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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楚宁修仙传txt下载

    </script>    蜀山一行又向内深入了十几里,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片白雾来,将他们悉数裹到了里面。

    楚宁心中一紧,下意识停下脚步,从镜片上去看其他人的位置,谁想……蒙住她左眼的虚拟镜片上竟只剩下代表自己一人的小红点。

    她捣鼓了一会儿,把领口的金属贴片也拿下来戳了戳,可最终发现它们好像都有些失灵了,看来高科技一遇上神秘的修真手段,同样只能败退啊!

    白雾浓密,楚宁肉眼能见度仅有周身两三米,至于神识……呵,抱歉,在这白雾中没有什么卵用。

    以她目前掌握的常识判断,要么这雾具有隔绝神识的特殊作用,要么就是她已身在阵法之中,唯有此两类情况,才能让修真者的神识毫无用武之地。

    楚宁右手掌心青光浮动,藏缺剑便出现在手中,左手一翻,从储物戒指中摸出那枚天一门玉牌装到胸前的口袋里拉好拉链,又拿出几个符扣在指尖,这是临行前来自灵清真人的馈赠,用这个的话除了便捷还能节省灵力,的确是好物。

    既然没法找到蜀山弟子,她就只能独自走了,如此便要拿出十二万分地小心,如果有情况,现在可没有人能及时帮她一把。

    而另一边的蜀山弟子……他们却未曾像楚宁一样,因为白雾笼罩而分散,反而在发现时很快聚集到一起清点人数,且无一人走散的。

    “楚宁不见了。”秦剑第一个发现,眉心瞬间皱了起来。

    “别担心,她已有炼气十层,有能力自保的。”余舟开口安抚他,转向其他人道,“定位设备不能用了,大家各自警戒,千万不要走散了。”

    听到他这么说,岑峦几个才去倒弄耳麦,发现果真是不起作用了。

    “继续走吧,看能不能找到楚师妹。”余舟领头继续朝着先前走的方向前行,其他人则陆续跟上。

    一队人不过朝前走了十米左右,侧面骤然涌来一股腥臭味,众人仗剑护身,急速朝后退开几步,因为这番动作,雾气被搅动着来回翻滚,总算露出一小片地方能看清,而他们也看到了偷袭他们的东西。

    獠牙黑影,喉咙中发出呼哧呼哧的低沉吼声,似乎在警告着什么,这竟是一群大小不过尺余、似野猪又明显比野猪凶悍的小兽,数量在七八只左右,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七八只小兽还很聪明,只是遭遇的这片刻,竟分工明确、很有计划地在对他们施加包围。

    有四只分两边绕到他们后方,另外三只则分散开守在他们前面,还有一只蹲坐于地,口中发出高低不同的哼哧声,像是在指挥另外的七只。

    如果楚宁在场,就会告诉他们,这是一种名叫牙豚的食草类动物,在修真界等同于我们现实世界中的猪,是专门养来吃肉的,连灵兽都算不上。

    当然,即便如此,它对于不到筑基期的修真者来说,还是需要费些心力才能对付的。

    “呼哧~!”一声低吼,点燃了这场遭遇战的序幕。

    此时的楚宁正在距此不过二十米的地方,可她却对这里的一切毫无所觉,反而随着移动正在不断地与他们远离,这就是阵法之威能了。

    脚下仔细地边探边行,她尽量放轻脚步,不要惊动某些处在潜伏中的动物,楚宁没有拘泥于一个方向走,而是四面八方都走一段探了探,很快就察觉周围的这些白雾一边浓一边淡,她想了想选择浓的那边走。

    如果这雾真的是因为天一门遗址而来,那雾气浓的那边,肯定比淡的这边离得近吧?

    基于这个猜测,楚宁大着胆子朝浓雾之中而行。

    又走了约莫五六十米,她忽然停下了,目光落在肉眼所能看到的左前方三米之处,那里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身着迷彩服、背着个军人标配的负重大包,整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楚宁犹豫了一下,走上前用藏缺剑拨动那人的脑袋,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个熟人?!

    入夜时分,一棵五六人方能合抱的参天古树下,火堆噼噼啪啪燃烧着,橘红的火光略有些摇曳,看起来温暖而明亮。

    火堆边铺着一条防水被子,上面躺着一个晕迷中的高大男子,而距他不远处,则是盘膝打坐的楚宁。

    意识渐渐回笼,方毅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火堆燃烧的光,他调动起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眼睛完全张开,躺在那里偏头一看,一堆火一个人便落入眼帘。

    “醒了?”楚宁收势睁眼,转头朝他看来。

    “宁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叔叔,你又怎么会来这里?我听我妈从b市回来后说,你不是要退伍了么?”

    方毅闻言一片沉默,缓了好一阵子,才撑着身体坐起来。

    楚宁见他沉默,等了一会仍不见他说话,只得开口道:“我是来这边办事的。”

    火势有些小了,方毅伸手捡起一根柴丢进去,听着耳边丛林夜晚特有的声音,再看四面八方能见度极低的雾气,抿了抿唇看向旁边还在上高中的少女。

    “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对,”一旦开口说了,似乎也就没那么困难了,方毅嗓子有些发干,眸光略显复杂,“我……我其实是来找楚队长的。”

    楚队长?

    楚宁身形一顿,慢慢抬眼看去,眸中露出三分求证、七分难以置信。

    该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

    “嗯,就是你爸爸。”高大的型男硬汉重重点头,坚定之意溢于言表。

    “我爸爸……他在这里?”

    “对,我确定队长他在这里,十几年了,我一直坚持驻守在滇省这边,从没有放弃研究队长当年的那次任务,我确定他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楚宁看向旁边这个不算很帅、却有着腼腆笑容的大兵叔叔,这个人能十几年不间断地探询她父亲的消息,并孤身一人前来寻找,他不是不知道危险,但这份心,值得她永远铭感于心。

    “方叔叔,和我说说你掌握的消息吧,如果你是想往里面走,我建议你不要去了,作为女儿,剩下的路让我来吧!”

    “里面……很危险?”方毅似有所悟地问道。

    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少女是修真者了,如果她都说危险,看来是真的不适合普通人涉足的。方毅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很有自知之明,这种特质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不知多少次救他于危难之间,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了。

    “嗯,很危险,里面可能有一个覆灭三万年的修真门派遗址,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楚宁没有丝毫隐瞒,全然没想过,人类社会统共才发展了多少年,什么三万年前灭掉的修真门派这种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么不合理。

    “原来是这样。”方毅点头表示了解,常年身处生死之间,也与特殊部门打过数次交道,他很明白普通人和修真者之间偌大的差距和鸿沟。

    “方叔叔,我爸爸当年那次任务……”

    听到这话中的询问之意,方毅神色一正:“宁宁,任务内容都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说你爸爸在这里绝不是胡乱说的。”

    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道:“自十几年前队长那次任务没回来后,这些年陆续也有其他战友在这边做过七八次任务,无一例外地,每次都有人失去联络,最终完全失去了踪迹,连……都没找到。”

    楚宁认真听着,七八次任务都有人完全消失,她明白方毅最后说的是连尸体都没找到,可见滇省这一带吞掉了不少军人的生命,不止她父亲楚明浩一人。

    “每年部队上都有人牺牲、失踪、尸骨无存,再加上这七八次任务是十几年间发生的,相互间隔长短不一,所以没哪个领导多重视,起初我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但……”

    “但?”

    “我把那七八次任务和队长那次任务的行进路线都收集起来,在地图上画出来研究,又打听了很多这数次任务出事后的消息,最终总结起来发现,这片地方很奇怪。”

    楚宁看着方毅从包里翻出一张地图,抖开后摊开在地上。

    地图只有四五十公分大小,绘制得非常详细,山、林、水源……各种标识清楚明了,甚至还标出了哪里有危险,哪里有洞可以休息,除了这些外最显眼的就是九条曲折的线条,用箭头表示着方向,说明这是九条路线。

    “宁宁你看,这就是那几次任务的行进路线,不管是从哪个方向走的,最后中止的地方……我把这几点连起来后,发现这似乎是个弧或者是半圆、圆?”

    楚宁看到他手指划出的地方,心里很是佩服他,一个普通人综合信息后,居然划出了修真界各派弟子前些天经由探测圈出的那个范围,虽然只有八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的一截弧,也足以让人吃惊了。

    “所以,方叔叔就孤身来这里探一探?”

    方毅摇头,严肃地纠正道:“不,我不是来探一探,我是要来带队长回家的!”

    </script>    “唉,”楚宁伸手轻轻拍了下方毅的肩膀,“方叔叔,我爸爸……我去带他回来,明天天亮后你就返回吧,再往前实在不适合你去了。”

    “这……”方毅显得很犹豫,打心底里他是很想继续往前走的,但因为有自知之明,他又清楚怕是真的走不了多远。

    “你先前就是吸入瘴气才会倒下的,若非我及时发现,再迟上几个小时就神仙难救了。”

    “不可能,我吃了避障的药了。”方毅断然不信。

    楚宁无奈解释:“方叔叔,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在那个覆灭的修真门派外围了,它们大概设了阵法之类的,你所吸入的瘴气哪是寻常那种程度,这可是修真界所谓的瘴气,毒性要强出几条街了。”

    她救了方毅后稍一检查就发现了,好在之前炼丹的时候预想到了可能会遇到瘴气,炼了不少预防和清障的丹药,她是在和蜀山弟子一起进入探测缩小的范围时,就在舌下压了一颗预防的,一路走来才没有中招。

    方毅能清醒,也是她估摸着普通人的承受力,将清障的丹药化水稀释后喂给他,才救回他的小命。

    “这么厉害?”方毅略显沮丧,心里总算打消了继续往里走的念头,他也没料到,这还没深入多少呢,就不知不觉到阎王面前溜了一圈,真是……

    “这是一颗避瘴的丹药,你回去时压在舌尖下,千万别吞下去了,这东西普通人承受不住的。”楚宁递给他一颗丹药,这次出来没准备适用于普通人的药丸,只能赠出一颗丹药了。

    “谢谢宁宁。”方毅本来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脑袋,可想到人家是个修真者,这种长辈对晚辈的行为就怎么也做不出来了。

    楚宁对此倒是一无所觉,只让他赶紧睡觉,守夜则由她来了。

    第二日一早,目送方毅离开,楚宁掐了个诀用土盖住了烧尽的火堆,又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着的东西,转而朝雾浓的方向走去。

    这已是各门派进入探秘范围的第二天了,即便是落在最后的普渡寺、符宗等人也不同程度遭遇了危险,或是植物或是兽类,又或者是幻阵、困阵等等,蜀山一路仗剑斩劈,虽难免发乱衣乱,但无一受伤,也仍旧冲在最前面。

    反倒是独自一人的楚宁,除了在浓雾中难辨方位,竟没有遇到一次需要出手的情况,委实奇怪的很。

    也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似是传来“啵”得一声,楚宁眼前骤然清晰无比,所有的白雾仿佛瞬间消失了,如果不是眼睛仍留有不适,她还真以为前不久那种目不能视的遭遇全部都是幻觉。

    经过试探,她发现神识仍是无用,不过肉眼能见度倒是恢复正常了,如此也聊胜于无啊!

    四周仍是丛林,古树参天、枯叶铺地,似乎和白雾外围的雨林没什么两样,楚宁没有贸然前行,而是和在白雾中一样,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探了探,奇的是明明她离开白雾区不过一步,但后退了好几步也没再退回去。

    此时此刻,她才肯定这里确实有阵法,还不是平日里她能摆出来的那种小儿科,而应该是很宏大、很高端、很复杂的那种套阵或组合阵。

    忽然,探完其他三个方向,朝西边走了几步的楚宁呆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像傻了般直勾勾盯着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下。

    那里有个身着迷彩服的人靠坐在树根处,在他腿边有个包呈倒伏状,有不少东西散落在地面的枯叶上,他两手垂落身侧,头微微含胸,双目紧闭,脸上干干净净,就像是靠在那里睡着了,仿佛只要人叫一声,他就会睁开双眼,笑得露出一口牙来。

    楚宁嘴唇蠕动半晌,奈何嗓子不知怎么干涩得要命,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来,她本以为不会有泪的,谁知眼眶却不争气地酸到发疼,很快就氤氲出湿气,并飞速聚集成泪,害得她看都看不清了。

    足足呆在原处站了十来分钟,她才慢慢挪一样朝那人靠近。

    散落在那人腿边的是些零碎东西,如军刀、肉干、压缩饼干、急救品等等,最先引起楚宁注意的,是他垂落的左手掌中一张褪色得几乎辨认不出的照片,那上面的……是年轻时含笑的宁绯月,正抚着凸起的肚子,而她……就在肚子里。

    而他右手边则滚落了一支笔,楚宁掐诀让那照片浮起来,她不敢伸手拿,怕一碰就风化了。照片浮到空中转了个圈,她就看到了照片后面写的一行字。

    绯月,对不起!宁宁宝贝,对不起!我……回不来了!

    看到这行字,楚宁瞬间泪如雨下,她流着泪伸手掐诀,将这照片冻结在一层薄薄的冰晶中,挥手间收到了储物戒指中,以便更好地保存,好拿回去让宁绯月看到。

    做完这些,她像是没了力气般,缓了好久才擦干眼泪俯视树下靠着的那人。

    这张干干净净的脸,和宁绯月给她看过的照片里一模一样,只是……他的时间停留在了十七年前,此时看来,他像是比她大几岁的样子,很年轻……很年轻!

    楚宁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模样长得好像并不是很美型很帅的那种,但是现在看来显得很秀气,有种文雅的感觉,比之军人更像是个老师或者研究员一类的知识分子;他的睫毛很纤长,还带着点翘翘的感觉,似乎……她的也是这样?他的五官没有特别精致,可组合到一起很耐看,她的长相好像比较偏向他?他的腿好长,粗略估计身高有一米八吧;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节匀称,就是掌心有茧,有点破坏美感。

    这是父女俩此生第一次相见,却已是……阴阳两隔!

    树下的人正是缺席她生命十七年的楚明浩,即便心里十万分、百万分地不愿承认,可如同睡着一般的他周身萦绕的那种死寂,让人怎么都没法自我欺骗。

    他,早就死了!!

    楚宁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人的一根头发丝都要看得清清楚楚,近一个小时后,她才略显僵硬地抬指掐诀,先让楚明浩的身体浮到空中,值得安慰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也未僵硬,悬浮到空中后自然舒展,在灵力的托浮下呈平躺状。

    手诀再变,她以冰晶凝结出长方形的中空冰壁将楚明浩的身体保存在里面,挥手收到了储物戒指里。

    泪水滑落脸庞,楚宁站在原地抽噎出声,仿佛这时才敢放声哭泣。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只觉得像是悲伤过度般,浑身渐渐没了力气,她坐倒在地险些晕迷过去……不对,这不对!!

    楚宁骤然一惊,连忙调动体内灵力,却发现本来只消耗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灵力,莫名其妙只剩下十之二三了,这情况让她悚然无比,勉力定神后连忙掐诀往周身套防护罩,足足套了五六层,体内灵力的逸散才遏制。

    注意力一在线,她又无比仔细地去感应周围的一切,没多久就发现……这个地方竟满溢着一种死气,有生命的东西都会被其渗透般侵蚀,直至完全失去生气与之融为一体为止。

    楚宁一拂手将楚明浩散落于地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右手藏缺、左手捏符,警惕着选定一个方向前行。

    走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她才慢慢发现,只要保持住防护罩,哪怕最外面的一层也在被死气侵蚀,却对她本人没有什么伤害,意识到这个,又感于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她决定停下来打坐恢复灵气。

    因为这里死气弥漫,楚宁没指望这里会有多少灵气,谁知……盘膝坐下一打坐,差点被这四周充裕的灵气给吓哭了!

    能不哭么,一运功洪水一样的灵气蜂涌入经脉,没撑破经脉把她弄个不死也残就该偷笑了!

    楚宁收手及时,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再度打坐时谨慎又谨慎地控制着吸收的灵气,总算能顺利恢复灵力了。

    体内灵力再度达到饱和状态,她收势起身,见周身的防护罩被侵蚀破碎了两层,便又补着套上几层,拿好藏缺剑继续前进。

    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渐渐地,她发现这里充斥的死气,对植物似乎没什么影响,且这片丛林里的植物并非全部都是真的,有虚有实,仅凭肉眼就能分辨出,有的树木是虚散的,好像一碰就会化开了。

    楚宁暗自猜测,这应该是个幻阵吧,许是年深日久之故,维持阵法的动力趋于衰弱或枯竭,才使得这些幻化的树木难以维持形状,让人很轻松地以肉眼分辨出来。

    忍不住唏嘘一叹,她掏出胸前口袋里的那枚玉牌,再次为天一门的覆灭惋叹不已,仅凭一路所见,此门派三万年前所设的阵法,今时今日都仍然有效,且她目前连一个阵法节点都没看到,以小窥大,足见它所设的阵法规模宏大到了何种程度。

    摩挲着手中玉牌,也不知是某一瞬间的角度问题,还是其他原因,楚宁只觉得玉牌忽然闪出一道光,投向了这处真真假假的丛林空中某处。

    光芒一闪而没,连同这光消失的,还有站在那里的楚宁。

    </script>    一种比进入混沌界时更加强烈的空间变化感,弄得楚宁头晕耳鸣不说,还非常恶心,等失重感消失了,她第一时间就是趴在一边干呕,连周围的环境都顾不得去看。

    好容易缓解了不适,她一边抚胸轻拍一边抬眼打量周围。

    这是个类似静室一样的屋子,很大,足有三四百平米,中有数根大柱子作支撑,整体建筑呈原木色,并没有上漆、彩绘这些,很简洁很明朗的样子。

    楚宁绕出刚才扶着的那根柱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屋子正中一个一平米见方、半身高的台子,而台子边的地上……散落着一套男式的烟绿色广袖长袍,长袍前约一臂半远的地方有一个手镯。

    莫非是储物手镯?

    她眼中一亮,明显很动心,却未曾贸然上前去拿,而是按照混沌界所述的那些探秘常识,跪在地上叩了三下,以示对其前主人的尊敬之意。

    据说很多秘境或者前人遗迹、洞府什么的,当中留下的宝物可能还附着着前辈的残念,若是一心贪婪、毫无敬意地直接拿取,那些前辈的残念一个不高兴可能会痛下杀手,所以……想要有所得,还是恭敬些的好!

    叩首起身,楚宁才上前拿起那储物手镯,镯子古拙大方,上面的图案和屋子中央那个台子周边镌刻的一模一样,像是图腾之类的。

    她打量后小心分出一缕神识探向储物手镯,大约是主人已逝的缘故,神识长驱直入就“看”到了手镯里面。

    手镯内的空间约莫一百平米大小,分门别类放着丹药、符篆、法器,还有一堆玉石,其中玉简、玉瞳、玉佩、玉盘各种各样都有,再仔细一看,那些玉盘竟多为阵盘。

    而手镯空间的另一边则堆着好多灵光闪闪的透明晶石,这居然是……传说中的灵石?还分开几堆放着,从灵光的强弱、多寡上看,似乎是按上中下品分开的,甚至拐角处有几十块灵光璀璨的,看那明亮程度,很有可能是极品灵石。

    楚宁退出神识,神经质地躺在地上笑得打滚,这下发财了,发大财了,好多灵石、好多宝贝啊~!

    兴奋过了,她揉揉笑抽的脸,再度以神识探入储物手镯到放着衣服等生活物品的角落翻找,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的信息。为了方便,她干脆将那些东西全部移出来放到面前的地板上,一样样挨个翻看。

    很快,她找到了一颗留影石,拿到手里输入一丝灵力,留影石光芒一闪,就在空中投射出一道光幕。

    一位长发飘飘、俊美无比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光幕里,他的发丝有些凌乱、束发的长长发带胡乱耷拉在长发上,俊美的脸上满是焦急悲愤之色。

    “想我天一门立派四万余年,今莫名毁于一旦,覆我宗门、灭我弟子,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如此骇人听闻之天罚究竟所为何来?我宗门湮灭也便罢了,为何屠我满门弟子,为何啊?天一门上下十几万人,十几万啊,苍天公心何在?公心何在?”

    留影石的光弱了,影像也消失了,楚宁眉心紧蹙,她听得出这位男子心中充斥着无限的质问、愤怒和悲痛,可仅这么几句话也没告诉她想要的有效信息啊!

    只能距此判断,天一门灭于莫名其妙的天罚,覆灭时门中有弟子十几万人……

    十几万?!!

    楚宁惊呆了,暗自咋舌不已,果然是大宗门,竟有十几万的弟子,这人数不亚于华国一个五六线城市的总人口了啊!

    放下留影石,她继续到面前这一大堆东西里找信息,几乎都翻遍了才找到个身份玉牌样的东西,是紫玉的,钻着个小孔栓了绳结,像是平时挂在哪里的。

    照旧探出一丝神识试着接触这块紫玉,果不其然,因为无主也进去了。

    将紫玉牌里的内容全部读完后,楚宁一边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收到储物手镯里,一边整理着读到的信息。

    原来这是一位名曰涵元真人的身份玉牌,他的身份还很高,乃天一门覆灭时执掌全派的掌门之子,本人也是资质出众之人,乃单系火灵根,是内门精英弟子中的精英,灭门时修为至元婴中期,在同辈弟子里属中上之资。

    楚宁手里那枚得自安杨处的玉牌,就是他紧急之时刻录的,留影石则是匆忙刻录玉牌后等死时又留下的。

    没错,她这会儿所在的地方也弥漫着死气,比之前在外面那个虚实丛林里的还要浓重得多。天一门掌门爱子心切,事发时第一时间将涵元真人弄晕丢在了这间屋子里,所以他不像其他天一门的弟子,是在天罚下瞬间灰飞烟灭的,而是像楚明浩一样,在无所不在的死气侵蚀下逐渐断绝了生机。

    这种死气似乎是针对修真者的,所以同是被死气侵蚀而死,涵元真人的死法是灰飞烟灭,而楚明浩则在死后,因充裕的灵气而保持了身体的活性。

    涵元真人在全派弟子抵挡天罚的过程中清醒,本欲冲出去与天一门共存亡的,却看到了他父亲留给他的遗言,让他保存自身、莫要断绝了天一门传承,由此他才会藏身未出,乘着外面混乱一片的时候抛出了楚宁手中的那枚玉牌。

    全派皆灭,唯有他一人苟活,涵元真人等死时的心情可想而知,那是悔愧交加,痛恨、悲愤、怨气冲天都无法言表,死前没变成神经病已是心理承受力极佳了。

    弄清楚这些始末,楚宁幽幽看向地上摊着的那套衣服,这就是涵元真人赴死之地。

    “涵元真人放心,我虽无力为你查出满门覆灭之因,也保证不了为你满门报仇什么的,不过,我以心魔起誓,此生必为你天一门寻得一位资质出众的弟子继承衣钵,保你传承不断!”

    莫名一阵风起,楚宁隐约感到身上多了一重什么东西,像是绳子一样套住了她,她心里明白,既已承诺,便当践言,否则……违背诺言必有惩罚降下。

    涵元真人有遗言,若有人能为他天一门保住传承,愿以门中积存为酬,这才是楚宁会以心魔起誓为天一门寻找弟子的最大原因。

    施展火球术烧掉涵元真人的衣服,她为其念诵了一遍《解冤拔罪妙经》,虽然他已灰飞烟灭,没有投胎转世的可能,但她仍是这么做了。

    做完这些,楚宁走到屋中那个台子边,这是天一门护山大阵的控制钮所在,有涵元真人所言,她很快就通过它看到了其他各个门派的情况。

    蜀山已通过白雾区,进了她之前待过的那片虚实丛林,并及时发现体内灵力逸散之事,个个掐诀套了几层防护罩,目前安全无虞。

    其他门派或多或少还在白雾中艰难前进,她甚至看到昆仑弟子们遇到了一群牙豚,数量在十二三只左右,虽然狼狈些,总归没有弟子陨落。

    楚宁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几下,有涵元真人身份玉牌里整个天一门的详细地图,她才知道原来那片白雾区根本不是什么防护阵法,而是……天一门为没有辟谷的低阶弟子豢养食用兽类的饲养场,不过修真界养肉食动物从来都是散养而非圈养的,所以那片地方最多的就是类似牙豚这种在天一门弟子眼中等同于肉的小东西。

    至于那能见度极低的白雾,是天一门覆灭、涵元真人改变护山大阵,将门户完全封闭后从最外围的幻阵溢出的,旨在保护天一门遗址不被人无意闯入,好静候持有被他抛出玉牌的有缘人到来。

    楚宁一一看过各派的情况,略微一想伸手变动阵法控制钮,将他们全部摄到天一门外门的罚峰,这里是天一门犯错弟子受罚之地,相当于整个天一门的法院兼监狱。

    至于死气弥漫会不会死人……呵,连自身灵力流失都发现不了,不懂得往身上套防护罩的修真者,她总不能拴到裤腰带上保证他们的安全吧?

    安顿好他们,楚宁按照涵元真人身份玉牌里的地图,直奔天一门的库房、藏宝阁、丹房、炼器室等有好东西的地方。

    在身上套好七八层防护罩,她踩在藏缺剑上一飞冲天,通过御剑以及各峰上的传送阵,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连将天一门藏宝之地全部跑了一圈,储物戒指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她只得将余下的都堆到混沌界去,装到最后混沌界里的草地、竹林连同那几座风格各异的屋子里,都是满满当当的东西。

    跑完一圈后,楚宁不无遗憾地远眺天一门灵植园的方向,虽然很想去那里收取些自灭门后长起来的年份久远的灵药,但她现在已没地儿可装了,只好咂咂嘴放弃。

    罢了,丹房里收藏的那些灵药都被她一扫而空了,混沌界里本身就种着一大片灵药,于她而言完全够用了,不收就不收吧!

    </script>    天一门范围极大,仅内门就有高耸入云的山峰二十座,外门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峰粗略估计至少有几十座,便是她以最快的速度,也才转了内门小半范围,好在涵元真人的身份很高,身为掌门之子,他的身份玉牌在整个天一门堪称畅通无阻,无论什么禁制,手持他的玉牌便不会被拦,否则像库房重地她根本就进不去。

    一路经过,楚宁看到地面上有很多散落的衣衫,有的独自摊着,有的则重叠在一起,她知道这些都是天一门的弟子,三万年前为保宗门奋力而战,却只落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整个天一门没有见到鲜血和尸骨,可放眼看去,无数散落的衣衫铺陈于地,此情此景也是让人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那些衣衫附近掉落了各种各样的储物戒指、储物手镯、储物腰带等装备,想来都是那些弟子们的个人财产吧!

    楚宁没有去搜罗捡拾,她所拿的已相当于整个天一门的家底了,地面这些她就不拿了,此处遗址日后说不得能成为华国修真界的一处历练秘境,她吃了肉总也要给人留点汤不是?

    因为护山大阵完全封闭了门户,且这大阵自带清洁作用,使得天一门覆灭历时三万年之久也干干净净一如昨日,只是阵中充斥弥漫的死气,让这里静的死寂一般,仿佛连风都没有任何声音。

    唯一奇怪的是,这死气竟丝毫不针对除修真者之外的东西,诸如植被、宝物、灵药、储物装备这些,半点也没有受到侵蚀,不然哪还有她此行的巨大收获呢?

    思绪回笼,楚宁寻到最近的一座山峰,找到此峰的传送阵准备去外门的罚峰。

    天一门因为范围太大,为了便于各峰联系,几乎每峰都建有传送阵,只不过外门的传送阵有限制,内门的则可以随意去任何外门的山峰,而外门想通过传送阵去内门就有修为限制,这是为了避免外门的低阶弟子误闯内门长老或内门弟子的住处。

    罚峰之上,各派弟子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有的还正在打斗之中,一晃眼就换地方了。他们起初处于懵圈之中,反应过来后开始四处探查,没多久就发现这是天一门罚峰的事,且看到了地上散落的衣衫和乾坤袋、储物戒指。

    财帛动人心,更别说他们自幼在资源匮乏的华国修真界长大,对修炼资源的想往堪称疯狂,如何不争先恐后去拾取呢?

    等楚宁到的时候,就见各门各派无论原本是怎么衣着光鲜、仙风袅袅,此时都处在抢占乾坤袋、储物戒指之中,罚峰上顿时一片混乱。

    蜀山、昆仑、青山派三派弟子还好些,别人都知道他们实力不错,没哪个会失去理智地明着和他们争抢,场面倒是不算太乱。

    “你们受伤了?”楚宁径直朝蜀山弟子那边走去,看到他们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楚宁?你没事?”秦剑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见她没受什么伤才放心。

    “你怎么进来的?”余舟忍不住问道,说完像是意识到这话有点质问的感觉,忙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们失散后去了哪里?又是如何抵达这儿的?”

    “雾太浓迷了方向,我遇到了些牙豚,和一些初初变异的植物,正休息呢,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楚宁下意识隐瞒了一路无阻,还收获颇丰的事。

    “没事就好,不然秦小剑该急死了!”另外一位蜀山师兄玩笑道。

    “地上有前人物品,楚宁,你也捡些吧!”秦剑多说了一句,转身去捡戒指了。

    各派弟子疯狂瓜分,很快就将罚峰搜寻一空,凡是他们能找到的乾坤袋、储物戒指,全部捡起来收入囊中了,等确定再也找不到宝贝后,众人才在罚峰最大的广场上聚集。

    “看来我们误打误撞已经到了天一门遗址了,这似乎是他们门中的刑堂?如今这里已无收获,不若再去其他峰看看?”昆仑弟子提议道。

    他们派来的弟子无一陨落,人数又最多,刚才捡拾时可能是收获数量最多的,且楚宁留意过,他们只专注于捡拾储物戒指,对乾坤袋压根不屑一顾。

    看来昆仑的弟子很聪明,觉得储物戒指中的东西肯定比乾坤袋的好,所以才如此行事。

    可楚宁却知道,储物戒指是天一门弟子入门的标配,因为是批量炼制的,所以空间仅一平米大小,乾坤袋则可能是家族或长辈所赠,有时乾坤袋里的东西兴许比储物戒指的还好些。

    “同意。”青山派附议。

    他们刚才的收获也不错,人数虽有限,但架不住手快啊,分工明确,一人一个方向,只要他们经过的地方,无论是储物戒指还是乾坤袋都被一网打尽了。

    “也好。”余舟见云峰等派看过来,出声表态道。

    楚宁看着其他门派眼巴巴期待的眼神,心里不免暗笑,这些门派来人少,捡到的储物戒指和乾坤袋有限,收获明显不如蜀山等三派,自然希望能继续深入探查,好得到更多宝贝。

    只是……她不禁蹙眉,天一门这么大,若真按这些人的意思一座峰一座峰扫荡一遍,不知要到多久以后了,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心里思量着,她跟着众人一起找路,很快大家发现,离罚峰最近的峰看着像是个小黑点,由此可见距离绝对不近,商讨一番后,决定让修为最好的余舟御剑去探探。

    所有人等在原地,眼看着余舟朝前飞行,才到一半处又折返了回来,他面色有些发白,是灵力耗损严重的表现。

    “太远了,根本飞不到。”余舟摇摇头。

    众人难掩失望之色,没人会觉得他在骗人,毕竟都是亲眼看着他飞出去又折返的,压根没到那座山峰处。

    楚宁心中微松,她倒是忘了,天一门各峰之上也有**的阵法,想来……他们看到的那座山峰上有幻阵吧,会让没有身份玉牌的人觉得它离得很远很远。

    实际上,看过地图的她知道,那座峰是和罚峰相邻的,中间仅有一条小峡谷相隔,相距不过千米,御剑飞行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

    “既然没法深入,那我们这就出去?”

    “可是怎么进来的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又要如何出去?”

    “是啊,出路又在哪里?”

    余舟见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大都面带愁色,不由得叹口气:“不若先休息一下,再设法出去?”

    左右没有好法子,众人相互看看同意了他的提议。

    都是炼气期的弟子,修为最高的就属余舟和昆仑的带队弟子,最低的是普渡寺的大师,因为修炼体系不同,力量形式不同,他们的实力算不得多强,可无一例外的是,大家都没有达到餐风露宿、不食五谷的程度,所以,大家都需要喝水吃饭。

    原地休整得差不多了,众人才收拾好掏出来的食物准备寻找出路,就在这时……他们身处之地忽然震动不已,空气都有些扭曲之感。

    楚宁亦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要塌了?可她看过,天一门的护山大阵虽有衰弱,但照现状再维持数百年完全不是问题啊!

    众人只觉得周围的空间莫名变得压力重重,对他们的身体十分排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约莫几分钟后,所有人再次始终晕迷,像挤牙膏一样被硬生生挤出了这处空间。

    楚宁亦同样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了其他门派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在所有人都消失后,天一门遗址又恢复了静谧死寂,倏然间,一抹周身环绕着飘渺之气的倾城身影凭空出现,她凌空悬立,俯视着脚下这个规模宏大、山脉连绵,却已被灭门的宗门。

    “天罚?哼~!”满是讽刺的冷哼声响起。

    面目模糊难辨的纤细身形如雾般化去,下一瞬出现在了天一门最大的那座山峰上。

    此峰山高千仞,上建气势恢宏的大殿,乍一看犹如宫殿般层叠其上,观之气象万千、肃穆庄严,好一派仙山大派之风范。

    那女子无视此峰上的任何禁制及阵法,径直闪身出现在占地数里的正殿内,仰头看向供奉在殿中高约丈余、却被拦腰折断的塑像。

    塑像为号称可存世万年、修真界最坚硬的青回石所雕,如今却已被拦腰而断,可见毁了这石像的力量很是霸道。

    女子雾里看花的脸庞转向塑像侧倒在地的面部,虽然再难瞻仰塑像衣袂飘飞、轻纱软带的清逸身姿,但犹可从此辨认出他的长相。

    凤眼舒眉,轮廓硬朗,形容冷俊,这是个五官完美、长相俊到神人般的男子,即便是塑像,也目光湛然直视前方,像是能穿透虚空看到无人理解的地方。

    “云虚?这天一门的祖师竟是云虚?”语气里难掩惊讶之情。

    但也仅限于此了,得知这是熟人所传的道统,女子略微想了想,抬手开始在空中描画,某种法则之力自她指尖涌出,不断地飞向四面八方。

    整个天一门的护山大阵自发开始变阵,在原来的基础上由全封闭式的阵法改为每十年半启动一次的周期性阵法,算是给外面那些式微的修真门派一线延续的生机吧!

    </script>    期末考试还有两周就要开始了,楚宁和班里的其他学生一样,正在“临时抱佛脚”,拼命地啃着考试要点。

    自天一门遗址回来已经好几天了,想到那天他们所有人分别自丛林各处醒来,再朝着丛林深处寻去,却未曾从原来的位置找到遗址的半点痕迹,若不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捡到了些储物戒指和乾坤袋,还真以为之前的经历都是幻觉。

    不知道天一门的开派之人是如何做到的,那么大一个门派竟像是建在另一处空间,只有一定条件下才会与她生活的现实世界连通。

    她出来后找到等在丛林边缘处的方毅,询问了一下他研究过的那几次任务的时间,发现相互间果然有一定的间隔,只是间隔时间像是没什么规律。

    拂去那些心中的疑问,楚宁对此行的收获可谓是非常、非常地满意,她差不多席卷了一个修真门派的收藏,如今她可不用再愁没修炼资源了,反而……一夜暴富都不足以形容这种中特等奖的赶脚。

    从现在起,她可以安心修炼,不用四处寻找机缘和资源了,不过,若是十七区那边有什么任务,她还是会酌情去的,闭门造车到底不如历练得来的经验靠谱不是?

    盛景花苑小区,楚宁放学后一进家门,就迎上了宁绯月温柔的笑脸,她回以一笑,心中却有些沉甸甸的。

    楚明浩的身体还冰封在她的储物戒指里,她回来这几天犹豫多次,仍是不知该如何和母亲开口,哪怕是之前面对方毅,她都没有这么纠结。

    “宁宁,马上要放寒假了,假期有安排么?”吃饭时,宁绯月为女儿夹了菜随口聊天。

    楚宁手中的筷子一顿,继续埋头苦吃,待咽下口中食物道:“妈,我们假期去b市吧,好不好?”

    宁绯月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意识到女儿眼底暗藏的犹豫,只听她笑着点头:“好啊,你放暑假的时候我去看了,咱们的家当时已经快要装修好了,想必这次再去就能住了吧!”

    楚宁沉默一瞬,语气认真而带着询问之意:“妈,我们过年的时候去楚家拜访一下,行吗?”

    此时,宁绯月才放下筷子,她直视女儿的眼睛,考虑了一会儿轻叹:“你准备和他们相认了?”

    “你不希望我相认?”

    “不是,你已经这么大了,又是个修真者,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相认不相认的……一切随你心意就好。”

    “妈,我不是准备相认,这次去只是想拜访一下而已,唔……有点事,需要和他们说一下。”

    楚明浩到底是楚家子孙,她既然将他带了回来,理应告诉楚家知道,而且,在和楚家说的时候宁绯月必然在场,如此大家便都知晓了。

    她……实在没有单独面对宁绯月直言楚明浩之事的勇气。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更加纠结难断。

    明知宁绯月知晓了肯定会难过伤心,但她仍是害怕面对母亲的眼泪和悲痛。

    “这样啊,行呢,去就去吧!”宁绯月对此没有异议,还开玩笑道,“就怕我们想去拜访,还进不去人家的门呢!”

    的确,楚家那样的人家,住的地方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的,岂是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就能轻易进去的?

    “这个等去了b市再说!”

    母女俩共进晚餐,虽然没有多热闹,可却别有一番暖暖的温情。

    晚上,楚宁照旧在应该入睡的时间进了混沌界,空间变换间,她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姿势,即便这样,等视线清晰时也差点被旁边的东西给绊一下。

    放眼看去,远远近近全部堆满了东西,就连她种的蔬果间隙都被占用了,怎一个“乱”字了得!

    她扶额摇头,顿觉脑仁生疼,这一趟出去发财是发财了,可等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好也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大工程啊!

    这种时候她就发现,自个儿的储物装备还是太少了。好在天一门的库存中有储物装备,等她将所有的东西用储物装备分门别类装起来,慢慢地也就理顺了,如此通通过一遍,日后要寻东西就能方便很多。

    和之前每天晚上一样,她先是翻出来一条储物腰带,开始往里面装收进来的东西。第一类被她装起来的是各种炼器材料,因为这些东西大都装在盒子里或者占地儿比较大,只有把它们率先整理出来,才能给她腾出点空地。

    重复在装装装中的楚宁,工作了几个小时后,决定今天这项工作就到这里为止。在储物腰带上挂了个小标签,她将之收好转身去了竹林和火桑林的交界处,为了不打扰里面的异种冰蚕,这里是混沌界目前她能涉足的地方中唯一没有堆满东西的。

    这几天整理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件中品法器,是枚手掌大的梭子,小巧玲珑,模样可爱,它是件攻击性法宝,同时具备梭本身的功用。

    修真界也有专门的织女绣娘,她们修为不高,可以用灵力御使一些下品或中品法器,做织锦、绣衣等工作,比起凡人的织女绣娘来,她们织绣的都是修真者穿用的衣物,用料和做法更为讲究,速度也更快。

    这枚梭名叫飞云梭,比起修真界寻常织女所用的那些,它的品阶要高一些,比较适用于女子防身。

    楚宁会把它单独拿出来,倒不是要用它来防身,而是为了它的织锦之能。

    暑假里去苏杭学了丝绸的制作工艺,对于织造、晕染这些她已经明白了,本来还想网购一台织布机回来,如今有了飞云梭倒是不必了。

    盘腿坐在竹林边,她手握飞云梭,以灵力控制它将一旁堆放的异种冰蚕茧由丝变成布,为了保证织出的丝绸经纬密度一致,她始终控制着灵力稳定在同等程度输出,细致专注得比她平日做任何事都强上百倍。

    按她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能织出一匹丝绸了,届时一定先给宁绯月做套衣服出来。

    时间如水般匆匆溜走,很快寒假就开始了。

    楚宁的期末考试依旧考得不错,成绩保持很稳定,若以现在这种状态,高考后去b市那是妥妥的。

    和去年一样,宁绯月牵着女儿的手从机场出来,这次照样是方毅来接机,不同的是,她们不用去酒店了,而是直接回了买好的别墅那儿。

    “房子都打扫干净了,我来之前刚刚看过,请的阿姨和司机都上班了。”方毅开着车冲母女俩道。

    “谢谢方叔叔。”楚宁扮演着乖巧的女孩。

    宁绯月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方毅,今年来我家过年吧,把家里的人都带来,人多还热闹!”

    “这个……嫂子,我今年要去岳父家拜年呢,恐怕一去要好些天,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方毅憨厚地笑笑,从后视镜中给了个抱歉的眼神。

    “那伯母岂不是一个人了?”

    “这倒不会,我妈也要回老家呢,她的老姐妹大半年前就盼着她回去过年了!”

    “既然你有安排,那就算了吧,等你从岳父家回来了打电话啊,一起吃顿饭总是要的。”

    “哎,嫂子,我记着了。”

    宁绯月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女儿,见她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也不打扰她,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再开口说话了。

    楚宁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一下飞机她就在考虑那件事要怎么开口了,至于楚家的人……她还尚未联系,那一家子都是军人,眼下恐怕还没放假吧?过些天再给楚宇打电话也行的。

    只是,想到她的主要目的……过年提这个是不是不太好?要不再等等?

    她就在这种犹豫和纠结中不断徘徊,来来回回怎么都跳不出来,真愁啊!

    方毅的大众车开进这处全部是别墅的小区,很快就停在了宁绯月买下的别墅前,里面有人出来开车门。

    方毅和宁绯月都见过来人,这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是请来的司机,楚宁没见过,在宁绯月他们的介绍下,她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司机姓张,她称之为“张叔”。

    等进了别墅,保姆也出来了,还为他们取出了拖鞋,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经介绍楚宁称她为“王婶”。

    装修好的别墅非常漂亮,整体风格走的是清新田园风,加上本身就宽大明亮的落地式窗户,显得窗明几净,身在其中有种很舒适、很休闲的感觉。

    “宁宁,你的房间在楼上,是你之前选好的那间,你上去看看合不合心意,如果有不喜欢的我们再换?”宁绯月偏头对女儿道。

    目送楚宁上楼,其他人坐在一楼的客厅说话,先是寒暄一番,接着问起了房子各处的情况。

    将将推开卧室门,她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来电,竟是楚宇的。得,这下她不用纠结着什么时候联系楚家人了。

    “宁宁?到b市了?”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楚宇沉稳的声音。

    “嗯,刚刚到家。”

    “坐飞机很累了吧,先好好休息两天,小六已经回家了,等你休息好了让他带你去吃好吃的。”

    “额……好,楚大哥,你回来了么?”

    “还要几天,怎么,有事?”

    “等你回来了再说吧!”

    简短的一通电话结束后,电话那边的楚宇握着手机若有所思,心中一想立刻往家里打了个电话,难得之前反应淡淡的妹妹露出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还不抓紧机会岂不是傻子?哪怕他不在,不是还有二、三、四、五、六这五个弟弟么!

    </script>    几天后,楚宇回家了。

    当天晚上十点,楚家的书房里,楚老爷子、楚明渊、楚明瀚和楚宇共坐一堂。

    “小宇,之前你打电话说宁宁来b市了?似乎还有事?”楚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长孙,眼中露出些喜色和期待。

    楚明渊和楚明瀚皆看向他们家第三代最大的孩子。

    “嗯,我听说她来了b市,就抽空打了个电话问一下,感觉宁宁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我估摸着她兴许是有事找咱们。”

    “再打个电话?”楚明瀚琢磨着道,“既然那孩子可能有事找咱们,就打个电话问问呗!”

    楚明渊淡淡开口:“上赶着问‘需不需要帮忙’?”

    楚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小宇,赶紧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楚宇看了下时间,点头掏出了手机,面对另外三双紧紧盯着的眼睛,他竟丝毫不觉得别扭,而是淡定非常地翻出楚宁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楚大哥,你回来了?”

    “嗯,我刚回来两个小时。”手机开了免提,书房里的所有人都盯着他手中亮起微光的手机。

    “哦,其实你可以明天再打电话,好歹休息一晚嘛!”

    “不碍事,我不怎么累!”这次去没出什么棘手的任务,顶多相当于日常训练了。

    “额……这样啊,”那边停顿了很久,才慢吞吞地道,“楚大哥要是明天没什么事,不如出来吃顿饭?”

    楚老爷子连同楚家兄弟俩听到这话,均幽幽地瞥了楚宇一眼,没发现啊,这小子闷不吭声的就和宁宁关系这么好了?居来一到b市就找他吃饭?他们记得最初是小六先和宁宁认识的吧?

    楚宇犹自坦然地回看一眼,将手机拿近一些:“没什么安排,宁宁,想去哪里吃饭?”

    “这个……地点楚大哥定吧,我哪里都行的,放心,我请客!”

    “呵,那我可要好好挑个地方!”楚宇弯唇一笑。

    “咳咳,虽然我不穷,但是……还请楚大哥手下留情,太贵的地方我就只能把自个儿当在人家店里了!”

    楚老爷子听到电话那边带着玩笑语气的女孩声音,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气,这般娇俏可人的孩子,偏偏没能在楚家的庇护下长大,真是他此生最大的憾事啊!

    楚宇又和楚宁聊了两句才挂断电话,一抬头就见家中的三位长辈各自沉浸在思绪中,不知想些什么。

    “小宇,我那儿有好几张贵宾卡,都是味道不错的店,你挑一张带宁宁去尝尝。”楚明瀚很是大方地道。

    “去私房菜馆吧,上次宁宁去过,小六不是说她挺喜欢那儿的。”楚明渊扣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轻轻点着。

    “没听见是宁宁请客么,你们去的那地方老贵了,不合适不合适!”楚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否决了,“依我看,他们年轻人还是该去那种时尚点儿的地方,小宇,要不带宁宁去吃西餐吧,我看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那个调调!”

    楚宇摇摇头:“爷爷,宁宁不喜欢吃生的。”

    身在自家别墅、准备锁好门去混沌界的楚宁可不知道,就为了第二天带她去哪儿吃饭这种小事,楚家四个重量级人物竟在书房里像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般研究着。

    其实,她之所以想先见见楚宇,就是觉着楚明浩的事先与他通个气比较好,她毕竟不在楚家长大,这样的事由楚宇向楚家其他人说,总归更为合适些。

    第二天,楚宇开车来接楚宁,她们母女买的别墅在哪儿,楚家人都是知道的,自然用不着指路什么的。

    待进了他选好的餐厅,楚宁看着周围简洁明快的装修和坐满了大半的人,嘴角微抽道:“楚大哥,我就开开玩笑而已,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不至于选这么个地方吧?”

    这家分明是个快餐式的大排档,非常接地气的一家店,可对她来说这里最大的问题是木有包厢啊,她约了他的主要目的是要说事情的啊!!

    楚宁额头挂满黑线,这位大哥也太善解人意了,不让人破费的用意真是贯彻得好彻底啊!

    “不喜欢这儿?这家店是我一个战友退伍后开的,味道很不错,他以前是在炊事班掌勺的大厨!”楚宇眼底含着笑意,瞅着身边女孩那张小脸,轻易就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他可不是为了给她省钱,而是昨晚他们研究后觉得,还是这样的地方比较轻松自在,虽然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亲人,但到底没有相处多年的感情基础,他们楚家每一次接触她均会仔细考虑每一处细节,就怕哪里做不好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那就选菜吃吧!”楚宁没有调头另选地方的念头,至于她来的用意……可以等吃完了选个安静点的地方慢慢说。

    楚宇带着楚宁去放着各色菜品的操作间那边走,人手拿了个快餐盘,待看到楚宁选的一荤两素三样菜,不禁有点意外。

    之前他在滇省借住的几天通常是早出晚归,还没有正儿八经和楚宁吃过饭,出任务期间条件所限,人人都吃的肉干、压缩饼干之类的,完全没机会了解这个妹妹在饮食上的喜好。

    “怎么都是北方菜?”红烧肉、土豆丝、干煸豆角啥的,南方人似乎口味偏甜吧?

    楚宁随口道:“我妈一向都做北方菜,我就是这么吃着长大的啊,习惯了!”

    看来小婶是北方人?

    两人各自选好菜找个空位坐下,很快便吃完了这顿饭。等楚宁付了账,两人出门后并没有去开车,而是就近找了个咖啡店,准备在那儿消消食。

    这一带有一幢层数很多的写字楼,似刚才的快餐店和这间咖啡店,都是由此才生意不错的,不过,现在是午饭后不久,大多数公司实行朝九晚五的上班制度,员工们午饭后几乎都回到工作岗位了,咖啡店里自然没几个人。

    半敞开式的小隔间中,楚宇和楚宁隔桌对坐,两人面前各自放着一杯茶,他们不大爱喝咖啡,所以点了茶,只是并非华国的茶,而是源自欧洲的y国红茶。

    热气向上蒸腾,氤氲着半挡住了楚宁的小脸,楚宇仅能看到她双手握着茶杯摩挲、双目低垂的样子。

    “宁宁,有事不妨直说。”楚宇见她沉默着似乎在想着措辞或者犹豫,心中一叹主动开口道。

    他的语气轻而缓慢,仿佛有些怕出口的这句话吓到她,或是伤到她的自尊心。

    楚宁深吸一口气,抬眼正视对面的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不管怎样总是要说的,她再犹豫也只是推迟一些罢了,何况这又不是宁绯月,她不用那么害怕的。

    “楚大哥,今天约你出来,确实是有些事要跟你们说。”

    “我们?”楚宇抓住了重点词,约了他一人,却说是“你们”?

    “嗯,我想了又想,觉得由你转述可能比较好。”

    “你说。”

    “立冬的时候,我和几个修真门派的人一起去了趟滇省的丛林,就是国家目前还未能完全探测明白的那处丛林深处。”

    “所以?”

    “那里是一处秘境,我当时才进入外围地带不久就发现了方毅。想必你们应该都知道方毅是谁。”楚宁见楚宇点头表示确认,方极其郑重地道,“我想和你们说的,是关于我父亲楚明浩的事。”

    “?!”楚宇闻言惊起,察觉咖啡店里寥寥无几的几位客人均因他起身带动椅子的巨大声音看过来,才强自控制情绪复又坐下。

    “我找到了他,并将他带了回来。”这一句声音很轻,若不是他专心在听,有可能就听不到了。

    楚宇喉结滚了两滚,很想问一句“他是死是活”,但想到已过去了一十七年,这样蠢的问题又咽了下去。

    “我妈妈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次放寒假之所以来b市,就是觉得这件事理应告诉你们知道,楚家……毕竟是生养他的家。”

    楚宁端起茶杯吹开热气抿了一口,她不再说话了,而是给予对面的人足够长的时间来稳定情绪。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楚宇才有些困难地出声:“你想带他回楚家?顺便借由告诉我们的同时,也让你妈妈知道?”

    不愧是楚家第三代的领头羊,居然这么轻易就明白她的打算了,心思之敏锐当真是可怕。

    楚宁目露赞赏之色,点点头答:“是这样,所以,我和妈妈想拜访一下楚家。”

    “初次拜访不太适合提及小叔的事,宁宁,不如拜访完等几天再说?”

    好吧,原来看起来可靠而强大的楚大哥也会有和她同样的情绪,就像她面对宁绯月不敢坦白一样,楚大哥心里也在害怕和楚老爷子他们实话实说?

    “这样也好,说实话……我也一直在犹豫不决,害怕和我妈妈说起这事。”楚宁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楚宇听她这样坦率直言,本来万种情绪的心头一松,像是得到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共鸣,是啊,他的确在害怕爷爷、爸爸和二叔他们得知后的反应,因此才不知该如何与他们讲。

    “我先和我爸通个气,至于你们想要拜访的事,等时间定好了我再联系你?”

    楚明渊么?

    想到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严肃男人,看起来像是非常可靠的样子,那就听楚宇的吧。

    两人又说了两句,楚宁见楚宇实在没什么心思闲聊,便主动表示该回去了。

    </script>    b市的冬天很冷,特别是1月份的时候,但今天的楚家小楼却灯火通明,看起来像是即将要热闹起来。楚家从最年长的楚毅到最小的楚容尽皆齐聚,包括楚明渊、楚明瀚两个大忙人,以及他们各自同样忙于工作的夫人。

    听到门外的汽车声,门口张望的楚安一边喊着一边往回蹦:“来了来了,爷爷,爸、二叔,宁宁他们来了,我看到大哥开的车了!”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听到声音从一楼厨房出来的中年妇女嗔怪一声。

    她长相圆润,戴着无框眼镜,是楚明渊的妻子申玉,本来在沿海调研呢,为了今天特意请假飞回来的,她目前在津市工作,是位副市长。

    “大嫂,咱们也拾掇拾掇?”厨房里出来的另外一位中年妇女笑着问道。

    这位比之申玉就瘦很多,脸庞呈鹅蛋形,行动间很是干练,看起来要年轻一些,她是楚明瀚的妻子方恬,最近在米国谈生意,也是为了今天特意赶回来的,她和楚明瀚共同经营着一家集团,是位老总。

    “也好,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叫家里的几个小子端上桌就行了。”申玉点点头,解了身上的围裙和方恬一起出去。

    其实衣服都提前换好了,还是去接人的楚宇偷偷发短信回来说了那个未曾蒙面的三弟妹的穿戴,她们才据此选的衣服,眼下只需整理整理就可以了,用不着往楼上跑。

    申玉穿的是浅绿色打底衫加毛呢黑裙,方恬身材高挑,穿的是秋冬款的墨蓝色连衣裙,外加一条浅色格子羊毛披风,都是很居家的装扮,只是她们气质好,便也衬出了几分优雅知性。

    楚家大大小小的男人们陆续下楼,大多穿着羊毛衫、休闲裤或是秋冬款的休闲衬衫,比之他们平时不是军装就是迷彩服的打扮来,今天要更加生活化和休闲化,不过,看在申玉、方恬两个深知这群男人秉性的妯娌眼中,他们很显然是用心打扮了,不然绝没可能穿成这样出现。

    门外汽车的声音消失,很快由楚宇打头,领进来了一对母女。

    做母亲的头发很精神地盘在脑后,穿着件长及膝下的驼色毛呢大衣,在旁边女儿的帮助下,她进门后将之脱下露出了里面的短款秋冬旗袍,米白底色,胸口和下摆绣着繁复瑰丽的牡丹图案,袖子长到小臂,领口和袖口镶了一圈白色的绒毛,衬得她脸庞如玉。

    “妈,把这个披上。”楚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条加厚的针织大披肩为宁绯月搭好。

    申玉和方恬看着不禁羡慕,再一瞥自家的臭小子们,心中大叹:果然还是女儿贴心啊,瞧瞧,这种事哪个臭小子能想到的?

    众人再看那小姑娘,前半部分头发从中分开梳了桃花辫,余下的长发垂至腰间,身上穿着件粉色针织连衣裙,外搭一件浅粉色短款针织开衫,领口以珍珠胸针系住,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双肩包,刚才的披肩正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在她们母女自门口走到沙发那边的这段距离中,所有人都在打量她们,即便之前看过她们的资料,可当真见了人,才发现资料里的照片和描述终归是浅薄了些。

    楚毅看着逐渐走进的中年女子,发现她远非他以为的那种寻常女人,那张含笑的脸化了淡淡的妆容,长相很不错,虽不美艳惊人,却非常耐看,她的美没有侵略性,是让人很舒服的那种美。

    比较特别的,是这女子身上的气质,不同于大儿媳的知性和二儿媳的干练,她的气质婉约尔雅,像是他曾见过的那些书香传家的女子,充满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古韵,尤其是穿着旗袍时,更能凸显出这种独特来。

    至于期待已久的孙女儿楚宁……楚毅越看越是喜欢,今天她这样的打扮不仅流露出少女朝气,还显出女孩子的娴静之美,当真是娇俏可人!

    “这就是弟妹了吧,来,快坐快坐!”申玉充分发挥出女主人的作用,上前一步拉住宁绯月的手,用赞叹般的目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满是善意。

    宁绯月含笑以对,同时用眼神询问般看向楚宇,并没有贸然问出“你是谁”这样的话,这一番行动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大家风范。

    申玉和方恬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明白了,看来这位也接受过很好的教育,说不定家世还不低呢,不然怎能养出这样的气质涵养?

    “这是我母亲。”楚宇主动介绍道,又看向方恬,“这是我二婶。”

    “两位夫人好。”宁绯月颔首示意,余光一瞥门口被警卫员搬进来的那些盒子,“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听宁宁的意思准备了两条丝巾,希望你们能喜欢。”

    申玉和方恬脸上的笑容顿时深了几分,各自在心中暗道:这般有礼有度,比熟识的那些朋友们也不差什么了!

    应对完她们二人,宁绯月转向楚毅、楚明渊和楚明瀚三人,头微微一低双手交叠在腰间浅浅欠身:“楚伯父、楚大哥、楚二哥好,我是宁绯月,初次见面,希望没有太冒昧。”

    楚毅眸光一闪,这女子……莫非没有相认之意?如此称呼他们,很客气啊!

    楚明渊、楚明瀚收回略带审视的目光,均点了点头以示回礼,兄弟俩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弟的眼光真心不赖,这样容貌、气质上佳的女人,若是很多年前他们遇见,也会眼前一亮的。

    他们哪里知道,楚明浩第一次见到的宁绯月,根本不是这等光鲜亮丽的样子,而是她一生中最惨最狼狈的模样。

    “弟妹坐,咱们坐下说话!”楚明瀚好客地笑着。

    “多谢楚二哥。”宁绯月之前听女儿描述过这两位,自是很轻松就能分辨出他们是谁。听到这话谢过后便从善如流地坐下了,一直在她旁边保持乖乖女姿态的楚宁自是随她坐在一起。

    楚家人口多,沙发也大,寒暄后挨个坐下,竟将将坐满,不过,坐在中间的还是楚毅、楚明渊父子,宁绯月母女则在他们的左手边。

    申玉和方恬则忙活着倒茶去了,水果、干果的早就摆在茶几上,并不用她们现在准备。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宁丫头啊,你既是明浩媳妇,是不是该改改口啊?”楚毅军人出身,虽然不至于不懂得弯弯绕绕那一套,但他不喜欢对着家人也如此,自是开门见山直说了。

    楚宁立刻看向身边的母亲,眼中露出淡淡的担忧,怕她会应付不来。她这点儿神情变化自是入了楚家男人们的眼,或多或少都有点叹气或者委屈,这丫头……他们又不是老虎,还会欺负她妈妈不成?

    宁绯月目不斜视,并没有看向身边的女儿,她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态,轻轻笑着以开玩笑的口吻道:“楚伯父都没有给过我改口钱,这口怎能随便改呢?”

    楚毅哈哈一笑,他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这是说改不改口的取决于他们楚家?

    楚明渊、楚明瀚闻言眼神均深了一分,心中不免有些讶异,没看出来啊,这样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子,居然懂得气势不弱地打机锋?没混政界真是可惜了!

    “唉,我倒是想给来着,可明浩那个臭小子没给我老头子机会啊!”楚毅眼中泛起泪光,整个人难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只是因着今日特殊,才勉力压下去。

    宁绯月眼底同样溢出点点水光,她收起笑容,脸庞低垂着不说话。

    “妈。”楚宁紧了紧挽住她胳膊的手,担忧地唤了一声。

    “嗯~!”听到女儿轻唤,她摇摇头伸手摸了女儿的脑门一把,又露出了笑容,“我没事。”

    楚宁心中略宽,忍不住蹙眉看了眼楚毅,丝毫不怕他一身难掩的锋利气质。

    “好好好,不说了,再说宁宁该怪我老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楚毅眨眨眼逼回泪光,呵呵笑着道。

    楚宇等六个小子们瞅着宁绯月摸楚宁的脑袋,均在旁巴巴地眼馋,他们什么时候能像这样摸摸妹妹的头啊,这么满溢着宠爱的动作,想想就觉得暖心暖肺暖全身呢!

    可惜……他们听了半天,也没听见爷爷他们提及什么时候相认的事,大些的还没什么不满,就是觉得失望,最小的楚安和楚容,眼里的不甘心都要化为实质了,要不是现在这场景限制,早就躲到一边咬手指去了。

    申玉和方恬是楚家媳妇,但这种情况下她们无一插嘴,相认之事全看楚家老爷子和她们的丈夫如何决定,她们比较关心的是这个三弟妹是个怎样的人,与她们合不合拍,再就是看看楚家第三代唯一的这个女孩子是个什么性子,若真的相认了,这会决定她们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这对母女。

    这次拜访圆满地在共进一顿晚餐、又闲聊一阵后结束,楚宇照旧送宁绯月母女离开,余下的楚家等人则因着短暂的相处各自思量,心中作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总体来说,他们对宁绯月的印象都是很好的。

    </script>    楚宇晚上回来,一推开书房门,就看到好些打开的盒子,以及自家的三位长辈,他面露诧色地关上门走到里面坐下。

    抬眼一扫打开的这些盒子,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两条刺绣长丝巾,这应该是送给他母亲和二婶的;一套黄褐色男式丝绸居家服,同样绣了图案,一看就是老年人用的,当是给爷爷的;一对蓝翡袖扣,这种东西明显是给二叔准备的;余下的盒子里均装着一枚玉牌吊坠,其中一块的绳结是褐色的,余下的皆为红色,想来褐色的是送给他父亲的。

    “看这礼物……倒是用了心思,只是送来七枚玉牌,分起来似乎少了一个吧?”楚毅砸吧着嘴扫过放在宽大书桌上的各色礼物。

    楚明渊眉心轻蹙,目光同样集中在礼物上。

    “这袖扣不错,很漂亮啊!”楚明瀚拿起明显给他准备的袖扣,就着灯光欣赏那蓝汪汪的颜色,看罢他扫过那一溜的七个玉牌,“这吊坠虽然也是翡翠的,但瞅着很像是制式产物啊!”

    楚毅瞥见楚宇落在那些玉牌上珍而重之的眼神,不禁以疑问的语气道:“小宇?”

    楚明渊转眼也看到了自家儿子的目光,眉心渐渐松开,虽未询问,但明显在等着他的回答。

    “爷爷,爸、二叔,这样的玉牌我也有一个,是之前去滇省执行任务前,宁宁送的。”

    “嗯?你小子早就得了礼物了?”楚明瀚笑骂一句,见这个侄子仍是很郑重的样子,不由得问,“看你这样儿……莫非这些玉牌有些不同?”

    楚宇略微一想:“还是眼见为实吧!”

    语罢,他随意拿起盒子里的一块玉牌放到桌上,转身取来书房墙上悬挂起来的一把唐刀,这是楚毅的收藏,并非装饰品,而是开了刃的。他抽出刀眼神一变,毫不遮掩杀气地劈手一砍,却见刀落至玉牌一米开外时再也砍不下去,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幕倏然出现,稳稳地挡住了刀刃。

    楚毅、楚明渊和楚明瀚见此脸色狠狠一变,均难掩震惊地望着那枚小小的玉牌。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玉牌被触发的同时,身在b市另一边别墅内的楚宁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底犀利的光一闪而逝,本欲纵身前去察看,但很快又顿住了。

    礼物才送出去不超过四个小时,没道理这么快就有人打上楚家吧?

    那么……楚宁只消一想就明白了,看来楚家那边是在试玉牌?这种事想必是楚宇干的吧?也就他知道玉牌的作用了!

    暗自摇摇头,她回到床边重新盘坐好,继续打坐去了。

    楚家这边,书房里久久静默无声,楚宇任由三位长辈缓神,自个儿将唐刀收好挂起来,又将光幕消失了的玉牌放回盒子里。

    “宁宁她……真的是修真者?”楚毅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之前楚宇告诉他们时,他始终不觉得是真的,如今眼见为实,可是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

    “这些玉牌,都是这样的?”楚明渊伸手拿过系着褐色绳结的那枚,用指腹仔细摩挲着,玉牌上看不出什么花纹,但是摸起来明显有凹凸感,他顺手捞起书桌上楚老爷子备用的放大镜再看,通过放大才发现玉牌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繁复线条,他集中注意力看了几秒就头晕了,只得赶紧闭上眼睛,再不敢细看。

    “小小的玉牌,这么神奇?”楚明瀚取出一个研究,半晌也没发现有啥特别之处,想到自个儿的袖扣,他不由得自问,“这袖扣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说话间,他便放好袖扣,取刀验证去了。

    于是……另一头的楚宁第二次被惊动,没多久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等依次也来了。

    盘膝坐在床上的她扶额长叹,很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最终忍无可忍之下,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楚宇的号码……

    楚家书房,放下手机的楚宇看向坐在那里面露赧然的楚明瀚,刚刚楚宁电话里说的他们都听到了,拜这位二叔罕见爆发出的好奇心所赐,他被自家娇娇软软的妹妹给吼了。

    楚明渊瞧见一把年纪的弟弟出丑,少见地露出看笑话般的莞尔笑容。

    “没有遭到破坏前,能抵挡三次致命攻击?”楚毅望着面前那一溜玉牌,猛地痛惜道,“那刚刚老二岂不是浪费了一次?”

    楚明瀚立马看向楚宇,有种眼巴巴的感觉,要真是如此,那他可就成罪人了啊!!

    楚宇嘴角微抽:“之前在滇省时,我听宁宁提过,刚才那种试探程度不算的,所谓的三次致命攻击,至少也要是炸弹在脚下爆炸的那种程度。”

    楚毅闻言露出喜色,看看两个儿子:“这样的话,等于是给了我楚家人三条命?”

    没错,楚明瀚经由试探发现,他的袖扣照样也有玉牌的特殊能力。

    楚明渊也很高兴,想到这些玉牌将要送给的对象,那个丫头是有心保护他们啊!想来也是他楚家人多从军的缘故吧!

    “就是这样,我先前去滇省那次,就是有这枚玉牌在,才能活着等到宁宁来救,不然……”楚宇从脖子里取出贴身戴着的玉牌,语气里满含感激和庆幸。

    此事他已和长辈们说过,楚毅父子三人同样倍感庆幸,他们很难想象若楚宇真的在那次任务中回不来,他们会是怎样的悲痛后悔!

    事实上,在楚宁重生前的世界里,楚宇正是出那次任务牺牲的,死法极其屈辱,更让楚家所有人哀恸到了骨子里,好几年都缓不过来。

    “老大,将玉牌拿去给他们吧,叮嘱他们务必贴身佩戴,无论何时都不得取下。”楚明渊用眼神示意那五枚玉牌,至于他自己的,早握在手心里了。

    “知道了,爸!”

    “这么好的丫头啊……咱们哪天请她们来做客啊?”楚毅看向两个儿子,今天还没过呢,已经想着什么时候再见了。

    看书房里的气氛这么好,楚宇本想提起楚明浩之事,但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开口,罢了,还是改天再说吧,难得他们这么开心,就连他父亲都化开了眉宇露出笑容,实在太少见了。

    离过年越来越近,楚宁和宁绯月又到过楚家两三次,可她问起楚宇时,这家伙居然还没跟楚老爷子他们说,现在就要过年了,自是更不适合说了,两人一合计,不然等到过年后再说?

    大年三十,宁绯月母女被接到了楚家一起过年,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很开心的年。

    正月初十过后,眼看着楚家人就要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了,其中当属楚明渊最忙,他都已经工作三四天了,好在不是外地,忙归忙,总是能回家的。像楚宇、申玉、方恬几个,很快也要离家了。

    再不能拖了,楚宇才和楚毅、楚明渊、楚明瀚说起楚明浩的事。

    且不论初得消息时是怎样的惊愕难过,楚家行动很迅速,立刻与楚宁联系,要给楚明浩举办一个小范围的追悼会。

    由于楚明浩是因公牺牲,又是特种部队出身,他的追悼会无论如何都瞒不过部队,楚明渊牵头,借用了部队为牺牲烈士专设的一处灵堂,掩人耳目地安排了装有冰库的军卡跑了一趟,实则早在楚家人拿到灵堂的使用权后,就让楚宇他们负责警戒,接来楚宁让她把楚明浩放下了。

    追悼会的前一天,所有楚家人齐聚灵堂,望着被冰层封住的楚明浩遗体默默垂泪。

    宁绯月也在场,她跪伏在楚明浩旁边,伸手隔着冰层细细描绘那张沉睡的脸,眼中不断地滚落泪珠,无声哭泣着。

    “妈,别难过,还有我。”楚宁跪坐在她旁边,伸手将她揽靠在了肩膀上。

    楚毅拄着拐杖站在另一边,眼含泪光地俯视着冰封中仿佛睡着的小儿子,那张脸和多年前他最后一次见时一般无二,年轻的、明朗如初的,留在了24岁那年。

    楚明渊和楚明瀚依次站在他旁边,望着透明冰壁中的小弟,他们从不敢想着有一天还能找回他,可惜这个自幼调皮捣蛋的弟弟,再也不会睁开眼吊儿郎当喊他们“大哥、二哥”了。

    申玉、方恬及楚家第三代的男孩们均站在楚明浩遗体的脚那边,他们不似楚宁,都和楚明浩相处过,哪怕是最小的楚容,纵是没有记忆,小时候也被这位小叔叔抱过。

    在他们的记忆中,那是个无论何时都阳光开朗、充满活力的青年,对嫂子尊敬如待长姐,对侄儿喜爱,每次回来都会陪着一起玩耍嬉戏,他看似痞气,实则正直坚毅,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楚宁转头看向被冰封起来的楚明浩,这段日子以来,她没少看他,因为冰壁是中空的,她还为他整理过衣裳,否则哪有现在这么整齐?

    这些天她和楚宇见过很多次,也听他提过楚明浩的事,作为第三代最大的孩子,楚明浩牺牲时他已经8岁了,早已是记事的年纪了。

    在他的讲述中,她的父亲楚明浩很喜欢孩子,每次外出回来总会给他们兄弟几个带些小玩意儿,有时是玩具,有时是出任务时乘休息时间买回来的当地特色品,或工艺品或便于保存的小吃,一旦回来还会陪着他们尽情地玩,那时除了1岁半的楚安和将将1岁的楚容,其他四人都与他玩耍过。

    听楚宇讲的回忆多了,楚宁脑海中也慢慢勾勒出了一个鲜活的、生动的楚明浩形象,可惜……身为亲生女儿的他,仅能想象一下。

    追悼会定在次日,与楚家交好的人家皆受到了邀请,另外就是楚明浩当初所在部队的领导,以及他当年较为亲密的几个战友,方毅也在受邀之列。

    所有人陆续前来悼念,待看到保存在透明冰棺中栩栩如生、宛如熟睡的楚明浩,均不同程度地有些惊讶,只是这样肃穆的场合,无人会询问出声,大都上前鞠躬一拜,敬献了鲜花。

    宁绯月没有来,她昨天哭晕了,楚宁不放心她再来,便身着黑衣前来代她受礼,受邀而来的这些人中不乏b市的各方要员,看到她明显站在家属的位置上,悼念后彼此交换眼神,都知道这就是楚明浩的女儿了。

    悼念结束,送走前来的客人,避开了其他人,楚宁在楚毅父子三人面前掐动法诀化去冰壁,弹指一个火球术将楚明浩火化,之后带着他的骨灰前往公墓,要将他安置在楚毅的妻子身边。

    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楚家都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哪怕是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也难免显得沉郁些。

    </script>    即将返回滇省的前几天,楚宁某夜走进宁绯月的房间,与靠在窗边抱膝而坐的宁绯月额头相贴,忍不住轻轻叹息。

    “妈,他走的不算痛苦,他是个好人,下辈子会幸福美满的,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自从悼念会结束后,宁绯月一直处于这种状态,经常整日整日地发呆,有时还会无声流泪,她都不敢出门,一直守在旁边,尝试各种方法安慰她。

    那张冰封起来的照片,并没有给楚家人看,而是只给了宁绯月一人,但换来的不过是她汹涌而下的眼泪,楚宁心里真的非常心疼。

    “嗯,宁宁,这些我都知道的,你说的我都知道。”宁绯月哽咽难言地开口,嗓音带着哭腔和颤意,“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我宁可相信他是失踪了,而不是……而不是……”

    又是一阵痛哭,楚宁心头抽疼地改蹲为跪,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任由她放声大哭。

    “妈,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好,好,我最后哭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楚宁苦笑,小半月来这样的话已经听了不知多少次了,让人如何敢信呢?亏得从两年多前就通过饮食悉心为宁绯月调养身体,后来得知她乃灵根被废之故,又学了炼丹术,便以凡火炼制出她能承受的不入阶丹药,一点点改善她的身体状况。

    现在可好,经过这些天不吃或少吃,又悲伤过度地折腾,之前调养的成果一夕尽废,她是真的很担心啊!

    对于楚明浩的死,楚宁不是不伤心,但因为没有见过、相处过,更没有相处来的感情基础,她的悲伤程度远远比不上宁绯月。

    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时隔十七年后再次见到彼此,她能理解宁绯月这样的反应,所以才放任她将心中的悲痛发泄出来,只是……人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啊!

    “妈,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走之前你不想去祭拜一下爸爸么?”

    “想的,我们这就去!”宁绯月从地上起身,却头晕目眩差点栽到地上,幸好有楚宁扶着她。

    “墓地很远,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今天你先梳洗一下,好好吃顿饭,怎么样?”

    “嗯,听宁宁的。”

    第二日一早,宁绯月就催着楚宁出发去墓地。

    张叔开着车载了母女俩前往墓地,只是前去祭拜的她们没想到,会在楚明浩的墓前碰到他当年的部队领导,如今这位已经调来b市了。

    宁绯月将带来的花放在墓碑前,掏出楚宁亲手给她做的刺绣丝帕,单膝跪地仔仔细细擦着墓碑,望着碑上笑容明朗的照片勉强弯起唇角。

    那位领导看着这个苍白的女子一系列举动,心里已经知道这就是楚明浩的妻子了,他退开两步,将位置让给这对母女。

    楚宁弯腰拜了一拜,转身看向这位还未离开的半百老人。

    “你就是楚队长的女儿吧,真是亭亭玉立,好孩子啊!”老人示意她借一步说话,待人到他面前了,便以一种感慨的语气道。

    “您有事的话,还请直说。”楚宁垂目以示礼貌。

    “悼念会时,我看还有些楚队长的遗物,楚将军已经将那些移交给部队了,听说是你发现你爸爸的遗体的?”

    楚将军指的是楚家老爷子楚毅。

    “是这样没错。”

    “身为楚队长曾经的指导员,我想问一下,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看他的遗体没有伤痕什么的,又是怎么牺牲的呢?”老人带着点关切地道。

    楚宁眉梢一挑:“冒昧问一句,您问这些做什么呢,我听闻您已经调离我父亲所在的那个部队好几年了啊!”

    老人长叹一声:“毕竟是曾经手下的兵,你爸爸是个很出色的军人,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如此……那就恕我不能向您解释了。”

    “孩子,我能理解你悲痛的心情,但我真的只是关……”

    楚宁不耐烦与他纠缠,对方到底是个老人,轻不得重不得,一个不好还会说她不尊敬老人,索性翻手掏出个小本本挡在他面前。

    “这是?”老人伸手接过,翻开一看瞳孔立刻缩了几缩,这竟是个特殊部门的证件,里面除了面前少女的照片,就只有很简单的姓名、性别、隶属区域三项内容,最下面用钢印砸出来的一串编号下面,赫然写着“十七区客卿”五个字。

    “抱歉,失陪了!”楚宁抽回小本本,颔首一礼便朝宁绯月身边走去。

    老人呆立原地良久,神色几经变幻,怎么都没法相信几步开外那个纤细瘦弱的少女会是十七区的人,且还不从属于十七区,而是不受管束的客卿!

    这孩子又是楚家人……楚家,更加不容撼动了啊!

    至于楚明浩的死因,若是被受邀于十七区的客卿带回来的话,说明他死在某种特殊力量下,这已超出了普通人接触的范畴,如此倒是不奇怪了。

    一旦涉及特殊力量,又有哪个普通人能保住性命,全须全尾地回来呢?

    老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楚宁陪着宁绯月一直在墓园里待到即将天黑,被守墓人催促着才离开。回去仅过了两天,她们便定了飞机票返回滇省了。

    2月底,楚宁开校了。

    自回来后,宁绯月的情绪渐趋稳定,如今已能重新展颜而笑了,唯独她的身体……需要花费大量心力重新调养。

    新学期一开始就气氛紧张,这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能否鲤鱼跃龙门就看三个月后的那场考试了,楚宁也拿出十分的认真复习各个科目,学画之事亦未曾懈怠,虽然拜的那个老师是个幌子,但她自个儿还是很重视的。

    隔几天出门选个地方写生,要不然就在家里挥毫泼墨,始终坚持练习着。如此扎实准备了三个月,她和全国其他的高三学生一样,迈入了高考的考场。

    连着三天,楚宁顺利考完了所有科目,连同专业绘画在内,之后的日子大家都会好好放松一段时间,直到高考成绩出来为止,届时会有人选择到录取的学校就读,也有人不满意所考的成绩,选择继续复读以期来年,更有人中断求学之路,转而进入社会。

    “总算考完了,不如咱们班乘着成绩还没出来一起聚聚?”班长站在讲台上,扫过全班各自找到关系好的同学讨论假期安排的小团体,敲敲桌子高声提议道。

    “好啊好啊,大家集资,谁知道有什么好地方啊?”

    “是吃大餐呢还是去唱歌?我两个都想去怎么办?”

    楚宁望着大家兴致高昂地七嘴八舌讨论,唇边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总觉得看着他们活力四射的样子就很开心。

    “楚宁,你想去哪里?吃大餐,还是去娱乐会所唱歌?”徐霈含笑看来。

    “都好,我随大家的意思。”

    听到她的话,徐霈暗自一想,忽然站起来看向全班同学:“大家不要争了,我们先去吃饭,再去唱歌不就好了,地方的话……就去xxx酒楼,那附近正好有个xxx会所,吃完了再去那里唱歌,所有消费我请客!”

    “哇,徐霈好棒啊!”

    “真土豪啊,那个酒楼很高档的,虽然不是星级酒店,但是好些有钱人都会去那儿吃饭的!至于那个会所……没去过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请客,大家必须都去啊,谁也不准借口不来!”

    楚宁一愣,再看重新坐下偏头冲她一笑的徐霈,大约有点懂他此举的用意了。去年文艺汇演的无声拒绝,他仍是不愿接受么?这是打算临毕业再努力一次?

    她忍不住暗叹一声,罢了,人心难控,感情这种事岂是轻易就能收放自如的?只是……她怕是免不了又要伤他一回啊!

    很快,班长就和大家商定了时间,定在后天下午,先吃饭再去唱歌,高三的他们年龄大都在17岁至19岁之间,都算是成年人了,对于这样的聚会并没有不能参加的说法。

    两天一晃而过,聚会那日就到了。

    高考的时节滇省正是最热的时候,楚宁穿了件雪纺半袖衫并一条三分裤,斜跨一个小包,踩了双小白鞋就出门了。

    等到了约好的地方,才发现大家罕见地把自个儿收拾得很不错,男孩子身着衬衫、t恤等,个个阳光帅气,女孩子穿着各色裙子,个个漂亮美丽,就是……额,晒得黑了点儿,学生大都是这样的。

    楚宁一进去就受到了大家的瞩目,一则她是在场唯一没有穿裙子的女孩,二则打扮清凉、还将头发全部束顶扎了丸子头的她,露出了大片的肌肤,特别是还很白皙,像是被牛奶洗过一样,瞬间就被凸显出来了。

    “没想到啊,楚宁,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白的?”有女同学羡慕嫉妒恨地道。

    “我第一次发现她竟然很漂亮哎!”

    “是啊是啊,皮肤好白,脸好小,要不是同班两年,我还以为她是个初中生呢!”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啊,她看起来真的很小啊,大概是骨架偏小的缘故吧!”

    楚宁满头黑线地绕过半桌人走到徐霈旁边,经同学们示意,她已经明白这是他特意给她留的的位置了。

    耳聪目明的她将大家悄声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你们还不如大声说呢,姐都听见了好伐?

    “想喝什么?果汁还是奶茶?”徐霈偏头询问。

    “茶,谢谢!”楚宁回道。

    听到她的选择,徐霈微微一愣,很快吩咐等候在旁点菜的服务员上壶好茶来。

    近三十个少男少女分两桌坐在一个包厢里,叽叽喳喳都是说话声,对楚宁来说,这顿饭吃得真叫一个“吵”啊,为了保护自己,她只好悄悄在耳朵上附了一层防护罩,免得被震坏了耳膜。

    </script>    晚上七点,这顿饭总算吃完了,大家陆陆续续朝外走,楚宁则揉着耳朵刻意落在了最后,一想到等会儿还要被会所里的音响震,她真的很想打退堂鼓肿么破?

    “楚宁?走这么慢,等你去小吃都被他们抢光了!”徐霈结账后才发现有人跟乌龟一样在慢吞吞地朝外挪。

    “额,不会吧?”楚宁连忙收敛面上的苦色,转头看向几步赶上她的大男孩。

    同在这家酒楼吃饭的另一伙人恰好也出了包厢,大约是听到了这边的说话声,有人抬眼一瞥,为首之人中的一个一怔之后抬脚走来,他身后的人虽不解却立刻紧随其后。

    “楚宁?你是楚宁?”这是个穿着短袖衬衫和浅灰色西服裤的中年男人,面容端正,很有官相。

    “?”听到有人叫她,楚宁看向来人,只觉得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对方是谁、在哪里见过。

    “我是陈崭,不久前在b市参加过你父亲的追悼会。”中年人见小姑娘一脸茫然,笑了笑自我介绍道。

    “哦,是陈叔叔,您好。”楚宁虽然还是没想起来,不过当时楚宇给她普及过受邀人员的资料,陈崭是谁她还是记得的。

    这是很久以前见过的陈巍的大哥,是那位隔着屏幕说她暴殄天物没给兰花盖花房的老爷子陈克民的长子,目前是华国某部级官员,想必是来滇省调研或者考察的吧!

    “你这是……在毕业聚会么?”陈崭很和蔼地闲聊,全然不似一位身在高位、常在新闻上出现的高官要员。

    “嗯,这是我同学徐霈,他爸爸是k市的市长。”楚宁有点吃不准这位和她话家常的用意,只得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陈叔叔好,我父亲是徐文海。”徐霈很有礼貌地问好。

    “哦,徐文海,我知道的。”陈崭点点头,复又看向楚宁,“你这是准备走了?要不要叔叔送送你?”

    “谢谢陈叔叔,不用麻烦了,我和同学们还要去玩呢,暂时还不回去。”

    “这样,那你们玩得开心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陈崭再度笑笑,冲她挥了挥手再见,“有空来我家玩,我家还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哥哥、姐姐,你们兴许能处得来。”

    “陈叔叔慢走!”楚宁同样挥手相送,心中忍不住腹诽:都大几岁了还能处得来?现在的人可是三年一代沟啊!

    徐霈余光看着身边的女孩子从容地目送那样一位高官,又想到刚听到的……楚宁父亲的追悼会?一直知道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却没想到她爸爸居然已经不在了。

    这让年少的男孩子心中不禁涌出对心爱女孩的疼惜之情,很想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走吧,他们恐怕要等急了。”楚宁冲旁边人喊了一声,便抬脚朝外疾走,他们已经耽误好一会儿了,怕是等去了会所要被起哄着罚酒啊!

    她可不喜欢喝酒,不论是白酒还是啤酒,她都不喜欢。

    两人刚踏出酒楼大门,就看到了陈崭一行人正在陆续上车,楚宁往那边扫了一眼,就准备走到斑马线那边到对面的xxx会所去。

    “砰”一声轻微的枪响,这是装了□□的缘故,但凭着楚宁的敏锐还是捕捉到了,她耳朵一动,下意识将目光转回了陈崭一行人身上。

    车子正在启动,很快就要出发了。

    楚宁神色一肃,一把将身后跟上来的徐霈推回去:“躲到酒楼去,快!”

    语罢,她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她的,拔腿就朝陈崭那边狂奔,边跑边探出神识扫过这一片,很快发现了几个分散躲在角落处端着枪瞄准的人。

    楚宁一息半就到了陈崭乘坐的那辆车边,见看到她过来的陈崭立刻要摇下车窗,连忙摇头制止,隔着窗户直视他的眼睛,以传音入密之法道:“有狙击手,共五人,分别在你的十点钟方向、一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六点钟方向和七点钟方向,马上联系最近的武警调人来保护你,警察不顶用的。”

    陈崭神色骤变,皱眉定定看了她一瞬,马上给同车的人转述,并吩咐坐在副驾驶的秘书打电话联系武警,又让坐在他旁边的人给其他车的人打电话,让他们的车分散开。

    大约是打电话通知得迟了一步,靠这边最近的两辆车中有人见陈崭的车迟迟不走,均打开车门下来了,像是要过来询问一下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楚宁随手扯下小挎包上装饰用的几颗珠子,以巧劲朝狙击手拿枪的手掷去,在神识之下,他们藏得再隐秘也无所遁形,准头自是不用说的。

    可惜,仍有一个狙击手隔着陈崭的车在她背面的方向,没能同时打中手腕让他的枪脱手,于是这些下车的人中,就有一个被他所伤,子弹正中左胸,登时血涌如注。

    天还没有黑透,四周还是有人的,看到有人忽然中枪流血倒地,便传来几声尖叫,之后便是一片混乱。与受伤者一起下车的几人遇到这等突发事故,真是吓得够呛,竟只有一人反应过来要去接住那个伤者,可惜终是不够及时。

    楚宁走出几步,挥手又掷出一颗珠子,打中了那个漏网之鱼的某处**位,暂时让他失去了行动力。她以神识留意着五个狙击手的情况,自个儿走向伤者,准备为他采取些急救措施。

    “快打120,快啊!”吓住的几人强自镇定围上前去,但无一人敢去动伤者,就怕不知轻重反而害了人家。

    “让一下!”楚宁拨开这些人,蹲下检查了一下,伸手点了伤者胸口几处,暂时先封住**道止血,又作势从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不入阶的丹药来喂其服下,以便护住他的心脉,好等到专业的救治。

    “子弹入了肺叶,情况很危急,等120的人来了,告诉他们伤者暂时止了血,尽快救治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虽然她只是小姑娘,但那几下点过,显而易见的出血少了很多,众人有心阻止在看到这情形后也咽下了。

    做完这些,楚宁重新回到陈崭的车边,伸手问车里他的秘书要了些牙签,这是刚才吃饭后带出来的,她包上已经没有珠子可扯了,只能找其他东西,有牙签在总是聊胜于无。

    当神识“看”到狙击手捡起枪准备再度瞄准的时候,她扔出去几根牙签,这次的力道大一些,直接穿透了他们的手腕,这一轮过去,确定他们短时间内即便拿起了枪也准头有限,她才准备去将他们揪出来。

    走到角落处将这几人依次揪出来,楚宁身形太快,压根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简单粗暴的点**提走,不到两分钟就将五个狙击手提溜出来扔在了一块。

    五人很嚣张,连脸都没蒙,穿着很平常的衣服,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此刻他们口不能言、动不能动地背靠背坐在地上,人人手腕上都穿着一根牙签、流着血。

    十分钟后,武警到了,他们是从空中飞来的一架直升机上下来的,一落地便端着枪有序散开,很快控制住了这一片范围。

    “这就是匪徒?”带队的武警全副武装,走到五个狙击手面前看了一眼,视线着重落在那根穿透他们手腕的细细牙签上,片刻后他挥手让同来的兵过来带人,方才看向楚宁。

    穿着清凉的初中生?

    “小妹妹,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带队的男人好言相劝道。

    那边的陈崭在保护人员到位后,打开车门走来,很是感激地冲楚宁道:“真是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我死了事小,引起民众恐慌就不好了。”

    “陈叔叔客气了,您是楚家相熟之人,既然遇上了,自当保您无虞。”

    带队男人语带讶异:“楚家?可是楚宸的楚家?小妹妹,你是楚家什么人啊?”

    “这是楚将军的孙女儿,这次多亏她伸以援手制住了歹徒,不然我们这行人怕是凶多吉少啊!”陈崭满是庆幸。

    “你?制住匪徒?陈部长,您老开什么玩笑啊?”带队人明显不信。

    他驻守在滇省,很清楚这里时不时就有些歹徒流窜过来,要么是缅甸、越南的非法入境人员,要么是搞什么分裂的、贩毒的亡命之徒,像今天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这些人多半穷凶极恶,不把人命当回事,哪是那么容易被制住的?更何况是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了!

    “陈叔叔,现在有人护送了,你先走吧,剩下的事自有他们处理。”楚宁劝起陈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级别又那么高,还是不要久留了吧!

    “还有人受伤了,我先去看看那人的情况,宁宁,回头再见。”陈崭记挂着受伤的随行人员,简单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哎哎,别走啊,这情况还没问清……”带队人见陈崭走后,那个少女也转身就走,连忙追着喊道。

    楚宁掏出小本本横在追来这人的面前,气定神闲地问道:“这下我能走了吧?”

    “唔……可以。”带队人眨了眨眼,乖乖,居然是特殊部门的?这么大点儿的女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传说特殊部门的人个个身手不凡,能够像电视剧里一样飞檐走壁,从来都只听到各种传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人,只是……也太出乎预料了吧?

    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初中生么,一点也没有啥高人风范啊,都怪他们的直升机来的太慢,不然还能看见人家动手的英姿,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