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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为陈旭今日在朝堂之上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点子,要修建忠烈祠,而这件事当仁不让的落在了尚书省的头上,六部皆都要出钱出人出力,毕竟忠烈祠是用来祭奠大秦牺牲将士的地方,供奉灵位祭奠香火,乃是与鬼神打交道,因此礼部首当其冲,太巫择选吉壤,太史观察天象,太卜测算吉时,太祝祷告焚香之后才能动工,而一旦动工就涉及到运送泥沙采石伐木,需要大量的工匠和刑徒,然后自然还要吃喝拉撒的后勤,因此工部、户部、兵部、刑部皆都要一起统一调配,因此散朝之后冯去疾就在府衙之中忙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这件事安排妥当,最后写成奏章送到中书省让李斯批阅,如若没有意外,明日奏章就能批下来,忠烈祠就可以开始动工修建了。

    虽然这件事吃力不讨好,但冯去疾却并没有太多不满,因为自从三省六部改制之后,六部都划归到尚书省,冯去疾的权力增大了十倍不止,所有事情他都可以一言而决,几乎把半个朝堂掌控在自己手中,而这个权力的来源,就是今日提出修建忠烈祠的清河侯,因此对于陈旭这个少年侯爷,冯去疾的心里保持了足够的尊重,没有陈旭三省六部的改制,绝对不会有他冯去疾如今在朝堂之上和李斯分庭抗礼的风光。

    因此从中书省所在的紫英殿出来,冯去疾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让马车去清河侯府,准备亲自去拜会一下陈旭。

    一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准备去问问陈旭养蜂的方法。

    如今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冯去疾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力不从心,而蜂蜜一直都是诸侯君王才能吃到的奢侈品,《神农本草经》中更是将蜂蜜、蜂蜡和蜂子列为上品,具有除百病、和百药的功效,是一种极其难得的补品,可惜这东西的产量极其稀少,大山之中的山民偶尔会弄到一些拿到城中来售卖,但那也是杯水车薪,偌大的咸阳王侯公卿不知几许,富豪商贾更是汇集如云,加上这些难得一见的天然滋补品大部分都被皇室收购,基本上作为上卿的冯去疾一年也吃不到几次。

    久闻陈旭有养生之术,刚好借这个机会请教一下。

    陈旭从科学院回来,刚洗完手和脸,在餐厅坐下从桌上的陶盆里戳起一个田螺吸了一口,门卫管事匆匆进来禀报:“侯爷,门外尚书省丞相冯大人来访!”

    “嗯~快请快请,稍等,我亲自去迎接!”陈旭丢下田螺把手擦干净,跟着管事走到侯府门口,果然看到须发花白的冯去疾已经站在了门口,马车和护卫都停在旁边。

    “冯相恕罪,旭迎接来迟!”陈旭一边拱手道歉一边笑着迎接出来。

    “贸然造访,希望没有打搅清河侯!”冯去疾也赶紧拱手还礼。

    “右相这是什么话?旭每日过的都很清闲,外面天气炎热,请~”

    “清河侯请~”

    在陈旭的陪同下,冯去疾脸色淡然的跟着陈旭走进侯府,看着院子里宽阔的场地、浓密的树木花草和鳞次栉比的房屋回廊,冯去疾很是感慨的说:“这国相府空置了近二十年,没想到又在清河侯手中再次焕发生机,老夫去岁还在想,这么大一所宅院,如若放置朽烂岂不可惜,本想厚着脸皮向皇帝求取,但又恐功劳低微惹人猜疑,呵呵,眼下清河侯住进来可算是实至名归也,这次河南河北大捷,震慑匈奴和诸胡,陛下定然要给侯爷进太师之位,普天之下再无更加尊荣之爵位了!”

    “冯相何必妄自菲薄,不过旭也的确没有想到陛下会把吕相的这所宅院赐给我,冯相这边请……”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就来到客厅,分宾主坐下,侍女上茶,喝了几口之后陈旭放下茶杯笑着说:“不知冯相今日突然前来所谓何事?”

    “老夫前来有两件事!”冯去疾也放下茶杯捻着胡须说:“其一就是今日清河侯在朝堂之上进言修建忠烈祠之事,老夫方才已经在紫英殿安排妥当,明日就可以开始征召工匠和人手开始动工,所以前来与清河侯通通气!”

    “冯相办事雷厉风行,旭替此次大捷牺牲的将士感谢冯相的义举!”陈旭脸色严肃的拱手。

    “清河侯无需谢我,这本是老夫分内之事,而修建忠烈祠也是利国之重大举措,老夫对清河侯的这个建议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冯去疾话头一转说:“老夫来的第二个原因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听闻清河侯懂牧蜂取蜜之术?”

    陈旭楞了一下点点头说:“然,旭的确懂得牧蜂之术,可以将野蜂收集在木箱之中饲养,然后从蜂箱之中取蜜!”

    “原来蒙大人说的果然是真的,这太好了,不知清河侯可否把牧蜂取蜜之术传授与我,老夫如今年岁偏大,感觉这身体日渐颓废,精力也一日不如一日……”冯去疾脸色激动的说。

    “冯相所求,旭不敢藏私,这牧蜂取蜜之法并不难学,难的是要收集第一笼蜜蜂比较困难,不过冯相放心,旭这次从南阳来咸阳,带回来两箱蜜蜂,而且刚好春暖花开之际让人又做了几个蜂箱进行了分笼,估计现在已经有五笼的样子,明日我让人给冯相府上送去一笼,好好养一年再分笼,两三年下来冯相府上就日日可以吃到蜂蜜了!”

    “多谢清河侯!”冯去疾激动的站起来拱手道谢。

    “冯相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陈旭回礼,两人再次东扯西拉几句,然后慢慢聊到了赵柘之事导致的朝堂巨变,唏嘘感慨几声之后陈旭故意说:“昨日听闻陛下欲赦江北亭和江珩的罪责?”

    “然!”冯去疾点头,“此事本是蒙大人提起,江琥此次立下泼天大功,如果继续给江氏兄弟降罪,恐引起民间流言蜚语,何况江氏兄弟在此事中牵扯并不太深,而且南阳仓失火之事也已有定论,乃是为了将计就计擒获冉颡才故意为之,刑部已经将此事调查的非常清楚,而如今冉颡和其二弟冉弼都已经擒获,所属匪徒已经一网打尽,只等将所有匪徒都审讯完毕就可以报请陛下斩首,这一桩匪徒纵火案也就算彻底完结,因此陛下打算赦免江氏兄弟,夺去爵位降职任用。”

    “冯相可知江氏兄弟会调任到何处?”陈旭问。

    冯去疾摇摇头:“此事老夫还在为难,如今天下三十六郡,除开南阳和因为赵柘之事牵扯进来的雁门郡外,各地郡守皆都履职多年并无差错,既不能去职也无处可调,而陛下意思是要将江珩调任边郡任职,而雁门郡地处西北边境,江琥也在西北军营任职,两兄弟总不能也安排在一起吧,此于理不合……”

    本来这件事皇帝已经有了定论,但还需要吏部排查天下郡县,看看把江珩调到那个郡、把江北亭调到哪个县比较合适,毕竟大秦天下早已安稳下来,三十六郡八百余县一个萝卜一个坑,官员早已一个个蹲的好好地,突然要再蹲两个下去,得先把坑空出来才行,因此这个人事安排吏部还在考究之中,但也考究不了几天,因为皇帝只给了吏部五天时间,因此冯去疾略有些头痛。

    “冯相无需忧虑,此事其实很好解决!”陈旭笑着说。

    冯去疾眼睛一亮赶紧拱手:“还请清河侯提点一二,老夫感激不尽!”

    陈旭低头想了一下说:“如今天下一统,大秦独尊,六国之地皆都归服,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废分封而置郡县,行律令而治万民,始有今日之气象,但六国之地恶秦者甚众,而郡县之官吏,许多皆是前六国之旧官吏,心思不轨者大有人在,如今三省六部改制完成,而九品官职也推行天下,然官吏若无进退之机,法令若不松弛合度,则徒有名而无其利也,吏部有稽勋、功考之术,方才能掌控天下官吏,旭曾在朝堂言,郡县主官须数年一期调配异地任职,此为断绝其与当地豪绅勾结而徇私枉法欺压百姓。宛城冉颡袭扰皇帝行辕、焚烧粮仓之事可见旧楚之地恶秦者更甚,上到官吏下到庶民,皆都不服王化,因此旭以为异地调任官员之事可以从楚地开始,南阳郡眼下暂缺郡守郡尉两位主官,此事不宜久拖,而陛下早已欲伐岭南,五岭之外皆是蛮荒之地,会稽、九江、长沙、黔中四郡首当其冲,而若是大军征伐岭南,此四郡又掌控不严,必然军心混乱,因此调任官员又可从这四郡开始,比如调会稽郡守去渔阳,调渔阳太守于南阳,再从咸阳选派一位官员赴会稽任职,县治亦然,比如调沛县县令于西北某县,于咸阳选派一位官员赴任治理,以此异地而治,数年之后再一次轮值调任,必然可以斩断官绅勾结之臂爪,大秦必然大治也……”

    陈旭这长篇大论一番话说的看似平淡随意,但听在冯去疾耳中却另有一番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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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旭提到了会稽和沛县两地,皆都指明这两地官员可由咸阳任命,至于各地来回调任官员,这件事陈旭的确是在当初改制三省六部之时在朝堂上提过,但这件事在许多朝堂官员看来并不是特别重要,干的好好的为何要调任他处任职?

    但陈旭方才的话也提到了,调任的目的就是斩断官吏和当地士绅勾结,因此冯去疾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其中的好处,这种轮换调任最大的好处是加强吏部对各郡县官员的掌控,只要有着轮调制度,下面的郡县官员必然会更加小心谨慎,而不会慢慢在当地培养出一股不服朝廷管辖的势力来。

    “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冯去疾捻着胡须轻轻点头。

    “呵呵,旭不过是随口一提,冯相如若觉得有用,可以上奏陛下实施,此策无论对朝堂还是对百姓,都有百利而无一害,郡守任职四五年时间,如若丝毫都无作为,而且又民怨极大,那么在吏部的稽勋和功考两项评价不达标,则应当贬职然后任用贤者……”

    陈旭就着这个话题又说了几句,然后站起笑着说:“冯相难得来一趟,刚好今日旭制作了一道味道不错的佐酒小菜,眼下已经正午,不若旭陪冯相小酌几杯?”

    “哈哈,清河侯制作的美味可是名满大秦,老夫就不推迟了!”冯去疾畅快的大笑着站起来。

    很快两人来到餐厅,洗手之后陈旭吩咐侍女取来一瓶清河佳酿,亲自打开瓶塞给冯去疾斟满,敬了一杯酒之后坐下来指着放在餐桌中央的一盆子田螺说:“冯相,这就是佐酒之物,味道不错,请品尝!”

    “噗~~”

    冯去疾一看盆里的东西,顿时一口红酒呛出来,“咳咳……咳咳……清河侯莫要故意消遣老夫,这是水沟里面的壳虫,如何能食?”

    “冯相可别错过美味哦!”陈旭微笑着拿起一根牙签戳起来一颗田螺,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又用牙签将里面的肉挑出来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感受麻辣鲜香的味道。

    陈旭一连吃了三颗,发现冯去疾还是一脸惊惧的神情,于是再次劝说:“冯相,旭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清河侯请讲?”看陈旭吃的津津有味,冯去疾脸皮微微抽抽这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之善恶不能观其外表,而是要听其言观其行,这食物也绝对不可以用眼睛来判断好吃与否,美味与否只有品尝过才知道,冯相以为然否?”

    “然!”冯去疾微微点头。

    “来,冯相不要怕,吃一颗!”陈旭把一根牙签递过去。

    冯去疾:……

    握着这根牙签,冯去疾感觉有十万斤重,举在陶盆上犹豫了许久,就是没有勇气戳下去,这种带壳的虫子莫说是吃,平日就连碰一下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华夏饮食传承数千年,老夫所知者,有麻麦粟菽稻五谷,有牛羊鹿犬兔五畜,有枣李杏栗桃五果,还有葱姜蒜椒芥五味,即便是水中之鲜,也仅限于鱼也,这壳虫……壳虫……”

    冯去疾似乎为了自己打气,把平日的食物挨着报了一遍,但说完之后看着一盆子螺纹状的疙瘩,仍旧还是觉得毛骨悚然,犹豫再犹豫,牙签举着就是戳不下去,结果看的旁边几个小侍女都忍不住了。

    “相爷,这田螺非常美味,我们都吃了好多呢?”一个小侍女说话的时候似乎在流口水。

    “无礼,一会儿打屁股!”陈旭一边吃一边说。

    “奴婢不敢!”说话的小侍女脸颊绯红的赶紧跪到地上磕头。

    好吧,冯去疾感觉自己被鄙视到了。

    这么娇滴滴的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都敢吃,难道本相一个老头子还不敢吃?

    冯去疾终于是鼓起勇气,闭上眼睛用牙签戳起来一个放到嘴里。

    “冯相,吃田螺,要先这样轻轻的吸一下……”陈旭再次挑起一颗田螺做示范。

    “哧溜~”冯去疾此时已经完全当自己死了,腮帮子抖了几下猛吸一口,顿时一股麻辣鲜香的酱汁在口腔之中炸开,舌头接触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唔,果然美味!”冯去疾眼睛一亮忍不住大声赞叹,嘴巴吧唧几下回味片刻,然后学着陈旭的样子用牙签将里面的肉挑出来放进嘴巴里,咀嚼一下,又劲道又鲜美,瞬间就将他方才的担心和恐惧一下都驱赶到九霄云外,因此吃完肉之后,还学着陈旭吸了一下空壳,最后又添了几根手指,等将陈旭吃田螺的步骤都走完之后,冯去疾迫不及待的再次戳起来一颗田螺。

    冯去疾比李斯稍微年轻一些,但眼下也年近六十,而且这个时代的男子都蓄发蓄须,因此胡须很长,而此时他尝到了这田螺的美妙之后,一颗接一颗的吃,而且每一颗都要仿照陈旭的动作完全做完,先吸一口,然后吃肉,在吮壳,最后添手,因此很快汤汁便粘的胡须衣襟上到处都是,但他却丝毫不觉或者说并不在意。

    看着冯去疾吃田螺的样子,几个小侍女都捂着嘴巴在旁边笑的停不下来。

    “冯相慢些吃,来,喝酒喝酒~”陈旭吃的时候还不忘敬酒。

    “清河侯请~”冯去疾一边舔着手指一边举起酒杯。

    吃吃喝喝半个时辰,一盆子田螺吃的干干净净,清河佳酿也喝了两瓶,时间也已经快到了下午上朝的时间。

    陈旭把已经略微有些醉意的冯去疾送到侯府门口,看着马车远去这才转身回府。

    上朝这件事陈旭是个特例,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秦始皇早就已经默许,但冯去疾却不行,他统领六部大半个朝堂的官员,没有特殊情况就一定要去,不然有人趁他不在捅出篓子来就大条了,一个丞相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出现,何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今天冯去疾不光拿了陈旭的一笼蜜蜂,而且还吃了他做的香辣田螺和清河佳酿,因此陈旭旁敲侧击的那件事还必须帮忙做好,不过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江珩和江北亭的职务安排在哪里对冯去疾来说没有半点儿影响,他疑惑的原因是不明白陈旭为何单单点到这两个地方,会稽郡还好说,那里靠近大海,原来是吴越之地,和山穷水恶的闽越交界,居住的很多都是越人,非常的野蛮兼且不服王化,和中原人的生活习俗大为迥异,绝对是山野边郡,而沛县县令,冯去疾甚至都不知道沛县在哪个旮旯,因为既没有出过大贤,也没有出过名士,实在是一点点儿名气都没有。

    因此他实在搞不懂陈旭为何要将江珩和江北亭安排到这两个地方,难道他在试探老夫的底线?

    又或者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

    坐在马车上,冯去疾一直在不停的思考陈旭做这件事的原因。

    回到紫英殿,冯去疾坐在办公室很快刷刷刷写下一份奏折收好,然后再次坐车去朝议大殿上朝。

    而上朝之后冯去疾第一件事就是根据刑部的调查和审讯的结果,判定江珩和江北亭罪责不大,然后将二人贬官到会稽郡和沛县任职,而且冯去疾还阐述了关于官员异地调任和任职时间限制的必要性,秦始皇听完之后直接就点头答应,让吏部尽快制定郡县主要官员的异地轮值调任和时限章程,然后着中书省制定相关律法。

    这件事在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看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唯独身居其中的蒙毅和冯去疾各自知道一些陈旭的想法,整个过程连李斯和皇帝都蒙在鼓里。

    临近端午节,而且刚好又扫平河南突袭河北两场大胜,而最让陈旭高兴的是,这次终于是把赵高这个王八蛋怼死了,虽然眼下还关在监牢里面,但死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是皇帝不杀他,陈旭估计蒙毅这次也会将他弄死以绝后患,如果蒙毅还弄不死他,陈旭决定自己出手弄死他,反正这个祸害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因此陈旭决定这个端午节好好的庆贺一下,而庆祝必然要有一些特殊的方式,而这个最好最特别的方式自然是烟火。

    有了火药,制作简单的烟火很简单,把火药装在长管子里面点燃喷出来就行了。

    但这种最简单的烟火却并不是陈旭想要的,他想要制作的是礼花弹,用炮打到天上去,然后炸开,在黑夜中炸开,那种布满天幕的彩色烟花必然会让这个时代的原始人认为是一种仙术。

    礼花弹陈旭很早就在让两个哑奴研制了,因为有制作颗粒火药的经验,因此陈旭弄了许多不同的金属盐类的矿物,磨成粉末然后通过丢在煤炉中燃烧观察焰色反应,得到了几种不同颜色的材料,然后将这些盐类的矿物粉末和火药混合在一起加上鸡蛋清桐油等粘合剂捣制烘干制作成豆粒大小的火药球。

    陈旭本想在结婚的时候燃放一次烟花庆祝一下的,结果三月份试验过几次,都没有成功,直到他回去个把月再来咸阳的时候,两个哑奴才欣喜的让他看到了一个很好的结果,这些反复试验制作的火药球能够在火药爆炸的时候跟着一起点燃,在黑夜中发出各种不同的颜色,因此陈旭眼下要试验的就是制作出礼花弹,还要保证这些礼花弹被发射到高空之后能够正常爆炸。

    因此一下午的时间陈旭都待在科学院的火药实验室里面鼓捣,直到申时在科学院的食堂胡乱吃了些饭食,然后乘车去报馆,把报馆内的所有人都请到清河剧院去看戏。



    昨天约好,特刊出版后陈旭请所有人看戏。

    因此整个报馆近三百人吃完晚饭,在禁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去清河剧院。

    而作为预演和彩排,今天剧院不光表演了白蛇传第二幕,还把刚刚排演了一天的精忠报国也亮出来接受观众的检阅。

    而看完这两场全新的戏剧,报社的一群人都疯狂了,特别是精忠报国,那豪迈悲壮的歌词和大鼓号角金铁交鸣荡气回肠的音乐都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鸣,最后商议决定要将这首歌曲登载在下一期报纸上传扬天下。

    对于陈平等人的决定,陈旭自然是应允,他创办报纸的主要作用就是制造一个可以控制的舆论阵地,以此来转移那些无所事事的百家方士的眼球,并以此来宣扬他改革的策略和方向,只要报纸上不登载打倒大秦和秦始皇的言论,他不会太过去干涉。

    看完戏出来,已经是酉时,正是晚上六七点的样子,而此时才是清河园和对面留香园最为热闹的时候,无数前来游玩的王孙贵族富豪商贾络绎不绝,门口的大街上也人潮涌动,卖馒头包子的,卖煎饼果子的,卖烧烤的,而陈旭竟然发现还有人买烤螃蟹,如同烧烤一样,用竹棍串在一起三只,一钱一串。

    “侯爷,自从中卫府宣布夏日宵禁时间延缓半个时辰之后,我发现咸阳晚上一下子热闹多了!”陈平跟在陈旭旁边说。

    “现在是夏日,酉时正是一天最为凉爽的时候,而且太阳也还没落山,忙碌一天的人刚好可以逛街消遣一下,这可是拉动消费和内需的极好时间,如果宵禁不许出门关在家里睡觉,岂不是浪费!”陈旭笑着说。

    “侯爷,何为拉动消费和内需?”陈平听不懂。

    “这是一个经济学概念,消费,就是我们平日需要用到的东西,吃穿主用都包括其中,意思就是要花钱买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消费,而内需就是内部需求,你看这些经营者都是咸阳城内的平民,他们制作一些食物在这里售卖,刚好前来游玩的人也需要这些东西,这就是内需,当然相对于内需,还有就是外需,比如咸阳能够制作出来,但外地郡县缺少的,从咸阳贩卖出去就叫外需,我以前说过货币的概念,钱币只有不断的流通,才能带动经济的发展,才能起到货币的作用,钱币如果放在柜子和仓库里不用,那就不是货币,顶多叫做资产,当一个人在这里经营者手里买一样东西,就必然有钱流通到经营者手中,然后这个经营者要想明天赚到更多的钱,他就会把这些钱拿去买更多的东西来贩卖,而他花出去的钱也必然会让别人想办法去提供更多的东西来满足经营者的需求,这就形成了一个货币流通链条,最后这些钱会形成一个循环,钱的流通带来更多环节的消费,最后这个链条上的每个人都获益,这就是财富的增长和分配,比如这个烤螃蟹,平日这些螃蟹长在河沟里面没有人问,并没有丝毫的价值,但现在却有人把它烤来售卖,而且还有人买,那么这些螃蟹就变成了值钱的东西,住在河沟附近的贫民便可以捉螃蟹卖给这些烤螃蟹的,一个本来没用的东西变成了一种财富,无论是捉螃蟹的贫民,还是烤螃蟹卖的人,能够挣到钱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人想吃螃蟹,这就是内需,而这种需要其实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但如果人一天到晚忙的打屁的时间都没有,那即便是有人想吃螃蟹也没时间,所以必须给百姓一个可以消费的闲暇时间,因此我给中尉陆大人提请延缓一个时辰的宵禁时间,不过似乎没有完全成功,只延缓了半个时辰,但眼下看来还不错!”

    “螃蟹螃蟹,好吃的烤螃蟹,清河侯昨日传授制作的烤螃蟹,一钱三只一钱三只……”

    卖烤螃蟹的是一个十五六岁衣衫褴褛的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黑瘦衣衫破旧的少年,约莫十岁左右,相貌有六七分相似,应该是一对兄弟,一个简单的陶盆,里面燃烧着木炭,二人就蹲在路边,一个煽火一个烤,少年嘴里还不断大声吆喝,旁边一个竹篓,里面放着半篓剥洗干净的螃蟹和一些竹签。

    在少年的吆喝下,烧烤摊前面围了一圈人,但几乎没有人买,大部分人都是在不断地质疑这东西能不能吃。

    “谁说不的能吃,昨天在城外清河侯亲自炸给我们吃过,特别美味!”年幼的少年红着脸不断的解释。

    “来,给我一串!”陈旭摸出一钱递过去。

    “诶,好~啊,侯……侯爷……”少年接钱的刹那,竟然发现是昨天跟他们一起在河里摸螃蟹的陈旭,顿时手忙脚乱的把钱推回来说,“侯爷,我……我们做的不好吃!”

    “无妨,给我考一串!”陈旭将钱塞进少年的手中说。

    “好……好,二兄,快给侯爷烤一串!”年幼的少年激动的赶紧用一个破蒲扇煽火,呼呼的火焰中,螃蟹支棱八丫的腿都被炭火烧焦了,另一个少年满头大汗的都不敢抬头看陈旭,默默的翻烤着螃蟹,并且往上刷了一点点油脂和调料,然后小心翼翼的递给陈旭,“侯爷小心烫!”

    陈旭也没管脏不脏,用嘴吹了几下咬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说:“恩,味道还不错!”

    “嚯~”年幼的少年兴奋的跳起来。

    而旁边的人一看竟然真的是清河侯都买了一串吃,因此也都没有了疑问,很快你一串我两串的都开始掏钱,而等陈旭转身离开的时候,两个少年的螃蟹摊已经被围的几乎水泄不通了。

    陈旭吃了一只螃蟹,把剩下两只递给陈平,陈平吃了一口,龇牙咧嘴的说:“侯爷,这东西不好吃,比烧烤差的远了!”

    “非是不好吃,只是他们还不会烤而已,这两个少年明显今日也是想来试试看能不能卖,而且穿衣服看得出来家境十分不好,如果烤螃蟹这个营生他们能够继续做下去,那么至少就解决了他们的温饱,这就是拉动内需的力量,如果没有这半个时辰的闲暇,街上没有怎么多有钱的闲人,他们便找不到一个比这更好来挣钱养活自己的方法,只要他们今天挣到一些钱,明日他们便会捕捉甚至去购买更多的螃蟹,然后买足够的油脂盐巴和佐料,慢慢也会把烤螃蟹的味道做的更好!”

    “原来如此,侯爷这样说平就领悟的更加透彻了,这件事平觉得很有意义,回去之后我要写一篇拉动内需的文章,到时候侯爷如果觉得可以,我想把它登载在报纸上!”陈平此时也不觉得螃蟹难吃了,跟在陈旭身边一边吃一边说。

    “好,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比登载一百篇诸子百家的策论还要好!”陈旭笑着点头。

    两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陈旭还买了一把鹅毛编的扇子,此时宵禁时间也快到了,许多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街上的游客也都陆续准备回家。

    回到清和园内,陈旭坐上自己的马车之后对陈平说:“明日你在报馆内专门收拾一间办公室出来,然后帮忙安排两个管事和仆人,我准备再办一本叫百家论坛的杂志,总编我请到鱼梁公来担任,等安排好之后,你亲自去一趟渭河学院把鱼梁公请来。”

    “太好了,鱼梁公可是当世大贤,有他坐镇,我们报馆必然再也不会有人敢轻视了!”陈平激动的跳起来。

    “呵呵,怎么?现在感受到压力了?”陈旭笑着说。

    “非是压力这么简单,简直压力山大,侯爷您不知道,自从报纸接二连三的出来,虽然卖的一期比一期火爆,但质疑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许多人直接坐车骑马来报馆指着我们编辑的鼻子骂,说我们都是黄口孺子,让那些不好的文章登载在报纸上,而好的都没有登载上去,好几次要不是禁军把他们赶出去,他们都能够把臭鞋子臭鸡蛋丢到我们报馆里面来,这下有了鱼梁公坐镇,我看哪个还有毛胆子来报馆骂人,嘿嘿!”陈平倒了一番苦水之后又兴奋的笑起来。

    “恩,鱼梁公我可是好不容易请来的,以后多多向他请教,但报纸和杂志不一样,力求就是新奇二字,很多事情你要自己拿主意,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去找我,切记不要被别人带歪了节奏!”

    “侯爷放心,平省的!”陈平使劲儿点头。

    “行了,最近主要工作还是加紧印刷那十万份特刊,等得胜的将士归来之后再考虑下一期报纸,这期特刊外地的发售交给户部,印刷好之后他们自然会来取走,别的就不用管了……”



    陈旭叮嘱了陈平几句之后就离开清河园,一个身穿一袭白裙的女子急匆匆从清河酒店出来,却看到陈旭的马车已经出了清和园的大门,她提着裙摆追到大门口,踮脚目送陈旭的马车消失在街口,这才抚摸着自己好不容易画好的妆容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

    一个身穿彩群的女子从清河剧院过来,长的并不十分漂亮,但身材很好,走路的姿势非常和谐柔美,正是当初银月阁的绾绾。

    绾绾看见白裙女子之后兴奋的迎上来说:“采薇妹妹,你方才在看什么?”

    “是惠姐姐,我方才听说侯爷来过,等我出来他已经走了!”白裙女子正是范采盈。

    “此事我知道,侯爷今天请报馆的人看我们新排演的歌舞剧,妹妹这样子……是……是喜欢侯爷?”绾绾惊讶的小声问。

    范采盈脸上带着凄苦的神情说:“我一个低贱女子,喜欢侯爷又如何,他……他不会看上我的!”

    绾绾牵着范采盈的手说:“妹妹如果喜欢,就需要努力,姐姐可比你懂男人的多,跟我回房间,姐姐教你一些哄男人开心的方法!”

    “真的,姐姐愿意帮我!”范采盈激动莫名。

    “妹妹长的这么漂亮,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会不动心,但妹妹在咸阳这么久却没有哪个王侯公卿来打主意,莫非妹妹不知道是侯爷在后面护着你?侯爷把我从银月阁赎出来,又给我恢复民籍,如此大恩大德田惠却无以为报,想为奴为俾伺候侯爷穿衣端水都做不到,我看妹妹这几天每天回来就坐在房间发呆,原来也是惦念侯爷想得其恩宠,虽然我和侯爷交流不多,但天下男人的爱好,姐姐可知道的比妹妹多许多!”

    “男人的爱好不外乎钱财美色,难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范采盈跟在绾绾身边好奇的轻声问。

    “钱财美色自然是很重要,但对于男人来说,他们更多需要的反而是安慰,心灵上的安慰,这满咸阳城的文武公卿达官贵人,每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都光鲜亮丽,但实际上暗地里充满了孤独、寂寞、空虚、无助、焦虑甚至恐惧,侯爷传为仙家弟子,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我却看得出来,他是整个咸阳最为孤独和无助的男人……”

    绾绾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落在范采盈耳中都如同雷鸣一般。

    “惠姐姐,你……你怎么知道他最孤独最无助,侯爷……侯爷每次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轻松无羁风采逼人,令采薇倾慕不已!”

    “呵呵,妹妹出生在商贾之家,不懂王侯公卿的生活,姐姐生于王室,知晓其中的肮脏和黑幕,这短短月余,咸阳朝堂发生了多少事?侯爷在皇宫差点儿遇刺,然后牵扯出一桩惊天大案,礼部令赵高、中车府令江珩,还有上百位大小官员尽皆被拘禁入狱,而且这其中还传闻赵高和侯爷素有仇怨,三番五次欲置侯爷于死地,但朝堂之变外人只看到了结局,却没有看到过程,你根本就不知道侯爷在其中努过多少力,受过多少罪,还有多少担惊受怕,惠还听闻,这次侯爷回乡娶亲,为了救回他的娘子,孤身犯险闯入伏牛山中和匪徒周旋……”

    “姐姐说的都是真的?我……我的确没有听说过……”

    两个女人手挽手低声交谈着走进清河酒店,很快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这里苍松翠竹花草繁盛,中间还有一个小池塘种着莲藕,荷叶间几只荷苞高高挺立着,有蜻蜓在昏黄的暮色中飞舞,四周还摆放着几个石凳和一张石桌,看起来环境清幽宜人。

    院子里还有一排房子掩映在苍松翠竹之间,门前挂着灯笼,其中两间门楣上挂着牌匾,一个写着清风,一个写着明月。

    清风明月二阁是清河酒店环境最为清幽雅致的套间,而范采薇作为华夏钱庄在咸阳的管事,同时也是陈旭最重要的商业伙伴,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因此从来的当天,陈旭便让人将其安置在清风阁住下,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而前些天把绾绾从银月阁赎出来之后,作为一个曾经的公主,即便是平民但身份依旧尊贵,陈旭便把她安置在明月阁,这样两个女人住在一起可以相互说说话照顾,因此绾绾住进来之后,两个女人便很快熟络起来。

    两个女人走进院子之后直接进入了明月阁中,很快窗户上便剪影出两个女子的娇俏身影,同时还有轻声的交谈传出来。

    “姐姐教我,如何做才能让侯爷接纳接我!”

    “侯爷已经接纳你了,但你的存在并不能让他感受到我方才说的那种心灵的舒缓和宁静,所以这也是他拒绝你的原因!”

    “那我如何做才能让他感受到放松和宁静……”

    “妹妹过来,姐姐教你……”

    窗户上两个女人的身影很快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当这两个女人在一起商量如何讨好和抚平陈旭孤单寂寞冷的脆弱心灵的时候,我们的小侯爷也在昏黄的夜幕之中优哉游哉的回到了侯府。

    虽然晚饭早就吃过了,但餐厅似乎依旧很热闹,传来各种欢笑和吵闹声,陈旭很好奇,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手洗脸换衣去了餐厅,还没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餐厅里面的确很热闹,孙叔炅、房宽、虞无涯、两个小丫头还有一群小侍女都围坐在大圆桌旁边,桌子在中央摆着一大盆田螺,一个个正挥动牙签吃的眉飞色舞,一只猴子还蹲在桌子上,同样拿着一根牙签,正抱着一颗田螺吮的滋滋作响。

    看见陈旭进来,猴子兴奋的把壳一丢就跳到陈旭的肩上,然后用满是汤汁的爪子就想刨陈旭的头发,结果被陈旭一把从肩上抓下来呵斥了几句丢到地上,猴子很不乐意的翻个白眼儿继续跳到桌子上吸田螺去了。

    “恩公快来,今日午后我们去河边弄了许多田螺!”虞无涯吃的满手汤汁的打招呼。

    陈旭也没客气坐下来,一个小侍女赶紧帮他在脖子上扎上一块餐巾。

    “哧溜~”陈旭拿起一颗田螺猛吸一口,味道还是同样的鲜香麻辣,然后挑出螺肉吃了一口,只听一阵令灵魂悸动的摩擦声,陈旭赶紧把螺肉吐了出来,黑着脸说:“哪个厨工做的,都还有泥沙!”

    “河沟里面长的,怎会没有泥沙!”虞无涯和房宽都很不在意的继续吃田螺,两个小丫头也丝毫都不在乎。

    陈旭脸皮抽抽了一下说:“这东西最好用清水养一两天在吃,算了,你们喜欢就好!”

    “厨房还养了几大盆,恩公明日吃没有泥沙的!”虞无涯含含糊糊的说。

    于是陈旭把田螺丢下转身去厨房,果然看到好大几盆田螺,洗的干干净净泡在清水里面。

    “怎么会这么多?”陈旭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这几大盆少说也有六七十斤。

    “侯爷,两位小娘子午后要去河边戏水玩耍,虞老爷便带她们去了一趟,回来便弄了一车田螺!”厨房的管事跟在后面赶紧回答。

    陈旭恍然大悟,一定是杏儿和虞姬玩水玩上瘾了,午后要去河边游泳,然后虞无涯自然也不放弃这个好机会,让那一群估计天天泡在河里面的小娃子摸起来的。

    如今这个时代,河水干净清澈,渭河两岸都是那种泥土堤坝,水草也比较茂盛,因此非常适合螃蟹和田螺生长,而这两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人吃,平日碰都没有人愿意碰,河水里面简直多不胜数,如果一个成年人专门去用工具捞的话,一天捞个三五十斤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想起方才在清河园门口卖烤螃蟹的一对兄弟,陈旭可以想象,估计再过几天,这田螺也一定会有人摆出来卖,成为曲园杂舍里面的一道不错的消遣良物。

    几个文人士子围坐在一起,一边吸着田螺一边读书看报谈天说地指点江山,简直惬意的一逼。

    “这些田螺好好洗干净,勤换水,明天我有用处!”

    陈旭吩咐完之后离开厨房,上次的卤菜事件导致咸阳一爪难求,连带着许多王侯公卿家的鸡鸭猪羊都遭了虞无涯的黑手,差点儿酿出一桩惊动皇帝的大案。

    眼下这田螺味道比鸡爪还美味,明日做一些让人送去皇宫,看看那些妃子公主害不害怕爱不爱吃,如若喜欢吃的话,也可以换一个口味,免得经常为争夺数量有限的卤味争吵打架。

    回到书房看了一会儿书,正有些困意上头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水轻柔捧着一碗药香扑鼻的牛骨汤进来。

    “夫君,娘今天又给你熬制了牛骨汤补身体,趁热喝了吧!”水轻柔脸颊通红低头不敢看陈旭。

    陈旭看着牛骨汤,然后又看看羞怯万分的老婆,接过来毫不拖泥带水的就咕嘟嘟灌了下去,很快感觉身体里面似乎有一台小马达呼呼开动起来,砰砰砰砰的心跳之中感觉有股火热的情绪在身体里面燃烧起来,于是伸手将水轻柔搂在怀里说:“娘子,夜深了,我们洗漱安歇吧!”

    “轻柔服侍夫君洗漱!”水轻柔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就要融化了,被某个侯爷抱起来就一脚踢开旁边的房间。

    房门关上后,很快里面传来悉悉索索脱衣和稀里哗啦撩水的声音,再过几分钟,房间里面烛光摇曳,门窗上剪影出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而且很快又喘息和婉转低吟的声音传出来。

    夜深人静,两个小侍女照样躲在廊上侧耳倾听,皆都脸色羞红带着极度的兴奋窃窃私语。

    “哇,侯爷这两天好厉害!”

    “是呀,比昨天时间还久!”

    “侯爷是天下最厉害的侯爷,夫人跟着天天享福!”

    “是呀,我们侯爷从来就不去逛园子,又年少又专情,我好想侍寝!”

    “小心被管家听到,不然打折腿~”

    “我们去给娘娘说吧!”

    “咳咳~”随着几声故意咳嗽,虞无涯抱着一把铁剑慢慢走过来。

    “见过虞老爷!”两个小侍女吓的赶紧住嘴一起福身行礼。

    虞无涯点点头,侧耳倾听了一下说:“侯爷这两天都这样?”

    “是~”几个小侍女都赶紧点头。

    “是不是有人给侯爷吃了什么?”虞无涯接着问。

    “娘娘亲自给侯爷熬了牛骨汤,说每天入睡前喝一碗就身体强壮!”一个侍女回答。

    虞无涯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说:“此事不准外传,如果娘娘问起别说我知道这件事!”

    “是,虞老爷!”两个小侍女虽然不明白虞无涯的话,但还是赶紧答应下来。

    虞无涯抱着铁剑一直走到外院来到熊猫园的位置,这才身体一跃跳上一间房顶,四周观望一下之后盘腿坐在屋顶上。

    “夏子衿,她为什么要帮我?还有,到底是谁想暗害恩公!”

    虞无涯仿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然后慢慢闭上双眼,随着呼吸逐渐缓慢平静,身体之中慢慢响起咔咔啪啪的声音,如同筋骨舒展一般随着呼吸不停传出来。



    第二天,陈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吃喝之后坐车去科学院。

    “侯爷,您昨夜没休息好?怎么看起来面色有些发青!”已经上了一个时辰早班的张苍看着带着俩黑眼圈的陈旭进来,忍不住站起来关心一下。

    “不会吧,我感觉身体很好啊!”陈旭忍不住摸了一下脸,并没有感觉到不同,于是嘿嘿干笑几声说:“新婚不久,昨夜的确睡的有点儿晚!”

    “哦,哈哈哈,看来是苍多心了!”张苍瞬间明白过来畅快的笑了几声说:“侯爷来看看我编著的这本九章算术,完本许久我又仔细校对了数遍,希望侯爷还能够帮忙勘验一二!”

    陈旭看着张苍桌子上堆积的厚厚几摞写满字和画满图形的麻浆纸,随手翻开几页,只见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瞬间感觉自己头大如斗,略微有些眩晕,但还是强打精神大致翻看了一下说:“很好很好,例题翔实图文并茂,这本书一旦刊印出来,必然对许多测量计算的工作有很好的指导作用,眼下我正在筹备新的印书馆,打算采用铜模活字印刷术,你这本书就作为第一本书校印,到时候就作为工学院的教学用书……”

    “真的?太好了,多谢侯爷!”张苍激动的给陈旭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何必谢我,你这本书当可称之为划时代的巨著,此书一出,你张苍之名必然可以传承万世,我给你写个提拔也还能跟着沾光!”

    张苍兴奋的又翻开一摞书稿说:“侯爷,我还专门根据您以前提到的几何公式写了一些方圆切割和角度的计算问题,而且还有一些关于抛物线的问题想请教……”

    “此事不急,等我有空再与你讨论!”陈旭摆摆手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数学问题最为复杂,陈旭本来数学也很一般,简单的几何和方程问题还能解决,复杂深奥的早在学校就还给老师了,而张苍本来数学就不算差,而且悟性奇高,很多数学问题陈旭稍微提点一下就能举一反三的找到规律和解决办法,堪称一个数学奇才,而陈旭和他深入细致的讨论过几次之后,陈旭发现自己的数学技能点已经耗光了,因此他现在不怎么感兴趣和张苍聊天了,因为陈旭每次说出的一些数学理论会让张苍感到新奇,然后会寻根问底,非常的虐心。

    接下来整整一天,陈旭几乎都废寝忘食的泡在火药研究室,不断的反复研究和制作礼花弹。

    忙到晚上回家,吃过晚饭等到困倦准备入睡之时,水轻柔又端进来一大碗药香扑鼻的牛骨汤,陈旭喝完之后感觉身体中的小马达又转动起来,于是搂着老婆进房间继续愉快的嗨皮,没羞没臊的折腾了大半夜才睡。

    两天之后的正午,阳光浓烈,陈旭吩咐准备马车,将一个带着三脚架的铁筒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上去,然后坐车出城,随行只带了虞无涯和五个护卫。

    出城往北一路颠簸走了十多里,已经完全看不见咸阳城了,陈旭这才让人找了块附近没有农户的荒地,让几个侍卫把铁筒搬下来在地上架好,用石头把三脚架都牢牢压住。

    “侯爷,都弄好了!”侍卫头领抹着额头滚滚而落的汗珠说。

    陈旭上前检查了一下炮筒,用手摇晃了几下发现安放的挺稳,于是吩咐从车上把火药、引线和制作好的烟花弹都拿下来。

    这根铁筒直径约有十公分,管壁厚度达到了两厘米,底座侧面有一个小孔,是用来插引线的,实际上这就是一个土制的迫击炮,不过炮管调整之后是垂直向上。

    先把一根引线从底座的小孔之中插进炮管之中,然后倒进去足足有一斤黑火药,用木杵舂紧实,接着又把一个卷的很紧的纸筒塞进去,同样用木杵顶下去和火药彻底接触,弄完之后陈旭抬头看了一眼正挂在天顶的太阳之后吩咐所有人都退后二十丈。

    “恩公,这点儿火药难道还能把这根铁管炸碎不成?”等所有人都退开之后,虞无涯抱着铁剑略有些不屑的说。

    “你觉得手铳的威力如何?”陈旭没有直接回答。

    “威力很强,一丈之内我无法摆脱,就算是盖聂可能也会受伤!”虞无涯神情很严肃的说。

    “手铳每次只装入了半两左右的火药,而这里面足足装入了一斤,何况这颗礼花弹里面还装入了半斤火药,你说威力大不大?”陈旭说话的时候拿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根小木棍。

    虞无涯此事看炮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看陈旭拿出来火柴,知道马上要点火了,于是说了一句恩公小心,然后兔子一样就窜出去十多米远躲到一颗大树后面。

    帮助陈旭打架没问题,但自从见识了火铳的威力之后,虞无涯感觉自己这个凡人小身板和火药这种由仙术蜕变而来的伪仙术还是不在同一个等级,因此对火药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感。

    陈旭脸皮有些发黑的蹲下来,借助野草挡住风,然后扑扑啦啦在盒子上刮断了好几根大秦牌火柴才好不容易才将火柴划燃,点燃引线之后也是转身抱头鼠窜。

    一斤真正的黑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足可以扫平周围好几米的范围,如果真的将炮管也炸破连带里面的烟花弹也跟着爆炸,铁屑四溅中十米之内估计鸡犬不留。

    “恩公这边~”

    看着陈旭连蹦带跳的逃过来,虞无涯很义气的躲在树后面对着陈旭招手,陈旭直接就忽略了,跳进了一个自己早就看好的土坑里面。

    浓烈的阳光下,足足等了近两分钟,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摆放在草丛之中的炮管猛然一抖,随着一股浓烈的火光和青烟腾空而起,炮管之中一道黑光咻的一声瞬间就窜上了天空,然后砰的一声炸开,释放出一股浓烟之后很快就被风吹散。

    陈旭满脸喜色的从土坑里面爬出来,拍掉身上的泥土走到炮管前面检查了一下,发现炮管略有些移位之外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方才礼花弹大约飞了多高?”陈旭用手遮着额头仰头看了一下澄净碧蓝的天空问。

    “大致在五十丈左右!”虞无涯仰望天空半晌之后说。

    “还行,再试一次就回去!”陈旭让两个护卫把炮管倒过来磕干净里面的火药残渣,固定好之后再次插入引线装填火药,放入礼花弹,让人都散开之后再次点燃。

    两分钟后,礼花弹再次在成功空中炸开,并没与哑火,而且高度和第一次差不多,于是陈旭吩咐收拾东西离开。

    跟着陈旭跑这么远就是来听了两声响,虞无涯自然是郁闷不已,骑着马跟在旁边说:“恩公,你不是说这礼花弹在天上炸开之后满天都是五颜六色的火光吗,我怎么除了烟什么都没看见?”

    “这烟花要在夜晚看起来才美丽,白天阳光浓烈看不见!”

    “那又何必跑这么远,直接在城外就可以放!”虞无涯更是不解。

    “我也是害怕引起咸阳城内民众的惊惶,上次试验手雷就把皇帝惊动了,何况这次我准备给所有的咸阳民众一个惊喜,自然不能让他们提前知道……”

    马车一路颠簸,两人也边走边聊,虞无涯看着陈旭的俩黑眼圈和有些青白的脸色,犹豫了几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虞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虞无涯的性格就像一根竹筒,不光肠子是直的,想法也是直的,号称直男,因此任何想法都很轻易的可以在脸上看出来。

    “恩公,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虞无涯还是没憋住话。

    “虞大哥,你我情同手足,有何话不当讲,说吧,到底是啥事儿?”

    “恩公,你和师妹最近……那个……每天夜里都睡的很晚,有些事还是要节制为好!”

    呃,陈旭瞅了虞无涯一眼,然后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和浓烈的阳光,脸皮抽抽了几下说:“你都听见了?”

    “嗯,不光是我,侯府的下人听见的不少,这种床笫之欢哪怕传到府外也并无不妥,但这连续数日恩公都这般毫无节制,时日久了恐精元亏损导致阳气不足,您有没有发现,最近几天您的脸色差多了……”

    陈旭仰天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可惜母亲每日都耗神耗时给我熬一碗牛骨汤,每次喝完我都会忍不住,而且还特别精神!”

    “恩公,那汤有问题?”虞无涯沉默了许久之后低声说。

    “什么?”陈旭身体猛然一震脸色大变,转头看着虞无涯严肃而认真的神情,使劲儿拍了几下扶手:“停车停车!”

    “聿~”马夫赶紧把马车停了下来,陈旭跳下马车走到十多米开外的一棵树下,虞无涯也下马跟了过来。

    “无涯大哥,那牛骨汤是我母亲亲自熬制的,如何会有问题?”陈旭知道虞无涯从来都不曾撒谎,他既然说有问题,那自然是有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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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喝完汤之后陈旭便感觉自己精神百倍,本来困乏的情形便一扫而空。

    陈旭也曾怀疑过汤是不是有问题,但一想起是老妈亲自熬制的,就又完全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害他,唯独陈姜氏绝对不会害他,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信任,于是他就只能认为是自己这个才十六岁的小身板年轻火旺。

    以前上中学的时候,他也曾连续一个星期熬夜打游戏,第二天还能精神百倍的上课不打瞌睡,所以,年轻一切都好,一夜七次郎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一点儿都不过分。

    因此对于牛骨汤的怀疑也只不过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再也没有去考虑过。

    陈旭脸色的变化虞无涯看在眼里,但还是异常认真的说:“恩公,我偷偷问过侍女了,就在青宁公主下葬的那天,大嫂因为担心恩公连续几天守灵累坏了身体,于是去城外的太乙庙祭拜祈求神仙保佑,结果遇到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给了大嫂一个膳补的药方和一个葫芦,并且还单独和大嫂说了几句话,内容几个侍女都不知晓,因此我怀疑问题出在那个形迹可疑的老头身上……”

    “有人要害我?”陈旭瞬间明悟。

    “也许,但我前两日出门打听寻找,皆都没有找到那个老者,如此遮遮掩掩,我猜想是心怀不轨的方道术士,所以这汤恩公最好在没弄清楚以前不要喝了,而且按道理说普通的汤药不会让人有这么无法控制的欲望,连续这样每日近两个时辰的床笫之欢,数月下来铁打的身体也会慢慢油尽灯枯精髓枯竭,一旦根基毁坏,到时候即便是真的有还阳仙药恐怕也无济于事。”虞无涯点头,神情非常严肃。

    “方道术士……方道术士……为何要害我?”陈旭莫名其妙的。

    “其实这件事恩公大概能够猜到原因!”

    “为何?什么原因?”陈旭有些懵逼。

    “恩公还没出现之前,皇帝一直在皇宫之中豢养了一大群方道术士,为其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并且还派遣大量的方士遍天下寻找仙草仙药,当初咸阳城中,听闻聚集了数千方道术士,而皇帝也不吝赏赐,只要有人宣称是能够延年益寿的药物,都能得到大量的赏赐,因此那个时候咸阳是所有方道术士活的最逍遥快活的时候,但自从恩公您来了之后,这些人就失宠了,恩公现在知道我说意思了吧!”虞无涯转头看着陈旭。

    “原来如此!”陈旭点点头脸色慢慢冷静下来。

    这件事其实他一直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没想到这些被皇帝赶出皇宫的方道术士还是没有完全放弃往日的尊荣,最后把目标还是对准了他这个始作俑者。

    如果陈旭不出现,这些方道术士如今还在皇宫活的逍遥自在,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整天炼制一些不知所谓的仙丹灵药欺骗和讨好皇帝。

    但自从陈旭出现之后,这些方道术士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秦始皇巡游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的方道术士赶出皇宫,然后再也不提炼丹和寻找长生不老的仙药,而这些人虽然被赶出了皇宫,但大部分却并没有离开咸阳,而是继续在咸阳城中招摇撞骗,还有一些流落他处或者躲进附近的太乙山中。

    想通此事之后,陈旭突然感觉莫名的有些胆战心惊,虽然是正午阳光正浓温度最高的时候,但后背瞬间就冷汗湿透。

    太大意而了,竟然把这群连秦始皇都敢欺骗和忽悠的方道术士彻底忘记了。

    自己虽然盛传为仙家弟子,但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和来历,和仙家弟子八竿子打不着边,不仅欺骗了皇帝,还欺骗了自己的老婆和家人,彻头彻尾是当今大秦一个最大的骗子。

    “走,先回去再说!”陈旭略微想了一下便打定主意。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已经把手伸到了自己头上,必须要做出一些反击,敢给自己下药,必须按死五六七八个跳的最凶的家伙让这些神棍和骗子感到害怕才行。

    自己必须用强大的反击证明自己才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骗子,没有之一!

    回到清河候府,陈旭并没有声张,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平静,而虞无涯也得到陈旭的叮嘱,也没有任何的声张。

    “娘,您这两天给我熬的牛骨汤味道不错,喝完了我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吃饭的时候,陈旭故意提起这件事。

    陈姜氏顿时眉开眼笑的说:“好喝娘每天都给你熬!”

    “娘,我也要喝牛骨汤,我也要有使不完的力气!”杏儿把脸从饭碗里面抬起来嚷嚷。

    “阿娘,虞姬也要长力气!”虞姬像个小跟屁虫也跟着细声细气的说。

    “你们不许喝!”陈姜氏瞪了杏儿一眼,两个小丫头顿时不敢说话了,而水轻柔双颊绯红的低头吃饭。

    “对了,娘,这牛骨汤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效果这么好?”陈旭一边吃一边随意的问。

    “就是几样草药,我问过医馆的医士了,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都写在方子上呢,我去拿来你看!”对儿子的问题陈姜氏也没隐瞒,站起来去自己的卧室,很快就拿过来一张麻浆纸。

    陈旭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汤药方子,上面写着用菟丝子、人参、薏米、山药、枸杞、栗子等七八种补气补肾的药材一起炖牛骨,凭借陈旭有限的中医药知识来看,这个汤药方子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道普通的药膳补方。

    但陈旭也很快明白过来,或许问题可能出现在那个葫芦上。

    因为根据这张牛骨汤的配方看来,完全不可能让自己在喝完汤之后马上就具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因为这就是几样最常见的药材,也不是仙丹灵药,而自己每次喝完之后感觉身体里面就像塞了一台发动机,内心深处充满了压制不住的欲望,需要一遍又一遍的不停发泄才能平息下来,而且除开第一天陈旭感觉到有些疲倦之外,后面连续几天每天熬夜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疲乏劳累的感觉,现在想想完全就不正常。

    “娘,这张药方不错,我拿去给徐福看看,让他收集到新编的药书之中,到时候天下人都能用这个方子补一下身体!”陈旭把麻浆纸叠起来笑着说。

    “诶,拿去吧,就几样草药娘都已经记住了!”陈姜氏也没在意。

    吃完饭,陈旭坐车出门去卫生院。

    这个汤药补方虽然药材都很普通,但中药讲求阴阳互补和五行调和,有些药是不能同时用的,所以陈旭先要弄清楚这张汤药放到底有没有问题,排除药方之后,陈旭才能想办法从陈姜氏的寝室中把那个葫芦偷偷弄出来研究一下,而且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陈姜氏知道,还要瞒过水轻柔。

    一旦这两个和自己最亲的女人得知每天给自己喝的大补汤是毒药,恐怕后果有些不好预料,而且必然会内疚一辈子,所以,就算是要抓那个方道术士,也一定要暗中进行。

    大秦卫生院是一个单独的府衙,占地足有上百亩,里面有二十多间房子,如今汇聚了数百位医士,当初被秦始皇赶出皇宫的方道术士也有不少进入了卫生院,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大名鼎鼎的医士,所以在这个时代,医生和术士、巫师不是分的很清楚,大家干的都是同一个工作,只不过侧重点不一样,而且看病治病的方法手段也不一样。

    医士继承扁鹊等先贤医士的衣钵,采用传统的望闻问切四法,通过观看人的气色和脉象判断病情,然后依照神农本草经等典籍和自己的经验采用对症的药物进行治疗。

    术士继承黄老衣钵,除开练气强身之外,主要研究阴阳五行和经脉之中气血的运行,一般不诊脉,而是根据病人表现的症状来推算阴阳五行和病人的冲突,然后利用药物的阴阳五行属性施以治疗。

    巫师继承上古巫祝传承,主要研究天相和鬼神,通过观看病人的气色以及生病的时间和地点来判断是否冲撞鬼神,最后要用龟壳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占卜凶吉之后才治疗,治疗用的除开神农本草经中的药物之外,还会用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泥巴、牛粪、经血等莫可名状的驱鬼之物,并且还会跳一段妖娆的舞蹈来表示对神灵的敬重。

    总体来说,这三种治病的方士如今都还有,但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医士才是比较正儿八经看病治病的高手,因此医士也越来越受到人的尊重,而术士主要不是看病治病,而是研究药物的阴阳五行属性来炼制各种能够治病并且辅助练气长生的丹药和散剂,其中有许多医术高手,但不喜欢给人看病,至于巫师这个行业的人不怎么看普通病症,只有什么烦躁癫狂等医士看不好的病才会请巫师跳大神请神驱鬼,已经开始脱离医生这个行业。

    在徐福的领导下,卫生院的一切设施都照搬了当初清河镇卫生院的设计,有医药室,有护士站,有手术室,有病房,还有煎药的火房,各种刀剪羊肠线等手术器械全都置备齐全,就连病床上的枕头被子都是原样设计,只不过被子上写的名称换成了大秦卫生院几个字而已。

    一进卫生院,看到的都不是别处那种服饰混乱的场景,而全都是清一水穿白布大褂,带着白色帽子的医士,还有身穿淡蓝色短掛的护士,如果不是这些人谈吐古怪说的都是之乎者也,留着长胡须一个个见面怪模怪样的行礼作揖,加上空气中漂浮的药香味儿,陈旭甚至都怀疑自己走进了后世一家中医院。



    得知清河侯突然来访,正在给一群年轻医士上解剖课的徐福急匆匆的出来迎接。

    “侯爷,如此炎热,怎么突然来了卫生院!”徐福把陈旭迎进自己的办公室后吩咐护士倒上凉茶之后陪同坐下。

    “你帮我看看这张补方有没有问题?”陈旭从衣袋之中掏出一张麻浆纸递给徐福。

    “不敢,侯爷自己就是医学大家,哪里需要福置喙……”徐福说话之时还是很恭敬的把药方接过去,打开看了一下说:“侯爷,这张汤方没有问题,就是一道很常见的养精补气之方,每天喝上一碗对身体很好!”

    “真的没问题?”陈旭疑惑的问,“药性药理都不冲突?”

    徐福愣了一下,以为陈旭是在用这张方子考验他,因此聚精会神的低头再次把汤方看了几遍,就寥寥七八味食药材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徐福苦笑着摇头,“侯爷,福学识浅薄,真的没看出这汤方有何不妥,每一样皆都是常见药材食材,药理药性也未见有冲突……”

    “你看看我的脸色如何?”陈旭指着自己的脸问。

    “侯爷的脸色……白中带青,眼圈有些发黑,嘴唇微微有些干枯,此乃寝睡不足之症,除此之外看不出侯爷有何不妥,如今夏日炎炎夜间难以入睡,福这几日也寝睡不宁……”

    “不是天气的原因,我自从喝了这道汤,几乎整宿都无法入睡,而且加之又是新婚,每夜都要和娘子折腾两个时辰才能罢休,这个情况已经连续四天了……”陈旭看着徐福说。

    俗话说病不避医,任何病症如果想弄清楚症结找到救治的方法,病人必须不能忌讳隐私和病情,不然有可能一些病便越治越严重,徐福与陈旭相识许久,也知道徐福的秉性,几乎是除开家人和虞无涯之外让陈旭最为放心和可以交谈的朋友,因此陈旭也没有丝毫打算隐瞒这件事。

    而徐福作为如今大秦可以说最厉害的医士,自然一下就听出了陈旭的话外音,脸色一变说:“侯爷是说自从喝了这牛骨汤,便整夜欲火难耐?”

    “不错!”陈旭脸色阴沉的点头。

    “不可能,绝不可能……”徐福站起来在房间里拈着胡须走来走去,“这汤方虽然福没见过,但根据所用的药食材料来看,绝对不会出现侯爷所说的情况,即便是连续喝上一两个月,也最多感觉身体变的强壮一些而已,决然不会有欲火焚身之念,除非……”

    徐福猛然站转头看着陈旭:“侯爷,除非里面添加了很烈性的助兴乱性之物!”

    陈旭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此事有些棘手,因为是我母亲给我熬的汤药……”

    “啊,娘娘为何……为何要这样做?”徐福直接呆傻了。

    “此事和我娘无关,是有人要害我,而且不能大大张旗鼓的去调查……”

    陈旭把虞无涯打探的消息和自己的判断仔细讲了一遍,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说:“徐福,这件事肯定是那些被皇帝赶出皇宫的术士所为,我来找你有两件事,一是帮我打听这张汤方的来历,这道汤方既然有效,而且还用到薏米和人参这两样药材,而这两样产地一在南一在北,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松弄到的,因此这道汤方我猜测是从王侯公卿府上甚至是皇宫之中流传出来的,还有,你还要帮我打听到底有何种烈性的乱性之物能够如此强烈让我整夜无法安睡。”

    “侯爷放心,福一定尽快打探出来!”徐福赶紧拱手一口答应下来,同时又心有余悸的说,“幸亏侯爷发现的早,这种烈性乱性之物最为伤身,如若连续半月这样夜夜无法入睡,恐怕身体会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即便是不会脱阳而亡也绝对会精髓枯竭,日后难得子嗣……”

    “砰~”陈旭狠狠一圈砸在茶几上脸色铁青的站起来,恶狠狠咬牙切齿的说:“这些王八蛋想让我陈家绝后!”

    徐福脸色凝重的点头:“如若福猜测不错,恐怕也是也娘娘急切想得孙子有关系,一定是有人早已盯上了娘娘,不过侯爷勿急,这件事既然已经有了眉目,侯爷每天不喝那牛骨汤便是!”

    “此事我自然会处理,你尽快帮我打听吧,记得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人起疑心!”

    “侯爷放心,福省的!”徐福赶紧都答应。

    回到侯府,陈旭问了一下,陈姜氏竟然又亲自去市场买牛骨去了,而水轻柔也不在家,问了一下是陪着杏儿和虞姬出城玩水去了。

    “恩公,徐福怎么说的?”虞无涯抱着铁剑从后面跟进来低声问。

    陈旭把徐福的猜测说了一遍,虞无涯点点头说:“看来他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问题还是出现在那个葫芦上,此时大嫂不在,刚好让人去吧那个葫芦拿出来看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陈旭点点头,让虞无涯去把前几天见到的那两个小侍女都找来。

    “奴婢拜见侯爷!”两个小侍女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都是以前皇帝赏赐下来的,看见陈旭脸色冰寒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的一起跪在地上磕头。

    “你们最近一直跟着娘娘,有没有看见娘娘拿过一个葫芦!”陈旭问。

    “奴婢见过!”两个小侍女一起回答。

    “知不知道那个葫芦娘娘放在什么地方?”

    两个小侍女一起摇头,其中一个说:“那个葫芦是城外一个老神仙给的,听娘娘说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奴婢也没敢问,娘娘每次都自己收着,我们都不敢碰,不知道娘娘放在哪里!”

    “娘娘每次买牛骨会出去多长时间?”

    “大约半个时辰!”另一个小侍女回答。

    “你们两个现在偷偷去娘娘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葫芦,如果找到就拿出来给我,我就在娘娘寝室外面的花园等你们!”

    “是,侯爷!”两个小侍女战战兢兢的爬起来。

    “记住,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我就把你们卖给胡人!”

    “奴婢不敢!”两个小侍女吓的脸色苍白。

    “娘娘出去不久,你们快去!”陈旭摆摆手,两个小侍女也赶紧往陈姜氏的寝室跑去,路上遇到其他的侍女和府中的下人,也不敢交流。

    而陈旭也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慢慢逛到陈姜氏的寝室外面,在花园里面转悠起来,虞无涯则站在花园门口警戒张望。

    陈姜氏的寝室是单独的,带有一个小花园,平日陈旭也来的少,安排有几个侍女照顾,水轻柔倒是经常来问候,婆媳关系不是一般的好,眼下院子静悄悄的,几个侍女都陪着陈姜氏逛街买牛骨头去了。

    花园中间一块空地,本来原来栽种的有一些花草,不过都被陈姜氏挖掉开垦成为了一片菜地,种了一些韭菜、苋菜和丝瓜,靠近院墙的地方还搭了竹架种了几窝冬瓜,不过都才刚刚长出来,如今已经是夏天,这些瓜能不能开花结果还是大问题。

    陈姜氏在小河村操劳惯了,不让她种菜还不得行,陈旭只好让麻杆帮忙把锄头钉耙刀具都打造了一些,都被陈姜氏收在院子里的一个凉棚下面。

    两个小侍女偷偷摸摸的进入陈姜氏的房间,里面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轻轻的碰撞声,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两个小侍女才抱着一个葫芦惊喜的跑出来。

    “侯爷侯爷,奴婢找到了!”

    葫芦并不大,摇晃一下里面哗哗摇荡,应该装的是一种液体,陈旭赶紧把葫芦接过来,打开木塞子闻了一下,感觉有一股微微辛辣刺鼻的味道,非常古怪,于是倒了一点儿在手上,颜色浑浊看不出来是什么成分。

    “无涯大哥过来看看!”陈旭站在凉棚下面把虞无涯喊过来。

    虞无涯闻了一下又看了一下,甚至还用手指沾了一些舔了一下,然后脸色凝重的摇头:“恩公,分辨不出来是何物?”

    “你们有没有看见娘娘往牛骨汤里面加入葫芦里面的东西?”陈旭问两个小侍女。

    “没有!”两个小侍女一起摇头,其中一个说,“每次娘娘都是在厨房亲自熬汤,不要我们插手,熬好之后夫人就会端去给侯爷!”

    “行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陈旭把葫芦藏在衣服里面匆匆离开,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之后把葫芦里面的液体都倒进一个碗里面,然后把茶水装了半葫芦,又弄了一点儿芥末和盐巴放进去使劲儿摇晃了几下之后再次返回陈姜氏的寝园,把葫芦交给两个小侍女,让她们原样放回去。

    等两个小侍女退出来之后,陈旭松了一口气带着两个小侍女离开。

    “虞大哥,你把她们两个送去清河园交给管事皇甫缺,让他安排人分别送去大梁和洛阳的清河商店当帮工!”

    两个小侍女吓的噗通就跪在陈旭面前使劲儿磕头,一起哭着说:“侯爷不要赶奴婢离开,奴婢再也不敢偷听侯爷和夫人睡觉了!”

    陈旭叹口气摇摇头说:“这件事不怪你们,是今天这件事不能让夫人和娘娘知道,你们放心去吧,大梁和洛阳的清河商店吃穿住用都不比侯府差,等过两年我还会让人给你们脱去奴籍,以后你们也是平民身份,可以找一个夫君嫁人,好过在侯府当下人。”

    “侯爷,奴婢不愿意离开您……”

    “无涯大哥,带她们走!”陈旭摆摆手,坚持不让自己的心软下来。



    这件事一切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处置和调查,绝对不能让陈姜氏和水轻柔两人知晓,而方才所做的事情只有两个小侍女最不让人放心,一旦有闲言碎语传到她们的耳中,这件事必然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如果陈姜氏因为此事想不开或者水轻柔离家出走去满世界追杀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恐怕这个家瞬间就会破碎不堪。

    虞无涯将两个哭哭啼啼的小侍女一手一个提起来带离清河侯府,管家赵纶还专门来问了一声,陈旭解释说是这两个小侍女做错了事,被罚去清河园去了。

    两个女仆而已,侯爷要责罚那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管家也没多想就另外安排了两个小侍女去陈姜氏的寝园,这件事就算完结。

    等虞无涯回来之后,陈旭让他把葫芦里面颜色浑浊的液体用一个瓶子装了一些送去卫生院交给徐福,看看他能不能根据这个线索找到下毒的人。

    这种药水陈旭体验过,非常霸道,但肯定不是剧毒之物,因为如果把陈旭毒死了,恐怕皇帝震怒之下一定会调查的水落石出,下毒之人必然要被挖出来,而听徐福解释过后陈旭也差不多明白,这种药最大的作用是催情和催发人的欲望,不断的圈圈叉叉直至精髓枯竭,最后人形虚脱根基被毁,灵丹妙药都治不好,而且还会断子绝孙。

    也就是说陈姜氏求的这个药不光得不到孙子,而且还会让陈家断子绝孙,如果她知道之后,悲痛同时恐怕绝对会怨恨自己而上吊自杀。

    一切都因为发现的早,但即便是发现的早,自己也已经喝了四天了。

    “这件事幸亏侯爷发现的早,这种烈性的乱性之物最为伤身,如若连续半月这样夜夜无法入睡,恐怕身体会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陈旭回想起徐福说过的话,然后又想起自己方才从葫芦里面倒出来的液体,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不知道当初陈姜氏拿回来的时候葫芦里面就是满的还是只有一半,如果是满的话,也就是这四天自己差不多喝了一半,而徐福和虞无涯都推测自己需要持续半个月甚至几个月才会最终根基损坏成为一个废人,但按照这个量看来,一葫芦药水定然是不够的。

    如果不够,而陈姜氏又想抱孙子,必然还会再去找那个老头儿,而那个老头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必然会再给陈姜氏药水。

    对于陈姜氏这种自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村,没出过远门,也没有任何文化知识的乡村农妇来说,她并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淫药这种东西存在,也不知道还有人会想害他的儿子,汤方她问过医馆的医士,没有丝毫问题,而葫芦的药水她肯定也品尝过,没有任何不妥,不然她是不会给自己儿子喝的,而且儿子喝完之后的确龙精虎猛,两个观察的小侍女每天都把听到的消息告诉她,他自然会觉得这的确是给儿子保养身体的良方。

    这是一个母亲至真至善的爱,没有半分的私心和杂念。

    而也正是这种愚昧的慈爱,才让她落入那些术士的圈套之中。

    陈旭不知道当时那个老头儿对陈姜氏说了什么,而且也没办法去问,只能装作不知道,但如果这葫芦药水不够的话,说不定几天之后就能够跟着陈姜氏偷偷将那个老头抓住,一切将都会真相大白。

    而想通这件事之后,陈旭也松了一口气。

    明天是五月初五,端阳节,虽然这节日已经出现,但各地的风俗习惯还不一样,秦国这边只是一个标志仲夏来临的节日,和春社日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纪念意义,官方也不会祭拜太庙也不会放假,只是民间有人自发的出门去河边戏水,表示已经热得快不行了。

    而齐楚等地对端阳节比较重视一些,会吃粽子,而在百越之地,那些崇拜龙图腾的越族人会焚烧艾蒿蒲草来熏杀房间的蚊虫,同时会聚会划龙舟庆贺,这才是后世端午节的起源。

    但作为一个后世吃货,中国的节日无论大小好坏都和吃有关,春节、清明、端午、中秋四大传统节日都和吃有关,只不过有的给活人吃,有的给死人吃,反正变成鬼都要吃才算正宗的中国人。

    因此陈旭也暂时把牛骨汤的事放下来,然后安排人去买些糯米和红枣红豆回来,准备做点儿粽子。

    至于包粽子的叶子,陈旭小时候见老妈就是用的芦苇叶子,因此也吩咐人去城外采一些鲜嫩宽大的芦苇叶子回来。

    虽然不知道侯爷要干什么,但侯府的人还是很快就忙碌起来,等糯米和红豆买回来之后,让人用水淘洗干净。

    稻米虽然是南方的粮食,产量和麦菽一样并不高,但咸阳作为京师所在,全国各地的物产在这里都能找到,即便是匈胡百越甚至是西域一些遥远地方的东西也能看到。

    糯米是一种很强的粘合剂,重要的建筑当中除开用三合土之外,还需要在泥土里面添加糯米浆,干透之后结实度堪比钢铁,刀剑重锤都无法破坏,听说骊山皇陵之中就要用到大量的糯米浆,因此内史府每年都要从江南征调大量的糯米运送来咸阳。

    而且咸阳还有不少齐楚等地的东南方人,因此也有商人从南方运送稻米来咸阳贩卖,其中也有糯米,因此虽然地处西北的秦人不习惯吃稻米,但还是有不小的消费群体,陈旭平时大部分时间吃面食和小米,但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吃一顿大米饭解解馋。

    “旭儿,出了什么事?听说你把小兰两个赶去清河园了?”陈姜氏买完牛骨头回来,急匆匆的跑过来问陈旭。

    “娘,她们两个天天晚上躲在我房间外面听墙角,弄的我睡都睡不好,我就把她们送到清河园去帮忙去了!”陈旭故意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说。

    陈姜氏略有些脸红,也不好继续说这件事,只好叮嘱不要让人欺负两个小侍女,然后又急匆匆的转回去熬牛骨汤去了。

    目送陈姜氏离开后,陈旭又让厨房的厨工将买回来的大枣去核,又让管事找出来一些山梨杏奈等果脯,乱七八糟的弄了一大堆东西和糯米红豆等混合在一起,足足装了几大盆,并且为了弄个好彩头,陈旭还把五枚崭新的铜币洗干净也混在其中。

    忙碌之中虞无涯从卫生院回来,说徐福也弄不清那些葫芦里面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已经暗中派人去打探去了。

    等到下午未时,去城外取芦苇叶子的仆人也已经回来,拉回来一大车已经在河里清洗干净的青葱翠绿的鲜嫩叶子,水轻柔和几个小侍女带着杏儿和虞姬两个去河边戏水玩耍的小丫头也跟着一起回来,看着这几大盆有果脯有红豆大枣的稻米,很多人都好奇不已。

    “兄长是不是又要做好吃的食物?”杏儿和虞姬都穿着陈旭专门设计的游泳衣,头发上的水都还没干,皮肤晒得发红,一进门就嚷嚷着跑到桌子前面观看,虞姬甚至迫不及待的就抓了一把稻米往嘴里塞,一只浑身毛发湿透的猴子也跳到桌子上跟着抓了一把放进嘴里。

    “快吐出来!”陈旭的脸都黑了。

    “呸,旭哥哥做的真难吃!”虞姬把满嘴的稻米和红豆吐出来,然后把一颗红枣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欣喜的嚷嚷,“姐姐快吃,这枣好甜还没核。”

    于是杏儿也拿起一颗红枣吃起来,一边吃也一边嚷嚷:“果然好吃,第一次吃到没核的枣!”

    猴子也把满嘴的稻米红豆吐了,也抓了一颗枣子啃起来。

    看着两个小丫头和一只猴子我一颗我一颗我一颗的开始在糯米里面挑大枣吃,陈旭满头黑线的赶紧让厨工把芦苇叶子和麻线都拿过来。

    “夫君这是要做什么食物?”水轻柔洗漱之后换了一套轻薄的夏群走进餐厅,看到闹哄哄的场景好奇的也走过来问。

    “粽子,吃过没有?”

    陈旭拿起两片长长的芦苇叶子,试着折叠出来一个斗状的样子,然后用一个竹勺把糯米装进去,装满之后专门还放进去一颗大枣,这才笨手笨脚的把芦苇叶子横七竖八的来回裹好,最后还用麻线在外面像裹木乃伊一样来来来来回回缠了一遍,系好,放在桌子上。

    看着这一坨看不出来任何形状,粽叶麻线缠的如同裹脚布样的粽子,陈旭忍不住脸皮狂抖了几下。

    太特么难看了!

    站在旁边的虞无涯看着陈旭完工了一个,感觉比较简单,因此也拿起两片粽叶,很快也包出来一颗粽子放在桌子上,陈旭脸皮抽抽的更厉害了。

    没有最丑,只有更丑,如果有个后世包粽子的师傅穿越过来,一定不介意将两个人打死,太丢同行的脸了。

    水轻柔看着两颗丑死八代的粽子和陈旭有些发黑的脸色,捂着嘴轻笑着说:“粽子我知道啊,听说是齐楚一带的一种食物,不过听说只放糯米,没听说还放菽豆、果脯和大枣的!”

    “这是我新发明的粽子,叫做八宝粽,煮熟之后软糯香甜,味道很好的!”陈旭再次拿起两片粽叶,然后对四周站了一圈的厨工和仆娘说,“都别站着看,一起动手快点儿包完,明天端阳节吃粽子!”

    于是一群人便都拿起粽叶开始学着陈旭的样子包起来,然后很快桌子上便开始出现一颗比一颗丑的粽子,大的起码里面有半斤米,小的也就和鸡蛋大小差不多,一颗颗都形状诡异完全看不出来结构,唯独统一的风格就是外面的麻线缠的如同木乃伊。

    陈旭很无奈,尼玛这么大个侯府,竟然没有人会包粽子,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夫君,你看我包的!”水轻柔把一颗包好的粽子递给陈旭。

    呃,看着这颗小巧玲珑带着四面三角体结构的粽子,陈旭楞了半天,然后臊眉撘眼儿的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之后惊异的说:“原来娘子会包粽子!”

    水轻柔捂着嘴笑的眼眉弯弯的点头说:“我有一个婶娘就是齐国人,就是那个管家田圭的族人,好像和以前的齐国王室还有关系,不过隔的很远了,小的时候每到端阳节,婶娘就会包粽子,我也跟着学会了,不过自从上鲁山跟着师尊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这都快十年没有包过了!”

    “看见没有,都照着这个样子包,包的不好都要接受惩罚!”陈旭把手中这颗粽子标准件拿给一群厨工和仆娘观看,于是一群人瞬间额头都有虚汗冒出来。

    “好了,夫君你去忙别的吧,我教他们包粽子!”水轻柔站起来把陈旭推出了房间。

    陈旭倔强的想回来继续包,但看着满屋子不太友善的眼神,于是只好遗憾的游荡着去别处干点儿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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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在院子里纳凉聊天,等到戌时困倦回房歇息,水轻柔再次小心翼翼的端过来一碗药香浓郁的牛骨汤。

    看着这一大碗牛骨汤,陈旭心里充满了感慨,犹豫了一下端起碗就准备喝。

    水轻柔脸色羞红伸手轻轻按住了陈旭的胳膊,声音很轻的说:“夫君,要不今天不喝汤了吧!”

    看着陈旭疑惑的神情,水轻柔上前搂着陈旭的腰轻轻靠在他怀里说:“这几日夫君每夜都索求无度,自古男欢女爱乃是阴阳和谐之道,但夫君如此索求只会对身体不好,长此下去必然元阳亏损严重,轻柔不知道夫君为何会如此,但还是希望夫君能有节制,不然恐怕累坏了身体!”

    “轻柔,你是不是怀疑这汤有问题?”

    “夫君恕罪,轻柔不敢!”水轻柔娇躯微微一颤,脸色苍白的就跪到地上。

    “起来起来!”陈旭赶紧把水轻柔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然后看着牛骨汤说:“轻柔,你是不是觉得这汤有问题,你放心说,我不会怪你!”

    水轻柔脸色苍白的犹豫了一下点头:“不错,从夫君喝汤的第二日开始我便感觉这汤似乎有问题,轻柔自小随师尊在鲁山修炼,熟读道经练气修心,知道男欢女爱之事乃是人之常伦,但绝对不会像夫君这几日这般无度和频繁,但牛骨汤又是娘亲自动手熬制,轻柔即便是怀疑也不敢说出口……”

    “可是你可以拒绝我啊!”陈旭紧紧的搂着老婆说。

    “轻柔不想拂夫君兴致,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汤有问题,但连续几日下来,夫君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但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夜里更是精神百倍,轻柔害怕……”

    水轻柔双目含泪的使劲儿抱着陈旭的脖子,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夫君,轻柔每日醒来第一眼就是想看到您,如若因为轻柔之故让夫君受罪,轻柔百死莫赎,因此今日告知夫君,怀疑娘亲之事无论真假,夫君尽管责罚,轻柔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轻柔别哭了,其实不光是你怀疑,虞大哥也早已怀疑,我自己也在怀疑,这件事今日我们已经打探过了,和娘亲无关,是有人想害我,因此你也切莫胡思乱想!”

    “是谁想害夫君?”水轻柔身上突然似乎有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息散出来,不光声音变得的清寒,脸色也瞬间变得愤怒无比。

    既然水轻柔已经差觉到这牛骨汤有问题,陈旭也不隐瞒,把今天调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轻柔,这汤本身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那一葫芦来历不明的药水上,此事我已经让徐福暗中打探去了,不过你放心,这药水徐福也说应该不是什么厉害毒药,只是不断的催人体的潜力激淫乱的欲望,短短几日不会对我的身体有什么影响,而这件事不能让娘知道,不然害怕娘会想不开做一些傻事,因此你还得帮我保密,等娘把葫芦里面的药水都用完,或许他还要去找那个老头,到时候我必然将其抓获,此事也就水落石出,你这几天尽量和娘呆在一起,如果她要出城一定要通知我和虞大哥……”

    陈旭安慰水轻柔的同时将自己的打算也说了一遍。

    “夫君放心,轻柔一定要把那个陷害夫君的恶人找到并且碎尸万段!”水轻柔流着眼泪紧紧的抱着陈旭哽咽。

    “嗯嗯,乖,你的夫君可是仙家弟子,区区一个妖道罢了,我一定会抓到他,夜深了,我们安寝吧!等会儿记得装的像一点儿!”

    陈旭伸手把牛骨汤端起来咕嘟嘟几口喝完,然后抱着水轻柔进卧室。

    第二天一早,陈旭起了一个大早床。

    并不是他想起这么早,而是有人早上前来拜访。

    而且其实时间也并不是那么早,而是已经快辰时了,也就是八九点钟的样子。

    陈旭感觉今天自己精神不错,洗脸的时候还专门对着水盆看了一下脸色,似乎气色好了不少,于是越断定那药水有问题。

    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完毕,陈旭来到客厅,江北亭和江珩两兄弟正在喝茶等候。

    “抱歉,未曾亲自迎接,两位大人还请恕罪!”陈旭还没进门便笑着开始拱手道歉。

    “清河侯言重了,我兄弟二人这么早前来打搅清河侯的美梦,实在是不该!”江北亭和江珩两人赶紧站起来拱手。

    等陈旭坐下之后,江珩和江北亭两人才再次恭恭敬敬的对着陈旭一躬到底行了大礼,而陈旭也没阻拦和拒绝,而是双手虚扶一下说:“两位大人何必如此,今日前来是否有事要说?”

    “我兄弟二人此次全靠侯爷搭救才没有被流徙边荒之地,还能继续委任官职,如此大恩大德令江氏满门无法报答!”江珩神情恭敬的说。

    “二位大人坐下说话,此事也并非旭一个人在努力,如果不是江琥将军此次河北大捷,必然也不会如此容易,为两位开脱者乃是监察省蒙大人,而为两人委任官职者乃是尚书省冯大人,旭只不过在其中穿针引线而已!”陈旭谦虚的摆手。

    “侯爷不必如此谦虚,此事全靠侯爷力挽狂澜,我兄弟才能摆脱罪责,方才早朝之后中书省已经签皇帝谕令,今日我兄弟就要启程去两地赴任,事起仓促,特地前来拜会感谢侯爷,他日侯爷但有差遣,我江氏满门必不推脱!”江珩再次行礼说。

    “多谢侯爷仗义出手,江北亭没齿难忘!”江北亭也非常激动的跟着弯腰行礼。

    陈旭站起来说:“既然今日便要启行,旭就不留两位大人饮宴了,不过来日方长,说不定再过几年,两位大人都会再次回转咸阳担任要职,不过临行之前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两位帮忙!”

    “清河侯请言!”

    “那沛县在大秦籍籍无名,但江北亭大人去任职之后一定要帮我打探一个叫刘邦的人,在家中排行老三,当地人呼为刘季,年岁大约四十,听闻为人豪爽,结交有不少当地的闲汉,有可能还在一个叫泗水的地方担任亭长之职,此人一旦查到,务必来信通知我,而且要密切监视,甚至可以委任一个县吏职务好将其掌控,不过也切记小心,此人胸怀大志非等闲之辈……”

    “侯爷莫非是说此人想造反?”江北亭脸色大变。

    因为胸怀大志非等闲之辈从陈旭这个仙家弟子口中说出来,那绝对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而且还为人豪爽结交大批闲汉,这种人当过县令的江北亭太清楚了,那就是当地的恶霸,很多乡镇都有,一般都不服王法,并且还胸怀大志,那自然就是想造反了。

    “造不造反我不知道,但此人一定要牢牢掌控,到时候我有大用!”

    “侯爷放心,只要此人在沛县,北亭必然将其找出来密切监视掌控!”江北亭脸色凝重的一口答应下来。

    “江珩大人赴任之地在会稽,郡府所在之地为吴县,任职之后同样要帮我找到两个人,一个叫项梁,一个叫项籍,此二人在当地应当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因为项籍乃是楚将项燕之孙,项梁年岁不明,是项籍叔父,而项籍年岁不大,如今大概在十四岁左右,找到之后也要来信通知我,此二人比之刘季更加桀骜难驯,因此更需密切监控……”

    江珩和江北亭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讶甚至惊恐。

    江北亭当官多年,甚至还不知道那沛县在哪个旮旯,而会稽郡更是远离咸阳三千余里,环境恶劣越人杂居,陈旭绝不可能知道当地有这三个人的存在,而且这三个人真的是籍籍无名之辈,估计整个咸阳城都没有人听说过,但陈旭竟然能够将其身份甚至年岁都说出来,而且听口气陈旭也绝人没有去打听过,更没见过,不然不会让他们两个去当地寻找。

    “两位大人勿用猜疑,此三人命缠天机不可妄断,因此此事二位也切勿传出去,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等有机会本侯会亲自去一趟见识一下,到时候也切莫暴露了我的身份!”

    “侯爷放心,我兄弟二人会牢记侯爷叮嘱!”江北亭和江珩一起行礼,然后又寒暄几句之后陈旭亲自送两人出侯府大门。

    “四弟,侯爷所说之事我等切记不可有半分差池!”坐车离开清河候府之后,江珩淳淳叮嘱江北亭。

    “兄长放心,唉~”江北亭突然没来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四弟为何叹息?”

    “我在想月儿之事,当初……当初……唉!”

    “现在多想无益,月儿你也切勿将她留在咸阳,不然害怕给我江氏再次引来祸端,如今赵柘已死,青宁公主也已经离世,这一桩婚事也不会再有人提及,去了沛县,给她寻一个夫婿嫁了吧!”江珩对自己这个刁蛮任性的侄女也是头痛不已,甚至见都不想见了。

    “如此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江北亭郁闷的捋着胡须不再说话。

    兄弟二人回家之后,府中的侍卫家仆早已把全部物品打包完毕,府中除开留下几个仆人照看之外,所有人全都随同去两地赴任。

    很快数十辆马车辘辘出咸阳南门,过渭河桥,沿东方道往齐鲁方向而去,队伍中,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带着斗笠的少女,屡屡回头看着那高耸巍峨的黑色城墙,走走停停落在最后一直到看不见城墙之后,犹自舍不得催促马匹不断的回头张望,略显清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中有泪光闪烁。

    此一去估计就是永别,再也见不到他了!

    回想第一次在清河镇看到陈旭衣衫褴褛售卖大蛇时候的样子。

    回想他脸色淡然无羁将自己短剑从脖子上推开的样子。

    回想那一巴掌,少女的身躯跟着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耳边似乎顺风传来那一狂放而粗鄙不堪的俚俗歌谣。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同时还有一个没穿衣服的影子突然从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一盆破碎的清水,仿佛铺天盖地的波涛一般从天空席卷下来要将她淹没下去。

    “三妹,要下雨了,快走!”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喊。

    “陈旭,你……你保重!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驾~~”

    两行清泪从少女眼中涌出,她拉扯缰绳调转马头,清咤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挥鞭狂抽几下,骏马四踢翻飞踏着轰隆的雷鸣瞬间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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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河侯府中,一大盆煮熟的粽子被厨工端到餐厅。

    杏儿和虞姬两个小丫头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看着粽子端过来,顿时兴奋的嚷嚷着一人拿了一个,杏儿看着这包着叶子的食物,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吃,而虞姬却直接啃了一口,然后就把粽子丢到桌子上指着陈旭的鼻子生气:“旭哥哥骗人,这粽子一点儿都不好吃,虞姬咬不动!”

    “咔嚓~”两个小丫头动手的同时,作为清河侯府头号资深大吃货的虞无涯也早就跟着动手了,拿着一颗粽子直接啃了一口,粽叶麻线啃了一嘴,并且一边吐着麻线和粽叶一边皱着眉头说:“恩公,里面的确软糯香甜,就是这芦苇叶子做的皮太难吃了,下次要改……”

    虞无涯话还没说完,看着陈旭已经扑扑啦啦把麻线扯开,然后剥开粽叶,露出里面一团夹杂着红豆和果脯的糯米团,然后凑到嘴边吃了一口,然后露出满脸陶醉的神情:“嗯,好吃~美味~”

    虞无涯:……

    水轻柔捂着嘴嗤嗤轻笑着也拿起一个粽子,慢条斯理的解开麻线,把粽叶剥开后递给陈姜氏:“娘,您尝一下陈郎做的粽子!”

    “好好!”陈姜氏眉开眼笑的接过来,婆媳关系其乐融融。

    两个小丫头终于弄清楚了粽子的吃法,于是兴趣大增,都很快把粽子剥开捧着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不断嚷嚷看谁先吃到幸运币。

    一家人在餐厅吃粽子,侯府的人无论是管家管事还是马夫奴仆,全都领到了一个或者两个粽子,此时也都聚在各处品尝,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满脸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吃,虽然有人发扬光大了虞无涯的吃法,连皮带馅一次吃,但生活经验充足的人还是很快找到了粽子的正确吃法,解开麻线剥开粽叶,吃到里面软糯香甜的粽子馅儿,立刻就被侯爷发明的这种新的食物征服了,一个个赞不绝口。

    “呀,我吃到了一枚幸运币!”一个仆娘拿着一枚铜钱兴奋的尖叫起来。

    “你运气真好,听说这可是侯爷施展过仙术的钱币,保佑你以后都平平安安,快去找一根线挂在身上!”一个年级大的女人赶紧说。

    “哇,我也吃到一枚幸运币!”一个马夫也从嘴巴里拿出来一枚铜钱高兴的跳起来。

    “老黑好运气,聚在一起的几个马夫都各种羡慕嫉妒!”

    “老黑,我这里有一根绳,送给你绑起来挂在身上!”一个仆娘红着脸扭扭捏捏的递过来一根红色的麻绳。

    “喔~~”一群马夫都跟着起哄。

    老黑讪笑着站起来,摸摸脑袋把钱币递给这个仆娘说:“我身上没地儿挂,要不……送……送给你吧!”

    “哈哈,老黑,谁说你身上没地儿挂,裤裆里面有个物件儿不刚好可以挂……”一个马夫大笑着说。

    “哈哈哈哈~”一群马夫都跟着哄笑起来。

    “啐~”仆娘红着脸对着一群马夫啐了一口,然后接过老黑手里的钱币轻声说:“我帮你用线绑好,晚上……晚上你来找我!”

    “好好~”老黑憨笑着连连点头。

    “啧啧,老黑这夯货运气贼好!”一群马夫都看着离去的仆娘扭来扭曲的大屁股,一个个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别看了,以后这个屁股归老黑了,快把粽子吃完,看看还有没有幸运币,我可是听说侯爷一共放了五枚呢!”

    侯府上下都想从粽子里面吃出幸运币来,因为这个彩头侯府也热闹不少。

    餐厅里两个小丫头大呼小叫一连吃了好几颗粽子,撑的摸着小肚皮哼哼着再也吃不下了却也没吃到一枚钱币,因此两个小丫头都很伤心失望,于是陈旭只好摸出两枚铜钱一人分了一个,两个小丫头才断绝了继续再吃几个粽子的打算,高兴的拿着钱币到处向人炫耀去了。

    一个御厨带着两个厨工从门外进来行礼说:“侯爷,粽子已经送去皇宫了!”

    “嗯,你们也来吃几个!”陈旭点点头,感觉自己吃了两个粽子已经有些吃不下了,于是站起来出门转转消消食。

    半个小时后,陈旭正在熊猫园逗着两头大熊猫玩,猴子也不停的在熊猫园里面的木架和几颗桃树上跳来跳去,吃着树上的毛桃,然后用桃核不断的丢大熊猫,好几次都丢到了陈旭身上,就在陈旭大声呵斥猴子的时候,门卫管事带着一个宫人快速走了过来。

    “侯爷,陛下请您入宫!”宫人恭恭敬敬的行礼说。

    陈旭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赶紧转身回去洗漱换衣服,然后坐车跟着宫人去皇宫。

    皇宫里面,早朝散朝回宫还没多久的秦始皇正坐在自己寝宫花园内的凉亭之中,石桌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放着几颗粽子,其中一颗粽子已经剥开吃掉了,不过秦始皇手里正拿着一枚钱币还在端详。

    “陛下,清河侯来了!”一个内侍走到凉亭边上禀报。

    “请~”秦始皇放下手中的钱币。

    不一会儿,陈旭跟着传旨的宫人走进花园,见礼之后在凉亭坐下。

    “爱卿今日送来的粽子软糯香甜,朕很喜欢!”秦始皇先就把陈旭夸奖了一句,然后又指着石桌上的铜钱说,“听闻爱卿制作了几百个粽子,只包了五枚钱币,恰好朕第一个就吃到了一枚,看来朕今年一定也是有大气运之人!”

    陈旭满脸惊奇的说:“陛下果然是真龙天子福运罩体,臣自己包的粽子,今日吃的时候专门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没想到竟然被陛下第一个就吃出来,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陛下才有这等气运和福缘,实乃可喜可贺!”

    “哈哈!”秦始皇心怀大畅,“每次与爱卿说话朕就心情舒畅,今日端阳节,朕也数日没见到爱卿了,因此想和爱卿聊聊天说说话,同时也有一件事想和爱卿商量!”

    “陛下言重了,请陛下直言,臣一定为陛下分忧解难!”陈旭赶紧拱手。

    “爱卿无需如此,你我虽是君臣,但实则师友,这次河南河北皆都大胜,匈奴遭受重挫,我西北边境再无匈奴侵扰之忧,而有了新式马卒装备,朕打算入秋之后再出兵攻击东胡,以此彻底将西北两地平定下来,这样朕就有充足的时间和人力来对付百越,因此朕想听听爱卿的建议……”

    秦始皇当初欲先征岭南再伐匈胡,但遇到陈旭之后彻底改变了初衷,在陈旭研发的军械装备的支持之下,短短不到两个月便将袭扰中原数百年的匈奴这个大患平息了。

    匈奴以前本就是一盘散沙,各部族互相攻阀并不团结,但因为游牧民族的属性就是居无定所不事耕作,全靠畜牧和抢劫为生,因此中原这种习惯固定居所的民族对付起来非常头痛,几百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即便是当初赵国往西拓地千里占领了大河沿线和阴山以南的大片区域,但因为阴山的阻挡也始终无法继续往西北攻击,只能修建长城来阻挡匈奴的骚扰。

    最近十多年中原混战,六国终于被秦消灭,中原一统的同时匈奴也开始茁壮发展,出现了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头曼单于,逐渐汇聚起一股巨大的势力,创建了匈奴王庭。

    中原和周围的匈奴羌胡虽然皆都互相敌视,但也并非没有来往,边境常年有商队行走于中原和诸胡之间,匈胡之地的皮货牛马宝石,中原之地的陶器和粮食布匹相互都有交易,因此匈胡对于中原,中原对于匈胡的情况都还是有或多或少的了解。

    匈胡知道大秦如今已经统一了中原,而中原也知道匈奴和东胡最厉害的部落是哪几个。

    东胡王和匈奴王,都是秦始皇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必须拔之而后快。

    不过这次江琥一次违背命令的出战,搂草打兔子竟然歪打正着干掉了头曼单于,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惊喜,王庭被攻击,单于被杀死,匈奴十多年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很快就会再次化作一盘散沙,部族之间会再次会因为牧场而陷入彼此的争斗之中,因此在匈奴还没有再出现另一个雄才大略的英雄之前,匈奴不可能对大秦造成什么压力,更何况这次秦军凶猛的战斗力绝对会让匈奴人肝胆俱裂往西北更远的草原转移,大秦西北的边境基本上完全平静下来。

    眼下北方还剩下一个东胡,占据着东北方向的广袤草原和山岭,但现在的东胡已经不是昔日的东胡,除开一个东胡王的称号之外,实力早已大打折扣,在匈奴和中原的双重压力下范围不断往东北收缩,早已对大秦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东胡,号称是黄帝部落的分支,有熊氏后裔,乃是东夷往东北迁徙形成的一个游牧民族,后世鲜卑人的祖先。

    东胡最强大的时候是春秋时期,当初东胡王庭控制着几乎整个东北地区,甚至还横跨如今的蒙古草原,势力范围直抵后世的北京地区,与当时的燕国代国形成犬牙交错的局面,最鼎盛的时候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人,良马数百万匹,不过在中原诸国的面前,再强大的游牧民族也是渣渣,燕国在春秋时期和中原的几个霸主来说差距甚大,即便是在战国七雄之中实力也几乎是最弱的,但就是这个最弱的中原渣渣诸侯,在对付东胡的时候却无与伦比的强悍,直接一次进攻就将东胡刚成了残疾。

    公元前280年前后,被当做人质扣押在东胡的燕将秦开归国,然后率领大军展开了复仇的攻击,一举将东胡往北赶出千里,而燕国因此也往东北拓地千里,置辽东、辽西、右北平、上谷、渔阳五郡,然后修建了一条北起造阳东抵朝鲜半岛的长城,从此将东胡拒之国外,至此东胡便开始走下坡路。

    而后来赵国大将李牧在攻击匈奴的时候,顺带也对着东胡砍了几刀开路,东胡伤亡惨重彻底就不行了,加上匈奴逐渐崛起,为了生存不断挤压东胡的势力范围,因此东胡就越来越弱,到如今大秦统一六国之后,东胡对中原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但游牧民族的特性却死性不改,每年还是会或多或少的有些部族不断骚扰大秦边境,劫掠女人和财货,因此东胡王也是秦始皇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

    匈奴单于都死了,这个东胡王也可以死了!

    这是秦始皇最简单而且最直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