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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林义龙很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因为各种各样的以外还是被延后了。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林义龙的护照还在他布莱肯林场的书架上,就算艾米能够随时出发,他却不行。假如就这么回家,考虑到耶昂姐妹对他浓浓的爱意,等他和艾米再登上旅途,对艾米的热爱就会减淡很多——所以无论上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不是艾米,而是林义龙需要这一段时间重新进行安排。

    此外,由于暑期折扣季开始的关系,林父林母将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住在伦敦——可陪同他进行交际的,是凯蒂——林义龙还需要去博纳斯海滨把凯蒂给“请”出来:他们就可以当天进行往返伦敦和南威尔士两地的通勤,而不用在河岸街公寓借宿。

    艾米是不知道林义龙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的。听到林义龙的不得不推迟旅行的决定不由得有些扫兴。尽管如此,艾米还是接受了林义龙的体贴,推迟了旅程——可行李已经准备妥当,同时觉得和林义龙同去威尔士也不错

    “你不是想见见我女儿的母亲吧。”林义龙看着艾米,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回答。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没想到,艾米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虽然我不可能直接去直面她们,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标准是什么。义龙哥放心,我还没傻到讨人厌的地步。”

    “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一起回威尔士吧。”林义龙感觉艾米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女孩子,“但只能远远地看,不能打招呼也不能说话,如何?“

    “一言为定!”艾米扬着头,让林义龙看到她看似真诚的面孔。

    艾米在公寓外等林义龙去顶楼套间去和林父林母道别,两人就坐列车返回威尔士。

    这是艾米第六次来南威尔士,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来这里每次呆了不到4个小时,剩下的三次虽然呆在南威尔士的时间很长,却都是被圈在一个枯燥的舞蹈教室里进行训练,还没怎么看过这里的景色。把艾米妥帖地安顿在卡迪夫的一个旅馆,林义龙才坐上末班火车返回马斯塔赫,让依偎在自己身边的耶昂姐妹的发挥她们的热情。

    第二天早餐,在厨房里忙碌的耶昂姐妹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对比之下,坐在餐桌前林义龙双眼凹陷萎靡不振。

    “你的早餐。”薇拉笑着给林义龙端上一份两条培根、两片鸡胸肉、两根香肠、两块薯饼、若干煎蘑菇和两个荷包蛋组成的热量大餐,至于她和她姐姐的盘子里,照样是牛肉燕麦粥和蔬菜沙拉。

    “我才减重回正常体重。”林义龙大声嚷嚷着,表示了他的抗议。

    “昨晚消耗了大量的热量,早上需要补回来。”薇拉又为林义龙递上了一杯红茶,“我和姐姐在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决定,到了九月末,我们就回到学校,继续上学了。”

    林义龙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姐妹俩,表情变的郑重了起来。

    “你们要是准备好了,就去做吧。”林义龙沉声说道,“平衡好事业和家庭关系就没有问题。”

    林义龙当然希望耶昂姐妹以家庭为重——但同样地,他也必须兑现他三年前说过的那句“我已经剥夺你们家庭幸福的选择权,不会剥夺事业的追求权。”的诺言。

    “放心吧。”纳迪亚说道,“我和薇拉都策划好了,我只要毕业,薇拉只要拿到开业许可,我们就去做我们自己的事业,大概那个时候,谭尼卡和娜塔莎也该上学了。”

    “那就好。”林义龙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一个人尝试照看女儿们,可女儿们似乎更愿意和她们的妈妈在一起,他实在是害怕自己无法好好地照看好他们。至于有心照顾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林义龙从来就没有想过让自己的上一辈人去照顾。

    “我要在家呆几天,然后去伦敦赴宴。”林义龙谈起了他近期安排,“回来之后,还要坐飞机去趟佛罗伦萨,去那里展示一下我们这里的松露,时间需要大概一周左右。”

    “知道啦!你忙你的去吧,家里用不着担心。”纳迪亚叉起一个小柿子,“还有一个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爸爸在我的研究所投了简历.......”

    “我知道。”林义龙稍微点头,“我找到的第一批园林工人,就是岳父介绍的同僚和学生们。如果岳父到这里,必定要相互串联一下,就给他回报介绍了这样一份工作呗。”

    “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态度拒绝?”纳迪亚问道。

    “为什么你要拒绝自己的爸爸的求职呢?”

    “这样的话,每天工作时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纳迪亚说道,“当你自己父亲是下属的时候,你就没办法当成是普通的雇员让他做事。而且,就招聘面试来说,我作为面试官,也没办法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强硬起来。”

    “所以,你刚才的问题,总结来说,就是来求我,帮你爸爸找份说得过去的工作?”林义龙起劲地切着鸡胸肉,“我们不是不列颠人,完全可以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直接说就好了。我又不可能‘以家务繁多为名,把你们俩困在家里,不让你们去工作”为交换条件,不让你们做自己想要的事儿。”

    “好不好嘛?”耶昂姐妹用非常可爱的声调异口同声地问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耶昂姐妹也学会卖萌的各种招数。

    “可以。”林义龙还是很吃这一套的,“我让我爸爸去找‘岳父’去谈谈。”

    “?!”耶昂姐妹不明所以。

    “是这样,塔尔伯特钢铁最近在招聘铸造工程师,正好我爸和‘岳父’都是学铸造专业的,虽然不是一个白领工资的闲置。但工作却不是特别多,特别适合他们做,我觉得纳迪亚知道铸造工程师的工作内容大概是干什么的,是吧?”林义龙解释道,“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们觉得可不可以,如果有不妥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午间,林义龙带着耶昂姐妹到了卡迪夫市中心吃所谓的“龙虾和汉堡套餐”,林义龙自己吃两份一只波士顿龙虾和汉堡配薯条和蔬菜沙拉。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食物,却可以把耶昂姐妹从带孩子和其他家务中解脱出来——哪怕就几个小时,对姐妹俩来说也弥足珍贵。

    “我的减肥大业付之东流了。”林义龙看着自己面前的菜肴,感慨道,“早餐那么多肉食,午餐又是龙虾又是奶酪汉堡,这热量肯定是爆表了。”

    “没事,只要适当运动,就没问题。”纳迪亚不怀好意地坏笑道。

    就在林义龙和耶昂姐妹十分愉快地做着互动时,旁边正用长签钩龙虾肉的艾米却皱着眉,用余光仔细观察着林义龙身旁的耶昂姐妹。

    三人的谈话的轻松氛围让艾米很嫉妒。她感觉林义龙还算是很好说话的人,只是她和林义龙两个人的关系还没亲密到他和耶昂姐妹的那种境地,至少现在还没到。

    突如其来地感觉这顿龙虾餐变得十分难吃,艾米付了她的账单,草草结束了午餐,回到旅馆。

    晚些时候,艾米接到了林义龙的短信,要她在第二天下午在一个很不容易找到的茶楼去“观瞻”他和凯蒂的英式下午茶。

    所谓的“下午茶时间”其实有两种意思:在19世纪英国贵族的说法,这也是所谓的印象,把下午三点到下午五点的加餐,叫做“下午茶”——因为当时贵族们十二点午餐和晚上八点半晚餐的间隔实在是太长,这是妥协出来的加餐;还有一种对底层劳动人民含义是晚上六点到七点晚餐,因为当时的矿工和工厂技工把午餐称作“晚餐”,故而后面多出来的,自然是下午的茶餐,仍然叫“下午茶”,把吃饭的时间称为“午茶时间”。这种同一个词不同意思的分歧在二战结束后的四五十年代十分突出,因为二战和二战后的各种社会改革,让顶层和底层的界限不那么分明,结果就出现了一种很可悲的情况——原本劳动阶级的用词更接近之前的上层,而之前的上层的各种用法却融合各种来自民间的用语,以至于到了当代,只是论词语的使用没办法精确地区分起哪个人属于社会上层,而是不怎么直观的读音或者口音判断这个人大概是什么背景。

    林义龙和凯蒂当然试图重现19世纪英国上层的方式。

    “所以,今年圣诞,我要和父母去加勒比海。”凯蒂谈起她的圣诞规划,“就跟前些年一样,不回北爱尔兰了,去热带地区去晒晒太阳。”

    凯蒂是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条理的人,因为近两年,林义龙在从圣诞到二月末这一段时间都会把这一段时间用于享乐,而且就算不那么社交的场合也一准会带上她。而交换所付出的代价是圣诞节期间,凯蒂要么回北爱尔兰和自己父母一起过,要么是一个人呆在博纳斯海滨写新年计划。倘若可以确定耶昂姐妹会在圣诞节期间困住林义龙,那就不如好好地规划一下与父母的假期。

    “至少比我做得有意义多了,打算租别墅还是住酒店?”林义龙问道。

    “我前几天看到在网上有那种一价全含的度假酒店。”凯蒂指着她的手机屏幕,“我正在找类似的,这样很省心。”

    “假如你真的要去加勒比海地区的话,去开曼群岛。”林义龙这样建议道,“假如你以我代理人的名义去开曼群岛的话,就能以考察的名义用不免税的额度为你和你父母购买往返的商务舱机票,还能为你父母申请一小笔外部顾问,而用不着花你父母的钱,或者占用你的额度。”

    “可是我本来就可以申请一笔员工旅游津贴!”凯蒂很诚实地反对林义龙的建议,“假如在这样继续从账目上报销旅费得到‘实践上’的好处,我会不会因为这样的旅馆账单而被IRS(税务局)约谈呢?”

    “这是必要的付出,尤其是并不太熟悉开曼群岛的人来说。”林义龙答道,“所以,只要你们不去太私人订制的旅行,这些坐在办公室的可敬先生,是不会勤奋到这个地步去调查你的。”

    “既然如此,我也稍稍地享受一下员工福利。”凯蒂这才欣然决定采纳林义龙的安排,“去加勒比海好好地驱散一下阴霾。”

    “那新年后,有什么地方想去看看的?”林义龙抛出了这个问题。

    林义龙“工作计划”的整个年度前两个月闲下来的主要原因并不与他个人的懒散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在一个财政年度的一二月份,很少有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出——比如各种财报和年报——虽然有冬季的季报,却反而是已经经过圣诞假期后的可预期情况,反而不需要特别注意。其他各种无法控制的社会百态引发的市场变动会变成主流,而不是存在着影响什么经济大势走势的绝对力量——不妨就这么休息休息,等待交易和信息面更加活跃的三月到十二月。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你冬天会选择一个比较炎热的地方去度过冬天,比如说马尔代夫或者加勒比海。”凯蒂提议道,“一月末二月初,刚好是一个滑雪的好季节。我要选的话,就去阿尔卑斯山。”

    “滑雪?”林义龙重复着这个词,林母曾因滑雪事故而十字韧带撕裂,而林义龙又在青年时代是经常崴脚而导致有些心理障碍,“听起来挺危险的,我对滑雪有些心理阴影。”

    凯蒂随后十分温柔地试图说服林义龙去瑞士,两人的小声的俏皮话让坐在两人不远处往嘴里不断添小三明治的艾米觉得十分腻味。

    在旅馆房间,坐在充作梳妆台的写字台前,调出趁着没人注意时拍到的纳迪亚、薇拉还有凯蒂的照片,艾米用镜中的自己与手机的三张照片。

    果然,艾米还是更满意镜中人的长相,虽然还是显得太青涩了,但假以时日,镜中人会更加标致、优雅。

    就在艾米陶醉于自己的妄想以提振士气之时,林义龙又发来了要求周日早晨共进早餐的邀请。

    “我现在想好了,准备要我们的孩子。”在凯蒂和林义龙喝下午茶的当天晚上,凯蒂含情脉脉地搂住了林义龙的脖颈。

    看着林义龙无动于衷的样子,凯蒂有些生气,可没等她有什么激烈反应,整个人就被林义龙抱起。

    “幸福来得有些太快了。”林义龙吻着凯蒂的脸蛋,“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凯蒂的俏脸变成了绯红色,也不害羞,极为直接地用亲吻回应着林义龙的爱意。

    之前,因为各种原因,无论是凯蒂还是耶昂姐妹,都会在亲热时采用物理层级的保护措施,直到纳迪亚和薇拉想要孩子的意愿表示出来之后,林义龙和耶昂姐妹亲热时的保护措施才终止。至于凯蒂,她还想继续享受青春,不想在这样的青春年华时承受生育之苦,就算听到林义龙谈起姐妹俩怀孕的事儿也无动于衷。不知怎么,她突然在这一晚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你知道你的农民俱乐部的‘朋友’弗雷德吧。”凯蒂提起来,“他的妻子,埃拉前几天晒出了她新生宝宝的照片,我很羡慕。”

    “哦?但我更想听一听你是怎么想的。不可能就因为几张图片就把我的凯蒂给吸引成这个样子吧。”林义龙打趣道,“我记得......”

    “傻瓜,别问为什么,吻我!”凯蒂的索爱方式非常特别,然后就把林义龙扑倒在了沙发里。

    第二天,各种疲惫累计的林义龙一直寐到上午9点才起床。凯蒂早已醒来,在身旁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难道你在'觊觎'我这健美的身体么?”林义龙十分“惊恐地”把被子稍稍向上拽,试图挡住凯蒂的目光。

    好吧,即使林义龙减重成功,他的身材也只能说变得匀称,而不是说有美的感觉在——他脸上和肚子上的赘肉消失了不少——反正一定比刚刚凯蒂认识他的时候要精神多了。

    林义龙的俏皮话使得两人少不得又打闹亲热了一番。

    洗了个澡,给凯蒂煎好了培根、香肠与鸡蛋饼清理好了厨房,林义龙跟凯蒂相约三天后去伦敦,就去找艾米。

    因为林义龙已经打了招呼,艾米只是皇后街的咖啡厅里不断地喝着果汁奶昔,还找时间跟自己抵家的父母进行了视频聊天。艾米做完这些琐事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餐时间,林义龙这时候才姗姗来迟。

    “抱歉,我迟到了。”林义龙道着歉。

    “没事儿,有这个时间正好我可以跟父母聊聊天。”艾米说道。

    “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或者午饭,或者早午饭,随便你想称之为什么。”说着,林义龙拿起艾米的衣服,示意她跟上来。

    两人沿着皇后街走,周日来市中心的人很多,与宣传某先知思想的大袍和小帽子相比,东亚面孔的林义龙和艾米并不特别。最后,抵达城堡旁的“牛肉堡王”快餐店,吃星期日的第一餐。

    艾米确实很饿,为了自己的舞技不生疏,每个上午她会在市中心附近舞蹈学校没人的时候进行训练。为了赴约,她早饭没有吃,只是稍微地喝了两杯水果奶昔,依然是饥肠辘辘的,一次点了两份套餐。

    艾米的吃相并不优雅,大口大口地吃着汉堡,时不时还往嘴里添着薯条,灌着健怡可乐,嘴边还略微地沾着一些淡褐色的汉堡酱,活脱脱地像一个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的难民。

    “你是从北部饥荒地区逃难出来的吗?”看着艾米狼吞虎咽的样子,林义龙打趣道。

    “饿了。”回答简单明了。

    林义龙只是稍微沾了两下自己预订的薯条和洋葱圈,随后也只是喝了点无糖可乐,只是看着艾米狼狈的吃相,就让他很有食欲。

    风卷残云一般,桌上已经没有什么剩下的食物了,林义龙点的鸡块和洋葱圈也被“侵占了”很多。

    艾米恢复了正常,她仍然只是一个小女孩罢了。

    “这几天过得如何?”林义龙问道。

    “一般。”艾米有些激动地答道,“义龙哥,实话说,假如我是一个局外人的话,绝对.......”

    “先等一等,请定义一下,什么样的人叫局外人?”林义龙打断了艾米的话。

    “比如.....唔.....萨姆(萨曼莎的简称,不是男名“西蒙”的简称)那样的第三人。”艾米想了想,回答道。

    “好吧,请继续。”

    “假如,我是萨姆那样的第三人,我会选择自己退出的。”艾米正视着林义龙,勇敢地说道,“我得说,我这几天观察到的那对双胞胎也好,你提到的那个凯蒂也好,根据我的观察,她们对义龙哥的付出程度绝对是我想都没想过的。我能看得出来,她们是真心地热爱义龙哥你的。”

    “嗯哼!这我当然知道。可你现在仍然出现在了这里,不就已经给出了你的答案了么?我理解得没错吧。”林义龙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是说,艾米想获得一些额外的怜悯?我并不是一个有双重标准的人。”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钱,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将尽力给你最直观的回答。”

    “她们知道相互的存在么?”艾米问道。

    “当然知道,虽然有些不那么舒服,但她们是知道的。”林义龙答道,“她们就算知道这一点,也没办法反对——这是她们作为我的依附的本分。至于说她们千方百计地试图隐藏起来的小心思,我是十分了解的。就像艾米你刚才吃相试图表现给我的青涩、单纯的这种印象,但你不觉得你既然已经在这里,你尝试展现给我的,不就有些矛盾了么?“

    “......”

    “我喜欢聪明的女孩子,这一点纳迪亚和薇拉也好,凯蒂也罢,她们知道我了解她们的小心思,所以绝对把这些给隐藏得得滴水不漏,几乎从来不会我这里表现出‘我比义龙哥你更聪明’这种耍小聪明的心思。”林义龙分析道,“最直观的事实展现在这里——假如你真的比我聪明得多的话,说这席话的应该是艾米你,而不是我。”

    艾米完全沉默,但忍耐着,等林义龙说下去。

    “所以,艾米你还是有些太‘小女生’了——这是应该叔叔(艾米的爸爸)告诉你的事儿——或者应该摔倒了才学会的事儿。我相信以艾米你的聪明才智,是能想明白的。对于艾米你来说,除了我这里,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不是么?”林义龙又露出了他充满了嘲讽味的绅士风度,“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纳迪亚薇拉姐妹俩还有凯蒂,在刚开始的我们相接触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你也看到了她们现在如何。你最终也会像她们一样。”

    “为什么义龙哥要把身边的女孩打磨成x隶一样呢?”艾米眼睛有些发红,问道。

    “完全没有这个意味在,请艾米你理解。”林义龙总结着他的发言,“我们一起的生活时间会很漫长,我需要的是一个相互完全信赖的关系:先有这种信任,然后才相互负责;而不是像商业合同那样进行讨价还价——也就是用对价进行博弈曾经试图获得更好待遇,但降低标准的尝试;我和纳迪亚她们初遇时,她们也都尝试过。可如果是这一种,她们的对价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我的——我理所当然地会选择付出最少但享受最高的条款,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如果有人试图想耍花招,我也有对付花招的方法。”

    “这就是义龙哥你说过的‘付出一切’的说法?”艾米联系到她一年前和林义龙有些狼狈的对话,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的。”

    在与农民俱乐部的“朋友们”见面前,菲斯克先生会带着她的夫人和带着凯蒂的林义龙提前举行一个“两家之间”的小聚会——不如说是几个杜伦大学校友的忘年会。

    忘记说了,这场忘年会是在肯辛顿的椭圆体育场进行的——这些杜伦人不知为何,非常喜欢板球。

    林义龙对板球规则什么的一无所知,他对棒球还稍稍有些涉猎——比如跑垒、触杀或者三振一类的术语他是知道的——这是由于他是看着安达充的《Touch》长大的。在林义龙的印象里,板球是一种贵族运动,比网球的“贵族血统”更纯。

    板球的观赛十分轻松而且和煦,甚至在菲斯克先生预订的包厢桌上,放着三文鱼小点和香槟酒。

    板球比赛的包厢,有点类似于剧院租给别人的大包厢。不是一个人或者一行人独占,而是很多先生和小姐们共用的,三张桌子摆在透明的玻璃前,后面用椅子围起。

    两位女士,坐在更靠近玻璃两侧的椅子上,把后面的座位留给她们的爱人聊天。

    “年景如何。”菲斯克先生问道。

    “有点失去兴趣了。”林义龙答道,“我上半年在‘福斯特集团’身上稍微赚了一点,小意思,大概1350万镑左右。”

    “你是指三月份的跳水行情?”菲斯克先生问道。

    林义龙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福斯特集团,是一个总部位于伦敦的运输公司,运营公共汽车、铁路和其他公共交通运输事业。这家公司在“池塘对岸”收购了一家远途巴士公司而负债累累,为了保持债务评级,福斯特集团不得不在2013年的五月初向股票持有人寻求6.15亿英镑的注资。福斯特集团股价因此大跌,短短的20天跌去了35%的市值,让无数投资者折戟,却也让做空者赚了一把,看起来林义龙是其中的一个。

    “你有失手的时候么?”菲斯克先生问道。

    “也许有吧,我又不是上帝。”林义龙自嘲道,“就算信息准确,也不能保证市场一定就如自己想象地那样起起伏伏。”

    “你可留神,假如我是国库的金融调查员的话,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

    “无所谓,反正只是调查的话,查不出什么的,我毕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林义龙说话的时候很淡然,好像真的没什么可需要担心的一样。

    “那你还是挺高兴的吧。”菲斯克先生问道,“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了。”

    “好吧。”林义龙答道,“我只是前几天事儿比较多,然后又突然闲下来,压力不太适应罢了。”

    凯蒂坐在一旁独自撇了撇嘴,分明是林义龙这几天和耶昂姐妹还有自己亲热的时候毫无节制——或者说,是她们毫无节制——以至于有些没精神。

    “你要回阿伯丁去度夏天?”林义龙问道。

    “不会,我现在在斯卡波罗镇的郊外弄了一个不错的房子,埃拉也要到那边去住。”菲斯克先生答道,“我周五,结束在农业部的工作之后,就去那里。”

    “‘和选民亲近’?”下议院在夏季会给议员们45天的休假,让他们可以去自己的选区亲近选民,不是什么大部负责议员的菲斯克先生也会利用这一段时间去为自己所属的派系争取更多选票,了解“民生”。

    “是的,我可以在45天假期最后一周回苏格兰小住,和埃拉的父母一起。”菲斯克先生谈起了他的时间表,“然后,这一段时间,我应该都在北约克郡会见选民和各种委员会代表。”

    “真不错。”林义龙不明觉厉,“嗯,夏天的话我也考虑去那里小住一下,虽然享受不到狩猎的乐趣,我们还是能去那里吃点鱼和薯条。”

    “维特比?”菲斯科先生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看过《最高档》而已,要不是这个节目,我还不知到到底哪里是维特比呢。”林义龙答道,“不知道那里的鱼和薯条好不好吃!”

    很快,菲斯克先生就近给林义龙上了一堂北约克郡的课程,直到被凯蒂的“好球!”吼声打断。

    “这玩意到底怎么玩?”林义龙问道。

    “一个防守方投手投球,一个进攻方的选手击球,击飞出去,然后再两个杆子来回跑一圈,这就是一分。”

    “跟棒球很像?”林义龙说道,这个两个杆子来回跑一圈的距离,差不多相当于棒球从本垒往返一垒,而把最长的一垒到三垒空缺出来一样。如果按照这个观点,除了击球球拍和场上人数的差别,玩法确实不算太远。

    “对,跟棒球很像!”菲斯科太太高兴地插嘴道。

    “真是一头雾水。”林义龙摇摇头,“除了投球和击球,根本没有相似的地方,连人数也不一样。”

    “稍微跟棒球不同的一点是,板球每局不仅仅是三上三下就结束的事儿,要打满11个人全队的,知道一支队伍全部出局。”凯蒂曾经试图把林义龙发展为一个板球迷,最后也放弃了;现在是菲斯克先生在一旁十分耐心地讲解。

    “那不是十分漫长。”林义龙抱怨道,“而且还要考虑休息时间和下午茶时间,这一天是打不完的。”

    “是的,正式的MCC(马里波恩板球俱乐部)规则,正式比赛一般要持续三天。”菲斯克太太帮助自己丈夫和学妹完成他们未完的板球扫盲事业,“就连我们这样的板球迷,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要是有空闲的时候就来一下,这是一个不错的下午时光消遣方式。”

    “好吧。”林义龙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板球比赛会如何消遣时间,不过看着面前的香槟(林义龙面前是加气泡的白葡萄汁)以及吃了一半的三文鱼小点,林义龙大概明白了一点这种19世纪英国中上层的格调。

    恰好到了板球比赛的下午茶的时间,菲斯科先生和林义龙还要分别去为今晚的聚会做准备,几个人于是告别,分开去做准备。

    “我想好大概我们一月份旅行要做什么了。”林义龙看着凯蒂,开口说道。

    “做什么?”凯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林义龙在想什么。

    “环球航行!”林义龙说道。

    尽管林父林母的小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可账本上资金流动也堪堪停留在不亏本的状态:不要说梦想的大富大贵,连之前估计的小富即安都做不到——加上两个表弟的分红,四人的平均收入甚至只能磕磕绊绊地跟得上贫困线的一万一千镑标准。这个数额,虽然可能比两个表弟在国内挣得多,却不可能赶得上林母和林父的退休前的收入,这还是林义龙为他们支付帕丁顿区的阁楼的两千镑月租金的情况下。

    河岸街公寓价格涨势迅猛,林义龙以700万英镑卖出那套在河岸街的公寓。

    理论上这是不太可能的,伦敦房价的涨势喜人,可任凭房价如何野蛮成长,也绝不可能在两年内达到这么高的价钱。能卖出这笔价格的原因是,在河岸街公寓旁的写字楼,被不列颠美洲烟草公司买下当作新总部,河岸街公寓是距离公司最近且位于很多优质公立学校的招生范围内的居住地。林义龙虽说从未想过出售河岸街的公寓,可还是六月末,被一个地产中间商非常急切地牵线搭桥的情况下,才以难以拒绝的价格完成的。在这些不差钱的新房客看完房子付完购房款后,双方就很愉快地在地契上签字,完成交割。

    从河岸街搬出的时间,被定在了9月末。

    在伦敦,林义龙还是需要一处可以用来中转休憩的场所的。这不仅仅是为林父林母提供方便,也同时是为了能够使他在私密的情况下会见一些身份敏感的客人——卖掉河岸街的公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公寓不够私密——在伦敦,像林父林母这样的养老的人需要更好医疗服务。如果只是一晚进行中转的话,艾米那里林义龙也可以去住。

    大伦敦区域内,除了比较人文的河岸街,林义龙唯一考虑居住的地方,就是大伦敦城市圈内的萨里郡。正巧,一栋六卧室独门独院的房子同期出售。房子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好就好在这个房屋所在的街道的其他34户邻居与相邻两条街的居民自己花钱,组成了一个共享一条两英里长私人道路的封闭的社区。林义龙购买的房子位于这个巨大社区的外围,花园后面,就是夜里人迹罕至的高尔夫球场。

    利用板球比赛结束与聚会之前的这三个小时,林义龙把他新房子的地址给了凯蒂,让她开车载着先去看看他的新居。

    “就是这里.”林义龙指着一幢矗立在半山腰的房子。

    凯蒂顺着林义龙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林义龙的在伦敦城市圈的新住所:已经被挖空的山脚变成了车库和庭院,用水泥铺就的楼梯从庭院沿着山势连接到搭建好的正门平台——从那里可以把整个新梅尔丹尽收眼底。

    刚进门,两人能感觉到上一个房客离开得十分匆忙。墙纸和垃圾散落一地。

    “这里需要好好装修一遍了。”凯蒂跟着林义龙进入新房子,看着勉强能被称为房子的废墟,“怪不得卖得这么便宜。”

    “这我不在乎,给了我可以发挥自己想象力,重新布置一下。”林义龙回应道,“比如,在壁炉底下设置一个进行地下交易的密室什么的,就算来到这里进行搜查,什么也找不到。”

    “这不是侦探小说!”凯蒂打断了林义龙的妄想,“也不是Soho地区的城市传说。”

    “我是指《夺宝奇兵》。”林义龙解释道,“里面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吗?”

    对林义龙的恶趣味,凯蒂只能施以白眼。

    抵达用作卧室盥洗室的房间,推开窗户,阳光正好映照在凯蒂的身上,构成了一幅秀美的画。

    废墟、阳光和丽人这三种元素交织而成的景象,给了林义龙如痴如醉般的艺术感——林义龙在恍恍惚惚中,突然明白自己之前毁掉了什么,现在又得到了什么。

    走到凯蒂跟前,轻吻着女孩的嘴唇。

    “怎么啦?”看到林义龙的唐突之举,凯蒂不解地问道。

    “别问,吻我!”林义龙搂着凯蒂,手逐渐不受神志左右......

    “看来,我们的衣服完蛋了。”二十分钟后,凯蒂看着自己为了看板球比赛而准备的裙子被林义龙的亲密之举变得一片狼藉。至于林义龙的衣服,从衬衣领到白袜都沾上了毛茸茸的灰尘,更加不适合晚上的餐会。

    “这样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林义龙长吁道,从浴缸边站起。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又跟凯蒂亲昵地贴了贴脸。

    这套8年前在律师协会第一次餐会时花了78镑买下的行头,终于迎来了它的生命尽头。

    两人随即驾车回到伦敦的核心区域内,去了河岸街的成衣铺:林义龙去了Moss,而凯蒂前往Topshop——至于萨维尔巷和摄政大街那些私人正装的定制款,两人没有这个时间去等着送货上门。

    营业员很快就为林义龙量好的身形,向他推荐一套自家公司出品的礼服。林义龙还额外地选了一件反褶皱的白衬衫,并配好了腹带,黑领结和领章一类的修饰物。虽然说不上潇洒或者风度翩翩,但至少也是十分正经持重的。

    七月中旬的晚上六点,天仍然是大亮的。

    林义龙知道凯蒂需要一些时间重新打扮,他可以不让凯蒂来接她,而是在商店那里和凯蒂回合。于是穿着正装礼服的他沿着河岸街前往迎接,在店门口,就看到了已经装扮完毕正准备出门的凯蒂。

    凯蒂选择了一件紫色的露背晚装,露出的白皙的手臂则套着之前准备的金色手镯和臂环装饰;之前准备的黑色高跟鞋因为各种搭配原因被舍弃,一双同款金色的——就算即使凯蒂不换,因为晚礼服长长的裙摆,也不会有人太过在意里面的鞋的颜色。

    “真漂亮!”林义龙恭维道,现在的凯蒂也算是魅力四射,却不如两个小时前那样能让他春心荡漾。

    “我们走吧!”凯蒂说道,然后挽着林义龙的胳膊,往约定的萨伏伊酒店去。

    从商店大门到萨伏伊酒店北门,只有不到200米的距离,就算是散步,两人也可以三分钟进入到酒店里;正是在这么短暂的路上,林义龙却遭遇了他暂时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出来散步的林父林母。

    不用问,看凯蒂和林义龙极为亲密的姿态,林父林母就知道,自己家孩子和旁边的漂亮女子有问题,但好像没认出来一样,瞪了一眼林义龙,然后装作不认识的生人一样,从他身边经过。

    见自己的父母给了自己台阶下,林义龙十分放心地挽着凯蒂的手,进入萨伏伊酒店,与“朋友们”聚会。

    虽然在圣诞节和一月份的纳米比亚,林义龙已经见过席上的这些太太们了,但这里还是要说一句,这几个朋友们的择偶观也是十分类似的——除了已经熟悉的菲斯克太太外,默克先生的女伴弗朗西斯卡是一个利用默克先生古城堡的婚礼策划人;而霍维夫人,是一个没有财产继承权的农庄主的女儿,学的是园林设计,现在有自己事务所;换句话说,包括凯蒂和菲斯科太太在内的所有女士,虽然在座的女士外貌上来看都很赏心悦目,但没有完全是花瓶的类型,都算得上男人们事业的“贤内助”型。

    席间话题大多数都是毫无营养的家长里短,比如子女教育和父母医疗。这些话题都是所谓的大家都关心的“共同话题”;然后,席间的先生和太太们将会分开,先生们去谈几个人上半年的赚头之类稍微的私密话题——虽然自然没人在这样的话题说实话,却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所涉及到的实质讨论也只是围绕着羊毛和土豆的价格预测配;以及今年的秋季如果出现极端天气会不会影响收成。至于喜闻乐见的威斯敏斯特宫内的消息,则是压轴的话题,即使今年并没有什么跟农业相关的立法计划。

    不如说他们才是农民俱乐部的“一小撮”——大量农民俱乐部的破落庄园主生活并不适用于这几个先生:霍维先生的家族财富大部分投在精密制造行业;默克先生的财富来自于家用电器领域;菲斯克先生的财产积累主要通过从阿伯丁外的北海石油;只有林义龙的财富来自于金融市场(至少林义龙对外这么宣称的)。除了农业补贴和税费,没人愿意把“土里刨食”的工作讲给其他的伙伴们听,也不太感兴趣。

    大部分的农民俱乐部的会员,每年的年收入虽然不少,可用于维护庄园、建筑和其他的开销也非常大。大部分庄园主的住宅都处于是“保护建筑”的I类IIA类,修葺起来十分麻烦。比如大宅的窗户是维多利亚风格的大玻璃窗,那么如果这扇窗户破损,也一定要按照要求,保持这些保护建筑的原样,换成同样的大玻璃窗,而不能随便找一个类似于塑钢窗或者铝合金的。就算维护大宅内部水管或者电器,也要加以十分的小心,说不准这些爱德华时代的“新鲜产物”就因为年久失修而老化,造成不必要的财产损失。这样来算的话,一旦这些老宅或者大宅因为大风和大雨或者其他“地质灾害”出了问题,需要大量的金钱进行维护,以至于这些“古典式”的庄园主的财政有盈余,却不会真的像这四个人一样“挥金如土”。

    从某种角度来说,林义龙和他的“朋友们”属于拿庄园作投资多元化考虑的“田园度假式工业资本经济”,而其他农民俱乐部的会员属于传统“乡下地主庄园资本经济”。虽然这两种经济模式在很多方面的要求是一致的,可假如让林义龙等人在受金融市场欢迎的“自由式关税”和庄园主一直坚持的“保护式关税”二选一,林义龙他们不会有丝毫犹豫地选择前者,而不是后者、考虑到几个人土地控制的面积非常大,其他会员也不可能让这些“乡间度假阶级”去仔细琢磨该如何通过土地赚钱,进一步地拉低农产品价格。

    “请原谅,我要失陪一会,去厕所。”喝了太多的苹果汁,林义龙有些内急,于是离席。

    等他从厕所出来,默克先生已经在门外等了。

    “义龙,我们约个时间聊聊天。”默克先生说道。

    “没问题,什么时候?”林义龙问道。

    “越快越好。”默克先生答道。

    “明天早上共进早餐怎么样,我十点要乘坐那列著名的东方快车前往威尼斯!”林义龙说道。

    “那敢情好,从哪里走?”显然,默克先生并不是火车旅行的爱好者,并不知晓这辆著名列车的出发地。

    “维多利亚站。”林义龙答道,“所以,我们最好约在7点钟左右。”

    “好,那么就在农民俱乐部怎么样?”默克先生考虑了一下,向林义龙确认到。

    “好。”

    两人重回席间不久,他们的女伴们也喝完最后一轮金汤力,回到了就餐包厢,几个朋友们就结束了他们的夏季会面,分头离开。

    “明天我就去佛罗伦萨摆摊。”坐上凯蒂的车,林义龙就谈起了他的安排,“顺便尝试阿尔斯通的高铁旅行。”

    “真想陪你一起去。”凯蒂说道,“要是郡委员会没有这么多事儿的话。”

    “你想我陪你去意大利的话。”林义龙轻抚凯蒂的手,“我们就定在意大利狂欢节那几天,去看一看。”

    收音机的音乐刚好结束,新的曲目播放,凯蒂突然想发表一些她个人的意见,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等凯蒂你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我们去北爱尔兰吧,我还没见过你父母呢。”车至纽波特,即将进入卡迪夫之前,林义龙突然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好,那我就来当你的导游。”凯蒂笑着答道,却在思考她和菲斯克太太喝酒时有关“婚姻与家庭”的一番宣教——她不知道她和林义龙的关系,还是不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个人关系,还是已经囊括了包括怀特豪斯和林这两个家庭的家庭关系。

    到了博纳斯,凯蒂和林义龙温存了一个小时,被吻了额头的凯蒂才慢慢地躺下,睡着。

    回到自己的林场主宅,洗了个澡,喂饱了已经有些食髓知味而在卧室恭候他返回的耶昂姐妹。林义龙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护照,在汽车站与因为提前退房而在外游荡一晚上的艾米汇合,坐汽车前往伦敦。

    艾米在长途客车上,与林义龙依偎在一起,一路睡到了伦敦。

    路过希斯罗机场外的M4高速公路岔口时,林义龙把艾米摇醒了。

    “你先回公寓洗个澡,除了护照和梳洗包外,带一套晚礼服样式的衣服,穿一套几天前的连衣裙就行。”林义龙“命令”道,“然后,在维多利亚站等我。”

    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的艾米点点头,然后把头歪在一边,继续睡下去,林义龙不得不在给艾米送上出租车后,又嘱咐了一遍。

    独自前往农民俱乐部,来到餐厅,默克先生还没有到。

    “请给我来两份意式浓缩咖啡和全脂奶。”林义龙刚被侍者引入座位,直接点了一份咖啡,“假如我们尊敬的默克先生到了,请把他引到我这边。”

    默克先生不出三分钟,就准时坐在了林义龙的对面,点餐后,他拿出一份文件,要林义龙看。

    林义龙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文件的摘要,然后还给默克先生。

    “大概我了解了,你有什么计划?”林义龙问道。

    默克先生给林义龙的文件记载着的,是关于他家族公司股权的一个难题。默克先生曾经是家族的二号继承人:因为不会直接继承家庭财产,默克先生一直处理家族产业的多元化投资,并不涉及具体行业的经营。不幸的是,他的大哥,就在默克先生年初从纳米比亚回到北约克郡的时候,故去了。虽然默克先生的哥哥结了婚,可家族信托的受益人名单并不会自动扩展到默克先生的嫂子(Sister in Law),他的哥哥又没有留下任何继承人。默克先生就不得不回花费半年,去了解全面情况并出面掌管公司。大致熟悉公司的情形之后,他发现公司产品已经失去被来自于某东亚半岛国家的企业排挤的失去了竞争力;他大哥管理的大部分家族股份都被质押出去,为企业换取流通性。今年年末,这笔债务行将到期,如果要继续续期,他必须确保两亿欧元规模的担保额度,从而为收购者的完成收购腾出时间。

    “这个收购者是怎么样的,个人、基金还是企业?”林义龙提出了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这个收购者一直通过一个经纪公司跟我们联系。”默克先生答道,“我要么现在有两亿欧元的担保额度,可问题把我现在掌控的一切都变卖掉,也没办法凑齐这笔钱。个人来说,我真的对企业经营不感兴趣,还不如就此结束掉。”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义龙你能够找到并游说这个收购者。”默克先生说出了他这次找林义龙的目的,“价格上,我可以做出重大让步;可时间上,必须要在我这边债务到期前,也就是今年年末完成收购。最后,还不能使用我们家的家族名继续作为商标。就只有这两个要求。”

    “你是想自己跟这个收购人面对面地交谈,还是通过我来?”林义龙问道。

    “虽然很遗憾,但我真的不打算继续接手企业经营了。”默克先生耸耸肩,“我只打算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然后通过投资公司债或者企业股票用分红分担我的开销,而不再寻求控股权:我没有我父亲和我大哥那样的责任心。”

    “我明白了。”林义龙喝完了他的第二杯咖啡,叉起一块哈密瓜,“那我们两周之后在北约克见面再详谈,我先去联系我的'中间人',去看看他能不能接这个事儿。”

    “那我就恭候佳音了。”默克先生把文件收回,拎着包走出,片刻后又回来交给林义龙一张似乎是刚买的旅行支票,上面的金额为一万两千欧元,“祝你在威尼斯愉快。”

    “但愿如此。”林义龙答道,随后拿餐巾擦了擦嘴,极速喝完刚被侍者斟满的第三杯咖啡,留下一张五镑的钞票做小费,起身离开,去找艾米。

    艾米换了一件清凉的黄色露肩休闲连衣裙,镂空的白色披肩遮住暴露在外的肩和锁骨。直让林义龙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林义龙快步跟上,艾米很自觉的挽住林义龙的手臂。考虑到艾米的身高和因为减重而“重焕年轻”的林义龙那张脸,完全不会让人有她是林义龙“宝贝女孩”的这种联想。

    “东方列车”在维多利亚是有自己的候车室的,进门就有热情的工作人员迎接,帮你换票,并把你迎入候车室。

    候车室和机场商务舱候机室的布置差不多,不过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双鬓斑白的退休人士,年轻的面孔也有,大多却是服务员。

    如果考虑在这不到32小时旅程列车两个人接近6000镑的票价,老夫少妻组合的更容易被理解。

    林义龙在农民俱乐部得到了能量补充,可艾米已经接近18小时没吃任何东西了,看到桌上的零食,她眼睛有些发亮。

    “稍微吃点什么吧。”林义龙弄了一份迷你三明治,递给在艾米面前,“但不要吃得太多,我们等会儿上车就能吃到早午饭,列车上的伙食还是值得期待的。”

    艾米已经饿到不想说话,静静地喝着红茶,把之前可以一口吃完的迷你三明治分成三小口,一点一点地吃完。

    意犹未尽,奶酪和帕尔马火腿在嘴里的回味还未散去,就到了上车时间。

    现代的“东方列车”是按照最富盛名的巴黎—伊斯坦布尔的列车快线进行装潢布置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航空业的兴起,这条线路衰落了下来,并最终于60年代停运。正如国内有些怀旧的人缅怀20-30年代沪江的小资情调那样,在欧洲和美洲,钟情于火车旅行的“黄金时期”格调的人也大有人在:于是,去威尼斯的东方列车就是一个怀念火车旅行的人的最佳选择。

    因为艾米想去普罗旺斯和托斯卡纳,林义龙于是就计划了这么一个旅程,让艾米的第一次际遇放松一些。

    艾米又累又饿,有些打蔫。从候车室到月台到登车一路无言地跟在林义龙的身后。

    这趟列车严格地按照铁路“黄金时期”的方式,是分段联运的。英国的火车并不会开上那条非常著名的“海峡隧道”。从伦敦到加莱海峡北部的福尔克斯顿,用的是经典的普尔曼列车,所有列车都是餐车或者曾经的一等座。让已经快要被饿晕了的艾米直接吃到十分可口的“早午饭”。

    林义龙已经在农民俱乐部吃过了早餐,不算太饿,所以看到食材主要卖点为扇贝的套餐时,只是用餐叉在嘴边沾了两下辅料,然后把他的前菜全部留给了艾米。

    艾米大快朵颐着,林义龙和艾米几次在餐馆吃饭,阴差阳错下,艾米都处于某些极端的饥饿状态——就算观察林义龙和耶昂姐妹在龙虾餐馆以及林义龙和凯蒂在茶楼的两次聚会,盘中餐有些“索然无味”,艾米还是吃了不少。如果缺少不比昨晚林义龙在萨伏伊酒店晚餐差多少的早午饭,整个“东方快车”的壮丽旅程,有可能变成缓解疲乏劳累的艾米的“安眠之旅”。

    扇贝的前菜被享用后,主菜被端上来,林义龙选的是是鹅肝酱配鸡胸肉配小分蔬菜沙拉,艾米的则是鳄梨酱炖羊肉,只不过这次林义龙没有发挥绅士风度把他的鸡肉让给艾米,两个人都需要留点肚子,等待去加莱登车的“东方快车”的下午茶。

    吃过饭,不一会儿时间,艾米在林义龙对面的座位上直立着身子睡着了。林义龙于是摇醒艾米,打手势让她靠在自己身旁,自己把手搭在艾米的肩上。

    艾米再次睁开眼睛时,列车已经驶达坎特伯雷。这意味着,至多还有20分钟,就要在福尔克斯顿下车,换乘巴士,前往海峡对岸的加莱。

    “醒醒吧,你念念不忘的地中海之旅,就要开始了。”林义龙发现艾米已经醒来,对她说道,“稍微精神一下吧,等我们路过巴黎,我们的铺位准备好之后,再去睡。”

    少女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继续合上好似被睡魔恶作剧似地粘住的上下眼皮,保持着一个半小时前坐在林义龙对面时那种上体正直的坐姿。向林义龙身边倾斜了无法被肉眼察觉的度数,仅此而已。

    虽然留着长发,艾米的平时的发式也永远是排练和演出时的那种盘在脑后露出额头的样子,细细的柳叶形的眉黛在一双紧闭的大眼睛上,精致细腻的脸蛋、小巧玲珑的鼻子和樱桃般小嘴组成了一张极富有生机的少女的面庞。

    平心而论,如果是一个化妆技术精湛的亚裔少女,就算长相一般,也还是可以用妆容修饰出艾米脸上所拥有的一切特质的。只是,艾米却用不着学习这种精巧的技艺;更重要的是,她永远没有需要补妆的顾虑。

    “我有那么耐看么?”察觉到林义龙没有任何动作,喘息声却逐渐变粗,艾米发觉林义龙在仔细地观察她的面容,这样问道。

    女伴的选择总是林义龙做出的决定,从凯蒂到耶昂姐妹再到艾米,仔细辨认的话,她们的长相都属于算甜美、可亲可爱而又永远不让人觉得厌烦的共性。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因为出身地域的不同,长相稍微有所区分。做一个不太好的比喻,那就是倘若凯蒂和艾米与耶昂太太一起上街被当作她的女儿的话,也绝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林义龙之前的某种保证,她们大概都会被林义龙锁进某艘豪华游艇上或者一个杳无人迹的岛上,而不会允许她们去进行“自由追求”。

    “当然,每次看到艾米,我的眼睛就看不进别的东西了。”林义龙蜜语道。

    艾米当然不会不理会林义龙的恭维,更不会不审时度势,急不可耐地把内心想的——“假如在我、那对双胞胎姐妹和你的助理凯蒂间,你会盯着谁看?”——这种愚蠢问题直接问出来,只能微笑回应。

    “艾米可以放松一点,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拘束。”林义龙这样劝道,“以后想去哪儿,跟我提一句就好了。”

    “义龙哥,我们的旅程是什么。”艾米什么都没有计划,全部都交给了林义龙。

    “我们先到威尼斯呆一晚,然后去佛罗伦萨呆两天,终点站就是蓝色海岸的蒙特卡洛,我在那儿有一间小小的公寓。”林义龙说道。

    这时,列车停下,站名就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福尔克斯顿。

    站台上,一支听起来就很廉价的乐队同列车的工作人员努力为旅客们摆出“欢迎”的氛围,艾米知道,这是必须下车转车的信号。

    林义龙不知道到底“铁路旅行的黄金时代”的英国人是如何前往伊斯坦布尔的,但肯定不是通过海峡隧道。

    自从1994年海峡隧道修通之后,从加莱/敦刻尔克往返于多佛尔的渡轮的两个半小时旅程缩短为35分钟,假如乘坐欧洲之星这种高速铁路,只有不到区区10分钟。当然从福尔克斯顿下车乘坐“东方列车”的旅客们是没有这种“10分钟”选项的,尽管他们喜欢铁路旅行。旅客们必须坐上准备好的“豪华巴士”载着开上海峡隧道的火车。尽管火车的货运车厢里有照明,在封闭的类似地铁的货运火车车厢里闷上将近40分钟还是令人感到不快的,完全没有登上海峡轮渡的开阔感。

    开下海峡列车,进行完二次边检登上换乘的巴士后,艾米才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林义龙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我曾经在德国转机时,尝试入境,被当地边检拒绝了。”艾米讲述了她的一些历史,“理论上来说,我的护照可以让我享受免签待遇,可就像书上说的,边检的工作人员有权力拒绝你入境,以至于我每次过申根国的边检,总是有些紧张。”

    “没事儿,被入境审查这种小事儿,不算什么。”林义龙握着艾米的手,发现这个芭蕾舞女手掌的肌肉还在不断地痉挛着,颤颤悠悠的,“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知道的么?”

    “其实不算什么,只是想到今天晚上的‘活动’有些担心。”艾米直言紧张的原因,“本应该是很喜悦的,可我确实很紧张。”

    “这没什么。等我们上车,就直接休息,放松一下。”林义龙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如果晚上我们大概可以休息4个小时左右,然后一起去吃晚饭,到巴黎大概是欧洲大陆时间的晚上九点。”

    艾米点点头,转过头去,贪婪地望着窗外。

    法国北部是很无趣的,除了绵延在铁路两旁的田地之外,剩下的只有一些逐渐被遗弃的工业园区。

    林义龙很喜欢坐火车旅行,如果说从伦敦乘火车回家是林义龙从出国开始就无法放下的夙愿的话,那东方列车也算得上是正餐的餐前小点,为了提起食欲,可以吃一些。

    如果让一个普通旅行者选择的话,没人会选这样的“奢侈”旅行,法国铁路自己就在巴黎-威尼斯的这条铁路线上运营着更现代的Thello。那趟现代列车上面有这趟复古列车所没有的空调、车上浴室以及无线网络,单人间的价格也“只有”480欧元,数额少了足足有6倍有余。可论及到“复古”二字,这种列车就会吸引一些“有情怀”的人们,林义龙虽很不喜欢附庸风雅。他有一些个人原因——最主要也最硬核的理由,只不过是为了向艾米展示经济实力,让艾米看到她可能的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那趟法国铁路的Thello,显然不能给艾米带来和这趟列车所产生的震撼力。

    火车票预订的是单人间,林义龙和艾米分别享有一个舱室,等登车之后,就能要求乘务员把艾米的铺位降下来,让艾米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休息。

    林义龙自己,看着外面的田野出神,他认真地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改一改布莱肯林场的生产范围——跟默克和霍维以及菲斯克先生这几位都不一样,他的的确确是把他的布莱肯林场当成家的,而不是一个乡下度假的娱乐的多元化投资组合的一部分。

    到了欧洲大陆时间的下午四点半,穿着蓝色号衣的乘务员把红茶和点心的菜单端到了包厢外。

    知道艾米还在睡觉,林义龙只打算要一杯红茶和一块夹着奶油的司康饼。

    “我能稍候要一个全套下午茶么?”似乎各种食物对艾米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她几乎从来不会错过各种美食机会。听到林义龙和乘务员交谈的有些敷衍的选项,她急忙喊道。

    “那就来整套下午茶吧。”林义龙跟他年龄差不多的乘务员吩咐道,“除了红茶外,请再给我加两倍双份的意式浓缩咖啡。”

    乘务员很快就为林义龙准备完全,组成了一个塔式三层的下午茶餐点,看起来蛮像“高端出行”的那种臆想出来的样子。

    这时,穿着浴袍的艾米打开了两人包厢间隔的门,像小孩子一样探出了小脑袋——林义龙也终于看到了艾米把盘发松散下来的样子——用很可爱的眼神望着他。

    “来吧。”林义龙用愉快的声音说道,“注意少吃点,我们晚餐还有更好的。”

    下午茶的茶点,理论上都是用手吃得,按照“贵族”们19世纪起的摆盘,一般都会组成一个迷你三明治-司康饼-蛋糕组成的三层塔。一般从底层的迷你三明治开始吃起,这种三明治与午餐三明治夹心不同,一般都是爽口果蔬或者咸鲑鱼的夹心,而很少有肉食;然后吃涂着黄油或者果酱的司康饼——一种稍微带些咸味的甜品;最顶层一般是只有甜味的甜点,比如林义龙十分钟意的重奶酪蛋糕或者奶油酥饼。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总是特别饥饿。”林义龙问道,“我记得我给艾米交足了伙食费呀,怎么会把艾米饿成这个样子?”

    “每天除了上午的三节课,我要在舞蹈房里呆将近12小时。”艾米向林义龙解释了她这么有食欲的原因,“因为学校对寄宿学生都是包餐的,会根据你的指导教师的意见决定你吃什么。出于身体塑形的原因,我们的饭总是有些不够,而且我还在长身体,身体更需要能量,肚子就更饿了。”

    “除此之外,我刚到伦敦时英语实在是太差了,经常听不懂上课的教师在说些什么,所以练舞的时候也很难听懂,只能努力学着老师的动作和姿态,强迫自己记住,进展十分缓慢,我不得不用很多晚上需要休息的时间继续练习,消耗的能量更可观。就算是现在,英语终于有很大进步,这个习惯还没被我扔掉。以至于毕业之前,现在仍然负责我舞台形象的指导老师经常要我多吃点,增加一些体重,太瘦弱的话有些影响美感。”

    “那最近......你不会在卡迪夫的时候,也在练习吧?”林义龙问道。

    “是的,我请斯洛温小姐帮我了一个忙。”艾米说道,“我不知道这里哪里有舞蹈室,请她在网上帮我联系了一个。正好暑假,小孩子们去的很少,我就每天在那里练舞。”

    “怎么样,我给你请的哪个斯洛温小姐?”既然艾米提到了,林义龙开始询问他给艾米找的那位芭蕾舞老师,“你们那时候在曼布尔斯,那时候她应该全权负责你的练习和生活来的吧?”

    “说到这个,我得感谢义龙哥给我的找的这些辅导教师。”艾米突然站起,向林义龙鞠躬,“要不是这些老师在假期对我的磨练,我也很难在最后一年取得这么大的进步。”

    “是艾米你想努力,我只是做需要我做的。”林义龙仍然微笑着。

    “不过请允许我说句实话?”艾米用可怜兮兮的语气提出了她的要求。

    “说吧,我尽量。”

    “我其实感觉,我最近几个假期的训练,有点像古代女子入宫前的各种培训,请原谅我做这样的比喻。”艾米低着头说道,“或者作为某种商品,进行深加工,然后卖出一个好价钱的奴仆贩子。”

    “我们都是自由的,只不过需要为这种权利承担责任。”林义龙答道,“就像艾米你现在的样子。至少,比某些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混球们强多了。”

    林义龙说最后那句话的是带有深恶痛绝的强烈恨意。

    艾米不寒而栗。

    “开心一点吧,旅途开始了。”林义龙立即恢复了他和善的微笑,好像之前的从来没有给艾米过任何的阴翳之感,“我们可以去佛罗伦萨欣赏一下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巅峰,好好享受这样的旅程吧。”

    虽然林义龙很想在列车上直接拿下艾米,可这里毕竟没有浴室,而且墙壁也太过单薄,林义龙就决定让这份特别的际遇发生在几天后的蓝色海岸——享受宜人的地中海风情——至于威尼斯,只是两人换车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更适合四五月份的嘉年华会的特定日期来。艾米也理解林义龙这样的安排,就和他坐上了去往佛罗伦萨的高速铁路,与晚上9点的时候抵达,入住进了位于市中心不远的四季酒店。

    佛罗伦萨的农展组织者事前已经得到林义龙和他的布莱肯林场的展位申请,为他在角落里留了一个展位——这也是各种农户和农产商的要求——不过这些年有塔斯马尼亚岛和新西兰的白松露继续上市,这些罗马涅-托斯卡纳的利益相关者并不认为数量相对产出较少的威尔士林场能对他们造成什么直接威胁,虽然不能完全说服组织者不给布莱肯林场展位,但稍稍搞些小破坏还是可以被允许的。

    林义龙其实并不在乎这些,这次松露,他只邮到佛罗伦萨不到一个小保温箱——但这个保温箱装着的,是一个将近1.3公斤重的白松露,这样松露摆在货架上直接塑封要比之前他零零碎碎地拿着木盒包装小松露的效果强很多。只不过短短一个上午,他的现场分割松露样本就被十分愉快地分割干净,销售一空。就算林义龙不在乎以小块白松露的价格卖大块白松露的价格差,这样野蛮的现场分割方式如果让美食家们知道了的话,大概会直呼暴殄天物,发动一切媒体攻势谴责他。

    拿到将近9000欧元的纯利润,林义龙在吃过午饭后就在接下来的农展会上就无事可做,只是弄了把椅子放在展柜后面和自己父母、耶昂姐妹以及凯蒂进行视频通话,直到他的老主顾特莱文先生找到他。

    这个特来文先生,其实和林义龙曾经的上司、现在的合伙人麦格的男友艾德的经历十分类似,只不过艾德选择经营自己的事业,而特来文先生选择进入林茨酒店当做餐饮主管。他对美食的认知,不会比艾德少。

    特莱文先生已经对林义龙的白松露的味道知晓甚多,就不怎么纠结白松露样品的存留问题,他们只是相约一起在他下榻的圣瑞吉酒店一起吃晚餐,就分头行动了。

    艾米这一天花时间逛了佛罗伦萨的乌菲齐艺术馆,她的对绘画的艺术思维大概与林义龙一起永远滞留在了二战前夕——即永远没办法理解现代绘画流派——也逛了维琪奥桥和圣母百花大教堂,最后回到了酒店,发现林义龙已经在两人的套间里等着他。

    看着摆放着的藕荷色的鸡尾酒会裙装,艾米就知道,自己要陪林义龙去参加一些社交场合。

    “今天我们要遇见一个客户,一起吃一顿晚饭就好。”林义龙对艾米说道,“那儿的晚餐不错,当然假如艾米不愿意的话,就不必勉强了。”

    “有好吃的,我当然愿意。”艾米点点头,然后拿着林义龙准备的,穿起来非常贴合她身材的鸡尾酒会礼服进入卧室,进行打扮。

    林义龙很难分辨到底前一晚穿着在“东方快车”穿着晚礼服和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身着鸡尾酒会晚装装束的艾米到底哪个更令自己着迷——昨晚在用餐时,同样没有得到足够休息的林义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只是草草地用过晚餐,匆匆洗漱过后就睡去。

    特莱文先生也不是一个人,他被一个跟耶昂姐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陪着,只不过这个女孩子,已经不是林义龙曾经在希思罗机场“协和”室见过的女孩子了,是个新人——类似地,两年前耶昂姐妹给特莱文先生的印象同样深刻,也在两个月后见过凯蒂,自然也不会把艾米跟凯蒂她们相混淆。

    两个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只有相互赞赏的眼神,然后同时露出了只有男人才能懂得的笑容。

    照常的寒暄和介绍,几个人吃饭的话题很快就转到“池塘那边”的话题上。餐毕,特莱文先生和林义龙与他们的女伴分开,在客厅里找了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那女孩不错。”特来文先生说道,“至少比我找得强。”

    “特来文先生肯定不是来找我谈论这些的吧。”林义龙对讨论两人私生活不太感兴趣,有些东西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那我就直接一些地说了,我下半年就不在利茨酒店继续工作了,肯定不会继续留在大西洋城。”特莱文先生说道,“但我还是想从你这里拿到新鲜的白松露,正如林先生你刚才做得那样,特大块的。”

    “以你个人名义还是以新餐馆的名义?”林义龙问道。

    “我的新餐馆,现在还没有经过完成注册和验收,所以只能以我个人名义。”特来文先生答道,“而且,关于货款的问题......“

    “货款的问题用不着特莱文先生担忧,因为两年前‘失而复得’的笔记本,我在两个月后的证券市场上赚了一小笔。这钱的一部分完全可以投资在你的新餐馆中,算是无抵押免息贷款。”林义龙答道,“特莱文先生不会拒绝这笔投资吧?”

    “当然不会。”听了林义龙的表述,特莱文先生就知道他的之前的策略是成功的,“不过,我当时只是想推荐林先生买一些利茨酒店的股票,没别的意思。”

    “我真的买了一点,只不过是合约。”林义龙说道,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他并没有携带支票簿,“为了不引起更多的麻烦,我只能通过投资或者借款的方式转给你,你觉得可以吗?”

    特莱文先生看看林义龙,想知道面前这个亚裔到底赚了多少,可这不是他要问的问题。

    “我想问问,这笔投资款金额有多少?”

    “如果按照通常的行业标准,大概是420万美刀。”林义龙答道,“就是按照华尔街通常的基金公司的经营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