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科幻灵异 > 崩坏纪元 > 全文阅读
崩坏纪元txt下载

    “洛忧,洛忧...”在模糊的呼喊中,洛忧突然惊醒,犹如刚溺水得救的人一般大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视线也在模糊中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唰...”随着窗帘拉开的声音,梅里特街道上的光也照了进来,只见小野猫站在窗边摆弄着窗帘,一脸疑惑地说:“你是不是睡傻了,敲门半天都没反应,我直接让店主来开门了。”

    洛忧扶着疼得像要炸开的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感觉喉咙就像枯井般干涸难受,声音嘶哑地说:“我睡了多久。”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睡下的,反正现在刚到晚上。”小野猫把窗帘拉到了底,顺便开了窗,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沉浸在夜生活中的人们,嬉笑着说,“梅里特就这点不好,分不清白天和晚上,不过这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洛忧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小野猫身边,伸手把窗户重新关上,隔绝了吵闹的噪音,随后问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弃誓者有这么多城市,你要找的人正好就在梅里特。”小野猫的话语让洛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的眼眸闪耀着神秘的色彩,犹如公主般优雅地伸出手,牵住了洛忧,将他带向了门口,娇笑道,“来吧,你们分别了这么久,是时候团圆了。”

    洛忧呆呆地跟随着小野猫的牵引来到了门口,走廊的另一端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整个人正好站在逆光的阴影下,看不清容貌。

    这一刻,当来到命运的转折点时,洛忧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小野猫应该是找错人了,自己苦苦寻找七年的人,怎会在一夕间如此轻易找到?这不可能是洛唯...

    洛忧担心,假如自己抱着太大的希望,万一事实真的是小野猫找错人,那种希望升起又破碎的打击实在可怕了,他宁可不断地让自己否认。

    然而,或许是神不忍心让洛忧再孤单一人…

    阴影中的娇小女孩轻轻地上前一步,伸出了白皙的小手,手腕上那挂有小熊的漂亮手链也暴露在了光芒下,刹那间击碎了洛忧的心防。

    这一刻,洛忧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把袖子都擦湿了也没有停下,他哽咽着跪倒了地上,向这个女孩伸出了手,颤声道:“洛唯...真的是你...”

    一开始,洛忧还在潜意识中让自己不停否认,但是看到这条小熊手链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七年了,七年以来对妹妹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仿佛汹涌的洪水一般冲击着洛忧那颗带着深深思念的心。

    这条小熊手链不是它物,是洛忧自己学手工做的,在洛唯的生日上当礼物送给了她,她也一直视之如珍宝,一直戴着。

    崩坏元年的那次分别,洛唯正是戴着这条手链被带走,它也成为了洛忧寻找妹妹的唯一标记。

    洛忧不会忘记,分离的那天,洛唯被带走时不停地喊叫拉扯,腕上的小熊手链孤独地注视着洛忧,黑宝石般的眼珠晶莹剔透,仿佛要流出悲伤的眼泪。

    可以说,这条手链就是洛忧和洛唯之间的一个信物,不论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看到这个信物,就是看到了对方,就能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

    “哎呦,别哭了。”小夜猫耸了耸香肩,叹了声气调侃道,“有时间哭还不如去抱抱她。”

    洛忧挪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倾身向前,想要抓住那只伸来的小手,然后顺势将阴影中的女孩搂入怀中,再一次体会相隔七年的温暖。

    然而,就在洛忧即将触碰到那只白皙如玉的小手时,毫无征兆地,触电般的麻痹突然从指尖涌入,传向了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在一瞬间暗淡,甚至一度忘记了呼吸,缺氧的心脏疯狂跳动,试图将血液供上晕眩的大脑。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洛忧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诡异的声音,就像遮天蔽日的汹涌洪水,以毁天灭地之势冲击着他的理智,连眼睛也开始出现幻觉,视线中满是这个女孩被撕碎嚼烂血肉横飞的画面。

    除此之外,洛忧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咆哮,这些细胞如同饥渴的饿狼般尖啸着,流淌着饥饿的唾液,但与此同时,它们又恐惧不堪,躁动不已。

    每个细胞都在分泌警告的激素,让洛忧的整个身体处于超负荷运转的最高警戒状态,如果洛忧的身上有战斗所用的开关,那么这些开关现在已经全部打开!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一个凶恶的捕食者遇上另一个捕食者,旷野相逢,一方面饥肠辘辘,惦记着对方身上肥美的肉,一方面又心惊胆裂,害怕成为对方口中的美食...

    洛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上半身仍在阴影中看不清,虽然手上戴着的小熊手链让洛忧确定是信物,毕竟这是他亲手做的东西,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此时却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陌生感,还有深入骨髓的危险。

    “不...你不是洛唯...”洛忧失神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惊愕地注视着这个在阴影中向她伸手的女孩,犹如行尸走肉般嘀咕道,“你不是洛唯...绝对不是...”

    洛忧下意识看向了小野猫,这个女孩此时正微笑地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微微眯起的眼眸犹如猫一般神秘,眼中的诡异之色犹如馥郁鲜血般愈发愈浓。

    猛地,洛忧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惊愕地四下环顾,低沉地吼道:“瑟西娅?!”

    洛忧想起自己在睡前召出了瑟西娅,让她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边上,瑟西娅作为契约扈从,会毫无遗留地执行自己的命令,可现在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瑟西娅绝不会自己主动离开,除非...

    就在洛忧愣神的一刹那,突然感觉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抓在自己脸上,他用余光惊愕地看了过去,只见阴影中的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变得高大起来,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像枯树皮般干涸枯萎,缠绕着浓郁的黑色气息,就这么血腥又残酷地抓着他的脸...

    ...



    在一片黑暗朦胧之中,洛忧的意识就这么在虚空中漂浮着,毫无方向,漫无目的,他注视着周围的虚无,仿佛即将融入其中。

    发生了什么?洛忧也不清楚,他只记得那只枯萎的手抓到脸上后,所有的意识都被强行剥离,自己的意识就这么进入了虚无的黑暗。

    突然,就在洛忧持续昏迷时,一阵温润酥麻的感觉自脸上传来,随着愈发清晰的银铃轻笑,他的意识渐渐聚拢,重新回到了现实。

    洛忧感觉一副柔软的娇躯正贴着自己,身上的柔软触感犹如棉花般令人留恋,他刚睁开眼,跳入眼眶的就是小野猫那满是殷红的小脸,这个猫一样的女孩用双臂环搂着他的脖颈,柔软的舌头自红唇中探出,犹如品尝花蜜般在他的脸上轻轻舔着。

    洛忧的第一反应是打飞小野猫,但他刚准备发力,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锁住,捆在了一个巨大的逆十字架上,更令人惊愕的是,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堵住了他体内的奇经八脉,连内力都用不出来。

    “你醒啦?”小野猫用香舌舔着洛忧的脖颈,突然将红唇贴上,暧昧地吸出了一个吻痕,俯到他耳边娇声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这种人有无数张脸,不能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这是洛忧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在以前,无论多么凶险,至少还会有反抗的能力,何时像现在这样,内力使不出,赤伞没反应,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哈哈哈...”在银铃般的笑声中,小野猫用尖锐的指甲划向了洛忧。

    洛忧身上绷带被缓缓揭掉,好似美人缓缓褪去轻纱,凝脂般的肌肤缓缓显露,似软腻光滑的丝绸,似即将融化的冰雪,柔美的线条犹如一只可爱的羊羔,配合透露出的微微红晕,令人魂牵梦萦。

    “啊...”小野猫如痴如醉地注视着绷带下的这具身体,眼神中满是一种诡异的兴奋,连笑容都带着扭曲的病态,她将柔软的红唇贴到了洛忧纤细的锁骨上,用力一咬。

    随着洛忧的身躯不自觉发颤,小野猫陶醉地舔着溢出的鲜血,用柔软的舌头将其卷住,轻轻送入口中。

    看着羔羊般无法反抗的洛忧,小野猫突然含住了他的耳垂,一边酥软地舔着,一边喘出阵阵兰息,双手在他的身上不停揉捏,病态地说:“你答应过我,会让我一口吃了你!啊...洛忧...我好想吃了你...让我吃了你好不好...”

    耳边是美人陶醉的轻语,还有令人酥麻的舌舔触感,这种软玉温香足以让任何男人无法自拔,醉死在这英雄冢中。

    洛忧起初紧咬着牙,但在小野猫的诱惑下,他的身躯突然一松,沉默了许久,用一种充满磁性的声音低沉地说:“吻我...”

    小野猫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先是一愣,顿时满脸惊喜,娇笑着捧住了洛忧的脸,踮起秀足,吻上了洛忧的红唇。

    唇上传来了阵阵细腻湿滑的温暖质感,感受着洛忧羽毛般柔软的红唇,酥麻的感觉传遍了小野猫的全身,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下一秒,她香舌在洛忧的唇上轻轻划过,陶醉地向更深处探去。

    然而就在小野猫即将触碰到洛忧的舌头时,一股钻心的痛感突然传来,只见洛忧毫不犹豫地闭合了口中的牙齿,咬断了小野猫的舌尖。

    小野猫惊慌失措地后退,连连吐出好几口血,阴沉地看向了洛忧。

    只见洛忧冷笑一声,吐掉了口中的血块。

    小野猫伸出修长的手指,拭去了唇角沾着的血,突然,她的脸上又挂起了迷人的微笑,幽幽地说:“你就这么不想进入我的身体?也好,那就换我来进入你...”

    小野猫说完,在洛忧的闷哼下,尖锐的指甲直接刺穿了他腹部,划过皮肤和肌肉,直抵深处,随着那只被鲜血染红的小手一点一点没入洛忧的身躯,小野猫病态又扭曲地说:“啊!...进来了...深一点!再深一点!...”

    “哈哈!哈哈哈!...”在小野猫病娇的笑声下,她的手缓缓没入了洛忧的腹部,甚至触摸到了里面的骨头和内脏,将它们轻轻握在手中把玩着。

    这一刻,洛忧才惊愕地发现,不仅是其它能力,连自己的IPS超速再生都失效了!不,与其说是失效,不如说是体内100多人份的IPS干细胞被人剥夺,没有任何遗留,无法用于超速再生。

    当被小野猫抓住内脏时,洛忧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离死亡如此之近。

    只见小野猫将另一只手抵在了洛忧的左胸前,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欲求不满地说:“呐~洛忧...我想要你!我好想要!把你的心给我好不好...”

    在令人窒息的痛楚下,小野猫的手指一点一点刺入了洛忧的胸腔,向着那颗跳动的心脏探去。

    就在洛忧徒劳地挣扎,即将被小野猫捏住心脏时,几道诡异的音节突然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这阵声音犹如破损的铜铃般苦涩,好似两块生锈的废铁摩擦,却隐匿着沉如大海的力量,风卷残云般剥夺着人的理智。

    洛忧体内的语言芯片只能翻译人类世界的已知语言,却无法翻译这阵声音,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语言不属于人类,没有记载在任何资料里。

    小野猫在听到这声音后,脸上的迷醉也消失了,缓缓将血淋淋的手从洛忧的胸口抽了出来,轻轻后退三步,颔首站在了原地。

    紧接着,随着火焰的呼啸声,前方黑暗的远处亮起了微不足道的光芒,在黑暗中划过了一道弧形的痕迹,随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忽忽忽…”

    炎红的火焰突然从黑暗的尽头升起,它在墙壁上飞速扩散着,如同一条条在黑暗中舞动的火龙,显得美丽却诡异,顷刻间,火焰组成的长龙几乎将周围的墙壁全部布满,照亮了整片空间。

    这片区域呈现一个不完整的圆弧型,目测来看天花板离地面足足有数十米高,而圆形地面的半径甚至达到百米!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周围的墙壁上放满了火把,跳动的火焰看得人眼花缭乱…

    诡异的情景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除开铁索连城般的火焰,眼前的画面只能用惊骇来形容…



    从这处地穴的高度来看,应该还是在梅里特,可是...这真的是那个地下城市吗?

    这里的地面满是废墟和残骸,厚到扒不开的尘土预示着久远的时间,满地都是可怕的尸体,干枯破碎早已腐烂殆尽,各种各样的惨白骨头延绵到了视线的尽头,插进被血液染红发黑的泥土,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毫不夸张地说,这哪里是一座城市,简直就是一处恐怖的乱葬岗!

    如果这些尸体都是新鲜的,洛忧还不会惊愕,那只代表着梅里特遭到袭击,被屠城了而已,可这些尸体全都被风化得只剩白骨,这分明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发生的屠杀!

    那这样一来,自己之前看到的梅里特,那个繁华的地下城市,百无聊赖的站街女,因几块钱而吵架的商人,在街上奔跑的孩童,衷心守卫的弃誓者,那些又是什么?!

    难道是...幻觉?一切的一切,从他步入梅里特的那一秒开始,就全都是幻觉?...

    就在洛忧愣神时,一个高大得根本不属于人类的影子正朝他走来,这个影子隐匿在破旧亚麻布制成的斗篷中,再明亮的火光都照不进斗篷下的阴影,他的脸就像一张深不见底的黑洞,连一丝一毫的光线都看不见。

    当洛忧注视着那片黑洞时,感觉整个人要被抽走灵魂,一股寒流从他的脊背向下流淌着,周围仿佛跃起了无边的黑火,燃烧着触及的一切,直接燃尽了心中仅剩的光明,燃尽了残存的理智,将他抛入了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地狱。

    “始祖...”小野猫俯下了身,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这个被称作“始祖”的神秘生物走到了洛忧身前,那丧尸般透露着青黑之色的枯萎之手伸出,很随意地触到了洛忧的皮肤上,就像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

    当洛忧身上的鲜血与这只手接触的一瞬间,原本缓缓溢出的血液如同海啸般汹涌,疯狂地从始祖的指尖钻了进去。

    洛忧只感觉浑身上下的生命力连同灵魂一起都被抽走,那是一种直达神经深处的痛苦,几乎让他要叫出来。

    虽然始祖的触碰只过了一秒,但对洛忧来说一辈子恐怕都没这么漫长,整个人的精神都在恐怖的痛苦中被折磨的七零八落,嘶声低吼着:“啊....”

    当始祖的手指离开时,洛忧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枯萎,犹如许久没有浇灌的枯树皮,像烧焦了那样冒着腾腾的黑烟,比一块风干的腊肉还要凄惨。

    “呼...哈...”洛忧艰难地喘息着,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颤抖着,那种连灵魂都要被抽走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绝不是肉体的痛苦可以比拟,更非语言可以描述。

    这个“始祖”的实力有多强,洛忧实在分析不了,光从这简单的一次触碰就能造成如此效果,这已经超越了他前半生遇到的大多数敌人。

    是不是史诗级生物?洛忧还不清楚,现在是双圣周,立方体处于休眠,不会发布动态任务,所以关于其评级无从得知,但就从主观印象来看,它已经远远超越了所谓的“领主级”。

    果不其然,接下来发生的事印证了洛忧的想法。

    在几个同样披着亚麻斗篷的生物拖引下,一口巨大的血棺被拖了上来,在洛忧惊愕的注视下,当血棺打开的一刻,遍体鳞伤的瑟西娅从里面摔了出来,那柔软的娇躯已经多了五六道巨大的贯穿伤,应该是锐器捅入抽出留下的,每一次颤抖都会疯狂地撕裂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鲜血已经打湿了破碎的衣裳

    上一次看到瑟西娅被打得这么惨,还是在夕城遇到冷鸢的时候。

    此时的瑟西娅关节上刺慢了某种秘银制作的黑钉,这种钉子不仅破坏了她的关节,还无时不刻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黑色立场,压制着她的所有行动。

    瑟西娅这种高级吸血鬼可以随意控制自身的血液,但此时,在黑色立场的压制下,她的鲜血却是不受控制地从伤口流了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瑟西娅没有痛觉,此时的神情也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瑟西娅那双血瞳无时不刻地盯着洛忧,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一直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仿佛注视着这片天地的唯一。

    “瑟西娅...”洛忧呆呆地看着瑟西娅,这个所谓的始祖究竟是有多强的实力,才能在不经动他的情况下绑走瑟西娅?

    要知道,瑟西娅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少女,而是致命的吸血鬼女王,处于荒野食物链顶端的领主级生物,如果是狭路相逢的情况,哪怕是现在的洛忧都要小心应对。

    可事实就这样发生在眼前,瑟西娅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制服,就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幼犬。

    洛忧不甘地吼道:“瑟西娅!起来!”

    “为你...而战...我的主人...”瑟西娅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一如既往地低沉,冰冷,但每吐露一个字就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不少黑血从她的唇角流出,令人心碎。

    “嘶...”在一种类似毒蛇吐信的声音中,始祖用一根手指对准了瑟西娅,没有任何征兆,瑟西娅的娇躯突然像受了千斤重坠般被压到了地上,地面如同蛛网般崩裂开来,飞溅起的尘埃向着四面八方飞去,令人触目惊心的血雾如同绽放的彼岸花般在空中绽放开来,血腥又残忍…

    瑟西娅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发出了扭曲破碎的声音,在血肉模糊的扭曲声中,她的两条腿都被压碎,剥离的血肉碎骨和黑丝碎片混在一起,狰狞不堪。

    瑟西娅似乎还试图站起来,还希望要来营救洛忧,保护自己的主人,但随着始祖的第二轮肆虐,这只吸血鬼女王的半边身躯被碾碎,空气中弥漫着残忍的血雾,血迹如同绽放的鲜花般印在地上…

    小野猫此时冷笑道:“你跟这只吸血鬼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不会不知道什么叫‘血统压制’吧?”

    当小野猫说到“血统压制”时,洛忧的身躯猛地一颤,这是吸血鬼血统中特有的现象!

    如果说其他血统中,等级高低不是绝对的,那么在吸血鬼血统体系里则完全不一样。

    在吸血鬼体系中,高阶吸血鬼对低阶吸血鬼就是有天生的血统压制,可以对他们进行肉体和心灵上的压制。

    如果血统差距过大,还可以让低阶吸血鬼产生幻觉,甚至强迫操控他们的意志,令其去做超出自己本意的事。

    因此,在吸血鬼血统中,越级对抗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瑟西娅的血统等级是S级,领主级吸血鬼女王!可现在却被始祖的血统压制压得动弹不得,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差距?!

    ...



    洛忧此时面对的是一个死局,他身处地底之下,空间封闭,无路可逃,身上的IPS干细胞被抽干,各种力量也用不出,就连瑟西娅都已经无力反抗。

    既然能对瑟西娅造成血统压制,这样就意味着始祖也是一只吸血鬼,而且从名字和血统等级来看,应该是立方体带来的,最强大最古老的一只吸血鬼,远超领主级,极有可能是史诗级生物。

    远处,一望无际的尸骸上,在始祖的气息吸引下,大量狰狞的食尸鬼正从尸堆里爬出,凶瞳猩红,恶心的唾液从尖锐的利齿上流下,粘稠地落在白骨上,它们有序地排列着,封死了通往出口的路线。

    在以前遇到的险境中,洛忧虽不说每次都有办法破局,但至少都能尝试逃跑,可现在他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瑟西娅的双腿已经被始祖碾碎了,露出了狰狞的血肉与碎骨,但她还是拖着破烂不堪的娇躯,在地上艰难又缓慢地挪动着,试图向洛忧爬来。

    看到这一幕,洛忧心里非常难受,他从没有想过伴随自己走过最后一程的居然会是曾经的敌人,会是这一只被自己收服,没有思想与感情的吸血鬼女王,他紧咬着下唇,复杂又低沉地说:“瑟西娅...别过来了...”

    “AI...Dv...Hala...”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始祖苦涩的声音穿透了洛忧的耳膜,在这边地下空间回荡。

    小野猫诡异地一笑,病态地说:“始祖让你跟她告别。”

    还不待洛忧反应过来,始祖黑洞般的脸上突然浮现起诡异的凶芒,仿佛一团鬼火在空中燃烧,斗篷上也出现了诡异的猩红能量,犹如烈火般熊熊肆虐,与此同时,一丝黑色的气息在他指尖出现,在枯萎的手上萦绕着,好似吐着信子的毒蛇。

    可怕,太可怕了!难言的压迫感让洛忧感觉自己掉入了无底洞,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洪流下沉,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庞大的地下空间中,在始祖的威压下,那些从尸堆钻出的食尸鬼此时如同丧家之犬般,全身紧贴着地匍匐着,发出狗一般呜呜的叫声来表达内心的恐惧,强壮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连那条可以击碎人类骨骼的尾巴也夹在身下…

    始祖指尖的黑色气息缓缓地缠绕上了瑟西娅的娇躯,突然,在洛忧惊愕的注视下,瑟西娅的一条手臂连同女王黑袍一起悄然化作了齑粉,仿佛经历了千年岁月的摧残,一阵微风吹过便随风而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危险的气息如同无孔不入的毒气,从洛忧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侵入了他的身体,撕裂着他的意识,他看着瑟西娅那双注视着自己的血瞳,嘶声吼道:“起来!瑟西娅!这是命令!!”

    瑟西娅的红唇轻启,涌出的血沫是如此触目惊心,她向洛忧伸出了白皙的手,刚想说什么,突然间,始祖降临在了她身上。

    在洛忧绝望的注视下,始祖身上的诡异能量如同海啸般开始汹涌,犹如巨蟒捕食青蛙般将瑟西娅整个吞下。

    瑟西娅的娇躯在能量的包裹下渐渐瓦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依旧向洛忧伸着手,似乎想去触碰他。

    然而,随着始祖的一声诡异低吼,能量将瑟西娅整个吞没,犹如毒虫归巢般被吸入脸上的黑洞,再也没了动静。

    瑟西娅消失了,被始祖活生生地吞噬,从那不停膨胀的躯体可以看出,这头怪物对女王的口感很满足。

    “可恶!...”在剧烈的挣扎中,洛忧的手腕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一口利齿几乎要被自己咬碎,微微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牙,顺着不甘的嘴角缓缓溢出。

    洛忧很少绝望,真的很少,但是现在,这种灰暗的情绪却是在心中弥漫,他发现自己除了无用的愤怒与徒劳的挣扎,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始祖吞噬完瑟西娅,身上的黑袍在汹涌的能量中不停颤动,他将枯萎的手指指向了小野猫,破损铜铃般的声音再次传来:“Ao...Leed...Vos...To...Hysa...”(我需要时间完成吸收)

    小野猫也用古吸血鬼语回答:“Ao...Vil...Hud...Snd...”(我会守卫在旁)

    始祖枯萎的手指移向了被绑在逆十字上的洛忧,声音充满了无法抗拒的威严:“Voe...Hie...Brier...”(给他戴上荆棘冠)

    小野猫娇躯猛地一颤,稍微发了一会愣,但没有也无法反抗始祖:“Aie...”(遵命。)

    在这片乱葬岗般的废墟上,还有一处庞大的遗迹,宽十米,高二十一米,看上去就像一个巨人张开了血盆大口,配合周围食尸鬼的低吼,让人不禁联想到鬼哭神嚎的地狱,毛骨悚然。

    当遗迹的大门打开时,十六名跟始祖一样披着亚麻斗篷的高大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中间是一匹双瞳如血,口鼻间时刻喷吐着硫磺的地狱烈马,它的皮毛一片漆黑,周围环绕着呼啸的怨灵,在十六名侍卫的守护下向前走来。

    这支充满邪恶气息的队伍在始祖面前停了下来,小野猫恭敬地走上前,手伸向了地狱烈马的后背,取下了摆放在上面的一个器具。

    这是一个颜色暗淡的覆面冠冕,用长满尖刺的荆棘编成,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就能感觉到上面折射出的灰暗能量,当注视着它,所有意识都仿佛被剥离,投放到了无情折磨的地狱,痛苦不堪。

    小野猫在拿着荆棘冠时,眼睛完全不敢看向它,就这么冷漠地朝无法反抗的洛忧走来。

    “这个荆棘冠的效果我也不清楚,但戴上它的人从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曾经有一只领主级的吸血鬼戴上不到半秒就反噬了。”小野猫来到了洛忧身前,那双神秘的猫眼上抬注视着他,诡笑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会死得非常凄惨。”

    “我会在心里记住你的,洛忧,说实话,我一开始真的有点喜欢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在洛忧不甘的注视下,小野猫露出了洁白的皓齿,在迷人的笑容中将荆棘冠罩到了他的头上...

    ...



    当荆棘冠戴到洛忧头上的一刻,它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疯长的尖锐荆棘从各个角度笼罩住了洛忧的脑袋,血腥地刺入了这颗头颅,占据了其大脑。

    洛忧的身躯在一阵发颤之后,彻底没了动静,瘫在了逆十字上,而头上的荆棘冠仍在包裹吞噬,侵入并占据他的身体。

    洛忧死了!这是小野猫唯一的想法,她不清楚荆棘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个器具仿佛有某种生命力,戴到人头上以后会快速吞噬他们的全身,吞到连一粒齑粉都不剩下,将其整个人的存在从世上抹去。

    所以能很确定的是,洛忧死了,而且死透了!

    小野猫不知道始祖为什么喜欢用荆棘冠来处死人,但它似乎永远也“喂不饱”,这几年来她都记不清荆棘冠吞噬了多少人,但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且始祖似乎也对荆棘冠十分忌惮,可见这是多么可怕的器具。

    当然,小野猫也没有去深究,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反正洛忧已经被戴上了荆棘冠,马上就会变成它的养分,就像之前无数的活祭品那样。

    就在小野猫转过身时,突然听到了始祖的一阵尖啸,里面蕴含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那种情绪名叫...恐惧!

    小野猫惊愕地回过头,只见洛忧的身躯此时已经彻底被蔓延出来的荆棘包裹,却还在诡异地膨胀着,而且这种膨胀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整具身体越来越扭曲。

    到最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在小野猫心惊胆寒的注视下,洛忧的身躯…爆炸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相反,它将一切的一切推向了黑暗无比的方向!

    当洛忧的身躯爆炸后,他并没有因此而粉身碎骨,因为基本的身体结构还在,那些爆裂开来的是体内的细胞和组织,纵然洒了一地,但是相互之间都有一些狰狞的触须藕断丝连。

    刹那间,爆裂开来的组织突然以诡异的速度开始分裂生长,没过多久,它们就如同地毯般铺在了地上,越堆越高的细胞渐渐聚成了一座通天铁塔,直扑穹顶,远远望去就像一座恶魔亲手制成的宫殿!

    小野猫从未见过始祖恐惧的模样,但此时,这只处于吸血鬼体系顶端的王却是不停地后退,开始嘶吼咆哮,更让人惊骇的是,这是一种痛苦的嘶吼,凄惨的哀鸣声一阵一阵地撕裂着人的耳膜。

    而在那模糊不清的古吸血鬼语中,小野猫隐约听到了“神”这样的字眼。

    只见洛忧以诡异的姿势从逆十字上走了下来,扭曲的关节不停发出清脆的爆鸣声,浑身上下都已经在荆棘的穿刺中纤维化,只有那双荆棘冠后的瑰红眼眸可以辨认身份。

    洛忧踏着令万物战栗的步伐,一点一点地向前走,没有任何征兆,他的脚下,无穷无尽的细胞触须从地底涌了出来,它们穿透岩层,撕裂空气,轰然冲出地面,向着四周蔓延出去。

    这些纤维化的细胞触须似乎有某种生命力,交缠盘虬着,以洛忧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外扩散,当来不及逃跑的食尸鬼被击中时,它们的身体在痛苦的嘶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

    只见食尸鬼们的身上不停出现血淋淋的大洞,没过多久开始彻底崩坏,皮肉变得像豆腐般一碰就掉,四肢软得像烂泥般落于地面,连坚硬的骨头都脆弱不堪。

    这还不是全部,只见食尸鬼身上剥离下来的血肉突然开始蠕动,破碎的细胞群开始疯长出和洛忧身上一模一样的触须,犹如归巢般和洛忧的主体连在一起,成为了它的养分。

    洛忧身上的纤维化细胞触须以诡异的速度开始分裂,增殖,没过多久就变得极其庞大,无止境地向外扩散而去。

    眼前的一幕有如令人颤抖的地狱,可怕的怪物们被吓得屁股尿流,嘶吼着逃离一个更可怕的怪物,但却又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细胞触须追上,吞噬殆尽。

    “怎么回事...”小野猫的手脚已经一片冰凉,惊慌地看向始祖,一时间都忘了用古吸血鬼语,直接喊道,“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让小野猫绝望的是,始祖此时比她更加恐惧,居然就这么匍匐在了地上,浑身发颤,犹如面对一个临世的暴君,口中念叨着含糊不清的吸血鬼语。

    在小野猫回过神前,洛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边上,她惊愕地转过头,只看到了那副被荆棘与细胞触须覆盖的恐怖身躯,还有荆棘冠后瑰红的眼眸。

    在无法抗拒的力量中,小野猫被整个拎了起来,下一个瞬间,洛忧的右手出现了一把猩红如血的赤色油伞。

    荆棘与细胞触须缠绕上了赤伞,将这个沉重的巨兽抬了起来,紧接着,小野猫被洛忧按到了墙上。

    缓缓地,洛忧将赤伞顶在了小野猫的左胸上...

    “等...等等...洛忧!我还不想...啊!...”随着一阵血肉模糊声,小野猫的眼睛突然浮现起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长腿乱踢连鞋都掉了,露出了白皙如玉的秀足,就这么在半空中紧绷着。

    只见赤伞的前端缓缓地推入了小野猫的左胸,缓慢地前进着,一点一点进入她的身体。

    “啊…”左胸的痛楚让小野猫再也忍受不住,面色绯红地娇声叫了出来,与此同时,她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如果不是被固定在墙上,此时或许会像烂泥一样软倒在地。

    小野猫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色,绝望又痛苦地注视着洛忧,然而不知为何,当看到洛忧的瑰红眼眸时,她居然有一种可怕的念头:被他杀死是很愉悦的事吧!

    随着赤伞的推进,剧烈的压迫从小野猫的左胸传来,一股特殊的冲击感突然从豁口传递而出,蔓延向了她的全身,流经之处一片酥麻,甚至隐约间形成了一种快感,如同潮涌般冲击着她的脑海。

    “啊!...进来了...好深...啊...太深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照理说,小野猫此时应该痛苦不堪,因为赤伞正破开她左胸的骨头,撕开血肉向着心脏推去,但是在洛忧手中,伴随着痛苦的却是极具快感的冲击。

    ...



    “哈...哈...啊...好痛...好硬...”小野猫颤抖地喘息着,不停的扭动着娇躯,随着赤伞的推进,更加浓厚的酥麻感传向了全身,几乎让她头脑空白,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唤醒了。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心脏处向下流窜,流向了小野猫的全身,一股特殊的快感油然而生,几乎让她失声。

    可就在这时,洛忧的手突然停住了,赤伞的尖端就这么停留在小野猫的胸上,滴答滴答地流着血,但却没有再度前进。

    这对小野猫来说本是苟延残喘的机会,然而不知为何,当被那双瑰红的眼眸注视时,痛苦的感觉越来越少,她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了浓浓的兴奋与期待,似乎希望赤伞插得更深,更用力地去凌虐她,哪怕知道这会让她死!

    而现在洛忧突然不动,小野猫却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空虚感,她好想要什么东西去填满自己…

    小野猫并不知道,她此时的意识早已麻木了,在洛忧那种凌虐众生的威压下,她从潜意识中就选择了任人宰割,再加上其本身有点受虐倾向,神经又在压迫中麻痹,所以思维发生了诡异的扭曲,误把痛楚当成了兴奋。

    “啊...请...再深一点...”小野猫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出了这种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正满脸绯红,期待又渴望地等待着洛忧的凌虐?把她彻底玩坏?

    没有任何征兆,洛忧再次动了,在荆棘与细胞触须的驱使下,赤伞猛地向前穿刺了一大截,直接破开了小野猫的胸骨,最前端甚至已经触摸到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啊!...我要...死了...”小野猫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失声尖叫了出来,但是这股尖叫中却是夹杂着挥之不去的兴奋,随着潮涌般的快感,蔓延全身,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扭曲崩坏,犹如吸食了上瘾的毒品。

    赤伞此时已经戳破了部分心脏动脉,鲜血呈现细密的血线从伤口涌出,这应该已经是致死伤,但剧烈的疼痛和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占据了小野猫的脑海,几乎摧毁了她的理智,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

    好爽!好爽!好爽!好爽!好爽!小野猫整个人都开始兴奋地发颤,美丽的眼睛不停上下翻滚着,柔软的香舌从口中吐露而出,透明的液体也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了出来,滴在了身上,形成了一抹糜烂极端的美感。

    “啊!死了!...我要...坏掉了...”小野猫的精神已经彻底错乱了,在洛忧的压迫下整个崩断,连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欲望都消失不见,内心深处的受虐情绪彻底爆发,流着口水含糊不清地吟语道,“洛忧...我要!给我!...狠狠地捅我!...捅到我心里去!啊!!”

    “噗嗤!!”在血肉崩坏声中,赤伞捅穿了小野猫的左胸,击碎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从她的背后穿出,将她的尸体狠狠钉在了墙上。

    小野猫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有的只是最后的疯狂与欢愉,她的双眼圆睁上翻,口中的鲜血和津液沾着碎肉,沿着墙壁缓缓流了下来,顺着钉在心脏上的赤伞,滴落在地…

    处死小野猫后,洛忧没有将赤伞拔下来,而且任由其将小野猫钉在墙上,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始祖。

    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洛忧其实并不是洛忧,他的全身细胞都在纤维化,和荆棘融为一体,早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一副被头上的荆棘冠驱动的皮壳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洛忧此时完全是依靠原始本能在行动,不带任何感情地杀死身边每个人,仅此而已,哪怕是洛唯出现,他恐怕都会无意识地将她杀掉。

    扩散的细胞触须已经蔓延了整个地穴,大批食尸鬼都已经被吞噬,化作了洛忧荆棘躯体的一部分,它们在螺旋中上升,如同洪水般覆盖了地面,墙壁,天花板,将这个地穴变成了一片细胞群的幽闭空间,就像覆盖了一层生物的器官。

    没有任何征兆,这些覆盖地穴的细胞组织突然长出了一双双眼睛,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就像夜空上的群星,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狰狞地盯着始祖。

    任何生物在濒死前都会做鱼死网破的反抗,始祖也一样,这只古老的吸血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啸,利用血统优势强行剥夺了残存食尸鬼的理智,跟它们一起向洛忧发动了进攻。

    “轰!!!!!”洛忧脚下,那片早已被增殖细胞群占领的土地里,无穷无尽的触须从中涌了出来,这些触须十分细密,尖锐的外形显得杀气沸腾,足以刺穿一切的尖头闪耀着阵阵寒芒,它们密集地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令人心惊胆裂的雪亮枪阵。

    在食尸鬼们的惨叫中,它们毫无防备地跌入了地面裂开的沟壑,直坠向升起的尖锐触须。

    “撕拉!!!”在血肉的撕裂声中,触须的最顶端,那些坠入沟壑的食尸鬼被血淋淋地戳在上方,它们的脸诡异地扭曲着,鲜血与碎肉夹杂着内脏从贯穿口处缓缓地流了出来,顺着触须表面不停流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猩红路径。

    以洛忧所在的荆棘主体为中心,细胞触须以野蔓疯生之势蔓延着,它们如同来自地底的恶魔般争先恐后地从地底钻出,无情地将一个又一个生物刺穿。

    在这一刻,死神带着毁灭的镰刀降临到了地穴中,如同收割成熟的小麦般收割着灵魂,贪婪地将一个又一个生命带入了死亡的宫殿。

    当所有空间都被触须堵死时,始祖僵硬地伫立在原地,绝望的嘶吼犹如两块破损的铁球摩擦,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Yhi...Ou...Huf...Paxha...Gu...”(你为什么会有神的基因)

    很显然,洛忧不会也不可能回答,在荆棘冠的趋势下,整片地穴的细胞触须开始收拢,犹如将万物带向了一场庞大的死亡,将始祖整个吞没...

    ...



    如果吸血鬼的生活轨迹也算“人生”的话,瑟西娅的人生或许并不美好。

    瑟西娅的前半生活在一片混沌与虚无中,注视那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也不知是注视了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蓦然之间,在无边的虚空中,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说了什么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那天开始,她便无法拒绝这个声音下达的指令。

    当瑟西娅再睁开眼,自己已经屹立于荒野之上,身披暗鸦羽制的女王黑袍,手持凌虐众生的血狱巨剑,以暴君之姿俯瞰着颤抖的弱小生物,亲率铁蹄将它们的身躯踏入足下黄土。

    一路的杀,一路的烧,没有理由,也没有目的,只是因为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让她这么做,她无法拒绝,就这么简单。

    想反抗吗?说真的,不想,她的血液没有温度,正如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也不会有任何抗拒的情绪,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没有指令便待机等候,有指令便精准执行。

    夕城之战过后也是一样,只不过脑海中的烙印变了,那个“声音”的给予者也变了,但事实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还是像以往那样,听令,杀敌,收刀,一个非常合格的傀儡。

    哪怕是在被始祖吞噬前,瑟西娅依旧没有任何感情,想要营救洛忧的行为也不过是一如既往的“受命”。

    洛忧让她反击?好的,那就试着反击。

    洛忧让她站起来?好的,那就试着站起来。

    履行一个傀儡的职责而已。

    当被始祖吞噬后,瑟西娅事实上已经死了,被始祖的强大血脉吸收,成为了它体内的一部分,但在那稍许短暂的时间内,她的意识却还残留着。

    或许是身体被吞噬的缘故,瑟西娅莫名发现自己脑海中的烙印消失了,那个声音也消失了,一切的一切回归了最原始的虚无,就像自己注视着黑暗虚空时那样。

    瑟西娅从未想过,没有烙印之后竟会是如此寂静,没有束缚,没有枷锁,什么都没有。

    对于一只压根不想飞的鸟来说,翅膀上有没有锁链其实都无所谓,并无区别。

    可真的是这样吗?

    瑟西娅就是那只鸟,她没想过要有自己的意识,只要听由脑海中的烙印摆布就好了,没什么抵触情绪。

    可如果,有一天突然想飞了呢?

    当瑟西娅的意识被始祖彻底吞没前,她出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是不是应该自己好好活一次?

    是不是应该过一个自己的人生?如果吸血鬼的生活也算“人生”的话...

    当然,现实不允许瑟西娅多想,她的烙印因始祖的吞噬消失,她的生命也会因始祖的吞噬结束。

    这是一个新生,也是一个永别,她的自由只持续了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但发自内心地说,这没有束缚的几分钟真是个不错的人生...

    瑟西娅松弛了自己的意识,任由始祖将她吞噬,这一刻她的心情非常平静,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死亡,如果要说有什么一丁点的遗憾,可能就是那个少年吧。

    瑟西娅跟那个叫洛忧的少年邂逅时间并不长,在她的印象中,人类总是充满了贪婪与欲望,但这个少年却非常纯粹。

    可以说他冷血,残酷,但真的很纯粹。

    如果是其他人类跟她立下扈从契约,或许会在她的身上毫不留情地发泄下半身的欲望,可是这个少年没有。

    虽然瑟西娅很少被洛忧召唤出来,但她其实知道洛忧的一切,可以共享洛忧脑海中的意识,甚至连洛忧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真的是个很纯粹的人,和那些典型的荒野进化者比起来,他的思想实在是简单到了极点,就是向着唯一的目标不断奔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心中所爱的那个人靠近,仅此而已。

    瑟西娅相信,哪怕没有契约的烙印,她也会愿意和洛忧站在一起,因为这个少年身上具备一切她没有的东西。

    当然,这似乎只是一种幻想,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马上都会死在始祖手中,几分钟前的那一次对视,或许是此生最后的凝望了。

    不过,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巧妙,在你最灰暗绝望的时候,重燃一切尽失的希望。

    就在瑟西娅的意识即将消失于这个世界上时,始祖恐惧的嘶吼突然响彻脑海,原本正在有序吞噬她的能量也开始激荡,变得混乱不堪。

    瑟西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虽然这个气息已经变得狰狞不堪,像是被什么东西肆意污染,但还是能依稀辨认是洛忧。

    瑟西娅虽然前半生都没有反抗脑海中的那个烙印,但不代表她会听天由命,此时周围吞噬自己的能量出现波动,她自然也开始挣扎。

    瑟西娅的意识与试图吞噬她的能量对抗着,外面的剧变似乎越来越剧烈,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破坏始祖的躯体。

    而且瑟西娅可以感觉到,始祖体内的鲜血储量原本无穷无尽,深如大海,但此时却像进入无底黑洞般快速消失。

    为了能够让自己挣破出去,瑟西娅调动最后的力量,从内部对始祖进行反噬。

    “Hel!eknis,Yui...il...Ruit...Rui!”(住手!弱小者,你会后悔再次新生!)

    在始祖的嘶吼中,瑟西娅也不知道自己吞噬了始祖多少鲜血储量,虽然在那诡异的消失速度中只吞到很小一部分,但已经远远超越了自己巅峰时期的鲜血储量。

    之前始祖在刚吞噬瑟西娅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S级的吸血鬼女王,需要时间去消化,但中途却被洛忧打断。

    所以始祖很清楚,自己的体内已经开始异变,遭到了瑟西娅的决死反噬,但他能做什么?既无法挡住外部洛忧的狂攻,也无法阻止体内瑟西娅的反噬。

    什么都做不了!就像几分钟前被绑在逆十字上的洛忧一样...

    “eknis,Yui...il...Yach...oid...Forn...”(弱小者,你将看到世界燃烧...)

    在最后的低语中,这只古老的吸血鬼死得非常凄惨,被瑟西娅和洛忧的内外压迫弄得神形俱灭,身体被洛忧碾碎,灵魂被瑟西娅吞噬,本身的存在彻底消失。

    当瑟西娅再睁开眼,她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一个没有烙印的世界,一个翅膀上不再有枷锁的世界...

    在咫尺的距离中,被荆棘冠吞噬的洛忧就和她面对面站着,浑身上下的细胞触须都在荆棘的作用中猛长。

    瑟西娅看了一眼地上的亚麻碎布,生平第一次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对洛忧说:“你帮我褪去枷锁,现在轮到我帮你了。”

    瑟西娅身上的女王黑袍无风自动,犹如来自魔界的触手,诡异的猩红能量在周身毒蛇般缠绕,那双血瞳中满是难言的高贵与压迫,在天崩地裂的霸道威压下,她手中六百一十三斤的血狱巨剑应声而动,呼啸斩向了洛忧的头颅。

    “继续活下去吧!跟我一起!”在破碎的残骸中,高速奔袭的血狱突破了临时防御的荆棘,带着惊天之力砍在洛忧头上,将那顶荆棘冠彻底斩落...

    ...



    梅里特的地上废墟,从各地召集而来的强大驱魔师已经布下了阵印,压制着附着在这片地区的精神领域,无止境的黑气从地表上被剥离,与充斥着浩瀚圣光的神印碰撞在一起,冰消雪融。

    勇敢的骑士们策马肃清了地面,随后弃马步行,在圆桌骑士团的带领下向着地底进发。

    他们在诡异的地下回廊穿越着,周围只有高阶骑士凝聚在手中的圣光照明,回廊的墙壁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符号,无法识别的文字,以及一些刺眼的猩红痕迹…

    见此异状,一名圆桌骑士将手按在了墙壁上,注入了浩瀚的能量,低沉吟语道:“血迹探测...”

    每一个人都屏息等待着结果,没过多久,墙壁上出现了淡淡的青白色,这是神印能量探测到血迹的反应!

    这一消息的确认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血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在这诡异的地下残骸中…

    就在这时,这名圆桌骑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开始向周围疯狂注入能量,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惊呆了…

    能量所过的每一处都呈现了青白色,墙上,地上,他们的脚下,一直蔓延到走廊的各个角落,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大量的不规则血迹,仿佛这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屠杀,隐约间仿佛还能听到死者的哀嚎。

    青白色的光芒仿佛幽冥中的惨淡鬼火,一点一点地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理防线,他们感觉耳边似有阴风刮过,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刻,世界仿佛已经将他们隔离,一股寒冷的气息夹杂着孤寂感迎面扑来,再加上无尽黑暗带来的恐怖威压,如果不是骑士们天生勇敢虔诚,恐怕早就软倒在地了。

    “前进!”担任临时指挥官的兰斯洛特稳定了一下心神,指挥着部队继续往前,这道回廊太过诡异,没有人希望在这里待上太久…

    当走到尽头时,眼前的一地白骨令人惊呆了,从数量上看完全符合梅里特居民的数量,也印证了这座城市早已死去的现实。

    更令人胆寒的是,地上布满了某种死去的细胞群,犹如菌落地毯般铺着,在粘稠的猩红中一点一点瘫散,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没被消化完毕的食尸鬼尸骨,骑士们看后头皮发麻。

    这时,一名骑士沉声提醒道:“有人!”

    兰斯洛特将目光投了过去,远处的祭坛上,一个身披暗红黑袍的女子正将一个昏迷的少年搂在怀中。

    女子的唇角正勾勒出一丝优雅的弧度,浸渍了鲜血的双唇如同世间最美的滴露玫瑰,交织着摄人心魂的光泽,甚至可以闻到血液的芳香。

    那双猩红的眼眸比世间最贵的宝石还要璀璨,里面酝满了醉人的温柔,有如暖江上的波光涟漪,凝望着怀中的少年。

    而那个倒在女子怀中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洛忧,他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全身的皮肤干涸枯萎,仿佛被风沙摧残的雕石,连胸口的起伏都快看不见了。

    兰斯洛特眼神一凛,抽出长剑低吼道:“是吸血鬼!全员听令,营救东方的朋友,荣归吾主!”

    “荣归吾主!!”在浩瀚的呼喊中,骑士们压境而上,踏破了一地的尸骸,风卷残云般袭向祭坛。

    然而,就在骑士们即将攻上祭坛时,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在醉人的笑意中,瑟西娅温柔地俯下了身,咬向了自己的舌尖,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浸染了美艳的血红双唇,缓缓地向洛忧吻去,她的双眸半闭着,里面闪耀着柔情似水的光芒,如同对待自己永恒的恋人…

    这炽热的缠绵是如此唯美,仿佛成了这世间的唯一,在深情的拥吻中,晶莹又猩红的血液在两人的唇上相连着,闪动的光芒在火光的照耀下是那么迷人,带着淡淡的罪恶,仿佛引人沉沦的毒药般充满着致命的诱惑…

    在众骑士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随着瑟西娅的深吻,洛忧干涸枯萎的皮肤犹如获得新生,开始重新焕发生命与活力,变得和以往一样白皙,细腻,呼吸也一如既往地变得平稳,就像一个睡着的孩子。

    “这一次,让我为你而活吧。”在瑟西娅的微笑低语中,悄然颤动的火光滴落在了相吻的两人身上,细腻地溅起了点点橙光,在空中绽放出了最美的瞬间,凝成了无法忘却的永恒…

    然而,美好的气氛总是短暂,就在骑士们不知所措时,一个极其高大的黑影突然从阵中跃出,以雷霆之势袭向了瑟西娅。

    瑟西娅的红唇离开了洛忧,握着血狱巨剑的右手冷酷上抬,在剧烈的碰撞声中挡住了这一击,火花飞溅。

    只见一个巨熊般的身躯站在两人边上,他的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没有任何花纹与雕饰,两双仿佛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在面具后散发着阴森寒光,血腥气息毫不保留地释放着。

    兰斯洛特急促呼喊道:“腓特烈神父!”

    腓特烈神父冷酷地和瑟西娅对视着,他的左手握着一本圣经,右手粗暴地握着十字架挂链,将圣十字捆在拳头上充当武器,和血狱对峙角力。

    血狱之上爆发出了诡异的黑烟,而十字架上则充斥着神圣的烈芒,两者就像亘古的敌人对抗着,隐约还能听到一种诡异的尖啸。

    “漂亮,我的宿敌。”当看向神父时,瑟西娅的那种温柔之色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高傲的冰冷,血瞳也在寒意中微微眯着,诡笑道,“很想消灭我对吧?来!主的信徒,攻过来!异端就在你面前!”

    “吼!!”在一种不像人类的咆哮中,腓特烈神父的眼睛突然变得赤红一片,仿佛要滴出鲜血,他的肌肉突然膨胀起来,将那紧身的制服撑得粉碎,如龙似蛟,暴跳的青筋仿佛一条条蚯蚓般在蠕动着,扭曲的声音随即传来,“汝之躯体将被囚于十字之上,千世万世...”

    ...



    (感谢BKSaber的盟主,早上起床看到整个人惊呆了,么一个(づ ̄3 ̄)づ)

    ...

    就在瑟西娅护着昏迷的洛忧,即将和腓特烈神父展开你死我活的交锋时,兰斯洛特及时制止了这一切。

    在浩瀚的神印能量中,兰斯洛特右手持着燃烧金色火光的长剑,上挑抵住了瑟西娅的血狱,左手以难以抵挡的力量拉住了神父的拳头,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眼神给两人警告:谁再动手,我就帮另一方全力击之!

    瑟西娅犹如女王般高傲地一声冷笑,收回了血狱,随后温柔地摸了一下洛忧的头发,似乎是在查看他有没有被吵醒。

    “你背叛了主,兰斯洛特。”腓特烈神父虽然也没有继续动手,直接后退离开了,但却留下了一句让兰斯洛特非常不舒服的话。

    兰斯洛特眼神复杂地看了离开的腓特烈神父一眼,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扭头看向了瑟西娅,这位圆桌骑士也是艺高人胆大,直接上前冷声说道:“吸血鬼,放开我们的朋友。”

    “相信我,主的信徒,他和我的关系远比你们要好。”瑟西娅搂住了洛忧,直接用公主抱的姿态将昏迷的洛忧抱了起来,丝毫没有畏惧前方浩瀚海洋般的教会骑士,优雅地走下了祭坛。

    瑟西娅的女王黑袍无风自动,犹如轻舞的蝙蝠般在周身飘动,不怒自威的强大压迫让前方的骑士不自觉的分开一条路,他就这么抱着洛忧,在人群中穿行而去。

    兰斯洛特看着瑟西娅离去的背影,招来了同为圆桌骑士的伙伴,低沉地说:“回去禀报尼禄二世教皇,还有霍安里森阁下,我们遇到了麻烦。”

    ...

    在一片黑暗朦胧中,突如其来的一丝晃动让洛忧的意识开始聚拢,周围的一切也清晰起来。

    洛忧的第一反应是好软,自己似乎躺在一个柔软的娇躯中,被温柔的海洋轻轻包裹,脸上传来了丝袜特有的质感,鼻翼间飘散着一种带着血的奇异芬芳。

    洛忧的身躯一颤,刚想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被温柔地抱住,埋入了令人魂牵梦萦的软玉温香,那令人迷醉的低语也随之传来:“吵醒你了吗?”

    “瑟西娅?”当看到怀抱自己的人是瑟西娅时,洛忧先是一愣,紧张的神经微微放松,视线随后开始飘移。

    只见洛忧此时正枕着瑟西娅饱满的黑丝长腿,脑袋轻轻挨着她的胸口,细腻的小手时不时抚过,令人陶醉。

    也不知是不是这种感觉太舒服了,还是身体的疲劳令人倦乏,洛忧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继续枕着那被黑丝包裹的大腿,脑袋微微向前探了一下,埋入了瑟西娅怀中,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柳腰,仿佛一个在姐姐怀中取暖的孩子。

    “汇报情况。”洛忧闭着眼,低沉地问道。

    “发生了很多,不知从何说起,反正结果如你所见,你我还活着。”

    洛忧疑惑地起了身,注视着瑟西娅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下意识去捏了一下,奇怪道:“你这表情...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洛忧的印象中,瑟西娅就像是一块冰,从来不会笑,而且符合凶兽的一切特点,冷血,残暴,附着着吸血鬼女王特有的威压,无时不刻都在散发危险的气息,让人内心忌惮,不敢接近。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瑟西娅的皮肤摸上去依旧没有血液的温度,冷得瘆人,洛忧还以为这家伙被掉包了。

    “我确实不再是你熟悉的瑟西娅,她已经死了,被始祖吞噬的那一刻就死了。”瑟西娅注视着洛忧的瑰红眼眸,唇角微微上扬,“当然,你也可以觉得她还活着,以另一种方式。”

    洛忧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是一个喜欢直白说话的人,不喜欢这种听不懂的话。

    就在洛忧沉思时,瑟西娅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双熟悉的猩红色高跟鞋随着走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拨开了帐篷的帘门,眯着眼说:“走吧,还有一些事需要去处理。”

    洛忧眼神复杂地看着瑟西娅,深邃地说:“你现在不听我的命令了?”

    “当然,现在我就是我,不受任何人控制。”

    洛忧听后一惊,以为自己和瑟西娅的契约已经消失了,下意识就进入进化树状图查看,但结果是契约还在,也就是说瑟西娅还是他的扈从!

    可为什么瑟西娅会突然有了自主意识,而且无法被他强制操控?

    严密的立方体不会出这样的错误,一定是自己昏迷的时候,某些地方出了偏差。

    “我说了,瑟西娅已经死了,但也在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瑟西娅走到了洛忧身前,因为身高比洛忧高一些,所以很轻松地伸出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微笑道,“走吧,没有时间给你发呆了。”

    洛忧愣了一会,没有弄懂情况,但至少从现在来看,无论瑟西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对他应该没有敌意,否则他早在刚才的睡梦中死上一百回了。

    洛忧没有继续思考,而是跟着瑟西娅走出了帐篷,不过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有些震惊。

    只见他们所在的帐篷孤零零地坐落在平地上,周围伫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全部都是十字教会最精英的中坚力量,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红衣驱魔主教等高阶人员一应俱全,就连最高战力圆桌骑士都二十四小时驻守在这里。

    兰斯洛特此时站在离两人最近的地方,眼神有些复杂,他先是看了一眼瑟西娅,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洛忧,低沉地问道:“洛忧先生,我想你应该向我们解释一下。”

    洛忧冷笑了一声说:“要我解释什么?收一只吸血鬼扈从难道很罕见吗?”

    “如果这只扈从有自主意识,是的,很罕见。”兰斯洛特对瑟西娅昂了一下下巴。

    瑟西娅已经没有了在帐篷里的那种温柔,她高傲又冷漠地一笑,有意无意地呲了一下口中的尖牙,这个动作让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僵硬。

    “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这在共和之辉是合法行动。”洛忧不动声色地编了一个谎言,收服扈从确实可以,但像瑟西娅现在这种拥有自主意识的情况,那还真的说不清。

    “但这里是十字教会。”兰斯洛特的眼神有些复杂,出于个人感情来说他不想为难对教会有恩的洛忧,可正如他所说,这里是欧陆,是主庇佑的地方,吸血鬼这种邪恶的生物实在令人反感,更别说还是一只有自主意识的吸血鬼。

    不用兰斯洛特下令,周围的骑士们就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到了腰间的长剑上,调整好了最舒服的角度,将气息锁定了前方二人...

    ...



    周围死寂如坟,骑士们的眼睛紧盯着洛忧和瑟西娅,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要兰斯洛特一声令下便会冲锋上前,将这两人砍倒,钉死在十字架上。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际,处于最前方的一位圣殿骑士突然动了。

    圣殿骑士团在十字教会的地位次于圆桌骑士团以及条顿骑士团,位列医院骑士团之上,属于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每个人都有强大又精湛的武技。

    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圣殿骑士想要带头冲锋,证明自己的勇气,可谁知,当他举起手中的大剑时,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似乎在与什么力量做着抗拒,下一秒,毫无征兆地,他的剑锋一转,砍向了身后的一名同伴。

    身后的一名骑士哪里知道战友会突然调转剑锋,根本躲闪不及,结结实实被击中,胸前的锁子甲直接被大剑斩开,连胸骨都裂了一半,血雾喷到了两三米高的位置。

    当负伤的同伴倒下的一刻,其他人纷纷惊愕地看向了这名圣殿骑士,只见他的两只眼睛充斥着浓郁的血丝,在眼眶中毫无规律地不停打转,泡沫般的唾液不停从嘴里涌出,就像一只螃蟹,口中还爆发着野兽般的扭曲嘶吼:“啊!!啊!!!”

    在惊呼声中,圣殿骑士一刀向负伤倒地的同伴砍了下去,而且直接瞄准了脆弱的脖颈位置。

    就在负伤者即将人头落地时,旁边一名条顿骑士眼疾手快,抵住了下劈的长剑,紧锁住了他的胳膊,低吼道:“主在上,你在做什么?!”

    “啊!!!!”圣殿骑士扭曲地嘶吼着,声音诡异得令人胆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面对一头咆哮的怪物,他的力量更是大得惊人,硬是顶开了比自己高一阶的条顿骑士,提着沉重的大剑不停乱砍。

    在几个同伴的掩护下,之前负伤的骑士在混乱中被拖到了安全位置,其余人也开始避开这位发疯的圣殿骑士,一个个表情凝重。

    那名出手的条顿骑士此时有点骑虎难下,如果想要不伤着这个发狂的圣殿骑士,他就不能下重手,可如果不下重手,自己的安全又得不到保障。

    就在圣殿骑士提剑乱砍时,一名红衣驱魔主教突然大步上前,手中的权杖猛然砸向地面,犹如一刻坠落的陨石。

    “轰!!!”权杖虽然看似轻巧,但当其撞击地面的一刻,以权杖底端所镶圣银为中心,周围爆发出了实质化的震波巨浪,红衣驱魔主教的皮肤燃烧着可视的金色火焰,犹如天神下凡般屹立,口中所述之语好似神音:“邪恶退散!”

    “轰!”当夹杂着神圣威能的音波掠过圣殿骑士的一瞬间,他眼中的血丝快速消退,口中的白沫也不吐了,身上有什么诡异的黑色能量被剥离了出来,待能量消散后,他直接双眼一翻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辛苦了,主教阁下。”兰斯洛特扛起了昏迷的圣殿骑士,将他交给了后面接应的骑士,对苍老的红衣驱魔主教道了声谢,随后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瑟西娅。

    只见瑟西娅的血瞳中澎湃着汹涌的能量,似乎在散发着某种可怕的力场,高贵的黑色礼服在血族能量的衬托下无风自动,如同恶魔的爪牙般猎猎狂舞,面对浩瀚来袭的神圣音浪,她的右手在空中一挥,释放出一道诡异的暗色屏障,将所有音浪全部挡了下来。

    有的骑士或许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为圆桌骑士,兰斯洛特没少和高阶吸血鬼交手,刚才那名圣殿骑士显然是遭到了瑟西娅的蛊惑,要知道,女王的血瞳可不是谁都能盯着看的。

    “别看她的眼睛!”兰斯洛特下达了命令,周围的骑士们纷纷拉下面罩,视线下移。

    兰斯洛特本人却是毫无畏惧,直视着瑟西娅汹涌的血瞳,在沉默了一会后,他摇了摇头,复杂却又坚定地说:“走到这一步,我很遗憾。”

    在对峙中已经出现负伤者,再加上兰斯洛特此时的话语,周围的骑士们自然明白了情况,他们的长剑纷纷出鞘,在阴沉的天空下形成了一片闪亮的光影。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毁天灭地的气势下,洛忧手中赤伞以二十六吨的主战姿态猩红女王降临,糜灭万军的龙威在这一刻如同飓风般肆虐而去,表面如同枪林般竖立的龙牙似要撕裂万物,隐约间还带着巨龙的狂怒咆哮。

    紧接着,血狱巨剑也出现在瑟西娅手中,在女王的能量加持下透露着比鲜血还要猩红的寒芒,无数纠缠盘虬的神秘纹路如同毒蛇般在剑身缠绕,最终全部汇聚在了刃末所握的位置,散发着狰狞的光。

    兰斯洛特也许把洛忧当成了朋友,但洛忧并没有,他只觉得兰斯洛特是个很高洁的骑士,换句话说,是个好人,仅此而已!

    如果这位骑士挡了他的路,甚至想要动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展露自己的獠牙。

    猩红女王和血狱带来的压迫令人不少骑士喘不过气,特有的龙威更是侵入了骑他们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若不是这些骑士全都身经百战,此时至少有一半要直接口吐白沫躺地上。

    就在兰斯洛特准备带头冲锋,情势即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后方突然传来了急促地呼喊:“等一下!不要动手!”

    这些骑士此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洛忧和瑟西娅身上,没精力去拦住后面的人,居然硬是被后面来的女孩挤出了一条路。

    只见身着白衣的艾尔跑到了战场的中间,面对着即将冲锋的骑士们,奋力张开了手臂,摇着头急切地说:“兰斯洛特大人,还有大家,请你们住手!洛忧不是你们的敌人!”

    兰斯洛特皱眉说:“艾尔小姐,请你让开。”

    周围的骑士们也没有罢手的意思,一个个战意汹涌。

    这些人的眼神艾尔见过,那是一种面对异端,渴望将其诛杀殆尽的眼神。

    艾尔知道任何话语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干脆就抿着嘴不说话,一言不发,倔强地挡在了前面,不肯退让一步。

    这让准备攻击的骑士们很难堪,现在如果要发动冲锋,刀剑不长眼,战马更是无情,到时候铁定会把艾尔撞到,但也总不能就被一个无名的修女拦在这里不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