会太过了?

    稍微一犹豫,温体仁便提醒道:“陛下,封伯之事,会不会太重了?朝廷嘉奖,荫其子孙是否更妥当些?”

    封爵实在是件大事,就算满桂守住了京师,打赢了京师保卫战,也只是封伯而已,而选拔兵卒却也能得到一个爵位,似乎给出的容易了些。

    胡广听了一笑道:“不,就这么补充,朕对这支新军期望甚高,下点血本亦无所谓。”

    在这道旨意中已经明确有写基本条件,新军中的弓箭手必须能开上等强弓,骑卒的骑术,还有枪兵、刀盾兵等等,也是同等程度的要求。

    这支新军,是要挑选最精锐的明军士卒,再加以训练,用最短的时间训练出一支足以和建虏野战的强军。胡广相信,大明有这个底蕴。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如今朝廷实在没钱,用于组建新军的经费,还得等到查抄晋商后分拨出一部分资金。因此这支新军还是偏重于冷兵器作战,最多配属野战炮。

    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人,胡广当然希望新军是热武器军队。可热武器的军队,严重依赖于后勤。打仗,其实打得是后勤,打得是钱。这点,胡广明白,大明的土著也明白。

    当年浑河血战就是一个例子,戚家军算是强军了吧,躲在车营后面抗击建虏,令建虏束手无策。可当其携带的弹药打没后立刻全军覆没,就是后勤跟不上,没有弹药补充。

    因此,在胡广的计划中,就是要利用大明的人力优势,从各军中选拔最精锐的将士出来,严加训练,把有限的资源都用在他们身上,组建出一支冷兵器强军,至少要在野战中能正面抗衡建虏精锐的强军。

    他还没幼稚到,把所有收入拿来组建尽可能多的新军,期望一波流去推平建虏。如果真这样的话,很可能心急之下,战线拉长,被建虏找到破绽,辛苦一场反而打了水漂,到那时,局面就会变得更糟糕。

    在胡广和温体仁商量新军事项时,远在宣府城的范府门口,一伙家丁护送着一辆结实无华的马车进了大开的府门。

    车辆停下,从里面下来那人,便是范府主人范永斗。他看到管家在车外候着,便一边往大堂走去,一边问道:“都回来了没有?”

    “回老爷,在宣府城内的都已回来,城外的,可能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管家紧跟在他后面,躬身说道。

    范永斗听了,对这答案并不意外。大年初一去拜年,宣府巡抚那边是自己去,那边是文官,就算送礼也有讲究,一番寒暄下来要花不少功夫。特别是这宣府巡抚才刚来一年,双方的关系还没到很默契的程度。

    手下其他人去拜年的,则都是老关系户了,还基本都是武将,只要礼到了,人家巴不得你早点走。

    范永斗想着走着,便到了大堂,脱了羊绒披风,坐到主位上,见丫鬟捧过来一杯热茶,便接了过去。感觉温度刚好,就一饮而尽,再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后,呼出一口长长的热气,似乎同时把疲倦也都吐了出去。

    他的精神似乎好了点,对躬身站在面前的管家道:“宣府总兵之位一直悬而未决,我心里有点担心。不等京师的消息了,你派人去通知其他几家吧,大年初七就出关!”

    “老爷,还有五家的粮食还没到张家口,眼下是过年的时候,大伙儿都在过年。就算重新召集伙计运粮过去,恐怕到大年初七也未必能运完。”管家听了一愣,随即提醒道。

    范永斗似乎有点不耐,一挥手道:“无妨,大汗掠了那么多人口回去,肯定急需粮食。他是个聪明人,会做生意,必定不会亏了我们的!”

    停了停,他又补充道:“就算在运费上面吃点亏也没事,我们和大金做生意,讲究得是长久合作,不在乎这点了。”

    见老爷这个态度,管家便不再多说,当即答应了。不过他刚一转身后又马上转了回来,再次请示道:“老爷,那些丘八那边,还要给他们发红包年货么?”

    范永斗一听,知道他指得是什么,便点头回道:“当然要了,新来的宣府总兵要想扩张他的家丁,必然从这些精锐里面选。我们往年都施恩于他们,没道理今年要两样。”

    管家一听也是,要不是老爷他们暗中不时给些好处,那些丘八们也不会在这次勤王亊中狠狠地坑了他们总兵一把。

    他想到这里,心思一转,再次请示道:“老爷,那城中平民区的施粥也要继续吧?”

    “这不是废话么?”范永斗听了略微有点不满地道,“你都跟了我十几年了,这点小钱就不要请示我了!我们是做大生意的,上下都要打点,有舍才有得,这道理还要我再教你么?”

    管家听得唯唯称是,不敢再请示什么,连忙退了出去忙去了。

    范永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背后两名貌美丫鬟握着粉拳,轻轻地给他捶着肩膀。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猛地推开,管家竟然又回来了。

    范永斗感受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便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盯着转身关好门的管家道:“这是干什么?”

    “老爷,不好了,京师韩大人刚来消息,说马大帅被抓下狱……”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范永斗整个人忽然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厉声喝道:“信呢?”

    不用他说,管家已经先一步伸手递给他信了。

    因为京师戒严的缘故,这封信晚了一天送出,因此到大年初一才送到宣府。不过如此一来,韩爌在信中倒也大致描述了京师连续两天所发生的事情。

    范永斗看完,紧皱着眉头,重新坐回椅子上。两名美貌丫鬟上前还想继续给老爷捶肩膀,却惹来了两个字:“出去!”

    原本想着帮马世龙一把,给他粮草让他显得兵强马壮,以便从勤王军中脱颖而出。但没想到,那个年轻皇帝竟然不管以后用什么人马来对付大金,先行处置了马世龙。这么看来,当初的举动,反而是害了马世龙。

    另外韩爌在信中要求更多的银钱,以便能上下活动营救马世龙。说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大减,必须要重建势力,能保马世龙,还是要保才行。

    这个年轻皇帝还真是个愣头青,他敢下手对付马世龙而不顾后果。看来必须要给他一点压力,才能让他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一事,那个吴三桂竟然出关屠了两个部族,混到了一个总兵的位置,真是赚大了。

    他爹吴襄要调到大同来,看来得好好打打交道,双方能结盟的话,互利共赢是最好了。那吴襄以前也是个生意人,应该能看到合作的好处!

    在脑中消化掉这些消息后,范永斗便有了对策,立刻让管家磨墨,把京师发生的这些人事变动,还有京畿之地的情况,都大概做了描述。

    他相信,皇太极看到这些消息后,肯定会有相应的对策。那样一来,那位年轻皇帝感受到压力后,必然不敢再乱来了!这种迂回之策,肯定能有力地给韩大人支持。



    书信一写完,范永斗就交给管家道:“立刻派人送往辽东,交给本家转呈大汗!”

    这事不是没做过,管家当即答应一声,接过那封信立刻转身而去。

    不过他还没到门口,却又听到范永斗对他交代道:“眼下京畿之地很是缺粮,就连周边省份,也已被我们几家收购一空。这些粮食决不能落到朝廷手中,得让皇上长长记性,立刻通知其他几家,速来议事!”

    管家一听,转回身子躬身回应一声,才出门而去。

    大堂内,就只剩下了范永斗一个人。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看着京师方向,同时心中想着:只有听话的皇帝才是好皇帝,你敢乱来,我就敢给你出难题。光这次粮食一事,看你怎么解决!

    哼,没了粮食,民变的地方会更多。如此一来,那皇帝必然会焦头烂耳,以后再不敢随便处置带兵将领,否则再加上兵变的话,那皇位都可能不稳了。

    北方几个省份乱上一乱也好,这样大金能更壮大一些,能从大明身上多抢点东西,和大金的生意也才能更长久。

    此时的范永斗,还没想过建虏能夺取天下。他更在意的是,建虏不能没钱,只有建虏抢到的钱多,他和建虏的生意才好做,也更有赚头。

    他想了好长一会时间后,才起身转入后院,劳累了一天,准备休息下了。

    他夫人一见他,就立刻关切地问道:“老爷,奴家那侄女婿找到了么?”

    范永斗听得一愣,立刻想起了失踪的韩生才。之前韩爌来信提过,不过这次的信中都是军国大事,倒也没提韩生才到底回来没有?

    “京师的事情多着呢,一时顾不过来。”范永斗有点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不过夫人这么一提醒,为夫回头写封信去京师问问。”

    其实,他心中惦记的是永昌票号。这个恐怕是不能开了,得换个名字,找个可靠的靠山才行,或者多找几个。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里面有座金山,坐着就能赚钱的。这么一想,范永斗开始考虑哪些人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天渐渐地黑了,风尘仆仆赶回山海关的孙承宗,顾不得休息,第一时间传令议事。

    没多久,议事大堂内便满是人了。

    孙承宗高坐主位,在他的边上,原本是茅元仪站得地方,如今站着一位锦衣卫校尉,细看之下,能发现是个女人,她便是刘王氏。

    如今的刘王氏,眉目之间多了一分英气,或者自信,全然没有了在昌黎之时的拘谨,就算面对那么多军将,也显得自然了。

    在主位下侧,另有一把椅子,坐着都督府都督同知祖大寿。他安顿完了家事便要去京师赴任,如今刚好在就也过来了。

    左边一列军将中,站在最前面的分别是吴襄、吴三桂父子和他们的手下,另外一列则站着何可纲总兵,曹文诏副将等人。

    从每个人的脸上能看出来,似乎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孙承宗一看人到齐了,便大声说道:“皇上有旨意,不日便到……”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瞧了刘王氏一眼,知道是她先把圣旨内容告诉了阁老。

    “……春节就不要过了,各部选派骑军,以百人为一伍,轮流巡视草原百里之地。遇有商队,一律扣押!”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其中有人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外,有一个未尽证实的消息,奴酋皇太极很可能派出他儿子豪格前来接应商队,所带兵马大概在千人左右。”孙承宗说到这里,稍微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说道,“如若遇到,立刻撤回关内,不要与之硬拼!”

    如果要击败这支建虏骑军的话,大明至少要两千左右的精锐家丁骑军;如果要歼灭这支建虏骑军的话,则所需精锐更要翻番。

    然而,如果只是击败这支建虏的话,并没有太大意义。除非关宁军精锐尽出,能歼灭这支骑军,抓到或者杀了豪格才有意义。可消息不确实,动用大军的话,在如今粮草紧张之际,就太不划算了。

    孙承宗在停顿了一会后,又补充道:“但各军做好准备,消息一旦确认,知道这支建虏军队的位置,则大军雷霆出击,务必歼灭之!”

    听着这个消息,除曹文诏有点兴奋之外,其他人都兴致缺缺,只是惯例抱拳回应。

    “另外,还有一道旨意,皇帝决定组建新军……”

    听到这事,祖大寿不由得心中一喜。想着皇帝果然不是随便说说,还真开始做了。等听到后来,说哪个总兵的手下被选拔为新军最多,就能封爵,更是让他吃惊。下意识地,他便转头看向吴三桂。

    其他人对这个消息也显然更感兴趣,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等到开完会,各自回府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曹变蛟忽然对曹文诏说道:“叔父,我想去应选新军!”

    曹文诏一听,眉头一皱,当即训道:“你现在已是把总了,如果去应选新军的话,要重头再来,你知道么?”

    “侄儿知道,但侄儿还是想去!”曹变蛟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曹文诏一听,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缓了口气后,对曹变蛟严肃地说道,“你真以为,抽调出最精锐的军卒,就能组建出一支强军了?再说了,那新军到底如何个搞法,谁也不知。按叔父的经验,皇上很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皇上不切实际,不顾事实,把你们当最强精锐派出去送死,叔父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曹变蛟听了,沉默了片刻。他在军中待久了,自然知道叔父说得有道理。可他马上想起当日吴三桂和他家奴的羞辱,凭着官位的嚣张,那火气一下便冒了出来,紧握拳头回答道:“侄儿想搏他一搏,否则就算侄儿如今为把总,可想升到总兵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曹文诏听得一愣,他自己眼下都还只是副将而已,没想自己这个侄儿的目标却是总兵。以他对曹变蛟的了解,稍微一想,便明白自己这个侄儿是不服气吴三桂了。

    这么一想,他便沉默了。



    曹文诏看着自己这个侄儿,见他握着双拳,满满地都是斗志,忽然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伸手搭住侄子的肩膀问道:“你真决定了?”

    “决定了!”曹变蛟用力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曹文诏拍拍侄儿肩膀,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回主位去就座。

    曹变蛟在后面看见,带了一点惊喜问道:“叔父,您同意了?”

    听到这话,曹文诏忽然转身,重新面对曹变蛟站定,似乎带了一丝期望问道:“如果叔父想办法把你调去登莱,去卢中丞那边可好?”

    一听这话,曹变蛟便知道叔父还是没有放弃,还想着改变自己的决定。他想起英武的卢象升,一时之间,似乎有点犹豫了。

    曹文诏一见,立刻补充说道:“卢中丞对你很有好感的,你过去后,不但不用从头开始,相信以卢中丞的能力,你要立功也不是没机会。如何?”

    曹变蛟听了没有马上回答,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忽然抬头问道:“叔父,就算侄儿去了卢中丞那边,立下大功,最多也就只是和吴三桂一样。对不对?”

    “……”曹文诏一听无语,你叔父我都还是副将而已,听你口气,还连总兵都不屑了?

    看到他这脸色,曹变蛟显然也猜到了叔父的想法,便马上解释道:“叔父勿怪,侄儿只是想超过吴三桂而已。骑射兵法之类,在叔父的教导之下,侄儿相信并不比他差!”

    曹文诏听得很舒服,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正待说话时,却听到曹变蛟又坚决地说道:“侄儿相信,以侄儿的本事,定能在新军中占有一席之地!一如叔父所说,皇上必然对新军寄予厚望。如果新军要是真能成强军的话,那个时候,侄儿的靠山,就是皇上!也只有这样,侄儿才有可能在将来超越吴三桂!除此之外,哪怕去卢中丞那边,侄儿也不觉得能有这机会!”

    说到这里,他紧握拳头到胸前,斩钉截铁地说道:“侄儿一定要比他吴三桂强!”

    听着曹变蛟的誓言,曹文诏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大步上前,伸手重重地拍在侄儿的肩膀上,大声地赞许道:“好!你有如此志气,叔父不再拦你!这路,终归是要你自己走的,你就给叔父走他个朝天大道出来!”

    曹变蛟听得大喜,他当即用力抱拳一礼,坚定地大声说道:“叔父放心,侄儿必定百倍努力,定会闯出一片天来!”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礼部尚书作为督办全国推广甘薯的钦差大臣,到文华殿向皇帝辞行。

    对于这事,胡广是寄予厚望的。不过他也知道,要想甘薯能在全国推广开来,至少得要几年时间才可能看到收获。如今徐光启之行,只是把种子播向全国各地而已。

    一番勉励之后,胡广忽然感觉徐光启似乎还有话想说却又在犹豫的样子,就有点好奇地问道:“徐卿,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朕为卿做主!”

    徐光启一听,似乎下定了决心,当即向皇帝奏道:“陛下,臣要离京的消息传出之后,在京师的几位传教士联袂前来见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露恳切之色又道:“臣信陛下学识渊博,就算没有那些传教士亦无妨。可陛下日理万机,那些西洋学识还是得有他人来教大明百姓才行。臣举荐职方郎中孙元化向这些西洋人学习西学,进而得以教化大明百姓。”

    胡广一听,算是明白徐光启的意思了。他还是想替那些传教士求情,希望废除南京教案所引发的禁令,从而让那孙元化可以向西洋传教士学习西学。

    他稍微一想,便问徐光启道:“这孙元化的西学基础如何?”

    “回陛下,孙元化乃臣之学生,亦和臣一般改信天主教,向西洋传教士习西学,其更擅长西洋火炮之学。”徐光启一听似乎皇上意动,便连忙回答道。

    胡广一听,点点头道:“卿要忙于甘薯之事,西学那边就让孙元化整理给朕,有什么不懂地上奏章给朕便可。至于那些西洋传教士,朕之前已经说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徐光启开始还听得高兴,可听到后来时,却发现皇上还是没改变主意,不由得有点急了,连忙奏道:“陛下,如今朝廷乃多事之秋,大明各地皆有不平,陛下日理万机……”

    “徐卿!”胡广听了,打断了徐光启的话,略微有点严肃地说道:“朕说过,这些传教士来我大明,绝不只是传教而已,其包藏祸心,不要被他们眼下的行为所蒙骗!”

    “陛下,臣实在感觉不到,望陛下……”徐光启感觉皇帝实在有偏见,至少在他看来,那些西洋传教士真得没有恶意,因此想离京之前,再劝谏一次。

    胡广再次打断了徐光启的话,吩咐他道:“既然卿不相信,就传那几个西洋传教士来见朕吧,卿在边上听着。”

    徐光启是真不相信,他见皇帝要见那几个传教士,不由得心中一喜。他相信,只要皇帝肯和他们接触,就会感受到他们学识的渊博和博大的胸怀,甘愿不辞万里前来大明传教,传播西学。

    那些传教士知道徐光启今天会再向皇帝进言,就都在午门外等候着消息。也因此,没多久时间,他们就在文华殿见到了大明的最高统治者。

    见他们进来,徐光启当即向为首的汤若望使了个眼色示意。

    汤若望等五人都深吸一口气,面向皇帝,伸手抚胸,用带着西洋人特有的汉语口音说道:“……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胡广身边轮值的太监王承恩见此,忽然大声尖喝道:“大胆,还不跪下行礼?”

    徐光启听了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以往时候,和尚道士入宫,也无需三跪九磕的!就算这位公公年轻,也应该知道这点啊!

    汤若望等人听了也是一愣,随后由带头的汤若望回答道:“陛下,我等乃天主派来大明的传教士,按我天主教的礼节向陛下致礼……”



    然而,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王承恩打断了:“此乃大明,不是天主教所在。客随主便没听过么?在我大明就得按我大明的规矩来!”

    一听这话,徐光启当即拿眼去瞧皇帝。他此时可以肯定,这绝对是皇帝授意,而不是这位公公不懂事。

    汤若望听得眉头一皱,他回望了下其他几人,而后转回头,正想再辩解之时,却听到皇帝开口了,语气有点冷:“若有一天,大明和你天主教有了利益冲突,你们是站大明这边呢还是天主教那边呢?如今看来,一点礼节而已,就倨傲不逊,朕都不用你们回答,便已知道答案了!”

    听到这话,徐光启一下愣住了。心中不由得深思了起来,如果真得有一天,大明和天主教有了冲突,那这些传教士站哪边?自己又站哪边?

    汤若望一听,很是无奈,要是让皇帝这么认为的话,这大明显然是没法待了。如今之计,只能先稳住大明皇帝,而后再徐徐图之了。

    这么想着,他向其他几人一示意,便率先跪倒,按照大明的礼节,向大明皇帝重新见礼。

    胡广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客套,就只是看着这几个西洋人笨手笨脚地行礼。间或瞧一眼徐光启,见他好像在沉思,便一直没说话。

    等重新见礼完毕,汤若望等人站好之后,胡广便开口问道:“你们来我大明,是要干什么?”

    这个答案还用说么,徐光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中想着。

    汤若望倒是没敢怠慢,赶紧恭敬地回答道:“我等乃天主教徒,是为传播主的福音,为大明百姓带来信仰,让他们死后能上天堂……”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只听胡广声音忽然大了点,略微带了点讽刺问道:“这么说,你们远离故乡,是为了做好事?”

    “是的,陛下。”汤若望感觉到了皇帝的讽刺,心中咯噔一声,不过还是马上回答了。他预见到,似乎今天的事情不会顺利。

    果然,他这话一答完,就听到了皇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

    这一笑,让徐光启和汤若望等人不由得心中一紧,心中都道不妙。

    胡广冷笑了一会后,忽然猛地一收笑声,厉声喝问道:“你们去了非洲传播福音,非洲百姓可是过得好了?你们去了印度传播福音,印度百姓可是过得好了?你们去了南洋传播福音,南洋百姓可是过得好了?你们去了墨西哥、美洲……”

    一连串地反问,让徐光启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但却让汤若望等人听得心中一沉。他们虽然不知道大明皇帝为何知道那么多地方,甚至还有他们都未听说过的地名,可显而易见,这些反问绝对不是好事。

    此时此刻,就算有什么,他们也绝对不能退缩。因此,还是汤若望回答道:“当然,他们信奉天主,虽然可能活得艰辛,可他们的精神世界却很充足,活得……”

    他这答案,并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避重就轻,甚至还留有余地,一般人来说,肯定没法察觉出问题。

    可是,胡广却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打断道:“只是活得艰辛么?怕是被你们杀得差不多了吧?活着的,都被你们所奴役!你们带给全世界的,不是上帝的福音,而是杀戮和奴役!”

    “……”徐光启震撼,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汤若望等人震惊,没想到大明皇帝竟然知道那么多?这个皇帝不是一直在皇宫,从没出过京师的么?

    汤若望很快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否认道:“绝无此事!请大明皇帝陛下明鉴,我等来大明已久,从没奴役和杀戮,带来大明的只是天主的福音和知识。这一点,陛下要不信的话,可以问下徐大人。”

    徐光启一听,心中一回想和汤若望等人接触的往事,正想点头承认时,却听皇帝压根就没问他意见,直接对汤若望说道:“这只是因为我大明不是你们能奴役和杀戮而已!你们别不承认,在刚和大明接触时,你们没有杀过我大明百姓,没有抢夺过我大明财物,没有占据过我大明土地!”

    “陛下,您搞错了。那些事都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传播天主福音的传教士而已,是真得带了一颗善心而来的。”汤若望立刻否认,他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承认的。事实上,他也一直这样认为,他没干坏事。

    胡广一听,立刻质问道:“哦,那你告诉朕,你们远渡重洋前来大明,所需经费是谁出的?所过之处,是谁给你们便利的?”

    “是天主的信徒,陛下!”汤若望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立刻回答道。

    “呵呵!”胡广听了一声冷笑道,“就是你所谓的这些天主的信徒,带给全世界的就是杀戮和奴役,这是你们传播的所谓福音么?这样的信徒,呵呵……”

    天气很冷,可汤若望的冷汗却下来了,他不明白,平时自己的口才不错,可为何一见这皇帝后,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几乎就没有反驳成功的机会。

    他情急之下,一时找不到最恰当的答复来回答皇帝的质问,只好重复一点道:“陛下,我天主教对大明是真诚的,我也只是在大明传教,对这一点,我能保证!”

    “呵呵!”胡广都不知道自己呵呵了多少次了,可没办法,听到这西夷的回答,就忍不住想呵呵。

    只见他一声冷笑后,带着一点嘲讽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对大明的企图!”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点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西洋有个国家叫西班牙,在侵占了南洋吕宋岛之后,那个总督桑德向他们的腓力二世国王提交了一份文书,要朕把这份文书说给你听听么?”

    徐光启听到这里,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此时他已不管皇帝从那知道这些事。他是震惊,一直和他所交流的这些西夷,竟然在背地里有那么多事是他所不了解的。此时听皇上的语气,好像是真对大明有企图。

    “陛下,臣愿听之!”徐光启忽然一躬身,抢在汤若望回答之前奏道。



    此时的汤若望后悔了,早知道如此的话,就不让徐光启进言了。冷汗不断地冒出,在他的脸上汇聚后往下滴。

    胡广看了徐光启一眼,当即大声说道:“他们所谓的吕宋岛总督觊觎我大明之繁华,早先就开始探查福建、广东之航道,并绘制海图,于公元1586年4月在吕宋岛开会商讨侵占我大明。会议最终草拟出一份包含有十一款九十七条内容的备忘录,由吕宋岛总督和他们天主教的主教领衔,一共51人联名签署上报给西班牙国王,朕可有说错?”

    他这段话,如果换成其他臣子的话,可能会听不懂。可徐光启和这些西夷接触久了,自然知道多一些事情,知道公元1586年是什么时候。

    此时徐光启听到皇帝竟然说得这么具体,有时间有地点,有人名有内容,不用汤若望回答,他便已信了九成。

    顿时,他的内心很是失望,隐隐有一丝受骗上当的感觉。只见徐光启立刻转头看向汤若望等人,厉声喝道:“可有此事?”

    之前汤若望先是否认他们来大明有其他意图,后来又否认他们和那些殖民者有联系,可如今这次,那份文件上就有主教的签名,他怎么否认?

    可如果承认的话,不说能不能在大明继续传播教义了,就是他们几个,都很可能没法活着走出紫禁城。

    汤若望已没心思理会徐光启的问话,不由自主地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而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清楚……不清楚吕宋岛那边的情况。”

    “你不清楚?那朕再给你说说吧!”胡广听了一声冷笑,而后马上又说道,“在那份文件中,详细讨论了侵占我大明的事情,包括从本土调兵情况,还有从印度、日本征兵计划。其中战后的计划就有你们天主教的份!”

    “你们计划占领大明后,要建大量学校,对我大明百姓灌输西班牙文化;建立大量教堂,传播天主教……甚至已计划在我大明设立58个大主教、主教和总主教。可有此事?”

    听大明皇帝说得这么清楚,只要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应该不会是瞎编的。汤若望等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以前从来没想到过,大明皇帝竟然如此了解他们。这些事情,就算他们的口才再好,也没法撇清教会和宗主国的关系了。

    “回大明皇帝陛下,我……我们真不清楚以前的事。”汤若望强行咬牙强撑道,“您看,过去了这么久,您……您说得这些事儿,不是没有发生么!”

    徐光启一听,心想对啊,陛下说了这么多,按理来说,总能听到点水花响吧?可福建、广东那边似乎并无相关奏报啊!

    这么一想,他又有点怀疑皇帝这话会不会有问题,就转头看向崇祯皇帝,看他怎么回答?

    “呵呵!”胡广听了一声冷笑道,“你们那个西班牙国王组建了所谓的无敌舰队,还没来得及往大明调遣兵力,就在加莱东北海上被英国打得近乎全军覆没。另外,阿姆斯特丹的崛起,也让西班牙国王再无余力顾及万里之外的事情,朕说得可与事实有出入?”

    汤若望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大明皇帝对自己家乡所熟悉的程度,竟然远远超出他们的预估。甚至连那场大战的地点都知道,连各国相互间的情况也了解。

    “叮,成就值+1,来自传教士汤若望!”

    “……”

    再次听到系统的提示声,胡广知道这几个传教士只是嘴巴还不肯承认而已。他等了会还不见他们答复,只是一个劲地在擦汗,便冷声说道:“你们放心,朕不会杀你们。”

    一听这话,汤若望和其他几个传教士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感觉今天实在是凶险。

    可他们还未来得及表示,就听到大明皇帝又大声说道:“如果你们以后和欧洲斩断一切联系,朕可允许你们在大明传教,但你们所传播的教义必须符合我大明习俗,你们的传教也得和佛道一般,由朝廷掌控。另外作为回报,你们必须教授西学。如有一条做不到,立刻驱逐,永远禁止再入我大明!”

    这事实在太大,他们一时之间没法做出答复。汤若望等人互相看看,没一个人能有勇气马上答复。

    徐光启听到这里,看着他们的反应,深深地失望了。

    过了好一会,还是汤若望向皇帝躬身一礼,底气不足地说道:“还请尊敬的皇帝陛下,能否给我们一点时间,容我们考虑一下?”

    胡广心中冷笑,当即冷喝道:“就给你们一天时间!”

    而后,他又下旨道:“着锦衣卫押送他们回去,监督其不得乱走,明日时间一到,未有肯定答复,即刻驱逐出境。大明其他地方的传教士,也一律驱逐!”

    汤若望等人脸色惨白,在锦衣卫校尉的押送之下,不得不离殿而去。

    徐光启看着他们消失在殿门处后,转过身来,忽然跪下伏地,用一种羞愧地语气奏道:“臣被他们所蒙骗,还想着替他们说话,请陛下治罪!”

    “徐卿平身吧!”胡广一见,挥手笑着说道,“这事超出了卿的认知,卿不了解西洋的情况,不知道他们在大明之外的所作所为,自然不可能识破他们的根本用意。就怪不得卿!”

    其实,哪怕是后世的人,也都有认为这些传教士是真好心,促进了中西文化交流,贡献很大。

    也只有喜欢历史的人,从大量事实中看到,这些传教士一直是西方殖民者的先锋而已。对于胡广,后世有一场假设的讨论,让他记忆更为深刻,便是菲律宾总督发起这场对明战事的建议,如果真成行了,到底哪边会赢?

    而所有的这些,对于当时代的大明人来说,西夷都长一个样,那还分清这么多。没能认清本质,自然就情有可原了!

    皇帝如此宽宏大量,让徐光启更是羞愧。他羞愧自己的眼界狭小,羞愧自己的井底之蛙,心中暗下决心后,才再次谢恩平身。

    胡广转头吩咐身边的王承恩一言,等王承恩转身离开后,便对徐光启说道:“西夷的学识确实能补大明之不足。朕时间不多,只编写了一部分有关算术的内容。卿且带了去看,有不明白的地方,汇总之后写奏章给朕,朕给卿解答。朕希望卿和卿的学生能在这块上有所作为!”

    阿拉伯数字要推广,书写方式要改,否则数理化的推行便是句空话。而这些,最好是由徐光启这样的臣子提出来,再由自己来支持他们。

    对于这事,徐光启自然答应,在百感交集中离京,不再管汤若望等人的破事。

    午后时分,宣府城内,范府门口,停着一长串的马车。细数之下,一共是七辆。

    在府中议事堂内,范永斗坐在主位,看着其他七人,脸色严肃,说着已掌握的情况,最后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各位,情况就是这样。范某以为,为防万一,已在张家口的粮食,要立刻送往辽东。其他粮食,也要加紧时间运到张家口。这点,还有疑问么?”

    其他人互相看看,正要说什么时,忽然议事堂内的大门被人一下推开,刺骨地寒风顿时席卷而进,冻得里面这些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作为主人,范永斗的脸顿时黑了,管家这是怎么了?有客在此,竟然如此惊慌失措!

    他正待喝骂时,却见管家向其他人一鞠躬,而后快步走近范永斗,低声禀告道:“山海关来人,跑死了一匹马,说昨晚孙承宗已下令关宁军出关巡查草原,缉拿任何商队……”

    “什么?”范永斗一听,顿时大感意外,这怎么可能呢?他立刻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个未尽证实的消息,说大金大汗儿子,贝勒豪格领一千骑军过来了。”

    范永斗自然知道和山海关那边的联系,是只有口信的,因此听完之后便挥挥手,让管家退下。

    其他人看范永斗说了悄悄话后脸色大变而后低头沉思的样子,不由得都有点紧张起来,纷纷问道:“范兄,出了何事?”

    “范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着解决便是!”

    “……”

    范永斗听了,便抬头看向他们,把情况大概讲了下,而后说道:“此时粮食送出去风险太大,暂时不送了,诸位以为呢?”

    “这样最好,先把粮食都运齐了,再回头一次性运走。”王登库笑呵呵地回应道。

    但靳良玉却感觉不对,他对范永斗道:“以前除了榆林那边的明军可能会出关去草原外,其他地方可从没有过这事的。这事蹊跷啊!”

    范永斗听了点点头,皱着眉头道:“从这消息上看,似乎是大金那边泄露了消息,否则不可能知道豪格贝勒要来,还具体到了人数。”

    “这样也好,就让贝勒爷自己把粮食带走,还能省我们不少功夫!”黄云发不在意地说道。

    范永斗没有马上同意,听着其他几人在那说话。过了好一会后,他脸色严肃地说道:“之前的风险不能不防,我们把利润再让出一成,挂在中丞大人名下。这样,就算新任总兵到了,要是不合作的话,也不敢对中丞大人无礼!如此可好?”

    生意做到了他们这种地步,风险就必须是他们所要考虑得了。虽然要让出一成利润,可却能保险,还能进一步拉近和宣府巡抚的关系。这几个大晋商在心中算计一番后,便都同意了。

    远在京师的胡广,自然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把粮食留在了关内。此时的他,终于听到了他一直想听到的消息:白杆军在大年初三早上便能到京师。

    胡广想了片刻后,便秘密召见了韩生才和胡正言两人。看着拘谨的两人,他一笑先对胡正言说道:“大明纸币已经用出了四十多万两,并没有兑换回银两,算是个不错的开端。不过之前的大明纸币,还有缺陷,这版本就不要用了!”

    胡正言一听,稍微一愣。那些纸币可是花了他好大的心血,在印刷前都仔细核对过的。他有点想不明白,便躬身请示道:“不知是何缺陷,还请陛下示下!”

    韩生才一听,才知道边上这人原来就是印刷出如此精美纸币的人,不由得很是佩服。

    胡广一边让殿内第四人王承恩把御案上的样品转交给胡正言,一边对他说道:“还少印上大明纸币的法定衙门名字!”

    “大明中央银行!”胡正言拿到样品后一看,不由得念出声道。

    胡广笑着点点头道:“对,大明中央银行!朕不日便会下旨成立,由卿任大明中央银行第一任行长,兼印钞司司长。五品品级,直属内阁。”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向韩生才道:“韩卿则为大明中央银行副行长,兼金融司司长,从五品品级。主要分析研究大明金融形势,掌控纸币流通,控制金融风险。”

    见他们一脸迷茫的样子,胡广便又给他们详细解释了各自的职能。原本按他们两人的擅长来说,韩生才当行长才是合适人选,因为他对金融了解地更透彻,可无奈他是白身。

    而胡正言却是举人出身,提到一把手的位置上,能更多地为官场所认可。不过他精于印刷之术,更多的精力将会用在印刷技术的革新和防伪上面。

    这样的安排,对于韩生才来说,已经是喜出望外了。不过胡广的话还没说完,“东厂提督曹化淳昨日一大早便已赶往苏州,到时你兄弟必会无恙。等回头朕见上一见,如若果如你所说,朕打算任命他为大明建设银行第一任行长……”

    胡广知道他们听不明白,便把架构运作等内容大概讲了一遍,听得胡正言和韩生才大开眼界,同时,也让韩生才大为欣喜。

    等胡正言先行退下之后,胡广忽然正色对韩生才说道:“马上就要动手了,朕需要韩卿随军一起出发,把他们藏匿物资的地点全部指出来,能做到么?”



    韩生才听了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回过神来,知道皇帝所说之事,是要准备向晋商动手了!

    他忽然也明白了,刚才这些都是皇帝抛出的诱饵,都是建立在能顺利抄家晋商的基础上,是建立在自己在这次的事情中表现如何的基础上!

    “回陛下,草民必定尽力而为,必不会遗漏一个地方!”韩生才没有犹豫,立刻躬身回答道,因为他没得选择,在皇帝的威逼利诱下,只能这么做!

    胡广点点头,笑着说道:“铲除了晋商这颗毒瘤,不但能让建虏实力大损,还能充盈国库,把大明第一家银行搞起来。此事,对朝廷,对大明的功劳是摆在那里的,别人知道了,都会赞你深明大义,大义灭亲,千古留名的!”

    “多谢陛下给了草民这个机会,草民铭感于内!”韩生才心中一声苦笑,再次躬身回答道。

    在胡广准备对晋商动手的时候,立下大志的曹变蛟带着一百骑已到了草原上。

    寒风呼啸,茫茫草原上,一望无垠,什么活物都没有。按理来说,这样的巡查很枯燥无味。

    但是这支骑军的气氛却有点热烈,他们不时低声说着话,言行间,能看出很是兴奋。

    “没想到大帅竟然鼓励我们去应试新军,往年不是没有组建过所谓的新军,最终都让人失望。”一人有点惊讶地说道。

    他边上的人听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朝廷把强军想得太容易了,一听就知道是门外汉出得馊主意,还不如把军饷给拨足了呢!”

    另外一人则八卦另外一件事道:“但这次的新军选拔要求太高了,我们这些人能有几个符合要求的?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从诸军实力上看,我们大帅是最有希望能拿到爵位的,自然积极了。我听说了,大帅直属家丁中已被点名不少人要去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曹变蛟道:“大人,今早大帅开会,也是要求各将都出人是吧?”曹变蛟点点头回答道:“嗯,何大帅要求我叔父手下一定要出100人。”

    “这100人可不好找啊,光是弓箭手就要能开上等强弓。枪兵身材壮实,能举百斤石锁,披重甲而行动自如,力大如牛,骑士会骑射,十中七八,要求……”另外这人感叹着说道。

    他正说着,忽然转头看向曹变蛟道:“大人,您的身手可是样样符合,不管报什么兵种都可以的!”

    一听这话,他同伴当即驳斥道:“你说什么呢,大人已经是把总了,再立点功劳就是能镇守一城的守备,统兵大将的位置也已再望,怎么可能去报名新军呢?那可是明确说了,以前官职都废了的……”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曹变蛟远眺远方,沉声说道:“叔父已同意,我会去新军!”

    “……”周围人听了,顿时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开玩笑的么?

    曹变蛟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这些手下道:“是我自己强烈要求的,你们符合条件的,等旨意一下,可与我一同前去。”

    说到这里,他转回头看向远方,用坚定地语气说道:“不就是把总么!就算是守备,我也不放在眼里,新军,我是去定了!”

    “大人,您可是说真的?”他亲近的一名手下有点意外地确认道。

    曹变蛟点头,毫不犹豫地道:“我相信皇上,能为我们修建大明忠烈堂的,必然不会让我失望!”

    一听这话,他的手下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后,有三人先后表态,决定搏一把,跟曹变蛟一起去新军!

    正在这时,忽然曹变蛟指着远处道:“那里有人!”

    众人闻声看去,果然看到远方,有一骑冒着酷寒,正在埋头赶路。

    这种鬼天气,不在家过春节,反而出现在草原上,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曹变蛟想着,当即把手一挥道:“包抄,截住他看看。”

    他们反正是巡查,闲着也无事,其他人当即轰然叫好,开始驱动战马,往那人方向包抄过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名骑卒用枪杆把那人捅下马,恼怒地大声喝道:“让你跑,让你跑!”

    曹变蛟也不废话,只是一挥手后道:“搜!”

    虽然这种情况下见到军队,一般都会避让,可这人却似乎有点过头了,看到自己这些人围上去,竟然是死命地跑,肯定有蹊跷。

    果然,不一会,一封书信被搜了出来,呈送到曹变蛟面前道:“大人,您识字,您看看这是啥?”

    这一百人中,还真只有曹变蛟一人识字。他拿过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拆了火漆便看了起来。

    这一看之下,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得严厉无比,下马一脚踹倒了跪着的那人,大声喝问道:“你是何人所派?”

    没多久,曹变蛟带着这人返回关内,先行去找他叔父了。

    崇祯三年大年初三早上,一支勤王军到达了京师城外,又引起了京师轰动。

    “怎么回事?建虏早走了,这勤王军才来,黄花菜都凉了,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别乱说,人家从四川赶过来,你算算时间,眼下能到已经是很快了啊!再说了,人家的威名在,犯得着磨磨唧唧,故意等建虏走了再来么?”

    “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说是四川石柱的白杆军吧?”

    “还真是!不和你聊了,听说是我大明第一女将亲自领兵来的,得赶紧去看看!”

    “啊,大明第一女将?等等我……”

    京师的百姓,听到说是秦良玉亲自领兵而来,顿时都轰动了。对他们来说,女将已经是稀罕了,更何况是有着赫赫威名的女将呢!

    然则,当大部分百姓赶过去瞧热闹的时候,却已是迟了。只能听最早赶到的人在议论。

    “秦将军个子好高,哇,好威风,不愧是咱大明第一巾帼英雄!”

    “那独眼的是她儿子马祥麟么?英武不凡,我瞧着估计和三国时期夏侯淳将军有的一拼!”

    “对了,还有那女将是谁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那是秦将军的儿媳啊!她们一家三口得陛下召见,一起进宫面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