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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眼!”官拜吏部尚书、贵为江南头等士族袁家的家主袁法高声喊道,“如今南方隋军一家独大,来护儿又是天下名将,我看我们不如降了吧?凭我们在江南的地位,就算步入隋朝,也会有个好仕途啊!”

    “不可!”

    江南谢家家主,官拜尚书令的谢宗沉声说道:“我听说那杨杲在江都任命张居正为清田使,在其之下丈量土地,凡是有私吞土地者一律斩首示众,诸位可要想清楚啦!”

    谢宗此话一出,原本听了袁法的话后还有些意动的江南士族纷纷却步,殿内众人都心知肚明,身逢乱世,物价飞涨,农户到最后都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的田地,而这些士族这趁机低价收进土地,贿赂官员,利用职权便利并没有对这些低价购进的土地登记入册,借机牟取利益。

    而如今杨杲所实行的政策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俗话说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所以当谢宗提起这件事后,就连袁法也闭上了嘴。

    “只是如今来护儿大举犯境,我们该如何是好?”江南张家的家主、尚书左仆射张昆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大人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谢宗之子武卫大将军谢雄高声说道,“我们在金陵城内有十万大军,何惧来护儿老贼?”

    “就是!”江南沈家家主,官拜上驻国的沈坚亦是大声说道:“来护儿虽然名声显赫,但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余,一个垂垂老朽有什么可以怕的?”

    “哼,沈大人好大的口气啊!”一向与沈坚不睦的左骁卫大将军袁行阴阴笑道,“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数月前沈大人率军讨伐你们沈家的叛逆沈法兴结果大败而归,损折兵马上万。沈大人连你们沈家的偏房庶子都对付不了,到底是从哪来的自信挑战闻名天下的来护儿?”

    沈坚闻言勃然大怒,粗红着脖子吼道:“袁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行撇了撇嘴,“我什么意思沈将军还是自行领悟吧!”

    “沈将军息怒!沈将军息怒!”眼见沈坚已经隐隐有了要暴起翻脸的冲动,袁法和谢宗慌忙劝住沈坚,好言劝抚。

    “我看这样吧!”在一众江南士族素以谋略见长的陆家家主、右武卫大将军陆俅道:“两手准备,一方面我们集结主力和来护儿打上几仗,另一方面则派人前去寻找隋帝杨杲,告诉他只要他罢免那个什么清田使张居正,停止清田,我们就归顺于他!”

    “好,就这么办!”

    陆俅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确认好方针后这些人也没有向坐在龙椅上的陈深行礼,三五成群地离开了金銮殿。

    陈深面色铁青地望着这一帮胆大妄为的臣子,突然间冷哼一声,“一帮蠢货,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挡得住来护儿吗,还想跟杨杲谈判?他们杨家的天下是怎么乱的,还不是被你们这帮家伙折腾的,杨杲怎么可能还会放任你们肆意压榨百姓?”

    说着说着陈深嚯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忧心忡忡地说道:“看来所谓的南陈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有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在,南陈必亡无疑,朕还是等另寻出路啊!”

    ..........

    来护儿统领五万水师一路北上,与从金陵城出发顺流而下的南陈水师狭路相逢。

    咚咚咚!!!

    隆隆的战鼓声响起,南陈水师主将、上柱国沈坚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肩披红袍,在帅船上高声下令道:“沈纶、陆侃,你二人率领一万大军前去试试隋军的实力!”

    “是!”

    沈纶、陆侃两员士族子弟躬身领命,驾驶着战舰飞也似的向隋军杀去。

    隋军前锋部,郑成功镇定自若地站立在甲板之上,望着汹涌杀来的南陈水师,手中令旗一挥,高声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

    隋军战船上万箭齐发,射的南陈水师根本抬不起头来。

    “不要怕,给我冲,冲上去,撞翻隋军的战舰!”

    沈纶拔剑在手,声嘶力竭地大吼,突然之间,一支弩箭如电袭般射至沈纶面前,沈纶武艺平平,哪有什么能力避开来得如此之快的弩箭?

    一声惨叫响起,弩箭正中他的胸腔,直接将他射飞出去,钉死在了船壁上,眼见得是死了!

    “快,快撤!”

    一旁的陆侃看到被一箭射死的沈纶,吓得面如土色,如同一只耗子般龟缩在巨盾之下,惊慌失措地下令撤退。

    陆侃一声令下,他所乘坐的主舰立刻掉头就走,而原本还顶着箭雨往前冲锋的其他战舰眼见主舰已经脱离了战场,亦是纷纷调转船头向后撤离。

    “传令,中郎将陆侃怯敌避战,扰乱军心,给我将他斩首示众!”

    刚刚那一番冲锋除了大将沈纶不幸被射死外,损折的兵马不过几百,但是陆侃却因为沈纶之死吓破了胆,当即撤离致使南陈军士气大减。

    沈坚在问清楚缘由后,顿时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手下拿下陆侃祭旗。

    “传令擂鼓,全军押上,给我击溃隋军!”

    沈坚虽然斩了陆侃,但因为他而造成的恶劣影响并未消散,沈坚心知若是在像刚才那样分批而上试探隋军实力的话,不用两次全军士气便会降到零点以下。

    于是他便采取了铤而走险的策略,采取全军押上的手段,希望可以趁机占据些上风来恢复己军士气。

    令旗摇动,隆隆的战鼓之声,如惊雷而起。

    水手的号子声,号角声,鼓声,击水之声,汇聚成轰轰烈烈的进攻号角。

    六万大军,近千艘战舰,同时向着西南方向的敌军舰队起了进攻。

    隋军帅船之上,来护儿冷眼望着如蜂蚁般压了上来的南陈水师,不屑地摇了摇头,“螳臂当车,简直找死!传令郑成功,正面迎击,来整,你率三千精锐水军驾小舟从绕至陈军后翼呼应我军,并相机切断他们的退路!”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连绵不绝地响起,随着号角声千帆竞发,隋军水师也开始发动了进攻,浩浩荡荡的朝南陈军奔涌而去。五牙战舰在前开路,艨艟战船尾随其后,随时准备发起冲击。

    双方数千只战舰很快逼近过来,弓箭如雨,鼓声震天,一艘艘战舰撞在一起,一枝枝利箭激射而出。

    波涛翻滚,杀声震天,隋军水师无论是在武器装备上,还是士气主将指挥和随机应变能力上,都远胜南陈水师。没过多久,南陈水师就已经呈现败退之象,只是因为沈坚的血性镇压才还苦苦支撑在江面之上。

    “杀!”

    郑成功亲冒矢石,驾驶着一艘战舰狠狠地撞向了南陈军的一艘楼船,只听轰的一声,楼船上的南陈士兵被这一下撞击扑棱棱的摔倒一片。

    郑成功手提宝剑,一个纵身跳上了楼船,其他隋军将士见样学样跟随着郑成功飞跃上船,向着乱作一团的南陈水师一阵狠狠的砍杀。

    “快,快给我顶住!”

    这艘楼船上的主将乃是江南谢家子弟谢广,他虽然被突如其来的隋军吓得不轻,但他也知道若是自己轻易弃船而逃,十有八九会被沈坚斩首示众,无奈之下只能躲在人群当中色厉内荏地指挥部曲反击。

    郑成功眼神犀利,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躲在人群中的谢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取弓在手,当即搭箭上弦,弓拉满月,激射而出。

    咻!

    利箭破空而出,正中谢广额头,谢广惨叫一声,“扑通”一声掉入滚滚江水之中,迅速不见了踪影。

    “将军战死了,将军战死了,快跑啊!”

    谢广被郑成功一箭射死,其部曲顿时大乱,纷纷弃船而逃,这艘船上的陈字大旗被郑成功亲手斩断,取而代之的是冉冉升起的隋字大旗。

    而于此同时,来护儿也率领数百敢死之士攻上了一艘楼船,斩杀了主将顾栾,占领了这艘楼船。

    隋军两员主将亲冒矢石,各自夺下了陈军一艘楼船,隋军士气大振,个个争先,人人奋勇,学习他们的主将,奋勇登上陈军的楼船夺取船只的控制权。

    一个时辰下来,原本碧绿色的江水已经被鲜血染上了一层绚烂的猩红,江面上浮尸遍野,且大多都是身着陈军服饰。而原本有十五艘楼船的陈军,此时此刻只有三艘还在他们自己掌握之中,其余十二搜都已经挂上了隋军的赤鹰战旗。

    “将军,快走吧!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几员副将跪在沈坚的面前,苦苦哀求不止。他们都是江南豪族出身,眼前的这些士卒原先大多是他们的家兵私军,若是尽数折在这里,那么以后他们在陈朝的地位将会大大降低。

    沈坚面色如炬,双目喷火般地看着不远处的来字战旗,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它砍得粉碎,但理智告诉他一定要冷静,在这里的陈军士卒最多的就是他沈家的部曲,若是真的在此尽数覆没,那他沈家必定元气大伤,他的政敌们会毫不犹豫地将沈家吞并。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满含怨气地下令道:“传令,撤军!”

    几员副将闻言大喜,慌忙下令吹号撤军,只可惜他们虽然想走,但这里并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来护儿绝不会让他们就这样离去的。

    当退兵的号角响起时,在战前暗暗绕至陈军背后的来整带着三千精锐驾着小舟从背后突然杀出,打了南陈军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来整所部乘坐的都是艨艟、走舸等小型船只,但是士气如虎,面对着犹如庞然大物的南陈战舰,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凭着一腔热血,生生地拦住了南陈军。

    “快,让前军让路,由本帅的战舰开路!“

    沈坚眼见被堵住了去路,心急如焚,当即下令以自己所乘坐的江上巨无霸帅船开路。

    隆隆隆!!!

    江面上鼓声再次大作,一艘陈军巨型战舰从纷乱的陈军战舰群中破水而来,一杆斗大“沈”字金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砰砰……咚……轰隆!”

    不得不说,沈家作为江南头等士族,底蕴还是相当可怕的,沈坚的这一艘战舰不仅庞大无比,而且修建的异常坚固,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有近十艘隋军艨艟、走舸被撞翻,上百名隋军丧生。

    “可恶,弟兄们,跟我上!”

    来整眼见沈坚的帅船所向披靡,自家部曲纷纷落水而亡,连忙亲自驾驶着小舟向着沈坚的帅船杀去。

    “跟着来将军,杀啊!”

    来整一马当先,身后的来家部曲奋勇跟随,各自拼命滑动船桨,朝着沈坚杀去。虽然被沈坚帅船上的弩箭射杀了不少将士,但还是有数艘战舰杀近了沈坚的帅船。

    “儿郎们,这定是陈军主帅的座舰,随我冲上去,活捉陈军主将。”

    来整大吼一声,掏出腰间的铁爪,奋力抛出,搭在了船舷上,飞身一跃,纵身上了沈坚的坐船。

    “杀啊!”

    来整手下的部曲纷纷见样学样,顷刻之间便有百十名悍卒登上了帅船。

    “快,保护大将军!”

    沈坚帅船上的士卒大多是他的忠心部曲,眼见来整领军登船威胁到了沈坚的性命,纷纷亮出兵刃,朝着来整一行杀去。

    “土鸡瓦狗之辈,安敢阻我去路?”

    来整冷眼看着这些呐喊着杀来的士卒,不屑地冷哼一声,提枪杀了上去。

    来整的武艺在隋军当中或许只是中游水平,但对付这些江南士族却是戳戳有余,手中长枪犹如长虹贯日,不消片刻就结果了二三十名陈军的性命,杀得陈军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鼠辈,受死吧!”

    来整一路狂冲,杀破乱军,穿过人群,手中长枪疾刺向沈坚,寒光闪闪的枪头似乎能闪瞎人的眼睛。

    “啊!”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沈坚一声惨叫,一缕鲜血从他的喉头喷涌而出,他喉咙中发出几声怪异的响声,然后便一头栽倒在甲板上,鲜血流满了整块甲板。

    来整反手拔出腰刀,迅速上前两步一刀斩下了沈坚的头颅,提头在手,冲着乱糟糟的陈军高声喝到:“所有陈军听着,你们的主将已经死了,尔等还不速速缴械投降,再敢顽抗者,杀无赦!”

    沈坚授首,其所部虽然很多都曾经是他沈家的私兵,但真正肯为他尽忠的却寥寥无几,大部分都选择了放下兵器,向隋军投降。

    来护儿一面收缴败卒,清理缴获的战船,另一方面派遣郑成功率一万五千精锐迅速北上,直取金陵,一鼓作气拿下燕子矶这座金陵城前的桥头堡。

    。。。。。。。。。。

    沈坚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金陵城,这一个消息对于在金陵城内的达官贵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八级地震,金陵城内的士族们一时之间陷入了恐慌之中,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江南士族利益共同体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已经濒临分裂的边缘。

    “诸位,我早就说过隋军势大,来护儿用兵如神我们绝非敌手。”

    大殿之内,袁法粗红着脖子愤怒地叫嚣道:“可你们偏偏不信,现在可好了,几万江东子弟兵就这样去了!”

    袁法这回是真生气了,长江一役,他袁家的私军也战死了五六千人,他安插在军中的两个族侄袁甫、袁贾也生死不明。

    谢宗不满地看了袁法一眼,但这一次却没有公开指责什么,实在是沈坚败得实在是太惨烈了,各大家族都有或多或少的损失,最惨的可能连儿子都战死了,现在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家族公开表示绝对不会再调用他们的军队去和隋军作战了。

    “其实只要咱们的利益能保住,谁当皇帝不都是一样的吗?”谢雄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他的建议。

    张昆皱了皱眉头说道:“可现在的问题是,恐怕我们的使者还没有见到隋帝,金陵城就已经失守了!”

    陆俅沉声说道:“没有千年的帝国,只有千年的世家,这个道理杨杲不会不懂,他应该不会逼迫我们太紧,应该会留有余地的,只是日后诸位当收敛一些。”

    “照陆大人的意思,难道我们现在只有投降隋军一条路了?”谢宗狐疑地问道。

    陆俅苦笑一声,“谢大人觉得就凭金陵城内的四万兵马能够战胜来护儿吗?”

    “报,急报!”

    就在这时,金陵城外南大营主将王吉狼狈不堪地冲进大殿,着急忙活地说道:“诸位大人,大事不好,隋将郑成功已经率军攻下了城外的燕子矶大营,守将谢潭战死!”

    听到这个消息,殿内众人的脸色变得愈加凝重,陆俅无奈地叹了口气,“投降吧!现在投降我们至少还有献城之功,等到隋军破城,我们就是阶下囚了!”

    “陆大人所言甚是!”袁法附和道,“各位同僚,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入宫请那个傀儡下诏投降隋军吧!”

    “好,就这么办!”

    “袁大人,我们听你的!”

    。。。。。。。。。。

    在袁法的鼓动下,一众江南士族纷纷站起身来,尾随着袁法入宫,只有张昆、谢雄等几名谢宗的亲信因为谢宗的眼神示意,默默地选择了留在了大殿之内。

    望着一众士族远去的背影,谢宗恨恨地砸了一下桌案,骂道:“可恶的袁法老贼,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张昆叹了一口气,道:“当年隋朝灭陈时,袁家家主袁宪是抵抗隋军最为激烈的一人,后来南陈被灭,隋文帝杨坚便暗中扶持袁法对抗袁宪,上次我们合谋复辟陈朝时他就推三阻四,最后万不得已才答应,今日隋军势大,他鼓动投降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谢雄激动地说道:“这条老狗就是杨家的一条忠犬,真是可恨。我们谢家当初拥立陈深时出力做多,就算投降隋军也必定遭到打压,恐怕我们这江南头号世家的名号就得拱手让人了!”

    张昆无奈地摆了摆手,“可如今隋军势大,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几乎所有的士族都选择支持袁法,就连一向站在我们这边的陆俅也倒戈了,无力回天啊!”

    “办法倒不是没有!”

    谢宗突然开口说道:“张兄,你我相交多年,我也不满你了,其实早在去年,我就已经暗中接受了唐皇李渊的招降,我现在的官职是唐朝江南道黜致使,唐皇前月发来鹰信,承诺只要我们这一次能够保住江南,将来便可以让我入相,并且保留我们原来的全部利益。”

    “真有此事!”

    张昆闻言一喜,旋即又神色黯淡下来,“唐皇远在关中,离江南千里之遥,即使他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力啊!”

    谢宗冷笑一声,“谁说唐皇有心无力,太子李建成已经率精兵三万出上庸,袭取荆襄,只要太子一得手,杨杲想不撤军都难!”

    张昆又问道:“那来护儿怎么办?他的前部郑成功已经占领了燕子矶,距离金陵已经不过一天的路程。”

    听到张昆的这个问题,谢宗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骇人的杀机,“袁法那个狗贼不是要投降吗?好,那就让他投降,等到来护儿进城以后,我们这些东道主不得摆宴欢迎欢迎吗?到时候,我就在他喝的酒里下毒,毒死来护儿。在借机假传他的军令,将他的亲信全部招进城来乱刀砍死!”

    来护儿长江一役大获全胜后,除了派遣郑成功北上夺取燕子矶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编南陈的降卒,因为这些降卒前身大多是某些家族的私兵,若是就这样一股脑地收了,很有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为了削弱江南士族在南陈降军当中的影响力,来护儿不惜采用了最血腥的手段,将近四十名江南士族子弟全部屠杀,将所有陈军编制打乱,所有军官全部降为小卒,依据才能重新选拔。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来一向用兵迅猛的来护儿竟然足足耽误了八天时间。

    八天后,来护儿率领着近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北上,进入了新近被郑成功攻占的燕子矶大营。

    刚入营寨,郑成功就向来护儿禀报了金陵城内的南陈皇帝陈深已经写了降表,送到了自己面前,只是自己官职卑微,无权处置此等大事,只好等来护儿到来。

    来护儿身后的来整听了郑成功的话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些墙头草,变换门庭到还真快!”

    郑成功冷哼一声道:“这些世家大族历来如此,不过大将军,卑职拿下燕子矶大营时还抓获了一人,他自称自己是南陈派去求见陛下的使者,一开始被活捉时态度极其嚣张,非说他是使者,让我们放他去见陛下,情绪激动时还直呼陛下之名!”

    “真是大胆!”来整怒哼一声,“此等贼子若是撞到我早被我一剑刺死!”

    郑成功阴阴一笑,“来六将军息怒,虽然末将没有一剑刺死他,不过也好好地招呼了他一顿,到现在他还没有办法走路呢!”

    来整大笑道:“干得好,成功!”

    来护儿的嘴角虽然也挂起了一丝微笑,但他还是强憋住了笑意,问道:“那成功,他说了他去见陛下是去干什么的吗?”

    郑成功收起了笑容道:“这家伙表面上硬气,但实际上就是个软骨头,我没用什么刑他就全招了。他说他是在半月前奉命前去拜见陛下,表明他们江南士族愿意归顺大隋的意愿,并提出废除张居正的清田司的要求,不过这家伙和燕子矶大营守将关系极好,两人相见大宴了一场,宿醉了四五天,因此误了行程!”

    “废除清田司,哼,这些士族果然死不悔改!”来护儿极其厌恶地冷哼了一声,“我大隋为何会叛乱四起?还不都是因为这些无耻的家伙,贪婪无度,疯狂地侵占土地,农民活不下去了才会起来造反,居然敢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群废物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本事?”

    “呼——”

    来护儿深吸了一口气,凝神说道:“成功,你和整儿率军留守此地,我亲率大军前往金陵!”

    郑成功闻言心生不妙,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妙的念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将军,你...你要做..什么?”

    来护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江南人心不附,士族私心太甚,若是不以雷霆手段镇压,恐怕难以长治久安,若是江南不稳,陛下便难以北伐重振大隋。”

    “可是大将军。。。”郑成功忍了很久还是说道:“屠戮上千士族,这等罪名足以定你的死罪,纵使陛下饶你一命,您也会淹没在士人的唾沫之中,恐怕终身都难以有所作为。”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来护儿字正腔圆地说道:“江南乃是鱼米之乡,将来必是我朝的第一粮仓!若是内中不稳,必定影响陛下的北伐大业。一旦时间长了,这天下必定再次陷入南北分裂、战乱不断的局面,为了报答陛下对我来护儿的厚恩,这千古骂名,我来护儿替陛下背上!”

    “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了接替我的人,我来护儿今年已经五十有七了,征战沙场三十多年,也累了,也该退下来了!成功,你的才能远胜于我,我留你和整儿在燕子矶,是希望你们不要和这件事有任何的牵连。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地训练这支水师,完成我未竟的心愿,扬我大隋国威于四海之外!”

    郑成功虎目含泪,拱手说道:“末将谨遵大将军教诲!”

    来护儿又扭头看向来整,“六郎,为父数子当中唯有你文武双全,最像为父,我来家的将来就交给你了!”

    “孩儿...遵尊父命!”

    来护儿又小心叮嘱了一番,召集全军将领宣布道:“弟兄们,本将已经获得可靠情报,南陈伪帝陈深虽然献了降表,但这只不过是南陈贼子的奸计。这些贼子歹毒至极,打算趁我军入金陵之后借机在犒军的酒水里下毒将我们全部毒死,索性皇天有眼,让本将提前得知了他们的奸计,现在本将命令,全军杀奔金陵城,剿灭一切负隅顽抗之敌!”

    “杀,杀,杀!”

    隋军将官听了来护儿的话之后,个个义愤填膺,一个个振臂高呼大喊着发泄心中的愤怒,恨不得立刻杀尽金陵城将这些企图暗害他们地奸贼悉数杀光!

    来护儿摆了摆手,沉声说道:“来整,郑成功,我给你们一万人马驻守燕子矶,以防南陈军偷袭。其余众将,随我杀进金陵,剿灭奸贼。记住,我们是去除贼,不是去烧杀抢掠,胆敢趁乱扰民者,一律斩首示众!”

    “末将遵令!”

    来护儿率领近五万精兵如虎狼似的杀向了金陵城,金陵城的守军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献了降表,根本没有料到来护儿会率军攻城,猝不及防之下被杀的溃不成军,城门外两座城防大营的陈军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全军覆没,两万余人被俘,来护儿留下一员偏将和五千兵马看押俘虏,主力大军迅速地向着金陵城发起了猛攻!

    金陵城内的守军因为城外大营的抵抗争取到了一些时间,组织起了一点像样的抵抗,勉勉强强挡住了隋军的第一波突发性进攻,但是也是损失惨重。

    原本巍峨雄壮的金陵城,此刻在拥有巨大优势的隋军面前显得摇摇欲坠!

    金陵城内,谢宗原本还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来护儿的到来,在他的设想里,来护儿收到降表之后必然是满心欢喜,犒赏全军定是必不可少,犒军所用的美酒美食必定是由他们提供,而他则暗暗在所献的美酒内下毒,借机全歼隋军。

    “父亲,父亲,大事不好了!”

    正当谢宗在遐想之际,谢雄突然之间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父亲,出大事了!”

    谢宗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什么事?急急忙忙的?你的风度何在?”

    谢雄缓了一口气,大声说道:“父亲,来护儿率领五万大军正在猛攻金陵城,城外的两座城防大营通通失守了!”

    “什么?”

    谢宗瞪大了眼珠子,一脸吃惊地看着谢雄,见谢雄肯定地点了点头,顿时破口大骂道。

    “来护儿老贼,我等已经呈递了降表,他居然还敢动手,他就不怕被天下文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吗?”

    谢雄嗫嚅着说道:“父亲,来护儿声称他已获得可靠情报,说我们乃是诈降,是想接机毒杀他...”

    砰!

    谢雄还好没有说完,谢宗已经很恨地将手中的茶碟摔在了地上,面目狰狞地说道:“混账,是谁,是谁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谢雄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父亲,险些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说道:“父亲,知道此事的除了咱们自家人之外,恐怕只有张世叔了?”

    “张昆!”谢宗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对你推心置腹,想不到你竟然出卖我!”

    饶是谢宗再老奸巨猾,也不会想到这居然只是来护儿随口编的一个理由,认定泄密的他自然把怀疑目标放到了和他合谋的张昆身上!

    踌躇良久,谢宗扭头杀气逼人地对着谢雄说道:“雄儿,你即刻召集现在所有能召集的兵马,血洗张家,我不能好过,他张昆也别想好过!”

    “孩儿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谢雄带着数百私军将张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张昆本人听闻此事之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即出了府门,笑呵呵地对着谢雄说道:“贤侄这是何意啊?”

    “何意?”

    谢雄冷哼一声,“老匹夫,你勾结隋军害得我们谢家的计划功亏一篑,还敢说何意?”说着便将手中钢刀朝着张昆的脖颈斩去。

    噗~

    张昆根本没有想到谢雄会突然暴起杀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剁下了首级,一双眼睛里满是愕然,他根本不明白谢雄为何要杀他!

    谢雄一刀结果了张昆,眸子里满是森然的杀机,钢刀一指,大喝道:“杀进去,无论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杀呀!”

    数百名谢家的私兵蜂拥着杀进张府,张府内虽然也有家丁护院,但谢雄所带的都是刚刚从军中抽调来的猛士,个个如狼似虎,顷刻之间便将这些家丁杀得七零八落。

    因为谢雄的格杀令,这些谢家的私兵杀入张府后,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人就杀。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张家两百余口人通通倒在了血泊之中,整个张府被一层薄薄的血雾包围,浓重的血腥味刺鼻!

    不过张家作为江南顶尖士族,在军中也是有不小的势力。几名幸存的张氏族人逃出张府后,迅速找到了在军中任职的张昆的儿子张政。

    张政在得知自家家族的惨剧后,悲从心起,当即召集起张家私军造反,在金陵城对谢家部曲大开杀戒,谢家部曲得了家主命令后,毫不客气地对张家部曲进行了反击,金陵城一时陷入了混战之中。

    袁家家主袁法在得知混战的缘由之后,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谢宗,居然敢阴我,要是真把来护儿将军给毒死了,我袁法以后还有好日子吗?命令袁家子弟,迅速支援张家部曲,给我杀了谢宗这个老贼!”

    张家的实力原本逊色于谢家,再加上家主已死,人心涣散,不少人都选择了观望,所以张家私军在城内是被谢家打的节节败退。

    但是因为袁家的来援,张家气势大增,三方势力在城内大打出手,许多小家族也被迫卷入,混战不断。更有不少散兵游勇趁乱闯进民宅,**妇女,贪敛财物,无恶不作,使得城内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来护儿第一次攻城失利后,歇息了一个时辰重新发起了攻势,不过这一次,来护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城门,抓住了几个溃卒问清楚了缘由之后,来护儿面部一阵抽搐,眼神呆滞了许久,内心一阵无语。

    “这难道真的是天意?我随便编的一个借口竟然成真,还引起了这群贼子的自相残杀,天命必定在我大隋!”

    这一刻,来护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高声下令道:“弟兄们,给我杀,将这**贼给我全部杀光!”

    “弟兄们杀呀!”

    虽然来护儿在军中威望很高,但还是有许多军士对此事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此刻在陈军士卒的口中得到了验证,个个义愤填膺,挥舞着兵器蜂拥而入,肆意斩杀着城内的陈军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四万多义愤填膺的将士如潮水般涌进城池,大开杀戒,从南门一路狂杀到城中心,但凡见到身穿陈军甲胄的男子,便乱刀砍杀,乱枪刺死。

    来护儿虽然打算一举***南几大士族,血洗金陵,但他没有打算祸及到城内百姓,一路上来接连几次严肃军纪,还不时地派出军队巡视已经占领的区域,保护百姓,清理那些企图趁机烧杀劫掠的散兵游勇。这一举动让金陵城内的百姓颇为感恩戴德,不少百姓甚至还为隋军引路赶往军械库、粮仓等重要战略目标。

    来护儿亲领五千精锐甲士赶赴金陵城内的伪皇宫,那里是袁法、张政和谢宗等人火拼的主战场,袁法老远就望到了来护儿,当即满脸含笑地迎了上去,“来将军,小人袁法,恭候大隋天兵久矣!”

    “是吗?”

    来护儿狞笑一声,手中长枪直刺而出,将袁法的整个身体戳穿,迅速拔出长枪旋即大喝一声,“杀,不管是谁,一个不留!”

    虽然这些人当中可能是真心投降,但是这些士族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利益,今日能够投降隋朝,明日也会和唐朝暗通曲款,这样的墙头草不要也罢,索性就让他们一同死于这场混乱当中。

    来护儿拿下金陵,覆灭伪陈朝,唯一的遗憾就是南陈伪帝陈深趁着金陵城内乱之际逃出皇宫,不知去向!

    而江南著名世家谢家、张家、陆家、袁家等各大家族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虽然来护儿宣称是谢家家主谢宗企图下毒暗害自己,结果被自己识破,从而引发了城中的混乱,导致各大家族死伤惨重。

    但是依旧有不少士人持怀疑态度,甚至还有些人公开指责来护儿,认为都是来护儿处理不周才发生的惨剧,就连杨杲登基时的两大重臣,相国、左右仆射裴矩苏威都上书弹劾来护儿,认为他有失职之罪,请求杨杲处罚来护儿,安定天下士人之心。

    不过对于这些弹劾,杨杲都是一笑置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说实话,杨杲对这些江南士族也没有多大的好感。自从三国时期开始,江南士族便拥有高度的自治性,他们每一个家族都拥有数量庞大的私兵队伍,当时的东吴兵力主要便是由这些私兵构成,所以若是这些家族集体不同意,孙权根本无兵可用。

    而到了东晋时期,这些江南士族的势力变得更加庞大,但是他们却不思进取,拥兵自重,坐视北方汉人被胡虏血腥屠杀,如牲畜般地生活在胡虏的铁蹄之下。

    不过为了安慰裴矩、苏威等朝廷重臣,杨杲还是将来护儿的国公爵位降为了郡公。来护儿对于这样的处罚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原本以为此役之后他将再也无缘沙场,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还能保住自己的官位。至于爵位,来护儿相信只要自己还能上战场,这国公爵位迟早会回来。

    南陈覆灭,整个江南只剩下沈法兴仍然在负隅顽抗,不过说实话,杨杲还真没怎么把沈法兴放在眼里,从巡龙岭一役便可以看出,此人胆小怕事,一遇困难便畏首畏尾,寻思退路,根本不是个做大事的料。

    早在海陵城的时候,房玄龄便献计让在隋军中声名未显的牛进达率领数百精兵混入吴郡,趁着沈法兴大肆抓捕壮丁的契机混入吴军当中,而牛进达也凭借着自己出人的本领逐渐被沈法兴重视,现在已经成为沈法兴麾下的大将,掌管着东城门的防卫。

    有了牛进达这个内应,杨杲甚至懒得前往吴郡,命令常遇春率领四万精兵前往吴郡,而自己则带领着一众文武赶往金陵这座赫赫有名的六朝古都。

    当天下局势呈现南北分裂的局势时,金陵基本上都会成为南方政权的都城,所以这一座城池在稳定南方的局势当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再加上现如今江南士族元气大伤,杨杲更要趁此良机收回江南士族的诸多权益,绝不能重滔东晋的覆辙,让江南士族成为北伐的掣肘。

    而常遇春也没有让杨杲失望,大概在杨杲赶到金陵的第六天,系统的提示音便悄然响起,“叮咚,检测到常遇春剿灭沈法兴实力,恭喜宿主全占江南,奖励宿主无上限召唤一次,灵魂点数30个,当前灵魂点数总额上升至157个。”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杨杲喜上眉头,微微笑道:“常遇春果然不负朕望,江南定矣!”

    “灵魂点数又多了不少!看来是时候在进行召唤了!”杨杲果断下达指令,“给我使用94个灵魂点数进行召唤,侧重为统帅。”

    “叮咚.......宿主使用94个灵魂点数进行统帅召唤,正在为宿主提供候选名单,请宿主耐心等待...”

    “叮咚,第一名候选武将,唐末军阀李克用,统帅94,武力90,智力92,政治89。”

    “叮咚,第二名候选武将,明朝开国大将冯胜,统帅93,武力95,智力87,政治82。”

    “叮咚,第三名候选武将,安史之乱时期名将张巡,统帅95,武力73,智力92,政治84。”

    “叮咚,第四名候选武将,唐朝中期名将李光弼,统帅96,武力88,智力90,政治84。”

    “叮咚,第五名候选武将,成吉思汗铁木真,统帅99,武力93,智力94,政治89。”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杨杲无奈地耸了耸肩,“这成吉思汗怎么又上镜了,可惜得跟你说声不好意思了,又得把你pass了!”

    “叮咚,五名候选武将已经提供完毕,宿主已经去掉铁木真,请在去掉一人,系统随后将进行随机抽选召唤!”

    “李克用,把他去掉!”杨杲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虽然李克用到死都是打着大唐的旗号没有称帝,但是要是说李克用没有野心,杨杲是打死也不信。再者张巡、冯胜、李光弼三人的能力也不弱,还是召唤一个稳妥点的比较好。

    “叮咚,宿主去掉铁木真、李克用,系统将在剩下的三人当中随机抽选一人,请宿主耐心等候...”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安史之乱时期名将张巡,植入身份为新科进士,现担任新野县县令!”

    “死守睢阳的张巡啊,运气还是不错嘛!95点的统帅值,92点的智力值,足够独领一军了!”

    杨杲点了点头表示对这次召唤相当满意,继续凝神下达指令,“使用无上限特权召唤,侧重为武力。”

    “叮咚,宿主使用无上限武将特权召唤,数据库正在运转抽选当中,请宿主耐心等候......”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安史之乱时期死守睢阳的勇将雷万春,统帅84,武力99,智力61,政治47。植入身份为新野县县尉。”

    。。。。。。。。。。

    李建成在李渊的御书房受命之后,便和他的族兄李自成以及大将李岩、冯立、谢叔方、刘宗敏、裴龙虔、韦挺、马三宝等率领三万精兵走上庸小道偷袭荆襄,经历了两个多月的艰苦行程,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进了荆襄地界,其前部先锋刘宗敏率领五千精兵日夜兼程,此刻距离新野已经不足十里。

    刘宗敏的植入身份是被招安的关中一带的匪盗,为人残暴,在上庸郡的山道里转悠了两个多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眼见新野城已经近在眼前,当即下令道:“弟兄们,攻下新野,我们去城里好好乐呵乐呵!”

    刘宗敏一声令下,其身后的五千军士发出一阵狂欢之声,个个两眼冒光,如狼似虎地朝着新野城涌去。

    不过半个时辰,刘宗敏所部便进抵新野城下。刘宗敏远远眺望新野城,见城门紧闭,城墙上面虽然有不少军士列战相待,但看他们身上的甲胄可以判断出大多是些郡国兵。

    刘宗敏冷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如何抵挡我大唐天兵?传令全军攻城,破城后我们好好快活快活!”

    “杀!”

    五千唐军也都在上庸山道上吃尽了苦头,个个苦不堪言,亟需发泄,听了刘宗敏的话后,士气大振,挥舞着兵弋咆哮着杀向新野城。

    新野城上,县令张巡一身甲胄,镇定自若地立在城墙之上,当他看到五千唐军呐喊着一股脑冲了上来时,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冷笑,高声喝令道:“开城门,放牛!”

    轰隆隆...

    城门轰然打开,原本率军狂冲的刘宗敏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城内的隋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因为他看到城门处突然涌出来数百头状若疯狂的黄牛。

    每头牛的眼睛都呈血红色,屁股上插着刀,血流如注,尾巴上则都裹着厚厚的油布,此刻都已经被点燃,两只犄角上也都绑着明晃晃的尖刀,因为屁股上传来的刺痛,牛群此刻都失去了理智,咆哮着向前狂冲不止。

    “快,快跑!”

    刘宗敏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调转马头朝着后面没命地狂奔,唐军士卒也反应过来,尖叫着疯狂地四散逃窜。只是已经失去理智的黄牛的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片刻功夫就追上了拼命逃窜的唐军。

    咔嚓嚓——

    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疯狂的野兽?眨眼之间就有近百名唐军被牛群撞翻在地,被牛角上的尖刀戳穿身体,在一阵刺破耳膜的破碎巨响声中变成了一滩肉泥。

    血肉横飞,但是牛群并未停下前进的步伐,它们依旧在埋头狂冲,地动山摇,远远望去,宛如一条巨大的火龙。

    砰砰砰!!!

    牛群狂冲不止,不时地有唐军被疯狂的黄牛冲倒在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踩踏地不成人形。起初唐军还能成建制地向后撤退,但是随着牛群地不断深入,成片成片的唐军被牛群辗压在地,一具具血肉之躯被无情地挑上半空。到最后,兵找不到将,将寻不到兵,各自管各己逃命,完全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这场疯狂的冲击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牛群才算逐渐冷静下来,刘宗敏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收拢败军,仔细清点之后发现已经只剩下不到七百人了,这让刘宗敏欲哭无泪。

    原本唐军所获取的情报是新野城内只有三千左右的郡国兵,所以无论是李建成还是刘宗敏自己都认为这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攻防战,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城内竟然有高人,给他摆了一出火牛阵,令他近乎全军覆没!

    望着不远处新野城不算高大的城墙,刘宗敏恨恨地骂道:“混账,他日城破之时,老子一定要血洗全城军民,以报今日之仇!”

    咚..咚咚...

    刘宗敏话音未落,两旁的密林里忽然鼓声大作,上千名隋军从树林内杀了出来。

    “贼子受死!”

    隋军为首大将手提一对八棱青铜锤,催促胯下青花马疾驰而出,直取刘宗敏,正是雷万春。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县尉也敢欺负到你刘爷爷的头上!”

    刘宗敏见雷万春一身县尉装扮,不屑地冷哼一声,纵马提刀迎击而上,“儿郎们看好了,看我是如何斩杀这个不知死活的鼠辈的!”

    “死!”

    雷万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了刘宗敏骄狂的喝骂声后火冒三丈,怒目圆睁,手中青铜锤朝着刘宗敏狠狠地砸了下去。

    “叮咚,检测到雷万春进入到奋战状态,武力+4,基础武力99,当前武力上升至103.”

    吭!

    伴随着一声沉闷攸长的金属轰击声,刘宗敏的战刀被震得刀刃分散,如冰块轰然破碎纷飞,刘宗敏本人也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力量撞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

    雷万春毫不停留地策马上前,手中青铜锤朝着刚刚艰难爬起身的刘宗敏狠狠砸落,砰地一声正中刘宗敏头盔,登时颅骨破裂,脑门流血,双瞳扩散,整个人无力的栽倒在地。

    “叮咚,检测到雷万春锤杀刘宗敏,刘宗敏,统帅83,武力86,智力61,政治57.奖励宿主灵魂点数9个,当前灵魂点数总额上升至72个。”

    “雷万春和刘宗敏?怎么回事?”正在金陵城内处理政务的杨杲冷不丁地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顿时愣了一愣,手中的笔也突然掉落在地。思索良久,杨杲突然站起身来,暗自说道:“不好,定是唐军从上庸山道潜行进入荆襄,偷袭新野,企图将杨延昭兵团困死在南阳。”

    想通了这一点,杨杲迅速朝外面喊道:“来人,传朕口谕给常遇春,如今江南已经大定,为了以防关陇李渊发难,命他即刻率本部兵马乘船东进赶赴荆襄,还有速速发鹰信给杨延昭,让他小心提防唐军从上庸山道偷袭荆襄。”

    “遵旨!”门外的宦官听出了杨杲语气中的焦急,应了一声,急匆匆地离去。

    听到宦官远去的声音,杨杲缓缓地坐了下去,自言自语道:“这次多亏刚刚召唤到了张巡和雷万春,要不然情势恐怕更加危急了!希望张巡可以像历史上对付安禄山叛军那样,顶住李唐军的攻势,撑到援军到来!”

    另一方面,在新野县附近,因为刘宗敏两招被雷万春结果了性命,再加上他手下的几百人大多数都被刚刚的牛群攻势吓得惊魂未定,此刻见到主将战死,还不用雷万春喝令,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器投降。

    这一役,隋军仅战死二十一人,伤四十七人,却大破五千唐军,俘虏数百人,成为了张巡这一生辉煌的开始。

    刘宗敏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李建成的中军大帐内,李建成听到这个消息后愣在了原地,嘴张着老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斥候。

    “你...你在说一遍。”李建成满脸不信地说道。

    那斥候无奈地苦笑一声,“太子殿下,刘宗敏将军所部全军覆没,刘宗敏将军战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旁的李自成使劲地摇了摇头,情绪激动地说道:“刘宗敏有五千精兵,精兵!是我们为我们大唐征战多年的百战甲士,怎么会全军覆没呢?”

    大帐内众人当中属李岩最为冷静,他止住了略有些激动地李自成,镇定地问道:“你可以跟我讲讲刘宗敏是怎么全军覆没的吗?还有,新野城打得是何人旗号,是否有隋军援军在城内?”

    李建成闻言颇为欣赏地看了这个眉清目秀的秀才将军一眼,颔首说道:“李岩先生所言不错,你速速将刘宗敏全军覆没的前后缘由讲一遍!”

    斥候闻言便小心翼翼地新野城下的发生的一切详述出来,众人听完之后个个陷入了沉思,自忖要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逃不脱全军覆没的下场。

    良久,李建成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小小的一个新野县居然也有此能人,此次出征孤受父皇重托,想不到首战便遭遇如此挫折!”

    李自成道:“太子殿下,微臣倒有一策,不知管不管用?”

    李建成闻言一喜,“自成兄长有何妙策?速速道来!”

    李自成阴阴一笑,“那张巡有如此谋略,可是却屈居一个小小的县令,我看他心中必然不满,我等不若以高官厚禄利诱此人,没准新野可不战自下!”

    李建成闻言点了点头,“兄长此计或可一试,不过我们也不能寄希望于此,传令三军,就近砍伐树木,打造攻城云梯,随时做好攻城的准备!”

    。。。。。。。。。。

    张巡大败刘宗敏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命令手下的三千郡国兵紧守城防,胆敢擅离职守者斩!

    “报,启禀大人,城下来了一人,自称是唐朝光禄大夫唐宪。”

    张巡正和雷万春巡查城防,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雷万春闻言不解道:“唐军使者来干什么?”

    张巡微微一笑,“十有八九是来劝降的吧!”

    “劝降?”雷万春狐疑道:“我们刚刚杀了他们五千人马,他们不恼羞成怒全力攻城,居然还派人来劝降,不可能吧?”

    张巡解释道:“据我所知,此次唐军的主将是太子李建成,此人虽有贤德之名,但是军功不足,比起他二弟李世民来就显得默默无闻了一点,此番出征他恐怕也是为了捞取些功劳,好在军中也和李世民分庭抗礼,所以他最害怕的便是失败,若是能兵不血刃对他来说自然是最好的。”

    雷万春问道:“那这使者见还是不见?”

    “见,为何不见?”张巡微微一笑,“他李建成想要劝降,我怎么也得拖他个三五十日,拖得越久,对我们不就越有利吗?”

    雷万春恍然大悟,笑道:“那末将这就去把唐军使者请来!”

    不一会儿,雷万春就引着唐宪进了城池,而张巡也从甬道上走了下来,两人互相拱手施礼完毕,唐宪便将藏在怀中的李建成的亲笔信递给了张巡。

    张巡接过书信,仔细浏览了一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李建成真是好大的手笔,赐爵乐安候,封大将军、太子府詹事。

    唐宪见张巡不说话,以为张巡已经动心,趁热打铁道:“张县令有如此谋略,可却在新野小县屈居县令之职,可见杨杲根本不会用人,早晚必为我大唐所灭!我大唐太子爱才如命,求贤如渴,张县令此刻若降便是从龙之臣,将来我家太子登基之后,张大人必定贵不可言!”

    张巡假意沉默了许久,沉吟道:“感谢太子殿下厚爱,张某感激不尽,只是家父如今还在枝江县定居,若是在下现在投降恐连累家父,还请太子宽限几日,等张某将家父接出,必定开成投降太子!”

    唐宪点了点头道:“那在下便先回营禀报太子殿下,百善孝为先,太子殿下一向宽厚,想必也能够理解张大人!”

    “张巡多谢唐大人!”

    张巡拱手称谢,吩咐雷万春道:“万春,送送唐大人!”

    。。。。。。。。。。

    唐宪返回李建成的大营,向李建成阐述了前事,李自成听完后顿时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这真是天祝我大唐啊!”

    一旁的李岩皱眉道:“我看事情没有那么乐观,那张巡也算是一个深通兵法之人,他不可能看不出新野对我军的重要性,他说要接出父亲可我总感觉这是他的缓兵之计,末将以为不管张巡是否投降,太子都应当立刻率军攻城,绝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李建成也是颇有谋略之人,听了李岩的话后点了点头道:“李先生所言不错,我们毕竟是在隋朝的地盘上,万事都不得大意!”

    劝降之策是李自成献的,原本听了唐宪的阐述后喜笑颜开,突然听到了李岩的建议,而且李建成似乎也有所触动,当即拉长了脸,急声劝阻道。

    “太子殿下,您千万不可听李岩的,如果此事传了出去,往后还有谁会愿意归顺我大唐啊!”

    听了李自成的话,原本已经打算下令攻城的李建成又坐了下来,愁容满面地说道:“自成兄长所言也不无道理,如果张巡是真心投降,那我们这么做无疑是断了天下英才投奔我大唐的念头啊!而且张巡此人颇有谋略,孤甚爱之!”

    李岩急道:“太子殿下,此刻万万不可妇人之仁,若是此次南征失利,陛下盛怒之下....”

    李岩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李建成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他此次南征失利,父皇盛怒之下保不齐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改立他的二弟世民为太子。

    想通了这一点,李建成背后一阵冷汗直冒,迅速站起身来高声下令道:“传令全军,迅速集结,目标,新野城!”

    两万余唐军将整座新野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巡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唐军,无奈地苦笑一声,“看来我是小看这个李建成了,大唐太子还是有点眼力啊!”

    一旁的雷万春战意昂然地挥了挥手中的青铜锤,“怕什么,正好让这群关中土狗见识见识某家的双锤。”

    咚咚咚!!!

    雷万春话音未落,唐军阵中已经是鼓声大作,五千名身着重甲高举巨盾的唐军甲士呐喊着杀出阵来,浩浩荡荡地向着新野县城推进。

    李建成在阵后望着缓步推进的唐军步卒,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上庸山道太窄太险,像投石机、车弩、轒辒车这些攻城利器都无法运过,否则新野弹丸小城,如何能够抵挡我大唐雄师?”

    一旁的大将韦挺呵呵笑道:“太子殿下,末将认为就算没有这些攻城利器,仅凭城内区区三千郡兵,最多也只能抵挡我大唐雄师一个时辰!”

    李建成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韦将军,凡事还是不要太自信的为好!”

    “啊!”

    “痛死我了!”

    “好阴险的隋军!”

    。。。。。。。。。。

    韦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惨叫声所打断,韦挺转头望去,却见原本还井然有序的攻城唐军,此刻居然阵型大乱,不少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是城头上的隋军却是一箭未发。

    韦挺张大了嘴巴问道:“太..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建成无奈地摇了摇头,“韦大人你没有看到从地底下刺出来的长矛吗?这张巡还真是狡诈,竟然能想出此等奸计!”

    韦挺听了李建成的提醒后,终于看明白了眼前的这种情况,只见在进攻唐军所在的那片土地上,时不时地会伸出来一支长矛,将走在上边的士兵生生戳死钉死。

    尽管唐军也是训练有素,但还是被这种阴险的攻击方式搅得军心大乱,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拼了命地拿起手中的长槊、大刀往地底下刺,只是他们往地下戳了半天却只听见发出“空空”的声音,而在他们背后却会冷不丁地冒出一支长矛来,突然之间将他们戳死在地上。

    李建成望着已经乱作一团的进攻唐军,长叹了一口气,“传令,进攻部队先撤下来,再调两千长槊手上前探查地洞,用烟熏,给我们把这些地底下的老鼠通通闷死在地底下!”

    “是!”

    城头上的张巡见到唐军第一波进攻已经被打退,当即命令道:“速速传令地道里的兄弟们撤回城里,全部撤出后立刻封死地道,谨防唐军直接从地道里反杀过来!”

    一旁的雷万春呵呵笑道:“大人厉害啊,未损一兵一卒就把唐军打得丢盔弃甲,雷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张巡面色凝重地说道:“这地道之法只是给了唐军一个下马威,不过也只能用这么一次,唐军兵力仍然数倍于我军,接下来恐怕就是最艰苦的时候了!雷将军,守城还得靠你啊!”

    雷万春哈哈笑道:“大人放心,唐军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绝不会让一个唐军杀进新野城内!”

    。。。。。。。。。。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经过两千长槊手的仔细探查,所有的暗道都被发现,只是原本埋伏在里面的隋军已经逃之夭夭,李建成无奈地命令手下将士将洞口封死,旋即命令手下的唐军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张巡手按佩剑,沉声下令道:“放箭!”

    城头上的隋军纷纷张弓搭箭,朝着城下的唐军射去,虽然唐军最前头的刀盾手纷纷举盾相迎,但还是有不少羽箭透过空隙,射中后面的唐军士卒。

    不过这样的损伤对于唐军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很快唐军士卒便已经跨过了护城河,攻到了城墙之下,数十张云梯随即便高高竖起,搭在了城墙之下。

    “杀啊,第一个攻上城头的,赏千金,赐县候!”

    在金钱爵位的刺激下,数百名先登死士发疯般呐喊着踩在云梯上,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挥舞钢刀,悍不惧死地向上攀爬。

    张巡面不改色地立在城墙上,高声令道:“倒油锅!”

    沿城一线,早就架起了几十口大锅,随着张巡一声令下,几十名精壮士卒当即架起大锅,朝着城下的唐军狠狠泼去。

    “哇呀呀……烫死我了!”

    滚烫滚烫的火油如大雨滂沱般倾泻了下去,震天的惨叫声,立时此起彼伏。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许多仰着头攀登的唐军被沸腾的热油烫的皮开肉绽,外焦里嫩,痛苦不堪,哪还有什么力气再去攀爬城墙?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中,成片成片的唐军士卒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下城,运气好点的还能保住条性命,运气差点的当场摔成了一团肉泥!

    不过张巡的反击并没有那么快结束,很快城头上又射下来数百支火箭,城墙脚下顷刻之间便化作了一片火海,大火瞬间便吞噬了上百名唐军的性命。

    “兄弟们,快跑啊!”

    水火无情,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面前,唐军士卒根本没有任何敢于对抗的勇气,亡命般蹿出火海,仓皇奔逃。还有数百名不幸受伤行动不便的唐军士卒则被困在火海之中,不是被越烧越旺的大火吞噬就是生生窒息而死,其壮惨不忍睹!

    李建成望着在火海中仓皇逃窜而出的唐军士卒,神色黯淡地下令道:“传孤军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

    悠长的鸣金之声响起,原本还有些不甘心的唐军攻城士卒用他们怨恨的眼神看来新野城一眼,尾随着唐军大队兵马缓缓撤离。

    城头上的张巡听到唐军的鸣金之声,长舒了一口气,沉声下令道:“清点伤亡,迅速抢救伤病将士,收拢唐军阵亡将士的刀甲兵刃,预备军上城巡哨,小心谨慎,提防唐军夜袭!”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建成初次攻城惨败,士气大减,虽然之后的日子里依然日夜不分地猛攻城池,但是在张巡的严防死守下,除了每日在新野城下遗弃几百具尸体外,根本毫无任何进展。

    城外的李建成日子不好过,城里的张巡也是眉头紧锁,坚守城池十余日,新野城又是一座小城,没有储备多少的战略资源,现如今城中的箭矢已经濒临告罄。

    守城战中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便是弓箭,若是真的到了一支箭都没有的地步,那么城池失守也就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张巡深通兵法,极善守城,自然明白这一点,数日来愁眉苦脸,日思夜想,终于思得了一条妙计。

    。。。。。。。。。。

    入夜,月色如墨,新野城墙上隐隐约约出现了近千个黑影,顺着绳索在一点一点地往下爬。李建成也是兵法当家,唐军也是纪律严明,这个情况很快就被游弋在新野城外的唐军哨骑发现,并且飞马前去禀报了李建成。

    李建成除了是此次征南的主帅外,还是大唐的太子,太子乃是国之重器,不可能只把眼光放在荆襄这一隅之地,此时此刻,他正在审阅探马送来的关于巴蜀地带的军报。

    军报上称,李孝恭在窦轨的协助下,一路势如破竹,汉中、巴西等地皆不战而下,巴蜀已经唾手可得。不过对于这个胜利,李建成并没有多大的喜悦,一方面是因为巴蜀没有重兵把守,再加上关陇贵族在巴蜀也有不小的影响力,有窦轨这个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协助,李孝恭要是还拿不下巴蜀那只能说明他的无能。

    另一方面李孝恭连战连捷也让他备受压力,要是李孝恭已经全占了整个巴蜀,而自己则连一个新野小县都拿不下,反而损折兵马数千,恐怕又会惹得父皇不喜。

    “报,启禀太子殿下,我等在新野城外巡哨之时发现有近千人马在沿城而下,动向不明!”

    巡哨骑的禀报打断了李建成的沉思,他皱眉思索良久,淡淡说道:“天色已晚,黑夜中难辨敌我,张巡此人颇有诡计,传孤的命令,调三千弓弩手出营,不准冲阵,只管乱箭射杀!”

    “遵命!”

    半刻钟后,三千唐军弓弩手便在新野城下集结完毕,随着领军将领一声令下,顷刻间便是万箭齐发。

    嗖嗖嗖~~

    千百根弓弦嗡鸣如雀,破空之声突起,数不清的箭矢腾空而起,向着城墙上的黑影飞扑而至。

    箭如飞蝗,如雨而至。

    连日来攻城不下,不止是李建成心中郁闷,唐军将士也都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突然有了发泄的渠道,个个像是发疯了一样,拼了命地拉弓放箭,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愤懑。

    只是不知为何,唐军弓弩手已经射了许久的箭,但是城头上还是不停地有黑影再往下降,面对着这群顽固的敌人,唐军弓弩手明显被激怒了,浑然忘记着手臂的酸疼,不惜力气地疯狂放箭。

    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个时候唐军将士才惊讶地发现在城墙上下的根本就是隋军士卒,而是稻草人,这些稻草人身上都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

    全军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难不成我们一晚上都在射稻草人吗?”

    “怪不到我们射了那么多支箭,他们却仍然不怕死地往下降,感情根本就不是人啊!”

    “我说射了一个晚上,怎么一声惨叫都听不到!”

    。。。。。。。。。。

    这个时候,一身甲胄的雷万春突然出现在了城头上,中气十足地对着城下大吼道:“城下的唐军听着,回去告诉你家太子,多谢他慷慨送箭,他日一定奉还!哈哈哈哈!”

    隋军士卒也都高声笑道:“多谢送箭,多谢唐军弟兄们送箭,改日一定奉还!”

    城下的唐军弓弩手听得个个都气炸了肺,纷纷丢掉手中的弓弩指着城头上的隋军破口大骂,“隋狗,你们不要太得意,等到新野城破,有你们好看!”

    闻讯赶来的李建成见到眼前这副模样,无奈地长叹道:“张巡用兵如神,有此人在,新野难克,只可惜我大唐为何没有如此人才?”

    一旁的李岩慌忙劝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悲观,那张巡再有韬略也改变不了眼下兵微将寡的局势,纵使他得到了几万箭支,最多也只能让他再多苟延残喘几日。”

    新野城墙上,雷万春笑呵呵地对张巡说道:“张大人,您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啊!这一出草船借箭,足足让我们得了八万多支箭啊!”

    张巡微微一笑,低声说道:“雷将军,你去军中挑选几百精壮士卒,今夜从城墙而下,突袭唐营!”

    雷万春闻言愣了一愣,吃惊道:“大人,城外可都是唐军的哨骑,就算天黑也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

    张巡淡然一笑,“虚虚实实乃用兵之道,雷将军,唐军今日刚刚送了我们八万多支箭,你以为他们会认为今天从城墙上降下去的是活人吗?”

    雷万春恍然大悟,“将军心思缜密,计划周全,末将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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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两名唐军哨骑正绕着新野城一带巡逻,其中一名哨骑突然拦住另一名哨骑,指着新野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黑影说道:“张三哥,你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人,不会是隋军想来偷袭吧?”

    那个被唤作张三哥的哨骑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不屑地说道:“王老弟,你别傻了,你忘了我们昨天吃了什么亏了,这群隋狗还想骗箭,做梦吧!”

    “张三哥所言极是!”王姓哨骑呵呵陪笑道:“隋军现在也是那个...呃...黔驴技穷,对,黔驴技穷了!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攻破新野城了。”

    张姓哨骑哈哈笑道:“没错,王老弟,你学问不错嘛,他们就是黔驴技穷了!”

    两名哨骑有说有笑地向别处走去,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里,八百余名隋军精锐在雷万春的统领下通过了他们的巡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