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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圣上,奴才附议傅大人之言。奴才以为安南小癣,不以为惧。反贼当为朝廷之重。”舒赫德礼拜回答道。

    “如此,兵部,礼部各拟旨传下去。”乾隆吩咐道。

    “嗻,奴才遵旨。”

    “户部尚书阿里衮。”乾隆再次点名道。

    “奴才在。”户部尚书阿里衮立马站了出来,甩了袖子跪地回答道。

    “朝廷与反贼在江宁府之战至关重要,大军断不可因为粮饷不济而影响战事,粮饷之事可有拨付好?”乾隆问道。

    “回禀圣上,大军之事奴才不敢有丝毫怠慢。奴才早已拨付库银运往并着令地方全力供给大军粮草,同时下令让范家协同运送军粮。范家运送军粮早已轻车驾熟,定然不会拖累大军后勤。”阿里衮回答道。

    “好。”乾隆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傅恒,朕可是把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朕的半壁江山,你可别再让朕失望,不然就朕想保你都保不了。”

    “接下来是商议准格尔的战事…”

    ………

    随着时间的流逝,早朝也一如往常的结束。

    乾隆慢步回往寝宫之时,突然之间发现在身旁的太监王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你有什么事?”

    王泳立马躬身礼拜道:“启禀圣上,今早在殿前失仪之事已经问出了结果。”

    “噢?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这事。是谁?”乾隆突然之间才想起这事。

    “是茶水司一小太监,受了寒,这才不小心打翻端送过来的茶水杯子。”王泳恭恭敬敬地回道。

    “殿前失仪,该当何罪?”乾隆面无表情的问道。

    “罪死。”

    “让他安排工作的领班太监去看守皇陵去吧!用不回宫录用。”乾隆吸了口气吩咐道。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吩咐下去。”王泳不敢脸露出一丝的情感,双手甩了衣袖跪拜在地上,用着近乎麻木的声音回答着。

    “下去吧!”乾隆转过身去挥了挥手说道。

    “嗻,奴才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王泳跪退到了一旁去,等待乾隆转身离开这才敢慢慢爬起来。

    殿前失仪,这罪可大可小。就这茶水司小太监所犯之事本来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不是在皇帝跟群臣的面前摔坏杯子,若不是被乾隆听到声音,顶多就赔点银子了事。却没成想乾隆不单听到了,还追问了。

    王泳料想着乾隆顶多就让人抽他几鞭子了事,这才斗胆多加一句,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王泳现在回想都暗自害怕,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自古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奴才的命什么时候不是随着主子的喜好。自己可还多什么嘴呦!”

    ………

    江苏,南京(江宁府)。

    中国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之称,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历史上曾数次庇佑华夏之正朔。

    南京地处中国东部地区,长江下游,濒江近海。与其重要的地理位置相比,它的政治意义上更不能让人忽视。

    南京一名由明太祖朱元璋定都而来,它还被称作金陵,建业,建康,集庆,应天等等。明永历三年,清顺治六年,清军攻克南京,改南京为江宁府。

    江宁府,安民道,天香楼。

    天香楼,始建于明朝天启年间,取意天下之香。

    明末清初时期,几经兵灾祸事,此时已隶属两江总督府的产业。天香楼楼建五层高三丈有余,除底楼与顶楼外,其余三层皆内设雅间,內有艺妓弹唱。除消费之高外,其更是宣称非文人雅士不得入內。

    天香楼四楼,靠近南边的一雅间內。

    此时饭桌上正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围坐着两名身穿锦缎的青年在把酒话聊。

    “启原兄,请。”左边的青年双手举杯敬酒道。

    “元徽兄客气了,请。”坐于右边的柳启原连忙回敬着说道。

    待二人喝下杯中之酒,再次客套的动了筷子。

    “多日不见,启原兄可有听说南边兵祸之事?”游元徽咽下口中之肉后缓缓问道。

    “我虽然常深居家中苦读,但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之徒。元徽兄说的可是南边短毛贼之事?”柳启原瞬间就起来精神回答道。

    “说的可不就是短毛贼。要知道我大清可是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死规矩。这辫子乃是命之所在,若非反贼,谁人还敢剪了头上的辫子。”游元徽回答道。

    短毛贼乃是满清对剿匪军的另外一种蔑称。

    一则是由于剿匪军壮大的过快,许多剪完辫子的将士还没有来得及长出长发就已经进行跨省越境的作战,故而给满清的官员看来都是短发的样子。

    二则是剿匪军事忙,张瑞又习惯于后世短发的整洁易打理,故一直以短发事人。经过精心修剪的短发让人看着精神,负有阳刚之气。在张瑞带动下,剿匪军上行下效之下,倒也没有什么异类。估而剿匪军一直都是以短发形象事人。

    以儒家文化而言,要恢复汉家衣冢,自然要谈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焉敢毁伤。

    不过话由人定,满清那如此丑陋的辫子发型都能剃,更何况是看着精神阳刚的短发?

    对此,剿匪军给出的说法是:这是断发明志,誓死推翻满清鞑子。

    至于平民百姓,只要不留满清那头象征奴隶的辫子,爱怎么打理自己的头发。张瑞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限制。

    “他们既然都造反了,自然不在乎什么留不留发的问题。难道他们留着辫子,朝廷就能不砍他们的头不成?”柳启原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然后拿起酒瓶倒满二人的酒杯,敬了一杯说道。

    “其实这辫子是真丑,不然我们大伙出门也不会都带着头上这顶瓜皮帽。只是这上百年杀戮下来的规矩,敢拿头试刀的还留下谁?”

    “启原兄所言正是。可伶这天下才承平多久,这次不知道又得有多少人死去了。”许启原吸尽杯中的酒,叹了口气回答道。



    “元徽兄不必如此感伤,这世上之事又怎可能事事平顺?”柳启原边说着边拂起右手的袖子,举筷夹起一块肉嚼了起来。待他就着杯中酒水一起咽下之后又继续说道:

    “反贼,朝廷自然是要去剿灭的。至于有多少百姓受遭罪甚至是无辜而死…这也是无奈之事。总有不知道死活之徒要拖累别人和他们一起死,这也怨不得朝廷。”

    游元徽看着正吃着酒菜侃侃其谈的柳启原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启原兄说得太对了。来,来,我们喝酒。”

    游元徽一赶之前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拿起酒壶倒满二人的酒杯。

    “不说这些伤人心的事。来,启原兄,小弟敬你一杯。”

    二人又是一杯下腹。

    “启原兄,听说这短毛贼就快要来到我们江宁府,不知道你可有听闻?”待酒下腹中升起暖流之时,游元徽突然靠往柳启原那边低声问道。

    随着游元徽的声调,柳启原也是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元徽兄,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偷偷跟你说吧!听家父说,短毛贼现在已经就在江宁府边境,虽然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打过来,不过…”

    “那江宁府将会关闭城门之事…”听到剿匪军就快打到江宁府来,游元徽不由得心中一紧,焦急的打断柳启原的话。

    “……”

    “笃笃笃…”

    就在柳启原准备回答游元徽之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柳启原跟游元徽被这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个激灵,只见游元徽连忙警惕对着门口问道:“什么人?何事?”

    “爷,您好。我是店小二黄来财,有急事要与客官相商,不知道小的现在是否方便进来?”

    二人稍微整顿一下后,游元徽便答道:“进来吧!”

    “好嘞,小的谢谢客官。”

    随着房门的推开,进来了一个衣着整洁店小二。五官也算端正,就是头上那没有遮盖的金钱吊鼠尾怎么看都不觉得美观。

    虽说再丑的东西,面对多了,吐着吐着也就会习惯。

    但是看到黄来财那头上鞭子在进屋之时随着身体在跟着左右摆动,二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这实在让外边都必须要带着瓜皮帽的二人难以接受。

    这与露阴有何区别?

    羞,还是遮一下的。

    如此丑陋之貌,也不懂得带上瓜皮帽遮盖,实在是低等下人。

    “小的见过二位爷,很抱歉打扰了二位爷用膳。”进屋后,黄来财毕恭毕敬的对着坐上二人躬身作揖道。

    “你有何事?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原来,休怪我不跟你客气。”游元徽被黄来财突然惊扰,心情本来就很是不好。再加上对黄来财的蔑视,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爷,实在很抱歉。不是小的有意打扰二位爷用膳,实在是事出有因,掌柜的也是没有办法…”听着贵客语气不善的责问,黄来财急忙解释道。

    “好了,不想多听你说废话。说说吧!是什么事?”看着黄来财喋喋不休的样子,游元徽便伸出手来打断他问道。

    若非如此,看黄来财的样子还准备跪下来再说一通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类的废话。

    “多谢爷。是这样的,我家掌柜刚刚收到了满城乌将军的传话。说是一会要在本店宴请贵宾,要求我们酒楼现在立刻清场打扫,不得有丝毫怠慢…”黄来财如获大释一般,连忙回答道。

    “满城乌将军?…”游元徽还没有转明白过来,却听见柳启原问道:“可是满洲城的乌和托将军?”

    “正是。”黄来财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元徽兄,这个真‘怠慢’不得。”柳启原对着游元徽说道。

    柳启原这话瞬间就让游元徽理清了厉害关系。的确,要是自己敢在这里与店家推诿。到时候店掌柜把这事往上报了上去,自己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天下可都是满人的天下,满城的驻防将军要弄死自己还不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明白过来的游元徽立刻对柳启原道了句谢,然后让黄来财安排结账。

    “多谢二位爷的谅解。掌柜刚说了,虽说是事出有因,但终究是本店对不住大家。所以这次花费的饭菜酒水一律按着五折收费,算是给大家赔罪道歉。”黄来财在结算时说道。

    “行了,说说一共是多少银子吧!”游元徽再次打断黄来财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爷,您这桌饭菜加上酒水,一共是二两一钱银子。按着掌柜折完过后,收您一千五百文。”店小二麻利的回答道。

    “呐,这是二两银子,拿去结算吧!”游元徽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子丟给了店小二。

    “好嘞,爷。请爷稍等一会,小的这就下去让掌柜给您找回银子。”店小二立刻露出招牌的微笑,欢悦的吆喝道。

    “去吧!”游元徽挥了挥手回应。

    在黄来财转过身子快走到门口时,只见他突然之间又转回过身子来向游元徽问道:“对了,这位爷。不知道您这些酒菜是否需要打包?打包的话,我也好给您带上些打包用的油纸张,方便一会打包带走。”

    “打包?不打包。打什么包。”黄来财的话让游元徽觉得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犹如一只被突然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惊叫了起来。

    别看游元徽的话说得如此阔绰体面,其实他此刻的内心却是肉疼得紧。

    这桌上的酒菜虽说打了折,终究是花费不少钱财。一千五百多文够结一个平常工人近十天的工钱了。这桌酒肉都没得吃多少就要走人了,游元徽始终觉得吃亏了不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脾气。

    柳启原的语气虽然很不客气,但在黄来财听来却是天籁之音一般。

    他不要这桌酒菜,自己不就可以讨要了?

    至于受不受气的,有什么所谓?面子又不可以当饭吃。

    自己又不是皇帝,哪里能不受些气的?就是自家掌柜也是经常受气,更别提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店小二。

    就当被疯狗吠几句得了,这人呐…还能跟一条狗过不去?

    黄来财刚刚可是偷偷看了下他们这一桌的酒菜,都没有怎么动过。这要是能讨要回家中,家中妻儿老小不得开心坏了。

    于是,黄来财正准备无视游元徽对自己语气不善,想要向游元徽讨要这剩下饭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道了一旁的柳启原说道:

    “元徽兄此言差矣,这桌酒菜味道不差。既然能打包,为什么不打包回去?就算吃不了也可以赏给下人们吃,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掉。”

    诚然,这个时代不是真正的大富大贵之人也不见得顿顿有酒肉可食,更不用说那些低下的下人了。

    下人们平时候能分到些主人吃剩下的饭菜汤汁就高兴得不得了,要是能吃上几块肉更是可以开心几天。至于打包回去是不是给下人们吃的,大家也就是心照不宣了。

    “启原兄所言在理,元徽受教了。勤家持家方有富贵。既然如此,店小二,那就打包好了。”

    游元徽对着柳启原又是一番作态吹捧。在黄有财看来,这二人却是如此的恶心。

    “好嘞,居然如此,那二位爷稍等,我这就下去。”黄有财脸露着微笑吆喝一声,然后转身关门出了去。待他走出了门口,脸上笑容立刻收了回来。

    “呸,两个虚伪的家伙,害爷白高兴一场。不过还是满大人的名头好用,愣是没人敢闹事。我要是也能入旗就好了。”

    望见黄来财离开之后,游元徽再次低下声音向柳启原问道:“启原兄,这城门…”

    “这么说吧,你要是不出城,就有多少粮就囤多少粮。”却见柳启原再次喝下一杯酒,有些惆怅地望着门口说道。

    “如今朝廷之势如日中天,这短毛贼终究只是癣疥之疾。凭借江宁府的城高墙深,当年南明国姓爷郑成功数十万甲士都没攻不下来,一群刚拿刀的泥腿子就更别指望了。”

    “不过,短毛贼如今毕竟是势大而来。朝廷为避其锋芒,想来围城是必不可少的。至于会围多久就说不好,届时城中油粮薪火…”柳启原言语至此,便停了下来。

    “小弟明白了,谢启原兄指点。”游元徽会意的对着柳启原施礼作揖道。

    “你们兄弟二人,不必如此。”柳启原微笑地回了回礼。

    顷间过后,黄来财便带着找回的半钱银子以及打包用的油纸过来麻利的为游元徽打包。

    看着这一盘盘没怎么动过的肉菜,黄来财心中不由得叹息。

    若不是旁边那个家伙多嘴,这些可都是我的了。

    “小二?”

    一声叫唤,把在伤神的黄来财瞬间就拉了回来。却是他现在最讨厌的人在叫唤他。

    “爷,有什么吩咐?”黄来财立马收回精神回答道。

    “这条鱼跟那个猪肘你拿回家去吃吧!我们也用不这么多。”柳启原说道。

    听到柳启原的话,黄来财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二人。只见游元徽也点头认可了柳启原的话后,立马高兴的回道:“好嘞,小的谢过二位爷赏。”

    “对了,小二,问你件事。”柳启原再次发问。

    黄来财再次停下了手里的忙活。抬起头望向柳启原回道:“爷,您请说。”

    “你可知道乌和托将军宴请的是什么人?居然需要清场这么隆重。”柳启原语气平和的问道。

    “回爷,这个小的也不是清楚。”随后,黄来财又想了想说道:

    “不过,刚刚好像听掌柜说到,似乎要邀请的是来自京城的什么人。”



    江宁府城外

    一阵急风呼啸而来,带着阵阵寒气让人不由得哆嗦。宽大的护城河面上瞬间泛起阵阵涟漪。

    许是水中沉闷,河面上几条鱼儿正露出水面,张大着嘴巴在大口大口的咬着空气。

    “梆梆梆…”

    突然间,宽阔的城墙上响起了短暂而急促的鸣金声。原本还在悠然喘息着的鱼儿们被这突然的响声吓得惊慌四散,快速的潜入水中。

    “前方发现有烽烟,注意…”

    “…发现反贼…有敌袭,快关城门…”

    此刻,城墙头上各种叫唤声不停传来。

    ……

    乾隆二十一年

    临冬

    随着剿匪军一路不断的胜利,满清与剿匪军的战事交织已经让人越来越难以看透。

    剿匪军目前是强,但与满清朝廷这庞然大物相比终归还是弱小。满清朝廷是庞大,不过战事上不断失利,也难免让人担心它是否会被剿匪军给推翻。

    如今江宁府的战事更是令人瞩目。一旦剿匪军占稳了江宁府,那将预示汉人会有再次崛起的可能。

    剿匪军能否成为红巾军第二,开创新的汉家王朝。各方势力都开始涌动不安的在下着自己赌注。

    临冬时分,气温早已转寒。若非为了保证后勤物质运输供给,剿匪军兵锋其实早该抵达南京城下。

    南京城拥为当今世上最长最宏伟防御力完善的城墙。城墙高五丈有余,底宽五丈,上宽四丈,內城墙长七十余里,外郭长达一百八十余里。由明朝朱元璋亲自监督建造,历时二十一年。故而南京城墙又称为明城墙。

    江宁府(南京)的长江水域于雍正期间本设立有江宁八旗水师防守。乾隆十六年时,乾隆第一次下江南视察完军队后,对于江宁八旗水师营表现极度不满,于是全部裁汰就近交由镇江水师营副将管辖。

    半月之前,江宁驻防将军乌和托受命于朝廷,调令驻防江宁府水域的清军镇江水师营出击辖域之內的反贼水师。

    镇江水师营是清军于长江內最后的水师。乌和托多次要求镇江水师营务必保证实力,以扰乱为主,不可轻敌,不可贪功冒进。

    奈何,反贼奸狡。

    一连几天,反贼天天溃败,实力看上去不比当地的渔夫强上多少。镇江水师每次追击都能有点战果,不追击就只能看着反贼悠哉悠哉的逃走。

    终于,镇江水师有十余艘船按耐不住,深追下去。在剿匪军添油战般的战术引诱下,镇江水师逐渐全师出动营救。等待镇江水师发觉不对时,大小战船上百艘就只剩十余艘逃了出来,龟缩回镇江,不再出来。

    于此同时,江西省已经让张之山率领的忠勇军全境占领,福建则由李国忠率领的猛虎军全境攻破。两军合力出兵,力压杭州。

    杭州境内绿营兵们望风而降,许多乡镇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天地已改颜色。

    台湾本有台湾水师协海防,自台湾水师协被林以由率领前福建三江口水师迫降以后,台湾便由李国忠调集的一个团外加八千绿营降兵攻下。

    台湾一境的百姓喜闻汉家王师而来,争先奔走相告,喜庆无比。

    ………

    “连长,前面那座就是南京城吗?我的乖乖,好高大的城墙啊!我家乡的县城墙跟它比根本没得比。”剿匪军先锋骑兵中一人望着那高大的南京城墙问道。

    “错不了,一般的小城池可没有这么高的城墙。”马背上的骑兵连长杨秋池眺望了一下回答道。

    “那可不是,听李军正说,这南京城在明朝时可是叫做什么都来着,就是类似现在的京城的意思。里面可是有皇宫的,皇帝住的地方这城墙还能低?”另外一个骑兵说道。

    “乖乖,原来有皇宫,怪不得嘞。”那骑兵感叹的说道。

    “这么高的城墙估计不好打,不知道得死多少弟兄才能打下这座城了。”又一个骑兵在说道。

    “死再多的人也得打。”

    “对…”

    “大家也不用担心,跟了汉王这么久,我们怕过谁?听说这次汉王准备了秘密武器。到时候够那些满清鞑子受的。”杨秋池安慰道。

    汉王,只是底下的人对张瑞的称呼。张瑞未曾登坛祭天时,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传着传着张瑞也懒得纠正,也就默许了这个叫法。

    “大伙注意了,前面就是南京城下。都给我打醒精神来。”随着距离的靠近,杨秋池警醒道。

    “是…”

    …

    江宁府城头上

    “大人,前面的那伙反贼在干嘛?他们就这么几个人难道也敢来攻城?还真把自己当做天兵天将了?疯了是吧!”看着越来越近的剿匪军骑兵,城墙上绿营千总陆大虎不解的对着守备陈一奇问道。

    “有点看不透,就这十多个骑兵怎么看也不会疯狂到这个地步。”陈一奇也是看不懂,然后琢磨一下说道:

    “估计他们是有什么话说,劝降之类的。”

    “就这么十几个人?这胆也太肥了吧!”陆大虎透过女墙看下去说道。

    “大人,要不要属下出去与他们战上一战,也好灭灭他们嚣张的气焰。”

    “不急…”陈一奇伸手一拦。

    此刻,上面有命令传来:所有人不得妄动,以防中了反贼的诡计。

    “他们过来了。大人看,他们在做什么?”陆大虎惊呼般的叫唤道。

    陈一奇闻声,快步走到女墙前往下一看。只见这伙剿匪军已经下了马,搬出了一大捆的火箭对着城墙上摆放,每只火箭前面似乎还绑着一袋什么东西。

    城头上的守城清兵此时大多已经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火箭,他们大都见过也了解它是什么样子。这个距离还是以下往上射,能对守城的清军造成什么伤害才怪。

    但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一直听那些溃败回来绿营兵们说着反贼的火器有多么厉害,犹如天兵神器一般,守城的守军心中就难免有些害怕。

    “小心躲藏,反贼点火了…”城头上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此刻,只见摆好了火箭的剿匪军中有人掏出了火折子对着引线点火。



    “嗞嗞嗞…”

    轻微的声音下,点燃的引线在火光中快速的消退着。

    “咻…咻…咻…”

    一支支点燃的火箭尾后不断地喷射出火花升向空中。城头上的守军见状纷纷后退了几步,借着女墙的掩护以躲开飞射过来的火箭,免得被乱飞而来的火箭给射伤了。

    这些火箭飞行的轨道虽然有些乱七八糟,但绝大部分都越过了城头,飞入城中。有少许的火箭却是随着势尽,落入了城墙道上。

    “大人,这伙反贼欺人太甚。卑职请求出去与他们一战。”看着城头上为躲着飞射而来的火箭而不断后退的守军,陆大虎似乎气不过一般,单膝跪地向陈一奇再次请命道。

    “大虎,你的勇猛我是了解的。但是刚刚上面传下的军令你也听到了。还是先等等看吧!”陈一奇拍了拍正单膝跪地的陆大虎安慰道。

    对于陆大虎想要军功的心情,陈一奇表示理解。这绿营不比旗兵,想要往上迁,没有实打实的军功在身很难运作。

    在江宁府这样的大城里可是住着各种各样自己得罪不起的主,自己一个守备算个屁。敢动的资源有限,自己撑死也就勉强混个温饱。他陆大虎这样绿营的千总也就配给人看看城门、喂喂马之类的,实在不值得一提。

    如果自己还再年轻多几岁说不定也想下去抢点军功,可这么多年来做孙子也做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可是陆大虎还年轻。

    江宁府这么多年了来可是一直太平,如今可好不容易出现了一波反贼还是这么点人。这怎么能让陆大虎不心动?

    要是能当着城头上这么多人面前阵斩下反贼的头颅,这实在的军功再怎么漂也能分他一些吧!

    当然,陆大虎能战下军功自己肯定也是能分上一些的。如果可以,自己也不想拦着他。

    可是…

    “可恶,这帮旗人真是卑鄙无耻。拦着不让我们出去,却自己出去抢军功。”只见陆大虎捏紧头锤了锤女墙说道。

    陈一奇闻言一问。果不其然,这等好事哪里会留给绿营去抢。城门下已经集结了百来名八旗骑兵,正披甲准备出城。

    此刻,却听见城墙下有声音传来。

    “城头上的人听着,我是剿匪军先锋骑兵连长杨秋池。我军百万雄狮将不日抵达,你们识趣就早点投降,省得到时血流成河…”

    “好狂妄的自大的家伙。敢孤军过来这里喊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听着城墙下的喊话,陈一奇忍不住念道。

    “咿呀…”

    伴着一声深沉的城门叫唤声,那厚重的城门便缓缓地打开了。里面踊跃而出了一队的骑兵。

    “连长,城门打开了,有一伙鞑子骑兵出来了。怎么弄?”剿匪军中的一名哨兵警示道。

    “看到了。”杨秋池回答道:“看来他们样子是想着我们人就出来欺负我们。”

    “弟兄们,你们害怕吗?”杨秋池大声问道。

    “不怕…”

    “好样的。不过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大伙上马准备撤。”杨秋池吩咐道。

    “连长,我们就这么走了?”队伍中一个声音问道。

    “当然不会。就这么跑了回去不得让其他的人笑话我们胆小了。你们平日里不都吹嘘自己枪法如何了得吗?一会一人给他们一枪再跑。”杨秋池回道。

    “嘿嘿,连长。不是我吹,一会我肯定能干掉一个。”又是一名将士在调笑道。

    “二班长,你可别是吹嘘才行。”杨秋池指了指说话的人回答道。

    “连长,你就看着吧!现在就等着他们来。”二班长戴参拍了拍胸口说道。

    “好,就看你的表现了。”杨秋池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项缎余、张大力。刚刚叫你们埋的地雷有没有埋好?”杨秋池看向一旁不远的另外两人问道。

    “回连长,都已经埋好,做好了标记。只要鞑子兵敢跟,肯定没他们什么好的。”张大力敬了个军礼回答道。

    “嗯,好。一会你们二人带路,大伙一定要跟紧他们二人的线路,绝对不许乱跑,听明白了没有。”杨秋池严肃认真的吩咐道。

    “知道了…”

    一阵整齐的回答声后,哨兵再次报告道:“连长,鞑子骑兵快到了。”

    “大伙装弹、上马。项缎余,张大力,你们前面带路。”杨秋池喊道。

    “是…”

    在杨秋池的吩咐之下,在场的剿匪军都非常利索的完成了所有的指示动作。

    出来的八旗骑兵也早已进入了米尼燧发枪的攻击范围。

    “全体都有,发射…”

    “砰…”

    伴随着声落,一阵几近整齐的排枪声响起。在城门前还处于集中状态的八旗骑兵瞬间倒下了好几个,造成前面一片混乱状。

    开完排枪后的剿匪军骑兵们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连忙调转马头就往后跑。刚刚出城门的八旗骑兵们看着咬牙切齿。

    “大人,怎么办。”一名领队问道。

    “还用问?追。”佐领官生气的回道,但随即又连忙吩咐道:“但是又不可深追,以防受到反贼的埋伏。”

    “明白了,大人。”这名领队回道。

    “将士们,都给我冲啊!杀了这些反贼,人人领赏…”

    “杀啊…”

    出了城门的八旗骑兵们用着自己的腿部大力夹打着坐下的马匹,加速冲锋出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陆大虎似乎心情不错,也庆幸刚刚自己没能出去。要是出去了,说不定反贼刚刚那一阵排枪就能把自己打死了。要是就这么死了,还谈什么军功?”

    “大人,反贼刚刚的那些火箭带着这些纸张,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你看看?”城头上,陆大虎营下的士兵拿着一些纸张过来给他。

    陆大虎闻言便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张。的确,这些纸张里是写着字,可是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字啊!

    M的,早知道读本书了,真是气人。

    “嗯?对了,守备大人不是在这里嘛!我不懂大人肯定看得懂。”陆大虎突然想到一旁的陈一奇。于是便拿着纸张走到陈一奇跟前说道:

    “大人,反贼刚刚的火箭中夹带了纸条,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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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奇闻言,没做多想就伸手去接过陆大虎递过来纸张。

    纸张上显示的字数不多,待他两手将纸张轻轻的平展开来一看。

    届时,只见他眉头紧皱,随即把纸张揉成一团。在他正准备丢掉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将揉成团的纸张展开对折叠了一道,捏拿在手上。

    “大人,这上面写了什么?”陆大虎看着陈一奇这样子,很是好奇的轻言问道。

    “还能写什么?不过是一些劝降的废话罢了。”陈一奇挥了挥手,很淡然的回答道。

    “说说呗,大人。”陆大虎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讨赏似的问道。

    “一些劝降话,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还想投降吗?”陈一奇正色回道。

    “不敢,属下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属下知罪了,属下忠君报国之心天地可鉴。”陆大虎连忙跪下来解释道。

    “大虎,你还年轻。听我一句劝,这官场很多时候比战场还凶险。战场的明刀明枪可见,但是官场刀枪却是不可见的。”只见陈一奇过去扶起跪地的陆大虎语气深长的说道:

    “自古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好。要是让有心想要害你的人知道了,不但是你官途受影响那么简单,它甚至会害你家人性命。”

    “属下知道了。”陆大虎立马点头附和道。然而心中的好奇心却是更重了。

    “好了,你去吩咐下去。让手底下的人凡是看见这些纸张都捡回来上交,不得有任何留藏,否则论罪处。”陈一奇下令吩咐道。

    “是,大人。属下这就通知下去。”陆大虎立刻回答道,随即告辞陈一奇而去。

    几柱香后,便看见陆大虎拿着一小叠的相似的纸张过来交给了陈一奇。

    此时,刚刚去追击反贼的八旗骑兵也正好回来。

    在八旗骑兵们经过城门时,陆大虎清晰的看到所有的马匹上似乎都没有看到有挂着反贼的人头。相反,他们似乎吃了不少亏,带这不少伤亡的人员回来。

    看着许多垂头丧气经过城门的八旗骑兵们,陆大虎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街市巡逻,听到那伙人传言关于这些短毛贼时的情景。

    这天地万物,皆有灵异,鬼神之事更是恒古有之。这伙反贼你以为他们是人吗?他们都不是人,是来自地府里面的凶神恶鬼。

    这些本来应该让閻王爷打入地府永不超生的凶神恶煞,如今却让那该死反贼头领用那血红的招魂旗招了上来。要是正常人哪里能打起仗来都像不要命的似的,没有三五个人很难杀得了他们。

    你以为他们是在打仗杀人吗?错了,其实他们在抢夺转世珠①。

    转世珠是什么东西?

    转世珠你都不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转世珠,在你投胎的时候用的。

    大伙都知道死过人的地方总容易死人吧!大伙想想是不是这样?为什么?就是因为转世珠。

    死去的人需要拉一些运气不好的人下去垫背,抢夺他的转世珠好去投胎。那么被拉下去垫背的人只能继续徘徊去找另外一个人。

    嘿,你别不信。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为什么死人的地方永远容易出事,但是没有死过人的地方大多没事。

    所以啊!没有转世珠你就是永远只能做孤魂野鬼。就是投胎排上你了,你也投不了胎。

    噢!(众人感悟一片领悟声)

    凡是让他们杀死的人都会被他们抢走转世珠,只能游历在野外做孤魂野鬼。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选择投降他们。起码活着,自己的转世珠就不会被抢走。

    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反贼头目跟阎王爷说好的吧!只要投降就没事,不然这天地不是乱套了吗?还能有人啊!

    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认可)

    那为什么那些投降的人有很多要加入这群凶神恶煞之中?(有人问道)

    你傻啊,只有加入的人才会被加持了法力,才能有抢夺转世珠能力。

    自己没事,抢了也没用啊!(又有人说道)

    所以说你傻,多出几个,要是有亲朋戚友死于意外不就可以给他们,让他们可以转世不用再遭罪?不然还可以卖人啊!所以说你活该受穷,有宝贝还怕多?(另外一个声音蔑视的回答道)

    噢,原来还有能这样。(众人再次点头认可)

    这也就解释为什么很多投降过去的人都这么勇猛的原因了吧,感情他们不是在杀人,而且在抢宝物呢…

    哈哈……

    “市井传言自然当不得真,不过反贼厉害却是真的。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女真人不都一而再再而三在他们面前吃亏。”陆大虎自然自语的轻声言道。

    “也许这天地是想要…”说着,陆大虎抬头望着头上的天空。

    临冬时分,日短夜长。

    此刻已是夕阳渐斜,半壁天空被照得通红。

    随着时间流逝,反贼也没有攻城的迹象。陆大虎也该被换班回去了。

    按着正常的情况,战事之时他应该要回到军营中驻扎。但是,近日来江宁府的军营之中住进太多其他地方调来的军队。他们这些家住江宁府的绿营兵就被特许回家中住,只要点卯时以及听到集结鼓声时到达点名就可以了。

    夜悄然而至,气温降得更甚。忽有寒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抖索一番。

    大街上有露宿乞讨者正在别人的屋檐下扎堆取暖,想来是那破旧的城隍庙中也挤不进了人。

    城中大部分的店面都已经关门歇业,唯有几家米铺还在点燃火盆来开门营业。离宵禁还有些时间,但是还在那长长队伍后面等候买米的人无不内心焦急不安。

    自官府放出反贼将打来的消息后,城中的米价是一天一个价的往上。原本只是升米十二文,现在已经涨到了快三十文。

    如今反贼就快到达,看这阵势围城之战再所难免。这城会围多久不知道,但是城门一关,米价只会往上涨,不可能会降下来,这就让没能买到米的人难免内心忧虑。

    注①:转世珠,家乡鬼故事的一种说法。以后要是写灵异故事会有更详细的描述。

    ……以下为免费字数,请放心……

    本书订阅一直悲剧。

    当然,与我懒我脱不了关系。但是,还请允许鄙人恬不知耻的在章尾呼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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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府

    一套仅有一进的简单院子。

    夜色降临,厅堂中已点上了昏暗的菜油灯。

    “老爷回来了。”看见回到家中的陆大虎,陆苏氏立刻迎上去问候道。

    “嗯。”陆大虎应了一声,随后就解下头上的顶戴递了过去给她。

    “老爷,肚子饿了吧!饭菜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去给你热热端上来。”陆苏氏把陆大虎的顶戴放好了后,连忙说道。

    “不急,夫人。累了一天了,先让我坐一会。休息休息。”陆大虎说着便顺势坐到厅中摆放的椅子中,然后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后问道:“家中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老爷放心,家中一切都安好,没有什么事情。”陆苏氏走到了陆大虎身后,替他松着肩膀答道。

    “那就好。现在反贼已经到来,驻防将军下令封锁了城门。这官府衙门的人手平日里就多有不足,我就怕有无知的宵小敢来趁乱闹事。”陆大虎闭着眼睛说道,此刻陆苏氏给他捏的肩脖让他感到无比的放松。

    陆苏氏,原本乃宦官之女。虽相貌平平,却是知书识礼,大方得体。只因受家人牵连,曾被贬入教司坊为婢。

    陆大虎的父亲见其品格甚好,便出银子把她赎了出来给他儿子当媳妇。若非如此,陆大虎又如何娶得了她?

    “老爷,这些反贼真的很厉害吗?”陆苏氏好奇的问道。

    “很厉害。今天城门只是来了二十个的反贼,就伤亡了二三十个披甲的八旗骑兵。他们似乎还全身而退了。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反贼。”陆大虎回答道。

    陆大虎的话让陆苏氏很是担心,手里的活都不知觉地停了下来。

    “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陆苏氏问道。

    “这个不用怕,江宁府再怎么着也是大城。这城高墙厚的可不是一般的城墙能比。就是用上百门的红衣大炮打上一个月,城墙也不见得会有事。而且朝廷不会放任反贼久围江宁府。”陆大虎回答道:

    “听说朝廷已经从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多省调集重兵过来围剿反贼,相信江宁府之围很快就能解。”

    “老爷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陆苏氏拂了拂胸口说道:“不过这战场厮杀终归凶险,老爷还得多加小心。如今荣儿还小…”

    “行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战场之事哪里是你们能做主的。吃这份饭,就预着会有今天,没什么好怨的。”陆苏氏的话让陆大虎很是烦躁斥喝了她。

    “是…”陆苏氏不敢多言,言语之间却带有哭腔。

    人生,哪有什么事情能一直如意?

    陆苏氏以前过得也算锦衣玉食,却没料想会一下子就由天上坠入地狱一般。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丈夫儿女,生活有盼头,却又要遭逢兵灾祸事。

    陆苏氏越想越觉得悲伤,自己心中的苦远胜于尝苦胆啊。

    “好了,夫人。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反贼虽然来了,但也未必会大举攻城。相反,他们围而不攻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江宁府可不好打。”陆大虎见状便低声安慰道。

    “菩萨保证,这样最好。”陆苏氏闻言,立马双手合十念道。

    “老爷想来肚子也饿了吧,我这就去把饭菜端上来。”

    “不急,夫人。为夫这有点事情想要你帮一下忙。”陆大虎却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道。

    “老爷请讲,你们夫妻二人还有说什么帮不帮的。”陆苏氏看着陆大虎的样子有些奇怪。

    “是这样的,我今天在城墙下捡到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字。你知道的,从来都是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字。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陆大虎说着就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陆苏氏。

    陆苏氏伸手接过了纸张。对于陆大虎的作态备感奇怪。

    嗯?

    只见陆苏氏轻展开一观后又立刻合了起来,对着陆大虎问道:“老爷这是哪里来的?”

    “城墙边的草地上。怎么了?这上面写了些什么?”陆大虎见此熟悉的情景,急忙问道。

    “老爷,这东西应该是反贼的,需要马上烧掉。要是让对我们家有歹意的人知道你身上带有这个,说不定会给我们家带来祸事。”陆苏氏说道。

    “这么严重?”陆大虎没想到陆苏氏会说着与陈一奇相差无几的话。

    看来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烧掉肯定是要烧掉的,一会就烧掉。不过你快跟我说说,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陆大虎焦急地问道。

    既然问陈一奇没打探到消息,那问自家识字的媳妇总归可以了吧。

    “老爷,其实上面也没有写什么严重的话。只是它是写着宣传反贼的东西。这在朝廷看来绝对是大忌。”陆苏氏回道。

    “那你倒是说说它到底是写什么啊!真是让人急。”陆大虎都有些气急的说道。

    “是,我这就给老爷读出来。”陆苏氏连忙回道。

    “这上面说得是:

    开城门,迎汉王,

    子孙不做猪和羊。

    有田分,有余粮,

    吃住不愁住大房。”

    “就这样…完了?”陆大虎听完后不由得一愣,随即追问道。

    “就这些了,上面写的就这么多了。”陆苏氏回答道。

    “这有什么?你还说得多么严重似的。”陆大虎瞬间就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

    “老爷,你没有想明白吗?现在外边有多少没田没地的人,又有多少露宿街头的乞讨者?更有多少人是整天被满城的人欺负不敢作声的?”陆苏氏一一问来,陆大虎却是沉默不言。他又何尝没有受满人的欺凌而不敢作声?

    “这短短几句话就像可以引燃爆竹的引线一样。只要有人一挑起火来,到时候还不得全城暗涌?你身上要是带着这样字条,你觉得朝廷的官员会如何想你?”

    “夫人说得对,我这就烧掉这张纸。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陆大虎点头应道,随即就去拿过陆苏氏手中的纸张就到旁边的油灯处把它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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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悄然飘落。

    乾隆二十一年,江宁府的第一场雪。

    一夜过去,街道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伴随着雪花落下的是街道上那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这一夜过去,又有多少衣着褴褛的露宿者是从此长睡不再醒来?也许只有离开了这个饥寒交迫的世间才能让他们的脸露安详之态。

    时间流逝,街道上已渐渐行人,店铺也相继打开做生意。

    街道上的冻死的人。有亲友的则由亲友搬离,没有亲友的则由好心人或者是街道收尸人拖走,待城门开启之后再拉到乱葬岗一埋了事。

    每逢冬季,城中总有不少的露宿街头的乞讨者会被冻死,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活着的人总得活着。

    忙活完了,还得去看看哪里有没有工开,哪里的饭馆会不会有客人吃剩下的饭菜可以讨要点,或者是看看那家的排水沟中会不会排出些吃食来,可以掏出些吃食来。

    城中的一切都在合理有序的进行着,没有人会觉得哪里不对。

    清晨,陆大虎从暖和的被窝中爬了起来。床边的陆苏氏不见了身影,想来是早起去准备早食了。

    昨晚他就被告知今天他是值夜班,所以可以傍晚再去点卯。

    此刻,懒洋洋穿带好衣物的陆大虎便出来房门,走向大厅。

    “小莲,夫人和少爷呢?”陆大虎对着在大厅里忙活收拾碗筷的小丫头问道。

    这小丫头是陆大虎用一袋米价格跟她家人换来的。当时还是看她家人饿得快不行了,又哭着求着自己,陆大虎这才不忍心把她买回来。

    陆大虎见她长得乖巧机灵,而且也不必自己的儿子大上多少,就想着可以买回家给自己儿子做个伴也好。而且,爹能给自己找媳妇,那我给自己儿子找一个也可以嘛!

    “老爷。夫人在厨房煮粥呢。少爷呢,刚刚邻居的小孩叫他一起,现在正在门口玩耍。粥应该快煮好了,您在这里坐,我去找少爷回来。”小莲看到是陆大虎,连忙回答道。

    “不用了,你去厨房那看看夫人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我去找荣儿吧!”陆大虎叫住了正准备外出的小莲。

    “那好的。老爷找到少爷后就回来吃粥吧!天气冷,粥要现热才好吃。我这就去夫人那帮忙了。”小莲说道。

    “去吧!还跟个小大人似的。”陆大虎脸露着笑容,挥了挥手打发了这小丫头离开。然后背着手,心情不错的走出了大门。

    “要是没有反贼到来就真是太好了。”陆大虎看着门外空旷之处,雪花盖过街道。此刻,他的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不远处,陆大虎就听到他儿子的声音。隐隐之间,可以听见他们几个小孩子似乎在传唱着什么。

    每每想起儿子那胖嘟嘟的脸蛋,陆大虎心中就泛起了溺爱的欢喜。于是,陆大虎就准备悄悄接近也好弄弄他,给他一个惊喜。

    “开城门,迎汉王。

    子孙不做猪牛羊。

    有田分,有余粮。

    吃穿不愁住大房。

    ……

    开城门,迎汉王。

    子孙不做猪牛羊。

    …………

    此时,陆大虎的儿子陆荣正和其他五个小孩子手拉着手绕成一圈,边转边欢唱着。

    陆大虎靠近一听,脸色立马大变,对着几个小孩子大声喝道:“你们都给我立刻住口。”

    几个小孩子听到陆大虎的呼喝之后都停了下来,感到莫名其妙看向了他。陆荣看见是自己的父亲,就挣脱了双手,快步跑向陆大虎。

    “爹…”

    陆大虎却是伸出手来按住跑过来要抱的陆荣,然后问道:“荣儿,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刚刚?”陆荣没有多想,指向其中的一个小男孩说道:“是王胖教的的啊!”

    陆大虎脸色很不好看的望着那小孩问道:“王胖,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王胖听着陆大虎不善的语气,有些害怕。但他还是指向另外一个比他大上些许的小男孩说道:“叔,是陈戍教我的。”

    陆大虎又转过头去看向陈戍问道:“陈戍,告诉叔。刚刚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陈戍看见陆大虎一直在深究,心中很是害怕。不过小孩子心思的他也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就直接如实回答道:“我是今天早上在街上听见一个臭乞丐说的。当时觉得他念道得挺好听,就想着可以教教大家。”

    “那他还有说其他什么话吗?”陆大虎连忙追问道。

    “其他的话?”

    陈戍站在回想一下后,随即说道:“他念叨的东西蛮多的,我记不住太多。除了刚刚那些,我记得他还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汉王来了,我们汉人要好起来。汉王来了,来帮我们穷人过好日子了…”

    “完了,这样子彻底的完了…”陆大虎愣在那里自言自语道的念道,陈戍所说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在他耳边鸣响着。

    “爹…”

    “叔…”

    “嗯?”被陆荣扯了扯衣角的陆大虎回过了神来,立马抱起了陆荣,对着其他几个小孩子大声告诫道:

    “你们几个,这些话以后绝对不能再唱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官府就得把你们全家都捉去砍头的,知道了没有!”

    “知道什么是砍头吗?就是咔嚓把头给切下来。所以立刻回家去,不要出来,也绝对不可以再唱了,听明白了吗?”陆大虎还是不放心,对着他们不惜用上了恐吓。

    “哇…”其中的两个女娃受不住陆大虎的吓唬,直接哭了跑回家去。其他的小孩则是悻悻的点头离开。

    陆大虎也没有心情理会他们,抱着自己的儿子就快步回家。

    “如今的情况,看来得通知守备大人早做准备才行。”

    ………

    城外

    空旷的野外一片白茫茫。

    雪,已渐渐停下。风也止住了脚步。

    天气逐渐放晴,宽广的蓝空中只有几朵白云在悠闲的飘着。在那强烈阳光下,露出晴空万里的迹象。

    江宁府那宽阔的城道上,几队身着厚实的巡逻兵正警惕望向城外。

    突然之间,那白茫茫的野外出现了大量黑点。

    “梆梆梆梆…”

    “来了,反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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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汉王。我军前锋人马已经如期抵达南京城。”先锋部队的一报信兵前来禀告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吧!”张瑞点头示意道。

    “是…”

    “太平,传令下去。全体抵达南京城五里范围后,便休整扎营。让伙兵先做饭,大家吃饱了肚子有力气再说。同时让李德军长安排人去叫降,限他们两个时辰之内投降。”张瑞对着当值的旗牌官陈太平吩咐道。

    “是,汉王。属下这就去传令。”陈太平利落的接令回答道。

    此次围攻南京城的分别是尖刀军(李德)、赤野军(王岩)、忠勇军(张之山)、猛虎军(李国忠)。四军主战兵力十三万,合带后勤,降兵总兵力大约三十万,对外号称兵力一百二十万。

    行军过境,宛若蚂蚁搬家。长长的队伍,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全体抵达。

    此时,清军就躲在那高大城墙之内。如果前锋刚好抵达就以疲惫之躯去贸然攻城,实属不智。不如借着给城内投降的时间来麻痹敌人,也好让赶路的将士养精蓄锐,等待后勤物资抵达。

    虽然前方就到南京城,但是张瑞也没有下令让军队加快脚步的意思。大军依旧是按着步伐有条不紊的前行,随意打乱行军进度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

    一个半时辰过后

    ……

    “咚…咚…咚…”

    剿匪军中鼓声大作,休整完的剿匪军开始正式集结。

    南京城府外

    周边白雪皑皑,唯有那高耸的城墙显得格外突出。阳光的照耀下,这座宏大的城池散射出令人迷离光芒。当它出现在张瑞的视线时,张瑞不得不为其所展现的气势所震撼。

    “这么高大城墙,的确不好攻。真想不明白南明时的那帮家伙,怎么就丟了这么一座好的城池。不知道明太祖朱元璋知道自己造的城这么容易就被打下来了,是什么想法。”立于战场高点的小山丘之上,看着那宏伟的南京城墙,张瑞心中不禁地吐槽了起来。

    “果然防御是进攻,最好的城墙是人心。不过,满清那帮猪一样的东西都能攻得下这座城。难道我们还会不行?”在看到底下那已经集结成一个个整齐排站着的方阵,张瑞心中又升起豪情万丈之气。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报,汉王。赵参谋长让我过来禀报。伪清两江总督伊继善声称,我军给的时间太紧,希望我们能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可以劝说其他人同意投降!请汉王定夺。”前方参与叫降的一个参谋回来禀报道。

    这参谋的话听着很正常,却让张瑞立刻在心中警醒着自己道:“当年国姓爷郑成功可不就是犯这错才吃大亏大败的,如今这帮家伙又想来这招,我可绝对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知道了。你去通知赵历参谋长,立刻带人回来。”张瑞回答道。

    “是,属下遵命。”参谋立马施礼退去。

    “汉王,现在怎么弄?那帮清狗真的会投降吗?我们等那些清狗吗?”在一旁的李德着急地问道。

    “等?当我们傻子呢。他不过是想着可以拖延时间,让别的清狗过来给他们解围。当年的国姓爷郑成功不就是这么败的,他那时可以有着近十万的披甲将士,数十万的兵力。”张瑞气冲冲的说道。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好嘞,汉王。”李德欢喜的说道。

    “遵命,汉王。”王岩依旧是恭敬的回答。

    ……

    “咚…咚…咚…”

    剿匪军中鼓声再次敲响。

    “虎…虎…虎…”

    军中呼声大起。三声呐喊,声浪逼人,气势雄壮撼人。南京城墙道上的守军无不紧张万分。

    ……

    “注意,反贼要攻城了,反贼要攻城了…”

    “金汁…金汁赶紧煮起来…”

    “石头,石头还不够,赶紧再运些石头上来…快…”

    “…木头…对,木头…还有石灰…”

    “…柴,柴火…赶紧的,别磨蹭。石油①…石油拿上来了没有?什么?还没有?那还不快点去运上来,是想要反贼给你们送过来吗?…”

    城墙道上,各种呼喊声乱作一团。

    南京,久不经战事矣!

    “咚…咚…咚…”

    南京城头上不断准备防御物资之时,剿匪军的鼓声依旧在不急不慢的敲着。

    剿匪军阵前先锋营

    这是一支特殊的营,大概有三千余人。

    跟其他净是青壮的阵队不同是,他们中夹杂着不少下至十六岁小孩上至五十岁的老人。不过他们都有相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八旗的子弟。

    剿匪军对于敢抵抗的清八旗都是一直都是进行残酷血洗,与太平天国做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在攻破荆州城时,除了跟随守将图门.时一起投降的八旗兵以及其家人外,其他的八旗人几乎被屠尽。丢弃的尸体布满长江水面,致使长江之水一时被染红。

    张瑞对他们其实也谈不上有多憎恨,只是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瑞始终相信,只要自己败了,那么他的死法绝对不会比这些人轻松。毕竟太平天国的那些天王们,被活捉的没有一个是不被凌迟处死。

    张瑞不想被凌迟处死。

    所以,即便不人道。张瑞也认为在这个时代就要遵从这个时代规矩,必要屠杀威慑还是要的。

    满清既然可以通过屠杀驯服汉人,那么自己反过来为什么不可以?

    也正是如此,剿匪军在进攻福建、杭州之时,绝大部分的旗人投降了。

    这少量的旗人投降自然没事,但是投降的人多了,一旦战局不稳,就会有危险。

    为此,张瑞只能弄一个劳动改造营出来。

    没错,投降是可以免死。但是死罪是免了,你们这么多年来享用民脂民膏呢?就是不算这些,你祖上杀了多少汉人?父债子还没错吧!

    不杀你们是承诺,但是你们祖上有过。

    有过,你们又没功,自然谈上功不抵过。

    那就得进去劳动改造,直到能填补祖上所犯过错为止。

    至于要改造多久,就看你能立下什么样的功劳了。也许是三五个月,也可能只是三五年而已!

    ……



    “你们都听好了。按着以往的情况你们本该被砍头,但是汉王仁义,这才留下了你们的性命。”

    鼓声依旧在咚咚作响中。此刻,先锋营阵头出现一人正在进行战前动员训话道。

    “你们既然都是由劳动改造营中出来,就该知道规矩。没有听到鸣金收兵声就擅自后退的人,全家处死。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同样的,有罚就会有赏。只要攻下南京城,全员可以选择是否加入剿匪军或者离开,并获得从改造营中挑选三人出来的权利。”

    “同时,第一攻上城头的人可以额外多三个名额以及三百两赏银,第二个只能获得多两个权利,第三个则是一个。但是,杀敌最多的人可以再额外多两个名额以及二百两赏银。

    “当然,要是你们当中要是有人不小心战死,也算你们尽忠了。对于忠于我军之人,其父母妻儿自然也是无罪了,自然不用再待在改造营了。”

    “以上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没有…”

    “是…”

    “听清楚了…”

    先锋营中的那些八旗兵们无不大声呼喊道。这次奖励之高远出乎他们意料,平时多也就是可以挑一人,如今是直接可以挑三人。

    如果这次攻城侥幸没死,说不定还能跟家人在外边一起团聚了。

    虽说这些八旗兵们每次都是打头阵,但是见识过剿匪军各种攻城手段之后。他们觉得攻城似乎也没有想象中惨烈,反而是守城的人比较悲剧。

    南京城墙的确是高耸难攻。如果是普通的蚁附攻城自然是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才有可能爬上城头。但是剿匪军攻城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那么,剿匪军这次会用什么法子攻城?其实他们也期待着,毕竟剿匪军越强,他们才越安全。

    ………

    “看,那是什么?”

    南京城头上,一守城的清军惊呼大叫着道。

    “什么?”一些在忙碌,没有留意外边动静的人,在听到呼叫声后连忙问道。

    “快…快看,外边…外边有好多好大的孔明灯啊。飞得好高。”观察到动静的守军们连忙伸出手指指向城外喊道。

    闻言,城头上的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忙活,跑到女墙处观看。

    果不其然,城外有数十个超大的孔明灯正慢悠悠越过正列队战阵中剿匪军头顶,飞往这边而来。

    “反贼这是要干嘛?难道还期望着放孔明灯,许愿来打败我们?”有人调笑着猜测道。

    “哈哈…你说笑吧!反贼要是有这么愚蠢就好了。这事有诡,大家还是小心注意的好。”一个身着禽兽官服的人严正的说道。

    “贺大人说得对,反贼绝对不简单。大伙不可掉以轻心。”又是一个人在警醒道。

    “大人,快看。上面似乎还站着人呢!”一眼神好的守军在提醒道。

    待众人定神一看。

    果然,这大型的孔明灯上面的确是站着人。

    “反贼这是要干嘛?”

    这突然的情况让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的满清官员守军们都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明白。

    这些“孔明灯”正慢慢飘来,越来越近。而且还似乎又高了些许。

    一眼看过去,半边天空都被这“孔明灯”覆盖。密密麻麻的样子,让南京城的守军们看着就感到恐惧。

    “孔明灯?反贼想要做什么?”

    南京城的守将们无不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虽然许多人都管它们叫做孔明灯,但是张瑞更愿意称它为热气球。

    原本张瑞也没有想过使用热气球,但是听到参谋部给出南京城墙的高度时,张瑞就头疼了。

    南京城墙太过高,用堆土以及攻城塔似乎都比较难。当然,用太平天国的绝招:挖地道,炸城墙。似乎是可以,但是考虑到以后修城墙就是麻烦。

    “要是有空军就好了,可以直接给他们投弹轰炸。”张瑞一句不经意的念道,忽然之间就让他想到热气球。

    飞机暂时做不来,但是做热气球总该可以吧!你高,我比你更高。然后也居高临下的往外面丟东西,让你们尝尝科技的力量。

    说起做这些热气球,张瑞还得感谢安徽的一个皮革匠。一般布匹不耐热,稍微不注意就会着火。对于升空的人来说,是在太过危险。

    皮革连指出他的歌他有一种耐水耐高温胶水,将布匹沾上了这些胶以后就可以耐高温燃烧,同时布匹透气性会差很多,用来做热气球布料再适合不过。

    “高?…又飞高了?…”

    “不好,所有人准备,反贼准备攻城了…”

    热气球还在慢慢地飘过来之时,剿匪军的攻城车也在开始陆陆续续的掩护扛泥袋填护城河的人马前进。

    “炮手,炮手在干嘛!赶紧开炮…”

    “砰…砰…砰…”

    这面城墙的三门火炮打响了起来。

    此时的火炮都是实心弹,只要不是被直接命中的人都没有什么危险。而攻城车的存在又让扛泥子填护城河的人马更加的安心。

    “嘣…”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城头上一门红衣大炮在发第二炮的时候直接炸了膛。炸裂的气射而出,伤了周边的人。

    “哈哈…看来特种部队偷偷丟进去那些大炮的硫酸起作用了。”张瑞用着望远镜看着南京城头上的动静大笑着说道。

    红衣大炮,的确是铜炮。但它只要不是纯铜炮就会有杂质,而这些杂质中最多的应该是铁。只要丟些强酸进去腐蚀它,那么它们炸膛的可能性就大大的提高了。

    热气球已经慢慢的飘到了南京城头的上空,此时南京城头的守军虽然紧张异常,却也无可奈何。

    实在是因为够不着,那怕射出强而有力的箭矢,也只能勉强射上那“孔明灯”的篮子底罢了。这对于“孔明灯”上的人一点伤害也没有。

    “等等…高?…如果仅仅是为了观察战事,为什么会飞到这里来?”

    一名守将官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好…大家快躲开…”

    随着这守将的声落,天空中的“孔明灯”似乎也在丟这一个个东西落下…



    天空上一个一个的坛子不停的丟落下,不少掉下来的坛子直接把城头上的守军砸得头破血流,有倒霉者甚至直接被砸死了过去。

    “原来是用‘孔明灯’来运东西咂我们,真是卑鄙…”被砸伤的清守军捂着伤口大骂道。

    “唔?等等,这是什么?”

    只见那摔破的坛子中不停的有黑色粘稠液体留出来。

    “不好,是石油①。城头上有石油,大家赶紧躲开,快点…”有人高声呼喊道。

    呼喊声还没有结束之时,只见空中又有一个个圆圆的黑乎乎的物体掉了下来。

    “嘣…嘣…嘣…”

    一声声的巨响不停的在城头爆炸,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守军直接被炸飞出了城外。有更多的守军是直接被炸得血肉模糊。

    “可恶!反贼,老子r你n…”

    躲在城谯楼之中的满洲守将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见着城头的惨状愤怒的对着天空大叫道。手中的弓箭虽然拉满了玄,却依旧没能对空中的剿匪军造成什么威胁。

    然而,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还没有怒喊完。此刻,又看见空中不断的有火把丢落下来。一道道火把落下的痕迹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不…”

    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大叫着,他想要出去把掉落在城头的火把都捡去丟掉。可是身边的亲兵却是理智的拦住了他。

    “轰……”

    伴着一声低沉的响声,之前丢落在城头上石油瞬间被点燃。火势快速的被蔓延开来。

    “啊…”

    “救命…快来帮帮我…”

    没有来得及逃离的守军很快的就被点燃了衣物。带满身的火势就地惨叫打滚,有甚者直接跳下城头。至于会不会掉落摔死却是没有时间可以让他们去考虑了,继续留在城头只会被活活烧死。

    “砰…”

    “砰…砰…”

    城头再次发生了爆炸。

    远处依旧清晰可见。城头用来城防的木头,柴火瞬间被炸飞,期间还不停的有瓦片飞射到城外中落下。

    原来是江宁府守军准备用来火攻防御的石油坛子被引燃后发生了爆炸后,流出的石油又引燃了城头上红衣大炮旁边的火药桶。

    火药桶爆炸出来气浪甚至把那个连用来煮金汁的大锅也直接掀翻在地。锅中流出来的屎尿混合着石油在燃烧,散发出来的气味让躲在远处的人闻着不禁作呕。

    此刻的江宁府城头宛如人间炼狱,火势之大根本没法待人,更别说守城防御。

    可恨的是,空中的那些“孔明灯”上的剿匪军还在不停的丟装石油坛子以及一个个万人敌。

    “这是要完了吗?我不甘心…”城谯楼中,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跪在地上大呼着道。

    突然,一阵浓厚烟雾飘了进屋。那烟雾瞬间就把他的眼睛熏出眼泪,那浓烈的气味使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觉得完全喘不过气,臭气更是直接让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把中午的吃食都呕吐了出来。

    “咳…咳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喊叫。然而比起此时在城头上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相比,他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城头的惨状,让躲在谯楼中的守军无不心有余悸。幸亏他们当时是在谯楼中当值,要是此刻在外边,实在是不敢想下去。

    此刻,在城外看着城头各种惨状的先锋营八旗兵们无不目瞪口呆,有甚者甚至忍不住鼓掌起来。

    听说过攻城,也见过攻城。但是绝对是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攻城手法,反贼…哦,不…是王师的攻城手段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都还不用我们攻上去,那城头上的清兵就几乎被清了大半。

    望着己方的人马犹如蚂蚁迁家一般,安安心心的在填那护城河,他们心中更是一片欢喜。

    填护城河的人安全,他们也是相对安全。

    “大人要保住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城头的火的确是让我们防守不了,可是火没有烧完,反贼也上不来啊。他们现在最多也就是可以轻松点填好护城河罢了。”跟在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身边的参谋师爷刘清峰点醒着说道。

    “只要城头还在我军手中,我军就还谈不上败了。不是吗?

    也许是刘清峰的话起了作用,原本跪地的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也就站起了身子说道:

    “不错,刘师爷说得对,只要城头还在我军手中。反贼就休想破我城池。”

    “咳…咳…阿木扎。”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大声唤道。

    “回主子,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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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城外看着城头各种惨状的先锋营八旗兵们无不目瞪口呆,有甚者甚至忍不住鼓掌起来。

    听说过攻城,也见过攻城。但是绝对是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攻城手法,反贼…哦,不…是王师的攻城手段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都还不用我们攻上去,那城头上的清兵就几乎被清了大半。

    望着己方的人马犹如蚂蚁迁家一般,安安心心的在填那护城河,他们心中更是一片欢喜。

    填护城河的人安全,他们也是相对安全。

    “大人要保住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城头的火的确是让我们防守不了,可是火没有烧完,反贼也上不来啊。他们现在最多也就是可以轻松点填好护城河罢了。”跟在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身边的参谋师爷刘清峰点醒着说道。

    “只要城头还在我军手中,我军就还谈不上败了。不是吗?

    也许是刘清峰的话起了作用,原本跪地的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也就站起了身子说道:

    “不错,刘师爷说得对,只要城头还在我军手中。反贼就休想破我城池。”

    “咳…咳…阿木扎。”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大声唤道。

    “回主子,奴才在…”

    “只要城头还在我军手中,我军就还谈不上败了。不是吗?

    也许是刘清峰的话起了作用,原本跪地的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也就站起了身子说道:

    “不错,刘师爷说得对,只要城头还在我军手中。反贼就休想破我城池。”

    “咳…咳…阿木扎。”阿穆尼普塔斯.旺拓跋大声唤道。

    “回主子,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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