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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肯林场txt下载

    池塘这头,曾经有意法半导体,曾经有Acorn,还有考茨沃斯,但进入新世纪之后,这些曾经的行业巨头突然变得一蹶不振了,无法与池塘那边的互联网巨头们相对;甚至进入新世纪第二个十年,连起步非常晚的某半岛国家都能在先锋产业分一杯羹。

    这种“衰退”十分迅速,让之前处于优势的制造业巨头十分看不起新兴的科技行业巨头和利用经济危机席卷全球大发横财的暴发户们,却无可奈何。有意思的是,新旧富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地中海作为他们争奇斗艳的新场所,“80米长的游艇很大,但比不上100米的;100米的又比不上120米的。”

    在法国里维拉,正因为这些富人在夏秋两季的蜂拥而至,变成了世界知名的豪华游艇展览会,尤其是在靠近意大利的蓝色海岸。

    林义龙原本计划在佛罗伦萨呆三天,可一来他在外面呆的时间有限,二来他已经急不可耐地想采摘名为艾米的新花,在与特莱文先生达成投资意向的第二天上午,就搭乘高速铁路,历经6小时,穿过雄伟的阿尔卑斯,来到摩纳哥公国的蒙特卡洛。

    出于税务考虑,林义龙在不收取任何所得税的摩纳哥公国的摩纳哥镇,也有房产。

    正因为摩纳哥公国的税制,一些“税务难民”就在摩纳哥增资置业,推高了这里的房价。如果说在伦敦,算得上是天价的海德公园一号五居室的公寓3300万英镑买得起的话,那么同样一笔钱,在摩纳哥的蒙特卡洛何和摩纳哥镇(MonacoVille)只能买得起一个52层公寓的三居室——那些“难民”每年需要缴税的钱也比这个便宜——林义龙也想沾这个便宜,才通过一个豪宅的房产中介,在这里置产。

    考虑到这里房产的价格和营销的目标人群,虽然设施完备程度完胜于林义龙和艾米在河岸街的公寓,公寓却很少有人入住,就连夏日也是这样。

    看到只提着两个行李包的林义龙和艾米,说法语的看门人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背包客,要求他们出去。

    “我住在这里。”林义龙用汉语说道。

    看门人不明所以,见两人无动于衷,开始用英语向林义龙解释,这里是私人场所。

    “哦,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英语呢。”林义龙冷淡地用英语搭理着看门人,“我是这个楼的住户,现在要入住,希望你能联系经理,让他们带我们上去。”

    法国看门人见风使舵的能力跟他英国的同行们相比还是有些不足,或者说还没练到“宠辱不惊”的地步,短暂的尴尬过后,看门人不太好下台,立即转身给他的经理打了电话。公寓物业的经理见到林义龙时。神色十分慌张地。

    用近乎侮辱版的仔细态度查看了林义龙的护照和入门卡,经理终于称呼林义龙为“先生”了。

    “我现在就要去我的公寓,希望你能带路。”林义龙的话虽然看上去表示建议,语气却不容置疑。

    “可是我没有得到类似的通知啊。”经理小声解释着。

    “笑话,我回自己家,还需要有人通知还是别的什么。”林义龙不满道,“假如要不是你们的看门人执意拦住我,我还需要你来带路?”

    经理立即六神无主了起来。

    “林先生,你的公寓,有些凌乱,还没有打扫。”管事的决定用其他的方式拖住林义龙,然而这个理由明显靠不住。

    这间公寓已经将近一年没有任何人入住,任何稍微了解摩纳哥税务的人明白这是用来避税的财产。这间大厦里还有很多这样的住户,按照公寓其他住户的习惯,即使他们入住么,也都会在到这里之前打个电话要他们打扫房间。可这是因为考虑,而不是必须的,当然算不上什么理由。

    本能感觉有些不对头的林义龙马上变了一个脸色。

    “需不需要我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查看一下?”林义龙问道,“你不愿意如果那我自己上去,也就不用你带什么路了,以后也一样。”

    “不,我当然愿意。”经理被林义龙施压快超过了限度,他不得不在前带路。

    鸠占鹊巢是什么意思,林义龙大概明白了——他在摩纳哥的公寓,被一群拍Vlog的网红占据,用于拍摄视频。

    几个年青人立即停止了拍摄,想立即离开,但是在过道里,林义龙和经理的对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都别走了,送你们去监狱住几晚。”林义龙用英语说道,首先拨打了紧急电话,通报了位置;然后又给了自己的物业公司和买房的房产中介打了电话。

    林义龙无言地看着公寓经理,等着他的解释。

    因为属于类似科林斯酒店一样的酒店式公寓,公寓会有专门人来为住户进行清洁,故而公寓的管理方有所有住户的门钥匙,却弄成了这样。

    “看来,这里已经不能住了。”林义龙有些歉意地对艾米说道。

    艾米也皱着眉头,估计心里也在诅咒着这些为她人生际遇添烦恼的不速之客。

    公寓经理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来,这间公寓的位置和风景最好,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于是自作主张地给自己的侄女拍Vlog,没想到会碰到“未经准备就决定来这里小住的业主”的情形。

    “看来,您的英语需要提高一些了。”林义龙打开手机翻译软件,读出了上面的法国音,“请解释这件事。”

    “我立即为您恢复原状。”经理匆忙回答——就算大厦的存在着这么一条不许拍摄的规定,可进行营销的房产中介有时必须要拍摄一些室内图片用于吸引眼球,这一条执行的并不彻底。当经理带着人到套间进行拍摄时,也没有看门人拦住他们。

    “这里的摆设和布置,一切都曾是崭新的。”林义龙坚决制止经理避重就轻的企图,“我之前觉得摩纳哥应该不错,但现在觉得住在这里好像并不是非常安全,而且在大门时受本应作为服务人员的你们歧视,这是无法接受的。”

    这里显然不能住了,林义龙在与警方做了登记之后,就离开了他希望短暂停留的公寓,让在蒙特卡洛市中心的大都会旅馆了一个房间,入住了。

    新公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林义龙今晚肯定会十分忙碌的。

    “我个人对林先生的遭遇十分遗憾,一定会给林先生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林义龙和艾米一起共进晚餐时,负责管理林义龙摩纳哥公寓公司的经理用十分蹩脚的英语在电话里说道,“我希望能跟林先生面谈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没有跟贵公司商谈这些的时间。”林义龙回复道,“我是来短暂度假的,不是来处理争执的,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什么事儿么?”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林义龙等了三秒钟,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他的电话又响了,是他的房产经纪人。

    语气是十分诚恳的,拒绝解决问题的态度是坚决的,他们并不认为在这方面有什么过错。

    “多了不说,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解决方案,事情已经这样发生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也可以通过法律程序解决——按照虚假宣传解除合同。”林义龙不听他经纪人对推诿的解释,发了一通火,扔下了他的最后通牒。

    林义龙是在去年有感于田叔的境遇,决定在摩纳哥购房以规避可能的税务麻烦。这间公寓还是在三月份左右时,找他在伦敦执业的法国同学帮助处理的。这间公寓是由房产中介买下,找人设计内饰并重新装修再投到市场上的,当时就是以公寓的隐私性和安全性为卖点——可假如林义龙这时主张因虚假宣传而解除合同赔偿损失的话,败诉的一定不是他。

    “怎么啦?”艾米问道。

    餐馆里也是适用着装规定的,艾米不得不换了一件在“东方列车”晚餐时的穿的鸡尾酒会礼服。

    “没什么,还是公寓的那档子事儿,本来应该挺浪漫的一个事儿变成这样。”林义龙坐在艾米的对面,“还不如回佛罗伦萨呢!”

    “可佛罗伦萨没有海岸。”艾米微笑着试图缓解林义龙的不适,“而且,我们的酒店房间也很不错!”

    “算了,我决定从摩纳哥人手里讨回一些。”林义龙想了想,做出了他的决定,“今天晚上就做!”

    “怎么做?”艾米有些不明白,“难道是从摩纳哥亲王的保险库里,拿出亲王阁下支票簿,写一张一个亿欧元的支票第二天到银行兑现?”

    “不,亲爱的!”林义龙答道,“你知道,菠菜业是在这里合法的。”

    “可你也不可能一直都赢呀!”艾米反问道。

    “谁知道会不会呢!”林义龙无所谓地说道。

    一直以来,蒙特卡洛的棋牌业为代表的游戏产业把自己的年龄限制都放在21岁;近些年来,因为各种考量,把入场的年龄限制放宽到了18岁;此外作为放宽年龄限制的附加项,虽然主要功能区域不允许未成年人进行消遣,却对这些年青人开放餐厅和咖啡厅。这两个地方显然不是林义龙这次来访的目的地。艾米一脸好奇地跟在林义龙后面,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成人专属的区域——在黑杰克的桌台前,两人找个地方坐下。

    林义龙一下子把一直没有兑出钱的默克先生给他的那张旅行支票全部兑换成了筹码,还从自己学生时期一直保存着的借记卡支取了5000欧元。

    林义龙和艾米只呆了两个小时,虽然输了两局,可也是输少赢多,继续投注,累计到了120万欧元。觉得差不多的林义龙于是见好就收,最后两局大额投注输掉了20万欧元。拿着因为游戏投入拿到的白金级别的摩纳哥旅行会员白金卡和净赚的百万欧元,跟艾米手牵着手,离开棋牌室。

    在棋牌室精神压力很大,林义龙一直没有空闲短暂休息,是时候喝点什么了。

    林义龙进入了咖啡厅,要了两罐可乐,一份低热量三明治——艾米只是围观,头一次在有食物吃的时候表示了她的拒绝。

    “这钱,来得真快!”艾米坐在林义龙旁边,要来了那张标着法语“已兑付”章的支票咋舌道,“假如我每年要用6万英镑的话,那......义龙哥你一晚上就赚足了我16年的开销?那我得把自己卖给义龙哥多少次.......”

    “不要给自己贴一个价格。”林义龙板着脸答道,“虽然我们可能都有自己写得价签,但假如你把这张价签真的摆在别人面前让人看到,你也就不值钱了——这是作为一名留学前辈的忠告!”

    艾米完全沉默,她已经把她的价签标给了林义龙看,而且还是明晃晃推销出去的。

    “晚上好,林先生!”一个穿着晚礼服但别着标签的女人跟林义龙用非常地道的英语打着招呼,把艾米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

    女人长相能算得上标致,但如果和凯蒂相比,着实有些逊色,不过看起来也还算顺眼。

    艾米随即装作没有兴趣的样子,可爱地叼着吸管,看向了一边,耳朵却时不时地动两下,跟藏在草丛里的兔子竖立着的耳朵一样

    “你是哪位?”林义龙问道。

    “我是度假集团为林先生新选配的度假顾问,因为林先生在棋牌桌的投注总额折算的点数已经超过了17万五千点,获得了白金卡资格,可以有一个顾问,很荣幸地选择了我。我的名字是.......”

    来人名字林义龙没听清楚,反正是一个有些拗口的法语词。

    “就属于那种不是女陪护的招待吗?”林义龙问道。

    “很遗憾,我并不是那种女招待,虽然我也曾经端过盘子,但也跟女侍者不一样。”顾问很认真的回答林义龙的问题,“我想林先生有这么漂亮的女伴,也不需要找那种陪护女。”

    “抱歉,我只是不太熟悉摩纳哥,这甚至是我第一次来法国南部——更何况这里的法律也跟离我们不过几百码之隔的普罗旺斯大区也不太一样——这就好像昨天在充满默罕默德教义深刻影响的土耳其,今天突然来到了阿索斯山(一个位于希腊的正教修道院半岛)一样,总是要问个明白的。”

    “那林先生今天晚上在这里玩的还算愉快?“顾问小姐问道。

    “不很愉快,我的公寓今天出了一些问题,被一群流氓占去拍网络视频了,而且是未经我同意就拍摄的视频,所以,现在很恼火!”林义龙直接把从下午到现在发生的事儿讲给这个顾问小姐听,“本来,应该在这里应该稍微兴致很高地玩几百欧元输赢就应该回我的公寓休息的,没想到因为公寓的麻烦,让我今天晚上的运气还不错。”

    “恐怕不只是运气不错吧?”听者小声地插了一嘴,意有所指。

    “‘失之桑榆,失之东隅。’这句话我想顾问小姐比我更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林义龙只是说了一说,就不再言语了。

    “那林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呢,好让专属经理的我来欢送你。”与林义龙对话的小姐犹豫一会儿,斟酌着问道。

    “这很难说,要取决于我公寓解决事情的进度。”林义龙答道,“我本来是想来这里度假的,却没想到平添了这么多烦恼,假如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这周末就应该回到伦敦,不过看样子......”

    “我们就是为了解决贵客们的各种所需服务的,不会让我们的贵客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让贵客影响心情。”顾问小姐愉快地答道,“我相信林先生应该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更改行程。”

    艾米陪着林义龙回到了他们的巴黎宾馆的套间,从下午开始她有些大开眼界——先是在林义龙打算租住的公寓里看到了“网红”的工作,也看到了蒙特卡洛的穷奢极欲。

    从“万镑”这个数量单位开始,钱对艾米来说只是一个概念:她的生活费和学费有限,每个月的能用的金额别说上四位数,甚至三位数也不算很多。正因为大金额离她太远,她看到林义龙拿着花花绿绿的圆形筹码大杀四方时,也只把这个当成是类似电脑游戏一类的虚拟产物——这个印象一直持续到从林义龙要来支票进行把玩前。当艾米手里拿着她才如梦方醒般的意识到,这一晚在蒙特卡洛发生的都不是梦,而是发生在她眼前却不愿意被自己相信的现实。

    艾米这是才终于稍微有些能够感到为什么之前觉得林义龙“配不上”的凯蒂和耶昂姐妹却一直“倒贴”他——林义龙身边的女孩子,刚开始都是坚韧的,却由于种种不幸都到她们最紧绷的状态,即将崩溃。就在崩断堕入深渊的刹那,林义龙赶来“拯救”了她们,并且后来对她们也都不错。这些女孩子们就出现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表现,身心非常依赖他。因为一旦离开他,那么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之前和现在的一切。人是不可能否定自己的,哪怕是一直否认自己直到最后解决方案中的自我了断,也必然是自我肯定后的决定。

    念及曾经被林义龙拒绝过的室友萨曼莎,想到了在威尔士见过的耶昂姐妹和凯蒂,又进一步联系到了刚刚才接触过的大客户美女顾问,艾米知道自己的现在境遇其实正应了她一年前和林义龙见面时的那句话:林义龙“真的不缺她一个”。相反地,艾米没有对林义龙说“不”的权力。

    既然如此,摆在艾米面前的也只有一个选项而已。至于女孩们之间的如何争宠夺爱,那是“入门”以后自己要考虑的事。

    打开淋浴喷头,温暖的水流让艾米逐渐从之前眩晕和无奈中慢慢地回过神。烘干头发,擦干身体,像练习芭蕾时一样踮起脚尖,抬着头;艾米很满意现在的自己,满意自己的长相,满意自己苗条而修长的身材。慢慢走出浴室,躺在了正在看手机电影的林义龙的身旁。并拉着林义龙藏在被子里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林义龙感受到了艾米光滑的肌肤,自然不会像去年在狮城的旅馆拒绝萨曼莎那样不解风情,翻了个身,让艾米趴在他的胸前,抱着看似瘦弱却摸起来肌肉线条感十足的后背,两人四目相对。

    “我想我准备好了。”艾米直视着林义龙的眼睛说道,“现在稍稍有些紧张,之后的事儿,就麻烦义龙哥了!”

    “你是我的麻烦。”林义龙吻在了艾米的额头上。

    静谧的蓝色海岸夜晚,只能听见海潮声。躺倒在床榻上的男人,打开了新酿的烧酒痛饮。

    翌日,艾米在吃过林义龙为她专门安排的早餐之后才开始沐浴梳妆,反反复复地拿起又放下之前扎束头发的发网和束发带,最后还是放在了她的梳妆包里,就这样散着长直发,穿着睡裙走了出来。

    “打算改变一个造型?”林义龙笑道。

    “当然,今天的我已经和昨天的我完全不一样了!”艾米愉快说道,脸红扑扑地,十分可爱。

    “那之前的那个艾米想看的薰衣草,还想去看么?”林义龙向艾米确认道。

    “我想了想,如果只是去熏衣草田去追求香氛的浪漫,不如就在蓝色海岸继续这么浪漫下去。”艾米答道,“至少,让我看到了一些我之前没法经历过的一面。”

    “会有更幸福的事儿的,只要艾米你肯努力的话。”林义龙吻在了艾米的眼睛上。

    这时,林义龙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即将开始的亲昵之举,那头是林义龙在蒙顿的房产中介的职员。

    “林先生,我们这里正好有一个新买家愿意出价买那个公寓!”职员说道,“作为补偿,我们在蒙特卡洛的矮山有一个突然被空出来的独门独栋的房子,上下四层,可以满足你的需要,只不过,这个价钱大概在六千万欧元上下。”

    “我考虑一下,一会儿给你回电话。”林义龙说罢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艾米。

    “义龙哥去做你的事儿吧,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艾米静静地坐在窗前的躺椅上。

    “啊,我忘记了。”林义龙直接在自己的包裹里摸索一阵,从里面弄出了一个首饰盒,递给艾米。

    艾米接过,尝试打开首饰盒,发现这个首饰盒是分两层的。把首饰盒上层翻打开,里面装着一个银质的颈带。

    “送给艾米的礼物。”林义龙说道。

    艾米比量着颈带,发现大小刚刚好,既不太紧,也不至于松得掉下来。颈带内部虽然光滑,却明晃晃地写着一行令艾米相当不安的话——正因为这句话,艾米即使难堪也不容她拒绝。

    “你带着会很漂亮的。”林义龙说道,“只是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戴着就好,其他时候无所谓。”

    艾米闭上了眼睛,十分缓慢地把颈带扣压实——在这一瞬间艾米感觉好像自己内心某扇门,被彻底的闩上了,无法再打开。

    “艾米难道不看看摆在下层是什么吗?”林义龙为了打破有些安静的气氛,这样问道。

    艾米这才在林义龙提醒之下睁开有些雾蒙蒙的美丽眼睛,打开了首饰盒的下层——里面是昨晚晚餐吃过的鹌鹑蛋大小的钻石,顿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在和萨曼莎一起住的时候,艾米已经学着穿衣打扮了,知道钻石的价值。

    “这东西不仅给你一个人的。”林义龙平静地说道,“你在威尔士见到的凯蒂、纳迪亚和薇拉她们两个都有,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忧虑,这是我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入门礼物了。”

    “谢谢。”艾米的脸马上红了起来,把手垂下,任由林义龙为她戴上钻石吊坠。

    不比有悠久历史的伊顿和哈罗两个中学,位于南格拉摩根郡博纳斯的圣保罗中学名字并不被人所知,但这个学生数不多的学校在顶级大学的录取率却在整个英伦三岛位居榜首。

    英国中学一般是五年制的,暑假过后的第一天,学生们都很精力充沛——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听说了嘛,五年级A班来了两个转校生!”几个女学生在上课前八卦道。

    “A班?”其中一个女学生惊讶道,“上一级。”

    “好像是这样。”旁边的女生插嘴道,“听说她们今年在Alevel完成了十四个A+,已经被大学录取了。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在学校的学业,明年直接跳过六年级上大学。”

    英国中学也分班,分班并不是随机分配的,而是按照学习能力水平——也就是成绩按照不同的教学方案进行培养。虽然这一套方案有些遭人诟病,而且讲课时分班也不管用,可仍然是主要的分班策略。

    “长得可爱吗?”

    “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但应该不亚于后面那两个。”一个女生轻蔑地指了指在“动漫主角座”前后在下国际象棋的任氏姐妹俩。

    “希望不是两个碧池!”一个女生愤愤道,说得很大声,教室里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庸人自扰罢了。”秀妍很平静地劝着自己对面随时准备暴起的妹妹素妍,“要不然,显得我们不够优雅。”

    漂亮、聪慧、运动全能、待人有礼和善的任氏姐妹一入学就吸引了所有刚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们的目光,就连有女朋友的男孩子也不例外。当有一些傻乎乎的男生想通过自己的女友要任氏姐妹的电话时,秀妍和素妍就成了所有女生——包括高年级女生——的假想敌。可无论怎样努力,女生们发现她们与任氏姐妹俩的差距越来越大,结果就是姐妹俩在学校被孤立了。亚裔且学习成绩好就是那些女孩把姐妹俩称作“Asian nerdy”排除在当地女生圈外的最好借口。

    就在这样的排挤中,姐妹俩以相当超然的态度度过了几年,这是她们对作为芭蕾艺术家的妈妈日常生活的耳濡目染的结果。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老师在第一堂课一般都是一个课程的新入门和解释整个学年的教学计划,一天的授课时间匆匆过去。

    午放学前,秀妍和素妍要参加击剑社团,因为姐妹俩的力量技巧运用方面已经臻至化境,两人在学校场地上的对手只有对方,所以经常被教练安排在一个地方练。

    这一天却不太一样,击剑社有两个新人加入,正是之前一帮浅薄女生说过的转校生,跟秀妍和素妍一样也是姐妹俩,名字分别是波莉和塞莉,姓没听到。被击剑社的社长安排做击剑社王牌秀妍和素妍的对手。

    对方身高腿长,胳膊也不短,可击剑并不是谁长得高就能赢的体育运动——尽管波莉和塞莉之前的对手也是之前和两人刺击时吃了身材的亏——这回吃这种亏的是他们。

    秀妍对阵波莉。穿上全套防护工具的两人首先用常用的挑剑方式互致敬意,然后开始了搏杀。两个人的动作都很迅捷,都不吃对方的晃剑和试探,对峙了将近25秒,秀妍需要维持她在击剑社团的王牌地位,发动了进攻,向前迈了40厘米,十分迅捷干净的前刺。

    波莉也不是善茬,她晃过了秀妍的进攻,然后扭转剑尖直指秀妍的肩膀。

    秀妍也想抓住这个时机,猛地向后跳了一下,并再次与波莉拉开了距离。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两秒内,重新进入对峙的两个少女明白,她们遇到了对手。

    接下来过程对击剑社的其他成员来说就像回合制扇巴掌比赛——你扇我一下,我回扇你一次。波莉每次变着花样的试探性进攻第二次就不顶用了,准能让秀妍破解并回击追分。

    16分钟过后,两人的比分来到了11平,距离比赛结束还有最后三十秒。

    对面那个名叫波莉的高年级女生实在是太快了的,在最后的五秒发起了秀妍从未见过的疾速攻势,防守方不及躲闪,被刺中,输掉了比赛。

    “嗷......”波莉尖叫着,发泄她的紧张。

    随后两人向充当裁判的指导教师行礼致敬,比赛才最终完成。

    第二场素妍对塞莉的比赛和两人姐姐的比赛节奏上如出一辙,弥漫着紧张氛围。最后比分是11-10,塞莉输掉了。

    交手的结果是平局,暂时保住了任氏姐妹在击剑社的头把交椅。

    心有不甘地任氏姐妹最后还是和转校生姐妹十分友好地握手,欢迎她们入社。

    有些狼狈的秀妍和素妍在整理自己的护具装备后打扫了她们的比赛场地——一般都是剑术比赛输家的工作。

    “她们真的很强,那两个新入学的转校生。”打扫时素妍对姐姐说道,“对自己身体的理解真的比我们强。反应速度跟我们差不多,手臂也很长,所以我们输了。”

    “输赢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哪怕我们不喜欢。”秀妍说得内容满不在乎,态度却咬牙切齿。

    素妍看到姐姐这样,再说下去也不能改变姐姐的想法,索性就不说了。

    完成打扫的两人回到了宿舍——她们的家离学校只有两个街区的路,她们的妈妈却要在伦敦工作,两周才会回到南威尔士一次。姐妹俩就算有家也难回,只能寄宿在学校的宿舍里。

    她们共享一个双人寝室,和另外两个女生共用一个厕所和浴室。之前,那个宿舍一直没人住,让姐妹俩可以独占厕所浴室。

    今天稍微有些不同,那间寝室有人入住了,而且是两人暂时最不想遇到的转学生姐妹俩。

    四个人见面都有些难堪。

    “我们是邻居了,希望你们在这里呆得愉快。”秀妍支支吾吾地表示了欢迎。

    “谢谢。”波莉答应着,随即表达出了她的善意,“假如可以的话,我和塞莉想约你们饭后吃冰淇淋。”

    “好的。”秀妍答道。

    就在秀妍和素妍满心以为她们的新邻居要去附近的冰淇淋店,却被邀请到了她们的家——一幢距离秀妍和素妍家只有不到几百米的博纳斯海滨的联排别墅中的一栋,在门口的制作的铭牌上,写着“怀特豪斯”这个词——任氏姐妹知道这是波莉和塞莉两姐妹的姓。

    怀特豪斯姐妹把任氏姐妹邀请到了餐厅里并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个陶瓷方碗装着的奶酪布丁冰淇淋,并在上面淋上了一层巧克力酱。

    “你们是刚刚搬到这里来的么?”秀妍问道。

    “不是,只不过因为妈妈的缘故,我们之前一直都在伦敦上学。”波莉答道,“后来妈妈要更换选区,我们就离开了伦敦,到了这里。”

    “那明明你们可以直接上大学的啊。”素妍惊讶道,“那还在高中混什么日子。”

    “本来爸爸也是这么打算的。”波莉微笑着回答素妍提出的问题,“只是妈妈不想让我们的青年时代过得太劳累,而且大学的功课很累,就让我们先放松一年。妈妈是泰晤士河畔金士顿的当选议员,但她却是从南格拉摩根郡的郡委员会委员开始起步的,正好要来这里竞选,我们就把家安在这里了。”

    “失敬,竟然是议员阁下的女儿们。”秀妍说道。

    “没关系,妈妈也是上班族,‘议员阁下’这个词只会给妈妈带来烦恼。”波莉说道,“冰淇淋怎么样,还好吃么?”

    “非常不错!”秀妍答道,“那你们的爸爸呢?”

    这时,波莉和塞莉脸上出现了一种不自然,气氛有些尴尬。

    “爸爸和妈妈的关系很怪,有点像男女朋友,却又不住在一起。”塞莉小心地说道,“爸爸曾经想让妈妈和我们搬到他那儿去住,但妈妈执意不肯。”

    “没关系,我们也大概来自于一个类似的单亲家庭。”秀妍答道,“我妈妈是前芭蕾舞演员,现舞台指导,工作总是很忙,至于爸爸,也是得好长时间才能见到一次。”

    两对姐妹同时露出了十分落寞的神情。

    “那你们打算毕业之后进大学深造还是直接就业呢?”塞莉尝试打破这片宁静,问道,“宿管妈妈说过,你们也是A班的。”

    “我们明年提前一年毕业去伦敦的皇家芭蕾舞学校去专修芭蕾舞,然后大概会一边工作一边上大学吧,这是妈妈给我们敷设的轨迹——这里只有感激的意思,我们确实很想”秀妍答道,“你们想好去哪个大学了么?”

    “我们肯定一起,但稍稍有些分歧,我和姐姐想去LSE,但妈妈想让我们上剑桥弥补她的遗憾。”塞莉答道,“所以,一切还在讨论中。”

    “我们都一样。”波莉叹道,然后就拿着被任氏姐妹吃完的方碗和茶匙去厨房清洗。

    有着共同感受的这两对姐妹在接下来的生活中相处得非常好,发展出来十分牢固的友谊——尤其是她们发现对方和自己的一些生活习惯完全相同时。

    她们之间这样的和谐关系一直持续圣诞假期。

    这一年的圣诞假期也有些特殊,波莉和塞莉两姐妹的移民蒙特利尔的舅舅邀请她们的外公外婆去那里过圣诞,让经常和外公外婆一起去加勒比海诸岛的怀特豪斯姐妹只能留在学校宿舍,直到她的妈妈安排了商务机,接她们去香江——这个远东的知名自由港度假。

    “听说秀妍和素妍现在正在香江。”塞莉对波莉念叨着,“她们正在香江接受考核,以便决定到底能不能进芭蕾舞学校。”

    “那等我们到了,就找他们一起去玩玩好了。”波莉很随意地答道。

    “不是说,爸爸和妈妈在那里弄了一条船,和我们一起出海玩么?”塞莉问道,“哪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我压根就没告诉她们我们要去香江。”

    “那......”波莉总认为,即使到了香江,她们也可以在香江有两三天时间在岸上休闲,这时她们可以找她的舍友们在香江的迪斯尼乐园去玩一玩,不过看塞莉的样子,这个方法好像不可行。

    “两位贵宾。”空姐这时候走到唯二的乘客跟前,“怀特豪斯女士曾经嘱咐过,一定要你们四点钟好好地睡一觉,床铺已经铺好了,两位可以去那里休息。”

    妈妈的建议就是命令——这已经是怀特豪斯姐妹在无数实践中证实过的——在公务机后端的沙发床上,波莉和塞莉就遵照着母亲的指示,躺在那里闭眼休息,直到几小时后被同一名空姐叫醒。

    “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就要抵达香江了。”空姐说道,“假如两位需要洗漱和用早餐,现在就可以了。”

    怀特豪斯姐妹行动起来,二十分钟完成了对仪容仪表的整理,并换上了一件白衬衫和红色格子裙的学院派休闲装,端坐在座位上,吃早饭。

    等她们喝完红茶,飞机刚好开始了进行落地程序,不出20分钟,飞机就稳稳地停在了大屿山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完成了长达13小时的飞行。

    与一直阴沉的威尔士冬季相比,香江的冬天干燥而且温暖。

    完成短暂入境检查,怀特豪斯姐妹俩就被接上了一台行政轿车,前往香港仔,从那儿在登上一艘快艇再前往游艇。

    “那艘船好漂亮!”塞莉以为游艇码头上停泊着的最大的那艘船就是她们的目标,招呼姐姐看。

    “年青的女士们,那不是我们的船!”一个操着东北英格兰口音的游艇艇员说道,“我们的船有一百一十米长,比那艘45米的,长了将近两倍多。所以,我们只能通过快艇摆渡客人,而不能直接停靠在岸边。”

    “妈妈已经在上面了么?”被纠正的塞莉不在答话,于是波莉询问着这个艇员。

    “很遗憾,我只是奉命从码头接二位的,这几天上船客人非常多,我不知道到底哪个客人是两位的母亲。”艇员说道。

    “那这艘船到底属于谁的?”波莉进一步地询问,“不是我们的爸爸么?”

    艇员态度变得有些含糊不定起来:“更准确的词是船东,但很多的船东都是公司,我们也并不例外。”

    随着快艇加速,海风逐渐大了起来,船上渐渐听不到其他人说什么了。怀特豪斯姐妹也不再与艇员聊天,抵达了一个大到相当于一个小游轮的游艇旁,沿着游艇后方降下的舷梯,登上船。

    舷梯入口立即有一个服务员送上了擦手的热毛巾和皮质拖鞋,所有游艇的主要服务人员都出现在怀特豪斯姐妹的面前热烈欢迎她们,一个接着一个与她们握手。

    最后握手的侍者随即打开门,把波莉和塞莉送入客厅。

    在客厅里,她们见到了无微不至关怀她们的母亲,思念多时的父亲,还有其他几个和他们看似年龄相仿的少女,任氏姐妹也在其中。

    有些发懵的波莉和塞莉被十分不好意思的秀妍和素妍拉着,说出了一个让她们绝没想过的称呼——“姐姐”。

    经过十分尴尬地具体介绍,波莉和塞莉才知道除了秀妍和素妍,她们还有一对姐姐,被父亲唤作谭雅和娜塔莎——两人稍稍比在圣保罗中学的四个姐妹大一些,大概18岁上下。

    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秀妍和素妍的生活习惯和她们如此接近——因为她们的妈妈为了在一方面迎合他的父亲的教育理念,妥协了一些生活方面,细节方面完全没有令她们厌恶或者不舒服的情况,是完完全全的竞合。

    大人们觉得女孩子们需要相互熟悉,就离开了客厅。

    游艇随即拔锚起航。

    三对姐妹六个人相互观察着,穿着上她们都选择了学院风的休闲服,结果就像一个地区不同学校在运动会中的各个学校不同代表一样在客厅中呈现三足鼎立的态势——怀特豪斯姐妹和任氏姐妹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了,但作为手足亲人,却是十分陌生的,更不要说之前从未见到的谭雅和娜塔莎。

    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客厅中的寂静。

    总得有人出头,作为最年长的谭雅,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姐妹们,爸爸是让我们相互熟悉认识的,不是徒增烦恼。”谭雅开始了她的发言,“大家觉得有些惊讶,不过我想多多少少,大家都有些准备。”

    娜塔莎皱着眉头,姐姐谭雅的开场白有些不那么恰当,可也是块敲门砖。

    “虽然我稍微出生早了两年,不会摆出姐姐的谱要求你们做着做那,但我和娜塔莎会肩负起姐姐的责任,我想说的仅此而已、当然各位妹妹也可以去找各自的妈妈。”谭雅的发言很简短,“对刚才说的话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

    “有一个。”最小的素妍举起了手,“除了在座的姐妹,我们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

    “你可以现在去问爸爸呀!”谭雅答道,“我前天在秀妍和素妍你们登船那天问过爸爸这个问题,但他答复是没有,他只有六个孩子。”

    ··········································分割线···················································

    林义龙带着耶昂姐妹、凯蒂和艾米一起回到了她们的专属客厅里,正通过监控器看着刚才客厅里发生的事情。

    “谭雅倒是很有当姐姐的架势!”林义龙评论道,“也许,让她们相互增强认识并不算一步坏棋。”

    “不过她们总会知道,自己心目中慈祥和蔼的父亲,其实是一个品行如此低劣的混蛋。”凯蒂指责道,“她们也许连带着当妈妈的我们也恨上了说不定。”

    “真是抱歉呢,我就是这样的混蛋。”林义龙光明正大的承认了,“你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都四十岁的人了。”

    “你看我们像到了四十岁的样子么?”凯蒂整理了一下碎发,露出十分年轻的容貌、十六年前,她生下波莉和塞莉之后,基因就被薇拉修改的“基因机器人”进行了基因修改编辑,让凯蒂的年龄回退并永远维持在了她从杜伦大学毕业时的21岁,本应该成熟的身体仍然有些柔和紧致,甚至比真正的20岁女孩看起来还要更娇嫩一些,“就因为这样的‘冻龄’,我才不得不辞职的。”

    除了凯蒂的21岁外,耶昂姐妹被年龄被维持在了19岁,而艾米被维持在了17岁——在追求青春时,女人们总是毫无二致地同意了。

    当时,对尚在襁褓中女儿们未来有些焦虑的凯蒂和艾米,也不再努力为女儿们留下点什么,选择和耶昂姐妹一道“回归家庭。”

    “那怎么办?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且这十几年,凯蒂你还不开心么?”林义龙问道。

    “既然都说了要开始照顾家里,我当然不会不开心。只不过就这样突然离开,多少觉得失去了什么。”凯蒂慢慢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了,用余光不时地盯一下林义龙。

    “站在幕后响比走在台上隐蔽多了。”林义龙说道,“这也是凯蒂你决定了的。”

    “真是上几辈子欠了你的。”凯蒂无奈地说道,“但我要怎么面对波莉和塞莉?难道直接跟她们说,因为爸爸的意愿,所以妈妈以后在家照顾家务,也要和你们并不熟悉的姐妹们一起生活?”

    “我相信你有你的办法。”林义龙笑着,吻了一下凯蒂。

    四个大女孩里,只有凯蒂对“永久退休”的反应最大,纳迪亚和薇拉已经完成了她们对事业追求的夙愿,回到家里;艾米的舞台生涯进入三十六岁的时候也该画上句号了,在长达十六年里没有任何遗憾,决定在林义龙的布莱肯林场享受“退休生活”;有些不情不愿的凯蒂,完全是因为她那张年轻过分的脸实在是瞒不下去,才“为了提升辉格党在南威尔士的影响力”的原因给其他人让路,当然十分不甘心——所有政客的最终目标,都是唐宁街10号。

    “让波莉和塞莉与秀妍和素妍在同一个寝室的大套间,是你的手笔吧。”艾米在一旁问道,她当然有与凯蒂类似的担忧,好在秀妍和素妍一直很听话,才免去了艾米进一步进行解释的麻烦。

    “当然,我以为这样可以让小姐妹几个好相处一点。”林义龙站起,抻了一下腰,瞄了一眼全神贯注观察着谭雅和娜塔莎的耶昂姐妹,“女儿控的妈妈真可怕。”

    “这是关心女儿们的成长!爸爸又懂什么!”薇拉起身,但是仍然没把她的注意力从监控器的画面上移开,“她们问得问题很对,如果没有意见,我倒想问和女儿同样的问题,你在外面还有别人么?”

    林义龙一下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我对今天的晚餐发誓,没有了。”林义龙说道。

    “那个对你感情一直不清不楚的邦妮如何?”薇拉问了林义龙最不想被问及的问题,邦妮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单身,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林义龙知道,所有千奇百怪的可能中,唯一不可能是为了等他——林义龙曾经试探过邦妮,确认过了。

    “有些人,错过就错过了。”林义龙答道,“要是我真的接纳了他,现在这个船舱里就不止住五个人,虽然正如凯蒂评论过的那样,我很低劣,可我还是有些坚持的。”

    “你的所谓坚持,只不过当年邦妮的初恋对象不是你的一种报复!”纳迪亚站起,评论着,“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你也不能到外面跟人鬼混了,就刚刚,女儿们一致决定要看住他们的爸爸。”

    “这真是幸福的烦恼。”监控器里的小姐妹们已经完成了第一轮试探,有些拘束地保持着端庄的坐姿,是该领女儿们在船上逛一圈了。

    “塔维”号取自于源自布莱肯林场西侧并横穿斯旺西的塔维河,由纳迪亚控制下的的塔尔波特港集团负责展示其碳纤维技术的展示船——整个船的主体和支撑架构完全是复合碳纤维为主材——获得了十分可观的续航能力、航速和负载能力。更尤为可贵的是,整个游艇的隐身能力十分理想,在可以隐藏的情况下,除非装有特制的海军雷达,要不然是没办法通过无线电设备发现到这艘船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问题在于,这艘船看起来永远是黑漆漆的,一点没有白色舰船那样吸引眼球。

    “整个的船,如果抛去不必要的服务人员,大概只需要四个人就能让船动起来,但很显然,一些职位需要轮岗,这么大的一艘船也需要清洁维护,所以这艘船的舰员有24个人,包括船长。”林义龙正在带着他的女儿们参观整个舰船,“这艘船上有两个直升飞机停机坪,本来是可以用直升机送你们到船上来的,但来不及申请飞行许可,只能找礼宾车送你们到香港仔再到这里。”

    “wow!”女孩们发出了惊呼。

    “除了游艇艇员和其他人的私人房间,你们哪儿都可以随便逛逛,喝点什么果汁一类的饮料或者吃点小点心什么的。”林义龙继续介绍道,“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用内线电话联系我或者妈妈,船上有wifi,密码是爸爸的名字和生日。”

    整个参观过程中,孩子们唯一没去的就是最上面的两层——那是林义龙自己的舱房。

    “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一下,到了午餐的时候会用船上广播通知你们的。”林义龙对女儿们笑着,“还有其他问题么?”

    “爸爸,那我们住哪里?”波莉问道,她和妹妹塞莉因为刚刚才上船,还没有被安排舱位。

    “跟我来吧。”林义龙于是在前面引路,来到了C甲板的舱房位置,这一层有一共6间舱房,房门都用得是指纹锁。

    “这几个舱房的陈设布局都差不多,每个舱房都有两件卫生间和浴室,以及独自的梳妆区域。”林义龙随便打开了一间舱房,向女儿们介绍着格局,“而且窗外景色也差不多,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你们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房间,把指纹信息输入电脑,那个房间就是你们专属的了。”

    又进行了一番答疑解惑,波莉和塞莉才设置好指纹门锁,开始解包行李。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姐妹,两个怀特豪斯需要时间消化,这时凯蒂进入女儿们的舱房,来看望女儿们了。

    母女三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是刚开始就知道我有这些姐妹们么?”一番生活上的问询过后,波莉终于决定询问家里的事情。

    “知道。”凯蒂缓了好一会儿,决定说实话。

    “那为什么妈妈不离开爸爸,就我们三个生活也很好。”波莉不解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对凯蒂的指责。

    “你爸爸是爱我的,我也爱你们爸爸。“凯蒂答道,“而且为什么要让妈妈和爸爸分开呢?”

    “可爸爸除了妈妈,还有其他三个......”波莉叫道,身旁的塞莉拽了她两下,试图提醒她端正举止,“......我是说,妈妈既然之前一直拒绝跟爸爸住在一起,这回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大人们有很多不能自由行事的事儿,受到各种境况的限制。”凯蒂说道,“对妈妈而言,现在的选择是最优选。我不求你们立即能理解,可现实就是这样。”

    “那妈妈真的开心么?”塞莉看着有些不服气的姐姐,有看着有些难以言说苦衷的母亲,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我是说,妈妈跟爸爸就这样在一起。”

    “生活中的事儿都是平淡如水的,只要让人烦闷忧愁的事儿少一些,自然就很幸福。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妈妈从来不用担心自己身后,糟心事少很多。”凯蒂没有停顿地答道,“所以,我当然不会不开心。”

    知道自己的妈妈并没有离开爸爸的想法,波莉和塞莉可能在接下来的时光要过的拘束一些了,尽管所有人都表达出让她们放松的意思。

    表达完自己意见的凯蒂在帮助女儿们整理了解包了一半的行李,知道女儿们需要单独消化一阵子,嘱托了几句,就把舱房留给它的主人。

    凯蒂刚走不久,秀妍和素妍姐妹俩来找两个小时前刚刚相认的姐姐们。

    朋友间的关系跟亲人间的关系是不同的——一般人对朋友会比有血缘亲人的合理期待低,如果之前任氏姐妹和怀特豪斯姐妹之间的关系是朋友,那么变成血亲的她们关系产生了没法用语言形容的转变——尤其是当姐姐的这一方。

    有忧心忡忡的,也有兴奋异常的。

    “我终于当姐姐啦!”塞莉拉着秀妍和素妍左一下右一下乱亲着,任氏姐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姐姐的热情,甚至有立即离开的冲动,“来,让姐姐抱抱!”

    “你们的试镜如何了?”波莉为了改变塞莉的脱线行为给妹妹们带来的困扰,询问道。

    “还好,应该没什么问题。”秀妍答道,“我们已经为此练习了有一些年头了,明年暑假过后,就去伦敦上学。”

    “伦敦啊。”波莉叹道,突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对,皇家歌剧院的隔壁,在摄政花园那里,离河岸街、皮卡迪里还有布鲁姆斯伯里都不太远。”

    “你说布鲁姆斯伯里?”波莉突然回想起自己想去的学校的LSE,就在那里。

    “是的。”秀妍不解地问道。

    假如秀妍和素妍的学校在那里,就能以“照顾妹妹”的理由去说服爸爸去劝妈妈,也就不用费很大劲在学校选择的问题是去说服妈妈了。oxbridge是妈妈凯蒂的夙愿,LSE又何尝不是让林义龙耿耿于怀的地方。

    突然被启发的波莉做出了比同胞妹妹做出了更脱线的行为,抱着面前的秀妍一阵狂吻,让任氏姐妹更加无所适从。

    艾米对林义龙的爱恋,让林义龙很快地忘掉了整个一天的不快。

    林义龙很快就敲定了他可以俯瞰整个摩纳哥港区的那幢独门房子——这是以一个四层八个套间组成的公寓楼,楼梯有些年久失修,连50年代留下的古典电梯也保留了下来。这一切的不便都没能让林义龙动摇决心,这间公寓的提供的视野好到了林义龙可以多付出一些也不在乎的地步。

    显然,这幢房子需要彻底的重新加固装修,价格上做了折让,与林义龙刚刚试图退掉高级公寓的差不了多少。

    他的房产经纪人为了平息林义龙的不满为林义龙的新房子提供了全套的安保服务,再三保证之前公寓的事情不会继续发生,这才平息了林义龙的怒火,至于公寓管理公司递出的橄榄枝,连留意的兴趣也没有,公寓管理公司的电话已经被直接放入黑名单,所以有关的事情都由他的房产经纪人出面——那套公寓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三天后的下午,林义龙带着艾米坐飞机再次到他们离开不久的威尼斯。只在威尼斯的火车站里短暂停留,就坐着现代的、包厢里有独立淋浴间的夜间列车去了巴黎——只是为了对比新旧列车的感觉。与林义龙的感觉一致,舒适度上,艾米也更喜欢现代的铁路旅行,而不是“黄金时期”的。

    “经过这次,再也不追求复古旅行了。”两人乘坐欧洲之星返回伦敦的路上,艾米总结道。

    “那芭蕾呢?”林义龙坏笑道。

    “那是从古代流传到今天经过演变的现代艺术!”艾米不喜欢林义龙开得这个玩笑,“其实,芭蕾舞剧,很长时间内都是经过不断地改编和重新排演的,连舞台技术和灯光也不相同。一些脍炙人口的经典剧目,其实比一些譬如爵士乐和摇滚还要晚。芭蕾从来就不算复古的东西。”

    “我承认是这样的。”林义龙答道,“可大众并不这么看,艾米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现代音乐?”

    “为什么?”艾米很诧异,她确实经常看到林义龙放松的时候听一些古典音乐,但从没看到他听现代音乐。

    “回答这个问题前,艾米你喜欢街舞么?”林义龙问道,“不是别的,比如什么霹雳舞或者新爵士舞什么的。”

    “当然不!”艾米断然否定,“不要说街舞了,就连一些哗众取众的现代舞剧目也不感兴趣。”

    “我小时候练的是钢琴,你知道,从入门到精通,练习的都是一些古典音乐家的教育曲目,当你的技巧脱离入门和初级水平时,你就对技巧和难度相对简单的现代音乐不感兴趣了,我想艾米也是同样的愿意不喜欢现代舞。”林义龙谈起了他的看法,“假如把音乐当成是生意来看,往深难的东西听起来是不错,可大众传媒的兴起让更加注重技巧和复杂的古典音乐注定颓势。相对于朗朗上口的现代流派的音乐,古典音乐基础虽然都是专业人士的敲门砖,可入门的成本要求实在是太高了。现代的音乐市场更喜欢随心所欲,所以古典音乐连带着的歌剧、戏剧和芭蕾舞剧也就不得不做出妥协。”

    “我们剧院每次开场时,也是座无虚席的。”凯蒂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古典音乐的技法在,舞台生命就一直在,不像八九十年代的一些当红歌手,只能在乡村剧院和假日游轮上找他们的工作。”

    “但你考虑过没有,古典流派的音乐,留存于世的,一般都是已经经过刚才我说过的‘音乐市场’验证过的产品。生命周期仍然在延续;其他歌手,大部分只有一两首歌能赶上这些人,市场检验后也就是这些——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些歌的所有者也未必是这些人,所以过得很差劲呀。大概能继续在这行里混的,只有不断翻新出奇的人吧。”

    “所以,永远就是新比旧好?”艾米问道。

    “当然。”林义龙用很自信的语气肯定道。可是还没等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答错了,艾米这句询问中把自己的关注点隐藏得十分巧妙——如果一个人总认为“新比旧好“,在男女关系上,他保持着的这种一贯的处理方式也同样适用。林义龙也很可能会因为“新不如旧”而喜新厌旧。

    “不过因为人们总是从昨天吸取教训或者经验,也就是说正如赫拉克利特所说过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新一天的艾米也就是新的艾米。”林义龙急忙纠错,把自己刚才的表述变成了诡辩,不得不再次补充了一句,“就像刚才艾米说过的古典芭蕾,不能当作‘古代’芭蕾理解,而是古典流派的芭蕾舞剧。”

    艾米的神情这才平复下来——倒不是林义龙刚才做得那一通“废话”,而是耶昂姐妹和凯蒂仍然在他身边,所以她暂时不用担心。

    “所以,返回伦敦之后,奔向新生活新挑战吧。”林义龙搂着艾米,亲着她的头发。

    两人这几天在蓝色海岸散步、在阿维农附近的薰衣草田里漫步、偶尔的购物还有夜晚的亲热已经让两人的体力有些透支,正如之前在“东方列车”上艾米在从伦敦到巴黎的路上一路闭目养神;两人从巴黎返回伦敦的归程也是相互依偎着在他们的座位上魅了一觉直到伦敦圣-潘可拉斯车站——欧洲之星列车的终点。

    在边检和行李房浪费了20分钟,林义龙和艾米终于在下午四时回到了河岸街艾米的公寓。

    午餐刚刚在列车上用过,离晚餐也有一定时间。

    艾米把公寓的所有窗帘都遮住,让林义龙坐在可以刚好能看到她卧室门的沙发上,为她表演了一段T台走秀。

    刚刚成人的艾米显然不会如何搭配时装:比如浅棕色和米色之间虽然类似,在其他人眼中却搭配不合理;类似款式的混搭风看得林义龙直摇头;艾米尝试了好几种不同的搭配,但都被林义龙给否决了。最后,不得不在林义龙的帮助下把从摩纳哥的商店中购买的混成一团的成套服装重新,穿上了几天前穿出来的那件黄色的连衣裙装。

    “虽然义龙哥总是说新比旧好,但实际上可能还是觉得旧比新的更好!”艾米撅着嘴嘟囔道。

    林义龙与艾米温存到了第二天中午,才依依不舍地分别,在帕丁顿站坐上返回威尔士的列车,目标卡迪夫。

    凯蒂在车站的停车场接他。她上午照常有郡委员会的工作,下午大多都是仪式性的婚礼和出生注册之类的,有专门的行政人员帮助解决。

    “法国里维拉玩得如何?”凯蒂玩味地问道。

    “不是十分开心,被法国人瞧不起了。”林义龙把他在摩纳哥购置公寓中的遭遇说给凯蒂听。

    在听闻林义龙把公寓换成独栋住宅的时候,凯蒂大吃一惊——虽然在摩纳哥附近的法国里维拉的独栋住宅很好找,但在蒙特卡洛这样的住宅却几乎没有,考虑到附带的土地可能的改建增值,凯蒂叹息为什么这样的“鄙视”不发生在她的身上。

    “所以,我把这个事儿,交给朱莉-卡尔朵去做了,假如你登陆我的脸书,你应该知道她是谁。”林义龙说道。

    “当然。”凯蒂答道,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次旅行还有别的什么我需要知道的?”

    “我去了凯蒂最不喜欢的场所。还有就是,3500镑的东方快车比350镑的法国铁路一等包厢,都是一晚的旅行,还是后者更舒服一些。”林义龙随口说道,“这次的经历,让我们了解到,怀旧就是找罪受。”

    “我有这个心里准备了。”凯蒂没有把林义龙对怀旧旅行的评论听进去,但似乎把博采的事情放在心里,“毕竟那里是蒙特卡洛,玩两手也是可以接受的。”

    “去那里,不如说是发泄愤懑和不满。”林义龙答道,“总之,摩纳哥之行很不让我开心。”

    “去霍维先生的农场去散散心吧,假如我们去的话,我们可以提前两天从这里动身?”凯蒂问道。

    “什么意思,不是还有五天时间吗?”林义龙不明白地问道,他本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回布莱肯林场去稍微处理一下有关防火防风措施,尽管两天前威尔士才下过雨,并不是十分必须。

    “我们可以后天开车去那里,然后再开车回来。”凯蒂建议道,“可以“顺道”去趟杜伦,看看我的母校。”

    “我记得三天之后是板球的比赛日吧。”林义龙问道。

    “只是个巧合。”凯蒂突然换了一个十分调皮的语气,同时向林义龙眨了两下眼。

    “没有想让我去呆坐一个下午的企图?”林义龙疑惑地问道。

    “绝没有,只是沿途在车里看一圈没有办法进入的学院宿舍楼,然后顺道路过板球比赛场,在里面恰好营业的餐厅喝下午茶。”凯蒂笑着解释道,“你在杜伦的游览肯定比看板球比赛重要。”

    果不其然,板球才是凯蒂的此行的目的和兴趣所在。

    “要是喝茶的话,我要有个单间,要不然就不去。”林义龙暗示道。

    “我会安排妥当的。”凯蒂答道。

    “话说,凯蒂不去试试格拉摩根郡的板球队的周末爱好者的比赛么?我记得有女子业余板球队的。”林义龙问道,“明明这么喜欢板球,不去试试么?”

    凯蒂不喜欢在首饰和衣饰花钱,板球却是她的一贯坚持,全套的板球球衣都有两套。

    “就像威尔士一大堆人喜欢橄榄球,但到底有多少个人真去运动场上玩得?”凯蒂回敬道,“义龙你,不是也在看电子竞技的网络直播,去玩玩游戏不好么?”

    “我是云玩家。”林义龙口中说出了一个让凯蒂听得不太明白的词,“更喜欢看别人玩,自己玩得水准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凯蒂完全沉默,两人相处时,林义龙最经常的休息就是翻一些电视纪录片和体育比赛,在他的布莱肯林场的家如何,凯蒂我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林义龙绝对是一个电竞迷。

    把车开进了附近的大超市,林义龙既然让她来车站接,肯定要在她这里过夜了。

    “打算吃点什么?”凯蒂推着购物车,直接去了新鲜食品的柜台——肉、蔬菜和水果,都摆在邻近的地方。

    “凯蒂要下厨?”见凯蒂把牛外脊肉和芝士酱料放到购物车里,林义龙问道。

    “觉得我做得不好吃么?”凯蒂问道。

    “我以为我们一起出去吃!”林义龙答道,“主要担心你劳累过度,没别的意思。”

    凯蒂在家几乎不做熟食,每天早上几乎就是早餐麦片或者粥带水果;午餐一般是酸奶配蔬菜沙拉,有的时候沙拉会被换成鸡蛋奶酪三明治;至于晚餐只有一块涂抹了厚厚花生酱或者巧克力的面包配红茶。搬到博纳斯之后,也只是变成了“优质全麦”早餐麦片和“无公害”水果;酸奶和蔬菜沙拉也都变成了“有机”酸奶和“有机”蔬菜沙拉;晚上吃的面包都吃从面包房买来的新鲜的小麦面包。只有在林义龙来到这里的过夜的时候,早餐会被林义龙裹挟着吃一些英式早餐全餐或者班尼迪克蛋。

    不知为何,林义龙接触的英国的男士相较于她接触的女士们更钟爱提及“素食主义”——尽管他们吃鸡肉和鱼比女性多得多——反倒是女性出于各种原因尽量不吃红肉,可假如和她们关系好到让她们发表对餐饮风格的意见,她们却坚决接受不了“素食运动”,林义龙的曾经的下属凯蒂和之前的同僚麦格以及前房东穆伦小姐就是其中的代表。至于耶昂姐妹,她们和凯蒂唯一的区别就是晚餐时必然喝菜汤配列巴或者蒜香面包,她们也同样受不了身边出现的素食主义者。

    “我只是想开始试试正常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凯蒂暗示道,“假如有了孩子,我不可能强行让他们只吃生鲜蔬菜和肉食的菜肴。所以,孩子们的爸爸就成了必要的标准,来衡量好不好吃。”

    “真的,我无法拒绝。”林义龙当即明白凯蒂话中的含义,“假如,凯蒂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试试看吧,我也不想让孩子们变成素食主义者。”

    林义龙当天晚上果然是和凯蒂一起过夜的,普罗旺斯和北意大利之行,他给凯蒂带了两瓶当地花园出产的薰衣草香水,以及一整套香薰灯油和紫色的蜡烛作为礼物。

    “不聊聊那个芭蕾舞演员么?”亲热前,凯蒂突然问道。

    显然,林义龙去找艾米这件事儿已经被凯蒂摸清楚了。

    “身为你的主要助理,我不可能出于个人理由反对你决定的,但至少,做出类似决定前,让我有个准备好不好。”凯蒂乞求道,“我十分害怕。”

    凯蒂掌握着林义龙的主要联系方式:林义龙业务上公开的电话、电邮和信件都是由凯蒂先接触,很多细节和通讯都是由凯蒂起草并修订的,同时还需要参加各种以董事身份出席的会议,这种涵盖一切的助理角色,信任往往是担任此职务的第一要素。凯蒂需要明白林义龙对艾米的隐瞒是不是在向她表示不信任。

    “不谈,和你在一起谈论别的女人实在是很失礼。”林义龙用十分蹩脚的理由搪塞道,“不用担心,你的责任也亦是我的责任,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最主要的原因,我不想把凯蒂变成我的总管的类型,现在的凯蒂让我很喜欢,可作为主管的凯蒂会十分令人厌烦。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了。假如我真的有时间和财产方面的安排,我会让凯蒂第一个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凯蒂生怕自己不再受信任,发现只是林义龙顾及到她“女人”的那一面,不方便聊起。得到林义龙的继续信任的暗示之后就投入到了与林义龙的亲热中去——经过这次,凯蒂这是才稍微明白一点一年半之前为什么纳迪亚特别急切地想要属于她和林义龙的孩子:正如那句老话——“孩子总是无辜的。”

    两人亲热了一阵,林义龙带着对自己轻率行为的思索,吻着凯蒂的额头,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饭后,林义龙告别了凯蒂,回到了家中。

    耶昂姐妹正在照顾谭尼卡和娜塔莎这对小姊妹。

    “妈妈!”谭尼卡看到“陌生人”闯入,哭叫了起来。

    娜塔莎模仿着姐姐,也是大哭,让薇拉赶快把娜塔莎抱起。

    “叫爸爸!”林义龙小声安抚着哭闹着的谭尼卡,手中拿出一件摇摇鼓。

    这件摇摇鼓的出现起到了反效果,太像耶昂姐妹两天前买的类似的玩具。

    被陌生人拿走玩具的小姐妹俩哭得更厉害了。

    “算啦。”林义龙叹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坐到自己放在起居室里的钢琴前,弹奏了一曲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这首乐曲相传是莫扎特在巴黎为他的女弟子所作,主旋律经过英国女诗人简-泰勒配词,就变成了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可假如真的弹出曲目的主旋律外加变奏部分,难度会上升得相当厉害,林义龙考级的时候是练过的,现在刚刚好可以给谭尼卡和娜塔莎用来当早教音乐。

    听到钢琴声的的耶昂姐妹忙把他们的女儿弄到小起居室,听她们爸爸的演奏。

    林义龙为了给自己女儿们演奏这首曲目,每天练一个半小时,连续练习了将近两个半月,终于能“不错音”地把这首曲子弹出来——八分钟后,慢慢地收住最后一个音音。

    完全被音乐吸引住了的谭尼卡和娜塔莎才记想起来了之前一直逗弄她们玩得爸爸长得什么样,被纳迪亚和薇拉交给林义龙的时候没有抗拒的表现。林义龙一手一个把女儿们抱在胸前,她们妈妈拿起手机把此情此景拍下来,作为女儿们的成长日志。

    林义龙又陪姐妹俩在她们的房间里玩了一小会,等姐妹俩有些疲惫时,才把她们哄上床,交给保姆们照看。林义龙自己则在卧室里找到了谭尼卡和娜塔莎的妈妈,拿出在普罗旺斯购买的礼物。屋内随即春意盎然了起来。

    到午饭时,林义龙又不得不把他在摩纳哥的遭遇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真是......”薇拉唏嘘道,“不过这么说的话,我们是不是有地方去海边度夏天了呢?”

    “难道南威尔士的海岸不符合薇拉的口味么?”林义龙反问道。

    “倒也不是。”薇拉答道,“但夏天除非天气非常好,不然也还是有些冷的,搬到南威尔士的这几年,我和姐姐也一直没怎么去过海岸。”

    “改天去那里试试看吧。”林义龙说道,推脱地回应着薇拉的话里富含的闻讯之意,“因为刚买下,还需要一些改装,至少今年夏天,估计不太行。假如真想去的话,我更建议阿玛菲或者撒勒诺,虽然这两个地方在南意大利。”

    “只要风景优美,去哪儿都行。”薇拉说道。

    这还是薇拉第一次自主地提出了这么个要求,之前她总是扮演一个三人间的纳迪亚的那个迷迷糊糊的妹妹,相当附和姐姐,现在她终于说出了她的愿望。

    “那我们准备准备,就去那不勒斯吧八月中旬就好。”林义龙必须满足薇拉这个要求,纳迪亚也没什么反对意见,“就由薇拉你来负责制定行程好了,时间大概8月中旬就好。不过,既然是薇拉的主意,需要薇拉你走报销的渠道解决,做好了之后拿出来给我看一下,纳迪亚也需要做类似的一份。”

    “我也要做?”纳迪亚有些诧异地问道。

    “那当然。”林义龙答道,“你们需要学习分辨在日常的行政和事务管理中哪种开支是经济目的和非经济目的的开销,如果你们自己不明白要怎么耍滑头,如何分辨出耍滑头的手段?要么就在账目里做得让我看不出来,要么就好好在家呆着,当个‘贤妻良母’——我想你们理解的。”

    “我只需要在8月10号正午之前结果,至于你们的答案是不是从从外面找的,或者是不是有人帮助你们,并没有类似限制,可你们你们这样做了,就必须承担风险,一旦账目和资料外泄,就判出局,明白了吧?”林义龙为耶昂姐妹的考核附加了条件,“这只是一个分辨能力熟练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