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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要砍头?不可能吧!那就是说只要是反贼占领过的地方都得要杀干净了,这得要杀多少人。绝对不可能。”展大为摇了摇头,完全不认同石柱这让人匪夷所思的说法。

    “说实话,我也不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老百姓想要的不过是平平静静的生活,这谁做皇帝我们还不都得交税?可现在是招谁惹谁了,要受这兵灾祸事。”石柱叹了口气说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这反贼闹事,现在哪里用考虑这些烦心事?”展大为很赞同的附和了石柱一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顾忌似的摆了摆手说道:“哎,不说了,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我们老百姓也只有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为啊!话是这么说,不过仔细想来剿匪军现在起码做得还是不错的。破城以来不但没有扰民而且还不断的运粮进城平低粮价,又派兵威镇宵小、惩奸除恶。这些比起朝廷狗官兵来都强上很多。”石柱说道。

    “你要这么说也不错。这剿匪军虽说是反贼,但是做事确实是比官兵更…更…更官兵。要是让朝廷的那些狗官兵打进来,我们还不知道得被祸祸成什么样子。”展大为难得的点头赞同道。

    “可不是,那些狗清兵什么德行你也是知道的,借着战事屠城干得还少吗?我听别人说啊,这清狗以前在扬州可是一口气屠了我们八十万人。”

    “八十万啊,不是猪也不是羊。所以要是现在占据在江宁府的剿匪军败了,我们可是要遭大罪了,以清狗鞑子的性子我可真不敢想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石柱喝了一口热水,压了压声音说道。

    “八十万?真的?我的老天爷…”听到这个数字,展大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大惊失色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吧!”展大为有些不敢相信的质疑说道,声音不禁地颤抖了起来。

    “怎么不可能,这些可都是那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用血泪记录下来的。狗鞑子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些事还费尽心机的赶尽杀绝,要不是有人携书躲到了倭国,还有谁知道他们罪行。”石柱话语间带着罕见的气愤。

    “这清狗爱屠城由来已久。所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但愿这反贼能打赢朝廷了。”展大为不知该如何接石柱的话,只好喃喃自语了起来。

    …………

    “来了,馄饨。”石柱还想说些什么,此时却见馄饨老板吆喝着用端菜盘端着两碗馄饨走着过来。

    “二位爷,您俩的馄饨好了,请慢用。”馄饨摊老板把馄饨摆好了在二人的面前后说道。

    “嗯…辛苦了老板。”石柱客套了一句,便拿起两双插放在桌子中间竹筒里的筷子,分了展大为一双。

    “爷客气了,您慢用。”馄饨老板满脸笑容的回答道。在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他头顶上戴着的帽子忽然间就划落下来盖住了眼睛。馄饨老板连忙伸手扶了扶帽子,样子看着有点滑稽。

    石柱见状不由得调笑的问道:“老板,你怎么戴着顶比自己头大的帽子,这老是掉下来不是很麻烦?”

    “呵呵,爷见笑了。我这帽子以前是合适的,只不过最近剪了以前盘在头上的辫子,所以这帽子才弄得有些长了。不过也没事,等再过些日子头上的头发长一些就可以了,也省得再换一顶帽子。”馄饨老板说着还提了提帽子,露了露头上已经长出的浅短头发出来给二人看看。

    “怎么,老板你也剪了辫子?”石柱带着小小的激动问道。

    “可不剪了嘛!要说这王师什么都好,就是这辫子税实在收得太重。我这小摊小贩的没能赚几个钱,要是再交那辫子税哪里还能有钱剩的。”馄饨老板叹了叹气说道:

    “不过嘛!要是没有这辫子税了,生活可以过得舒坦得多,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剪?”

    “你剪了辫子,不怕朝廷的兵马打过来后砍你头?”展大为好奇的问道。

    “也不怕爷笑话,说不怕就是假的。不过不剪生活难过啊!再说了,这满清的兵马不一直让王师追着打嘛!自古胡人无百年国运,他们还能不能打回来就不好说。而且啊!别人都剪了,我为什么不剪。要是到时候横竖都得一刀,我也拿刀去跟狗清兵拼命去了。这么多人还怕干不过鞑子?”馄饨老板侃侃其谈分析道,听得展大为是连连点头。

    “你要这么说也不错,真要砍我头,我也得跟他们拼命。难道还傻傻的站在那里让他们砍头?那不是呆瓜了嘛!”展大为说道。

    “爷说得太对了。我看啊,如今这新朝廷很不错。分田分地不说,还废除了苛捐杂税甚至连徭役也免除了。这历朝历代哪有过这样的好事?都说这汉王可是汉人,有什么也向着我们汉人,我看也是。”馄饨老板忽然之间感慨了起来。

    “你要这么说来还真不错。”展大为再次赞同道。

    “是吧。所以我才说了,这新朝廷我们怎么不希望它长久?难道还指望着清兵鞑子再次打回来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吗?”馄饨老板有些激动的说道,展大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老板,你还卖不卖馄饨了。我这都快饿死了,还不赶紧去下碗馄饨过来。”一个声音在大声叫唤道。众人看过去,却是旁边桌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进来的一个秀才。

    “敢妄议朝廷,真是想要找死了。这朝廷还没有败呢,这群低贱的蚁民就敢为一点点蝇头小利把辫子给剪了,等着让朝廷砍头吧。这辫子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被反贼一忽悠就剪掉了,简直是不知廉耻。”秀才心中暗暗念道。

    “来了,这就来。抱歉了,二位爷慢慢吃,我先去忙。”本来还想着再吹嘘一番的馄饨老板闻言后只好跟他们二人告了句歉,然后立刻去下馄饨了。

    看着正在下馄饨的老板,秀才脸上不禁的浮现了厌弃的神色。殊不知,其他几桌想继续听馄饨老板说话的客人也对他露出厌弃的表情。



    一片雪花飘然落到地上,原本已经扫干净的街道上又开始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白雪。

    如今距离江宁城战事已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江宁城內依旧到处可见到不少因战火而留下的痕迹。

    街道上,百声吵杂。兜售货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争论声。江湖杂耍,伶人浅唱。在各式各样的欢声笑语下,乞讨求食声中,此时的江宁府倒也颇呈现出一片“异样”的繁荣。

    是的,“异样”。

    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一座城能有这样的平静繁荣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对于经历过现代生活的张瑞来说,这些都远不是张瑞心中想要的世界。

    大街上依旧有着众多的身裹着各式补丁素麻衣服的乞讨者在讨饭;有些许多贫苦的苦力在街上等待工作;甚至还些头上被插着草,正等待卖掉的小孩子…

    为了能御寒,他们身上的衣服哪怕发黑发臭了也不敢脱下来换洗。能有一身可以裹着御寒衣服的乞讨者还好,又有多少因为贫穷而没有多余的衣服可穿的人,只能在那漫长的雪夜中忍受着饥寒煎熬着?

    一夜过去,清早那大开的城门口中除了行人还有那运送冻死在街道上的人的马车经过。

    如果不能改变这些,这与满清的世界又有多少区别?

    然而,并不是张瑞不想改变它目前的状况。而是张瑞目前也实在无能为力。

    早在开战前,清军一早就把江宁府周边百姓的粮食抢完。最后在战败时一把火给大部分的粮食烧光了。至使江宁府拥有数以十万计的难民。虽然湖广的粮船不断运输粮食过来,剿匪军也尽力去做赈救百姓之事,依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情,毕竟军队供给是当前优先需要保证的。

    “走吧!”看着眼前的景象,张瑞只能咬咬牙叹了口气后对着跟着身旁的胡千惠等人说道。

    自攻下江宁府以来,张瑞就为各种事情一直在忙个不停。今日算是难得的偷了半日清闲,这才出来街道上走走。

    此时的张瑞依旧是穿着素布棉衣,在这个色彩以灰色为主单调色时代,这倒也符合主流。

    张瑞如今的身体比起以前来壮实了不少,但怎么看都还是像哪个乡下来的野小子,让人不足为奇的样子。只是他身边跟着几个同样壮实的青壮,却怎么看也不像好人,让人看着有些生畏。

    “呜…呜…呜…”

    街道转角边上,一声声低沉的哭泣声传来。

    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听着这伤心的哭泣声,原本不想多事的张瑞还是忍不住折返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大概六七岁左右,身穿着满是粗糙补丁的瘦小女孩在那里抹着眼泪哭着。那几乎是皮包骨的小手看着不比后世那些营养不良的非洲儿童好上多少。虽说见多了饥瘦之人,但是张瑞看在眼里,心中却还是难免一痛。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哭啊,家里人呢?”张瑞走近蹲了下来用官话问道。虽说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但是他也只能这样了。

    “汐儿肚子饿,饼被别人抢走了。我追了过来,哥哥不见了。”小女孩似乎能听得懂官话,不过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哭腔说着又哭了起来。

    “饼?”张瑞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后让人去买几块烧饼过来。

    趁着买饼的时间,二人坐在街道边台阶上短暂的交流,张瑞知道这小女孩叫做翟汐,现在已经九岁,只是营养不良才显得小上许多。

    翟汐家家境原本还可以,只是三年前她父母被满城內的鞑子兵杀害后便家道中落,她现在由哥哥带着。

    她哥哥前些年因病耳朵失聪,无法帮人干活,只能靠着卖字画为生。本来生活还能勉强维持,不过因为战事,便没有了生意。她吃的饼也是米糠加着树皮磨成粉之类做成的,虽然很难吃,但是起码能填肚子。

    “给,小朋友。先吃块饼吧!”张瑞从侍卫手中接过烧饼后就递给翟汐一块烧饼说道。

    “哥哥,我真的可以吃吗?”翟汐咬着自己手指,有点不相信看着张瑞递过来烧饼问道。

    这可是白面烧饼,看着那满布油脂的饼面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翟汐肚子很不客气的叫了几声。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白面,翟汐大概都忘了,因该是在梦里的时候了吧!

    “吃吧。这个本来就是买给你吃的。”张瑞笑了笑说道。看着她那迟疑表情,张瑞不禁佩服她的家教之好,有多少小孩子能有这样的迟疑?

    翟汐闻言很感激的接过了烧饼,连忙急咬了几口。

    “咳…咳…”

    几声咳嗽,却是她吃得太过着急被呛了几下。

    “不用着急,慢慢吃。”张瑞伸手拂了拂翟汐的后背,问旁边的人要了水袋然后递水给她。翟汐接过水连喝了几口这才舒坦了起来。

    “你不是饿吗?怎么不吃了?”张瑞看着手里拿着半块烧饼却没有再吃翟汐有些奇怪的问道。

    “饿,不过这烧饼太好吃了,我想留些给我哥哥吃。”翟汐说着很是开心,似乎看到了自己哥哥在夸奖自己的画面一样。

    “呵呵,看来你很爱你哥哥啊!”张瑞听得都有些羡慕了起来。

    “是啊,我哥哥最好了。当然大哥哥也很好。”翟汐点了点说道。

    “你啊,人小鬼大。把你手上的烧饼先吃完吧,我手上这些烧饼都是给你的。只不过怕你不知道节制,一下子把这些烧饼都吃完了身体会受不了才没有立刻给你。你现在要是不吃完手上的烧饼我可不给你了。”张瑞笑着说道。

    “是,谢谢大哥哥。”翟汐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的把手中的烧饼快速啃完。

    “大哥哥,我可以问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翟汐好奇的问道,闻言的胡千惠也不禁的瞄了瞄张瑞。

    “为什么?因为我也饿过,我懂得饿的感觉,那滋味不好受。”翟汐的话让张瑞回想起了刚刚穿越过来时候的情景。当时张六可是被饿死了,那滋味张瑞现在还是记忆犹深。一团膄饭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试问有多少人能懂?

    “哥哥曾经饿得走不动路。所以那个时候起,我就暗自的发誓要改变这个世界。努力让所有人不受欺负,让所有人都能吃饱肚子。每天住大房,穿新衣,顿顿吃肉,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张瑞说着说着不由自主般的摸了摸翟汐的头问道:

    “你说,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翟汐虽然有些不是很明白,但是听到顿顿有肉吃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好了。”



    “汐儿…汐儿,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啊,可别吓哥哥…”

    在张瑞跟翟汐聊着的时候,一声声急促的唤叫在街道上不停地传过来。

    “大哥哥,是我哥哥。他过来找我了,我要去找他才行。”听到声音的翟汐立刻从坐着的街道台阶上站了起来,激动的对着张瑞说道。

    “你哥哥找来了就好,我现在送你过去吧,免得他担心。以后可要好好待在哥哥身边,别再自己乱跑了。”张瑞也缓缓的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汐儿知道了,谢谢大哥哥。”翟汐乖巧回答道。

    在翟汐回话之时,过来寻找她的哥哥似乎看到了这里。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捉住了翟汐的肩膀,然后气喘吁吁的说道:“汐…汐儿,你个死丫头…你自己一个乱跑什么,一转眼就看不到人了,知不知道哥哥很担心你,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此时,只见翟汐是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道歉说道:“哥哥,汐儿错了,汐儿不敢了。”

    “好了,没事就好。以后不许乱跑了,知道了没有。”翟汐的哥哥再次警告道。

    “是。”翟汐说着又比划了一下。

    “这位大哥,很感谢你照顾我妹妹,谢谢你。”此刻,注意站在翟汐旁边站着的张瑞,翟汐哥哥很是感激的拱手说道。

    “不用客气。你妹跟我也是有缘。”张瑞回了回礼说道。看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忽然之间才想起来他是一个聋子。

    张瑞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时,翟汐却是在打着手势跟她哥哥交流着,然后看了看张瑞说道:“大哥哥,这是我哥哥翟钟麟①。很抱歉,因为他耳朵听不见了,所以听不到你说的话。”

    “是的,我耳朵听不见。很抱歉。”此时,经过翟汐手语交流的翟钟麟也发出了声音道。

    “没事。汐儿,跟你哥回家吧。对了,把这些饼也带上,还有这点钱。”张瑞说着把手中的烧饼递给了她,还从怀中掏出几两的碎银子出来递了过去。

    “怎么了,汐儿。这是怎么回事?”见状的翟钟麟急忙问道。随即,翟汐便不断的用手跟翟钟麟比划着说明。

    “恩人,我们很感激你。烧饼已经让你破费了,这钱我们实在不能收了。”翟钟麟拒绝道。

    “汐儿,跟你哥哥说,这钱是用来买他的字画的。我家里空荡荡的,买点字画回去摆摆也不错。”张瑞没有过多的纠缠,直接换了一个方式说道。

    经过一番交流,翟钟麟终于接受了张瑞的银子。虽说是公平“卖买”,但心明如境的他对张瑞却是感激非常。

    “张大哥,你们应该是剿匪军的将士吧!”在回去翟钟麟的书摊拿画之时,翟钟麟突然间问道。

    翟钟麟的话刚出,立刻让张瑞身边的侍卫们警惕起他来,只不过在张瑞的眼神示下这才没有上来把他按下。

    “你怎么知道?”张瑞问道。

    “我猜的,张大哥身边的几个大哥都是身手了得之人,看着就知道他们必定不是普通人。再联系我王师入城,我就猜张大哥你们是王师了。”经过翟汐手势翻译的翟钟麟说道。

    “噢,那翟兄弟真猜中了。我们的确是剿匪军的将士。现在是在休假,所以有时间出来走走,正好了解一下民情,不知道翟兄弟对我们剿匪军有什么看法没有?”张瑞坦然承认道。

    “剿匪军很好。进场就帮我们报了仇,很感谢剿匪军。张大哥在剿匪军中可是军官?”翟钟麟答非所问道。

    “的确是。”张瑞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我…我这里有一份地图,是周边地区的。自己拿了也没有什么用,想送给张大哥,也好给王师出一番力。推翻鞑子,恢复我汉家河山。”翟钟麟说着就单膝跪了下来,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折着的纸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藏着的,看着有些旧。

    “翟兄弟这是…”翟钟麟突然的举动让张瑞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在一旁的翟汐也完全不明白哥哥怎么就对着大哥哥跪了下来。

    “先起来吧!”张瑞说着就去把他扶了起来。

    “请张大哥收下吧!”翟钟麟看着呆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的翟汐,再次说道。

    “好,好的,我收下就是,你先起来。”张瑞一手接过纸张,一手扶起了翟钟麟说道。

    看着站起来的翟钟麟,张瑞便把纸展开一看。的确是一张地图,地图标志的位置样式比起在满清的驻防将军府中地图似乎还要精细上不少。

    地图,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东西。

    一份好的地图可以决定一场战事的成败。所以,翟钟麟这份地图要是核实无误后便是帮上了大忙了。

    “汐儿,帮我跟你哥说谢谢。”张瑞对着翟汐说道。

    “是,大哥哥。”翟汐很高兴的回答道,然后打着手语跟翟钟麟说了起来。

    “汐儿,你说你哥哥是因病才耳聋的?”张瑞看着不断的打手语说话的翟汐问道。

    “是的,大哥哥。”翟汐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张瑞应了一句后便把胡千惠招了过来说道:“千惠,你搵人去帮我嗌下易天道师过嚟呢度?”②

    “好嘅,班长。”胡千惠答完后立刻着人去找易天。

    易天③,湖南郴州人,阴山派道士。

    易天虽独居山中却是年纪轻轻学得一身本事。在湖南之战时,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帮助过张瑞,后来听说张瑞也出身于道家就留在了张瑞身边。

    易天道士虽然平时有些神叨,但是本事确实是过得去。特别是在医药方面,他常有不同见解,使人有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

    对于一个修道之人,你让他不信道,很难。同样,对于一个不信鬼神之人,你让他信鬼神,也很难。

    所以,只要不是危害社会,不害人。你爱信什么信什么,信仰自由,张瑞也懒得管。

    正所谓术无正邪,人分善恶。历史也证明,太平天国那套毁儒灭道的做法确实是不行。

    注:①,③为书友要求的角色。

    注②:粤语方言。

    .。m.



    时临中午,一道阳光透过了云层渲洒落下。

    云开雪停,阳光明媚,一切都彰显着今天将会是天气不错的一天。

    大街上的人流明显的增加起来,拥拥嚷嚷的热闹了不少。街道上有阵阵的炒菜香味幽幽飘来,想是附近的饭馆已经开市,期间还能听到店小二招呼生意的声音。

    浓香的油脂炒着肉食所散发出来的菜香让人有些难以抵御的食欲。

    “饥……咕…”

    一声肚饥声从翟钟麟身上传出,应是大街上飘来的菜香不觉的勾起他腹中饥叫,还在与张瑞交流着的翟钟麟却是浑然不觉的样子。

    一个经常缺少肉食的人,哪怕是刚饱了饭也会特别容易感觉到饿。因为米面等淀粉所能提供的能量远不是肉类脂肪所能比。身体为了获得足够的能量供需,也就只能多吃些米饭充饥,所以多吃一餐半餐也无可厚非。

    然而就是这个油水不足的时代,“圣祖”糠稀爷却表示:百姓一日三餐实在太能吃,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应该一日吃两餐就可以。

    因此“圣祖”糠稀爷就号召所有人都应该一日两餐就可以了,能节约粮食。毕竟吃糠喝稀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而且他称自己身为帝王也不过是一日吃两餐而已。

    当然了,他每顿饭都有鱼有肉山珍海味之类的是不能用来比较的,因为他怎么的也是帝王。至于早晚另外还会的糕点茶水也不能算。自然的,他如果觉得自己“开恩”,到皇后妃子那蹭蹭饭什么的也是不能算。

    对于康熙爷的说法,百姓们还是很认同的。毕竟能“节约”粮食不是?而且皇帝也是跟我们一样吃“两餐”而已。

    不过,他们却是更喜欢作为“反贼”的剿匪军的生活方式。

    一日四餐,早中晚加夜宵。

    夜宵这个词,很多百姓都是第一次听,不过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向往。

    有人曾向张瑞建议不应该让军队这么“放开着”吃,太浪费军粮了。要是百姓都效仿了,那以后不都得吃土了。

    不过身为汉王张瑞则表示:军士们不吃饱哪有力气训练?训练不好如何杀敌?百姓要吃就更简单了。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不干好活又怎么能去找更多的吃食?这是一个因果循环。

    对于军粮,张瑞一直都不担心。如今剿匪军除了在湖广等地不断购粮外,还从各大粮商地主手中“买”了不少的粮食。

    重要的是,中国原本几乎“无欲无求”的海贸,在张瑞要求下,如今在不停购买粮食。安南、朝鲜、日本甚至是吕宋乃至天竺的米粮都不停在广州港、泉州港卸下,交换着一船一船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等。

    与其他的起义军喜爱掠夺金银藏作宝藏不同,张瑞是一开始就明白一个道理。假如剿匪军被败了,那藏再多的金银财物又有何用?

    所以,对于如今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经济建设的剿匪军来说,此时的国库还是充盈的。而且,现今中国的金银也没有大规模外流,白银量相当充足。

    在等待易天道士过来的时间,张瑞便带着饥肠辘辘的翟钟麟跟翟汐等人到附近的饭馆吃饭。毕竟没有现代的通信工具,要去找一个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过来的事情。

    民以食为天,华夏几千年来都是一本围绕着食物斗争的历史。老祖宗骨子里对粮食执着,使得人们最关心的都是吃了吗?

    吃饭会给人一种自然的放松感,所以饭桌往往是最好的交流之地。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国人大多数重要的事情都会在饭桌上谈。

    与翟钟麟交谈的时间里,张瑞觉得他的确是个人才。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提出的想法建议都想当的成熟稳重。一个年轻人能有计划,不激进是相当不错。

    “‘好再来’,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张瑞看着眼前的饭馆招牌上名字笑了笑说道。

    “好了,就这家吧!”说着,张瑞便走了进去。

    饭馆分上下二层,底层就有六七十平米的样子。正厅摆了二十多套八仙桌,柜台则摆在门口左侧。店内的几名店小二此刻正不断的吆喝着上菜和结账,下层的座位此时已几乎坐满,看来这饭馆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一名店小二看着只是身着素色棉衣的张瑞从门外进来也没做他想,便把手中那毛巾往肩上一甩上前问道:“这位小哥是吃饭吗?几位?”

    “八位。”张瑞扬了扬手,向店小二示意了一下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人也是一起的意思。

    “那公子哥请往楼上请。”店小二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张瑞等人往楼上走。

    楼上的空间不比楼下小多少,但是上楼吃饭的人也都把位子占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在靠近窗口位置正好空出了两桌,店小二麻利的收拾了一下便招呼了张瑞等人坐了下来。

    众人分坐下去,张瑞,翟钟麟,翟汐以及胡千惠坐一桌,其他几名侍卫坐旁边一桌。

    “不知道公子哥想要点什么呢?”看出情况的店小二向张瑞询问道。

    “你这里有什么特色的饭菜吗?”张瑞问道。

    “那公子哥可就听好了,我们店有…”店小二一口气就报出一系列的菜名。

    张瑞听着店小二报的菜名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由于店小二是习惯性的加了不少南京腔调,所以张瑞愣是没听懂到底有什么菜。

    只见张瑞拿起面前刚倒好的热茶呡了一口后说道:“小二,你这菜报的我也没有听懂。这些吧,我就直接点几个菜你让厨房给我弄出来得了。”

    “好嘞,公子哥请说。只要不是太难弄的菜,厨房都可以弄的。”店小二应承道。语气不敢有一丝的不敬,毕竟听他们的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弄不好就是剿匪军也不一定,自然不敢有得罪之处。

    “也不是什么难弄的菜。来烧鸡一只,盐水鸭一份,红烧肉一盘,红烧鱼一条,白菜一盘…”张瑞一一报道。

    “得嘞,公子哥稍等。我这就到厨房报菜去。”店小二欢快的回答道。

    在店小二下楼报菜时,窗外突然之间有喝骂声传来,引起了胡千惠的警惕。



    窗户在饭馆正门的上方,外面正对着街道。

    张瑞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剿匪军以及反清大业的存亡,所以周边有任何的异动,身为侍卫队长的胡惠干①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楼下传来的喝骂声没有持续多久,在费了好一番力气之下,张瑞等人的总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是一个乞讨者想要进饭馆讨点食客们吃剩下饭菜,结果被店小二赶了出去,其中似乎还夹杂一些食客对乞丐的冷嘲热讽。

    对于这种事,大多数人是见怪不怪了。如果是本地的乞丐大概不会无趣的进去讨食,想来是一个饿得不行的外来乞丐才试着进来碰碰运气。

    当然,这事其实也怪不得这店小二。毕竟有一就有二,如果让一群臭味哄哄的乞丐在店里讨饭肯定会影响饭馆的生意。而且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食物总是匮乏的,更何况是美味的食物?

    食客们如果剩下的饭菜成色不错的话,那是要留给掌柜的。掌柜可以卖给一些要求不高的人从而获得些外快。至于那些剩菜卖相没有那么好的,则都是留给店小二们打包带回家给家人过过嘴瘾。

    所以这些店小二…哪里会让乞丐过来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讨了去?哪怕是吃不了的剩饭也是可以拿回家里喂鸡鸭之类的,没有必要“浪费”掉。

    听着食客们的调侃,看着踉跄出逃的乞讨者,张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这种事情明明经历了不少,可他依旧难以当作完全没看见。

    “惠干,让人去给那人送几个馒头干粮吧!跟他说,生活总归会好起来的。”张瑞对身边的胡惠干吩咐道。

    “是,公子。”胡惠干恭敬的抱了抱拳回答道,随后在胡惠干的安排下,一名侍卫便匆匆下了楼去。

    看着离去的侍卫,已从翟汐那得知事情经过的翟钟麟心中不由得念道:“这张大哥真是仁义得很。”

    两壶茶过后,张瑞他们一桌子的菜居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上了来,这到让张瑞颇为赞赏。

    在这吃饭的人可不少,能如此快速的上菜也说明这里的厨师的确有一定的实力,管理上也是比较到位了。

    满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看得翟汐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直揉眼睛。桌面上饭菜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更让她的口水直流,恨不得整个人扑上去拿起那些肉就咬上几口。

    “大家都幸苦了,动筷吃饭了。”看着上得差不多的菜,张瑞便招呼大家说道。

    看见张瑞动起了筷来,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拿起面前的碗筷。

    这时,只见张瑞却是夹起了一个大大鸡腿放到了翟汐的碗里。看着张瑞夹过来的大鸡腿,翟汐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了声谢谢。

    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香喷喷的鸡腿,翟汐大概都忘了。

    诱人的香味更加急了腹中的饥饿,还是小孩子的翟汐此刻哪里还理会那点仅有的礼数?在这美味的鸡腿面前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翟汐不再矜持犹豫,拿起鸡腿狠狠一口就啃去了三分一,没有多嚼上几口便匆匆咽了下去,生怕别人抢了去一般。

    在翟汐再次急冲冲的咬下第二口后,此时却听见张瑞幽幽的飘来一句:“汐儿你可要慢点吃,吃完了这一个鸡腿,其他的肉先不要吃了。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办法适应太油腻的东西,要是一下子吃多肉身体会受不了。”

    翟汐听不太懂张瑞话里的意思,不过只能吃一个鸡腿还是听得明白的。就在翟汐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张瑞的时候,这时又听见张瑞说道:“这些肉一会再打包给你带回家吃,让汐儿可以多吃两餐好不好?”

    “好。”翟汐很乖巧的回答道。

    翟汐虽然不明白张瑞为什么现在有饭菜都不让自己吃,但是听了张瑞这话后,翟汐似乎明白了大哥哥的“苦心”,这是为了让自己能拿回家里吃久一些。

    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根已经啃得差不多的鸡腿,翟汐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吃得这么快,这鸡腿的味道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品尝呢?而且,自己面前可还装着满满的一碗米饭都还没有动过呢。

    虽然翟汐有些后悔,不过在一阵轻微的念想过后,刚刚还有些愁容的翟汐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又笑容满面了起来。

    只见翟汐拿起放在桌子筷子,连忙粘了几下盘子里的肉汁到自己的米饭上面,然后舔了舔手中的鸡腿,随即就着饭面上的那浓香的羹汁味道,一口气就扒了好几口米饭。

    看着翟汐这一连串的动作,张瑞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夹了些白菜给她。

    不知道是饭菜美味还是大家的肚子都饿了,这顿饭很快就吃完。那易天道士也总于赶了过来给翟钟麟一番诊疗。

    对于翟钟麟失聪的情况,易天则表示,只要翟钟麟能给他用心调理一个月,失聪应该就会有所好转。

    ………

    是夜,微风阵阵。空中月色皎洁。

    在一间算不得宽敞的瓦屋里面,桌面上正点着一盏的燃着淡黄火光的菜油灯。

    借着那盏油灯的灯光,清晰可见里面正坐着四个人。一名老者,两个中年还有一个年轻人。再靠近一看,便可以看见那年轻人竟然就是今天与张瑞一同吃饭的翟钟麟。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此时,老者挑了挑那已燃得有些短的灯芯,火光大作,房间里瞬间就亮了不少。

    房间依旧是安静的一片。坐着的三人都在看着老者,似乎等他发言。只见老者慢慢放下那挑灯芯用的竹签,然后是打着手势给翟钟麟。

    如果有懂手势的人在这里就可以知道,老者想要说的是:“大坤,作为新的聋哑堂堂主,你觉得这个汉王他人怎么样?能不能成大事?”

    大坤,指得是翟钟麟。翟钟麟是他以前的名字,自加入了聋哑堂后,他便改了名字,叫做翟大坤。

    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不过翟钟麟更重要的是为了避让眼前的这位老者名字,聋哑堂的老堂主:吕钟麟①。

    注①:网友极力要求加入的角色。



    聋哑堂,据说最早为明宁献王朱权的九世孙子朱耷①所创立。

    崇祯十七年时,明朝灭亡。当时的朱耷不过时年十九,加入不久后他父亲去世,使得他的内心极度忧郁、悲愤,于是他便假装聋哑,隐姓埋名遁迹空门,潜居山野,以保存自己。

    明永历十三年(即清顺治十六年),郑成功北伐南京时,聋哑堂也曾一度为天地会活跃过,但是随着郑成功的北伐失败,聋哑堂只能潜藏于世,以图他日能为反清复明再作贡献。

    “回堂主,剿匪军的军事实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至于汉王本人,经过我跟他的接触,我可以完全感受到他与其他的反清义士完全不同。”翟大坤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说道。

    虽然吕钟麟是老聋堂老堂主,身为堂主哪里能真是聋哑之人?更何况他还身兼者反清复明的使命,对外宣称的聋哑只是对自己一种保护罢了。

    “不同?怎么说。”吕钟麟有些好奇的打着手势问道。吕钟麟的话显然也引起了在坐的两位聋哑堂长老的注意,纷纷看向了翟大坤。

    “这么说吧,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上位者肯给一个迷路的陌生小孩子买东西吃,会怜悯一个肚饥难耐的乞丐。以前的一些反清义士只要有点权利就各种看不起人,跟现在的汉王比简直没法比。”翟大坤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如果汉王成为了皇上,别的不敢说,但是对待百姓肯定很好。正所谓上行下效,看看剿匪军的军纪就知道他的为人。据说那‘三大纪律八項注意’可是他还没有起兵的时候就已经制定了。绝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可都是一直在唱着的。”

    “的确,如果汉王真能说到做到,那对百姓的确是不错。”坐在右边的长老李侍民接过话说道。

    “分田地免徭役,不收赋,亩田两斗…”坐在左边的另外一个聋哑堂长老王家安不由得念道。

    “王长老,据说汉王为了防止有宵小胥吏借着损耗归公的名头鱼肉百姓,直接把那两斗改为收三十五斤②。”翟大坤纠正的说道。

    “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王家安点点头。

    “大坤,按你的看法,这汉王张瑞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吕钟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犹如快要接触到目标却又不敢去触碰它一般。

    “是的。”翟大坤点了点头回答。

    那长长的灯火光摇曳了一下,房间里又是一阵子的寂静。

    突然间,只见王家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看向了翟大坤问道:““大坤,你听得见了?”

    “现在偶尔可以了。”翟大坤看着王家安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汉王身边的异士医术很是厉害,经过他的一番针灸,我再喝了一副他开的药,在排了一些汗后我就发现自己现在偶尔能听得到东西了。”

    “这可真是天大好事。”王家安欣喜的说道。

    毕竟翟大坤被选作了下一任的聋哑堂堂主,如果耳朵一直失聪,对于聋哑堂发展无疑是不利的。虽然他们也一直寻求治疗翟大坤的方法,但是这些年都不见成效,如今翟大坤不单有治好的可能,还与汉王搭上了线,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谢谢大长老。”翟大坤拱了拱手谢道。

    “大坤能听见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吕钟麟也很高兴的点头说道。

    “谢谢师父。”

    “大坤啊,师父老了,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活,也没有什么能力去守护聋哑堂了。聋哑堂的未来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既然你这么看好这汉王,我也就不疑了。”吕钟麟突发感概的说道。

    翟大坤听着一阵感伤,正想出言安慰之际,却让吕钟麟伸手制止。只见吕钟麟继续说道:“想我聋哑堂自成立以来为了反清复明大业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艰难险阻。可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施展的机会。”

    “自当年国姓爷在南京战败后,我们一度以为国姓爷必定还能卷土重来,结果国姓爷直到逝去也没能再度兵临南京城。”

    “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我们也一直四处奔波努力。好不容易吴三桂起来反了,结果呢?再度令我们失望。自此以后,后面的反清之事越来越难,大多不成气候。”

    “自我从上一任的老堂主李必恒手中接过聋哑堂以来,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有人推翻满清鞑子,如今这个汉王可能就真是我们的希望了。”

    “是的,师父。如今汉王的地盘可不比当年吴三桂的差,而且这些地盘可都是他自己打下来。更重要的是,汉王年轻,比吴三桂要年轻得多。更难得的是汉王为人为君都要比吴三桂出色许多。只要众人加以辅佐,汉王必定能推翻满清,恢复我汉人河山。”翟大坤语气坚定的说道,似乎也是在安慰眼前这个将行就木还坚持理念的老人。

    “是啊,加以辅佐。也许我的使命也是等到他吧!胡运难有百年长,重八过后有六来,清水将灭火又起,日月永照华夏地。”吕钟麟宛如自然自语般的念道着。

    “多好的诗,即使如此简单。”

    “王长老,李长老,你们觉得汉王张瑞是否值得我们聋哑堂的辅佐?”吕钟麟向着在坐两位长老问道。

    “我们都老了,聋哑堂如今也是人才凋零。既然大坤都看好汉王,这又何尝不是我聋哑堂的一次机遇?我们都是行将就木的人了,何必还要继续守着它呢?”王家安说道。

    “我同意王长老的看法。也许是时候让我们放下了,后面的事情都交给年轻人吧!”李侍民附声道。

    “既然二位长老都如此说,我还有什么不能放手的呢?”吕钟麟微微一笑说道。

    “大坤啊!”

    “在,师父。”

    “你过两天就把我们聋哑堂宝藏之事告诉汉王吧,也算是我聋哑堂为反清大业贡献一份力量。地图我们一会会交到你手上。”吕钟麟吩咐道。

    “遵命,堂主。”

    注①:更多信息可自行百度。

    ②:看了很多数据,较乱。这里以一石168斤左右计



    宝不宝藏的,张瑞还不知道。此时,他正在将军府中烦恼着。

    自剿匪军起兵以来,多是仗着火器之利才能快速的打下这地盘。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剿匪军的火药消耗一直很厉害。

    虽然在剿匪军还没有起兵的时候张瑞就注意到这个问题,同时张瑞也不断的在直连山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生产火药。可随着战争面的不断扩大,单单是剿匪军当前生产出来的火药已经完全赶不上战争所消耗的速度。

    若不是剿匪军攻打下的地方都是江南的繁华之地,烟花爆竹作坊颇多火药充足,使得剿匪军缴获的火药不少,恐怕剿匪军火药早就支撑不住了。

    然而即使是加上了大量的缴获,在剿匪军在打完南京城之战后,火药库存也已经是真的见了底。

    如果剿匪军能与满清休战个一年半载,在时间上缓上一缓,剿匪军就能全力去生产火药来弥补当前的缺口。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太多的时间。

    满清不可能放任剿匪军盘踞江南这块肥沃之地不管,除非剿匪军能一而再再而三重创到来的清军。

    此时满清虽然也是两线开战,但是由于剿匪军的突起,历史上原本要到明年才会受到重用的乌雅.兆惠被乾隆提前任用去西北蒙古平定厄鲁特。

    张瑞虽然已经遣人去了喀尔喀蒙古草原那放出消息,乾隆会对厄鲁特进行大屠杀。但从西北传来的消息来看,喀尔喀蒙古的部落看似团结一致,实则都不过是只顾自身的利益鼠尾两端罢了,乌雅.兆惠平定厄鲁特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一旦满清平定了西北的准格尔,原本双线作战的清军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剿匪军,届时剿匪军的压力就会成倍增加。

    “现在看来,就算是提前告知厄鲁特蒙古人满清会对他们进行大屠杀有没有用了。真希望青衮杂布跟准格尔那个阿睦尔撒纳能发挥些本事,能给我多撑点时间。”张瑞有些祈求的念道。

    北地寒冷,所以北方人普遍要比南方人高大魁梧。这要是在火器时代,这些差距到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这冷兵器比拼的时代,南方人在体格差异就要吃亏不少。

    剿匪军虽然一直强调训练,但是成军时间较早,老部队也没多少,许多军士都是由清兵绿营直接投过来,没有来得及训练,水平不见得比其他地的绿营好上多少。

    南京城外剿匪军与清军一战时,由于缺少火药使得多数火器部队无法参战,剿匪军只能与清军进行近战肉搏,致使剿匪军徒然增加不少的伤亡。特别是在与陕西绿营之战时,这体型上差异造成死伤更加明显。

    南京城外一战后,清军和剿匪军双方都是伤亡惨重。清军休战中,剿匪军也停下来了前进脚步,止步长江前。

    其实不是张瑞不想一鼓作气打过长江去,而且当年吴三桂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可如今却是看似形式大好的剿匪军实则已经到强弩之末,如果一直没有时间整理军政,休养生息,一直打下去未必是好事。

    剿匪军当前兵源大部分都没有得到良好的训练,火药也已经严重不足。地方政务各处的官员配备不全。短时间内影响不大,但是长时间这样,肯定会引起地方的动荡。

    综合满清的历史来看,它一直都在运气之中。就在前几日,张瑞接到了来自广西的军情:

    安南小国眼见剿匪军与满清大战,安南国主阮光平①便觉得是可乘之机,便找了个借口寻滋闹事入兵广西。

    广西地方土司虽善战,奈何不团结,在面对安南军队进攻时节节败退。伪清广西提督郑远贞无法组织人马进行有力的反击,致使安南军队一进入广西就开始烧杀抢掠。

    众多无所依靠的百姓为避战火,纷纷东进前往剿匪军所在之地寻求庇护。见状如此,伪清广西提督郑远贞在众多土司的要求下,带兵来投,以求剿匪军出兵多少去反击安南。

    一旦广西的那些土司们挡不住安南的进攻,则剿匪军所在之地必受影响。

    广西之事,张瑞不得不重视对待。剿匪军大部分老部下都来自两广,如果不能打掉安南的入侵,会对当前的军心造成严重的影响。

    广西既然要来投,自己也没有理由拒之门外。哪怕这个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张瑞也只能啃下去,只要吃得下去,到时候再跟那些土司们慢慢玩得了。毕竟自己怎么的也有过后世的见识,张瑞不信弄不过他们。

    结合当前的形式来看,张瑞觉得与满清的和谈已经是迫在眉睫。一旦剿匪军也双线开战,那对于剿匪军来说实在太过吃力。

    如今还只是安南国来捣乱。但是云贵四川等地此时也在闹腾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来给剿匪军插上一脚。

    所以张瑞此刻不得不考虑先停下脚步,整理好军政,续足力量再与满清决一死战。

    然而,任何和谈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下。

    不打疼满清,乾隆就不会肯抛开脸皮坐下来和谈。

    满清此刻最引以为傲的是骑兵。在重机枪还没有面世之前,骑兵一直就是恐怖的存在。

    剿匪军此时不过两千多骑兵,其冲锋的场面就自己是非常的壮观。但是剿匪军的这点骑兵与满清那庞大的八旗骑兵相比,剿匪军的骑兵实在不值一提。

    只有亲身经历过战场,感受过骑兵冲锋所带来的震撼感,才能真正感受得到步兵遇上骑兵的那种无奈。那是一种让人感到无力的压制。

    缺马,一直是南方痛楚。

    由于缺马少骑兵,南北的冷兵器之战就会使得南方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战败也平常不过。

    张瑞现在虽然还没有消息满清会调遣大股的骑兵南下。但是只要剿匪军占领了江宁府的消息一旦传到了乾隆耳朵时,他很快就会调动大规模骑兵下来参战。

    想到满清那那令人不安的骑兵,特别是边境上常年战斗的骑兵,张瑞就不得不心烦头疼。

    “看来是时候拿出一些划时代的东西出来了。”张瑞念道。

    注①:阮光平本该是乾隆打的安南之役才出来的人,如今让他提前出来了。



    北疆

    雪封大地,绵绵不知其几万里。

    是日,艳阳高照,风停雪止,偶尔间有几声鸟鸣声响彻那寂静的雪地。

    “驾…”

    一声带着嬉戏的叫唤声打破了大地原本该有平静。此时,只见一个头戴藏青雪帽、身着厚厚皮甲的少年正不惜马力的骑马前行着。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体颇为壮实,只不过身高似乎不足显得有些矮小,看着便有些显肥。

    少年坐下马匹左侧挂着一把劲弓,右侧则是带着箭筒。箭筒盖着一个皮套保护着里面的箭矢,看那皮套的样子,这箭筒里箭矢还不少。

    突然间,只见驭马前行的少年调转了马头,对面后面就是一阵唧唧歪歪的谩骂。语言似乎不是中原之语,再用心一听,原来是满语。

    “后面的狗东西,都给老子快点,要是影响了本少爷打猎物,看我回去不抽你们鞭子。”

    “主子,请等等我们,这两腿的人怎么跑得四腿的牲畜。”马匹后面此刻追上来了三个气喘吁吁的少年,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吴二狗,你狗阿哈竟然敢骂我家小黄是畜牲?”坐着马匹上的步古鲁特.瓦木达驭马靠上去就往回话的吴二狗的脸上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吴二狗就感觉脸上一阵辣热的疼痛。

    此刻,却见步古鲁特.瓦木达甩了甩自己手骂道:“狗阿哈,皮这么糙,把老子的手都打疼了。”

    闻言的吴二狗也顾不得脸上疼痛,立刻跪在雪地上磕头求饶道:“是,小主子。小的知道错,小的是畜牲,小的是畜牲才是。请小主子高抬贵手,别为了我这一个畜牲皮糙肉燥打疼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嗯…知道错就好。你给老子时刻记住,你就是老子的奴隶、牲畜,你全家都是我家的阿哈。要敢不听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步古鲁特.瓦木达望着跪地求饶吴二狗很是满意的点了点说道。

    “是,奴才知道,奴才容易都是主子家的奴才,是主子家最忠实的狗。”吴二狗不敢有任何的异样,连连磕头回道。

    其他两个少年李桂跟王草根看着磕头求饶的吴二狗却是不知所措的愣站在那里。此时,只见步古鲁特.瓦木达一脸的不喜望了望他们二人,他们见状立马跪地磕头附言讨好。

    “果然玛法①说得对,只要把敢出头的都杀了,剩下的尼堪就都是废物,天生就是做奴隶的料。我不过看了一下就这么怕死,还不如我家的阿塔②。”看着跪地的三人,步古鲁特.瓦木达心中很是满意的想到。

    “行了,都起来吧!一会再跟不上,老子就有你们好看的。早知道还不如带我的阿塔过来。”步古鲁特.瓦木达扬起头颅,看都不看地下的三人说道。

    “是,是…是小的不是,小的一定跟上主子。”三人连连磕头答应道。

    “走了。驾…”

    三人见已经转向马头向前的步古鲁特.瓦木达,急忙从雪地中爬了起来。一阵恶寒不由传来,感觉身体是一阵的抖擞。

    这冰冷的天气,即便是裹了好几层的棉布衣服依旧让人觉得冷,刚刚一直在跑还不觉得什么,一阵跪地触雪后就感觉出来了。

    马儿继续跑,后面的三人在拼命的紧赶着。幸亏马速不算快,紧跟的三人这才没有掉队。

    积雪渐末过马蹄,为了防止马匹受损,步古鲁特.瓦木达也只能下马徒步。

    “主子快看,前面有一只野鸡。”跟在步古鲁特.瓦木达后面的李桂突然间指向一处唤道。

    步古鲁特.瓦木达顺着李桂所指之处看了过去,果然是一只出来觅食的野鸡。

    “我早看见了,你要吵吵嚷嚷的把我的野鸡给吓跑了。看我不抽死你。”步古鲁特.瓦木达不屑的说道,然后从王草根那接过弓箭。

    开弓,搭箭,射。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一丝的不畅,弓与箭宛如步古鲁特.瓦木达身体中一部分一般。

    瞬息过后,百米处的野鸡便中箭倒地。

    “主子箭法真是厉害,跟神一样厉害。”看见倒地的野鸡,李桂立马堆上笑容说道。

    “行了,赶紧去把野鸡收了。”步古鲁特.瓦木达面露笑容,高兴的吩咐道。

    “是,主子。小的这就过去。”李桂话说完便赶紧赶忙的跑了过去把野鸡捡了回来。

    “主子,看,这野鸡真不错,味道一定很好。”李桂说着有些流口水的样子。

    “味道是不错。怎么,你还想吃?”步古鲁特.瓦木达一脸调笑的问道。

    “不敢,不敢。小的哪里能有这样的福气吃,野鸡当然是主子吃的。主子要是开恩的话,请把这也野鸡的鸡肠赐给小的吃吧!”李桂急忙辩解的回道。

    “那恶心的东西我家阿塔都不要,你既然要就赐给你吧!”步古鲁特.瓦木达心情不错,一副“大方”赏赐的说道。

    “小的谢过主子的赏赐。”李桂一脸贪婪的道谢道。

    步古鲁特.瓦木达看着李桂的样子,心情突然觉得很是不错。

    “谁说老子不是好人了。看老子的赏赐,这阿哈多高兴,慈雅花③还老说我人太恶不好。”步古鲁特.瓦木达念想道。

    “行了,行了。拿着野鸡继续走。”

    “是,主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步古鲁特.瓦木达等人在周边转了一圈,愣是没有看见其他的猎物。

    一脸气愤的步古鲁特大骂了三人后,便骑马先行回去,让李桂一回去就野鸡带回给厨娘做晚饭。

    “二狗哥,你说,我还可能去云南看看我爷爷说的桂花树吗?”手提着野鸡跟着吴二狗、王草根一同回去的李桂突然间失落的问道。

    “李桂,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又怎么不想去云南看看?我爷爷也跟我说,当年他在平西王手里做将领时可是威风八面,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要不是平西王老了,说不定现在我们都…”吴二狗说道。

    注①:满语:爷爷

    ②:狗的名字

    ③:步古鲁特.瓦木达喜欢的一个女人的名字。

    “吴哥、李哥,这话以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听着二人的话,一旁的王草根立刻出言打断道。

    “四狗你们还记得吧,就因为说错一句话被老爷打死,吊在树上暴晒三天。我们在满人的眼里就跟猪狗一样,要让他们知道了你们刚刚说的话会给你们和家里人都带来祸事的。”

    “放心吧!草根,这话也就我们三人之间说说。谁还敢在外边到处说呢?”听到王草根的话后,李桂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就是,草根。这些话我们怎么可能到处乱说呢?也就我们兄弟三人之间说说。这年头是真没有活头了,整天活得还不如一条狗,要是连想一想都不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吴二狗紧跟着附和说道。

    “其实我也明白你们说的事情,可是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我爹曾经跟说过,自当年洪化皇帝①战败后,剩下投降被流放过来的人有好几千,但是现在还有子孙后代的却没有多少人了。我们现在还能活着就是不错了,不要想太多了。”王草根规劝道。

    “哎…”

    “这日子估计是没头了…”

    “熬吧!熬到哪天算哪天。死了也就轻松了。”

    ………

    “阿玛,额涅。我回来了。”回到家中的步古鲁特.瓦木达欢快的叫唤道。

    这时从內屋间里出来了一个身着锦缎、满头带着挂饰的粗犷妇人对着步古鲁特.瓦木达说道:“瓦木达回来了!”

    “是,额涅②。”步古鲁特.瓦木达应了一声妇人,然后到旁边放着茶水的桌子处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后问道:“额涅,阿玛不在?”

    “刚刚有人过来说佐领大人那边有事情要宣布,你阿玛跟玛法已经赶了过去。你找你阿玛有什么事吗?”妇人兀札喇氏回答道。

    “咳咳…”喝得稍微急促的步古鲁特.瓦木达被水呛了一下。

    “你说你这孩子喝水喝这么急干嘛,又没人跟你抢。”兀札喇氏有些心疼的说道。

    “额涅,知道佐领大人要说什么事情吗?”步古鲁特.瓦木达对于兀札喇氏的关怀满不在乎的问道。

    “我哪里会知道。一会你阿玛跟玛法回来后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兀札喇氏回答道。

    “也对。”步古鲁特.瓦木达点了点头说道。

    “额涅,家里有什么东西吃吗?肚子好饿。最近的肚子老是饿得这么快的。”

    “有,內屋还有一些糕点,我去拿给你。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厨娘已经的在做饭了,一会等你阿玛、玛法回来就吃饭了。”兀札喇氏一脸溺爱的说道。

    在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能生出一个儿子长大并扶养成人就是她的骄傲,对于自己的儿子自然也就疼爱得多。

    “好。说到做饭,我刚刚出去打了一个野鸡,一会正好给家里加加菜。”步古鲁特.瓦木达说道。

    “是啊,看来我家瓦木达真是长大了。”兀札喇氏满是笑意的说道。

    “额涅,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能上战场了。”步古鲁特.瓦木达严正的说道。

    “是,是。我家瓦木达是男子汉,额涅这就去拿些糕点来给我家男子汉填饱肚子。”兀札喇氏调笑着进了內屋去。

    “额涅…”步古鲁特.瓦木达看着兀札喇氏的样子,只能一脸无奈。

    顷间过后,兀札喇氏便捧了些糕点出来。肚子早已开始饥叫步古鲁特.瓦木达连忙拿起几块就着热水就狂乱塞了起来。

    “慢点,慢点吃。你这孩子又没有人跟你抢,慢点吃,可别呛着了。”兀札喇氏一边帮步古鲁特.瓦木达拍着在他身上掉落的碎屑一边抱怨的说道。

    “没事,额涅。阿玛说了,男子汉做事不能扭扭捏捏的,粗鲁点才像男人。”步古鲁特.瓦木达不以为然的说道。

    “行,你阿玛说什么都对。你这孩子,额涅还不能说你了。”兀札喇氏抱怨道。

    “这哪里是一码事。”步古鲁特.瓦木达再次无语的回答道。

    “怎么,不吃了?”兀札喇氏看见吃了几个糕点后便停下来步古鲁特.瓦木达问道。

    “不吃了,吃太饱一会可吃不下饭了。”步古鲁特.瓦木达回道。

    “也对,我家瓦木达可是打了野鸡加菜的,要是吃得太饱一会可是吃不下了。”兀札喇氏笑着说道。

    “额涅。”步古鲁特.瓦木达再次无奈的喊道。

    “说起野鸡,我得去看看那三个狗阿哈把野鸡给我拿回来了没有,要是还没有拿回来看我不抽死他们。”

    “怎么了吗?”兀札喇氏问道。

    “就吴二狗那三个阿哈,我把打到的野鸡交给他们,现在要去看看他们给我拿回来了没有,省得厨娘把饭做好了他们都没有拿回来。要还没回来,看我不拿鞭子抽死他们。”步古鲁特.瓦木达恶狠狠的说道。

    “行,去吧。千万别伤着了自己。”兀札喇氏不以为意的说道。

    “放心吧,额涅。那几个阿哈比我的阿塔还温驯,没事的。”步古鲁特.瓦木达笑了笑出了门去。

    此时,前院交谈着的走进来了一老一中年人。

    “阿玛、玛法。你们回来了。”看着进来的两人,步古鲁特.瓦木达惊喜的问道。

    “瓦木达,一早就骑马去哪里野了。大冬天的也不知道爱护马匹。”中年人步古鲁特.赫本一见步古鲁特.瓦木达便不客气质问道。

    “阿玛,我也就是去那间林那边打打猎而已,没有怎么骑马。”步古鲁特.瓦木达悻悻的回答道。对于自己的阿玛,步古鲁特.瓦木达心中还是有所畏惧的。

    “好了,赫本。我们女真人起于黑山白水之间,瓦木达多去打猎练练骑术箭术也是好事,以后说不定也能用得上。”步古鲁特.雅弥石拂了拂手说道。

    “玛法说得对。”步古鲁特.瓦木达一脸高兴的接过话。

    “你小子有玛法帮你说话就得意忘形了。不听话看我不揍你。”步古鲁特.赫本不客气的说道。

    “阿玛,佐领大人找你们去宣布什么事情吗?”步古鲁特.瓦木达看着一脸不爽的步古鲁特.赫本连忙转移话题道。

    注①:指吴三桂之孙,吴世璠

    ②:满语:母亲



    “还能有什么,要打战了。”步古鲁特.赫本突然间恢复神态,一脸严肃的说道。

    “打仗?是要打红毛鬼吗?”步古鲁特.瓦木达有些兴奋的问道。

    “不是红毛鬼,是南方的尼堪。”步古鲁特.赫本回道:

    “怎么,你很讨厌红毛鬼?”

    “是的,红毛鬼经常过来欺负我们的人,但是佐领大人又不让我们去杀他们。要是跟他们打仗,我就可以抓一些他们的人来做阿哈,那带出去多有面子。”步古鲁特.瓦木达回答道。

    “得了吧,你这小家伙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们能别惹他们就别惹他们。”听着步古鲁特.瓦木达的话,步古鲁特.雅弥石不得不出言打断他的幻想。

    “‘圣祖’康熙爷当年为了攻打红毛鬼可是调动好几万的兵马,这才勉强得胜。可是你知道红毛鬼一共才多少人吗?”

    步古鲁特.瓦木达没有听人说过这事,于是很是好奇的问道:“多少。”

    “八百多人。”步古鲁特.雅弥石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一句清晰简单的话,却让步古鲁特.瓦木达瞬间有些怀疑起自己玛法来。

    “几万打几百,还是勉强打赢?‘圣旨’康熙爷可是千古一帝,怎么可能。玛法说笑的吧!”

    步古鲁特.瓦木达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心中的疑惑时,却听见步古鲁特.雅弥石继续道:“所以,你没事就不要想着去动那些红毛鬼。他们一般也就欺负一下那些阿哈们,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你要动了他们会给家里带来祸事的。”

    “是,玛法。”虽然对玛法的话有些不爽,但是步古鲁特.瓦木达却只能应下。

    “那玛法,这次打尼堪是怎么回事?”步古鲁特.瓦木达问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那些八旗的废物一进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就不行了,整天就会溜须玩鸟,骑马射箭也不会了。这不,南边的尼堪稍微动乱就打不过。听说如今江南赋税重地都丟了,所以皇上这才想着调集我们边军下去平乱。”步古鲁特.雅弥石满脸气愤的说道。

    “阿玛,其实这次的动乱对我们也好。不然我们这些边军只能一直守在这苦寒之地过着穷日子?江南富庶可做不得假,这次我们就可以下去多抢着财物跟阿哈们回来享享福了。”步古鲁特.赫本借着话题在劝说的样子。

    “哎,可叹我大清的八旗腐朽这么快。想我大清入主中原时是何等威风,如今却是被南蛮尼堪赶的份。”步古鲁特.雅弥石叹了叹气说道。

    “阿玛说得是。驻守中原的八旗就不说了,我边军的八旗子弟可都是骑射娴熟之人,觉不是他们能比。等我边军骑兵南下之日就是那些南蛮尼堪们的死期。你看,佐领大人一说要抽丁南下平乱,个个可都是抢着报名的。”步古鲁特.赫本说道。

    “他们想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想着可以南下多抢些东西。但是打仗是要死人的,他们想要抢就把名额留给他们吧。我们就不去了。”步古鲁特.雅弥石担忧道。

    “阿玛,你真是老了。打仗肯定是要死人,但是打尼堪有什么可怕的。”步古鲁特.赫本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就不听阿玛的话了。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步古鲁特.雅弥石对着步古鲁特.赫本吼一通,然后生气的离开了。

    “阿玛,玛法怎么了吗?”步古鲁特.瓦木达望着生气离开的步古鲁特.雅弥石,一头雾水的对于步古鲁特.赫本问道。

    “还能干嘛,佐领大人不是说我们这边要抽丁南下平乱。本来很多人不乐意的,但是佐领大人说这次朝廷默许攻下南京城后可以掠抢三天,甚至暗示如果打下其他城池也不无可能。”步古鲁特.赫本无奈的解说着。

    “那是好事啊!玛法为什么生气?”步古鲁特.瓦木达继续问道。

    “是好事啊!本来朝廷要是强制抽丁,你玛法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佐领大人说先自愿为主,不行再强制抽丁。很多人听说可以掠抢就纷纷加入了。”

    “你玛法觉得打仗是要死人的,既然可以不打仗就不去了,于是就不允许我报名。”步古鲁特.赫本说着看了看已经离去的步古鲁特.雅弥石背影,然后感叹着说道:

    “也许,你玛法真的是老了。他以前上战场的勇气都被时间磨灭了。”

    “阿玛,那我们还报名南下抢东西吗?哦,是南下平乱吗?”步古鲁特.瓦木达满怀期待的问道。

    “报,你玛法老了,我还能跟他一样。”步古鲁特.赫本态度坚决的回答道。

    “不过不是我们,是我。你一个小孩子就给我在家里好好看着你玛法跟额涅,照看好家里,等我从南边带着金银财宝回来,到时候我再给你带一个好看的汉家小娘子回来给你开开荤。”

    “阿玛,又不正经了。要好看的小娘子我不会自己去抢。再说了,我喜欢的可是慈雅花。我要上战场获得军功,做一个大官回来给她看,我可以娶她了。”步古鲁特.瓦木达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小子还不懂女人,说了你也不懂。你还小,等再大些再上战场吧。上战场可不像在家里打猎那些轻松,有很多苦要吃的。”步古鲁特.赫本看着一脸期待着儿子,不以为意的说道。

    “阿玛,我可不小了。你看布拉本,跟我一样大,他都做人阿玛了。打仗吃点苦怕什么?再说了,我们边军不都是以打仗为生。要是我一直不上战场以后怎么有经验打仗?”步古鲁特.瓦木达回答道。

    “好,不亏是我赫本的儿子。既然你想去阿玛就带你一起上战场看看。不过到了战场上一切都得听我的,绝对不许胡来,听明白了没有。”步古鲁特.赫本说道。

    “是,阿玛。我绝对听阿玛的,绝对不胡来。”步古鲁特.瓦木达保证道。

    “那好,这事先不可以让你玛法知道。南下会辛苦,到时候你选两三个阿哈沿途照顾你吧!”步古鲁特.赫本说道。

    “是,阿玛。”步古鲁特.瓦木达满脸兴奋的回答道。

    “我想我知道该找谁一起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