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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底下的辽东百姓在窃窃私语,低声唾弃那些数典忘祖之辈,卢象升有点难以张口,稍微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继续说道:“本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尔等且听好了!”

    一听这话,所有百姓都安静了下来,有点好奇登莱巡抚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本官所领兵马有限,还不足以守住辽阳。不日即将撤离!”卢象升说到这里,看到底下那些辽阳百姓一个个顿时变了脸色,露出恐惧之色,便丝毫不停留,继续大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本官对尔等已有安排!”

    听到这话,有点惊慌的辽阳百姓总算按捺住了恐慌的心思,但仍旧很是担心的看着登莱巡抚。对于他们来说,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的盼头,可只是一转眼间,这好日子就会没有,一起一落的心情,实在是让他们感情有点剧烈波动。

    卢象升的脸色很严肃,要是有希望,他当然不希望克复了辽阳后又马上放弃。只是力有未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听他认真地说道:“你们如果不想再被建虏奴役,可以去东江,只要逃到岛上,建虏便奈何不得你们。皇上也早有准备,从南阳诸国征调粮食,万里之外送粮到东江。本官身为登莱巡抚,也在此可以给尔等一个保证。只要本官有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

    “如果你们不愿意走,想留在辽阳的,本官也不会勉强。只是建虏回来之后,他们会怎么对你们,本官不好说!”卢象升虽然这样说着,但以他的了解,怕是建虏会报复留在辽阳的百姓。

    他说到这里时,看到底下这些辽阳百姓,都一个个相顾失色,面带惊恐,甚至不少直接是在摇头了。很显然,他们也明白留在辽阳的处境。

    卢象升稍微顿了顿,让他们都有个考虑的时间,然后又大声说道:“本官知道,要想逃到东江,逃出一条生路,并不是那么容易。很有可能,在逃去东江的路上,会被建虏追上。不过你们放心,本官将竭力吸引建虏,不让他们有时间去追杀你们!”

    听到这话,底下的百姓顿时议论开了:“怎么,我们不是和中丞大人一起走么?”

    “没有军队的保护,我们路上怎么走?”

    “……”

    很显然,不少人知道自己要单独上路,就很担心了。但也有一些人,考虑得更多,马上就低声回应他们了:“你看中丞大人才多少人马,要是一起走,建虏肯定追着不放,我们又没有马,逃得了么?”

    “对啊,要是有足够的人马,中丞大人也不会走了。你也不想想,中丞大人都说了,连辽阳这么高的城墙挡着,都守不了,你觉得在路上的时候,被建虏追上,中丞大人和我们都还有活路么?”

    “……”

    除了这些言论之外,也有以己度人,有阴暗想法地人:“哪里会有当官的去冒险,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安全逃走的?”

    “对啊,搞不好就是我们吸引了建虏的注意,然后中丞大人带着他的人就偷偷溜回去了!”

    “……”

    各种言论夹在一起,虽然每个人都压低着声音在低声议论,可人那么多,广场上“嗡嗡嗡”地声音就响了。

    魏木兰就站在卢象升的身边,看着底下的辽阳百姓在窃窃私语,或者是有人声音大了点,又或者那人躲在人群中,是故意的,最后那种言论稍微有点大声,被魏木兰给听到了。

    魏木兰身为崇祯皇帝和卢象升的联络人,自然是清楚整个计划的。此时一听有百姓竟然怀疑卢中丞的话,觉得卢中丞是要利用他们吸引建虏的注意,从而让自己安全撤回东江去。

    这种言论,让一向比较好脾气的魏木兰气得脸色通红,她眼睛瞄向声音来处,就想着揪出说话的人,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的。

    不过她的这个异常被卢象升察觉了,伸手拍了下她肩膀,而后对看向他的魏木兰,微微摇了摇头。和这些人是说不清的,反正问心无愧,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自然会明白事实如何!

    有的时候,老百姓就是这样,有点欺软怕硬,你对他凶,他服你,你对他好,他蹬鼻子上脸。这种事情,在明末历史上,曾有一个极端例子,让人看到那历史,不得不叹息不已。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定国领军南下,在攻克广州门户新会的战事中,新会百姓认为,帮李定国的话,满清杀回来肯定会屠城;而帮满清守城的话,就算李定国攻下新会,因为他仁慈,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于是,就上演了帮满清守城的“可歌可泣”的一幕。李定国的精锐兵马最终都被坑死在了这里,再也无力光复广东,辅助南明。

    如今的卢象升却没有李定国那般心慈手软,毕竟他出身文官阶层,在原本的历史上,杀的流贼也不知道有多少,还因此有了个卢阎王的外号。此时的他,虽然阻止了魏木兰,却也没有解释,只是大声说道:“尔等愿意前往东江的,回家后便去收拾东西,做好准备,这两日便会有通知启程。”

    说完之后,他便大步离去。一边的刘兴治一见,便代替卢象升大声命令道:“尔等在家好生收拾,是去是留,自个做好抉择。城内继续戒严,有敢乱走着军法无情!”

    魏木兰没管这边,径直追上卢象升,忿忿不平地说道:“中丞大人,那些个小人,就该把他们揪出来的!”

    卢象升一听,转头对魏木兰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了小人么?又不影响大事,何须和这等人一般计较!”

    言语之间,就仿佛那是灰尘一般,顺手弹了弹就是,根本不用在意!

    魏木兰一听,想了想,便笑了,点点头,正想说什么时,忽然一下愣在了那里。

    卢象升一看她这动作,便知道怕是皇上又有什么旨意要传达,便也站住不动,静等魏木兰说话。



    果然,只过了一会,魏木兰便回过神来。她看向卢象升一开口便说道:“陛下通知,安南的粮食已经起运,将直接运抵东江!”

    卢象升一听,不由得大喜。自己在辽东这么一闹之后,百姓必定会将有大量逃亡东江。如此一来,就能极大地降低建虏的战争潜力。不过也会给东江带来很大的压力,最主要的就是粮食压力。安南粮食一确认,最大的心思便放下了。

    不过他还没来及说什么,魏木兰的脸色已是严肃,看了下左右,发现亲卫都离他们两人稍微有点远,便低声又说道:“建虏大军的前锋已到铁山,海边随行上百艏战船。不出意外,奴酋皇太极是准备打皮岛了。”

    对于建虏的这行动,事先就已经有估计了。因此卢象升倒不意外。他比较在意细节,便连忙追问道:“那些朝鲜战船的战力如何?”

    皮岛上已经做了海战准备,如果能打赢海战,那么建虏就是再多兵力也将无可奈何。

    魏木兰一听,连忙回答一声道:“大人且等下!”说完之后,就又站在那里发愣了。

    聊天群中,崇祯皇帝把朝鲜人李德明也拉进了临时群中,就由魏木兰和李德明直接沟通。而他自己,则忙着去赚成就值了。没办法,一个照片要1000成就值。这几天来拍照实在有点多,多少成就值都不够用,光是为了赚成就值,微服私访都有四五次了。

    而今天,更是一个赚取成就值的好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新军决出师将的日子。崇祯皇帝决定来一个大的,当即率领文武百官,皇亲勋贵,再加上大汉将军,宫女内侍什么的,几千人浩浩荡荡地开赴京营,一起观看师将的决出。

    崇祯皇帝并没有让五城兵马司的兵卒戒严,只是沿途维持秩序,让百姓能旁观。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路上,只要两侧有百姓在,多少总能收获一些成就值,谁让自己的施政有水平,能让老百姓都很佩服呢!

    皇帝全副仪仗地带着文武百官、皇亲勋贵出来的机会,还是很少的。因此,围观的京师百姓,那是人山人海。于是,很自然地一幕就出现了。

    “叮,成就值+1,来自路人甲!”

    “……”

    系统的提示声,几乎是连绵不绝。只是有点遗憾的是,这些成就值更多的是因为皇帝这个身份,因此一个人贡献的成就值基本上就只有1点。可架不住人多啊,崇祯皇帝不时瞅着聊天群的左下角,那脸上就一直乐呵着。

    到了京营,几万士卒列队迎接。皇帝仪仗直达校场点将台前,皇帝居中而坐,三品以上文武百官有资格站在点将台前两侧。其余文武官员,则只能按官职高低在点将台前站了。还有大汉将军、锦衣卫等等,穿着金盔银甲,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瞎了京营兵卒的眼睛,皇帝的威风,显露无疑。这让原本习惯了崇祯皇帝微服私访的那些京营兵卒,大大地吃惊,很是仰慕,进一步提升了皇帝威严。

    于是,京营兵卒又开始贡献成就值了。

    “叮,成就值+1,来自京营兵卒甲!”

    “……”

    聊天群左下角的成就值再次开始飞涨,这让崇祯皇帝的心情很好。他甚至马上给温体仁和曹化淳各自打赏了1000成就值,让他们两人从不同的角度,等待一个好时机派个照留念。

    与此同时,他又给钱富贵打赏了5000成就值过去,让他再多拍几张有用的照片。

    崇祯皇帝在忙碌的时候,底下离得远的那些文武官员则在窃窃私语。

    “皇上还真是少年心性,不就五千来人的新军而已么,竟然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这在我们大明朝都是少见的啊!”

    “嗯,本官也想看看,皇上一手操办的新军,到底有多好,别是费了那么多钱财,还赏出了个伯爵,最终只是一群银枪蜡烛头吧?”

    “对,我们得替皇上好好把关,可不要让那些丘八把皇上给骗了!”

    “……”

    由于新军一直在京营内封闭训练,文武百官也没闲得想探听这支军队的实力。按他们以往的经验,都不怎么看好这支新军。他们觉得皇帝年轻,很可能会被那些丘八的表面功夫所惑,一个个都打着心思,准备好好看一看,要有什么发现,就非得弹劾新军总教习不可。

    随着吉时一到,净鞭“啪啪”地响起,锦衣卫纠察,文武百官收声,崇祯皇帝也不再开小差,转而注目眼前的校场。

    在远处的营房内,新军将士也听到了声音,知道马上要轮到他们上场了。

    这是在文武百官面前露脸,这可是大阵势!虽然他们也见惯了皇帝亲临,可这样的大阵势也是头一遭,他们中不少人都紧张了起来。

    但曹变蛟却一点不紧张,一步步地斩将夺旗,从队长一路升上来,如今已为营尉,和另外两名营尉争夺师将一职。他有绝对的把握,能赢另外两人。营尉他对那两人都知根知底,他们就是赵杰赵哥,孙雷孙哥,一样出自叔父手下的精锐家丁。

    其实说起来,他们两人能最终夺到营尉一职,除了他们两人本身实力之外,还有曹变蛟的影响在内。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还有高高在上皇帝的意思在里面。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崇祯皇帝对曹变蛟的历次好感,其实就已经决定了曹变蛟的职位。还有那一天,崇祯皇帝考验新军将士的纪律时,看到曹变蛟带头,赵孙等人拥护曹变蛟说服新军士卒时,就差不多决定要重用他们了。

    而且新军以后打仗,如果曹变蛟的手下两名大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便于指挥。当然了,因为有各级监军的存在,崇祯皇帝倒也不担心新军会成为曹家军。

    忽然,“咚咚咚”地战鼓声,震天而起,九面战鼓,一起敲响,响彻京营上空。

    按军制,三通鼓毕,京营要集合完毕。文武百官没人再说话,就直视前方,准备好好看看新军士卒到底怎么个集合法,会不会在这大阵势下,乱七八糟乱哄哄地露出原形。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全副武装的新军士卒闪亮登场。没有一丝喧哗,更没有某些人期待中的乱哄哄,全都表情严肃,步卒小跑,盔甲的撞击声和脚步声整齐如一。就犹如这些新军士卒以己为捶,大地为鼓,敲出的声音甚至淹过了真正的鼓声,震人心魄!

    这还没完,新军所属的骑军将士控马出现,一排五匹,整齐如一,齐头并进,以中等马速入场。马蹄隆隆声,一加入校场上空的混奏声中,更是增添了震撼!

    三通鼓未毕,新军五千多人已经在校场上列队完毕,分三个方阵,整整齐齐。

    那些想看笑话的文武官员,已经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了。虽然还未进行演练比试,可这出场气势就已惊到他们了。

    虽然这是新军,可组成新军的士卒都是各边军中的精锐老卒,基本上都是见过血的。就只是那么站在那里,五千余人汇聚起来的萧杀之气,就能让一般文弱书生为之胆寒了。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气势,又有谁敢笑话这是银枪蜡烛头?

    崇祯皇帝在点将台上看得很满意,也不说话,只是吩咐新军总教习茅元仪下令开始。

    于是,校场上,就只听到茅元仪的大声传令,底下三支方阵随着军令开始演练了起来。各种战术动作,基本上整齐如一,令行禁止,特别是军阵的演练,更是让不少懂行的武将忍不住点头。

    站在台上的祖大寿,比其他人要了解的更多。他相信,如果要是告诉同僚,说这支军队的队长以上官职的将领,都对军事理论很熟悉,在讲武堂的考核都是良好以上的话,他们铁定都会大吃一惊。

    这且不说,皇上还安排了监军在教导新军所有士卒。可以说,这支军队还不认识字的士卒已经不存在。有差别的,只是认识多少而已。这样的军队,估计历朝历代都未有,简直是豪华之极。嗯,也是武官能否翻身的希望所在!希望不要辜负皇上的期望!

    而此时的崇祯皇帝,在观赏新军士卒演练时,也有扫视文武百官,见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惊奇之色,心中不由得也很是高兴。自己一心扑在新军上面,如今总算是有点收获了。

    这还只是军阵和战术演练而已,这些精锐军卒的技能还没体现出来。否则的话,怕是这些文武官员还要惊讶。

    不说那些长枪手的长枪比起普通长枪要长,在战场上能占便宜;光是那些弓箭手,当初挑选的时候,个个都要是神箭手的标准,开得强弓,射得又准,就算是建虏的白甲兵,遇上了估计也要倒霉。

    另外还有火炮营,这个还没练出来,等到练成之日,就让这个时代的人见识下群炮齐发是什么场景!

    小半个时辰之后,演练结束。三个方阵重新聚于点将台前。曹变蛟、赵杰、孙雷三人各自站在方阵最前面,等待演练结果的宣布。

    茅元仪转身大步走到御前,抱拳大声禀告道:“报陛下,新军演练完毕,请陛下钦点师将!”

    文武百官一听,大部分人都不由得转头看向崇祯皇帝。在他们眼里,这三个方阵的演练都很好,士卒也都很精锐,都能做到令行禁止。这种情况下,皇帝会怎么选呢?

    不过他们之中一些有真才实学的武官,则把目光转向了曹变蛟。以他们内行人的眼光能看出,三个方阵的表现还是有区别的。如果皇上也懂行的话,只从刚才演练情况看,估计肯定会选这个。

    没有意外,曹变蛟的努力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崇祯皇帝的钦点,就是点了他为新军师将。

    “大明帝国陆军第一师师将曹变蛟、师监冯德华上台谢恩。”轮值太监的尖嗓子一喊,顿时让不少文武官员又纳闷了。那曹变蛟就算了,这师监冯德华是谁啊?

    有几个人知道祖大寿也有参与新军事情,便低声请教。祖大寿用手指了下和曹变蛟一起上台的那名宦官道:“就是他,是曹变蛟所部的监军,因为曹变蛟升为师将,他也就是成为师一级的监军,是为师监,从四品!”

    一听这话,他们连忙看过去,发现那从四品的监军很年轻!这新军中的新鲜事有点多,不由得又互相打听了起来。

    不过吵杂声一起,顿时引来了监察礼仪御史的喝斥。只好憋着,准备等这事结束后,好好打听下。

    当然了,那些有心的朝中大佬,则早就打听过,也不难了解到新军的编制。对于他们,自然就不稀奇了。

    点将台上,崇祯皇帝看到曹变蛟和冯德华两个年轻人叩谢皇恩,便笑着让他们平身,而后稍微严肃了点说道:“今日便是新军真正成军之时,新军的军旗,朕早已准备好了。”

    说完之后,他向站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点点头。就见曹化淳从后面一名宫女那接过托盘,亲自送到曹变蛟和冯德华面前,转交给他们两人的同时低声交代了一句。

    于是,曹变蛟和冯德华两人联手展开了军旗,展示于众人看到。

    只见这面军旗的底面为红色,在中间就简单地绣着一个“明”字。在“明”字的下面,则是交叉地绣着两杆火器,和鸟铳有点像,但又不完全是。在旗面靠里侧的竖条上,则绣着“大明帝国陆军第一师”字样。

    崇祯皇帝面容严肃地说道:“此乃新军军旗,代表着你们新军。你们勇敢善战,战无不胜,敌人看到这面旗帜便会闻风丧胆。反之,这面军旗代表的就是耻辱!这面军旗,就是代表着你们所有人的所作所为。这面军旗的未来荣耀与否,就取决于你们每个人。可以说,这军旗就是你们的军魂。”

    此时的他,目光炯炯,越过军旗,看向台下的所有新军士卒,继续大声说道:“朕希望看到,这面军旗能扬我大明军威,让大明之敌人望之胆寒。保留军中优良作风,凝聚新军魂魄,代代相传,让这面军旗永远不朽!回答朕,能做到么?”



    崇祯皇帝的这种问话风格,已经多次在新军这边说过。因此,都不用人指挥,新军将士便知道怎么回答。

    “能!”五千多男子汉齐声大吼,带着果断,夹着坚决,充满了阳刚之气,声震校场。让一些措手不及的文官,都吓了一大跳!

    搞什么,竟然回应的那么大声,吓死人了!

    崇祯皇帝倒是很喜欢,当即让曹变蛟和冯德华举行升旗仪式,就在大明国旗边上那一直空着的旗杆上,第一次把新军旗帜升了起来。

    看着军旗冉冉升起,崇祯皇帝心里也明白,光这么说下,就让新军上下都把军旗成为凝聚军心的存在,还是不大可能的。这一点,需要吩咐各级监军要在平时进行灌输才行。

    等军旗升完,在众人的瞩目下,崇祯皇帝忽然从御座上站起,大步走到了点将台前。他环视底下的文武官员还有新军士卒,而后大声说道:“登莱巡抚如今领东江骑军已夺取了辽阳,这是我大明扬威的第一步。朕希望,你们将是我大明光复辽东的主力和先锋。用建虏的血,为这面军旗添加亮色。你们要是不努力,到时候建虏就被友军杀完,你们就没有光复辽东的荣耀了,明白么?”

    卢象升夺取辽阳的消息,还只是大明高层知道,小范围有流传。此时皇帝在这么多人面前一说,顿时让绝大部分都大吃一惊。

    他们承认,卢象升是个狠人,可东江是什么样的军队,基本上官场上的人都知道,怎么就能突然夺取辽东重镇辽阳了呢?要不是皇帝亲口所说,恐怕没人会相信!

    这个消息,对文武百官的震动大,对新军将士的震动同样也很大。他们作为边军精锐,自然更明白建虏的厉害。辽阳又是辽东的军事重镇,卢象升竟然能打下辽阳,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如果不能早日训练完成,争取到早日出征的机会,搞不好要真被登莱巡抚把建虏给杀完了。

    这么一想,看到新军成立,都有松口气想法的新军将士们,立刻又鼓起了劲,大声地回应道:“明白!”

    新上任的师将曹化淳更是心中急切,暗中发誓,一定要尽快把军队操练整合完成才行。

    崇祯皇帝达到目的,这才下令摆驾回宫。至于那些在打听辽东战事的,就任由他们打听去。捷报未到,流程没有正式走到京师,就当不是正式的正式消息好了。

    此时的他,坐在龙辇上,意识已经进入聊天群,关注起远方的战事了。

    皮岛那边,李德明禀告,说水师统领李芝奇主张主动出击,先打伪朝鲜水师一个措手不及。但徐敷奏则主张以逸待劳,等着伪朝鲜水师渡海来攻。

    两人意见不合,禀告给了登莱巡抚卢象升后,又直达御前,由皇帝圣裁。卢象升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没见过李芝奇这个人,不清楚李芝奇的真实能耐,觉得不好下定论。

    在这个时代,其实水师并不是独立的兵种,而是属于陆地军将统领的。但在崇祯皇帝以前的那个时代,水师就是独立兵种,负责海上攻防。也因此,崇祯皇帝考虑以后的战略安排,也是有意让水师这个兵种,能从陆地上独立出去。

    另外一个原因,崇祯皇帝是明白郑芝龙的本事,而这个李芝奇能让郑芝龙费九牛二虎之力,联合多方的力量才干掉的人物,对于海战肯定是厉害的。

    基于这两个原因,崇祯皇帝在稍加考虑后,便对李德明说道:“皮岛之战,海战由李芝奇决断,陆战由徐敷奏决断。牵扯海陆战事,两人务必互相配合!”

    这消息,即时传达到了皮岛上。李芝奇一听,哈哈大笑,不再理有点意外的徐敷奏,自个去准备了。

    皮岛码头的战船有五十来艏,不过属于原朝鲜水师的就有三十多艏。李芝奇一到码头后,只是让他改造过的那两艏大乌船做准备而已。

    跟随他来到码头的李德明一见,有些担心,便对他说道:“大人该不会就准备派这两艏船出战吧?”

    “怎么,有意见?”李芝奇一听,大大咧咧地张嘴反问道。

    要是以前,李德明可不敢顶嘴,不过此时身份不同,他还是点头道:“皇上信任你,海事由大人决断,大人可不要辜负圣恩啊!”

    一听这话,李芝奇才又想起来,眼前这个朝鲜人,是可以代表皇帝的。这一下,他便认真了一些,凝视了一会李德明,最终解释道:“本将纵横海上半生,自然不会拿自己性命和前途开玩笑的。本将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对岸船多,又才刚到,只是停泊在港湾处。他们怕是想不到,本将能在第一时间内就前去攻打,这个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第二,如果我们不去攻打,让对岸来打的话,什么时候来打,多少兵力来打,我们都不知道。日防夜防,还不如我们出战,开战的选择权便在我们手中,是不是?”

    听着李芝奇侃侃而谈,李德明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大人看着粗豪,实则也是个精明人啊!他想到这里,连忙附和着点点头。

    李芝奇眼中似乎有丝玩味,盯着李德明忽然说道:“还有一点,本将不放心你们这些朝鲜水师的战船……”

    “大人放心,光海君昏庸无道,认贼作父,我们朝鲜人都是恨他的……”李德明一听急了,连忙解释道。

    李芝奇的嘴角一撇,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马上追问道:“那你能担保每个朝鲜人都和你一样么?如果对岸拿重金收买,或者拿家人来要挟,你能担保他们都能和你一样不会叛变投降过去么?”

    他自己就是被手下大将给叛变了一会,最后才败给了郑芝龙,因此他对于这一点,比起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格外的防备。

    “……”李德明一听,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没法担保!

    李芝奇见此,基于李德明的身份,也没再取笑他,而是再给出一个理由道:“那什么鸟君杀了那么多人,还投靠建虏,本将可以确定,对岸那些伪水师里的人,都不会齐心的。就是怕时间久了,会被建虏消除这种情况,老子就得先去捅他一刀才好!”



    在海的对岸,奴酋皇太极并没有把他的营帐设在舒服的铁山城中,而是设在了离海边不到五里的一处山脚。

    对他来说,最为关心的莫过于早点打下皮岛,拔除东江这颗钉子。此时的他,正带着一大群人,登上了海边一处山顶在隔海眺望。

    此时海风正大,吹得旗帜“哗哗”地发出很大的响声。天有点阴沉,视线不是很好,只能隐约看见8里之外的岛屿。

    皇太极眺望了好一会,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忽然转头看向他身后侧的光海君,正想说话时,却发现光海君用手挡着风,低着头似乎非常不愿意海风吹他脸上。

    皇太极一见,嘴角微撇,露出了一丝轻蔑。不过马上隐去,大声地对光海君说道:“谁能给本汗说说皮岛的情况?”

    “啊?”光海君听到皇太极说话,连忙抬头,不过却没听清,有点尴尬了。

    不过他看到皇太极没有一点怒意,反而微微一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光海君一听,连忙转身,对站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领议政金鎏招招手,等金鎏走近之后,才大声问道:“谁熟悉皮岛的,快快给寡人找来!”

    皇太极就在边上,看到光海君的这个动作,不由得眉头又微皱了下。皮岛明军就在朝鲜的眼皮底下,对于这样一支力量,却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从汉城过来铁山的这么长时间,连谁熟悉皮岛都不知道。这样的朝鲜国王,呵呵!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那个领议政金鎏竟然也不清楚,又去找另外一名朝鲜官员,不过最终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年轻的将领。他来到皇太极面前。得知皇太极要全面了解皮岛之后,便恭敬地禀告道:“回大汗,这皮岛虽然很大,但上面多是泥沙岩石,没法耕作,因此在毛帅……贼上岛之前,并没有人住的……”

    皇太极听了,并没有在意他的口误,而是想到了皮岛上的明军,应该不会很多。毕竟不能耕作的话,粮食要全靠外面补给。真是可惜了,大金没有水师,否则就算攻不上岛,四面一围,也能饿死岛上的明军。

    “皮岛多港湾,虽然小,却也能登陆。相对来说,不利防守。”这名将领继续介绍道,“不过末将是很早以前去过一次岛上,如今不知道岛上海边被明军改造成如何,有点不好说!”

    这消息又听得皇太极心中一喜。岛上的明军,以前和朝鲜交好,而大金又没有水师,该不会花大力去修筑防御工事。如今朝鲜被大金彻底掌控,也只是近些日子而已。明军闻讯赶工去修筑防御工事,怕也修不了多少。如此一来,攻上皮岛的把握便多了一份。

    皇太极这么想着,对眼前这人有点满意,便开口问道:“你可懂海战?叫什么名字?”

    “末将朴树恩,对海战略知一二!”朴树恩听了心中一喜,连忙回答道。

    皇太极听了,又问了下官衔后,便转头看了下在边上听着的光海君,忽然大声问道:“如今水师统领是何人?”

    听到这话,光海君便转身看向领议政。金鎏也听到了,连忙躬身一礼回答皇太极道:“是犬子金庆徵。”

    皇太极一听,眉头不由得又是一皱,他冷声喝道:“金庆徵何在?”

    一听这话,金鎏连忙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名朝鲜将领招手,这人正是他的儿子金庆徵。

    等金庆徵到了近前之后,他立刻喝道:“还不给大汗见礼!”

    皇太极就瞧着金庆徵见礼,心中却有点不喜。刚才他问谁了解皮岛,结果金鎏最终却找来了朴树恩,而不是他儿子。很显然,他肯定了解他儿子,之所以不找,是因为他知道他儿子没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如果要是换了以前,朝鲜君臣任人唯亲,而不是任用恰当的人。皇太极不但不会去管,反而心中会高兴。可此次攻打皮岛,虽然表面上说是为了光海君,但实际上,大金也非常在意。攻打皮岛之事,是他志在必得的。

    因此,皇太极那小眼睛来回扫视了几眼站在他面前的两位毕恭毕敬的朝鲜将领,忽然开口问光海君道:“朴树恩调为水师副统领,实际指挥登岛之战。如此可否?”

    光海君听了一愣,不过皇太极开口,他又怎么敢反对,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金庆徵和他爹都不敢有丝毫异议,不过他们暗地里看向朴树恩的眼神,却并不那么友好了。朴树恩抱上大金国大汗的大腿,那是喜出望外,连忙跪下谢恩。

    皇太极才不会顾忌别人怎么想,他看着站起来的朴树恩说道:“你且先去准备,能歼灭皮岛上的战船最好,否则的话,把本汗的兵偷偷运上皮岛,那也是一大功,明白么?”

    朴树恩知道皮岛之战要是打漂亮了,以后抱着皇太极的大腿就是妥妥的了。此时又听皇太极给了两种选择的方案,想起皮岛的地形,不由得心中欣喜,把握很大,连忙大声回应,保证一定不负大金国大汗的期望。

    皇太极也比较满意,不过他是老奸巨猾之人,为了防止生事端,便转头又看向光海君,语气稍微严厉了一点,吩咐他道:“早日攻下皮岛,本汗也要早日班师,任何人有妨碍此事的,都不得姑息,要严惩,明白么?”

    犹如下属般地喝斥,让光海君心中有点不舒服。不过形势比人强,人家拳头够硬,而且皇太极说得也有道理。光海君如此想着,便连忙答应下来。

    皇太极吩咐完了之后,便带着自己的手下转身走了,山顶上只留下朝鲜这一边的人。

    这一下,光海君的腰便直起来了,他有点担心金庆徵他们俩人,便背着海风,大声告诫道:“夺取皮岛之事,乃是重中之重。要有什么意外,寡人没法给大汗交代,定会严惩有罪之人,明白么?”

    金庆徵感觉有点憋气,不过看到他爹在点头哈腰,他也只好认了。

    夜色降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的海风,比起白天似乎有增无减。吹得岸上营地内的灯笼不时来回地摇,亮光晃动之下,让人更难以见到远处。

    海边的那处港湾,原本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是皮岛明军修筑出来用于返还皮岛之用的,最多也就停个四五艏船而已。

    可从今日上午之后,这里便停满了密密麻麻地战船。为了防止海风把战船吹搁浅了,水师统领金庆徵一到这里后,便下令用绳子把战船固定在码头上,而后其他战船再固定到这几艏船上,如此连锁,使得上百艏战船能稳稳地停在海面上,不用担心海风的问题。

    当然了,由于才到这里的原因,水寨还没有动工修建。其实在金庆徵看来,也根本不需要水寨。毕竟自己这边有上百艏战船,远比皮岛那边要多;而且皮岛那边的船和人多是朝鲜人,他敢肯定,岛上的明军肯定不敢放心的使用那些船和人。

    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大金军队就驻扎在岸上,密密麻麻地整个海岸线都是。就东江那些明军,难道还敢到大金军队的眼皮底下来?

    夜色已深,海岸线上的水陆两处大寨都很安静。不管是建虏还是朝鲜人,赶了一夜的路,都早早进入了梦乡。接下来的战事,就是考虑怎么登上皮岛了。

    原本月亮倒是快圆了,可今天却是云多的日子,时不时地遮住月亮,顿时就是黑漆漆地难以看到远处。当黎明即将到来时,便是最黑暗的时候。

    海面上,不知何时,隐隐约约地冒出了两艏船。其中领头的那艏船上,就稳稳地站着一个人,任凭船只起伏,他的脚犹如生根了一般,正是以前的大海盗头子李芝奇,只见他笑着说起以往喜欢的一句诗来:“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老天都在帮忙,哈哈!”

    朝鲜人的战船就在眼前了,李芝奇当即传令道:“火罐火油准备了,都给老子使劲地扔。”

    正在这时,朝鲜水师在外围的一艏巡逻船也发现了李芝奇他们。一边用灯笼打出旗号,一边照常在巡逻。

    “去你娘的,老子是海上过来的,还以为是你一伙的么?”李芝奇笑骂一声,而后继续下令道:“不管,要是敢来拦的,就给老子撞了!”

    终于,朝鲜巡逻船发现不对了,一面迎了上去一边再三确认后,纷纷大吃一惊,赶紧使用警锣报警。

    “铛铛铛”地声音连续响起,金石之声,穿透海风的呼啸,覆盖朝鲜水师的战船所停之处。其他巡逻船一听,立刻跟着敲响了警锣,使得报警锣声更响了。

    然而,朝鲜水师的战船上,是过了好长一会后才有了动静。显然这个时候是睡得最死的时候,一路劳累,都难以立刻醒转。

    “砰”地一声,朝鲜水师的巡逻船刚迎上去,就被李芝奇的大乌船撞个正着。那床上搭弓拉箭,或者端着鸟铳的朝鲜人顿时站立不住,纷纷掉落下海。

    李芝奇的这两艏大乌船,乃是改造皮岛上最大的两艏战船,远比朝鲜水师的巡逻船要大。就这么一撞,不但震得船上的人站立不住,更是撞裂了那船,把船撞到了一边去了。

    在警锣的“铛铛铛”之下,朝鲜战船上的人终于都起来了,不过这些朝鲜水师显然不是精锐,乱糟糟地慌成一团。在甲板上乱窜,甚至还有撞在一起,也有掉落下海的都有。

    朴树恩没有像金庆徵一样睡到岸上去,听到动静起来后,立刻紧张起来,大声传令准备迎敌。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听他的,该乱的还是乱。

    李芝奇看到近在眼前的朝鲜水师战船,看到那些战船都联成了一片,不由得大喜,连忙传令道:“开炮之后,都给老子砸,把火罐火油统统扔过去。”

    命令一下去,就听到“轰轰轰”地声音响起,预先装填完毕的火炮轰鸣了起来。实弹就那么直射而出,砸透了朝鲜水师的战船,穿过了所有阻挡的木板或者躯体,直到动能最终耗尽。

    那甲板上少数朝鲜水师兵卒,原本正准备攻击来的,被大炮这么一轰,连忙逃离,你还敢再接近敌船所在。

    很快,在夜色之中,又是一道道亮眼的火光闪过一道道好看的弧线,落入了朝鲜水师的战船中。

    “嘭,嘭,嘭”的声音连续响起,是瓷罐破碎的声音,而后就看到火苗一下窜起,在火油的加持下,在海风的催动下,顿时便成了一片大火。

    这样的地方,一处,两处,三处,火光接二连三地出现,根本就没有救得可能性。那些朝鲜水师的兵卒也压根没有想着去救,纷纷逃离外围的战船,都往岸上那边逃去。

    两艏大乌船就绕着朝鲜水师战船所在的外围,一个劲地扔火罐火油。火光熊熊之下,早惊动了岸上的各处大营。

    皇太极闻声而出,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看到朝鲜水师战船停泊的地方,已是火光冲天,不由得大怒,就差点气得脑出血了:“一群猪!”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东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终于要放亮了。岸上的建虏大营也有了动静,一队队的建虏弓箭手开出了营地,匆匆赶往海边。

    李芝奇笑看着陷入火海的朝鲜水师的战船,哈哈大笑地说道:“一群弱得和鸡一样的对手!”

    在他边上,则站着一脸兴奋的李德明,不过听到李芝奇这话后,便收了笑容,大声向李芝奇解释道:“这些水师兵卒肯定是伪君东拼西凑出来的,否则不会是这样的。”

    “呵呵,就算不是东拼西凑,也不会是老子的对手!”李芝奇大笑,转头吩咐道,“给皇上报捷,本将已干掉朝鲜水师了!”

    李德明一听,真要答应时,却发现已到岸边的建虏弓箭手,忽然射出了无数的火箭,犹如漫天的繁星一般。

    “不好,能射到我们这!”李德明也是军中将领,只一看那飞到空中的箭支,他的脸色就变了,连忙提醒道。



    李芝奇却一点不在意,躲入船舱中,同时冷声说道:“老子这大乌船,就凭这么几支鸟箭,还能烧了不成?返航!”

    虽然他是这样说,可李德明还是有点担心,建虏射过来的火箭着实有点多,要是战船着火的话,海上无处可逃,就得葬身海上了。

    事实证明,他还真想多了。火箭射到船上,多滑落掉下海。就算有不多的火箭钉在船上,可那生牛皮和湿棉絮什么的也不是引燃物,大部分就自个灭了。

    “统领改造这战船,实在是妙啊!”李德明看了一会,看到战船已经脱离战船,遥望了远处的火海之后,向李芝奇伸出大拇指,连声夸奖道。

    李芝奇看着海岸上的无数建虏,还有海水上的火海,并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本将纵横海上的时候,这朝鲜水师还在玩泥巴呢!只是可惜了,要本将鼎盛时期,领着手下过来转转,你信不信建虏都得逃进内陆!”

    他这边在淡淡炫耀的时候,奴酋皇太极是一脸阴沉。远远地看着把大海烧开的地方,一句话都不说。

    熟悉他的那些亲卫,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他们明白,大汗这是非常生气了,只是强行压抑着而已。谁要是这个时候犯错,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片刻之后,阿敏匆匆赶过来,似乎咬牙切齿地问皇太极道:“怎么办?船都烧了!明军就过来两艏船而已,竟然把上百艏战船都给烧掉了,简直是一群猪!”

    “《三国演义》中赤壁之战都已经写过的,一定不要把船锁住,看看,这下好了吧,又是一把火烧了!简直是猪脑子!”

    不知为何,皇太极看着阿敏在那说话,他就感觉到阿敏的内心,其实是在幸灾乐祸,搞不定心中是巴不得有此一败吧?

    如今战船被烧,有这海水拦着,就算大金再善战,也没法奈何皮岛上的明军。如此大动干戈的战事,难道就这样结束了?这对自己的威信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么想着,皇太极看阿敏就越看越不顺眼。他忽然冷喝一声道:“昨天为何不说?”

    “……”阿敏一听,一下愣住了。他自然也能听出来,皇太极这话里有一根刺,刺得他有点不舒服,好像这败仗是自己引起的一般。

    这些天来,他派出的护粮队,被登莱巡抚伏击歼灭了两千,一直被皇太极拿着把柄而委屈着自己。此时他不想忍了,便同样冷冷地回应道:“大汗英明神武,我以为有大汗在,那还需要我多嘴!”

    皇太极一听,顿时怒目而视,那眼神简直犹如实质,好像要刺穿阿敏的脑袋一般。

    而阿敏这次没有退让,同样回视皇太极。今日之事,还真不信皇太极这厮能怎么着!

    边上两人的亲卫一见,不由得都很是担心,两个和硕贝勒要是打起来,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幸好,有一行人匆匆赶来,打破了这里紧张的气氛。

    “大汗,明军狡猾,竟然第一夜就来偷袭了!”光海君一头是汗,陪着笑脸说道。

    在他的身后,则是领议政金鎏和他儿子金庆徵。这两人也都是卑躬屈膝,看那表情,很是惶恐。

    皇太极心中知道这时候没理由拿阿敏怎么样,这刚好来了个出气筒,便阴沉着脸,冷冷地喝道:“本汗昨日怎么说的?是不当回事是么?”

    光海君擦擦额头的汗,转身对身边那对父子喝道:“寡人把水师交给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大汗的话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

    “噗通”一声,金庆徵一下跪倒在地,惶恐地说道:“大汗,真不是小人的问题,是那朴树恩实际指挥的啊!大汗昨日说了,小人可不敢再插手的啊!”

    他这边正说着,朴树恩丢盔弃甲地跑来了。刚好听到了金庆徵的说话,顿时吓了一激灵。人还没到近前,就远远地“噗通”一跪,大声禀告道:“大汗,末将接手的时候已是天黑,才来得及安排了巡逻船而已,这战船的互锁,并不是末将下令的。末将……”

    “都够了!”皇太极忽然大声咆哮,犹如发狂了的野猪,“难道是本汗的责任?”

    边上的亲卫一见,都有点惊讶平时温文尔雅的大汗,怎么换了个人一般。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怒视那群猪队友。要不是这些人无用,大汗怎么可能会气成这样!

    皇太极的这一怒火喷薄而出,顿时吓得光海君都无法再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紧随他跪下去的金鎏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以头伏地,大声禀告道:“大汗,小人可以再去收集战船,一定不会耽搁攻打皮岛之事!”

    他能一直在领议政的位置上,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他儿子,他不得不找办法开脱。而要找到开脱的方法,自然是满足皇太极的要求了。

    果然,他这一说话,立刻转移了皇太极的注意力。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皇太极的怒气平息了不少,冷声喝问道:“哪里还有船?大金军队多停留一日,就多一日的粮草消耗,你可明白?”

    金鎏心中松了口气,他抬起头,先看了下跪他侧前方的光海君,而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国南方的战船确实已经搜罗一空。但这北方这边,应该还有一些战船可用的。只要大汗多等几天,小人敢保证能收集来一些。至于多消耗的粮草……”

    他拖着音不说下去,眼睛却看着光海君。皇太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转头看向光海君。

    “大汗放心,多消耗的粮食自然由小国负担。寡人这就派人回去,再搜集下粮草运过来。”光海君知道没得选择,只好表态说道。

    皇太极听了,目光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来回转了几转,忽然冷声说道:“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水师之败,必须有人负责!”

    说到这里,他一挥手下令道:“水师两位统领,各大五十军棍,再有败绩,两罪并罚,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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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说完之后,压根就没再理朝鲜的这几位猪队友,而是转头看向皮岛方向,心中想着:明军夜袭,竟然只有两艏船过来而已,看来他们内部也有问题,否则就不会只有两艏船而已!

    如此甚好,要是其他船只不能出动的话,那皮岛的港澳甚多,或许根本不用打海战,直接用人海战术压过去,在朝鲜人中藏着大金精锐,只要能登上皮岛,就以东江明军的那些战斗力,呵呵……

    皇太极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简单快捷的取胜之道,如今之计,就要给光海君多些压力,让他再尽量收集足够多的船只便可!

    这么想着,他因为打了败仗,损失了战船的暴怒之心,慢慢地平复下来,开始想办法怎么吓光海君了。

    而在聊天群中,崇祯皇帝接到了李德明的禀告,得知朝鲜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心中很是高兴。虽然没有伤到建虏一根毫毛,可却影响了建虏的行动。皮岛这边,要的就不是消灭多少建虏,而是僵持,能多耗一些建虏的粮食。接下来,就要看卢象升这边了。

    这么想着,他便联系魏木兰,让她转告卢象升,有关东江海战胜利的消息。而后又拉了刘王氏进临时群中。如此一来,临时群中便有魏木兰、高应元、李德明和刘王氏四人。这接下来的战事,是关系到皮岛、辽阳或者是辽东大地和关宁三地的战事了。

    只听崇祯皇帝在临时群中对刘王氏吩咐道:“传旨孙承宗,令他马上组织船队,沿海岸往辽东,准备接逃归大明的辽东汉民到连云岛、兔儿岛等附近岛屿暂时安置,如果最终人数众多的话,也可以安置到觉华岛等地。有关粮食物资等,尽快筹备。朕亦会让户部从调拨一些粮食从天津港起运过去。”

    这些岛屿是在渤海范围内,离宁锦最近的了,从海路运输,建虏追兵只能干瞪眼的。

    吩咐完了这些后,崇祯皇帝想了想便又对李德明交代道:“传旨李芝奇,从皮岛战船中挑选出一部分海船,偷偷前往辽东各海岸,准备接应辽东百姓到鹿岛、石城岛、广鹿岛等岛屿安置。”

    这个做法,可以名正言顺地把皮岛码头上有怀疑忠诚度的朝鲜水师调离,只要派人监督着,干些运输难民的事情肯定不会有问题。

    下了这两道旨意后,崇祯皇帝想了下,便又私聊刘金生问道:“安南那边如何,粮食起运了没有?”

    “回陛下,粮食已经起运。不过这边一定要徐钦差答应派兵帮他们打那边,才能给更多的粮食了。”刘金生马上回答道,“说只有解决了南部叛乱,战事平息的话,他们才有更多的粮食多出来。”

    还没等崇祯皇帝说话,刘金生便又补充道:“昨夜徐钦差行辕中,有人射入一封箭书,是南边的,说是北部莫氏乃是叛逆,如果大明能主持正义,使安南重归一统,南边黎朝也愿为大明藩属,永世臣服!”

    这段时间来,崇祯皇帝也了解了安南那边的情况。知道北边的莫朝确实是从黎朝反叛出来的。但嘉靖年间的莫登庸比较狡猾,看到大明要出兵帮黎朝平叛时,干脆献上安南土地册及户籍,直接投降大明,把安南北部变成了大明的一部分。不过实际统治者当然还是莫登庸家族,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到如今的安南,其实安南的政治形势早已和以前不同,南北两方都是权臣把持朝政,莫黎两朝之争其实是两方的权臣之争,就是史称“郑阮纷争”。

    听到刘金生转述那箭书上的话,崇祯皇帝也就呵呵一笑。北边已是大明嘴里的肉了,难道还要让大明吐出去,真是搞笑了!

    如今的崇祯皇帝,其实已经盯上了安南南部。早晚要夺下南边,成为大明的一部分,如此就能为大明向南洋扩张提供支点。不过如今大明的主要精力还在北边,且让他们自己内耗为主吧!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便交代刘金生,让他传达给徐光启,尽量安抚安南都统使司的各方官员,让他们尽量再多打打,不要实际承诺出兵日期,大明如今的战略重心乃是建虏和国内经济。

    不过崇祯皇帝的算盘到底是没有打响,南边突发的事情,最终还是让他改变了主意。当然,这时候的崇祯皇帝,还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他,又问了下郑芝龙的情况,知道郑芝龙已经随粮队北上时,心中又隐隐有点担心,不知道郑芝龙经过福建时,得知福建巡抚熊文灿被调离,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郑芝龙的身边没有聊天群中的人,没法第一时间了解郑芝龙的情况,这个得注意,以后要安排下才好!

    在崇祯皇帝忙于大明东南西北事情时,卢象升坐在辽阳官衙内,也在听取刘兴治的禀告:“大人,今天又抓了一批来辽阳的辽人,还有三十多个蒙古人。末将担心,再下去恐怕会掩盖不住了。”

    此时的辽阳,打得还是建虏的旗号,四个城门,许进不许出。两天来,有好多拨来辽阳的,全都进城后被拿下。也亏了建虏残暴,把当初繁华的辽东杀了个尸横遍野,人口比起大明统治时期已少了不知道多少。在辽阳的周边,也没多少人迹。否则的话,就算打着建虏的旗号,许进不许出,也绝对隐瞒不了周边百姓的。

    卢象升听了禀告,又明白皮岛的战事,想了想,感觉军队休整的也差不多了,便转身对身边的魏木兰说道:“向陛下禀告,就说辽阳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发起第二阶段的战事了!”

    魏木兰一听,立刻进入聊天群向皇帝请旨,而后回复卢象升道:“陛下同意了,说此时开始的话,关宁和皮岛的船只差不多也能就位。”

    卢象升得到旨意,便严肃了起来,立刻传令道:“来啊,击鼓聚将!”

    “咚咚咚”地鼓声,响彻在辽阳城上空。各处的将领听到,立刻纷纷赶往官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鞍山驿堡,在辽阳西南六十里处,始建于大明洪武年间,重修于万历年间,为传递所。驿内车马繁多,商贾极盛。当然,这是大明统治时期的事了。

    这鞍山驿堡,周围一里二百零四步,有西南,东北二门。以东西鞍山为屏,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墙外用青砖包砌,内填黄土,防备炮轰。城内掘有水井,以防断水。周围有护城河,以防偷袭,弹丸之地,可谓固若金汤。

    之所以这鞍山驿堡如此建造,乃因其是通往辽南、辽西的门户,扼守辽南古道要冲。如果辽阳要去宁锦一线,就必须要经过这里。

    如今的鞍山驿堡,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商旅往来更是早已断绝。不过因为这里极其重要,所以建虏还派了军队驻守。

    天启六年五月时,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事。毛文龙率军偷袭鞍山驿,迫使当时出征蒙古的奴酋努尔哈赤连夜赶回。

    这天,午后时分,寂静的鞍山驿堡北方,忽然隐隐传来动静。让在鞍山驿堡城头上的建虏守军有点吃惊,仔细定睛再看时,却是吃了一大惊。

    “铛铛铛”地警锣随即响起,让堡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一个人有动静,只是不解地抬头看向城北的声音来处。

    这是搞什么?怎么会有警锣响?大金在这里哪还有敌人?真要说警锣响的话,那也应该是南门那边吧?不过这也不可能,莽古尔泰大贝勒领军在那边,前几天的时候,豪格贝勒也领军前去增援,就凭关宁军那边实力,又怎么可能打到鞍山驿堡来?

    所有人都想不通,包括鞍山驿堡守将巴布泰。他当即大声喝道:“去查,怎么回事?”

    巴布泰,也是姓爱新觉罗的,是努尔哈赤第九子。说起来,他的能力,就和刚被杀了的巴布海差不多。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在崇祯三年初驻守打下的滦州。结果明军反攻时,他连打都不打一场,直接就跑永平去找阿敏,然后一起灰溜溜地逃出关外了。

    “报,大约三千明军从北边过来,似乎是要攻打我鞍山驿!”城头的建虏赶到,打千着大声禀告道。

    巴布泰一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什么?三千明军?怎么可能!”

    自己驻扎在鞍山驿堡,关宁军怎么可能出现在城北?要知道鞍山驿堡是夹在东西鞍山之间,并没有路能就近绕过的。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得大笑道:“不会是东江明军吧?”

    想当年,也还是巴布泰驻守鞍山驿,毛文龙领军来攻,就是败于他之手。说起来,巴布泰拿得出手的战绩之一,就是鞍山驿对阵东江军一战。

    “回主子,奴才在城头观阵,穿着破烂,不少乞丐一样的,还有百姓夹在在里面,似乎就是东江明军。”

    “走,去城头!”巴布泰兴奋起来了,当即大步往外走。

    可他刚一走,忽然又停下,有些狐疑地问道:“从北边而来,难道是从辽阳过来的?巴布海那蠢货呢?”

    巴布泰自认为比巴布海要有本事,不说别的,就说那巴布海,刚刚还在朝鲜打过败仗,可他却能驻守辽阳,而自己却又被派在鞍山驿堡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有点不公平!因此,言语之间,他自然不会对巴布海有客气。

    “回主子,看样子,怕是辽阳被东江明军夺了!”

    “什么?”巴布泰听了一惊,随后嘴角一撇,冷笑着说道:“嘿嘿,东江明军就只会偷袭,知道我鞍山驿堡防守森严,就绕了大圈子去偷袭辽阳了!就那蠢货,如今丢了辽阳,看他这次怎么逃过一劫!”

    在辽东建虏的印象中,东江明军从来就只会偷袭。只要大金军队一到,或者还没到,就早早地逃窜,从来不敢正面对敌。

    这么想着,巴布泰也不再多想,又大步往外走去,很快就到了北边城头。

    他抬头望去,此时城外的明军已经离得更近了。就那么一看,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东江明军!

    只见那些明军多是衣衫褴褛,乱哄哄地沿着官道一路而来。甚至不少连破旧的鸳鸯战袍都没有,拿根木枪就是个兵了。少数一些人骑着马,在队伍的前后来回奔驰,一边在大声喝斥着那些步卒。

    人数确实有点,一路带起的尘土很大,甚至都掩盖了明军的后军,迷迷糊糊地看不大清楚。

    “主子,您快看那个!”边上一名建虏用手指着城外一个骑兵,带点惊喜地对巴布泰说道。

    巴布泰一听,沿着他的手指一看,立刻嘴角一咧笑了:“手下败将,果然是东江明军无疑!”

    原来他看到的那人,正是以前来打过鞍山驿堡,在大金的通缉画像中也有的,就是毛文龙手下最厉害的那个假子,毛承祚!

    只见那毛承祚似乎火气很大,一般驱马来回,一边大声喝骂着手下。

    “主子,快看,快看,那边那个!”

    巴布泰一听,再根据提示看去,马上又发现了一个老熟人。这个人比起之前的毛承祚,他更是熟悉,不是别人,就是以前在大金为官,最后叛逃去东江的刘兴治。

    巴布泰一见之下,有点兴奋起来了。刘兴祚当年带着兄弟一起逃离大金,这对大金的威信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可是知道,大汗一直想抓他们这几个刘家兄弟,只是可惜,这几个刘家兄弟是属耗子的,躲进了东江后就没有出来过。这次竟然敢跑到这里来,真是天赐功劳!只要打好了这一仗,老子就再不用待在这破地方了!

    鞍山驿堡城墙高约三丈多,四角有角台,甚至在东南、西北两段还有腰台,城外还有护城河,可以预见,这样的防御工事,就凭城外那些明军,想要攻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城外的明军到了城外一箭之地就停住了,乱哄哄地在整队,真是乱成一团。单看毛承祚和刘兴治他们那忙乱的场景,就能看出来有多乱了。

    “来啊,全军集结!”巴布泰看着城外乱象,一声大喝道。

    他边上那建虏一听,心中一惊,连忙提醒道:“主子,城外东江军怕是三千不止,我们就只有六百来人,这……”



    鞍山驿堡本身就不大,如果不是位置重要,是扼守辽阳的门户,这里甚至都不会有六百守军。要知道明军驻守的时候,这里只是一个百户镇守而已。

    巴布泰听了后,转头看看城外那些明军,一个个累得就跟狗一样在喘气,压根就没什么防备。

    于是,他立刻转回头,严厉地大声喝道:“不能给他们缓过来的机会,就东江明军这些乞丐而已,集合一百骑军,三百步卒,立刻集合!”

    巴布泰的决心已定,那他手下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照办。

    说起来,建虏确实也算是精锐。至少从传令下去后到部队按要求集结完成,哪怕里面就只有两百来名女真鞑子而已,也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

    巴布泰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稳住战马后,大声喝道:“送上门来的军功,都随本将去城外屠了东江那些明狗!”

    东江明军在建虏的印象中,就是乞丐军队,只会偷袭的那种。巴布泰这么说了,他的手下听了也不以为然,都是欣然领命!

    巴布泰发布完命令,便向城头一挥手道:“开门,放吊桥!”

    伴随着沉重木门被推开,“吱嘎”地声音响起。随后,就听到“嘭”地一声,吊桥也被放下了。

    这个动静,在第一时间便被城外明军发现了。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些明军一看到城门打开,吊桥放下,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蜂拥而入来攻打城池,反而“哄”地一声,全都撒腿就跑。四面八方,那个方向都有,跑得到处都是。

    巴布泰领军冲出,马速还没提起来就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有点看傻了。这次的东江明军,竟然比天启五年那次还要弱!

    他稍微一犹豫后,便用力一夹马腹,催动战马跑了起来,越过吊桥,拿着长枪的手往前一指道:“杀!”

    很显然,他选择了明军来路这个方向杀了过去。

    一百骑军紧随其后,只是吊桥限制,每次过去的骑军有点少,而巴布泰却担心明军逃得太快,甚至他看到毛承祚和刘兴治都往后逃去了。那可是骑马的,要是慢了,就又被他们如同泥鳅一样溜了。

    城头上留守的建虏,看到这个情况无不哈哈大笑。他们向城外指指点点,犹如在看大马戏一般。

    巴布泰知道手下会跟上,因此并没有等所有兵力过桥,就紧催战马,勇往直前。

    凡是看到巴布泰的明军,都露出惊恐之色,疯狂往两边逃去。巴布泰根据多年的征战经验,自然不会去追杀这些明军。队伍一乱,不可能再次集结,就等于是待宰的羔羊了。目前最为紧要的是,要继续把明军的本阵冲散。可以说,他这种战法对于正常作战来说,没毛病!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正是针对他而布下的一个陷阱。

    尘土弥漫中,冲在前面的巴布泰忽然发现前面的明军并不再往两边逃,而是就在官道上一动不动,很是有点反常。

    多年的沙场经验告诉他,前面或者有危险。巴布泰连忙减速,这时候,他才想起要等手下了。

    等到速度放慢的时候,又近了不少,他终于看清了前面不远官道上那些明军的情况了。这不看清不要紧,一看清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就在他前面不远,一排排长枪斜在那里。在长枪的后面,则是一排排的明军,个个手握劲弩。那满弦撘着的弩箭箭头,寒光闪闪,刺得脊椎都发冷。

    巴布泰的手下跟着他追,看到他突然停下,不知何故,也都停了下来。还没来及问话,就听到了“梆梆梆”地弓弦声音。这一刻,建虏这些老兵顿时汗毛倒竖,有一部分人本能地伏低了身子。

    可是,为时已晚。包括巴布泰在内的前面所有建虏人马,都被一支支的弩箭射中。有的甚至还穿透了建虏人马的身体,叮上后面的建虏。一时之间,在这片官道上,人仰马翻。人的绝望惨叫声和战马的痛苦嘶鸣声响成了一片。

    建虏的骑军也就一百左右,紧随巴布泰而来,都没有太多防备,只想着追杀东江明军而已。这个死亡箭阵之下,没多少一会功夫,已经死了超过半数了。

    布在官道上的长枪阵根本就没用上,一声令下,长枪兵立刻撤往两边,让开了官道。

    登莱巡抚的大旗之下,十来骑重甲骑兵缓缓地开始加速。在这些重甲骑兵的身后,则是无数的其他骑兵。马蹄隆隆,向建虏来路发起了进攻。

    与此同时,“呜呜呜”地号角声响起,声音很响,笼罩了鞍山驿堡的上空。

    四散而逃的明军步卒,听到这个号角声后,全都止住正逃着的身子,转身看了下官道那边后,又三三两两地紧握手中武器,稍微有些担心地开始往回走了。

    正沿着官道跟在骑军的背后追击的那些建虏步军,多是辽东除女真之外的其他各族,在听到号角声后也都有点吃惊。他们知道,巴布泰那边是不可能吹号角的。那也就是说,吹号角的是明军。

    他们意外,还没多想些什么时,就听到无数的马蹄声隐隐传来,而且是越来越近。不少有过沙场经验的老卒一听,那脸色顿时就变了,这至少是好几百的骑军,绝非巴布泰大人那点骑军能有的这么大的马蹄声!

    步卒前进的步伐慢慢地停住,还在犹豫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漫天尘土中,飞驰而出了一排排的骑军。特别是最前面的那些骑军,人马皆披重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死亡的反光。

    根本就没有给这些建虏步卒反应的机会,那些铁甲重骑犹如撞饺子一般,把官道上的建虏步卒撞飞出去,一路向前,所向无敌!

    此时,出城追击的建虏步卒,还有一个尾巴还在城内。城门下,吊桥上,还全是步卒的队伍正在通过。

    慢慢地,骑军越来越接近,这动静就大了,就连鞍山驿堡上的建虏也听到了。只是尘土飞扬,看得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