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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手下这些将领说得再好听,吴襄始终阴沉着脸。虽然当了伯爵,从本质上说,他还是一个商人。每次打仗,都会算算是赚是亏。

    不要看白天的战事,从表面上看,好像官军大败流贼。但实际上,他的心却在滴血。只是一天的时间,三百骑就没了,这得要赔多少钱啊!

    这个年代,手中有兵才有权。就比如说这次封爵,还不是因为手中精兵比其他总兵要多,才得以在新军选拔中胜出,不过这可都是用钱砸下去养着的。

    在关宁时候的半辈子血本,至少有一半留在锦州给儿子当本钱了,来到大同后,刚用手中资源重建家丁队伍,就遇到了朝廷补发欠饷,并再次明令禁止克扣军饷。

    大舅子祖大寿在京师,也有传来消息,让他不要顶风作案。皇上已经盯上军中**,搞不好下一次的大动作就是整顿军中**。不管是谁要在这个时候冒头,都没法承受皇上的怒火的!

    如此一来,不能克扣军饷,哪来的钱再养家丁?如今这些家丁,就是他在大同的本钱,少一个是一个,更何况是一下少了三百骑军,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吴襄这么想着,心情不好,早早散了军议,决定等明天天明再见机行事。如果要让他拼了手下这支家丁才能击溃流贼的,他绝对不干!

    和这边差不多的是,流贼这边的军议,开得也极其闹心。各路头领互相指责,拍桌子骂娘的都有。损失惨重一点的,更是叫得大声,就好像被挖了心肺一般心疼。

    也亏了王嘉胤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努力压抑着怒火,竭力协调各路头领之间的矛盾。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申,要所有人都明白眼前局势,只有击溃大同总兵这一路,起义军才能跳出官军的合围。只有精诚合作,才有胜利的希望。

    在他的努力下,张献忠首先在会上拍胸脯,表示明天一定要出死力。闯塌天刘国能与之呼应,表示今天自己这部没做好准备,明天肯定要冲在前面,是英雄还是狗熊,明天大家都看着好了。

    有了他们两人带头,王嘉胤的思想工作就做得更顺利了,其他头领都跟着表态,表示明天一战一定会尽力。

    最后,王嘉胤心中总算是满意了,他露出非常诚恳地脸色对所有头领说道:“王某得各位兄弟看重而做了这个盟主,不得不尽力为之!我们虽然人多,但说句实话,要是朝廷三路大军合围的话,是绝无胜算的。”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所有头领都冷静下来看着他。他们都不是没有头脑的人,还没狂妄到以为就凭人多就能打赢三路朝廷大军。其实,就白天的战况,只是迎战大同总兵这一路人马,就能看出人数并不能代表胜利了!

    “王某不是诸葛亮,没法算出白杆军和延绥军什么时候会赶到代县,但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应该尽可能快地击败那商人所带之军,快点突围就早日安全!”王嘉胤说到这里,无比郑重地要求道:“明日天一亮,不等官军做好准备,我们就得发起攻击,如此,才能最大地发挥出我们人数上的优势。各位兄弟,死战!”

    “死战!”王自用第一个回应,大声喊道。

    张献忠也没有落后,跟着握拳喊道:“死战!”

    “死战!”

    “死战!”

    “……”

    其他头领不管心中怎么想,此时此刻,都纷纷回应了。

    “好!”王嘉胤大喜,便对所有头领说道:“如此,各位兄弟早点回去休息!记住,明日天一亮,只要能看到路,鼓声响起时,便是一起攻打吴襄军时,兄弟们,打完了再饱饱地吃一顿好的!”

    流贼的军事会议就此结束,熟悉地头领们三三两两地各自离开。其中刘国能喊着张献忠一起走,他们边走还边大声讨论明日如何死战一事。甚至到了地头,一起进了张献忠的营帐,似乎意欲未尽。

    外人绝对想不到,张献忠和刘国能一进了营帐之外,立刻各坐一边,看着营帐中唯一的第三人,也就是张定国,让他立刻联系朝廷官军。

    于是,在营帐中,张献忠和刘国能两人喝酒吃肉,边上坐着一个发呆的孩子。外人要是不小心闯进来,也绝对发现不了什么。

    而此时在聊天群中,崇祯皇帝已经拉了一个临时群,把张定国、吕瑞鹏、张凤仪和孙传庭都拉了进去。这个时候,每小时消耗得成就值再多,也是值得了。

    在这个临时群中,就无需用私聊了,张定国首先把交战的情况说了一遍,而后又把晚上的流贼军事会议内容说了一遍。

    最后,张定国转达张献忠的话道:“我义父说了,白杆军和延绥军能否在今晚赶到?否则大同总兵所部恐怕阻挡不了明日一早的攻势。”

    崇祯皇帝经过张定国的复述,已是明白大同总兵中计冒进,以致和流贼军的数量相差巨大。虽然大同总兵部确实比流贼精锐,可这种优势怕也难抵消数量上的差异。

    因此,他听了张定国的话后,就立刻问道:“如何,能否及时赶到?”

    “我部日夜兼程,恐怕也要明天早上赶到,而且还需休整才能投入作战。”张凤仪首先回答道,或者是明白群主的身份,因此又解释道,“我部多为步军,速度已经是最快了!”

    白杆军确实多是步军,骑军虽然也有,可秦良玉回川时带走一些,宣府重镇又留一些,一起出来剿贼的实在没多少。

    对这个情况,崇祯皇帝也是了解,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另外一边。

    吕瑞鹏的回答有点慢,应该是请示了洪承畴后,才回答道:“延绥军的距离比较远,骑军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赶到代县。”

    崇祯皇帝一听,眉头顿时一皱,如此说来,两路人马都没法及时赶到战场了。要是流贼明日一大早就击败了吴襄军的话,恐怕就能跑出包围圈了!

    流贼之所以祸害大,就是流窜一地,祸害一地民生,对大明的危害极大。

    这时,就听张凤仪又说话道:“如果大同军死战,最多坚持半天也行,那样就能赶上了!”



    一听这话,崇祯皇帝想起白天战事的情况,倒也觉得可以,毕竟只是坚持半天而已。

    但谁知张定国那边沉默了片刻后,又发言道:“我义父说了,如果是白杆军的话,从浑河之战的表现看,不要说坚持半天,就是坚持一天都可以。甚至在有援军可能到来的情况下,可能农民军还会打退堂鼓。但大同军不同,如果他们真得有死战之心,昨天战事焦灼之时,把剩下的兵力全部投入,说不定就已经击败农民军了。”

    一听这话,崇祯皇帝不由得眉头一皱道:“在你义父看来,吴襄没有死战之心?”

    说出这话后,他隐隐想起明末似乎有很多逃跑将军,该不会这吴襄就是其中之一吧?

    “是的,我义父和刘叔都认为,大同军作战犹豫,并没有死战之心。明日一战,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张定国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大同军贪功冒进,被流贼引诱变为一军突出,已经和流贼接战,而其余两军却还没能赶到战场就有可能被击败了。

    这一战,和一直是大明心中之痛的萨尔浒之战很是相似。那一次,也是几路人马分进合击,但各路人马却没有按规定合围,抢功冒进,从而被建虏各个击破。

    崇祯皇帝明白此时就是再恨吴襄也没用,便问张定国道:“你问下你义父,可有法子扭转这战局?”

    张定国“哦”了一声后便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时间比较长,感觉过了很久后他才重新说话道:“我义父说了,我义父和刘叔所部人马在农民军中并不算多,如果两路人马突然举事,倒也可以给农民军造成混乱,从而有了一定的赢面。但大同军没有死战之心的话,就很可能没有什么效果。说不定大同军反而趁着农民军混乱的时候逃之夭夭,那样我们两路人马就危险了。”

    或者是怕误会,张定国又马上补充道:“我们两路人马中都只有亲信的几个知道已经弃暗投明的事,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也不好说,否则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有败露的危险。因此,我义父才觉得这次战事要赢,不能完全依赖于我们两路人马的突然举事。”

    崇祯皇帝听得点点头,这个倒也不是借口。已经被朝廷招安这种事儿,在贼窝里就得尽量保密,否则谁能担保那个人对朝廷有仇恨,不想被招安而把消息漏了,那周围都是贼人,肯定危险很大了。

    不过这样一来,最终合围剿灭贼人的关键,还是回到了原点,取决于大同军的死战之心。真是可惜大同军那边没有聊天群中的人,否则就能知道大同军的情况,就算没有死战之心,也能让他有死战之心!

    合围了这么久,最终决定性的一战,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让崇祯皇帝有点郁闷。那吴襄刚被封伯爵,会不会因此报效朝廷而死战?

    他想了下,还是没把握。忽然,他眼前一亮,顿时私聊了孙承宗,询问吴襄的领军风格。毕竟孙承宗对关宁出身的将领,应该算是非常了解了。

    没想到的是,但孙承宗了解到战事的重要性后,便仔细询问战况具体情况,过了好一会后,竟然给出了一个并不确切的答案:吴襄或者不会死战!

    不用说了,那吴襄肯定不会死战了。崇祯皇帝心中得出结论,不由得很是气恼,此战结束后,再找吴襄算账。不能死战的将领,还配拥有军中高位?

    正当他为明天战事有点发愁的时候,却听到张定国在沉默良久之后又说话道:“我义父说,要是有官军能配合,能趁夜色突然攻击农民军的话,我义父和刘叔都能立刻配合,制造混乱,如此赢得机会就很大了!”

    说完之后,他又马上补充道:“如果没有官军出现,只是假传消息的话,怕是不会有多少效果的。”

    崇祯皇帝一听,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要是有官军能趁夜色攻击流贼,那还有什么说的!可就算其他两路人马星夜兼程,也要明天早上才能赶到啊!

    他正这么想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孙传庭忽然开口了:“这事我来吧!”

    “你?”崇祯皇帝先是一喜,随后摇头了,“代县并没有什么军队,你拿什么去攻击流贼?离开了城墙的保护,代县那边兵力就太危险了!”

    “是啊,流贼人多,就你们代县那点人马,根本不够流贼看的。”张凤仪此时也发表了看法,“兵不精,人不多,没有任何优势,说不定反而会让代县陷入危险之中。”

    孙传庭看到他们两人先后发表的看法,却依旧坚持己见,不过却也提出条件道:“只要朝廷能重赏,我必能带敢死之人出击。有夜色掩护,我再让人冒充延绥军,贼人不知底细,加上有张、刘两游击配合,此事必成!”

    “那围城的那些流贼怎么办?”张凤仪作战经验丰富,立刻提出了疑问。

    孙传庭似乎早有考虑,因此马上就回道:“贼人在今日一早的时候,就撤主力前去伏击大同军了。他们围三缺一,人数又大为减少,只要谨慎一点,且围城流贼必然想不到我会领军出城,当能偷渡而过。”

    说是这么说,可这个行动,明显非常危险。这孙传庭竟然还要亲自领军出战,这份胆量在文官中,可以说除了卢象升之外,怕是第一人了吧!崇祯皇帝如此想着,不由得对孙传庭有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张定国马上跟着开口说道:“我义父说了,只要是官军突然出现,能假冒延绥军就最好了。农民军中,特别是秦地过来的农民军,最怕的就是延绥军。到时候我义父和刘叔便会立刻呼应,制造出混乱。黑夜中别人不知底细,此战定能获胜!”

    崇祯皇帝听得大喜,没想到柳暗花明了。不过他还是很谨慎,把这事过了一遍后,便又问孙传庭道:“朝廷重赏没问题,可这事很是凶险,代县这边能有多少人会出战的?”



    孙传庭显然已有考虑,马上就回复道:“此战重点乃是制造混乱,因此人数并不需要太多。民壮兵卒捕快加起来,三百人数便差不多了。”

    “三百?”崇祯皇帝一听很是无语,当即追问道,“流贼几万人,你才三百人,这够塞牙缝么?”

    “群主是出家人吧?”孙传庭立刻回道,“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黑夜中再虚张声势,贼兵不知底细,必定惊惧。而假扮延绥军,则更能让贼兵心慌,再有张、刘两位游击之助,贼兵必溃。到时候,大同军便能轻松胜之。”

    有一点孙传庭没说,据他估计,三百人其实是代县能出的极限了。而且人少的话,偷渡而过也更容易。

    不过他说的这话,也确实有道理。原本张凤仪估计会马上赞同。可谁让孙传庭好死不死,竟然猜崇祯皇帝是出家人,这让她无语了一会,因此,她是过了好一会后才说话道:“末将以为可以!”

    崇祯皇帝一听带兵的张凤仪都说可以,便对张定国说道:“你给你义父他们传达下,看是否没问题?”

    过了好一会,张定国才说话道:“我义父和刘叔以为,之前代县攻防有道,孙大人必是知兵之人,因此由他带兵出击,我义父和刘叔信得过,可以一试!”

    这话一说出去,孙传庭顿时对那两流贼有了好感。他不知道,张献忠和刘国能是确实佩服他,但更敬佩得是他的勇气。都能把命压上的人,没点把握是不可能的。

    另外,孙传庭亲自带兵出去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通过聊天群即时和张献忠他们联系。就如张定国所补充的:“我义父还说了,这边可以派亲信过去接应!”

    崇祯皇帝看着他们对话,见有带兵经验的几位都同意这个方案,想想不能让流贼逃走,便也同意了这个行动计划。

    达成共识后,孙传庭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继续坐在那里,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拍着,很有节奏,很稳。

    在外间听到动静的孙夫人进来一看,便柔声说道:“夫君,夜色已深,该休息了!”

    孙传庭一听,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道:“夫人先去休息吧!为夫要出去一趟。”

    说完之后,他便大步往外走去。孙夫人以为他是去衙门或者去城头巡视,这事倒也常见,便只是叮嘱一声道:“记得早点回府休息。”

    一听这话,孙传庭反而站住了,似乎有点犹豫,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有转头再看一眼,就出门而去。

    他先是到了族内祠堂,点了四十名青壮族人,而后又去县衙和城头,分别点人,一共集结了300出头的人在县衙大堂前的庭院内集合。

    孙传庭身为实际的代县总指挥,加上代县的人数不多,因此他对于大多数人的能力都有所了解,这次的人数集结也是考虑了方方面面的结果。

    孙传庭站在大堂的台阶上,一脸严肃地扫视堂下这些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青壮。在他边上站着的县令,似乎有点慌张,反正和边上的孙传庭一对比,就有点显眼了。

    “族长,人都到齐了!”百户点完人数,上前抱拳禀告道。他同样有点不解,不知道孙传庭为什么这个时候召集了这么多人?

    孙传庭点点头,一挥手,等百户站在他身边之后,只听他冷冷地说道:“如今有一场天大的富贵,你们可有胆子随我一起去取?”

    一听这话,顿时庭院里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孙传庭,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传庭看到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便又开口说道:“延绥军和白杆军明天中午之前便会赶到。如果我们在这之前击溃两万流贼,这场朝廷、皇上关注的战事,功劳便是我们的了!到时候论功行赏,一场富贵便跑不了了!”

    他这话一说完,顿时,所有人都觉得孙传庭疯了。就区区三百来人,就想去击溃城外的两万流贼?疯了么?嗡嗡嗡地低声议论声,顿时响成一片。

    孙传庭其实已经把流贼的数量往少里说了,此时见众人的反应,也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当即一声冷喝让他们安静下来,而后又说道:“流贼早前离城,是因为在八里铺和大同军对战,如今正是僵持阶段。”

    这消息一放出去,不少人的眼睛一亮,不过随后还是微微摇头,就算这样又如何,自己这边只有三百人啊,给流贼塞牙缝都不够!

    “流贼中有两路人马已经投靠朝廷,会接应我们,只要我们假扮延绥军一攻击流贼,他们就会趁机制造混乱,外面还有大同军,中午之前另外两路朝廷大军赶到,此战必胜!”

    这话一说出口,庭院中又安静了一下,随后马上响起“嗡嗡嗡”地声音。这些青壮小伙,大部分人都有点兴奋了,互相讨论着听到的这些劲爆消息。

    “如果要建功立业,今晚将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孙传庭的声音似乎就一直很冷,不苟言笑,“不过危险还是有的,只要去的人,一律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等立下功劳,另外抡赏!”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边上站着的县令。

    代县县尊见了,连忙挥手,便有两名衙役抬着几个箱子出来,并打开箱子,满满地都是引人注目的银子。

    孙传庭点来的这些人,都是他预先评估过的。家境一般,或者缺钱,本人有勇气,或者渴望出人头地的血气汉子。此时说出这么多有利条件之后,不出他所料,大部分人心动了。

    在火把的照耀下,他扫视过每个青壮的脸,再次冷冷地说道:“此战无需我们拼死杀敌,只需虚张声势,制造混乱即可。建功立业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时间不多了,不想去的站出来,在衙门待着,免得走漏风声!”

    说完这些,他看到还是有一部分人有点犹豫,似乎要站出来的,他便又补了一句道:“我亲自领军,一起出城,谁不想和我一起的,就赶紧出来,不要耽搁时间!”

    这一次,所有人都关注到了一点,就是孙传庭也一起出城,和他们一起。这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暗示:这次的行动绝对不会有多少危险,要不,人家活得好好地,为什么要去送死!

    人家是孙氏族长,朝廷辞官归乡的郎中,在代县就是县尊都要尊崇的人物,有钱有势。而且他已经凭着守住城池而立下功劳,如果不是有把握,能舍弃这一切再去捅城外的流贼一刀么?

    原本孙传庭这个族长在代县的威望就不错,又加上他在这段时间来训练他们并成功守住了城池这点,让他的威望更是高了不少。这些因素一加起来,那些犹豫的青壮兵丁什么的,全都坚定了心思,纷纷表态要跟着孙传庭了。

    “族长都要亲自去杀敌,我还有什么说的,去!”

    “对,我信得过族长,我也要去!”

    “孙大人智勇无双,某愿追随左右!”

    “……”

    看到庭院中的这些人转变,孙传庭的脸依旧很冷。其实,他们这些人都不了解他。说句实话,这次出去,危险绝对不少,可他还是要去。是因为他眼前的一切,在这些人看来是很好了,但他自己觉得,却远远不够。

    当初辞官回乡,那是迫不得已。毕竟那个读书人寒窗苦读不是为了当官?就算往冠冕堂皇的理由上说,为国为民也得有了官位才行!

    孙传庭自付一身所学,绝不比别人差。可如今只是在一个小小代县待着,绝非他所愿。哪怕他已经立下守城功劳,会被朝廷记起而起复,那区区郎中职位也绝不会满足。

    进了聊天群中后,看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他便决定搏他一搏。只要能成功,朝廷如此关注的一场战事,就一定是他孙传庭重新崛起大明官场的垫脚石!

    为了能顺利进行这事,孙传庭甚至连夫人也不告知,来到县衙后只是和县令说了此事,并要求严格保密。

    此时见事情如他所愿发展,便开始安排细节了。

    与此同时,在八里铺的流贼大营,张献忠和刘国能也还在一起。他们再次细细地琢磨了下整个计划后,也做了相应的布置。一切商议妥当,刘国能临走之时,不由得感叹道:“原本以为我们被逼无奈只有拿命拼出一条活路,可没想到,一个文官却如此之狠,来日我们见了他,必定要小心伺候才行!”

    听到这话,张献忠也是点点头,不过脸上却是赞许之色:“这也是张某见过最为厉害的文官了。就算比起洪阎王,相信他也不会逊色。这战之后,他必定能高升!”

    刘国能听了又感慨了下,而后转头看看一边的张定国,眼神中满满地都是羡慕,甚至上千摸摸他的脑袋瓜子,而后才离开。

    等他一走,张献忠便带着张定国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没睡,与他们相距不是很远的大同军的军营中,同样有人睡不着。他就是大同总兵,又被封为大同伯的吴襄。

    入夜之后,对面的流贼点起篝火取暖,那星星点点的篝火之多,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这个时候,吴襄是深深地后悔了,为什么贪功冒进,以致兵力相差如此悬殊。也因此,他已派出信使,往后去催步军快点赶过来。

    可就算如此,他也睡不安稳。索性就出了营帐,一边巡视军营,一边查看流贼情况。

    那些轮值的军将见到爵爷竟然亲自巡视军营,不由得士气大振,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的事情。然而,他们不知道,吴襄的重心其实压根就不是巡视军营,而是担心远处的流贼。

    此时已是深夜,吴襄看到远处的流贼篝火,依旧是那么多,而且隐隐还有不少火把移动,让他更是猜疑。不知道流贼在搞什么?

    他是商人出身,赚了太多钱后才谋取官职,用钱捐官起家的。虽然他在关宁军中也待了足够长的时间。可那时候,多是躲在城内,靠着城池的坚固守城而已。对于他来说,实际战阵经验,对敌厮杀经验,几乎没有多少。他的思维,更多的也是商人的思维而已。

    也因此,他对流贼那边的惊惧,让陪同他的中军将领感觉到了,为了让他安心,便连忙低声解释道:“爵爷,那是流贼的巡哨,他们都是各自山头组成,应该是不放心别人,就各自有巡哨,所以看着移动火把比较多。”

    看到吴襄听了后重新看向流贼那边,似乎在仔细观察,那中军将领便又安慰他道:“这等夜色之下,越是人多,就越难行动。而且流贼多是农民出身,夜色之下看不清东西,会更为恐惧。这种情况下,流贼能防着不炸营,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吴襄听得心中一动,便低声问中军将领道:“那要是我们趁着夜色去偷袭如何?”

    “爵爷,您看那些巡哨火把,多是在流贼前军。”那人用手指给吴襄看,同时继续解释道,“末将敢保证,流贼肯定对我军有所防范,并在黑暗处还伏有精锐,就是防止夜间有可能的劫营的。”

    吴襄一听,想想也是。流贼中有不少边军叛兵,他们对于夜间扎营的常识肯定是有的。如果换成是自己,也肯定把精锐部队都放在最前面,防止意外。否则要是放些杂兵的话,一被官军攻击,肯定就乱了。

    他正在想着这些,心中担忧不已的时候,忽然自家军营后方传来动静,让他吓了一跳,赶紧派人过去查看。

    不一会,带回一名浑身汗水的人,正是他之前派出信使中的一人。吴襄还来不及问,那人就已带着点惶恐禀告道:“爵爷,我军后方出现很多流贼步卒,他们切断了去路,属下等人闯不过去,5个人只回来了属下一人。”

    这也就是说,这边和步军联系不上。这一下让吴襄紧张了起来,他有点慌了,连忙问道:“有多少流贼,战斗力怎么样,他们在干什么?”

    “回爵爷,他们人很多,应该是之前逃入山林的那些,都从山上下来了。”

    吴襄一听,顿时就慌了,连忙带着慌张地语气说道:“快,快,马上拔营,快撤……”

    “爵爷,爵爷请慢!”边上那将领一听,吓得脸色惨白,连忙阻止道,“爵爷,深夜拔营,很容易就炸营的,千万不可啊!”

    吴襄一听,有点不信地盯着他。

    “爵爷,如今两军对阵,将士们的精神正紧绷着,这时候军营中就是严禁喧哗的。一有动静,将士们以为敌人来攻,一人慌,众人乱,到时局势就没法控制了!”

    吴襄听了,再紧盯了他一会后,似乎有点相信了。

    “爵爷,就算此时拔营无事,但我军全是骑军,夜间行军根本无法挥所长。唯有等天亮之后行动,就算流贼有步军阻挡,也绝对挡不住铁骑冲锋的!”

    听到这里,吴襄终于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一些道:“不错,你说得有理。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等到天一亮就立刻拔营而走,不给流贼攻击我们的机会!”

    “末将遵命!”那名将领苦口婆心这么多,终于说动了吴襄,便松了口气,连忙答应道。

    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多的人抵挡不住瞌睡而陷入梦乡中。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一些哨兵。

    可忽然之间,就在代县南门附近,“轰轰轰”地炮声响起,这在夜色之下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的响亮。

    城外流贼顿时一个个都吓醒,有的以为朝廷援军到了,有的以为城里官军杀出来了,夜幕下顿时乱成了一团。等到为的贼人聚拢手下,拥到南门查看动静时,却现代县官军并没有什么动静,顿时让他们好一阵怒骂,而后才各归各地,继续睡觉得睡觉,值夜得值夜。

    他们浑然不知道,就在他们闹腾的时候,有一支三百来人的队伍,从北门悄悄地溜了出去,往十里路外的八里铺赶去。

    在这个队伍中,大概有一百多骑。如果白天的话,一看到这支队伍估计会笑出声。原因无他,队伍中的那些战马多是老弱马匹,甚至还有骡、驴、牛等等。除了少数一些人骑在上面之外,大部分人都只是牵着它们在走。

    这些人,自然是孙传庭所带的代县官军了。他们借助着昏暗的月光,仗着熟悉周围环境,能不打火把沿着官道前行。那些牲口的嘴中都绑有小木棍,脚掌上也绑着很厚的棉絮,以至于这么多人走在官道上,竟然没有出多少声音。

    孙传庭理所当然地骑在一匹马上,并不需要走路,他不时抬头看看月亮在天上的位置,而后就像在呆一般。

    就这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他们拐过一个弯,终于能看到远处的八里铺了。

    只见那远处,一堆堆地篝火,就如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闪闪亮。其实,在这时候,很多篝火都已经熄灭或者火光微弱了,否则场面还要壮观。

    队伍中的不少人看到八里铺的情况后,都被震撼到了。他们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想着就凭自己这三百来人,真得可以打赢那么多流贼么?

    理智告诉他们,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当他们看到走在前面那马背上的身影时,他们从感情上又忽视了理智,孙大人都不怕,难道自己还慌了不成?

    与此同时,在张献忠的大营,他集合了大概两百多人,都穿着明军战袍,这些人,毫无疑问是他这队伍中出身边军的那些。当然了,并不是全部,而是他所挑选出来的人。

    他也不多废话,更没给他们这些人解释。只是命令他们,分队巡察到规定地点等待下一步命令。一直等到这两百多人都走了,他才带着张定国跟上。

    在集结地点,不少人看到闯塌天那边,竟然也有不少边军出身的兄弟巡察过来,顿时感觉有些不寻常,便低声议论了起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

    “头领是有什么任务要我们去做么?兄弟,你们来干什么的?”

    “俺怎么知道,就听上面的,巡察过来,到这里熄了火把等!”

    “……”

    正当他们在议论的时候,有些头目出面了,低声喝斥他们闭嘴。在此起彼伏地喝斥声中,集结点终于安静了下来。

    没多少一会,闯塌天刘国能出现了,他问了下八大王后就让人都逐渐把剩下的火把也熄灭了大半。而后也不说什么话,只是沉默等待。气氛慢慢地变得有点凝重,也有点紧张。要说没什么事情的,鬼都不信!那些边军出身的手下不能说话,没法打听,就那么站着,心中别提有多郁闷,暗中猜测着老大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张献忠出现,沉寂的气氛才被打破。刘国能凑过去低声问道:“如何?”

    他没有张定国,不知道代县那边的情况,所以心中多少也有点紧张,一见张献忠和张定国出现,就立刻问了。

    张献忠点点头,低声回答道:“一切都好!”

    这话让刘国能放下心来,同时他又瞧了眼张定国,心中很是好奇,这小子的能耐也太大了吧!

    他心中想着的同时,转身过去,面对他的那些手下,低声交代道:“今晚的事,关系甚大,所有人都听八大王的,谁要不听的,就不要怪哥哥我事先没打招呼!”

    他的亲信立刻回应,表示一定听八大王的。

    事实上,每个流贼军中的边军溃兵,都是他们的中坚力量,是每个头领拉拢的对象,也算是亲信之一了。因此,不是特别大的事情,这些边军出身的贼人也不会明着和头领过不去。

    刘国能交代完之后,转回头看向张献忠道:“如此,我就回去了!”

    “一切放心,按计划行事!”张献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鼓励了一句。而后便带着张定国,挥手示意,让两边的人合二为一,跟着他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定国虽然小,却一点都不紧张。被张献忠牵着的他,意识进入聊天群的临时群中,把这边的情况做了回报。

    这个特别的夜晚,就算是崇祯皇帝,也没法入睡。甚至连白天刘王氏那边行动也很少关心,只是得知结果顺利的消息后,便把精力都集中到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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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张定国的禀告之后,心中多少放心了点。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按计划实施中。

    孙传庭也在聊天群中,得知张定国那边出发后,他又报了下自己的位置让张定国知道。与此同时,吕瑞鹏和张凤仪也分别报了下位置。这一夜,很多人无眠。

    这时候,聊天群能即时联络的功能,就显得无比重要了。这让参与行动的各方,特别是孙传庭和张定国这两边安心不少,减少了出错的可能。

    就如同现在,在深夜这微弱的月光之下,孙传庭领着手下可以不打火把,沿着官道放心地走着,就算看到从八里铺那边有几个火把沿着官道过来,一样很从容,没有一点惊慌。因为他们通过聊天群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双方距离比较近之后,张献忠便下令所有人停止前进,就他带着几个亲信,也不打火把,只是借助微弱的月光迎了过去。

    当然了,这个距离,其他人也隐约能见到前面的官道上有不少人了。他们自然很好奇,在猜着对方是什么人?不过他们没人能想到,对面这些人会是代县官军。

    “末将张献忠,见过孙大人!”张献忠的姿态摆得很低,在一迎上去之后,便以下官的身份低声打招呼道。

    虽然这时候他其实是朝廷承认的游击将军,而孙传庭还只是辞官归乡的前任官员而已。但他知道,此战之后,孙传庭必获朝廷重用。能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的狠人,他早就想好了接触时的态度。

    张献忠这一开场白,让绝大部分代县官军都松了口气。孙大人果然没有骗人,这里真的有人接应!

    孙传庭一听之下,心中对这个贼将顿生好感,他知道在聊天群中的张定国是他义子,便也不敢太过托大,马上就低声回应道:“将军辛苦,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天亮,你我早做准备吧!”

    说话的同时,他翻身下马。

    “一切听凭大人吩咐!”张献忠立刻回应道。

    双方都不用通报带了什么人,要做什么准备,接下来干什么。因为这些细节上的事情,都已经在聊天群中沟通完毕,双方都了然于胸了。

    只见代县官军不用吩咐,在孙传庭的发号施令之下,都速度从牲口背上开始卸东西,并在忙碌地准备着。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在他们准备完毕之后,张献忠便返回回去,带着他和刘国能的人过来了。

    一方三百来人,一方四百多人,双方在夜色之下一见面,几个火把的照耀下,终于让人能模糊地看清彼此。

    流贼边军在一开始的时候,看到对方身穿明军战袍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农民军中的边军士卒而已。不过当他们看到为首站着一名文官服饰的人时,就感觉有点不对了。因为流贼中并无这样的人,这是可以肯定的。但无论如何,他们一时还想不到对方是真正的官军。

    张献忠就站在孙传庭的身边,扫视一眼,看到自己和刘国能的亲信都分散在队伍中,便厉声喝道:“张某和刘兄弟等人已受朝廷招安,被封为游击将军,今夜将配合孙大人剿灭流贼。等天明朝廷三路大军会师之前,我们要立下一份功劳,如此大家便都有一份大大的前程。谁要是不从,休怪张某不讲情面!”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让流贼边军士卒大吃一惊。张献忠这话,透露的消息实在太多,是他们之前怎么都没想到的。

    第一,张献忠和刘国能已被朝廷招安,还封为游击将军了。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有头领也一起被招安。

    第二,眼前这些人竟然是朝廷官军,还是一位比游击将军更高的姓孙文官统领,前来剿灭流贼。

    第三,明天的时候,他们最担心的另外两路朝廷大军都将赶到这里。

    第四,他们本身是张献忠和刘国能等人的手下,既然张献忠和刘国能是游击,那么他们这一仗要是立下功劳的话,恐怕也能有一官半职了。

    这时候,孙传庭带着代县官军亮相的好处就出来了。如果没有他们,张献忠等人要鼓动他们造反,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恐怕他们也会有犹豫,不敢相信。

    可此时此刻,他们看到确实有官军到了,虽然看着好像人数不是很多。可他们却以为这只是先头部队而已,而且还有文官坐镇,这就有力地证明张献忠所说的话是真的。

    只要不是傻子,稍微一衡量之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指责张献忠叛变投敌。正如张献忠所说,绝大部分人都是被逼无奈,为了要活下去而造反的。此时有了更好的选择,谁还会愿意当贼!

    要说这时候就有人预料到他们能造反成功,那就真是扯淡了。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一条是看不到未来,东躲西藏,担惊受怕,不知道何时被官军追上剿灭,只是有一天混一天的生活;另外一条却是完全摆脱现有的困境,能光宗耀祖的阳光大道。这样的选择,谁都不会选错,更何况这眼下的情况明摆着,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是被干掉的结局。

    从某种角度来说,此时此刻他们被带到这里来才摊牌,就是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张献忠和刘国能的亲信事先已经知道这个情况,因此第一时间便回应了。

    “我们听大哥的,大哥说什么就什么!”

    “大哥说得对,我们是逼不得已而已,有活路肯定不会干这掉脑袋的事情!”

    “有这么好的衣锦还乡的机会,干了!”

    “……”

    这些人一带头表态,边上还虎视眈眈那么多官军,其他人也就不犹豫了,立刻都跟着表态。就算有的人把江湖义气看得比较重的,顶多就表态声音小一点,没有那么强的底气而已。

    张献忠看到自己和刘国能挑选后的这些人,都没有让自己失望,心中倒也高兴,算是在孙传庭面前没有丢脸。

    他这么想着,便转身面对孙传庭,抱拳躬身禀告道:“大人,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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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传庭闻声,并没有立刻下令开始什么的,反而伸手要过一个火把,闪烁地火光就近照亮了他,使得他面前的那些流贼边军都能看清楚他。

    “尔等能及时弃暗投明,是明智之举!”孙传庭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一仗关系本官的前程,也关系到你们的前程。打好了这一仗,本官在此有言在先,一定会按功劳大小保举尔等,如有违此言,人神共弃!”

    他这开门见山的大实话,可谓坦荡之极。在众人面前的发誓,更是震撼了这些流贼边军的心灵。这样的文官,他们从未见过。不知为何,一听这话,他们这些人便立刻选择了相信。

    如果说张献忠之前的威逼利诱还让一小部分人心中不那么舒服,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跟从,此时在孙传庭说了之后,没来由地充满了精气神,立刻有人就单膝跪地道:“愿为大人效死!”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单膝跪地表态。没多大一会功夫,就算是张献忠和刘国能的那些亲信,夹在那些人中间,如果不照做的话,就显得很突兀,也因此,都跟着单膝跪地表态。

    一边看着的张献忠不由得暗暗吃惊,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火光照耀下的孙传庭一眼,心中很是忌惮,这个文官,之前还是低估了他。

    不过这样一来,很明显这些人的力量能发挥到最大。对于即将开始的战事,自然会有很大的好处。对于这一点,张献忠深信不疑。

    而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站在张献忠身边的张定国,就算一夜没睡,他也没有一点困意,在整个过程中两眼炯炯有神,不时看看义父,又看看孙传庭,似乎是在学习着什么。

    孙传庭倒没有注意他,看着跪了一地的流贼边军士卒,把火把给了身边一人,而后难得地和缓了一点声音道:“都起来吧!该是我们立功的时候了!”

    此时,在刘国能的营帐外面,多了不少明暗哨兵,内紧外松,警戒着周围的一切。而在营帐里面,大小头目齐聚一堂,不少人还睡眼惺忪,或者打着哈欠,不知道这天还没亮,首领就把自己这些人聚集起来是要干什么?

    他们等了一会,还不见刘国能现身,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叫咱们来又让咱们在这等,到底啥事啊?”

    “该不会我们是第一波攻击大同军的吧,可就算这样,也太早了点吧?”

    “大哥呢,大哥在哪里?”

    “……”

    他们刚开始议论,营帐两边持刀侍立的刘国能亲卫,忽然一反常态地发声道:“不得喧哗!”

    以前时候,这些亲卫基本不会说这样的话,因此此时他们这么一说,大小头目顿时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好像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一般。

    大部分人便自觉收声,静等局势发展。而少数脾气不是很好的头目,便有点恼了,不由得争辩道:“深更半夜地把俺叫来,俺问问情况还不行?大哥呢,俺要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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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提相同的要求。原本静下来的营帐内,立刻又慢慢恢复了喧哗。

    忽然,一声低喝从后帐传了过来:“吵什么?”

    话音一落后,就见刘国能全幅披挂,在同样全副武装的几个亲卫的簇拥下转出后帐。

    “见过大哥!”大小头目一见,立刻上前见礼,喧哗声马上便没了。

    那脾气比较急的头目最是耐不住性子,立刻就跟着问道:“大哥,这深更半夜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现在稍安勿躁!”刘国能有点不高兴地回答道。似乎他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让人有一种不要惹他的感觉。

    大小头目们一见,不知道刘国能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既然他已经发话,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疑惑,静静地等待了。

    他们倒也没有等多久,外面的亲卫忽然带了一个人进来。众人看去,却是认得,是人称八大王的张献忠头领。

    刘国能从帅位上立刻站起,急忙问道:“如何?”

    “一切按计划行事!”张献忠回答了之后,抱拳郑重地说道,“告辞!”

    他亲自过来刘国能营帐这边,就是要让刘国能放心,同时也让刘国能的手下摸不着虚实,而后就要赶回自己营帐那边,响应孙传庭了。

    张献忠一走,刘国能的精神头一下好了,他也不就坐了,就站在那里盯着一脸疑惑的手下。足足看了几分钟后,他才缓慢而有用地说道:“官军已到,很快就将发起攻击……”

    这话一说出口,营帐内顿时惊慌成一片,不过大小头目们还没来及发话,刘国能便又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压制着他们说话道:“为大伙的前程着想,我已接受朝廷招安,封为游击将军。你们是我的手下,自然也有相应封赏。不过封赏大小,则要看大家在此战中的功劳大小。富贵前程,就在此一举,你们要是不愿跟我刘某,我也不勉强,兄弟一场,悉听尊便!”

    看着周围比平时议事多不少的持刀亲卫,谁要相信刘国能最后的话,谁就是傻子!不过他们此时此刻所想,压根就不是这事,而是刘国能所说官军已至,马上要发起攻击了。

    在他们想来,官军已至,肯定是延绥军或者白杆军到了。那两支军队都是朝廷精锐,怎么都不可能打得过的啊!农民军毫无防备下,怕是九死一生了!

    不过要是跟随刘国能,那不但是一条生路,还是一条洗白自己,说不定还能得到朝廷封赏的路,几乎不用多想,基本上都做了明知的选择。

    张献忠和刘国能两个营的行动,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都会有点反常。这种情况持续长一点后,终于被一些人注意到了。

    “叔,好像有情况。”年轻地李过闯入闯将的营帐,对刚惊醒的李自成说道。

    他们两人是叔侄关系,很是亲近的那种,因此李过也没什么顾忌,能直接闯进去说话。

    本来的话,轮值的他发现异动情况,应该是要禀告首领闯王的。但他不敢,毕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天还黑着,闯王还在睡觉,万一没什么事打扰就不好了。

    李自成一听,顿时一惊,连忙问道:“大同军要趁夜进攻么?”

    说实话,白天大同军的精锐,让不少流贼都吃惊的。对于一些有见识一点的人来说,更是明白军队打仗,不是人数多就一定能赢的。

    “不是!”李过一听,马上摇头道,“是八大王和闯塌天他们的营地,好像不少人没睡!”

    一听这话,李自成不由得放下心来,有点不满地说道:“人家不睡就不睡了,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这时候的李自成,只是被辞退的驿卒而已。虽然他比一般人聪明,可终归是没有经历过原本历史上的那么多磨练,因此对于同伴,并没有多想。

    李过一听,连忙扯着李自成的袖子道:“叔,这不一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自成听了,眉头一皱,自己这个侄儿比一般人机灵。他这么紧张,搞不好真有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他便披衣起来,跟着李过出了营帐,向李过所指的方向眺望。

    闯王高迎祥是贩马起家的,因此军中有不少骑卒,也因此,相对其他营头来说,算是比较精锐的了。就被王嘉胤安排在靠近前线一侧,离八大王和闯塌天的营地比较远。

    可就算这样,李自成在李过的指点下,仔细瞭望过去,确实发现了不少异常。按理来说,天还没亮,就算如昨晚会议中所表态般要死战,也绝不会这么早就有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就算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法想到,一直和各营头一起行动,被延绥军追成狗的那两路人马,会已经被朝廷招安。

    “反正马上就要天亮了,等等看就知道他们搞什么鬼!”李自成转头看李过吩咐一句,便转身准备回去了。

    这时候的他,只是闯王手下的一名有亲戚关系的头目,在闯王军中算是一号人物,可要是去别的营地,就根本不算什么了。此时的他,也没资格去管别人营地在干啥?

    不要说他了,就算是闯王本人,都不好直接过去管。流贼军中,也只有王嘉胤这个盟主可以去过问一下。

    李过听了他的话,总觉得心中不安,不过他就更没权力了,只好点头,正要说话时,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连忙再次转回头看去。

    只见在代县方向的官道一侧,似乎有火光隐约亮起,只是太远,还瞧不大清楚。

    “叔,你看那边!”李过连忙用手一指道。

    李自成转回身,仔细听去,忽然眉头一皱说道:“怎么还有马蹄声?好像还不少!”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马蹄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那是什么?代县那边留着的人都跑回来了?什么情况?这深更半夜的闹哪样?在第一时间内,没人想到是官军杀到。毕竟代县那边还有部分流贼在,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印象中,朝廷的两路大军离他们至少还有一天的距离。

    对那远处火光的疑惑,不止是李自成他们几人,其他没睡的人都注意到了。就连更远处的大同军,也注意到了。

    吴襄其实一晚上没睡,就怕流贼军的突然攻击。眼看着黎明越来越近,他更是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刚好发现了流贼的营地似乎有动静。

    他就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流贼准备要进攻了?

    心中惊疑之下,吴襄就有点慌了。边上陪着他的将领仔细看了会后连忙说道:“爵爷,那是流贼后营。如果要攻击我们,至少前营有动静才对!”

    这话刚说完,就看到漫山遍野的流贼营地中,有两处地方忽然冒出了很多火光,隐隐约约地,不少人在行动,似乎还很喧哗,只是实在太远,根本听不清什么。

    吴襄一见,刚才稍微放下的心顿时就慌了,立刻大声传令道:“快,传下将令,立刻拔营!”

    “爵爷,流贼……”那名将领还想劝一下,可吴襄却已顾不得了,瞪了他一眼,厉声打断他道:“要是被流贼攻过来,就没机会撤了!”

    这时候的情况已经很明显,流贼几个营地都人气鼎沸,显然是有军令下达,要准备攻击了。否则这天都还黑的,闹腾这样干啥?吴襄可不想等流贼攻上来,再死上一些家丁后再走。

    于是,随着他的军令传下,大同军营地顿时也有了动静,火把纷纷亮起,人喊马嘶地,乱成一团。不过幸亏大同军相对来说,也算是精锐,各级将领都有带兵经验,倒也没有出现炸营的情况。

    和吴襄被惊动的时间差不多,王嘉胤也惊醒钻出了营帐。他的位置更靠近大同军这边一点,可无论如何,都远比大同军更近,能看清代县方向那边的营地已经火光冲天,无数的火把照耀下,有一支骑军正杀过来。最邻近的那个营地已经完全乱了,没人抵抗,都在四散而逃。

    “不好了,延绥军杀来了!”

    “洪阎王的军队到了,大家快跑啊!”

    “……”

    类似的喊声此起彼伏,让无数和王嘉胤一般刚从梦中惊醒的人都大吃一惊。离得远的流贼,还有胆量看上一看,想了解下到底什么情况。但离得近的那些人,听着无数的喊杀声,还有隆隆地马蹄声,早已吓破了胆,那还敢站好了仔细观察,就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了一般地往远离喊杀声方向跑。

    有张献忠和刘国能两个营头的推波助澜,恐慌顿时蔓延开来,黑天瞎火的,更是助长了这种情绪,压根就不知道多少官军杀到。

    王嘉胤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喊杀声伴随着火光,从营地的一角杀入,然后快速向所有营地蔓延。

    这时候,所有流贼的营地都被惊动了,有烧起火把的,有喊话的,有乱跑的,在这八里铺,原本安静的夜空,顿时就变得热闹非常。

    王嘉胤吓得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都想到,延绥军怎么会那么快就杀过来了?这不应该啊!

    “哥哥,好像有叛徒!”王自用气急败坏地出现在他身边,用手指着远处说道,“哥哥你看,八大王和闯塌天那边,都在干啥!”

    只见八大王和闯塌天的营地,已经火光熊熊,营帐什么早已被烧起。不止这样,明明官军还没到,他们附近的营地,也已经是喊杀声一片,同样火光冲天。

    这时,王嘉胤身边一名亲卫忽然惊呼道:“不好,大同军也有动静。”

    王嘉胤一听,急忙转头看去。果然,只见大同军的营地中,火光亮起,人喊马嘶地,人影幢幢。下意识地,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同军要前后夹击了。

    不止是他这样想,发现大同军这边情况的流贼,几乎都是这样想。这一刻,所有流贼都有点绝望了。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应变,最糟糕的是,他们只是松散的联盟,各营头之间并没有直属关系,这种乱局,谁也管不到谁!谁也管不了谁!

    这时候的他们,本能地要远离危险。就算同一个营地内,军令也没多大作用了。到处都是没头苍蝇在乱跑。

    很自然地,有一部分人乱跑之下,就往大同军这边过来了。此时此刻,大同军原本就在吴襄的军令下乱成一团准备逃跑。虽然有个别将领看到远处的流贼营地似乎是有乱子,并不是在集结攻击。可架不住局势已乱,特别是吴襄看到流贼那边有火把,有人声往这边而来,第一个催马逃跑,带动了所有手下跟着他跑了。

    大同军一跑,就让更多的流贼选择了这个方向跑,想要远离原本营地的厮杀,远离突然出现的延绥军。

    于是,八里铺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逃跑的人影。流贼在跑,大同军在逃,谁也不顾不上谁。

    这个场景,被躲在一边的张定国“拍照”,传到了聊天群的临时群中。任谁一看,就知道大事已定。

    “不错,做得很好!”崇祯皇帝惊讶地看了一会后,首先点赞了一句道。

    可他这话刚说出口,孙传庭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道:“有什么好的,大同军也跑了!”

    在他们原本的设想中,是乱局一起后,大同军能配合,至少要钉在那里,拦住尽可能多的流贼。

    崇祯皇帝一听,再仔细一打量张定国的那张照片,果然发现大同军也在跑路,他顿时就怒了:“这吴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临阵脱逃!”

    “我义父都说过,他不敢死战的。”张定国来了一句神补刀,让崇祯皇帝更郁闷了一下。

    这时,孙传庭反而出言安慰了一句,话语中带着浓浓地自信:“不过也无妨,流贼败局已定,就算没有大同军,此战也定能大获全胜!”

    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又见他说道:“群主,你朝中有关系,希望向朝廷建议,多拨些粮食下来,否则俘虏难以安置,恐会有反复。”

    说完之后,孙传庭从聊天群中退了出来,大声传令道:“跪地投降不杀!”

    恐慌势头已经不可能止住,就七百来人,要杀那么多流贼,是无论如何都杀不过来的。唯有让他们投降,才是最佳的解决途径了。

    命令一传下,所有人一边烧杀驱赶,一边大声喊着:“跪地投降不杀!”

    流贼早就没有了斗志,听到这声音后,能逃得还在逃,不能逃地立刻跪地投降。张献忠和刘国能的两个营地的人,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声势一下壮大,迫使更多的人跪地投降。火光汹汹的映照下,到处都是跪着的流贼。

    黑夜终于过去,黎明来临。但东方露出鱼肚白,明亮的光线照亮八里铺的时候,战事差不多进入了尾声。

    一面倒的局势,就算人数再多,也维持不了多久。虽然有的流贼慢慢地发现,所谓的延绥军,似乎就只有那么一点人。甚至有部分流贼发现那些延绥军中大部分官军,怎么战袍那么破烂,就混得和自己这边的人一样。还有那胯下是啥?骡驴和牛都有!到这时候,没人会信,这支官军会是延绥军?要真是的话,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可不管如何,此事大势已定。就算有个别人发现异常,也没法反抗了。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着,或者还惶恐不安着,被动地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安排。

    这时候,张献忠和刘国能两个营头的人就都动起来了。他们分布各处,一边收集兵器一边看押俘虏。如果不是她们的话,孙传庭的人实在太少,没法震慑和看押这么多俘虏的。

    也直到此时,跪地的流贼们才知道八大王和闯塌天原来是官军的内应。此时的他们,或者心中会恨,可在行动上,更多的是去攀交情,想要给自己一个安心,或者找一条出路。

    张献忠和刘国能虽然一夜紧张,可此时却都是精神奕奕,大步来到孙传庭面前。张献忠首先满面笑容地单膝跪地,抱拳恭贺道:“此战之后,大人必将名垂青史!末将佩服万分!”

    “就算是孙武在世,也没有大人这么厉害!”刘国能一见,不甘落后,立刻跟着单膝跪地,恭维道。

    孙传庭那张一向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立刻下马,伸手去扶两人,笑着说道:“如无两位相助,本官岂有如此成就,呵呵!”

    张献忠和刘国能顺势起身,分站在孙传庭的两边。三人一起打量战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一如张献忠所说,这一仗,必将奠定孙传庭的名声。要知道,孙传庭可是领着三百杂兵,就击溃了几万流贼,光是眼前的俘虏,就有将近两万,如此之大的战绩,史上少有。

    这个结果一出来,赌对了的孙传庭,就算性子再冷,城府再深,脸上也抑制不住笑容了。

    远在京师的崇祯皇帝,到了这时候,终于打了个哈欠,睡个安稳地回笼觉去了!

    一觉睡醒,已是中午时分,崇祯皇帝第一时间进入聊天群了解情况。

    这时,白杆军先赶到代县,随后洪承畴亲领延绥军的骑军也赶到了代县,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两军合并后,挑选出部分骑军,由马祥麟率领,继续沿着官道往北方追击中。

    初步的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俘虏流贼大约一万八千人,死伤三千多人;除官道两侧山林逃进了大约五千的贼人外,其余贼人都沿着官道往北而逃。官军这边,几乎就没有损失。

    大捷,大捷啊!

    崇祯皇帝很是高兴,立刻传旨内阁文华殿觐见,通报了这个消息。内阁辅臣一听,顿时都大吃一惊。这样的战绩,要是别人说的,恐怕没人会信,肯定会因为夸大战果了。但如今是出自皇帝之口,不信也得信。一时之间,众臣纷纷恭贺皇帝,如此,晋地之乱可平也!

    不过,崇祯皇帝倒也没被胜利冲昏头脑,对底下臣子说道:“北方遭灾,赈灾不利,才有如此大的民乱。如今虽能初步平定,可要是根源不解决,稍不注意,还会有这种情况。诸卿,可有良策?”

    这个事情,其实之前已经有议过了。就是兴修水利,从周边省份购买粮食,解决土地兼并,特别是宗室所占之土地以及图谋河套等策。

    不过这些事情,几乎没有一件是容易的事情。就说兴修水利,需要有粮食才行。而从周边省份购买粮食,光是在路上消耗,估计都有过半。

    温体仁犹豫了一会后,见其他人始终没有建议,便出列奏道:“陛下,可拨一部分军卒给薛辅臣,如此或能多筹集些粮食出来。”

    崇祯皇帝一听,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当即点点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能如此了。”

    那些士绅,好言相说,给他们讲道理,没几个人会拿出粮食来。就算给他们钱,不到足够的价钱,就会说地主家也没余粮。既然如此,就只有先礼后兵,任由薛国观去折腾了。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又想到一事,心中一直惦记着,便又问道:“开海禁之事已发邸报多时,可有什么反馈?”

    听到这个,温体仁便知道皇帝在惦记那些税银了,便马上奏道:“陛下,目前为止,内阁收到六份奏疏,其中两人赞同,四人反对,特别是福建巡抚的反对措辞更为激烈,还说何侍郎年老昏庸,不可信之!”

    这些奏疏没有第一时间呈上,是崇祯皇帝有交代温体仁,要他先行统计再说。此时一听,便冷笑一声,看来还真是利益最大者,反对最为激烈。

    这么想着,他当即吩咐道:“不等其他了,把奏疏都呈上来,朕要一一过目!”

    至于京师这边,多是察言观色之辈,观朝廷风向,已猜出皇帝意思。对于他们来说,开海禁的事情和他们关系不大。因此他们的反应,反而没有地方封疆大吏来得激烈。

    如今在文华殿内的辅臣和六部尚等,之前听说后并没有正面反对,只是强调这事成效不大,困难多多。但皇帝和首辅都坚持,那他们就不说什么了。

    散会之后,崇祯皇帝还没来及喘口气,候在殿外的一名内侍便来禀告说皇后来见。

    他一听之下,便大概猜出自己昨晚没睡,让皇后担心了。

    果不其然,周皇后一见到崇祯皇帝,便是一顿劝谏,让他一定要保重龙体,什么熬夜最伤身什么的,唠叨了好大一会,最后才呈上了聊天群中的民情汇总。

    自从颁布了成就值奖励之后,这些民情汇总的信息明显多了几倍。看了一遍后,崇祯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由得低声哼道:“这个周延儒,就知道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周皇后听了,并不发表意见,在等他都看完想过之后,才出声说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关系重大,出宫前往京营也就罢了,微服民间之事,着实让人担心,陛下”

    得,皇后也知道上次微服私访的事情了,崇祯皇帝摆摆手打断道:“皇后,正因为朕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皆事关重大,因此朕不能一直待在宫中,只是听别人怎么说外面如何如何。不亲自出去走走看看,如何知晓真伪,皇后你说是不是?”

    看到皇后似乎还想再劝谏的神情,他便马上又抢先说道:“就说上一次,朕要不亲自走上一走,像版权专利局的事情就不会有。皇后不要小看这个,朕可以给皇后说说这个的重要性”

    周皇后是正儿八经规矩的那种,一切都按礼制而行。这可能和她性格有关,也和她身为皇后有关。如果说些其他东西,搞不好周皇后会坚持己见,因此,崇祯皇帝就从国事的重要性方面入手,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说得好像他要是不微服私访的话,国将不国了一般。

    虽然周皇后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严重,可经过他这么一顿洗脑,终于还是点点头,认可了微服私访的事情,只是她始终担心,再三交代皇帝一定要保证安全。

    崇祯皇帝见自己的目的达成,自然连声保证。有皇后的支持,这微服私访的事情就会更顺畅。就对方正化他们有关微服私访时候的注意事项,安全演习之类,就可以在宫中做起来了。要不然,像上一次一样,自己出去走一趟,都得时刻担心会不会太横行霸道,太引人注目,反而看不到,听不到什么。

    当然了,之所以要坚持微服私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崇祯皇帝并不会对别人说。那就是成就值的问题!上一次出去,虽然围观贡献成就值的人数不是很多,可架不住隐藏了皇帝的身份,每个人贡献的成就值大啊!

    这不,因为代县战事,又消耗了上次赚取的成就值,看来又得微服私访一次,保证有足够的成就值,至少是能奖励那些每天禀告消息的人。

    看到皇后离去后,崇祯皇帝重新进入聊天群。发现有一个私聊,是高应元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