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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你疯了!”布兰妮一路跟着艾尔,此时也从人堆中挤了出来,愤怒地盯着艾尔,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小废物,嫌自己命太长是不是!!”

    布兰妮急得上来给了艾尔一巴掌,但即将打在脸上的时候,艾尔不自觉眼睛一闭,这个动作让布兰妮下意识收住了手。

    在不到半秒的发愣后,布兰妮扯住了艾尔的胳膊,生气地说:“赶紧滚回来!没用的东西,整天就知道给别人添麻烦!滚回来!”

    “我不走!”艾尔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被拉走,兰斯洛特就会毫无顾忌地带领骑士冲向洛忧,她必须挡在这里!但光论力气又不是布兰妮的对手,挣扎一番后急得抓起布兰妮的手咬了一口。

    布兰妮吃痛缩手,看了一眼皮肤上的牙印,气道:“你这只小畜生!”

    就在两个女孩拉扯时,洛忧突然身形一晃,拖着庞大的猩红女王掠过艾尔身边,袭向了最前方的兰斯洛特。

    都说英雄间心有灵犀,洛忧这个动作看起来是偷袭,但兰斯洛特很清楚,他是在保护艾尔。

    艾尔显然是要在这里死磕,到时候不管是强行冲锋,还是暴力拖走,都会伤到她,而洛忧出动出击就相当于把艾尔甩到了身后,不让她卷入战斗。

    兰斯洛特惋惜地叹了一声气,随后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全力迎向了洛忧。

    欧洲的骑士间有这样一则信条,如果你非常敬佩一个人,但他却又是必须打败的敌人,那出于内心的尊敬,你应该毫无保留地攻上去,给对方一个光荣的死法。

    当猩红女王劈头盖脸压来时,兰斯洛特毫不畏惧那股天崩地裂之势,手中骑士长剑竖挑而上,在汹涌的金色火焰中和这个26吨的庞然大物撞在了一起。

    当两者接触的一刻,兰斯洛特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巨力,身上的盔甲都在不停震颤作响,半条腿都被压进了地面,但他身上的神印能量犹如骇浪般浩瀚,双膝在近乎扭曲的弯曲中慢慢绷直,硬是将猩红女王顶了起来。

    下一秒,在洛忧反应过来之前,兰斯洛特左手的盾牌犹如重锤般拍在他的脸上。

    这一击的力量极其巨大,盾牌直接拍碎了洛忧的面骨,血溅了一地。

    然而,当盾牌收回的一刻,兰斯洛特惊愕地发现洛忧脸上的伤势在以诡异的速度复原,那些重新钻入皮肤的血液就像归巢的恶魔,爆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紧接着,周围的地面突然崩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叫声,巨大的坦克虫破土而出,一头顶进了严阵以待的骑士阵列。

    与此同时,瑟西娅持着血狱巨剑突袭而来,直取兰斯洛特的头颅。

    在蝴蝶般的步伐中,兰斯洛特的身形犹如精灵般变化,右手长剑以偏锋之势滑下,砍在了血狱的刃尖上,与此同时,左手的盾牌逆流上顶,挡住了顺势下劈的猩红女王。

    以一人之力抗住洛忧和瑟西娅的夹击,兰斯洛特的强大武技可见一斑,当然,他此时的情况并不太好。

    兰斯洛特和亚瑟·潘德拉贡不一样,那位已经逝去的前圆桌骑士团领袖崇尚绝对的力量,巨枪重铠是生平标配,装备动不动都是吨量级计算。

    兰斯洛特则是灵巧性的战士,擅长用技巧去解决敌人,硬碰硬不是他的专长。

    现在兰斯洛特顶住的两把武器一个26吨,一个613斤,这让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其它东西。

    所幸周围还有同伴,当坦克虫撞过来的时候,这些骑士已经应声而动。

    面对体型是自己几十倍乃至百倍的坦克虫,这些骑士毫无畏惧,摧枯拉朽般冲了上去,骑枪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窟窿。

    坦克虫体积巨大,但本身阶级并不高,和教会的精英骑士比起来简直就是豆腐做的,五秒不到就被放倒。

    洛忧扫了一眼战场,心里暗叫不妙,包围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只是和兰斯洛特单挑,以他和瑟西娅的合力,打不赢也能全身而退。

    可此时11名圆桌骑士全部在场,其它的也全都是高阶骑士,还有驱魔师在周围布下封锁结界,一旦结界关闭,那可真的就是插翅难飞。

    突然,洛忧收回了猩红女王,一个后撤步和兰斯洛特拉开了距离。

    没有了猩红女王的压迫,兰斯洛特的压力小了许多,他刚准备追击洛忧,耳边就传来了瑟西娅的呲牙声,这只吸血鬼以血狱巨剑为支点,如同蝙蝠般向他的脖颈撕咬而来。

    兰斯洛特虽然身上有坚硬的盔甲,但也不想去试试瑟西娅牙齿的锋利,选择了后撤规避。

    瑟西娅的攻击为洛忧取得了足够的时间,洛忧取出了未来制作的双枪,雪白的蔷薇喷射出了高密度的针状子弹。

    在设计上,未来对蔷薇的定义是对付大规模集群的敌人,所以破甲能力较弱,以范围杀伤为主,但这怎么说也是她亲手设计的武器,说弱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在洛忧高频率的开火下,蔷薇把骑士们打得连连后退,就算一时杀不了他们,但也击穿了铠甲,打得他们满身是血。

    用蔷薇清出一片空间后,在黑耀左轮的上膛声中,洛忧的瑰红眼眸以毫无偏差的精准之势锁定了布阵的驱魔师。

    如果封印结界布置完毕,那可就真的出不去了,所以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兰斯洛特,也不是其它的骑士,而是这些驱魔师!

    驱魔师是十字教会的辅助兵种,负责对骑士们释以祝福,驱散邪恶气息,布置结界等等,并不负责正面作战,所以无论战斗力还是防御力都很弱。

    黑耀在设计时被未来定义为“适合近距离猎杀大型装甲单位”,也就是说这把30mm口径,40kg重的枪械在未来眼中是拿来打坦克的。

    骑士的铠甲和坦克正面装甲那个更硬?对于高阶骑士来说,答案不一定,但对于防御力弱小的驱魔师,这一枪下去能让他们骨灰都不剩。

    在骑士们重新组成防御圈前,洛忧已经对准了一名布阵的驱魔师,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



    洛忧很清楚,刚才的战斗打到现在还没有死人,而黑耀的这一发子弹只要打到驱魔师身上,那他和教会可就结下血仇了。

    但洛忧也没有办法,现在是教会这边先动手,非要击杀他们眼中的“异端”瑟西娅。

    如果单就洛忧一个人,他可以用“共和之辉红军上尉”的身份寻求政治谈话,相信十字教会也不会冒着巨大的外交风险对他动手。

    但目标是瑟西娅就不一样了,作为吸血鬼女王,瑟西娅在十字教会是禁忌般的存在,教会有十足的理由下杀手。

    这就相当于让洛忧选择,要么放弃瑟西娅,要么带着瑟西娅杀出去。

    作为洛忧重要的扈从,第一个选项不在考虑中,那就只有第二种了。

    如果非要有一边死人,洛忧不想,也不会当死掉的那一方。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发展,就在洛忧即将射出这发子弹时,一个声音突然自骑士阵列的后方响起,这个声音很柔和,但却隐匿着无法抗拒的威严,像是撕裂了整片空间,直接在人的脑海中响起:“放下武器,我的骑士们。”

    当这个声音响起时,再欲上前厮杀的骑士都将武器收回了剑鞘,犹如海面上的浪花般一列列地单膝下跪,皆数俯首,连正在和瑟西娅缠斗的兰斯洛特都后撤一步,转身单膝下跪,将右手扣在胸前行礼。

    骑士阵列的后方,在庄严的行进队伍中,一个巨大的王座正由16名强大的侍从抬着,缓缓向前行进,它由纯粹的圣银制成,散发着让邪恶生物望而生畏的气息,沉重的威压正如其巨大的质量,浩瀚涌来。

    王座之上,尼禄二世身着独角兽皮毛制成的白色教皇袍,额上戴着神圣的十字王冠,白皙的皮肤更甚于严寒冬雪,她高傲地坐在王座上,透露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甚至不愿与足下的废土接触,连出行都要让身躯远离尘世,就这么俯瞰着众生。

    待行进队伍停止后,十字教会军团长霍安里森恭敬地走上了王座,单膝跪在了尼禄身边,伸出了覆盖着沉重黑甲的手,待尼禄的小手搭上后,才将她轻轻牵引起来。

    尼禄屹立于王座前,偶而有一缕纯白的轻纱在秀足上划过,那双不带任何情感波动的眼眸扫视着黑云压阵般的骑士阵列,视线越过了这片漆黑的海洋,落在了洛忧和瑟西娅身上。

    在注视了一会后,尼禄的眼眸微微侧移,看向了身边的霍安里森。

    霍安里森会意,优雅地行了一个骑士礼,唇角上扬起了柔和的弧度,充当了尼禄的发言人:“洛忧先生,来自东方的朋友,我对您现在的遭遇表示遗憾。”

    洛忧可以很确定,霍安里森在笑,笑得很优雅,没有任何敌意,那种气质就和高洁的兰斯洛特一模一样,但就是莫名地,他一看到这个人就心里不舒服,没有任何原因。

    洛忧沉默了一会,黑耀在手中转了一圈,放弃了瞄准射击,但依旧握于手中,冷笑道:“原来我还算是教会的朋友,你们的待客之道很特殊。”

    “以主之代言人尼禄的名义,退下,骑士们。”霍安里森附着黑甲的手在空中一挥,前方的骑士部队就像摩西劈开的红海那样,向着两侧缓缓退去。

    骑士们分开阵列后,双方之间相当于没有了任何阻碍,尤其是还有瑟西娅这种危险的吸血鬼在场,这种距离就是一息的事,可以轻易攻击到尼禄。

    霍安里森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敢这么做,只能证明这位军团长有自信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骑士们有责任与义务保护主的土地,以长剑与勇气对抗异端,他们没有错。当然,你也没有,只是我们对信仰的理解不同罢了。”霍安里森的说话艺术非常奇妙,既保住了骑士们的自尊心,又没有侵犯洛忧。

    洛忧给瑟西娅使了个眼色,后者冷笑着呲了一下口中的尖牙,化作蝙蝠消失在空中,回到了洛忧的进化树状图。

    这也算双方各退一步,避免矛盾升级。

    “这一次,教会不仅要向你道谢,或许还要向你致歉。”很快,在危机解除后,霍安里森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们没有意识到线人出现了问题,导致你身处险境。”

    洛忧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皱眉道:“那个小野猫是怎么回事?”

    如果在以前,霍安里森是不会公开谈论这个话题的,毕竟知道线人身份的人越少越好,不过现在她已经死了,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她是教会多年前安插在弃誓者内部的线人,一直在为我们获悉情报,但她究竟是何时叛变,这已经不得而知,也许几天前,也许几个月前,又或许在前往梅里特的一刻就已注定。”

    突然,霍安里森顿了一下,深邃地说:“当然,与其说是叛变,我们更觉得她是遭到了邪恶力量的侵蚀。”

    “高阶吸血鬼都有收捕血仆的能力,就比如你的那位扈从,但她那种等级的血仆都是没有自主意识的生物,被杀死后以鲜血形态储存于体内。”霍安里森说的显然是“女王军势”召唤出来的那些怪物,一群没有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

    “但始祖这种顶端的吸血鬼可以对人类释以‘初拥’,赐予人类血族的力量。初拥过后,这些人类依旧拥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与记忆,但却已经无法抗拒始祖带来的血统压制,更无法抗拒鲜血的诱惑。”霍安里森一提到小野猫,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很遗憾,我们的线人从主的怀抱被夺走了。”

    按照霍安里森说的话,小野猫是在某个时间点被始祖“初拥”,也就是说,她刚和洛忧见面的时候就不是人类,而是受始祖控制的吸血鬼。

    那么后面的事就不难理解,从最开始的碰面就是小野猫布好的陷阱,她只是个任始祖摆布的可怜虫罢了。

    霍安里森继续说道:“至于可怜的梅里特,我们一直接收到的是线人的错误情报,误以为那里是一座城市。事实上梅里特早在好几年就已经成了死城,只剩下黄土与尸骸。”

    洛忧不禁皱眉:“但我在那里看到了一座地下城市。”

    “你的眼睛欺骗了你。”霍安里森深邃地说了这句话。

    洛忧沉默了,如果说梅里特的景象从一开始就是始祖制造的幻象,他只是步入了一个精神控制的领域,那就是说,那些看到的弃誓者侍卫,繁华的街道,忙碌的市民,追奶酪的摊主,开旅馆的老板,全部都是假象。

    当时的梅里特是一座巨大的坟场,真正的活人只有洛忧和小野猫,不,严格意义上说,只有洛忧是“人”...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胆寒。



    当然,如果一切都是幻境,那也就意味着洛忧看到的洛唯也不是真实的,那只戴着小熊手链的手,也不过是一梦黄粱。

    “由于我们的失误,让您身处险境,教会对您抱以最深的歉意。”霍安里森对洛忧微微叩胸颔首,不过以教会军团长的身份,他还不可能对洛忧弯腰。

    霍安里森随后补充了一句,“不论过程如何,始祖已经被消灭,这对教会来说是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不知我们该如何报答?”

    洛唯不在十字教会,看情况也不太可能在弃誓者那边,洛忧再提此类要求也没什么用,干脆就说:“想好再告诉你。”

    “随时等候你的消息,这几天还请静心休养。”霍安里森说完,对身边的尼禄行了一个欠身礼,犹如面对至高皇的奴仆,虔诚又卑微,“交涉完毕,我的教皇。”

    尼禄坐回了王座,小手一挥,16名强壮的侍从抬起了庞大的金属王座,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洛忧盯着王座上尼禄和霍安里森的身影,不禁眯起了眼,不知为何,他从这两人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而且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错觉吗...

    洛忧还来不及细想,就感觉袖子被人紧紧抓住了,回头一看,艾尔正眼含泪水地站在身后,颤声说:“洛忧...”

    “我没事。”洛忧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拍了一下有点昏胀的脑袋,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好几天,现在已经是29号了。”

    洛忧思索了一下,恩了一声,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长,他看了艾尔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时不时往这边瞥的布兰妮,说:“你去安置点等我,一会我来找你。”

    艾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心想还是不要打搅洛忧,就轻轻“恩”了一声,离开了。

    回到帐篷后,洛忧进入进化树状图检测了一下,果然,之前他体内的IPS干细胞被始祖抽干了,现在只剩下一人份,刚才要是真和骑士们打起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而且还有一件让洛忧惊愕的事情,那就是...

    进化点没了!

    在以前,进化树状图中有专门用于基因强化的“进化点”可选,独立于立方体任务的“奖励点”,是两大强化体系之一。

    可不知为何,洛忧现在体内的进化点已经消失了,不是清零,是“可分配进化点”这个领域直接没了!再也不能强化了!

    这是洛忧从未见过的情况,每个进化者的进化树状图应该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自己的进化点领域会突然没了!

    这显然是一件不妙的事,这意味着他以后无法强化血统中的基因力量,像“虫群召唤”,“野性狂化”这一类能力就再也提升不了!

    洛忧现在很焦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知道,像他这种凭借自身肉体作战的进化者,进化点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奖励点,这要是没了还怎么活?

    但洛忧也想不出个办法,左思右想也只能等回共和之辉后找一下未来,寻求这位专家的帮助。

    如果连未来都没有办法,那洛忧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洛忧此时也没有解决方案,就去看了一下瑟西娅的相关领域。

    在扈从界面,变化最大的无疑是鲜血储量和瑟西娅的能力问题,他记得瑟西娅之前只有千人份的鲜血储量,可现在一看莫名变成了10000多!

    而且瑟西娅在各项属性的数值有巨额提升,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几个档次,更重要的是阶级那一栏。

    瑟西娅是领主级生物,阶级本应是S级,但现在的描述却变成了“S级(始祖之魂)”

    洛忧在被戴上荆棘冠后,意识就彻底消失了,再醒来就是刚才躺瑟西娅怀里,所以中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干脆就召出瑟西娅询问。

    “我昏迷过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洛忧看着瑟西娅,皱眉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被始祖吞噬了吗?”

    瑟西娅把中间的过程叙述了一边,从洛忧失去意识,自己被吞噬,再到反噬始祖,击碎荆棘冠,把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当然,也保留了一些,比如自己为何会拥有自主意识这件事,她并没有打算告诉洛忧,因为这牵扯到了以前的事,她不是很想去谈论。

    洛忧则是被瑟西娅说的东西弄得云里雾里,和着自己昏迷的时候还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体内那个始祖之魂是怎么回事。”

    “这是始祖的能量结晶,他的力量过于庞大,我无法一口气彻底吞噬,必须要耗费大量时间去吸收,里面包含了鲜血,力量元素,以及血族的深奥能力。”

    这对洛忧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消息,瑟西娅是扈从,她强大了某种意义上也是增强了自己的力量。

    洛忧想起自己体内的IPS干细胞空了,万一后面再有什么冲突不敢放开来打,就走到了瑟西娅边上,习惯性地撩开了她的头发,说:“别动,我需要一点血。”

    洛忧也不是第一次从瑟西娅这里吸血,以获得IPS干细胞,但这一次却出现了小意外,他刚靠上去,突然感觉下巴被捏住,整个人被瑟西娅顺势“咚”一声推倒在地上。

    “我不太喜欢你求人的方式。”瑟西娅眯着眼看着洛忧,她的红唇轻启,在舌尖一咬,带血的香舌轻轻舔过自己的嘴唇,随后神秘地一笑,充满磁性地说,“张嘴。”

    洛忧还没来得及反应,瑟西娅已经吻了上来,湿滑细腻的香舌探入洛忧口中,带着鲜血的芬芳,一股奇妙的酥麻感传遍了全身,异样的感觉让他几乎忘了呼吸。

    洛忧本能性地想反抗,结果谁知,瑟西娅提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咚得一下将他整个按在了地上。

    瑟西娅的香舌轻轻地点在洛忧的唇上,阵阵细腻的感觉从舌尖传入了他的脑海,每一次探出都会让他的身躯不自觉地发颤。

    在帐篷烛光的照耀下,瑟西娅的俏脸显得格外诱人,那猩红的血眸半闭着,不过没有普通女子的娇羞,反而带着强势的气场,紧紧压着洛忧,仿佛女王在品尝自己的猎物。

    洛忧试图挣扎,但双手都被瑟西娅按在地上,两条腿也被瑟西娅的黑丝长腿顶住,整个人只能徒劳地扭着身躯,连身上的绷带都散了,露出了纤细又白皙的腰,在空气中不停颤动,却始终无法挣脱。

    ...



    洛忧的衣物已经在挣扎中凌乱不堪,唇上沾满了瑟西娅的血,手脚也被按住,怎么都挣不开,一时间连气都喘不过来,缺氧的窒息感让脸上浮现起充满诱惑力的潮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瑟西娅离开后,洛忧才有喘息的余地。

    “咳咳...哈...”因为之前太多仓促,洛忧没有任何防备,不小心被血呛到了,再加上缺氧,此时整个人捂胸不停咳喘着,大口呼吸着空气,脸上还有不少未干涸的血迹,透露着别样的美感。

    瑟西娅站了起来,将之前纠缠中震开的白衬衫带子重新系上,修长的手指拭去了唇角的血迹,微笑道:“下次乖一点,你浪费了不少。”

    洛忧有些无语,这瑟西娅有了自主意识后,自己这个契约主人感觉越来越边缘化了,以前他采血的时候瑟西娅动都不动一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了,提醒你一下。”突然,瑟西娅的血瞳变得有些深邃,犹如一片鲜血的汪洋,声音也附着上了充满磁性的低沉,“教会对你隐瞒了一些东西。”

    洛忧微微一愣,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眯着眼说:“什么东西?”

    “一些关于梅里特的事,它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瑟西娅看着洛忧,陷入了沉思,微微摇着头,深邃低语,“你还记不记得在梅里特的旅馆,你在休息的时候命令我在旁边守卫,后来你睡着了,我的身体突然被某种力量操控,差点提起血狱砍向你。”

    “什么?!”洛忧一惊,还有这种事?

    瑟西娅当时还是彻彻底底的扈从,脑海里的烙印还在,理论上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是什么力量能让她进行“弑主”的行为?

    洛忧皱眉沉思了一会,说:“是不是始祖的血统压制?小野猫就是被始祖控制了。”

    “不一样,那是被初拥的低级吸血鬼,而我的阶级更高,血统更纯粹,始祖只能压制我的行动,操控不了我。”瑟西娅摇着头,垂下眼思索着什么,低沉地说,“是另外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影响契约烙印的力量。”

    立方体是“神”带来的产物,立方体在扈从脑海中植入的烙印也属于“神”的力量,如果要影响这种烙印,那绝非普通生物能做到,至少在洛忧的认知中闻所未闻。

    而且瑟西娅说的话也没错,当时两人再遇到的时候,她虽然被始祖的血统压制弄得无法战斗,但依旧能控制自己,那究竟是什么力量能直接操控她的行动呢...

    显然不可能是始祖的力量,这已经超出吸血鬼的最高范畴了!

    如果瑟西娅说的力量不来自于始祖,会来自于谁?教会知道这股力量吗?或者说...知道这个人吗?

    洛忧现在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如果教会真的是刻意隐瞒了这件事,那后面牵扯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瑟西娅突然说:“给你个建议,去把荆棘冠的碎片要回来。”

    “荆棘冠...”洛忧想起了连始祖都敬畏的那个器具,这东西来历不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非凡品!其中所蕴含的真正力量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而且洛忧隐约觉得,自己树状图中“进化点”的消失或许会和荆棘冠有关,他在戴上荆棘冠前一切完好,可再醒来就出问题了,显然是这中间昏迷的过程发生了什么。

    洛忧问道:“荆棘冠现在在哪?”

    “被教会的人收走了。”

    “知道了,回来吧,我要去一趟梵蒂冈。”

    ...

    “哦?想要那个荆棘制的冠冕作为赠礼?”梵蒂冈教堂大殿外,霍安里森正和洛忧面对面站着,他的手指轻轻地搭着下巴,那双细长的眼睛透露出些许疑惑,“它被发现时已经毁坏了,我不太明白它对你有什么用处。”

    洛忧平静地回答:“不劳费心,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霍安里森听出了洛忧话语中的敷衍之意,顿了一会后,他优雅地点了点头,将右手搭在了左胸前的紫色丝袍上,说:“请让我征求教皇的意见。”

    尼禄平时是不会接待客人的,洛忧最开始能得到单独召见是因为帮助教会击退了弃誓者。

    而这一次始祖的事,尼禄在双方对峙中亲自到场化解干戈,这已经是给足了洛忧面子,但并不代表洛忧想见就能见到。

    霍安里森进入了大殿,大约十五分钟后,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洛忧优雅地一笑,说:“尊敬的尼禄二世允许了你的请求,作为额外赠礼,我们还将赠送由驱魔师炼化的梵蒂冈秘银。”

    这个额外的礼物倒令洛忧挺惊喜,十字教会的秘银是制作“蔷薇”子弹的必需品,如果直接在未来那里购买成品会非常昂贵,现在正好有的送,大大减轻了经济上的压力。

    没过多久,教会的侍卫就将礼物拿了上来,赠送的秘银足足有十斤,估计够制作好几百发子弹了,洛忧很不客气地将它们全部收进了空间袋。

    再接下来就是荆棘冠的碎片,这个东西被教会收进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中,上面雕刻着诸多奇特的花纹,隐约间还有些许暗芒在流转,似乎被施加了某种保护结界。

    霍安里森拿起檀木盒,呈递给了洛忧,嘴角一扬,露出了优雅的微笑:“这上面由红衣驱魔主教施加了封印结界,用以保护它的安全,24小时后会自动消失。”

    就在洛忧接过檀木盒时,霍安里森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将盒子紧紧捏在手里,没让洛忧接过去,两人就这么在空中僵持着。

    洛忧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了霍安里森那双细长的笑眸,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渊般不可见底,里面隐匿着洛忧看不懂的神色,不知为何,当看到霍安里森的笑容,洛忧不自觉地以为自己在看一幅人皮面具,诡异得有些瘆人。

    “荣归吾主。”霍安里森什么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松开了手,让人不明白刚才那个动作的用意,眼中的深邃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融入骨子里的那种骑士优雅。



    欧陆这边没有找到和洛唯有关的线索,该处理的事也处理完了,该拿的东西也拿到了,洛忧并不准备在这异国他乡逗留太久。

    洛忧刚走出梵蒂冈大教堂,就遇到了在此等候多时的兰斯洛特。

    其余10名圆桌骑士和洛忧并没有什么交集,也许从身份上也看不起洛忧这个“红军上尉”,再加上洛忧和瑟西娅这种吸血鬼有染,因此并不受其他人欢迎,也就兰斯洛特还愿意见他。

    “希望之前的交手没有让你心生怨念,洛忧先生。”兰斯洛特是一个能收能放的骑士,可以为了信仰全力厮杀,也可以为了友谊握手言和,此时完全没有圆桌骑士的架子,主动迎了上来。

    洛忧也不太好驳面子,和兰斯洛特握了个手,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下意识说了一句:“你是个好人。”

    洛忧的本意是想说兰斯洛特是个优秀的骑士,但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对...

    不过得益于文化差异,兰斯洛特并不知道这句“你是个好人”在中华文化里有特殊含义,纯粹以为是洛忧在夸他,顿时露出了友好的笑意。

    “话说回来。”兰斯洛特突然挑了一下眉毛,幽幽地说,“如果我们真的来一次公平决斗,你觉得谁会赢?”

    “我应该不会是输的那个。”洛忧不卑不亢地回答。

    “哈哈哈哈哈!”兰斯洛特脸上满是相遇恨晚的笑容,唏嘘道,“以主的名义,我真心祈祷那一天不会到来。”

    这时,洛忧的视线微微偏移,看向了梵蒂冈大教堂的侧殿,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中,一个高大的男人隐匿在黑暗里,一双毫不压抑杀气的双瞳犹如捕猎者般盯着他。

    兰斯洛特的感知能力很强大,根本不用顺着洛忧的目光寻探,直接就压低了声音说:“还请你不要过多在意,腓特烈神父就是这样。”

    “这样是指哪样?”洛忧和远处的腓特烈神父目光对视,眯着眼说,“从我刚到教会,他就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一个纯粹到没有任何杂质的信徒,无条件遵从教义,敌视所有异端,其中包括一切无信仰者。”兰斯洛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对于教会,他是个优秀的神父,但对于外人,他恐怕不是个友善的人。”

    洛忧一向不喜欢太过纯粹的人,这种人就像偏执的疯子,会为了心中纯粹的唯一做任何事,让人永远也捉摸不透,害怕靠近。

    不过洛忧转而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呵...”洛忧情绪复杂地短促一笑,将目光收了回来,说,“反正我也要离开了,无所谓。”

    兰斯洛特有些遗憾:“主在上,不在这里多留几天吗?”

    “不了。”洛忧对十字教会的整体印象其实并不太好,不管是悬殊的社会阶级分化,还是所谓象征信仰的神恩室,又或是尼禄二世和霍安里森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都让洛忧不太想在这里逗留太久。

    “好吧。”兰斯洛特也没有过多挽留,他优雅地取出了腰间佩戴的一把长剑,调转剑刃方向,以一个极其绅士的动作将剑柄递上洛忧,微笑道:“一个临别礼物,当做友谊的纪念。”

    说实话,洛忧真不知道自己和兰斯洛特怎么就有“友谊”了,两人最多也就算并肩作战了一次,放到共和之辉的那种荒野上连根毛都不算。

    不过也许是文化与观念上的差异,在欧陆这些富有理想主义色彩的骑士身上,先是纵马并肩浴血破阵,后又棋逢对手舍命厮杀,这就是男人之间最浪漫的事。

    所以洛忧也许没把兰斯洛特当朋友,但兰斯洛特已经把洛忧当挚友了,送礼也不奇怪。

    洛忧接过了这把长剑,它在设计上非常特殊,剑身呈现着猎豹般优美的流线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圣银的光芒,时不时跳跃起璀璨夺目的余辉。

    当洛忧握在剑柄上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西欧骑士的特点就是人高马大,洛忧这种173的身高简直可以用迷你来形容,他的手也非常秀气,很小,肯定无法适应这边的制式设计。

    但兰斯洛特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甚至在握手的时候直接记住了洛忧小手的弧度,在让人打造的时候直接进行贴合式的设计,完美契合了洛忧的手,拿起来没有任何不适感,就像用了十年的兵器。

    光从手艺来说,这已经不比未来差了,可见兰斯洛特是真的下了心思。

    不过这让洛忧有些尴尬,因为他没有给兰斯洛特准备礼物,虽说他不介意厚脸皮收下,但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只能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干巴巴地说:“我身上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

    兰斯洛特摆了摆手,微笑道:“不必在意,这是我个人的感谢礼,你营救了善良的修女,又帮助教会铲除了始祖,这份恩情我们将永记于心。”

    洛忧也没有磨叽,把长剑收进了空间袋,点头致谢,他随后看了一眼时间,说:“我该走了。”

    “好的,会有人送你去机场,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见面。”兰斯洛特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种神秘的笑容,说,“对了,洛忧先生,你知道在我们欧陆的童话中,最浪漫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洛忧觉得莫名其妙,想了一会摇头说:“不知道。”

    “白马王子,英雄救美,没有一个女孩能抵挡这种诱惑。”兰斯洛特笑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洛忧沉默了许久,也不知作何回答,很敷衍地“恩”了一声,便离去了。

    ...



    距离双圣周结束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艾尔本应可以在教会多待几天,不过她出生长大的那个小城已经被弃誓者踏平,所谓的“家”也早已不在。

    或许是不想再回顾那一片伤心之地,艾尔选择和洛忧一起离开,返回共和之辉。

    在机场,洛忧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赫然是布兰妮。

    布兰妮此时正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隐匿技巧非常拙劣,一个探头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一发现洛忧和艾尔看了过来,马上又缩了回去,但没过多久又探了出来,跟个地鼠一样。

    艾尔一看到布兰妮,眼神有些闪躲,倒是洛忧直接走了上去。

    “哎!洛忧...”艾尔惊得不知所措,下意识跟上。

    洛忧走到了布兰妮边上,问道:“有什么事?”

    布兰妮假装无所谓地靠着墙,上下扫视着洛忧,酸溜溜地说:“呦,跟圆桌骑士打了一架都没事,还真是个童话里才有的白马王子啊,喜欢你的人不少吧。”

    布兰妮说完,有意无意瞄了艾尔一眼,后者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也没什么事,就听说你们要走了,特意过来看看。”布兰妮指了指窗外的天空,此时略微有些乌云,似乎有下雨的征兆,她懒洋洋地说,“感觉要打雷了,来看看你们的飞机会不会被雷下来。”

    洛忧皱起了眉头,这布兰妮的嘴也是够贱的。

    眼看洛忧和艾尔都不说话,布兰妮把艾尔拉了过来,对洛忧淡淡地说:“我跟她说些事。”

    艾尔被布兰妮拉着稍微有点惊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布兰妮“咚”一声推到了墙上。

    “小废物,你听好了,不要以为我们的关系还能变回去。”布兰妮的眼神很冷漠,就像一块化不开的冰,语气中还透露着一股悲哀,“你还能当你的医生,我却再也当不了我的骑士了。”

    “布兰妮...”艾尔的眼眶蓄起了些许泪水,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就在眼泪即将顺着脸庞滴落时,艾尔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脸上,抬头一看,只见布兰妮伸出了手,轻轻替她拭去了眼泪,眼神带着挥之不去的落寞,低沉地说:“不许哭,我做那件事,就是不想让你哭,所以管好你的眼泪,别让我难受。”

    艾尔紧紧地抿着红唇,吸了吸小鼻子,轻轻地将脑袋埋入了布兰妮的肩上。

    布兰妮的眼神微微颤动,这样的动作有多久没出现了?好久,真的好久...

    她下意识想要反搂住艾尔,但当看到艾尔的一身白衣时,她仿佛看到了天使的纯白羽毛,容不下一丝污垢。

    布兰妮的手僵在了原地,没有去触碰艾尔,而是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平静地说:“你走吧,回去以后机灵些,别整天给别人添麻烦。”

    艾尔红唇轻启,还想说什么,但布兰妮已经刻意回避,直接快步离开了机场。

    半小时后,航班准备就绪,洛忧和艾尔也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在归途上,艾尔一言不发,洛忧倒是针对自己弄不懂的问题开口了:“你和布兰妮之间怎么回事?”

    艾尔听后,握着十字架的小手不自觉地一颤,眼神也有些飘忽,低声说:“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看着不像这么简单。”洛忧侧眼看了看艾尔,淡淡地说,“感觉她既喜欢着你,又恨着你。”

    眼看艾尔沉默不语,洛忧也没有继续去追问,能活在崩坏纪元的人,有几个还没点秘密呢?

    就在洛忧准备闭眼休息时,艾尔的声音突然幽幽传来:“你也被乔克叔叔带去过神恩室,这个机构的存在我也就不隐瞒了...但你知道神恩室里的人是怎么被选出来的吗?”

    洛忧的眼睛缓缓睁开,说实话,神恩室真的是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让他重新认识了所谓的“十字教会”,让他看到了除英勇骑士,虔诚信徒,圣洁十字之外,那些掩埋在主之光辉下的东西。

    但要说神恩室有错吗?恐怕还真没有,它牺牲了那么极小一部分人的利益,换来的却是整个庞大教会的和平与稳定,以及其它国家连想都不敢想的极低犯罪率。

    正如共和之辉的“黑街”政策,这两者都是为了大局所做出的权宜之计,而且就效果而言,神恩室比黑街不知高到哪去了。

    更何况神恩室里的修女都是自愿的,她们自愿为主献身,外人有什么好说的?魅魔这一类凶兽就更别提了,她们连人类都不是,想对她们做什么根本无需怜悯。

    但没有任何理由,洛忧就是本能性地感觉到一种厌恶。

    他沉默不语,等待艾尔的答案。

    “神恩室的成员有两种筛选途径,一种是自愿,还有一种是征召,每个地区教会都有名额指标,虽然理论上不强制,但如果指标未达到,将会影响当地教会的经费发放,所以他们总有手段召集足够的修女。”

    “招选的修女一般都是未成年的女孩,容易培养她们的观念,以及...在神恩室工作的技巧...当年神恩室扩充人员时,地区主教来我们这里招人,最后还差一个名额。”

    艾尔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灰暗的事,小手紧紧地抓住衣角,不停发颤着,低声说:“地区主教选中了我,希望我能成为神恩室的一员,但我很怕,那几天夜夜都在哭,地区主教觉得我不愿为主献身,缺少信徒应有的精神,想动用手上的权力逼迫我,要么献身,要么将我列为弃誓者。”

    “我很怕,真的很怕,我不想去神恩室,更不想让人认为我背弃了信仰。这时候...布兰妮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小时候有过约定,我长大以后要当医生,她要当骑士保护我。当时布兰妮天赋很好,已经通过了初级考核,有资格成为骑士大人的扈从,但是...”艾尔闭上了湛蓝的眼眸,泪水从眼角缓缓流出,声音也有些嘶哑,“她为了保护我,主动放弃了成为骑士的资格,自愿成为了神恩室候选者,一去就是6年...”

    ...



    “半年后我去看过她一次,但她整个人已经变了,变得激进,偏执,见到任何人张口就骂,眼睛里也充满了仇恨,我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我知道,本要遭遇这一切的应该是我,不是她...”

    “如果布兰妮去了骑士学院,她现在应该是一位意气风发的骑士,披甲驰骋战场,但为了我,她却是...”艾尔颤抖的小手捂着红唇,感觉快说不下去了,悲哀的心情也隐藏不住,呜呜哽咽起来,“我好想跟她道个歉,但她什么也不听,我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弥补,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教会,前往共和之辉,希望她只要见不到我,心里可以好受一些。”

    洛忧回想了自己和布兰妮短暂的接触,幽幽地说:“逃避不是办法,你没想过找她好好谈谈吗?”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艾尔的眼睛紧紧闭着,漆黑的睫毛时不时发颤,哽咽道,“无论我做什么,我们都回不到从前...”

    洛忧微微垂下了眼,是啊,时间是最残酷的利刃,不断剥夺着内心最美好的记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会停歇。

    不要说别人,自己还能回到夜夜憧憬的从前吗?当然回不去了吧...

    “如果真想弥补的话...”洛忧轻轻低着头,声音中透露着一抹哀愁,“好好活着吧,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布兰妮心中的那个你...”

    ...

    第二天中午,飞机在共和之辉京首降落。

    当重新踏上故土时,洛忧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他才离去一周的时间,但中间发生的事却已经比得上半载人生。

    洛忧向身后的艾尔问道:“你准备去哪?”

    艾尔在飞机上睡得不是很安稳,精神有些不太好,眼睛红红的,她轻轻捋了一下头发,说:“双圣周的休假快结束了,我准备回机动医疗队待命。”

    “还在临安?”

    “不一定,机动医疗队的巡回地域很广,一般都是应急支援,哪里有需求就去哪里,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洛忧沉默了一会,低沉地说:“所以很难再见到你了?”

    艾尔听后稍微有些失落:“恩...除开短暂的假期,也许很难再见到了,我们都有自己的职责...”

    “好吧。”洛忧想起了史密斯太太临死前的托付,他顿了顿,低沉地说,“有什么事就来临安找我。”

    “洛忧!”眼看洛忧准备离开,艾尔叫住了他,随后小步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注视着那双瑰红眼眸,幽幽地说,“请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你的噩耗了...”

    “恩。”洛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洛忧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奔未来所在的研究所,现在首要目的是搞清楚自己体内进化点的消失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头顶大事,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洛忧之前来过京首军区,再加上外表极其有标志性,所以守卫一眼就认了出来,没怎么盘问就放行了。

    不过在见未来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未来现在是军工项目的总设计师,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安保级别非常高,想要单独会面必须预约,而且是一约一次,过期作废的那种。

    这也就是说,这次预约,这次见完,一个流程就结束了,下次要见就要重新预约。

    此时未来似乎在开什么会,下午的时间也被约满了,助手只能给洛忧约在晚上,他就这么在军区里等了将近6小时。

    所幸洛忧的荒野狩猎经验丰富,有时候等猎物一等就是好几天的情况都有,6小时也算不了什么。

    洛忧得到许可进入办公室时,未来这个小忙人刚见完上一个客户,收拾都没收拾就见了洛忧。

    未来之前把能源用得差不多了,此时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墙角,脑袋两侧的巨大电极上插着充电器,一看到洛忧就笑嘻嘻打招呼:“呦,回来啦,提款机...啊不不不,我是说...洛忧大佬!”

    “...我好像听到了某个奇怪的称呼。”洛忧有些无语。

    未来一边摆手一边尬笑:“没没没,你听错了!啊...那什么...对了!蔷薇和黑耀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洛忧也没有计较“提款机”这个称呼,直接坐到了椅子上,说:“还不错,我从教会那里拿到了不少秘银,你这里是不是可以加工成蔷薇的子弹?”

    “当然!蔷薇子弹造价最高的就是教会秘银!”未来打了个响指,嘿嘿笑道,“你能提供这个东西的话,剩下的材料工艺成本基本就没多少了。”

    “知道了,到时候我把秘银给你,这边麻烦你加工一下。”

    “没问题,这种子弹加工也不需要我自己做,我直接找个助手帮你弄就行,很方便。”

    洛忧听后点了点头,进入了正题:“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帮我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测?”

    未来听后,黄金瞳中出现了不易察觉的深邃和诡异,一闪而过,随后又换上了标志性的傻笑:“有,预约一下时间就行,怎么了吗?你这么厉害的进化者,难道还会身体不舒服?”

    洛忧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说:“这里隔音怎么样?”

    “专业级隔音材料,说话声音传不出去的,只要你别像上次那样砸桌子就行。”

    洛忧点了点头,但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体内的进化点消失了。”

    未来本来好好地在充电,听到这句话后电极上噼里啪啦,都冒出黑烟了,她整个人跳了起来,两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诧异地说:“蛤??!!你说什么?进化点没了?进化树状图里的那个进化点?”

    “对。”洛忧对未来的反应丝毫不奇怪。

    “等会等会!”未来手忙脚乱拿起座机,打给了前台的助手,急促地说,“今天所有的预约临时取消,给后面的客人道个歉,安排些活动补偿他们!然后,不许任何人进入我的办公室!”

    未来挂掉了座机,虽然极力在克制情绪,但那双黄金瞳中的狂热与兴奋却是藏都藏不住:“来,说说具体情况。”

    ...



    未来这种表情洛忧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要遇到什么有挑战性的项目,或者超出现在常理认知的事,她就会进入这种诡异的狂热状态,脑袋两侧的电极噼噼啪啪,那双黄金瞳仿佛要烧起来一样,甚是吓人。

    洛忧想了想,摊开手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了,不是已有进化点清零,而是进化点这一整个区域都不见了,也就是说无法获得新的进化点,也无法将以前累积的进化点投入到基因强化中。”

    “这不可能!”未来几乎失声叫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睁大眼睛说,“进化点是进化树状图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进化者的必有属性之一,正如先有蛋才有鸡的道理,先有了进化点,一个人才能被称为进化者。”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等会,你这消息太震撼,把我脑袋里的芯片都弄过热了。”未来拍了一下头上的电极,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说道,“这样,你先跟我来实验室,我采取一下你身上的样本做个基因分析。”

    “恩。”虽然洛忧不喜欢别人取走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但现在如果想要处理好这个诡异的情况,他必须配合未来,不能有太多自己的小心思。

    在未来的引导下,洛忧和她通过密道来到了地下实验室,这属于未来自己的私人实验室,规模比较小,不过设备一应俱全,而且都是以前不敢想的高端设备。

    理论上未来应该不能从事私人研究,不过冷鸢在这方面多少放宽了一些,没有彻底把未来限制死,只要能完成军工项目上的任务,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放未来自己搞一搞研究,说不定还能弄出个惊喜。

    未来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熟练地穿上了实验室白大褂,戴上了口罩和手套,走到了一个取样台前,对洛忧说:“过来,需要采一点血,还有肌肉切片。”

    取完样本后,未来将这两样东西放入了专门的分析机中。

    未来本身其实就是个机械生命体,可以直接对样本进行简单的数据分析,不过在精密程度上无法和专业机械比拟,而现在也不缺时间,为了获得更好的结果,她没有像以前在拂晓城那样,直接把洛忧的血吞下去分析。

    等待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但洛忧和未来此时的心情都比较焦急,所以显得很漫长。

    一小时后,未来从机器中取出了二十多张记录着文字与图表的资料,她仔细地翻阅着,看着一项项数据,同时和芯片资料库中之前洛忧的数据进行对比。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未来眯着眼,一张张翻看着,认真地说,“你的身体状况很好,和上次给你检查比起来,各项生理机能都有大幅度的提升,等等...”

    未来突然拿出一张图表,是染色体的分析图,她看着看着,眼睛越睁越大,露出了名为惊愕的情绪,失声道:“怎么会这样?!你...”

    “怎么了?”一看未来如此惊愕,洛忧都紧张了起来。

    未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看着洛忧,不动声色地来到墙边,把手指放到了一个隐蔽的红色按钮上,眯着眼说:“证明一下你自己的身份,否则只要这个按钮按下去,鹰旗军精锐会在三十秒内冲进这里。”

    洛忧有些呆了,未来这话什么意思?怀疑自己被掉包了?可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自己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你先别冲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洛忧按下了悸动的内心,尝试先稳住未来的情绪,能让这个科学家如此警惕,事情恐怕有些超出预想。

    “证明你是你。”未来不愿说太多的话,抛出了一个听起来很无厘头的问题。

    洛忧皱起了眉头,不知该如何做这种听上去很怪诞的事。

    “不知道怎么做吗?没关系,你右手边的抽屉有一把枪,用你的食指和拇指握住枪把,慢慢地把它拎出来,从地上丢给我,听好,慢慢地...”

    洛忧打开了抽屉,看到了一把防身用的袖珍手枪,他按照未来的说法慢慢地用两根手指将枪拎了出来,从地上推了过去。

    未来拿起枪,检查子弹后打开了保险,直接对准了洛忧的胸口,眯着眼说:“赤怒獠牙的异常恢复能力是我见过最迅速的,世间找不出第二例,我们拭目以待。”

    未来说完,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灼热的子弹直接打进了洛忧的胸口。

    洛忧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一步,冷眼看向了自己胸口,在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后,随着阵阵白烟,子弹打开的空腔急速愈合,变形的弹头也被新生的血肉挤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未来警惕的眼神才慢慢消失,整个人长出了一口气,摇着头说:“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不小心放了个什么东西进来。”

    无缘无故挨了一枪,是个人都会不爽,洛忧皱眉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未来沉默了一会,拿起了地上的染色体图表,展示给了洛忧,说:“你应该记得,你的体内有四种血统,人类,虫族,狼人,巨人。”

    “是又怎样?”

    “之前在拂晓城帮你做基因修复的时候,我通过科学手段将这四种血统的基因融合在了一起,以你的人类基因为主体,将另三种基因融入。”未来戳了一下染色体图片,眯着眼说,“也就是说,通过染色体图片,你可以看到你的人类染色体外环绕着另外三种染色体...见过爬山虎这种植物吧?想象一下,一根柱子上长了爬山虎,就这种感觉。”

    洛忧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染色体图片,虽然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好歹以前也是个学理科的高中生,常识还是懂的,他看了一会,顿时愣在了原地:“难道说...”

    “没错,你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

    (双鱼接下来几天要去拜年,可能要停两天,下个月双更补回来!喜欢本书的宝宝可以来群里哦!)



    (大家好,我终于过完年回来啦orz 在这新年之际,别的就不说了,提前祝大家2019年新年快乐,滑稽。)

    ...

    正常来说,如果真的照未来的分析,洛忧的基因本应是以人类基因为主体,后吞噬血统获得的其它三种基因为辅助,在人类染色体外环绕强化。

    可现在,洛忧的染色体图表显示,他体内的基因链不再呈现主辅分明的环绕趋势,而是变成了单一的形状,也就是说不再有什么人类,狼人,巨人,虫族血统的主次区分。

    如果说仅仅是后来吞噬获得的三种基因消失,那或许还没有特别惊人,可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洛忧的染色体形状已经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改变,换句话说,不可能是一个人类该有的基因,也不属于任何一种生物。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不仅不是原来那个你,甚至不是一个人类。”未来的话语惊得洛忧身躯一颤,她眯着眼看着图表,幽幽地说,“可以很明显看出,之前的辅助三种基因并没有消失,而是直接融入了你的人类染色体,经由重组后形成了全新的染色体,一种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巨人狼人虫族的染色体,而是它们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混合体’!”

    洛忧有些失神,听得脑子都懵了,嘀咕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哪知道,所以刚才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怪物伪装成你的模样,偷偷潜进来想杀我。”未来伸出了满是缝合线的手,在洛忧的脸上又揉又捏,扯出各种形状,疑惑地说,“但奇怪的是,你的生理结构并没有发生改变,我的眼睛可以分辨纳米级的变化,但我根本看不出你有任何变化。”

    “不...不对...我的措辞有问题,只能说你的外表没有变化,但暗在的生理结构说不定已经天翻地覆了。”未来把手收了回来,搭在了圆润的下巴上,眯着眼说,“目前的结论是,你的基因发生了一些很诡异的变化,进化点领域的消失一定跟这种基因变化有关,更深一步的事实我得继续分析研究,需要时间,也需要你提供身体样本配合我。”

    洛忧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此时也只能听从未来的建议,虽然他从未来那种想藏都藏不住的狂热眼神中有不好的预感,但能怎么办呢?现在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万一以后出了事,那多麻烦?

    未来打开了一个无菌舱,开门见山地说:“衣服脱了,进来,我需要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分析,要采集大量样本,包括血液,细胞,毛发,生殖液等等...”

    “...”洛忧无语了大概三秒,默默脱掉了所有衣服,躺进了无菌舱。

    采集的过程比较沉默,主要确实不好受,全程都由未来在电脑上操纵仪器,冰冷的机械臂在洛忧的身躯上下游走,非常生硬,采集生殖液的过程更加不可描述,所幸这两人的目的都比较纯粹,情绪上也没什么可以害羞的。

    采集过程花了一个多小时,洛忧出舱时,未来已经在电脑上噼噼啪啪弄数据了,她头也不回地说:“早知道不接这份军工了,你的状况有意思太多,我现在只能在业余时间帮你处理分析,需要的时间比较久,等我消息吧。”

    “知道了。”

    “对了,我还有个疑问。”未来转过了头,脑袋上的电极不停冒着电光,“进化者体内的基因不可能短时间内发生这种变化,闻所未闻,你在十字教会究竟遭遇了什么?”

    洛忧沉默着,没有说话。

    未来把头转了回来,无所谓地说:“算了,不说也没事,人类总有自己的小秘密。”

    洛忧倒不是出于感性地保守秘密这种理由,只是在权衡利弊。

    为什么体内的基因会发生变化?想想都知道跟始祖给他戴上“荆棘冠”有关,这东西的碎片应瑟西娅的建议,洛忧从十字教会那边要了回来,但目前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从某种意义上说,荆棘冠是洛忧手中的一个秘器,它有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这毋庸置疑,但究竟是什么力量?要如何驾驭?有什么作用,什么代价?这些都是未知数,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洛忧看着未来认真工作的背影,瞳中映出了偶而亮起的蓝色电光,在沉思许久后,他下定了决心,从空间袋中取出了荆棘冠碎片,对未来说:“因为一些特殊的遭遇,我戴上了这东西,醒来后就发现进化点领域出问题了。”

    “恩?”未来一脸迷茫地转过了头,晃着电极脑袋走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荆棘冠碎片,干巴巴地说,“为了我的研究顺利,强烈建议你不要编什么谎言,更不要拿一些破烂来骗我。”

    洛忧有些不悦:“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哎呀,开个玩笑调节气氛,你们人类怎么这么无趣。”未来边说边拿起了荆棘冠碎片,它的主体由长满尖刺的荆棘组成,此时已经破碎,颜色黯淡无光,她看了一会,低沉地说,“这些荆棘...有点奇怪...”

    “怎么了?”

    未来摘掉了白手套,拿出一把小手术刀,割了一道小口子,将血滴在了荆棘冠碎片上,当血滴接触表面的一瞬间,猩红的血液直接被荆棘冠碎片“吸”掉了。

    在洛忧惊奇的注视下,未来又连续滴了好几滴血,无一例外全都被荆棘冠吸收殆尽,而且它就像一个喂不饱的野兽,无论滴多少血都没有反应,颜色依旧暗淡,浑浊无光。

    “从视觉观测系统发回的数据,它不具备典型金属特性,也不像是什么先进材料。”未来的黄金瞳内闪烁着一些神秘的纹路,应该是体内的机械开始运转工作,她眯着眼说,“它会吞血,感觉像是某种生命体,但又看不出任何器官,也没有新陈代谢反应,不是碳基有机物...难道...无机生命体?不太可能吧...这都是超出科学常理的东西了...”

    洛忧听着未来在那里嘀咕,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低沉地问了一句:“你能研究透这东西吗?”

    “不知道。”未来皱起了眉头,神情很凝重,犹豫地说,“我的观测系统无法做精密分析,需要在实验室中进行处理,但真的,我不知道,目前来看这东西超出了我的认知。”

    洛忧很清楚,未来有典型的科学家特性,遇到未知事物会表现出异常的狂热,可一旦这种“未知”大幅超越了目前的认知基础,狂热就会演变成一种迷茫,乃至忌惮。

    就像你把一辆自行车带回给两千年前的学者,他们可能会又惊又喜地开始研究,可如果带了一台电脑穿越回去,估计能吓瘫一批人。

    未来现在就遭遇了这样的一种状况。

    就在洛忧也陷入迷茫时,未来突然睁大了眼睛,说:“等会...这上面...好像有字!”

    ...



    洛忧的眼睛没有未来那样的观测系统,无法分辨细致的纹路,所以此时看不太清东西。

    未来也知道这一点,直接递上一把研究用的放大镜,洛忧接过后对着未来所指的方向一看,还真是。

    荆棘冠的内侧刻着一排奇异的符号,非常细微,其中六个是以凹陷状刻在里面,还有一个则是外凸雕模出来,似乎是某种辨别的标识。

    不知为何,当洛忧看着这一排符号时,莫名地有点心悸。

    未来将小脑袋凑了过来,语气懒洋洋地说:“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吗?”

    “不知道,我只会中文和英文。”洛忧耸了耸肩膀,他在语言方面只接受过旧时代的九年义务教育,这符号一看就不是中英文,当然分辨不出。

    未来冷不丁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洛忧无语:“那你还问...”

    “我虽然不知道这符号是什么文字,但已经得知了一个情报。”看着疑惑的洛忧,未来的嘴角一扬,牵动了缝合线同时上抬,声音也变得非常幽深,“这个文字不属于我们这颗星球。”

    “你怎么知道?”

    “我的芯片资料库记载着目前世界上所有语言,对一部分未知语言的雏形也能分析,但这个符号的结构组成不属于人类逻辑,所以也不可能是尚未发现的人类文字。”未来敲了一下手掌,眯着眼说,“这个东西哪里弄来的?”

    洛忧思索了一会,说:“吸血鬼始祖那里,至于是不是他制造的,我不清楚。”

    “肯定不是,吸血鬼一族的文字我有研究,其它智慧型凶兽,乃至龙语,我都有研究,但这些符号都不属于其中。”

    洛忧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既然这不可能是人类制造的东西,也许属于立方体的某种秘密?”

    “有意思,所以它的制造者是‘神’?”

    听到这个称呼,洛忧不自觉心理一沉,未来这一提倒让他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当时他在梅里特的旅馆休息时,梦中的那个诡异黑影用冰凉的手指顶着他,道出了那句可怕的话:“你有想过自己像‘神’一样吗?”

    当时的那个噩梦,洛忧记忆犹新,他不想,也不敢再有一次那种经历了。

    就在洛忧的额头溢出些许冷汗时,未来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这里有7个符号,说起‘7’,你能想到什么?”

    洛忧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想了一会,说:“一周的时间?”

    “好像并没有太大关联。”

    “七七事变?”

    “我觉得应该和抗日无关...”

    “七...七个小矮人?”

    “你认真点...”未来拍了一下额头,叹了声气后突然睁开了黄金瞳,不多时,她扬起了神秘的微笑,“既然是十字教会那边取来的东西,我们又猜测和所谓的‘神’有关,根据这个,你能联想到什么?”

    “十字教会...神...”洛忧嘀咕了一会,突然一愣,脱口而出,“七宗罪?”

    “是的,我刚想到的也是这个。”未来摆弄着荆棘冠碎片,若有所思,“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若望格西安和教宗格里高利一世提出的七种重大恶行,在十字教会中至今也有保留。”

    “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洛忧试探性地问道,“这是旧时代宗教提出的概念,跟崩坏纪元的立方体可没什么关联。”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所谓宗教有一部分是真的呢?”未来的话语让洛忧有些心悸,那双高贵的黄金瞳仿佛要看穿这片尘世,“神话,宗教,传说,人类的文明有太多难以解释的地方,科学家在研究到一定阶段,都会不可避免地向神学发展,奠定力学基础的牛顿如此,伟大的物理学家迈克尔·法拉第如此,乃至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约翰内斯·开普勒,布莱兹·帕斯卡,皆是如此...”

    未来摆弄了一会,又把荆棘冠放下,眼睛半闭半睁,思索着:“谁又能保证,人类旧时代所发展的一切,全都来自于已故者的努力?立方体的降临带来了崩坏纪元,开启了人类的新篇章,在那遥远的历史长河里,你怎么知道没有和我们一样的‘崩坏纪元’?也许我们现在的一部分知识,就属于那个未知时代的遗产?”

    洛忧沉思着,沉默着,哑口无言。

    历史永远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没有所谓的慧眼去看穿整个长河,再伟大的人类也终究是渺小的,又有谁能对那些未知的事物下定论?

    “说起七宗罪,我倒想到一件事。”未来突然用手捏住了洛忧的下巴,轻轻分开的他的红唇,看着口中那闪着寒芒的锋利牙齿,眯着眼说,“上次在拂晓城研究你的身体,我发现你有异常消化能力,可以吞噬别人的基因进行重组,啧啧,就你这牙齿和咬合力,吃人就跟嚼豆腐一样吧?”

    洛忧不太喜欢别人摆弄他,也就未来和他关系不太一样,要换别人,他早咬碎对方的手了。

    洛忧拨开了未来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低沉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假如,我说假如,这7个符号和所谓的七宗罪有关,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符合其中一条?”看着逐渐呆滞的洛忧,未来露出了狰狞的诡笑,黄金瞳里也燃烧着仿佛永不熄灭的狂热之火,“凶恶的饕餮,暴食的野兽,用血腥的利齿撕开别人的身体,剥夺他们的身体乃至存在的痕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开始或许还会抗拒,等反应过来的那一天,却发现自己早已习惯这一切。”

    随着未来的低语,莫名地,洛忧感觉体内有什么罪恶的东西在滋生,顺着血液涌向全身,钻入了每一个细胞,让他无所遁形。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死寂无声。

    “我也就是猜测,你也别这么认真。”未来看出了洛忧异常的心理状况,好声安慰了一句,“就算真的是又如何,你能改变这一切吗?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好了!暴食,不觉得听起来很酷?”

    洛忧可没未来这种畸形的审美,难道他很乐意看到这样的自己吗?不过是为了增加活下去的希望罢了。

    那个不愿露出獠牙的自己,早已被埋没在了七年的荒野风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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