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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声音,竟如此的骇人!”一土匪手握着还长着锈的铁刀,在哪里颤抖着发问。

    “大惊小怪,我估计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大批的骑兵骑马奔跑的声音。”一个年长较为有见识的土匪回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骑兵经过?”高成祥心生恐惧的看着赵元春问道。

    “不清楚,最近狗朝廷不是在跟反贼们打仗吗?现在整个湖南都已经被反贼打下来了,狗朝廷在这里应该没有如此多骑兵才对!”赵元春也表示着自己的不理解。

    “这可不要出什么差子才好。赵当家的,烦请你现在赶紧上去把她给杀了,省得拖着会出意外的状况!”高乘翔焦急的吩咐道。

    “好,高爷。我这就过去。”赵元春说完随后便提起了手中的刀了,开始走过去。

    此刻,响声越来越靠近。许多土匪不由得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刀在那里颤颤发抖。

    强烈的响声,铺天盖地而来,犹如山洪爆发一般。

    “哈哈,石头,你们太慢了,快点…”此时,张瑞正骑在奔跑的马背上,欢快的叫唤道。

    穿越之前张瑞都没有骑过马,最多也就是在景区同马匹合个影罢了。张六更谈不上骑马了,甚至连马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过。

    由于自身需要,张瑞这才认真学会骑马,一直也没有空可以练习骑术。所以张瑞的骑术也谈不上精湛。平时张瑞骑在马上也是以慢走为主,省得掉下马来,失了面子。

    如今在这人烟稀少的官道上,道路不但宽敞还平整。虽说张瑞是穿越人士也贵为一方首领,但他终究没有骑马奔跑过,此刻也难免有些小孩心性。

    “等等…六哥,等等我们…”此刻,刘石头正骑着马跟在张瑞的后面叫唤着。

    张瑞回过头来对他笑着说道:“你们啊!怎么骑术比我还差呢?”

    “六哥,这…我…以前也没骑过马啊!”马匹颠簸着让刘石头说话都有些不流畅。

    “哈哈,我以前也没有骑过呀,我们不也是半斤八两,你还得多加练习。”张瑞继续回着头来,笑着说道。

    “六哥说的是。不过,六哥是天纵奇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不能比的。”刘石头口中虽是这般回答着,却总是能跟张瑞保持着小段的距离。

    “石头啊,你别妄自菲薄。人生而平等,我也不过是普通的凡人。熟能生巧,记住了…”张瑞回着头认真的教说道。

    “是,六哥,属下记住了!”刘石头回答道。

    突然,他的眼光看向了前方,对着张瑞喊道:“六哥,前面是一个急弯,慢点走。”

    听到了刘石头的话,张瑞赶紧回过头来看向前方。

    的确,前面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盲点。太快通过到话,如果前面出现什么状况容易停不下来而发生意外。

    “所有人都降低马速下来…”张瑞回过头来大声吩咐道。

    “是…”

    “遵命…”

    跟随张瑞身后的骑兵们都纷纷开始拉扯着马绳,把马速放慢下来。

    张瑞身后的人距离比较远,自然能拉扯马匹,慢慢地放慢马速。但是,在前面奔跑的张瑞此时都已经要到转角处了,就是想再急拉扯马绳来减慢马速也不行了。

    如果强硬拉扯马绳,不但马匹会受伤,就张瑞那三脚猫的骑术,他也会坠马受伤。如果他不走运,还坠马身亡了,那可真是:先帝传业未半而中途崩了。

    关键是他想做先帝还做不了,因为他还没儿子可以继承。到时候一片形势大好的剿匪军说不好还会因为张瑞的死而土崩瓦解,到时候得有多人会因为张瑞而死去,这可真是大罪过了。

    所以,张瑞也不敢强扯马绳,只能缓缓拉扯着马绳,让马匹随着它的速度通过。

    “前面怎么有一团红?”

    随着马匹的急速转弯,张瑞还没有看清前面什么情况。只是大概看到前方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行人站在了转弯路口不远。

    “吁…”

    为了不撞到行人,张瑞只能是强拉住马绳叫着。

    “嘶……”

    在张瑞的力道之下,坐下的马匹终于在红衣行人的面前止住了脚步。疼痛却让它不住的嘶叫一番,以至于它不得不扬起自己的马蹄来缓解张瑞的力道。

    看见马匹终于被拉停了下来,张瑞连忙松开了紧拉住的马绳。心疼的拍了拍正在嘶叫的马匹脖子,抚摸并安慰着它。

    “唉,果然急转弯就不能飙车…哦,不对,是不能飙马。”张瑞拍抚着马匹的脖子,叹了口气说道。

    “实在抱歉,让你受惊了。你没事吧!”随即,张瑞转而看向马匹前面的行人问道。

    这一眼,张瑞忽然之间就被这红衣路人给吸引,愣在了哪里。

    此刻,这个身穿红色锦缎绣花群裳的女子,正不断用手擦拭着满脸泪水的看着他。

    那娇美的容颜虽不施粉黛,却让人翩若惊鸿。她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举手投足之间竟这般的楚楚动人。那华美的红色汉式锦缎衣裳衣带,在柔风的吹拂下翩翩舞动,望之是如此的美撼凡尘,明艳不可方物。

    无论是她那动人的身姿还是那美艳容颜,亦或者是披肩的长发,甚至是她身穿的那件华美的衣裳。这都让张瑞忍不住贪婪的想要多看她几眼。

    特别是看到她那自然的天足,张瑞竟不自知的暗暗点头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完美难以替代的东西。

    自张瑞到来这个时代之后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但是与他接触的大多数都是因为年幼时各种营养不良,长像颇为普通的村姑。

    这些姑娘实在让张瑞下不去手来浪费自己宝贵的第一次,加上各种事情的忙碌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也就没空多想。

    也有一些富贵人家欲贡献自己千金来服侍张瑞,但是张瑞看到那些千金们那可盈盈一握的三寸金莲后,那感觉就上不来,也就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此刻,张瑞忽然之间觉得有一道暖流自然的涌入了心田,美妙难言,给他一种甜思思的感觉。那欢喜让让他浑身愉悦不已。

    “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张瑞心中暗暗问道。



    “那,那个…你怎么了。实在很对不起,把你给惊哭了,我很是抱歉。”张瑞看着虽然抹干了脸颊上泪痕,却还满眼通红的朱婉莹。连忙跳下马来,到她跟前低下头来道歉。

    “不…不…不是因为这个…”朱婉莹看着就在自己跟前,如此近距离的男子,很是不习惯的回答道。

    此刻,她特别感激张瑞的到来,那怕此时只是张瑞一个人出现。这宛如一个弱水之人临死之际突然发现可以救命的稻草一般。

    虽说他那身子算不上多高壮,却能给朱婉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特别是他身上的流出的汗水夹带出来的男性荷尔蒙,让朱婉莹觉得是这般的好闻。

    “小子,少在那里腻腻歪歪的,不想死就给老子混!”快到朱婉莹跟前的赵元春凶狠狠的说道。

    “啊…”

    反应回来的朱婉莹此刻也不顾男女之防,大叫一声后,急忙紧捉住自己面前的张瑞的胳膊,躲到了他的身后去看着上来的赵元春。

    “公子,救救我…”

    待朱婉莹看到张瑞身上携带的兵器后,便连忙对着张瑞求救道。

    一个人要是没有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多半可以从容赴死。但是升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后,无不会牢牢的捉住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姑娘放心,我不会抛去你的。”张瑞回过头看看身后的柔弱的朱婉莹,低声安慰道。

    “嗯…”朱婉莹也不觉这般捉住张瑞的胳膊很是不妥,只是觉得张瑞是这般的温柔。

    “尔是何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张瑞看向不断靠近的赵元春大声喝道。

    闻言,赵元春对着地面呸的一声,吐了口痰。随后便提起手中的钢刀对着张瑞喊道:“你小子少在老子面前装英雄,老子杀人无数,要是每杀一个无名小卒就得报一次大名,不得把老子累死。”

    “老子已经放过话了,你小子不躲来,死了到阴曹地府就别怪老子杀你。”说完,赵元春快步跑来,对着张瑞二人提刀劈下。

    赵元春上前速度太快,张瑞还没有完全准备。要是只有张瑞自己一人在此处,他肯定可以轻松躲开。不过张瑞躲开后,身后的女子弄不好就会被赵元春劈倒。

    为了躲开赵元春的出招,张瑞只好急忙回身抱住身后的女子,一个转身。

    被张瑞突然抱在怀中的朱婉莹不由得惊声大叫。待朱婉莹被张瑞转过身的瞬间,她便看到了赵元春的刀落到了她刚刚所站的位置。

    洁白光亮的刚刀闪过的寒光掠过她那明眸美目带给她一阵的心惊胆寒。要不是张瑞抱着她转身离开,说不好,她此时已经被赵元春砍死。

    “锵…”

    “铛…”

    朱婉莹还没有定回神之际,却听到了一下清脆的出鞘声和刀剑碰撞声。

    却是赵元春见一刀劈下无果后,连忙横刀砍去。张瑞转过了身后,顺势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挡住了赵元春横来的砍势。

    巨大的冲撞震得二人手都麻了一下。也亏张瑞近来一直不断的锻炼,不然张瑞说不好就挡不住赵元春的刀威。

    这一刀张瑞虽然是挡下了,但是他始终是怀抱着一个美女而单手挡刀,这手麻得可比赵元春难受许多。

    此刻,张瑞急忙抱着朱婉莹,向后连退了几步以图退出赵元春的攻击范围。然后赵元春却明显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正待赵元春正欲欺身而上,再次出招之时。那洪亮的马蹄声却是如此靠近。

    “驾…”

    “贼子休得猖狂,敢动我家头领。吃我老刘一刀。”

    赶了过来的刘石头见着有人敢拿刀对付张瑞,便立马把出腰间的朴刀来,策马而上。

    性命攸关之际,赵元春哪里还顾得了去进攻张瑞。却是连忙提刀护身。

    “铛…”

    一声响亮的钢刀碰撞声。

    在刘石头的气力之下,赵元春甚至感觉自己的几乎不听使唤的一般,在不断抖动着。幸亏刘石头此时正是骑在马上不习惯,这个转角的位置也提不上马速。不然赵元春觉得一击都挡不住。

    “真他n的倒霉,要早知道有这摊子事,老子绝对不干这票。现在要是能溜还是赶紧溜吧!至于高乘翔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老子不伺候了。”赵元春心中暗暗想道。

    “你们,还不赶紧给老子上。老子收留你们是让你们在那里看的吗?”赵元春回过头来对着后面土匪大声叫骂道。

    可是,赵元春的大声叫唤后那些土匪们非但不过来,还都一窝蜂的纷纷逃跑。

    “你们去把他们一个不剩的捉回来。”刘石头对着赶了过来的近卫们吩咐道。

    “是…”

    被刘石头指挥出去的近卫齐声宏亮的回答道。

    看着不断从转角处涌过来的骑兵,赵元春知道自己完了。打肯定打不过了,逃也逃不掉。

    “看来,唯有使出绝招了。”赵元春想道。

    只见赵元春把刀往地面上一扔,对着不远处还在抱着朱婉莹看着这边的张瑞跪拜着喊道:

    “我投降了,我投降。不要杀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我死了他们可也就活不成…”

    赵元春一边哭喊着,一边落泪。叫说之词更是可以使人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头领,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刘石头看着怀抱着美女的张瑞,本不想去打搅他。不过他职责所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询问一下。

    “石头啊,幸好你们来得及时,我没事。回去给你们论功行赏。”张瑞紧抱着朱婉莹,很是高兴说道。

    “头领,属…我不敢要赏赐。若非我等失职,也不会至头领于危险之地,头领责罚。”刘石头却是自责的低下头来回答道。若非看着张瑞此时多有不便,说不好他还会跪在张瑞面前,请求处罚。

    “这也怪不得你们,要怪也该怪我自己任性。”张瑞回答道。

    此时,还被张瑞抱在怀里的朱婉莹也缓了过来。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在怀里。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

    虽然她听不懂张瑞在跟刘石头在说着什么,不过女儿家的矜持使得她不得不打断张瑞,柔声的对着张瑞说道:

    “公子,可以先放开我吗?”



    “噢,是。”

    张瑞闻言后,这才悻悻的放开怀着的朱婉莹。

    二人相对,又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

    此时,被刘石头派出去捉土匪的人马都纷纷押解着那些逃跑的土匪回来。

    “头领,那些土匪都被捉回来了,请你发落。”刘石头再次过来请示道。

    “把他们全部就地正法了,省得留下来祸害相邻。”张瑞恢此刻也复了原有的坚决果断的姿态,也不在一副儿女情长的模样。

    张瑞的发话自然让太远处的土匪们听到了。

    “不要啊!头领。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家中还有父母妻儿,求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众土匪头如捣蒜的痛哭着向张瑞求饶。

    随着张瑞的吩咐,刘石头便开始安排人下去拖拉人出去。这时被拖拉住的土匪们在大声哭嚎着。

    “要老子的命,老子跟你们拼…”此刻,一名土匪眼见没有希望的意思,便站了起来大叫着。

    ”噗…”

    只见刀光一闪,他便被身旁不远的剿匪军一刀割喉。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鲜血瞬间从他喉结旁的上的伤口喷洒而出,溅到他身前的土匪满身都是血。

    “呃…”

    他用双手捂着喷血的脖子,想要再发出声音却已经不能。就这样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死去。

    此情此景,一下子就镇住了那些还有着临死前找个垫背的土匪们。

    土匪们总算明白了,反抗只会死得更快,如今唯有期望着这伙人马能突然大发慈悲放过自己。就犹如以前被自己等人打劫的平民百姓一般,放不放就看自己的心情。虽是如此,但是希望还是有的。

    “放开我,求求你了。头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小的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以后就是你的一条狗…”被拖着的土匪们不断的用力挣扎叫喊,挣脱了的人也没有想着去反抗或者企图逃跑之意。而是跪在地上不断的对着张瑞磕头求饶。

    “头领,小的刚刚做土匪不久,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做过什么恶,求求头领给我一次机会。”

    “婉莹妹…婉莹妹…翔哥我知道错了,我是混账,我不是人,我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求求你大发慈悲,放我一马吧!”只见一旁的高乘翔一边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脸,一边跪着向朱婉莹磕拜求饶。祈求她能帮忙向张瑞求求情的意思。

    看着被杀的土匪,高乘翔忽然觉得,只要能好好活着,就是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也是一种幸福。

    女子,大多有其柔情的一面。

    特别久居大院的女子,能认识的人本来就少。即使对方刚刚想要杀死她,但是终究没有刀落到她身上。

    在看到被杀的土匪后,朱婉莹好一番心惊肉跳。此时不觉得疼痛的朱婉莹看着不断在虐打着自己的高乘翔,心中就难免有些不忍了起来。

    “公子…”朱婉莹稍微动了动身子,提着胆子向张瑞轻声唤道。

    “嗯…”此时正看向场中的张瑞不经意的回道。

    “公子,我想说,我想说…”由于不懂张瑞的性子,朱婉莹怕冒冒然求情会不会惹怒了张瑞,到时候他责怪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朱婉莹难免有些害怕,便是轻声的说道。

    “怎么了?”张瑞也没多听得清楚朱婉莹的话,只好转过了头了轻声问道。

    “公子,能不能放过翔哥,我不想他死。”朱婉莹紧握着拳头,猛吸了口气壮起了胆来问道。

    “什么?”张瑞虽然听清楚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搞明白。

    “我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也是有妻儿老小。如果他们就这样被你们杀了,在家中得待他们家人得有多伤心难过。既然他们都知道错,能不能放过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朱婉莹也不敢看张瑞一眼,低下了头来便一股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感情是要上演狗血的琼瑶剧?”张瑞脑中忽然闪现着这么一个念头。

    要是别人,估计张瑞不会理会她的看法。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张瑞知道,如果不能让朱婉莹对他做法的理解而强行砍了这伙土匪。那这个让他有突然之间心动的姑娘,日后难免会对自己今天之事耿耿于怀,在她心中留下一根刺。

    他日不知是否成婚,如若成婚,这事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因而,张瑞觉得也不介意花多点时间跟她聊聊。

    随即,张瑞便对着身旁的刘石头吩咐道:“石头,让弟兄们都暂停下来先。”

    “是,头领。”刘石头习惯的回答道。

    张瑞的吩咐让那些土匪们都松下了一口气,对着朱婉莹很是感激。

    朱婉莹也没有想到张瑞居然听完自己话后,这就让他的手下们都停了下来。一种莫名虚荣感瞬间袭来,让她对张瑞产生了有种难以倾诉的好感。

    “朱姑娘,为何你觉得他们现在知道错了,就该原谅他们,放过他们一条生路吗?”张瑞看着此刻还在心中甜滋滋的朱婉莹问道。

    张瑞突然间的严词正问让朱婉莹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起,只见她唧吾了一下子后回道:“哪个,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既然已经幡然醒悟,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行为非作歹之事。人之初性本善也,以德报怨让能让这无尽的因果报应结束下去。”

    朱婉莹稚嫩的容颜下,一副引经据典言辞确凿的样子让张瑞深感可爱。

    “这大概是受女戒的影响吧,这想法如果是对着自己的丈夫大概是男人的幸福。但是世间凶险又哪是你一个柔弱女子能理解?。”张瑞心中想道。

    “是吗?”张瑞一句反问道。

    “自然如此。”朱婉莹看着张瑞,颇感意外的回道。

    “那我怎么听说,佛家亦云:除恶即是扬善?”张瑞语气平和得毫无波澜的说道:

    “要是他们如今不是真心悔改,只是因为恃强凌弱害怕我而已呢?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难道他们以前所犯下的罪就因为如今他们哭喊几句就放过他们,那被他们杀了的人呢?他们的仇恨又该如何?”



    “这…”

    张瑞的提问让朱婉莹感到了词穷理尽,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瑞所说的除恶即是扬善、何以报德,这些朱婉莹从小都没有听人说过,但是细细想来又是如此的合理。

    “人之初性本善总该没有错吧!”被张瑞反问后的朱婉莹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张瑞闻言后,忽然觉得想要笑。

    看来由古至今,这男人跟女人理论,她关注的焦点永远不会在正题之上。但是在心理学来说,这却是说明她都你有感觉。

    比起孟子所说的性善,张瑞更认可荀子提出的“人之初性本恶”。人的本质就是动物,拥有动物为生存的自私,只是经过后天的学习教育后才会改变。

    这也就是为善人家的孩子大多数是善,为恶人家能出善良的孩子那就是极其稀少。

    正如张瑞如今所面对的满人一般,他们近百年的观念里,汉人就是低人一等。指望他们能一下子改变,不如灭了重造来得快。

    看着这个满怀期待中的小女子,张瑞很是心喜欢。手自然的伸了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管人性善与恶,既然你求了我,我就给他们一个选择。”

    张瑞的亲倪让朱婉莹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有让她心里感到抗拒。

    毕竟以她的年纪在清朝也算是大姑娘了。本来自己的身高胸围就已经让人闲言碎语了,特别是自己的天足。如果再过多两年没有找到婆家,指不定别人在说什么呢。

    在这个情窦初开之时,极少接触外边男子的朱婉莹。

    如今,一个身高长相都不错的年轻男子。不但救了她,还霸道总裁似的对她宣示好感,如何能不让她怦然心动?

    在朱婉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脸红之时,张瑞已经走了向前,对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土匪们说道:

    “你们为匪者时,就应该有所觉悟才对。出来混的人,迟早都是要还回去。就是你们被我们杀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没有什么好不甘、怨恨。”

    “本来今天我是不准备放过你们。毕竟你们想要杀我,就怨不得我要杀你们。不过既然朱姑娘以上天有好生之德向我求情,我就姑且放下今天的事,给你们一个选择。”

    土匪们此刻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张瑞的话。生怕听漏了什么就会小命不保。

    “你们听好了,我等乃是剿匪军。你们为匪者本该被绞杀。但是如今我们汉家江山沦陷,比起你们,这满人更是窃国之匪。他们整天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的,还不能让我们说他们。”

    能抗拒夷匪,护我汉家江山者才是千古流传的真英雄,真豪杰。你们想想杨家将,岳王爷。”

    “我剿匪军讲究以理服人,如今我军需要一批攻城死士,前路或者是生路渺茫但终归是有。倘若你们能侥幸不不死,我承诺你们,以前所有的罪就当一笔勾销。建功立业之事,也不无不可。”

    “今天,你们要是这么死去也就死去了,没人会记住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是攻城而死,死后便可受我剿匪军的香火,你们父母妻儿也可以昂首挺胸拍着胸口对别人自豪的说道:我儿子、丈夫、父亲是守护汉家江山的剿匪军,是汉家的英雄。”

    ……

    张瑞几分钟的讲话犹如给这些土匪们打了鸡血一样,把一些年轻的土匪们说得是热血沸腾了起来。

    至于那些没有说服的土匪,也都纷纷随着张瑞安排押解他们剿匪军离去。毕竟能多活一时是一时,谁也不愿意此刻就伸出头来让剿匪军砍。

    如果说这跟强行驱赶他们攻城有什么区别的话,这更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明白的告诉了他们,你极有可能会死,但是你的死是赎罪、是光荣、是伟大、是有意义的。

    “公子,谢谢你。”在张瑞安排完事情之后,朱婉莹来到了张瑞的身边轻轻说道。

    “姑娘何须如此,遇上你也是他们的造化。”张瑞望着被剿匪军押送着离开的土匪们,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其实张瑞之所以会放过这些土匪除了因为朱婉莹求情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听过一个伟人的言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结合一切能结合的力量优先把敌人干掉才是首选。

    会使用土匪去攻城也属无奈。自进入湖北以后,剿匪军能招募的人数在急速的下降。

    张瑞由招募处那边得来的消息来看,越是往北上,满清控制力越强,能跟着剿匪军造反的人就越是少。

    虽说剿匪军之前也也招募的将士,但是架不住地盘一大,分散出去的人就不少。为了保证主力军的实力,在攻城时,张瑞就得想办法减少剿匪军的消耗。

    强行驱赶百姓攻城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在降兵降匪等人做文章。毕竟论起战斗力,他们也比普通百姓强得多。

    即使如此,剿匪军也严格控制降兵降匪们在军中的占有比。同时也不断派军正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尽可能的消化掉他们,以防他们的反噬。

    “那也是公子仁厚,婉莹还要感谢公子能放过翔哥。”朱婉莹看了看在不处静静待着的高乘翔,对着张瑞施礼谢道。

    “他啊。你非要选择原谅他,我也不多说什么。他一个读书识字之人既然能帮得上你,就留他继续帮你好了,也省得他拿着刀让人砍死,浪费了。”张瑞也是瞄了一眼高乘翔后说道。

    “史记有云:凡编户之民,富相什则卑下之,伯则畏惮之,千则役,万则仆,物之理也。有我在,想来他以后也不敢对你再起歹意了。”

    “是,婉莹谢谢公子,若非遇到公子,婉莹估计早已…公子的大恩大德,婉莹不知该何以为报才好。”朱婉莹却是声若蚊蝇说道,两个手在不自觉的拨弄着垂于脸颊庞的缕缕青丝。

    风景如画,美人如斯。

    张瑞缓缓的走到朱婉莹跟前,深深地望着正低着头的朱婉莹,翘起嘴角微笑着问道:“如此,姑娘觉得该如何报答我呢?”



    “公子…”

    朱婉莹羞涩的嗔念道。

    被张瑞这么一说,朱婉莹的脸更红得厉害。明显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她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别人看见。

    “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张瑞瞧着朱婉莹的模样心中甚是愉悦,忍不住高兴的笑出了声来。

    “你家不是在前面不远嘛,反正我们同路,一会到你那边了,你弄几个好菜请我吃一顿就好了。”

    “是,这个自然。”朱婉莹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张瑞回答道。

    由于土匪们急于追朱婉莹,所以此次护卫朱婉莹的三名镖师跟两名家丁还没有来得及遭到土匪的狠手,经过剿匪军的医护兵的救治后,也算是救了过来。

    随着张瑞等人的启程,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虽然人是抢救了过来,但是朱婉莹要出那笔养伤银子是少不了。

    有着大队人马的剿匪军护送,此时的朱婉莹真正感到了无比的安全感。一路下来,朱婉莹倒是不见外的跟张瑞聊了太少。

    两人不知不觉的聊天中才发现彼此竟然有许多的观点是如此的一致,有总相逢恨晚的感觉。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太阳以其最大的努力为大地带来最后的光亮,斜阳照在人的身上,把人影拉得惆怅。

    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张瑞等人来到了朱家镇。

    朱家镇是一个有着二百多户人的大镇,据说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宋朝之时。朱婉莹一家本住在岳阳城,后来为了躲避兵灾这才搬回朱家镇上住。

    “铛铛铛…”

    一阵阵短而急促的敲锣声响彻了整个朱家镇。

    仅十来名前方探路的剿匪军斥候的到来,却着实把整个朱家镇的人都吓个半死。

    预警的金锣声大作,镇中百姓无不以为是镇子要遭劫匪,整个朱家镇顷间便陷入了鸡飞狗走的状态。镇中的镇长、总甲、甲长以及各大户无不纷纷出来打探情况。

    朱家镇镇口牌坊处。

    此时,镇中的甲长们正不断的带领着手拿着各式武器的“良民”①赶来支援。

    “朱镇长,您来了?”总甲黎遇雨对着朱原玉抱拳说道。

    “黎总甲,事情如何?可知这伙是何人?”朱原玉施礼问道。

    由于知府衙门考虑到自身的安全问题,所以每次总甲位置的选取时,朱家镇都是用外姓人来做总甲。以防镇子发生谋反之时,官府不能及时知道。

    “来人说自己是剿匪军,路过此地,目前不清楚是不是。由于我们率先堵住了镇子口,对方也没有进攻的样子,估计是在等人。”黎遇雨看了看镇子口外正在那驻马等候的剿匪军斥候,甩过脑袋上的辫子对着朱原玉说道:

    “不过,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精壮,杀气袭人。就我们这么人,估计也不够对面这十来骑兵一个朝面就会被冲垮。我的意思是让大伙都凑点银子出来送走他们离开为好。”

    “银子是自然的事情,不过还是得搞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黎总甲,烦请你派人过去了解一下?”朱原玉再次抱拳说道。

    “这个自然,不过朱镇长还是想筹备好银子,我派人过去也好说话。”黎遇雨回道。

    虽然说黎遇雨一直在提银子,但朱原玉一点也不担心黎遇雨敢贪墨这样银子。相反,朱原玉还希望黎遇雨能贪墨一些。这总甲总由外姓人来当,实在让朱原玉多有不甘。

    少顷过后

    在经过朱原玉各种“动之于情晓知于理”下,十多个大户们只能是纷纷抱怨着破财挡灾。加上朱原玉私下决定向镇中的每户加收的半两银子,一共筹得近三千五百的银子。

    以朱原玉的意思,三千多两银子打发这十来个骑兵也是够了。

    然而,在朱原玉还没有来得及去告知黎遇雨之时,却见前面忽然之间出现了大队的“匪人”。各个骑马,精锐肃杀之气远胜刚刚的十来名精锐。

    众多马匹的踏马声传来是如此的响亮。

    此刻,朱原玉完全不怀疑对面的就是剿匪军。无论是土匪亦或者是马匪,都断然不会有如此精锐之士。

    见到如此精锐的兵马,再联想到自己见到朝廷兵马,朱原玉也就明白了为何剿匪军能一路势如破竹的战胜朝廷,因为两者完全没有办法比。

    朱原玉此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他非常懊恼,怎么敢把剿匪军给挡在镇外?

    以他对朝廷兵马的了解。要是敢惹他们不高兴,随便找个理由把整个朱家镇都屠了,他们非但无过,还会有功。

    剿匪军的陆续到来让朱家镇镇口的人无不胆战心惊。南方缺马,如此多的马队,这阵仗他们哪里见过?

    “报…头领,前面朱家镇镇口有护村村民在堵路,是否驱散他们?”斥候连长孔方徽过来张瑞处禀报道。

    “这样?李益陆,秦离启。”张瑞喊道。

    “属下在。”

    听到张瑞喊话的二人立刻回答来到张瑞的面前行礼。

    “你们二人随孔连长去看看,处理好它。”张瑞吩咐道。

    “是,属下等遵命。”

    看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张瑞便再次吩咐道:“今日天色已晚,所有人就地扎营休息。”

    “遵命…”

    在所有的剿匪军都开始停下来安营扎寨之时,孔方徽等人到往镇子口的牌坊处。

    朱原玉等人此时正在恐惧焦急的等待中,见到三人的到来,身为镇长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率先询问了起来道:“我是朱家镇镇长朱原玉,我身边的这是朱家镇总甲黎,敢问上官是何职务?”

    朱原玉的问话倒是让秦离启几人一愣,随即便听到秦离启回道道:“吾乃剿匪军营队正秦离启,这位是剿匪军营长李益陆,这是剿匪军连长孔方徽。”

    “见过上官。”

    在听到秦离启的话后,朱原玉没在多想,连忙同黎遇雨跪下来参拜道。

    在牌坊口处,那些过来支援拿着武器的“良人”们见状也纷纷跟着朱原玉等人跪在地上。

    注①:满清考虑到匪人问题,由十家人联名认可的人可以称为良民。良民可以拥有武器。



    “朱镇长,黎总甲,你们都起来吧!我们剿匪军不兴跪拜。”秦离启跟李益陆二人见此情景后,对视了一眼后说道。

    对于张瑞,二人心中说不出的感激。若非是他的到来,自己与此时跪地的村民又有何不同?

    “是,是。”闻言后的朱原玉等人这才悻悻而起。

    “朱镇长,黎总甲。今日天色已晚,让乡亲们都回去吧。我军只是路过,已在镇口出安营扎寨不会进来打搅大家。”秦离启说道。

    朱原玉听到秦离启这么一说,心中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嘴上却大呼着:“不敢,不敢。”

    随后,朱原玉便同黎遇雨吩咐过来的人回去。

    “秦营队正大人,李营长大人以及方连长大人。我们已在镇上的酒楼布下来酒席,还劳请上官们移步酒楼处也好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朱原玉毕恭毕敬的的说道。毕竟这么多年的镇长做下来,要是这点事都不懂不是白混了?

    “是啊…是啊…”

    留下来的朱家镇众多核心人物也都纷纷的附和道。

    “朱镇长,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军有规定,不能行扰民之事。所有酒席就免了,待我军休整完,就会离去,你们无需理会我们即可。”秦离启解释道。

    “这怎么能算扰民呢?这不是军民联络感情嘛!大伙说对吧!”朱原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围在旁边不远的众人问道。

    “正是如此…”

    “镇长所言在理,还请大人们勿推脱…”

    看着众人如此言道。秦离启只能跟李益陆又是嘀咕了一下。

    的确,剿匪军不允许扰民,但是对于地方的人要请官员吃个饭等人情世故还是允许的。不过,饭可以吃,钱财不可拿,不然贪污之罪可不轻饶。

    “朱镇长,这样吧!我军令有规定,营长军正二人必须有一人留在军中,以防发生突发状况。一会我们还得回去商量一下,你们先行回去,至于具体情况如何!一会再给你通知可好?”秦离启说道。

    “是…是…是,这个自然。那我等就先行回去,在镇上天香居酒楼恭候大人们大驾光临。”朱原玉再次跪地说道。

    众人纷纷离去。

    在请示了张瑞之后,决定由秦离启赴宴孔方徽保护他。

    张瑞给秦离启的任务是宣传剿匪军的理念,提出购买随军军粮同时商讨征兵之事。

    待张瑞把所有的事定下,时间却已经进入了戍时二刻。

    月色皎洁,繁星点点。

    天色虽暗,但是在月光的照射下,到也能清晰的看清道路。

    此刻,张瑞这才空下来,心情愉悦的去往朱婉莹所说家宅朱府。

    虽说张瑞此时正在行军之中,但是每天要处理的公务也不少。这些公务文件除了是解决问题外,更重要的是在与整个剿匪军的联系。不然自己要是失踪几天,剿匪军不得乱成一锅粥不可。

    对于自己的自身安全,张瑞看得非常重要。在读《道德经》一书时,张瑞对于一句话可谓印象深刻:

    故贵以身为天下者,则可寄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乃可以托于天下。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惜,那天下托付个他也就快完了。

    也正是如此,那怕张瑞此时过来朱府,身边依旧跟着几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其中就有方孝玉、方美玉以及胡惠干等。

    “大哥,六哥的心情很不错啊!”方孝玉看着愉悦的张瑞忍不住对方美玉悄悄说道。

    “傻小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方美玉回道。

    “嗯…这个…”方孝玉有些不好意思,唧唧吾吾了起来。

    “哈哈…美玉,不用问,这小子肯定有。好了,你们也都别说话了,现在是执勤时间,说话得挨军法。”领队的胡惠干说道。

    “是,胡大哥…”方孝玉急忙回答道。虽说以他的武艺,受那几鞭也没有什么,不过脸面上始终不好受。

    “那胡大哥可有喜欢的姑娘没有呢?”一个声音传来,却是张瑞在笑盈盈看着胡惠干问道。

    “这个,自然是有的。只是鞑虏未灭,何以为家?不想耽误了人家姑娘。”胡惠干想了想,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曾经,我也同你这样想。不过灭鞑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该娶妻生子还是得娶妻生子。如果我军人人如此想,以后哪里还有后人去跟别人战斗?”说着,张瑞抬起了头来,看了看满头的繁星。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真正的整个天下。”这话,张瑞似乎是在对胡惠干等人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胡惠干等人虽然对张瑞后面那话不是特别能理解,但是听着就觉得特别热血,感觉自己没有跟错人。

    “带我回到武昌,你们三人就放两个月的假。回去就把自己喜欢的姑娘娶了,莫得遗憾终生。至于耽误不耽误的,这都是命,也不能就想着不好的事情。”张瑞回过了头来看着面前的三人说道。

    “是,属下遵命。”

    看着张瑞的神情,三人竟下意识的回答。

    朱府位于朱家镇东边,一座五进五出的大院子,门前一对石狮子,大门上悬挂着大大的朱府二字。

    满清对权贵平民门口有森严的等级之分,一旦逾越了必将带来在整个家庭带来抄家灭门之祸。所以朱家家门前装修虽说是华美,却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一丝的逾越之意。

    饶是如此,就朱府的大门前装修来看,朱婉莹家在朱家镇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此时,朱府一反常态的大开大门,门口一老者带着一名小厮坐于台阶上。二人不断往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贵客。

    张瑞等人一路缓缓而来,望着周边一座座庞大的四合院,再回想起自己以前住过的房子。张瑞忍不住感叹:“若非我有如今的成就,还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几位公子好,请问你们可是张瑞公子等人?”见到了正走过来的几人,坐在台阶上的老者连忙站了起来,过去问道。



    “老伯,我等正是。”张瑞看看旁边不远正大门大开的朱府,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者听完立马露出了笑容,高兴的说道:”太好了,我家小姐早以命老汉在这里等候公子。老汉恭请公子随入府。”

    随即,这老者又立马转过头对跟在自己身后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厮说道:“山儿,快快去通知小姐夫人,说张公子已经来了。”

    “好的,爷爷…”这小厮对着老者应了一声,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小兄弟等等。”张瑞连忙叫停道。

    “公子叫我何事?”这小厮听到了张瑞的叫唤有些意外,也就回过身子来问道。

    “我这里有些铜钱,赏与汝花。”张瑞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小半吊绳线串带好的铜钱,估摸有两三百文的样子,递了过去。

    “这…”

    小厮看着张瑞递过来的铜钱有点发愣了,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赏钱,而且还是如此之多,难怪他会有点不知所措。

    “傻小子,公子赏与你,还不赶紧接过,谢谢公子?”老者对此自然熟悉非常,连忙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孙子的头,语气带着溺爱的责备说道。

    其实也难怪老者的激动,他们这些看守门口的下人一般也就只能图个饱食,谈不上工钱一说。而他们这不似官府衙门的看门,没事还能有点油水。所以他们也就靠着逢年过节给主家讨喜获得一些赏钱。

    这两三百文钱若是一般人也谈不上多,但是对一个平时只有二三十文打赏就算不错的看门人来说,却是不少。

    “是…”

    小厮应了一声。

    随即,他便走到了张瑞身前接过铜钱,习惯性的对着张瑞跪地拜谢。

    此时,不单这小厮,连他爷爷也是笑容满面的跟着小厮一起给张瑞磕头叩谢。

    “老人家,小兄弟快快请起,这就我的一点小心意,不必如此。我们赶紧进府吧!”张瑞见状,连忙扶起了老者跟小厮说道。

    “是,是…老汉再次谢过公子赏钱!”老者顺势而起,也不敢再叨扰张瑞的时间。再次对着身边的孙儿严肃的说道:

    “山儿,赶紧进府去通知小姐夫人,勿耽误了公子的时间。”

    “是,爷爷。”小厮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张瑞说道:

    “公子,小人先行告退。”

    “去吧,注意安全。”张瑞随和的回了一句。

    张瑞只是随便的这么一句,这朱山却感觉身心是如此的愉悦。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让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竟会比得到了赏钱还要开心。

    “谢谢公子,小人明白。”朱山很是高兴的回答道。随即把赏钱往怀里一塞,迈开那穿着快要磨破鞋底脚底板,快速的跑入朱府去。

    此刻,老者也是笑容灿烂的引着张瑞等人进入朱府大门。

    也许是见过后世的各种简约奢华建筑,张瑞也不觉得朱府有华丽。月色中,院子中的各种假山布置、草木修剪看着却颇为雅致。

    在张瑞等人刚刚经过前堂院子准备进入前厅之时,朱婉莹便迎了出来。

    张瑞放眼看去,只见朱婉莹此时身穿粉红锦缎丝沙衣裳。月色下,裳群随夜风飘摆,腰间的束腰带不断扬落。

    望之,宛若九重天上的仙女。

    束腰带上,清晰可见那隆起的胸部比白日所见更为凸显。想来是白日时,张瑞的言论影响了她,让她放开胸前的裹胸布。

    毕竟,张瑞说他喜欢大胸天足的女人,特别讨厌裹脚的女孩,那所谓的“三寸金莲”除了是对女人身体的摧残,更是一种变态的审美。

    “公子来了!”朱婉莹见到张瑞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难免美滋滋,便来到他的跟前作礼说道。

    “是的,军中事务颇多,所以花费不少时间。抱歉了,婉莹。”张瑞收回欣赏的目光回答道。

    “家母与小弟听闻公子到来,也在客厅中等候,公子随我一同前往如何?”朱婉莹忽然之间有些脸红的说道。

    “这是自然。”张瑞对于朱婉莹的话也不感到意外,毕竟自己一个大男人过来,不可能就由朱婉莹一个小女子招待。

    随后,张瑞便同朱婉莹一起进入了客厅。

    这朱府的客厅与他处的客厅亦无多大的区别,无非是摆设物件雅致罢了。

    张瑞一进入,便见一美艳的中年妇人正抱着一个三岁多大的小男孩在侧坐上坐着。小男孩正在不断的打着瞌睡的样子,也难为他还没有去睡觉。

    “婉莹,回来了?”妇人一见到进来的朱婉莹便放下了躲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小男孩问道。

    “想必这位就是张瑞张公子吧!妇人说着便不自觉的打量了一下张瑞。随即暗自的点了点头。

    从小把朱婉莹带大,作为母亲,她自然是知道朱婉莹的心思。所以她就难免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张瑞虽说不算特别的高大,但是比起绝大多数人来说,这身高很不错了。而且他身体壮实,能在悍匪手下救下朱婉莹,这比起很多只会吟诗作对的公子哥强得多。

    “当不得夫人称公子二字。在下排行第六,如若夫人不嫌弃,直呼在下小六便可。”张瑞轻微望了一眼朱母,随后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哈哈…公子说笑。听婉莹说公子年纪轻轻便有了不得的成就。如此,我怎敢称公子小六呢?”朱王氏看着张瑞的态度,心中很是满意的说道。

    “夫人谬赞,我娘亲在世之时一直这般称呼我,能当得夫人称呼在下小六,是小六的荣幸。”张瑞说道。

    朱王氏看了看张瑞,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回道:“令堂如能见着公子成长这般模样会很欣慰。今日多得公子相救,小女婉莹才能逃出生天,我在这里谢过公子。”

    朱王氏的话自然能让张瑞理解,毕竟对自己了解不多,不可能冒冒然亲近。

    “夫人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热血男儿再正常不过之事。”张瑞没有任何的气馁回答。

    “娘,张大哥还吃晚饭呢!”朱婉莹出言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噢,对。婉莹,快请公子去用膳。”朱王氏连忙说道。

    “不着急,听闻伯父病重,我身边正好有一不错医生,可否让他给伯父看看?”张瑞问道。



    “如此,真的太好了。还请公子让大夫过来给我家老爷看看。”朱王氏激动的说着。

    自从上个月朱富贵病倒起,朱王氏可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提心吊胆。甚至连休息都不敢深睡,生怕会错过丈夫最后一面。

    即便家中有钱又能如何?城里有名的大夫都看过也都摇头表示无能无力,走脚郎中跟偏方也试过一些。可是除了被骗了一些钱财却没有见丈夫病情有什么起色。

    有希望总归比坐着得死强,不管张瑞带来的大夫能不能医,让他看看总是好的。

    在朱王氏的带领下,张瑞便带上陈一程一同来到了朱富贵的房间。

    朱富贵房间颇为宽敞,中间摆设着台精美的座椅,侧面则陈设了一张小书桌,书桌后的架子上摆设了不少书籍花瓶。

    绕过宽大精致的屏风,可见朱富贵正穿着白色内衣躺在床上睡着了。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众多的人到来却也没有能吵醒他。

    朱婉莹看着真在睡觉的朱富贵,眼神里流露着满满的担心与心疼。只见她望着张瑞说道:“张大哥…”

    “没事。先让陈大夫看看。”张瑞对着朱婉莹稍微安慰了一下。

    “陈医队,麻烦你了。”

    “不敢,…我…这就过去给朱老爷号号脉。”陈一程说着就提起自己的药箱走过去。

    一炷香后

    陈一程这才收回把在朱富贵脉上的手指,然后对着朱王氏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

    “大夫,我相公的病情如何?能否治愈?”朱王氏焦急的问道。

    “夫人放心,如果在下没有判断出错朱老爷是犯了肝病。正所谓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肝气內变。加上前段时间气候变化,朱老爷饮食不当以及过度操劳。多因数发,的确棘手。”陈一程一一说道。

    “如此说来,我家老爷可还有医治?”听着陈一程的话,朱王氏更是紧张。比起陈一程所说的原因,她更想明白能不能医治。这一个多月来,她可是经过了太多希望跟失望。

    只见陈一程确是看了看张瑞,然后回道:“回夫人,朱老爷的病情来看,在下现在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毕竟时间拖得有点久。不过家师曾给我治疗之法,待我给朱老爷施针服药后,能有起色,想来问题不大。”

    “好…好…有劳陈大夫,有劳陈大夫了。”听完陈一程说还能医治,朱王氏很是激动。

    还能医,这比被宣判只能等死要好上千倍万倍。

    这是朱王氏今天听到的第二个好事,而这两个好信息都是由张瑞带给她一家的。

    此刻,看向张瑞的朱王氏眼神也柔和许多,没有了起初厌恶张瑞深夜到访不懂礼数的心思。朱王氏甚至在想,如果朱富贵真能被医好,把朱婉莹嫁给张瑞也是一件好事。

    “叽咕…”

    张瑞的肚子在这时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此时,正看着陈一程给朱富贵施针的几人才想起来,张瑞还没有吃饭的事情。

    于是,朱王氏也就不再考虑礼数之事,让朱婉莹同张瑞去吃晚饭。

    满清时期,夜晚吃饭多有不便。

    虽然朱婉莹让人点上了好几根的蜡烛,但是比起现代的电灯,总归是没有比。至于说烛光晚餐浪漫之类的话,张瑞却完全没有觉得。相反,他更怀念电灯的日子。

    这一天两天自然觉得有情调、浪漫,但是天天如此,有何浪漫之说?

    满桌佳肴却是一热再热,虽说灶中备有火炭,燃火不难。夜晚确实是多有不便。为了不麻烦下人,张瑞只好犹如囫囵吞枣一般,快速的就着菜扒下了两碗米饭了事。

    更何况,佳人正是愁容满面之时,自己也没心情在这里慢慢用餐。

    “瑞哥,你说我爹会不会有事?”饭桌上,朱婉莹正满脑子担忧的问道。

    此时,朱婉莹心中已经放下了对张瑞的陌生,慢慢转变成信任。

    “婉莹放心,以我对陈医队的了解,他能这么说,肯定有超过九成的把握能治好你爹。你放心吧!”张瑞安慰着回答道。

    “如此就好。如果爹有事,婉莹可怎么办才好。”朱婉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揉了揉手中丝巾。

    “没事的,放心吧!叔叔会好起来的!我们这就去看看他。”张瑞也放下手中的碗筷提议说道。

    “好的,不过你吃饱了吗?”看着张瑞,朱婉莹感到自己有些愧疚。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多,可是自己连好好陪他吃个饭都做不到。

    “吃饱了,遇到好吃的饭菜我吃饭都特别的快。”张瑞脸露着笑容说。

    “走吧!我们过去了!”

    说完。张瑞便站直了身子起来,自然的伸出一个手来准备拉朱婉莹一下。

    朱婉莹看着张瑞伸过来的手,稍微犹豫了一下,也羞答答的伸出了自己手搭了上去。也亏这饭厅中没有其他人,不然这要传出去,朱婉莹可不得无处找地可躲?

    满清对妇人的礼数禁固可谓达到历代的顶峰,朱婉莹伸出去的可不仅仅是她的手,可是她的一生声誉。

    盈盈一握

    修长手指,白皙,精致。柔若无骨一般。

    现代中,如此握住一个女孩子的手,不是被开心的骂做傻子就是被大叫道流氓。

    朱婉莹看着握着自己手不松的张瑞,心中欢喜却也羞涩。毕竟自己长这么大可都没有被男子握过自己的手。出于女儿家的矜持,朱婉莹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张瑞回了回神,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说道:“我们走吧!”

    “嗯…”

    朱婉莹轻声慢答道。

    忽然之间

    朱府门外吵声大作。

    响声虽未惊响到内院,异动却惊动了守卫张瑞的近卫。

    此时,胡惠干等人急忙靠近张瑞。

    胡惠干等人的突然出现,可是把正跟着张瑞的朱婉莹吓了一惊。

    “怎么回事?”张瑞看着由暗中快速靠过来的胡惠干问道。

    “回六…头领,朱府门外突然出现一群举着火把过来人在叫门。为了防止他们对您不利,我们只好先出来。”胡惠干作礼回答道。

    胡惠干的话让张瑞有些猜不透来人的目的。要说是土匪强盗,显然不可能。至于说是不是讨债,朱婉莹也给予了否认。

    “不管是谁,我们去看看。”张瑞说道。



    福建,长乐县,三江口。

    “嘭…嘭…嘭…”

    原本宽阔安静的海面上,出现了十来艘的船队正压着这福建八旗水师营地口外不断的发射炮弹。

    福州三江口绿营水师营地內

    “该死的广东佬,这炮弹不用钱似的,天天在我们营口前练兵,实在是欺人太甚。”水师守备邓轩远正望着营房门外愤然的说道。

    “好了,二弟。事已至此,何须愤怒。”年仅三十有余便身为绿营水师游击的林以由,看着正不断抱怨的邓轩远,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大哥,我就是气不过。那些广东佬原本哪里会是我们福州水师的对手?就他们广东水师也不过近十年才成立,如今确能骑在我们的头上,在我们营口前耀武扬威。如何能让我不气?都怪那些猪一样的满人。”邓轩远依旧是不甘的抱怨着。

    “轩远,这话过了。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会给你带来大祸,别再说了。”闻言的林以由立马喝住了邓轩远,然后留意了一番周边,看看有没有隔墙之耳。

    听道林以由的话,邓轩远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连忙收住了声,对着林以由抱拳回道:

    “是,大哥。我知道了。”

    “大哥,其实就我们几个私底下说说,二哥说得有什么错?那些拿着高俸禄还整日嬉戏不练兵的八旗兵,本来就让人火大。如今更是一意孤行,非要轻敌冒进,这才致使我们福州三江口八旗水师如此损失惨重。”营帐内的画赞杨一泉说道。

    “哎,三弟,你说得对又有什么用呢?你都说了,我们这是福州三江口八旗水师,就是他们八旗说了算,哪里到我们绿营能说话的。”邓轩远叹了一口说道,语气中无奈至极。

    “可不是,整个福建水师如今还有多少我们绿营的人?自康熙爷打下台湾后,我们水师就不怎么被看重。雍正开始就不断减去我们绿营的份额,乾隆上来后,我们福州水师绿营的有谁能任高职?最高的也就是大哥这个游击的位置了,剩下的就都是他们八旗那些尸位素餐之辈。”杨一泉也是附声叹说着。

    “就是这样才让人气。自康熙起,干活我们绿营做得最多,但是钱粮给我们的最少。就这样,朝廷还要不断挤压我们绿营,放他们那些整日只知道喝酒赌钱溜鸟的旗人子弟兵进来占据要位,领着高俸禄却不干活,想想就不服。”邓轩远继续接说着。

    “正是,二哥。要怪只能怪我们命不好,只是汉人当不了旗人。就这样下去,想来这福州三江口八旗水师以后也就只有八旗兵,没有我们汉人的绿营什么事了。”杨一泉再声感叹着道。

    林以由能当上这水师游击自然不会太傻,看着这两个结义兄弟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一言我一句说答着,他就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想要说我们就直接说吧!”

    闻言,邓轩远跟杨一泉就互看了一眼。

    只见邓轩远说道:“大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笨,容易冲动。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要是有说什么说得不对,你见谅。”

    “得了,老二、老三。我们三人结义了十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说,说吧!”林以由脸有不喜的说道。

    “是,大哥。”邓轩远回答道。

    “大哥,你我在这福州水师中也待了十余载。这些年来我们绿营遭遇的各种不公,我也就不说了。关键是,在这水师中,任何高一点的职位都不是看能力只看身份。就这样,朝廷每年还不断插入他们那些酒囊饭袋进来只领钱粮不干事的八旗兵。这样下去,我们绿营的人在这八旗水师迟早会一个不剩。”

    “就这样?”林以由问道。

    “大哥,我们的船破旧了,朝廷也没有想过修理,造新船。但是广东的那边却不断的在建造造船厂,那边的船跟下饺子一样出来。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广东那边?”

    邓轩远一副意犹未尽的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林以由挥了挥手打断了还想继续说话邓轩远,直接说道:“老二,别跟我扯这些扯那些,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大哥,以前没得选,现在有得选了。”邓轩远发觉此刻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

    “老三,你也是这样看的?”林以由转向了杨一泉,面无表情的问道。

    “大哥,跟你说我经历过的一件事吧!”杨一泉却是答非所问的回答。看见林以由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继续说道:

    “有一次,我在福州游历时,碰到了一伙来自朝鲜的商人,对着我是一阵阵的指手画脚的嘲笑。当时我很是愤怒,就跟他们打了一架。结果我被关押,他们反而释放了。最后我被赎出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原来嘲笑的是我头上的这根丑陋的辫子。”杨一泉一边说一边紧握住了拳头。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发饰本就不属于我们汉人,这是奴隶的象征。最可笑的是,赎我出来的还是那些朝鲜人,理由就是我还有大明汉家人血性,是他们敬佩之人。”

    杨一泉说到这里时,却见林以由轻轻动容,而邓轩远却是满眼通红。

    “知道吗?大哥,我出来后发觉自己已经恨不起那些嘲笑我的朝鲜人,我就恨起我自己。他们说我们汉人在大明时本是上国之人,如今九洲沉沦,他们国虽小,却也无时不刻不怀念着大明恩情。”

    “要是以前没有希望,我绝对不会让大哥走取死之路。但是,如今不同了。经我观察,剿匪军的这个张六哥虽然年轻,但确实是成大事者。大哥,可以考虑。”

    杨一泉此刻竟然跪在了林以由面前,甚是悲壮的说道:

    “这一跪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后世子孙不再受人番人嘲笑,不再受到满人欺辱。”

    邓轩远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说道:“大哥,大道理我不懂,但三弟说的话确是在理。我也赞同三弟的说法,请大哥再加考虑清楚。”

    林以由看着跪地的二位结义兄弟,却是铁了心来准备跟着反贼造反,可是他却如何都下不起狠心来把他们绑了上交。

    但是,要他这么冒冒然的就跟着反贼造反,却又不得不让他慎重考虑。

    这造反一旦失败,不但是放弃现在所有的生活而已,说不好会九族灭亡。毕竟不再年轻,以年过而立的他,考虑事情来不得不再三衡量。

    林以由只好扶起跪地的二人,无奈的说道:“你们…哎…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吧!”

    (特别感谢:天地X有雪100元的打赏,谢谢!!!)



    “鸥…鸥…鸥…”

    在炮声后,随着硝烟的散去,船上不断起起落落的海鸥在欢叫着。

    三江口外海水域。

    一艘庞大的三桅战舰正停于此处,在众多的赶缯船包围中,显得如此的鸡群鹤立。

    此刻,正站在这艘三桅战舰甲板上的罗旦晨正意气风发望着舰外的海景。

    三桅战舰在历代的朝廷一直没有过,这是由剿匪军的广东造船厂近段时间赶造出来。据说它是由张瑞提出,再由一些洋藩伙同广东造船厂一众的工匠合力,共同制造完成。

    本来满清对造船就不热衷,为了制造这艘三桅战舰,几乎耗空了整个广东多年的用来造船存木库存。

    如今,整个剿匪军的水师也就仅有一艘这样的三桅战舰。即便如此,这艘战舰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却是让整个剿匪军水师叹为观止。

    这三桅战舰庞大的船体,即使满清最大的赶缯船在它面前也显得像小孩子一般。舰船两侧分两层火炮发射甲板,各装上了四十门火炮,其中有二十门为最新式的线膛火炮。

    这线膛火炮才用了最新式引信炮弹,只要被这种炮弹一炮命中,就可以放沉一艘船。而它的缺点就是炮弹太少,毕竟这炮弹目前用到铜作为弹底尾,实在太过烧钱。

    此时,罗旦晨脑海中又想起了张瑞曾经在看海时对他说的话:

    “不要把自己的目光局限于眼前这片小小的海湾,也不要把自己的格局锁在当前的几艘小船上面。”

    “明朝当年都能以庞大的船队威震四海,没有理由我们后人差过先辈。水师不会一直总是水师,到时候会是是海军。届时,整个太平洋都不过是我们家的游泳池,这都要你们去守护。”

    每每想起这话,罗旦晨就觉得热血沸腾。在没有见识过这三桅战舰之前,罗旦晨以为那些赶缯船是最大的船了。

    然而,听说广东造船厂准备还建造比这三桅战舰还大的船。前身仅是绿营水师千总的罗旦晨觉得自己能投降到剿匪军中来是多么明智选择。

    “罗旅长,你在这里呢!”

    甲板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罗旦晨回头一看,正是旅军正王士余在缓缓走来。于是他便自然地回道:“是的!王军正,难得现在获得些许空闲,这片海景不错,我就出来看看。”

    王士余慢步地来到罗旦晨身边。宽阔的海面吹来一阵海风,凉爽带给人身心愉悦,王士余刚刚理完的满头短发的正随风舞动。

    手扶甲板扶手,正望着看往远处的满清三江口水师营口的王士余忽然之间说道:“不知道洪连长那边怎么样了?”

    “以洪连长他们的身手,想来问题不大。”罗旦晨也是望着远处回道。

    二人口中的洪连长说的就是洪熙官。

    此时,他正带领属于自己的一连人马潜入这三江口水师营地。以突袭对拒绝投降的清军高级将领进行斩首行动,进而协同水师一同迫降这里的清军,为剿匪军攻打福建打通海路运粮通道。

    虽说现今的洪熙官的年龄将近四十岁,但是出于对他身手认可,张瑞便特别允许超龄的洪熙官加入剿匪军。

    同时,张瑞还对洪熙官单独提出了海军陆战队的想法,并让洪熙官担任连长一职,可以另外挑选或者招募一个连的人马进行特殊训练。

    对于张瑞莫大的信任,洪熙官自然是感动不已。所以在这海军陆战队的训练上也是尽心尽力。

    几个月过去,第一次接到参谋部命令的洪熙官,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激动不安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反清路,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紧张。

    福州三江口,清军八旗水师营地外不远。

    此时,躲在灌丛木中的洪熙官对着挑选出来的十名最为精锐队员再次吩咐道:“大家一会注意看我手势,互相配合好,动作要干脆利落一些,绝对不能让那些提前清军发觉。”

    “知道了,洪大哥。那些整日只会吃喝嫖赌抽的货色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同队的方世玉说道。

    “世玉,我们此次任务极为重要,绝不可大意。”洪熙官看着方世玉严肃的说道。

    “我们海军陆战队是六哥创造出来的。这是我们第一次战斗,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丟了六哥的脸,坠了剿匪军的名声。”

    “是,洪大哥。”方世玉低了低头回答道。

    对于洪熙官,方世玉是由心里敬佩,无论是武艺还是反清的坚定。方世玉反清更多是来自方德跟身边的人影响,毕竟他家中颇有钱财,即使不反清也能过得下去。

    虽然如今是战时,这清军水师营地的防守要比平时严上许多。但这水师营中的守卫总归是松散多年,也就拦不住身手敏捷的洪熙官等人。

    “什么人?”

    听到了营帐房外的异动,林以由立刻拔出营房中武器架上放着刀来,对外喊道。

    “大哥,怎么了。”邓轩远附近身子问道。

    “嘘,轩远。外面不对。”林以由紧盯着营房门外对着邓轩远说道。

    “外边的人,进来吧!别躲躲藏藏的。”

    “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你真的是很不错,可以偏偏要当鞑子的狗。”营帐房门外,洪熙官等人走了进来说道。

    林以由看着由门外进来的五人奇装异服的模样,就喝问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胆敢闯入这军营重地中出言不逊。”

    “少废话,你发现了也好,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我们乃是剿匪军下海军陆战队。”洪熙官边说边靠近。

    “大伙准备动手,对方也是高手,别大意。”

    “是,连长…”

    双方互相对视着,都在等待着对方的破绽。

    “大家先等等…”

    一个声音传来。

    洪熙官等人寻声看去,却是杨一泉在喊道。

    “你可还有什么遗言?”洪熙官打量着杨一泉,狠狠的问道。

    “阁下刚刚可是说,你们是剿匪军的人?”杨一泉提问道。

    “我们正是剿匪军。狗鞑子,你还要如何?”却见方世玉满脸自豪的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