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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见战斗力txt下载

    太上长老弥阳突袭赤霞山虽然失败,但所有人都觉得只是因为首座唐森的支援实在太过及时,即便是弥海组成的联军防线都仅是阻挡了一会。

    包括不久后弥氏太上回了南岭兽谷心情低落,众人都只是将此解读成没能为玄孙报仇的失落。

    但只有弥阳自己知道,赤霞山一战,他失去了多少。

    即便化为树妖之体,他也终归是个人类武者,九类刚劲大成的拳术宗师,一身绝顶近战能力全在手上,而现在...

    神木血脉可以让他长出三头六臂,哪怕器官被打碎了,只要将根基插入大地吸收太阳之光就能复原,但不管他变出多少双一模一样的手臂,那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再都没有了。

    除了一双手臂外,滂沱如海的木乙灵气也耗费大半,以至于神柳化身的威能都大打折扣,所以才会一照面便被唐森压制。

    其实,弥阳心中早有预料,但百年传奇的骄傲让他无法直接向族中坦白,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袭击渝西岭,他主动领命,因为他心中还有着一点小小的野望,就是也许这双新臂对他的影响没有那么大,即便他跌出了西陵顶点,也不至于被踹下山巅。

    可能上次唐森能够压制他只是占了偷袭和先手的便宜,加上满腔怒火让他发挥了十二分的水平。

    人总归是有些侥幸心理的,即便强如弥阳也不例外,所以他渴望与唐森公平再战一次,摆明车马地看一看自己真实的水平。

    结果,惨败。

    在本脉武宗以及联军的面前,百年的西陵传说彻底覆灭。

    恨么?终归是恨得,但弥阳知道这怪不了任何人,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年,他能将这双新臂修得如同旧臂一般,失去的木乙灵气也能积累回来重回巅峰,但现在他终究是跌出了西陵最强的序列,而这件事,必须要告之给首座弥海知道。

    所以他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的变化和盘托出,无遮无瞒,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一个因为大意失去了一切的,老糊涂虫的故事。

    这可能是弥海十几年来,最震惊的一天,以至于一项喜怒不形于色的武堂首座此刻瞳孔放大,嘴巴不自觉的张着还不自知。

    在听到太上长老竟被一个十五岁少年算计的时候,他生出的第一个感觉竟不是愤怒或是惋惜,而是害怕。

    弥氏必须要胜,而唐罗,必须要死。

    “太上长老,既然您的双臂出了问题,以后与唐森的对垒便由我来吧,您只管以神柳化身攻击唐氏其他武宗即可。”首座弥海已经下定决心要加快联军的推进速度,而第一站便是要拿下渝西岭。

    而第二步,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唐罗暗杀。

    从太上长老房间走出弥海一刻不停的来到据点一处静室,撰写密信传回族中。

    弥海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快意的光芒,那一位早就潜伏到了北山中,只需要找到一个机会,便能将这位绝世的天骄,扼杀在摇篮中。

    不管多么耀眼的天才,夭折了便是夭折了,这就是命!

    ……

    北山、祥云谷、武堂中

    当一名琴女口中唱着金戈铁马,还无比英姿飒爽的时候,这股反差的奇妙感受更能激起武者们的壮志雄心。

    神武军统领唐羿听完赵大家的祝词后,端起酒碗便站了起来,二米开外的逼人气魄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太上原本要下场的赵灵嫣都楞在了原地,眼中散发着好奇。

    朝着众人大喝道:“风怒雪卷猖狂,灵技划空锐响,绝招齐鸣穹苍。唤声宗室兄弟,前方就是沙场!”

    粗狂雄壮的嗓音仿佛让人置身渝西岭的战场,身边竟是灵技与合击的呼啸,恨不得现在便披上灵甲,上去拼杀。

    十几名武宗举着酒碗站起身来,只要唐羿一声令下,他们便想立即奔赴战场,气势如虹。

    “敬兄弟!”雄武统领唐羿看着这群站起身来的老伙计,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咵嚓”一声爆响,喝干的酒碗被他摔了个粉碎。

    看见唐羿将手中酒碗摔碎的豪迈模样,武宗们亦是有样学样,将碗中烈酒一口饮尽,将酒碗摔碎。

    统领唐羿满脸笑意,伸手抄起桌上另一碗烈酒,再次大喝道:“敌我身披军甲,横眉冷对天下,取命谁是行家?唤声宗族兄弟,与我提刀拼杀!”

    “兄弟在此!”又是数名武宗端着酒碗站起身来,与唐羿一起将烈酒饮尽。

    连做一串的碗碎声后,众人相视一眼哈哈狂笑。

    唐羿又举起了第三碗酒:“一剑千军胆碎,敌人血花妩媚,伏尸百百又何罪?诸位宗族兄弟,凯旋而归再醉!”

    随着宗正唐祖的起身,壮行宴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唐羿山呼道:“统领武运昌隆!”

    “饮胜!”唐羿连干三碗烈酒,三句誓师词后,这场壮行宴的旖旎之气才算是彻底去了,哪怕有着赵灵嫣这样的美人站在台上,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主桌之上。

    上面都是唐氏真正的精英,也是唐家本代真正的脊梁,宗正唐祖大人、神武军统领唐羿、秘术阁老唐弘涛、三长老唐正豪还有...还有....

    众人这才看清,主桌之上好像混进了两个了不得的小鬼。

    男的那个好像是森首座的次子,但女的那个就让人挠头了,不是说首座长女今年才六岁么?

    举着酒碗的小正太手都在颤,这是他第一次出席这样盛大的活动,还被安排在主桌之上,脑袋到现在都是一片空白。

    他都是这样,更别提唐贞了,早早便来到会场等待开宴的两人看到宗正坐下的时候,吓得懵了。

    明明是约得花前月下,看看歌舞表演,怎么会跟一群大佬同坐一桌,哪怕唐星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宗正面前放肆啊。

    所以从开席到现在,两人都是一副社会主义乖巧表情与坐姿,直到现在端起酒碗站起身来,才被众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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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会将唐罗与唐星的座位安排与宗正等人同席是为了表示对在外征战的首座尊重,如果徐姝惠在这张请帖也不会发到两兄弟手上,但现在两人是唯一能代表唐森的人,所以哪怕年岁小些,也有主座的资格。

    但唐星哪知道这些,只将这当成了一场普通的宴会,带着新女朋友就来了,才会变成现在的光景。

    只是少年人终归是少年人,被神武军统领唐羿两三句话便吸引了全部心神,热血沸腾全身,恨不得立刻壁挂上阵。

    饮完酒的众人重新入席,流水般的侍女给众人换上新的酒碗,坐下的唐羿脸色微微泛红,并不是醉意,而是兴奋。

    “宗正大人,何时行动?”

    “待表演结束,宴会终了。”宗正唐祖摆摆手,示意唐羿莫急。

    难得清冷的祥云谷办次宴会,总得让族人们看完歌舞,吃饱喝足。

    武堂地下设有阵法,云音府众人自踏入起便已成了瓮中之鳖,让其多蹦跶一会儿又如何。

    神武军统领唐羿点头称是,继续喝酒吃菜,沉醉于台上的歌舞表演。

    赵大家已经下去,此刻等待的是云音府的一群歌女,声音婉转清亮,让人身心舒畅。

    “宗正大人真的不派人知会存甫一声么?”三长老唐正豪朝着唐祖问道。

    这边马上要把对方侧室一脉斩杀殆尽,那便的存甫代表却还坐镇匠作司为族中事物操劳,作为宗正唐祖、二长老唐弘骏、与他联合推举出的这位唐氏后起之秀,此举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若不是唐罗刚好生了一双能看见修为的眼睛,又有谁能知道能吓得小孩止啼的狠厉杀手,竟是名满西陵的琴艺大家,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

    哪怕已经打过好几次照面,唐正豪都没有从云飘飘身上感受到一丝属于武者的气息,此等高妙的敛息术,令人瞠目结舌。

    宗正唐祖看着三长老,冷冷道:“这是对他的惩罚。”

    爱之深,责之切。真是因为对这位分宗代表寄予众望,唐祖才格外不能原谅这位杀手竟是通过这样一种拙劣的方式便混入了唐氏的核心中央。

    自纳星之礼以来,云飘飘每日都打着为唐存甫送饭的由头进出于玩云岭的匠作司,唐氏机要的屯兵之地与阵法所在怕是早就被此女看了个通透,要不是唐罗发现的早,两族一旦全面开战发现后院起火,这便是灭顶之祸。

    “只是一时淫心作祟,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却不自知。”宗正一提起这事儿便大为光火:“堂堂上位者竟勘不破区区美色,枉费栽培了他这么久!”

    作为族中长辈,总是对优秀的后辈充满善意,这其中当然有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更多的却是想要将衣钵传承下去的家族精神。

    就跟曾经唐氏无数先辈做的那样,将自己的经验和绝学毫无保留的教给族中后背,让家族可以一代更胜一代,所谓的豪族底蕴,可不仅仅是依靠宝船游弋的掠夺,更多是因为族中能人辈出,个个优秀。

    唐存甫于宗正等人来讲,就是一个出色的后辈,看着这样一个人栽倒在美色之上,其中愤怒可想而知。

    三长老一听便知道宗正是铁了心要唐存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也不再多劝,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这味道一尝便知道是桑闲府的大厨,口感鲜活又富有层次,顶级的食材加上顶级的厨艺,对唐正豪这样的好吃者来讲就是最好的享受。

    桌上的谈话并没有想要隐瞒的部分,几位都是落落大方的直接说出,但其中的信息却是吓得两小只连筷子都掉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阁老唐弘涛看了两人一眼,笑着安慰道:“别紧张,很快就会过去的。”

    小正太唐星和小姑娘唐贞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忐忑。

    ……

    玩云岭、匠作司小楼

    正在处理公务的唐存甫突然左眼狂跳,一阵心悸。

    这突如其来的不想征兆让他心神不宁,所谓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难道是会发生什么大事?唐存甫心中暗忖。

    思来想去,近来家族最大的事便是渝西岭之战,虽然他主事匠作司,但一半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前线的战场上,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意见,但他确定笃定这渝西岭肯定要丢。

    所以近来他不断加固正南、东南、西南的防御阵地,希望能在渝西岭被破之前将防线加固到坚不可摧。

    但这突如其来的眼皮狂跳,让唐存甫突然意识到渝西岭很可能会出问题,族中应该早作准备。

    “管事!”唐存甫朝着门外招呼道:“立刻备车,我要去祥云谷一趟。”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出现了这样的预兆他便该第一时间知会族长,但他很是不喜唐志的做派,所以便想将这个不祥的征兆先通知宗正。

    再不济也让宗正多关心渝西岭,以防有变。

    坐上兽车,唐存甫便赶往祥云谷,一想到可以见到云飘飘,他的心中便又是一阵火热。

    原本他以为自己喜欢云飘飘只是因为欲望,和那曾经西陵第一美人的名头。

    但真正了解了这个女人后,他发现自己竟是真的爱上了。

    这个半生不幸的悲苦女子理应有个疼爱她的人,既然对方不惜拿自己的一切做赌,他又怎么会让心爱的女人输。

    兽车停在了新武堂的正门,却没听到宴会该有的喧嚣,唐存甫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便想冲进去一探究竟。

    两根精铁长矛交错在他的胸前,将武堂的大门封住,正是两名护卫。

    “统领大人有令,除了请柬持有者,宴会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武堂。”

    唐存甫将横在胸前的长矛一掌拍开,朝着拦路的护卫冷声道:“你认不得我么?躲开!”

    久居上位的分宗代表自有一股威势,何况是二房主脉的嫡系,两名护卫不敢阻拦,便看着唐存甫闯入了武堂中。

    一名护卫不忿的想拉动警报,却被队友拉着拦住了:“这可是存甫代表,很可能是下任族长,你不想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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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会怀疑唐存甫对唐氏的忠诚,因为分宗代表本就是被所有分宗家主推选出来的人,用来代表所有完成出户建府优秀族人的那几位。

    一直以来宗正之位便是由分宗代表中选举而出,即便是族长的选举,分宗代表也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而唐存甫担任分宗代表的这些年里,更是赢得了大部分分宗宗主的心,所以当他说要取唐志而代之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的支持者。

    对族人不遗余力的帮助让唐存甫在整个家族中风评无限,即便是神武军的将士在听到他的命令时,都下意识的停手,可见一斑。

    唐存甫安抚完族人,便朝着主桌走来,并向桌上的人一个个打了招呼:“存甫见过宗正大人、阁老大人、三长老。”

    又转头朝着唐星点点头,又对唐贞道:“你父亲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再过数日便会彻底痊愈,不用太过担心。”

    “谢谢存甫代表。”得到父亲即将伤愈的消息,唐贞不由面露喜色,连连道谢。

    唐存甫勉强微笑点头算是回应,深吸一口气,他望向不远处那个衣袂飘飘的绝世美人,面色凄然地自嘲道:“飘飘,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云飘飘不想看唐存甫一眼,眼中满是愤怒,冷冷道:“早些告诉你?是不是在纳星之礼就可以动手了?唐存甫,你不当风媒属之长真是可惜了!”

    她接到的任务确实是潜入北山待命,而她也很好的完成了这个任务,至于跟唐存甫的结合,纯粹是一场意外。

    只是没想到这场意外却是让她二十年谋划功亏一篑,是她技不如人,她认,但她恨!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会帮你逃走的,至少是你!”事已至此,唐存甫已经不想再纠结对错,他只想告诉不远处的那个女人,自己的心意。

    这番话让云飘飘愣住了,转脸对上了唐存甫那炽热的目光,深深的爱意犹如初见,她觉得唐存甫没有骗她。

    因为对方实在没有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撒谎的必要,何况还是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的手上,可是有着唐氏十数条人命啊。

    女人眼中有泪,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这样死了,也可以。

    只是相比女人的得意,宗正却是勃然大怒,寒声道:“存甫代表,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本代表很清楚,宗正大人!”唐存甫眼神对上宗正的怒火,毫不相让道:“既然宗正可以在不知会一声的情况下就剿灭族人家眷,难道还不许族人助其逃出生天么?”

    “荒唐!”宗正不相信唐存甫居然会直接顶撞他,大怒道:“这便是你对此事的态度么?”

    看着两人起了争执,三长老唐正豪连忙介入事宜宗正消气,又对着唐存甫解释道:“并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云飘飘非但是一位顶级杀手,更是弥氏特种风媒的宗主。若是一开始知会你,我们又怎能瞒过此女,将云音府一网成擒?”

    云飘飘眼神又是一软,从唐存甫三人的对话中他已确定,自己的情郎果真没有出卖自己,这样一来,也就无憾了罢。

    只是这番解释并没有让唐存甫有所动容,依旧冷声道:“我不管飘飘以前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家眷,是我的内人,不管是曾经或是现在,她的罪便是我的罪。今天你们越过家主审判家眷,明天你们是否要枉顾族律私设公堂?这便是唐家宗正、长老的行事风格么!?”

    劝架者亦被怒火蔓延,唐存甫非但没有领情,反而唐正豪也带了进去。

    宗正唐祖想不到自己如此看好的一个后辈今日因为一个女人便会接二连三的进行顶撞,强按怒火冷冷问道:“那存甫代表打算如何处理?”

    “这是我的家事,自然是由我处理。”唐存甫毫不客气道:“即便她们真是弥家的特种风媒,活着的,也比死去的更有价值!”

    “呵。”唐祖冷笑一声:“存甫代表可知,这些女人个个身怀暗杀绝技,一身修为非同小可,即便是神武军中精锐也不敢断言稳胜,特别是那云大家,暗劲大成遍布全身,统领唐羿与之对战几百合都那她不下,活捉?”

    活人永远比死人更有价值,但也要看这个活人的危险程度,有些人还是停止呼吸更能让人放心。

    见识过云飘飘的战力,唐祖才算明白为何这人会被称作西陵第一杀手,就连曾经唐氏的几名武宗也会栽倒在其手上。

    一身武宗的修为仅是基础,暗劲大成的柔术宗师,敛息能力强到极致的隐形刺客,唐氏武宗本就极擅近战,但唐羿与云飘飘对垒却讨不到什么好处,十分劲力打在云飘飘身上只剩三分,而对方御劲化劲的技巧已近巅峰,近战端连连吃亏,若不是唐羿灵力比云飘飘深厚,早已败下阵来。

    虽然两人身处宴会中心无法全力爆发攻势怕伤到自己人,但观一叶足以知秋,便是能够全力爆发,唐羿拿下云飘飘也在千招之外。

    而更大的可能性是,唐羿根本追不上云飘飘。因为她除了一身暗劲是专门为了克制唐氏之外,那套如同鬼魅的身法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仿佛暗合天机术数,看云飘飘战斗仿佛是在欣赏一出诡异的舞步,有时明明看她重心前倾却是在后退,左右飘忽不定,进退无从分辨,而且速度极快。

    若不是阵法将宴厅整个罩住,可能云飘飘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连玄机玉都不用启动。

    这样一个强悍的杀手,宗正唐祖岂能容她活下去。

    唐存甫自然知道宗正绝不会同意放过云飘飘,但他却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面前,所以只有让云飘飘束手就擒,才是她唯一的生路。

    “飘飘。”唐存甫转向白衣美人,哀求道:“相信我,你只要散功束手就擒,我发誓一定会保你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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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接近武堂,唐存甫的心中便越是心神不宁,随着越来越靠近壮行宴,他的心却是越来越沉。

    大地中隐隐透出的光亮说明武堂的防御阵法已经启动,笼罩的范围正是东面宴会的场所,光壁如同半圆的穹顶将整个会场罩住,难怪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里面究竟怎么了?唐存甫不由得双拳紧握,隐隐有些担心,因为云飘飘和整个云音府的姑娘还在里面。

    站在光壁之前的唐存甫体内天人交战,一个念头告诉他,没关系的,宗正大人、秘术阁老、三长老、神武统领都在此处,武堂地底的闭关所中还有顶级供奉存在,这般强大的阵容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不进去也没什么关系。

    而另一个念头却是不断提醒他,祥云谷地处北山中心,弥氏便是有天大能为也无法将攻势悄没声息的蔓延至此处,所以武堂阵法的启动绝不是因为外力因素,而受邀参加壮行宴的都是本脉的武宗们,绵延数代甚至十数代的优秀武宗,还有已经参战的武宗代表。

    开启阵法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困住某些人。

    “不行,我得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了!”唐存甫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这场天人交战还是分出了胜负。

    自担任匠作司的主管以来,因为职务之便他已将北山群落所有的阵法操控了然于胸,虽然不在中枢无法做到控制,但将体内灵力操控到某个特定频率让阵法不再排斥却非难事。

    有了决议的唐存甫调动丹田灵力,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其身,那光华就跟阵法光壁一模一样,同质同源。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浑身金光的唐存甫回头,看到了向光壁走来的唐罗,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以存甫代表的智慧,难道想不出这阵法是为谁开的么?”唐罗耸耸肩,也是有些无奈。

    若不是因为唐星拿了自己的请帖,还将唐贞卷进来,自己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武堂。

    弥阳袭击赤霞峰,如果不是武宗唐谦的护卫自己根本无法囫囵归来,小灵界之行已经让对方失去一个女儿,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蠢弟弟的失误,害的人家另一个女儿也身陨。

    听到这话唐存甫面无表情,只是笼罩其身的金光闪烁,预示着这位分宗代表心中有多不平静。

    他又怎么能不知道,这宴会之中,唯一能称作外人的,只有云音府的姑娘和云飘飘,只是这份判断却被他生生压下,在没有亲眼看见之前,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金光再次变得坚定,唐存甫扭头钻进了阵法中。

    虽然同在武堂里,但阵内阵外仿佛两个世界,喊杀声,爆破声不绝于耳,原本的壮行酒宴却变成了血色夜宴,鲜血将整个会场染得透红,唐氏的武者们追着云音府的琴师、舞姬们杀戮,满地的残肢断臂,打翻的桌椅酒菜,都在告诉唐存甫,他心中最不愿意成真的那个想法,真实出现了。

    “不...不会的。”唐存甫双拳紧握,他要找到云飘飘,他要问一个清楚,他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两个神武军的战士追着琴师小慧,少女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她施展着一种高妙的身法左躲右闪,但身上的伤口还是越来越多,两名神武军的战士就像是戏弄猎物的捕手,只是追着受伤的麋鹿要她血流殆尽而死。

    走投无路的小慧看到了唐存甫,眼中爆发出生计,朝他直扑过来,可还不等她靠近,便被两掌排风打在了后背。

    看着熟悉的琴师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唐存甫怒了,血液在身体中涌动,粗壮的青筋爬满了整个脖颈。

    “你们在干什么!?停手!都给我停手!”愤怒的大喝响彻整个光壁内,也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近处的一些神武军将士听到唐存甫的命令,下意识地便楞在原地,就连远处的一些武者,也都止住了攻势。

    云音府的姑娘们在这声大喝之下成功得到了喘息之机,纷纷朝着后台处聚拢,与神武军泾渭分明的对峙。

    而整场宴会骚乱成这样,主桌的几人却还是在喝酒吃菜,除了统领唐羿出去压制云飘飘外,宗正、阁老、三长老都是未曾离席,此刻听到唐存甫大喝,三长老唐正豪对着宗正唐祖道:“存甫来了。”

    宗正唐祖扭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叹道:“这样也好。”

    与其到时候听人转述,不如自己看见自己的错处,也好想想以后怎么不犯同样的错误。

    一名分宗代表的错误可以被兜住,若是等他再进一步,即便再被看好,错误也无法弥补了。

    随着唐存甫的大喝,就连正在交战的云飘飘和唐羿都分了开来,壮行宴上的战斗得以喘息,总算能让人好好梳理下今晚的事。

    要说懵逼的,今晚可不止唐存甫一个,那群本来是来参加壮行宴的武宗代表以及分宗家主,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神武军怎么就突然杀向后台,更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舞姬能跟神武军的将士打得有来有回。

    只是作为分宗家主,直接质疑总归有以下犯上的意思,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代表出现,被护在一旁的他们朝着唐存甫连连问道。

    “存甫代表,这究竟是怎么了?”

    “存甫代表,云大家不是你的妾室么,怎么修为如此之高?”

    “存甫代表,这些云音府的姑娘怎么这样厉害,不是说阴流珈只能让身轻体软么?”

    “存甫代表...”“存甫代表.....”

    七嘴八舌的问题在唐存甫一出现便爆发开来,可作为第一代表这些问题,他却一个都答不上来。

    苦笑摇头,唐存甫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苦涩道:“诸位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还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众人理解地点点头,恢复了安静。

    只是一些宗主的眼中却隐隐有些不忍,因为他们已经大致猜出,为什么神武军会对着一名分宗代表的家眷进行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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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分宗代表身份说出包庇叛逆的话,唐存甫的行为不论放在哪个家族都足以治罪,但此时在场的神武军与分宗家主们却没有出声质疑。

    这当然不是因为众人被唐存甫的情真意切给感动了,而是只要想到能活捉一位署长级别的人物可以给战局带来多大的便利,众人也就无视了唐存甫的逾越。就连最重礼法的宗正亦是没有出声驳斥,静静等着云飘飘回应。

    但面对唐存甫的深情,那个绝美的妇人依旧决绝。

    “若你不是唐家人,该有多好。”云飘飘唇齿微张,吐露完遗憾便又化身白衣修罗,朝着神武军统领唐羿攻去,招招不离要害。

    而神武军的战士们,也朝着云音府所在的位置,施展各种合击轮番压制。

    一群刺客拉开阵型与战士对垒,胜负的天平不住向唐氏倾倒,看着云音府一张张熟悉的脸孔被炸得四分五裂,唐存甫双拳紧握,浑身都在颤抖。

    他想不通,为何这唯一的生路云飘飘还会拒绝,难道曾经的情真意切,都是假的么?

    宗正唐祖看了一眼,摇摇头朝着神武军将士命令道:“停止合击,尽量活捉她们。”

    只是短短一会儿,云音府三百余名琴师、舞姬便倒下了三分之一,全副武装的五百名神武军战士已经形成绝对的人数压制,活捉也并非难事。

    毕竟蜕凡武者的体力灵力很是有限,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中不多时便会陷入力竭,如果还能用这些人威逼云飘飘就范,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到命令的神武军将士停止了合击技的施展,以三三两两的小队阵型突入了乱做一团的云音府人群中,开始了近战肉搏。

    不多时,两百余名云音府余孽便被控制住,但在神武军近战压制的过程中,地上依旧多了几十名琴师、舞姬的尸体,仿佛凋零的花,令人惋惜。

    此时只有云飘飘与唐羿还在半空中对战,两人每一次交手便荡出一道金白两色交织的光华,美轮美奂。

    特别是一身白衣的女子,面对神武军统领凶猛的攻势毫不在意,嘴角噙着微笑在天空中飘舞着,玉足轻踏便是一朵白云,像一只蝴蝶在花间穿行。

    久攻不下的唐羿攻势越发猛烈,摘天手、极芒指连番施展,却依旧被云飘飘险之又险的闪避开去,而看女人的模样,感觉毫不费力。

    “这等身法绝不是弥氏所能拥有的。”阁老唐弘涛看着两人比斗断言道:“她的步伐中有幻魔身法、祥云步和鬼步的影子,每一种都是玄级以上的秘技,没有十几二十年年的浸淫根本达不到她如今的程度,若说云飘飘只是云氏的旁支,也太不合理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宗正唐祖冷笑道:“二十年前朝昌云氏如日中天,暗中控制的世家还少么,他们早就对陵江两岸垂涎不已,可惜商人的缺点就在这儿。贪婪又没有自知之明,大年之夜被人连同族地一起夷平,实在可笑。”

    两人毫不避讳的交谈就连声音也没有放低的意思,正在与唐羿交战的云飘飘听见唐祖这样贬低自己的家族,登时大怒。

    奋力挥出一掌,体内云气化作数十道气剑,便朝着唐祖周身大穴功来,自己却被唐羿一掌正中后心,击飞出去,血洒满地。

    而她寄予厚望的云气百流,被一只金色手掌轰然捏爆,正是阁老唐弘涛的摘天手。

    被一掌拍入地上的云飘飘站起身来抹去嘴角鲜血,柳眉倒竖朝着唐祖喝骂道:“一个强盗世家也敢口不择言,云氏鼎盛时你唐氏还不知在何处劫掠呢!”

    心神动荡急怒攻心,数种劲力震荡内腑,云飘飘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才算是舒缓很多。

    她能允许自己失败,但绝不允许有人侮辱云家,哪怕这个传奇的商人世家现在已经破败了,但一千多年的光辉决不容许外人奚落。

    唐祖背负双手,毫不介意云飘飘的说法,反而淡淡道:“空有名气却无与之匹配的实力,这种强大不过是别人嘴里的一块肥肉,云大家以为然否?”

    “那也比你唐氏劫掠造下那么多杀孽,至今只敢偏居一隅强!”云飘飘毫不相让,已经自知必死的她只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维护家族的尊严。

    接二连三的历史功绩让宗正唐祖一张脸彻底阴沉下来,正要下令格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既然云大家如此厌恶杀戮,为何还要投靠弥氏,这十几年来屡屡针对唐氏?”唐罗漫步在尸体中,小心地避开每一片血污,走到了主桌一侧,朝着众人行礼:“见过师公、宗正大人、三长老,羿统领。”又横了一眼小正太,表示一会儿再算账。

    而云飘飘看见来人是唐罗后,冷声一笑,反问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当然。”唐罗耸耸肩:“我这些天看了所有关于云音府还有朝昌云氏的卷宗,实在不明白唐氏究竟哪里开罪了云大家,值得一位琴艺大师彻底放弃了自己毕生的追求,也要找我唐氏报复。”

    若说满手血腥,弥氏和唐氏相差无几,而唐氏劫掠的地方多是外洲边境,甚至是东胜大陆,与云氏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所以这些天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不开的迷就直接问答案,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他想从云飘飘处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因为唐氏是徐氏的亲族,不知道这个答案,天骄满不满意?”云飘飘突然癫狂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珠泪横流:“我知道自己便是拼了性命也无法找到元洲徐氏报仇,所以便找到了你们唐氏还债!”

    提起元洲徐氏云飘飘脸上满是怨毒:“只恨弥家胆小如鼠,徐老赢身上明明有着可改变大陆格局的血脉,他们竟然不敢出手!”

    这可能是她离复仇最近的一次,如果能借弥氏的刀杀死徐氏的天下行走,即便死了她也觉得能对得起云氏列祖列祖。

    可惜看似蛮横霸道的弥家做事却十分谨慎,哪怕她系数再多徐老赢血脉能力的好处,弥氏的那群长老也不敢冒这风险。



    在云飘飘毫不避讳说出云家的灭族仇人是元洲徐氏后,众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人一定要针对唐氏。

    谁让唐家是徐氏的亲族呢,除了享受这份荣光外,自然还要承担一份因果。

    只是这段因果也来得太没由来了,唐罗摸摸鼻子,只感觉云飘飘说完因由之后,族人看自己的眼光都怪怪的。

    早知道不问了,心中买由来生出一丝懊恼,现在的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既然是灭族只恨,便已经可以确定了云飘飘绝不会原谅唐氏,也许云音府这些姑娘严刑拷打威逼利诱还会有效果,但一个怀着灭族之恨誓要复仇的女人,注定不会跟唐家合作。

    宗正的眼光忽然转冷,对着唐正豪道:“三长老,请您与羿统领一起,将此獠速速格杀!”

    如果没有一层徐氏的关系,他们又怎能拿到小灵界如此多的功法秘术,在得了这份天大的好处后,徐氏的因果承担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压力。

    毕竟一个破败的云氏,又能对鼎盛的唐氏产生什么威胁呢,唐祖此刻就连要从云飘飘口中套出弥氏秘密的心思都熄了。

    虽然他不了解云飘飘,但对弥氏那些老对手可是知之甚详,对方只会利用云飘飘对唐氏的仇恨,而不会多么器重她。

    了不得是一个外围风媒署长而已,窥探不到弥氏核心的机密,干得都是些脏活累活,价值大打折扣。

    武堂的法阵每开一秒便是大量的资源损耗,他可不想继续拖着了,将云飘飘杀了,把云音府的女子压入风媒属拷问才是正事。

    听到宗正下令要杀死云飘飘,唐存甫登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口中大喊不要,却被金色的手掌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随着三长老唐正豪的飞身而出与神武军统领唐羿两面夹击,本就有伤在身的云飘飘仅是一个照面便被击中数掌,连连呕血。

    虽然云飘飘的身法很是经验,但身体强度比之顶级的武宗还是相去甚远,哪怕卸了七分的劲力,剩下三分也足以将其重创。

    如同狂风中飘荡的柳絮,一袭白衣在狂狼怒涛的金色掌影中,渐渐凋零,最终摔在了地上。

    神武军统领唐羿与三长老唐正豪极有默契的同时收手,而宗正唐祖也将压制着唐存甫的金掌散去。

    能够身居高位者自然也曾年轻过,也曾冲动过,他们能够理解唐存甫的狂热,但他们无法放任这份狂热。

    只叹人生无常,造化弄人。但是作为长辈,他们可以在能力范围内给其最后一些照顾,比如能让唐存甫最后与云飘飘说上几句话。

    毕竟一个全身骨骼经脉尽断的武宗,实在算不得什么威胁了。

    连滚带爬的唐存甫靠近云飘飘,将女子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他能感到大量的灵力自怀中女人的体内散溢,这是武宗临死的征兆。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在怀中死去,这种无力让他几乎无法面对。

    可女人只是狡黠笑着,虚弱道:“妾..妾身..的身体,是不是..更软了。”

    记得男人曾经说过,最爱的就是她柔软的身体,所以现在他应该更喜欢了吧。

    唐存甫泪流满面,连连点头,泣不成声:“是..是...”

    经脉尽碎、骨骼尽毁,全凭体内灵力延续生计的云飘飘越来越虚弱,她想抬起手摸摸男人的脸,拂去他的泪,却连耸肩都做不到。

    费劲全力只能将脸靠着男人胸膛仰起,轻声道:“想让..夫君.看..妾身..真正..的模样。”

    仅剩的灵力在脸上荡漾,云飘飘的模样产生了一些变化,唐存甫伸出颤抖的手抚在女人的脸颊上:“真好看。”

    “骗..骗人。”云飘飘琼鼻微皱,娇嗔一声,然后闭上了眼。

    随着体内维持生机的灵力消散一空,云飘飘的身体逐渐变冷、变硬,唐存甫呆呆地抱了良久。

    直到武堂的大阵停止,宾客散去,整个宴所空无一人。

    直到下人们开始整理满地的血污尸体,冲刷大地,他才将云飘飘横抱起来,向外走去。

    翌日,唐氏的信使跑到了渝西岭西南面弥氏的临时驻地,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弥氏武堂首座。

    弥海看了信后勃然大怒,率联军又对渝西岭发起了进攻,却被唐森率领的精锐武宗们再次阻挡在正南面。

    而憋着一股怒火的弥海显然已经不顾损失,仗着联军人多势众分兵数路,化整为零,从各个角度强行登陆渝西岭。

    就在弥海以为终于要建功的时候,却从后方传来据点被袭的消息,正是唐弘骏带着大量唐氏武宗对联军囤积物资的据点进行偷袭。

    已经开始建立优势的弥氏联军只能放弃战果回援,没想到一直被压制的渝西岭守军们却不要命的突了出来,死死拖住了联军撤离的脚步,战事一下子逆转,弥氏成了且战且退的守方,唐森等人倒成了攻方。

    一直退到渝西岭十余里外,唐氏武宗才算放弃了这场追击,让弥氏联军得以回援。

    可当弥氏回到据点的时候,只发现一片狼藉,所有防御工事被摧毁不说,几名守备的武宗也启动玄机玉遁离,留在据点的后勤人员全被掳走,仓库更是被洗劫一空,灵甲和宝药损失惨重。

    唐氏的支援来得又快又猛,深谙兵法之道的弥海知道弥氏据点的布置已经暴露,立刻带着联军赶往另一个物资据点。

    果不其然唐弘骏所率领的唐氏武宗在攻击完联军据点后,连休息都没有就奔向了另一个囤放物资的据点。

    好在弥氏联军赶到得及时,未能让唐弘骏得逞。

    众人在据点上空爆发一场大战,身处敌军腹地的唐弘骏不敢恋战,且战且退到了渝西岭西北的一处据点中。

    弥海害怕继续被夹击,便停止了追击,带队回据点修整,并传信南岭兽谷求援。

    虽然早就知道唐氏一定会支援渝西岭,但这种以攻代守的激进支援方式是弥海没有想到的,虽然失去了一座据点的物资,却也让弥海探出了唐氏的虚实。

    大长老唐思源一定还未苏醒,不然带队的便不可能是唐弘骏!



    从大战的开始,弥氏的战略目标便不是要消灭唐氏的高端武力,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一个带着玄机玉的武宗强者有多难击杀。

    但那些年轻的蜕凡不一样,哪怕穿上灵甲,一个蓄势待发的蜕凡合击便可让其受伤,更别说仙禽羽卫的箭雨和凶境的突袭了。

    在唐氏的强者们抵挡联军的时候,真正的杀手锏早已潜伏在对方身后,只要将唐氏的中生代杀掉三成,便能让其几十年无法喘气。

    不管唐氏得了多么了不起的底蕴功法,想要将其变成实力终归还是要靠家族嫡系与宗族武者,所谓的豪族底蕴便是这些不断成长的年轻人。

    这些人,才是弥氏真正的目标,早在大战之初,族长弥锦便早早将基调定下,这才是七大望族愿意投效的根本。

    如果今天弥氏的目标是要将整个唐氏灭族,根本没有望族的族长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与弥氏联姻,毕竟真正拼杀起来,他们家的武宗肯定比弥氏的更危险。

    而弥不负不惜向萧锦林透露这个战略秘密,也是为了安对方的心。

    萧锦林听着弥不负描述的战略计划,点头称赞道:“弥氏终归是弥氏,眼光与布局都是一流,了不起。”

    相比于依靠联军灭族,当然是击杀唐氏年轻人的计划更加可行,看来弥锦并没有因为七族的投效便昏了头脑,依旧保持着冷静。

    弥不负听到萧锦林的称赞,笑着道:“萧兄,老夫那侄儿弥竹至今未曾婚配,族长之女也到了及笄之年,七大望族之长连番求亲而不得,族长的心思您难道还看不出么。”

    联姻永远是利益联盟的第一步,而联姻对象的地位很大程度上表明了对联盟对象的看重。

    七大望族现在都是弥氏亲族,但他们娶得大多都是长老之女,或是将族中小姐嫁给了长老之子,至于族长的子女至今都是虚位以待,等待的是谁,不言自明。

    “不负兄,若是子玉还在,老夫倒真想为其做媒,可惜如今...”说起联姻萧锦林便想起了萧子玉,一阵失神,就连想说的话都停住。

    弥不负看着萧锦林的模样,知道对方是还未下定决心,毕竟关乎家族的大决定都是要跟长老团商量的。

    识趣的弥氏三长老将手中酒坛饮尽,站起身形告辞道:“此刻渝西岭大战,老夫奉命驻守凌波峡,无法逗留太久,还请萧兄好好考虑,三日后,老夫再来拜访。”

    “不负兄慢走。”萧锦林亦是站起身子,亲自将弥不负送至营帐外,目送其御空而起。

    背负双手的老人一直看着弥不负的身影在天边化作一颗小点,才走回营帐。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营帐此刻萧氏六位长老全员到齐,还有前族长萧白鹤,七人坐在营帐内的蒲团上,目光炯炯看着萧锦林。

    “师尊。”萧锦林先朝萧白鹤拱手行礼后,又朝六名长老一一点头示意,然后道:“就跟唐族长计划的一样,接下来我们便与弥氏开始接触,取得对方信任,诸位长老可有什么意见?”

    ……

    十一月廿一

    渝西岭终是被弥氏攻破了

    哪怕有着唐森驻守,唐弘骏支援,武宗人数差距过大依旧让这场战斗的天平渐渐朝着弥氏倾斜。

    百余名武宗的大战将渝西岭的山峰生生削去大半,原本巍峨高耸的山峦现在就像是坑坑洼洼的蜂巢,一些山峰更是化为齑粉,那是唐森金岩战体与弥阳神柳化身交锋的痕迹。

    虽然失去双手的弥阳在近战端已经失去了与唐森争锋的能力,但神木血脉威能不减,依旧将金岩战体牵制住。

    渝西岭终归易主,好在唐氏的武宗伤亡不大,现在攻守异位。

    占领了渝西岭的弥氏联军成为了守方,而首座唐森与二长老唐弘骏带领的武宗们日夜不停的骚扰渝西岭,唐氏的合击技在攻坚战上效果惊人。

    横亘天地的金色巨掌一击便能打爆一座山峰,便是凶境武者也无法抵挡。

    相比于防守,唐氏的武宗们更擅长攻坚与征伐。

    没了渝西岭的牵制后,反而将唐氏武宗们的攻击发挥到了极致,偌大一座渝西岭在日夜不断的攻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矮。

    但随着弥氏联军在渝西岭驻扎的武宗越来越多,唐森与唐弘骏的骚扰越来越难取得成效,但还是将弥氏联军拖延在渝西岭动弹不得。

    可明眼人都看出来,唐森等人只是在为了北山修筑防御阵地和家眷往北山深处撤离拖延时间,无奈能够化身金色巨人的武者实在太过犯规,一时间众人还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毕竟一个来去自如,破坏力惊人又打不死的武者,任谁看到都会大感头痛。

    ……

    十一月廿二

    北山群峰、药堂山谷

    昏迷了许久的唐思源终于醒来,一睁眼便问:“天柱他们都回来了么?”

    唐天柱便是在青雾蔓延时启动玄机玉遁走那支武宗小队的队长,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二十天的唐思源看到了医师们复杂的脸。

    “天柱武宗们早已回来,现在正在前线。”唐青衣一边将蓄满毒雾的灵珠从唐思源胸口取下一边劝道:“大长老,您虽然已经清醒了,但这些日子七绝毒瘴将您体内的经络腐蚀的厉害,您还需要一段时间静养,这几日还请您不要离开药堂。”

    唐思源一听唐青衣说法,连忙进入内视,发现自己浑身的经络果然萎缩变细,如果说曾经他的经络中能流动数千道灵气的话,现在最多只能流淌几百道。

    青雾之毒竟然剧烈如斯,唐思源退出内视眉头紧皱,朝着唐青衣问道:“那弥青蛊究竟是谁,这七绝毒瘴又是何物。”转头看看另外几张温床上依旧昏睡的武宗,又问:“高旻、飞鹏他们何时能醒?”

    “弥青蛊是弥氏供奉,一百年前号称蛊魔,是弥氏送去神药宗修炼的嫡子,学成后回来担任弥氏长老之位。”唐青衣一件一件解释道:“这七绝毒瘴便是神药宗的绝学,六长老和飞鹏武宗没有大长老修为深厚,但好在藏经阁中有关于七绝毒瘴的解法,最多三五日等到体内毒瘴被灵珠吸收便能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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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回武堂,仙禽羽卫全军待命,所有武堂现役武宗支援鹿角山,通知气族联军组织一支大队,来鹿角山待命。”首座弥海朝着风媒连连下令,打算在唐思源苏醒之前拿下渝西岭,甚至不等联军与弥氏完全磨合完毕,便要让七族派出大队支援。

    武者兵锋,合击者为一小队,所谓大队便是十支以上小队组成的武者集团,加上武堂现役的驻守的二十余名武宗,弥海对渝西岭势在必得。

    虽然唐弘骏带着支援部队偷袭了两处据点,但等到大军集结之时,便是渝西岭易主之日。

    ……

    赤霞山、丹阳山主峰、萧氏宗主营帐内

    萧氏族长萧锦林与弥氏三长老弥不负对坐饮酒,两个年轻时打生打死的对手此刻却是相处和谐,推杯换盏,好似老友。

    又是数坛美酒入腹,萧锦林脸色微红,笑着打趣道:“不负兄今日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找老夫喝酒的吧?”

    一袭彩衣的弥不负穿着打扮虽然花哨,但为人却很是豪迈,将手中剩下的半坛烈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沉声道:“此次老夫前来,一是为了上次太上长老袭击赤霞山致歉,太...”

    萧锦林摆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致歉,冷冷道:“萧氏并不是赤霞山的主人,所以只要弥氏不进犯南屏峰与丹阳山,边跟萧氏没有关系。”

    生硬的语气代表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弥不负苦笑问道:“萧兄还在怪太上鲁莽?”

    “老夫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堂堂弥氏太上出手,还拿不下一个蜕凡武者。”萧锦林恨声道:“若是弥阳能够一击建功,我那徒儿又何至于身死!”

    直到酒杯在手中粉碎,萧锦林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将碎片放到一边,重新给自己拿了个杯子,斟满饮尽。

    看着萧锦林的状态,弥不负眼中喜色一闪而逝,忙劝道:“萧兄节哀,喝酒喝酒。”

    又是一阵推杯换盏,萧锦林的脸色更加红润,弥不负眼珠一转将手边酒坛放下,劝道:“萧兄,唐氏如今狗急跳墙,彻底彰显了自己强盗本性,特别是唐罗此子,先是杀我弥氏天骄公子楚,又将萧氏英杰斩杀,野心昭然若揭。若是放任此子成长起来,恐有大患啊!”

    看见萧锦林沉思,弥不负再道:“这次愚兄前来拜访,除了致歉外,便是想请萧兄出手,将唐氏彻底赶出西陵。”

    没有人比弥氏更加了解唐氏的底蕴深厚,若是真的爆发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除了两败俱伤外没有其他的结果,但七大望族的联军加上萧氏的站边,弥氏便有了驱赶唐氏的底气,这也是家族派他出使萧氏最重要的目的。

    “不负兄,你真当老夫已经喝糊涂了?”萧锦林面色潮红,对着弥不负似笑非笑反问道:“萧氏加上七大望族,确实让弥氏联军在高端武力的人数上有了巨大的优势,但你别忘了,北山群落延绵百里,唐氏确实无法抵挡联军兵锋,但向北山深处且战且退的话,联军也无法快速建功。想要将唐氏赶出西陵?不知这战要耗多久,弥氏联军又要死多少人呢!?”

    家族战士之所以顽强,是因为他们后方都是自己的族人亲眷,在正面战场上以绝对的兵力压制唐氏绝非难事,但想要将唐氏武者建制打废打残,玄机玉耗尽之前想都不要想。

    弥氏当然耗得起,但联军武者怎么耗得起,空口白话,三言两语便想让萧氏加入联军,真当他是个小孩子么?

    而弥氏三长老面对萧锦林的反问,不怒反喜。

    如果萧锦林一口回绝,只能说明他对加入联军之事没有一丝兴趣,但对方只是嫌弃自己口空白话,这说明只要条件到位,萧氏加入联军有得谈!

    弥不负心中极是振奋,其实当弥锦从萧白鹤的表现中阅读出萧氏老人倾向弥氏时他是有些不相信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萧锦林此人对两族有多忌惮。

    但他同时也清楚萧子玉在这个老人心中有多么重的分量,自萧子玉觉醒血脉之后,萧锦林便神隐于西陵,带着这个小徒儿四处寻找灵火奇遇,为的就是塑造一个顶级的萧氏强者。

    可以说萧锦林将萧氏的未来全都赌在了萧子玉身上,但现在未来没了,萧锦林只能面对现实,为萧氏打算一个新的未来。

    要么举族离开西陵,要么在唐弥两氏中选择一方站边,现在看起来,相较于唐氏,弥氏的机会更大!

    弥不负想起族长弥锦临行前的嘱托,满面笑意道:“萧兄乃是兵道大家,战局变化自是瞒不过你的眼睛,不错,若是唐氏望北山深处撤退,联军是拿他们没什么办法,而根据血鸦传回的消息看,唐氏最近频频往北山深处搬运大量物资,想来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眼下渝西岭的战斗刚刚打响,唐氏便已开始向北山深处搬运物资,这无疑特别符合唐志的行事风格,弥不负将这个消息透露出来,只是想让萧锦林知道,而更重要的是。

    “这些日子我族的仙禽羽卫每日从龙江上游运送粮食往返于西陵,萧兄可看见了?”

    萧锦林点点头:“弥氏仙禽羽卫冠绝龙州,令人殷羡。”

    “那萧兄可知,仙禽羽卫自南岭兽谷出行采买物资,出去一百骑,搬运物资回来的却只有五十骑?”弥不负眼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快意。

    另外五十骑为何不回城,当然不是陨落了,而是绕了半个西陵,早就出现在北山之后。

    三千仙禽羽卫不消三月便能全员绕到北山深处就位,届时大战开启,唐氏以为安全的北山深处早已成为弥氏的猎场。

    两面夹击,首尾难顾加上联军从各个角度突袭,虽然无法将唐氏武宗统统杀死,但只要消灭他们年轻的有生力量,便能将唐氏打残一代。

    “唐氏这一代出了不少优秀的年轻人,萧兄想一想,若是这些年轻人统统死绝,唐氏除了撤出西陵外,还有什么活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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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话间,山体一阵剧烈的震动好似地龙翻身,又像是流星坠落,让整座药谷不住地晃动。

    “这是怎么了?”唐思源皱眉问道。

    唐青衣对这晃动好似习以为常,将温床边上药台倒下的瓶罐扶正,无奈答道:“自渝西岭失手后,弥氏联军便一直从西南两面对本族进行攻击,幸好几月来匠作司构建的防御工事完备,倒是还能抵挡。”

    这段时间药堂成批成批的造化丹往外运,看得他都心疼,照这样打下去,不出三年五载唐氏的千年底蕴便会被消耗一空。

    现在整个西陵都被淹了,其他世家修养生息都来不及,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两族会选在这个时候开战,图什么呢。

    话刚说完,大地又是一阵晃动,唐思源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暗忖:“药堂山谷已是北山腹地,北山外围的战斗就能将大地震颤成这样,外围的战局该严峻道何等地步。”

    “不行。”唐思源从灵泉中站起身形,朝着唐青衣道:“将老夫衣衫取来。”

    前线战局吃紧,他得问问族长究竟怎么回事,这才过去多久弥氏联军便已攻到此处,情况比他们最坏的预期还要坏上不少,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唐青衣一看唐思源起身,便满脸无奈道:“大长老,您快坐回灵泉中,族长早有交代说,若是您醒来便让我将这信交给您。”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唐思源道:“族长说您只要看过信笺就能明白了,希望您好好养伤。”

    作为晚辈,哪怕是一名医师,碰到唐思源这样主意极正的大长老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搬出族长来。

    唐思源将手中信笺拆开,便当着唐青衣的面进行观看,信不长,寥寥数十字,几息时间便已看完,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是极大。

    看完信笺的大长老颓然坐回盛满灵泉水的温床中,将信纸抓在手里皱成了一团。

    虽然他知道战争不可能不死人,要引得弥氏入瓮更是要有足够的牺牲,但为什么偏偏是那群孩子?

    大长老唐思源心中纠结,却不知如何让这辆已经驶上航道的巨舰转向,无力感遍布全身。

    ……

    短短几天,弥氏联军已经对北山群落南北两面阵地发起了数十次的进攻,参战的武宗也从最初的几十人膨胀到上百人的规模,除了两族的本脉武宗外,选择站边的家族也将自己压箱底的武宗全派了出来。

    南北两侧以阵法加固的山壁已经被彻底打碎,只剩下残峰断崖,向世人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以武堂首座唐森、神武军统领唐羿、二长老唐弘骏、三长老唐正豪为首的唐氏集团数次转手围攻,杀到了渝西岭。

    可无奈弥氏的武宗数量大大超过唐氏,以至于数次攻坚都是无功而返,有了七大望族投靠的弥氏在武宗数量上,已经大大超过唐氏现役的武宗数量。

    十三位长老中除了大长老与六长老没有出战,其余长老皆是带着武宗小队出战,就连宗正也将宗所中的武宗们尽数派出,这才堪堪抵住颓势。

    原以为这场大战就这样僵持住了,但随着弥氏联军第三批武宗的到场,投靠北山唐氏的两个望族家主最先崩溃了。

    朱氏家主与韦氏家主联袂来到逐云峰,求见族长唐志。

    “唐族长,不能再打了,停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吧!”朱氏族长朱鑫满脸菜色对着唐志祈求道,最为一直以来坚定支持唐氏的朱家,在看到弥氏第三批武宗援军后,都有些吃不消了。

    毕竟朱家的武宗本就不如唐氏,虽然现在统一配备了玄机玉、灵甲与丹药,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还是稍有不慎便会重伤。

    朱家一共只有十几名凶境武者,短短几天已经重伤三人,族中怨声载道,最大的原因是没有人能从这场战争中看见什么利益。

    如果说曾经唐弥两族还是为了西陵的所有权在争斗的话,现在龙江改道,对整个西部影响极大,曾经繁华的西陵已经成为历史,而一些如兰山城这样的山城却开始崭露头角。

    即便答应了弥氏又能如何,多一片南岭兽谷能给众人带来什么利益么?朱家与韦家这次联袂前来,便是要表达自己不想打的意思。

    “请唐族长体谅,这些日子弥氏联军猛攻,我族伤了七名凶境强者,蜕凡武者更是折了数百,若是再下去...若是再打下去....”韦氏族长韦昭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只能将目光投向唐志,希望能得到理解。

    这些日子弥氏攻山,受伤最严重的便是新城的武宗与武者小队,然后就是洪水之后投效唐氏的西陵各族。

    之所以会这样,不是因为各族与唐氏众志成城,万众一心,而是唐氏划分给各族的领地便是在南北两侧,哪怕为了自己身后的家人,也得拼命抵抗弥氏啊。

    两位家族今日前来,不光代表他们自己,也代表投靠唐氏的西陵各个族长,只求能够速速停战,给他们一阵修养的生息。

    看着两人一躬到底,唐志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想要将二人扶起,口中还连连道:“两位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可唐志一搭上两人的手,却发现根本无法将两人扶起,一介蜕凡自然是扶不起两名凶境强者的,唐志只能满脸苦笑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唐族长,韦某一生从未求人,今日只求您看在韦氏这些时日为唐氏冲锋陷阵的份上,能让韦氏喘息数月。”韦昭老泪纵横,带着哭腔祈求道:“韦氏薪火传家二百载,殊为不易,还求唐族长给韦氏的年轻人一条活路。”

    扪心自问,易地而处,韦昭觉得如果有这样一支战力强悍还会拼死作战的世家为自己充当前锋,自己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所以他也不奢望唐志能够让韦氏迁到北山腹地,只求能让家族血裔分流,让族里优秀的年轻人离开正面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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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家主何至于此!”族长唐志听着韦昭的请求痛心疾首,对着两人道:“还请两位家主请起,此事是我疏忽了,这些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让我没有安排两族的家眷撤离,实在不该。”

    究竟是疏忽还是故意为之大家心里都有数,实在没必要拆穿,说到底也怪两族咎由自取。

    当时唐氏迎接西陵各族,将北山群峰数块肥沃的土地拿出,示意众人可以任选一处居住,其中有北山深处,与北山外围。

    如果选择北山深处的话,便会被唐氏包在族地正中,所以几乎所有的家族都选择了外围驻扎,即便是到时候两族关系起了变化,也可以轻松进退。

    但谁能想到洪水还没退唐弥两族便打了起来,现在弥氏大军压境,身处北山最外围的各族只能拼死抵抗,想起当时信誓旦旦选择外围驻地的场景,此刻朱、韦两名族长只恨时间不能重来。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后悔便已无用,此刻听到唐志愿意安排两族家眷撤离,才面露喜色。

    “两位族长放心,即日起我便安排外围各族家眷的撤退,并将其当做第一撤退序列!”唐志的语气斩钉截铁,好像是为了要弥补曾经的过失,开始对各族进行补偿。

    所有家族中都有序列,序列便是在资源分配上的倾向,而第一序列便意味着家族最大的关照与偏爱。

    要进入第一序列不光是要嫡系的出生,更是要对家族有着巨大的贡献才可以。

    而此时唐志却一股脑的将各族所有家眷分配到第一序列,这让韦昭与朱鑫莫名的有些震惊,以至于连躬身礼都无法保持,只想看看唐志的表情。

    唐志看到两人终于起身,长舒一口气道:“两位族长可算是起身了。”

    “唐家主此话可是当真!?”朱鑫没有理会唐志的打趣,反而追问刚刚的承诺:“唐氏果真愿意将我们的族人家眷安排在第一序列?不论是驻守,或是撤退!?”

    战时哪里最安全,当然是本营最安全,虽然弥家势大,但想在一时半会儿攻进北山腹地也是痴人说梦,前线武宗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的伤亡,总能给本营留下足够多的反应时间。

    最坏最坏不过是掩护撤离而已,如果家眷能够转移道本营中,拼死作战又有何妨?朱鑫目光炯炯望着唐志,希望得到一个承诺。

    “也不能全都安排到第一序列。”看着两人满是期盼的炯炯目光,唐志满脸不好意思,仿佛也意识到了刚才的承诺太重。

    韦昭与朱鑫脸色一变,虽然早有预料不可能全都安排成第一序列,但只要在序列中,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那请问唐族长,各族的家眷您打算如何安排?”

    唐志沉吟了一会儿,朝着两人道:“各族最优秀的嫡子三人可以进入第一序列,其余嫡子进入第二序列,庶子女眷作为第三序列。两位族长看这样是否可行?”

    两人大喜过望,虽然这些日子早就感受过唐氏的大气,但再一次感受还是让他们不敢置信。

    投靠唐氏的西陵氏族虽然不多,但也足有几十,换言之唐志是拿出了百余人的第一序列名额,虽然只是初初投效,难免有收买人心的意思,但光是这一个举动就让两人相信唐志的诚意。

    又是一躬到底,两人心中感动只能用行动表达,唐志看到两人行动,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劝两人起身,快快统计名单,还派了宗所管事协助两人工作。

    达到目的的两个族长领着几名管事心满意足的离去,唐志一直将他们送到宗所门口,目送几人身影消失,才回到议事厅中。

    宗正唐祖坐在议事厅中,看到唐志回来,笑容满面赞叹道:“族长此举真是高妙,既让各族感恩戴德,又能让本族弟子规避风险,一石数鸟,高,实在是高。”

    刚刚韦昭、朱鑫与唐志商谈时他便坐在后厅中,期间好几次要笑出声来。

    如果两人知道未来撤退之时,唐氏的第一序列与第二序列就是弥氏联军重点的袭杀目标,不知他们还能不能如此开心。

    “宗正大人谬赞了。”唐志就像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表情平静。

    既然当事人都不想展开聊唐祖自然不会追着奉承,忙将话题转移道另一边:“眼下家族现役武宗除了几名伤员与日常守备,已经全部派往前线,但随着弥氏第三批联军抵达渝西岭,前线的战局还是日渐吃紧,不知族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将宗族武者排上前线,麻烦宗正大人从闭关所请三位供奉出来。”族长唐志沉吟片刻,将沙盘中代表分宗武士的一叠小旗插在了北山的南北两侧。

    弥家攻势来得太猛,渝西岭比他预估的沦陷时间早上两月,眼下便只能用些非常规手段争取时间了。

    听到唐志的话,宗正点了点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虽然唐氏有了首座唐森已经是邀天之幸,但他毕竟只有一人,驻守北山,南面便会放空,驻守南山,北面就会放空。

    弥氏仿佛铁了心要躲避唐森,仗着自己兵员雄厚,双线推进让人疲于应付。

    倒不是说唐森在实力上已经超出了唐氏现役所有武宗,而是因为面对凶境的合击其他武宗都只能躲避,而他却可以凝聚金岩硬抗,即便是被合击偷袭,因为厚土凶麟铠的存在,也就是个轻伤。

    在这样的大战中,顶级武者的意义便是稳定战线,虽然在攻击端上首座唐森的威慑力并不如大长老唐思源,但他一人的防御能力便能抵得上一支顶级武宗小队。

    可即便如此,分身乏术的唐森也无法兼顾两面战局,所以唐志只能选择请出族中供奉,稳定另一边的局势。

    在两人商议如何安排前方战线时,门外驻守武士通报道:“分宗代表,唐鸣求见。”

    “快快请他进来!”唐志一听,大喜过望,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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