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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您上次说的马其顿帝国又在何处?”江琥忍不住问。

    “大概在这里……”陈旭用手指着希腊所在的位置。

    “嘶~”江琥三人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侯爷,这隔的很远啊!”江琥脸色有些发白。

    因为光从整个地图来看,大秦的疆域大小以及和孔雀帝国的距离比较来看,习惯于看各种军事地图的三位大将瞬间就大致算出了大秦到希腊的位置,至少在数万里之遥,最重要的是中间还隔着几个大湖,就是里海和黑海,而且希腊本就在地中海东北面的一个半岛之上,这么远即便是骑马至少都得年余时间,而且沿途还有大片的区域,肯定不是荒无人烟之地,绝对要一路杀过去才行。

    “侯爷上次说的不错,这么远要想征服,的确十分困难,后勤和给养跟不上的话恐怕劳师远征会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江琥脸色阴晴不定,即便是他可以带领大军在西北屠匈胡如同屠犬豚,但若是马其顿帝国和孔雀帝国都有不下于大秦的实力,恐怕一旦遇上,绝对不会是和面对匈胡一样一边倒的局势。

    李信上次没听陈旭说起过压力山大大帝的故事,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将,光是凭借眼前的地图,也知道要带领大秦的军队杀过去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劳师远征的结局非常难以预料。

    如今南方的百越一片散沙都没有人愿意去征服,何况还隔着怎么远的距离,加上对于那些地方丝毫都不熟悉,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优势的前提下出兵,后果定然非常难以预料。

    李信抱着胳膊脸色严肃,蒋步紧握拳头脸色时青时白,明显心里也在疯狂的挣扎。

    “俗话说未雨绸缪,这些西方之国虽然眼下和我们隔的很远,也似乎没有太大威胁,但若是我们一直视而不见,那么数十年数百年之后,焉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出现一位雄才伟略的帝王,抢先攻占西域之地,收腹西域诸国之后虎视我大秦哉?”陈旭看着地图淡淡的说。

    “侯爷的意思是……”江琥李信蒋步三人一起看着陈旭。

    “我的意思自然是大秦需要抢先攻占西域,征服西域诸国之后打通通往西方的道路,然后不断去打听和收集西方诸国的消息,若是能够友好相处,则可以开展商贸来往互通有无,但若是不能友好相处,则要提前做好准备,以西域为跳板先下手为强,干掉这个孔雀帝国,上次我说过,这个孔雀帝国的人特别喜爱黄金,听闻这个国家的佛像都是用黄金装饰的……”

    一听闻有黄金,李信三人的眼光顿时明亮起来。

    对于普通将卒来说,战争无关乎大义,只为田地房产和升官发财而已。

    如果将来真的能够带领大军杀到西方,不光可以得军功赏良田奴仆和美妾,还能抢夺大量的黄金,这种升官发财的机会任何武将都不太愿意放过。

    “今日信提前来赴宴,就是想打听一些西域之事,眼下有了这幅地图,信才感觉有若井底之蛙而已,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大!”李信沉默许久之后长吐一口气。

    “世界越大,我等才越有机会,侯爷,您打算让我们怎么做?”江琥对陈旭抱拳行礼,脸色非常兴奋。

    “不错,清河侯既然请我等观看这副地图,必然已经有所打算,只要信能够做到的必不推辞!”李信也明白过来抱拳说。

    “经略西域,打通通往西方的道路,开辟一条和西方诸国交流的通道,这样才能开阔我大秦百姓的眼界,同时也才能够得到更多的财富,眼下我大秦民生困苦经不起这种长年累月的大规模战争,我们最迫切需要做的就是发展经济提振民心,让黎民百姓能够吃饱穿暖,然后训练一支勇敢无畏的大秦铁骑,从西域开始慢慢往西渗透,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裁撤兵卒……”

    “裁撤兵卒?”李信直勾勾的看着陈旭,“清河侯,要攻占西域却要裁撤兵卒,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非也!”陈旭摇头,“我大秦如今看似兵多将广,但许多都是经历过六国大战之后遗留下来的老兵,虽然皆都骁勇善战,但熟悉的还是弓步战车的战斗方式,而且许多人也已经老迈无力,而此次征伐匈胡狄道侯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有了新式的马卒装备和锋利坚韧的钢铁武器,战车和步兵其实已经没有了太大的用武之地,我们需要的是善于突袭冲锋的马战精骑,或许只需要三五万就够了,而不是如今三五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老式步卒,兵将贵精不贵多,因此我们需要把镇守西北边关的大量普通兵卒裁撤下去,然后精选出来一些年轻勇武的将士组建新式马卒,训练精兵才是以后战争的主要方式,这大量的兵卒退伍还家,赏赐田产房产还能增加我大秦的粮食收入,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原来如此,还是清河侯深谋远虑!”李信连连点头,从陈旭的话中很快就明白了裁军的意思。

    “孙子兵法曰:兵贵精不贵多,将不在勇而在谋。侯爷这精兵之策深得兵法要略,而且马卒进攻撤退皆都迅速无比,完全可以做到因粮于敌,少了辎重和粮草的拖累,来去如风无任何掣肘,也完全符合兵法要诀!”江琥在旁边也不停的点头附和。

    蒋步则站在旁边继续握拳头打摆子,三个侯爷讨论兵法,他一个还不是侯爷的将军只能打酱油,虽然级别只差一级,但这一级却是天遥地远,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机会。

    但眼下不会了,他能旁听三个侯爵的安排,那么将来必然会跟着一起升官发财,这就是圈子,眼下他跟着江琥已经融入了这个顶级勋贵的圈子,眼下要做的就是闭着嘴巴听就行了,然后跟着摇旗呐喊冲锋陷阵。

    “西北边关已经有了四万新式马卒,这批马卒供给不下于二十万兵卒,而西北还有三十万大军,如果继续发展新式马卒,则供给压力会越来越大,而那三十万大军其实只是在当做民夫使用,基本上没有任何征战的机会,获得军功自然也无从说起,还不如解甲归田节省朝堂的支出,因此还是我上次和江琥与蒋步两位将军说的,上奏书提请裁撤西北大军,只保留当前的精锐马卒即可,这股力量足够保证西北边陲的安宁,更甚至西北只需要保留两万精锐马卒,然后调集两万开始慢慢征讨西域诸国,用三五年时间慢慢将通往西方的道路打通,而三五年之后,我大秦国内安定民心安稳百业繁荣,到那时就可以组建一支精锐的马卒大军一鼓作气征服孔雀帝国,我大秦将向西辟地万里,即便是正面相抗西方诸国也绝对不会落於下风!”

    “不错不错,清河侯此乃最为稳妥之策,眼下我大秦虽然兵强马壮,但其实支撑不起连连征战,上书裁军之事,信愿意出一臂之力!”李信点头。

    “我等也愿意听清河侯安排!”江琥和蒋步一起拱手。

    “好,有三位将军鼎力相助,我劝说陛下也多了几分把握,上书裁军之事先不着急,明日我入宫把地球仪和地图献于皇帝,然后再与三位将军详细商讨裁军策略,如今统领西北大军的乃是蒙恬将军,此事一旦提出,必然会遇到诸多阻力!”陈旭畅快的说。

    “侯爷,蒙将军处恐怕不会有什么阻力,更多的阻力可能会来自于武城侯!”李信提醒说。

    “此话怎讲?”陈旭和江琥蒋步都一起看着李信。

    “某前几日听到传闻,恐怕蒙恬将军会被陛下调回咸阳。”李信脸色略微有些严肃。

    “还有此事?”江琥和蒋步两人神情茫然,这个消息两人明显还不知情。

    武城侯就是王离,王翦病重还家修养,王贲也借故回老家陪伴照顾,去年秋季征讨匈胡,王离被皇帝启用作为主将攻伐东胡,两万大秦铁骑加上蒙恬亲自领兵作为后应,东胡彻底被刚成了稀巴烂,东胡王被王离亲手擒获斩首,这颗头颅如今还摆在太庙之中供奉大秦先祖。

    东胡虽然如今势弱,但在中原人的心目中,东胡比之匈奴还是要强大许多,毕竟是一个袭扰中原数百年的老牌流氓团伙,和匈奴这种新晋崛起的流氓在地位上不一样。

    历史上东胡曾经和燕赵秦等国发生过无数次你死我活的大战,中原不堪其扰,因此燕赵秦等国才不断的修长城来阻挡北方的胡人,东胡最强大的时候,号称有引弓之民三十万,整个北方全都是他们放牧的地盘,赵国被胡人打的没办法还手,因此才会有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学习胡人穿衣骑马射箭,在中原强大的工业基础支撑下,赵国迅速崛起开始不断打击胡人,因此胡人便开始往东西两方退却,东为东胡,西为林胡,北方留下的巨大空挡让本来是渣渣游牧团伙的匈奴慢慢崛起,而匈奴也自称胡人,他们其实同属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分支,中原人基本上是不怎么去区分的。

    东胡是胡人,匈奴也是胡人,如今干掉了东胡王,其实可以看做是把北方的胡人彻底灭掉了。

    这是不世之功,中原人从来就没有做到过。

    因此王离这一战凯旋归来,被皇帝赐爵彻侯,封为武城侯,至此王氏一门三位顶级武爵,家族地位冠居天下之首,除开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小觑之心。



    陈旭捏着下巴低头沉思。

    历史上蒙恬一直带领三十万兵卒镇守西北,直到李斯和赵高勾结矫诏扶持胡亥上台,然后用假的谕令逼死了扶苏和蒙恬,西北三十万大军落入了王离的掌控之中。

    蒙恬从未离开过西北,但李信竟然说蒙恬可能会被调回咸阳,那么西北大军的接手者必然是王离。

    如果是蒙恬,陈旭还可以用蒙毅去影响蒙恬,可能会比较好说一些,毕竟两家现在既是姻亲还是合作伙伴,正开着瓷器厂一起发财。

    但面对王氏这三头大老虎,陈旭却感觉有些惴惴不安了。

    王翦和自己算是比较熟悉,但这个老头儿心性古怪不太好打交道,而王贲平日两人接触很少,即便是王青袖在,以王青袖庶出的家庭地位必然不会太让王贲在乎,何况眼下所有人都以为王青袖已经死了,其次王翦王贲都很小心,也很清楚秦始皇的秉性,征服六国之后便急流勇退不问任何朝政和军事,让他们支持自己肯定不太可能,因为裁军之事实在是太过敏感了,军队从来都是秦始皇的禁脔,任何人都不敢去插手。

    至于王离,自己与他也有过数次交往,特别是回南阳娶亲那次,跟随保护的同时还干掉了冉颡,武功高强行事果断,的确有大将之风,但此时不同往日,此事也不同于吃喝玩乐杀几个山匪。

    军队乃是大秦眼下稳定的根基,而且裁撤西北大军也变相削弱了王离的军权,王氏深得皇帝器重,因此王离会不会支持自己还需要打无数个问号。

    瞬间陈旭便在心底把李信的这个最新的小道消息在心里头挨着捋了一遍。

    虽然这还只是个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但李信如果没有太大的把握决然不会说出来,也就是说蒙恬要调回咸阳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这件事要说陈旭也能够猜到七八分,可能与当初与蒙毅联手弄掉赵高有莫大的关系。

    也就是说那次和蒙毅合伙儿密谋踩死赵高,蒙毅的做法已经引起了皇帝的猜忌,把蒙恬连累进来,调回咸阳的同时也变相夺去了兵权。

    赵高的地位和后世的历史记录已经完全改变,因此蒙氏的身份地位也开始发生变化,因为自己这个搅屎棍的强势插入,大秦已经开始和后世的历史开始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当然,这只是陈旭的猜测,皇帝眼下的心思谁都不知道,也或许只是皇帝觉得西北匈胡之患已经平息,已经不需要蒙恬这位最为器重的大将镇守西北,调回咸阳只是有其他的安排和打算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次裁撤西北大军的改革中,蒙恬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话语权了。

    “不管西北军营如何变化,裁军之事还是要努力去推动,我大秦眼下已经不需要如此多吃闲饭的军卒,轻装上阵才是最好的办法,关于地球仪和地图以及西方诸事还请三位将军暂时保密,不然传出去恐怕引起民众和朝堂动荡,等我告知陛下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清河侯言之有理!”李信和江琥蒋步一起点头。

    “呵呵,眼下天色尚早,距离午宴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先去打几圈麻将,三位将军请!”陈旭笑着说。

    “哈哈,正中下怀,清河侯请!”李信哈哈大笑,四人便一起离开书房去客厅打麻将。

    三个侯爵一个大庶长,四人皆都是不缺钱的主儿,因此打麻将的赌注自然也不小,小屁胡都是五十钱起,遇到满贯自摸,一牌下来赌金上千钱也是有的,因此稀里哗啦几圈下来,每个人旁边的木斗里面都堆了不少的铜钱和金饼子,四个小侍女伺候着端茶倒水兼顾帮忙数钱。

    “三筒~”

    “杠~七条!”

    “稍等,七条碰,五萬~”

    “五萬碰~”

    “站住,本侯又胡了!”李信兴奋的把牌推到,“萬字清一色,对子,单吊五萬,大满贯,哈哈,拿钱来拿钱来,二两金子……”

    看着李信手里的牌,陈旭忍不住脸皮抽抽了一下有些发黑。

    江琥和蒋步脸皮更是纠结扭曲的不成样子。

    特么的打了半个时辰不到,李信已经连续胡了四个满贯,加上这次的大满贯,已经赢了好几千钱了。

    钱还在其次,牌桌上几个人都不缺钱,但这种欺负人的赢法还是让输的人不爽,江琥站起来,“狄道侯可敢与本侯换一个位置?”

    “哈哈,有何不敢,某打牌全靠技术……”李信牛逼哄哄的站起来与江琥交换位置接着打,接着一圈打下来,李信又胡了两次,其中一个清一色的满贯,点炮的江琥脸都绿了。

    “侯爷,英布老爷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中,门卫管事来报。

    “嗯,请他来客厅!”

    对于英布,陈旭没有起身去迎接的意思,因为英布本来就是他的门客,如今虽然立下大功,此次也得到大量赏赐,爵位也升了五级达到了左庶长的级别,官职也提升到了都尉,但这一切都是陈旭提拔的结果。

    很快英布就跟着家仆大步而来,戴武冠穿锦袍,身材高壮,脸上多了一道伤疤,但看起来更加英武,而且气势十足,与以前判若两人。

    英布对着牌桌上的陈旭等人恭恭敬敬抱拳行礼之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陈旭身后开始看牌,看了一圈儿之后忍不住赌兴大发,掏出一把金饼子开始押注。

    而英布到来后不久,徐福、杨堃、陈平、张苍、胡宽等受邀前来参加午宴的宾客都陆续而至,一个个都华服玉冠精气神十足,明显对陈旭的邀请都很慎重,着装都很讲究。

    随着这些人陆续到来,各自都很随意的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几个人的身后开始看牌,忍不住赌兴的掏出钱币开始陪庄下注,随着稀里哗啦噼里啪啦的麻将声音和碰杠胡的声音不断响起,赢的人得意兴奋,输的人唉声叹气,吹胡子瞪眼睛的吵嚷之中整个客厅热闹的一塌糊涂。

    在这种吵闹声音当中,就连嬴诗嫚和蒙婉都被惊动了,忍不住好奇也来客厅观看这场热闹的麻将盛况。

    “侯爷,范娘子和小姨娘到了!”门卫管事进来禀报。

    “嗯,人到齐了,我去厨房看看午宴准备的如何了?”陈旭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英布。

    范采盈带着范采薇从院子进来,刚好看见陈旭出来。

    范采盈一如既往收拾的干净整齐,一身精致华美的春裙裹着前凸后翘身体,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盘在头上,发髻间插着一根红色的玉簪,脸施薄粉腮涂红颜,玉颈雪白修长,皓腕上带着红色的水晶玉镯,身姿妖娆眼眸含春,一颦一笑都充满着别样的诱惑风情。

    范采薇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襦裙,头发同样梳理的干净整齐,耳鬓插着一支绿色的玉钗,肤若凝脂光滑细腻,虽然同样美貌,但却带着几分和蒙婉相似的青春气息,与范采盈看起来有天然的差别。

    “拜见侯爷!”姐妹二人一起上来福身行礼。

    “免礼,诗嫚和婉娘在客厅,你们也进去打个招呼,我去厨房看看!”

    陈旭对着范采盈微微点头,眼光在范采薇身上略一停顿便转身离开,而转身之际忍不住脸皮轻轻跳了几下。

    对于范氏把范采盈送来咸阳送给自己,陈旭已经笑纳,也很喜欢,毕竟范采盈的能力非常不错,如今作为华夏钱庄的主管,把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但对于范氏又送过来一个女人,陈旭略微有些不太高兴,做生意不是娶老婆,光漂亮温柔就行了,他现在不缺漂亮老婆,自己的几个老婆一个比一个漂亮,不缺范采薇一个,但问题是范氏家族似乎并不太理解陈旭的心思,感觉多送几个女儿给陈旭糟蹋便会更加放心一些。

    其实这样做陈旭更加不放心,华夏钱庄的未来关乎到大秦未来的经济发展,作为一个能够掌控大秦经济命脉的最重要的商业手段,陈旭需要华夏钱庄能够非常稳健的发展,特别是华夏钱庄咸阳分部,更是钱庄的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儿错误和马虎,范采薇年龄太小,完全不适合掌控钱庄的运营。

    因此陈旭回来之后特别叮嘱范采盈要密切关注咸阳钱庄的发展,最好是把范采薇给范氏家主送回去。

    虽然都说姐夫睡小姨是天经地义之事,但陈旭却对这个小姨子很不感冒,也很不放心。

    看着陈旭如此冷漠的态度,范采盈绝美的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她的年龄,她的阅历以及从她对陈旭的了解来看,家主的这次安排让陈旭很不高兴。

    “采薇,侯爷不喜欢你,过几天我还是安排人送你回定陶吧!”

    “侯爷不喜欢我,我也没想要嫁给他为奴为婢,不过你送我回去家主肯定会打断我的腿,这样我还不如吊死在咸阳算了!”范采薇看着陈旭离去的背影噘着嘴说。

    “你莫非真的想死……”范采盈脸色发白的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巴拉到院子的一个僻静之处,“采薇,你若是再这样口无遮拦,若是传到家主和侯爷耳中,你可没有活路!”

    “我范采薇又不是猫狗牲口,为何要被人送来送去,姐姐,若是你忍心,就把我送回去,若是不忍心,便把我留在咸阳,钱庄的事我可以不管,你帮我买一个小院子,若是遇到我心仪的男子我就嫁了,若是遇不到我就这样孤独终老,免得让你担惊受怕,如若家主问起,你就说侯爷不喜欢我就罢了!”范采薇淡淡的说。

    “你真如此想,那我就帮你安排,但请你记住,你我的身份不是可以随便置喙侯爷的,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也不管他喜不喜欢你,我不想再听到你对侯爷任何不敬的话语!”范采盈脸色凝重的叮嘱说。

    “好,我以后不说便是!”范采薇点头,姐妹两个一前一后从僻静处出来,刚好看到嬴诗嫚和蒙婉两人带着侍女出来寻找她们。

    牧尘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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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旭来到厨房的时候,所有午宴的牛排都已经腌制好了,煎肉的烧烤架和陶盘也都已经生火摆好,调好的胡椒酱汁也准备妥当。

    陈旭检查一番之后吩咐开始煎制牛排,一群厨师和厨工顿时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餐厅里面,几张拼在一起的长条餐桌,吃牛排的刀叉,喝酒的高脚玻璃杯也都已经摆放整齐,一件件器物都晶莹锃亮,中间还有几个巨大的玻璃酒器,是用来醒酒的酒盏,看起来和后世的西餐厅没有太大区别。

    真好,以后再也不会有所谓的西餐了,用刀叉吃牛排,也是中国人发明的,世界饮食的源头都在中国,西方人,让他们学三哥吃手抓饭去吧!

    陈旭很满意,看着恭恭敬敬一排站立在两侧的仆女,大手一挥说:“把红酒都倒在酒盏中醒酒,顺便去请客人入席!”

    “是,侯爷!”一群仆女整齐划一的福身行礼。

    “哈哈,终于等到侯爷的美食了!”很快餐厅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而且还夹杂着李信畅快的大笑。

    在客厅打麻将的一群人跟随着几个仆女大步而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然后进门,就被眼前这张长条餐桌和上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琳琅满目的器具惊呆了。

    玻璃杯见过,但没见过这种高脚细腿的玻璃杯。

    盛满嫣红葡萄酒的超级大酒盏没见过,在透过屋顶的玻璃瓦照射下来的光柱中散发着晶莹夺目的光芒,空气中漂浮着一股令人心醉的清冽酒香,还夹着葡萄的果香味道。

    桌上的刀叉餐具更没见过,一件件锃亮而整齐。

    “啧啧,侯爷不仅是美食大匠,这用餐器具也都别具一格,杯盏刀叉皆都精致绝伦,看来这一顿美食必然是人间绝味,信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品尝一番了!”

    进来的一群人都啧啧称奇,被餐桌上的布局和摆设惊呆了,一个个都围着餐桌观看这些精美的餐具,李信则大大咧咧拿起一副刀叉翻来覆去的观看。

    “诸位请,本侯不太爱讲乱七八糟的规矩,因此大家随便坐,因为今日的午宴是吃大块的牛肉,因此要用到这些特制的刀叉,厨房已经在准备,很快便可以品尝了!”

    陈旭笑着在餐桌尽头的一把主位大椅上坐下来,左右两边分坐了赢诗嫚和蒙婉。

    一群侍女也挪开椅子邀请宾客入席,范采盈和范采薇也被安排在陈旭右手一侧,李信、江琥、蒋步、英布、张苍、徐福、陈平、杨堃、胡宽、孙叔炅、公输胜、麻杆等人则都自觉的按照各自的爵位高低从左往右依次坐下,刚好坐满一大桌子。

    “先与宾客把酒斟满,通知厨房可以上菜了!”看着所有人都坐好之后开始兴奋的交谈讨论,陈旭吩咐侍女开始斟酒上菜。

    很快嫣红的酒液被分酒的侍女用一个小竹筒盛放到高脚酒杯之中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而所有入座的人都看着这种奇怪的水晶高脚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神情都略微有些拘谨的看着陈旭。

    陈旭抬手便捏着细柄把面前的酒杯拿起来说:“饮宴作乐,随意就好,诸位莫要拘谨,就像平日一般爱怎么喝就怎么喝,今日饭菜美酒管饱,来,诸位同饮一杯润润喉!”

    “侯爷说的是,我等就是一群粗鄙之辈,平日拿的是刀剑弓弩,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杯子虽然精致,我等就当时粗陶瓷盏,来,诸位一起同饮,谢清河侯今日的美食美酒招待!”李信站了起来举起酒杯。

    今日这餐桌上,除开陈旭身份地位最高,就属李信资历最老,剩下的人都是大秦新晋崛起或者说正在崛起的贵族,不过李信也丝毫不敢显摆,因为这些人除开自己之外,几乎都和陈旭关系深厚,江琥蒋步不说,两人明显是已经投靠陈旭,陈平杨堃张苍之辈皆都可以看做是陈旭的门客,一个个都是眼下大秦风头正劲的人物,在大秦的影响力来说,可比他这个世袭的侯爵要猛烈的多。

    不出意料的话,这餐桌上十多个人,将来说不定都会跨入侯爵阶层。

    而有这一群人的帮衬,加上陈旭本身仙家弟子的光环,聚合在一起必然是一股将来左右整个大秦局势的超级力量。

    自从陈旭到达咸阳之后,李斯冯去疾蒙毅这三位上卿声势正在日渐削弱,虽然权力眼下未变,但无论朝堂还是民间,谈论最多的不是这三位上卿,甚至不是皇帝,而是清河侯,以及大秦都市报、文学院、水泥、四轮马路、公交车等,甚至陈旭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被人津津乐道很长时间。

    前几日陈旭骑马放竹鸢掉下来摔伤,这件事让整个咸阳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许多人都在家对着陈旭的灵位焚香祷告祈求太乙仙尊保佑他的弟子,而最紧张的还是追随陈旭的一群人和所有参与了东方道修建的商贾,全部都紧张的捏了一大把虚汗,聚在一起讨论对策,直到听闻清河侯只是轻伤和擦伤了皮才又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有许多商贾到城外的太乙神庙焚香磕头,给神庙施舍大量钱财扩修庙宇,希望用自己的诚心来感动太乙仙尊保佑陈旭,保佑他们的大金主和未来翻身的希望。

    陈旭好,则所有参与东方道修建的人都好,都跟着发财。

    如若陈旭有个三长两短,修路之事必然反复,未来则如同浑水一般看不清楚。

    许多人都是投入了全部身家甚至棺材本。

    这个赌注输不起。

    因此对于所有的商贾来说,皇帝可以有三长两短,但清河侯绝对不可以,皇帝殡天了换个公子当皇帝就是,但清河侯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是唯一能够为替商贾撑腰做主的人,他必须得好好活着。

    一杯酒喝完,放下杯子坐下,许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餐厅大门,因为一杯美酒下肚,桌上又没有任何下酒的菜肴,因此都感觉更饿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等的望眼欲穿的时候,随着一阵浓烈奇异的香味随风飘进餐厅,许多人感觉一下就口水乱冒,心底再也压制不住饥饿的灵魂,其中几个甚至都不顾礼仪站了起来。

    伴随着脚步声,莺莺燕燕一群侍女用木盘子端着盖着盖子的陶盘进来,走到每位宾客身边。

    “老爷小心烫伤!”侍女小声提醒,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木托盘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好香好香~”

    盖子没有接开,但所有人都已经被陶盘里面的食物散发出来的浓烈异香勾引的躁动起来,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陶盘开始咽口水,连一直神情淡漠的范采薇都小脸紧张不安起来,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又偷偷看了一眼陈旭。

    “诸位,此乃我最新制作的黑椒牛排,采用上好的新鲜牛肉腌制,然后用狄道侯与阴山侯等几位将军从匈奴手中抢来的一种特殊香料煎制而成,味道鲜香浓郁,实乃人间难得之美味……”

    “侯爷莫说了,我等口水已经止不住了!”陈旭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左首的李信迫不及待的伸手就把陶盘的盖子揭开。

    伴随着一股热气腾空而起,一股辛香奇异的浓郁香味在餐厅瞬间弥漫开来,只见手掌大一块牛肉还在陶盘中微微发出噗噗啦啦的响声,上面浇着一种黑色的酱汁,闻起来不光令人食指大动,更是连灵魂都躁动起来。

    “嘶~”李信双眼瞪圆使劲儿吸了一口气,一缕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这黑椒牛排要趁热吃,凉了肉质便会变硬,诸位请~”

    陈旭伸手揭开自己面前的陶盘盖子,并且又伸手帮赢诗嫚和蒙婉两人也把盖子揭开,前来饮宴的宾客此时早已迫不及待,一个个全都伸手揭开盖子,伴随着一股股浓香的热气腾空而起,整个餐厅的瞬间被异香填满,咕咚咕咚的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谢夫君!”蒙婉和赢诗嫚两人道谢之后,各自伸手拿起刀叉,优雅的开始切割牛排。

    “趁热吃,诸位请!”陈旭也抓起刀叉。

    众人一看陈旭和蒙婉赢诗嫚的动作,也都跟着现学,拿起刀叉也不分左右,叉着肉开始用用小刀割下一块。

    李信和江琥等几个武夫过惯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因此直接割下足有半块,举着酱汁四滴的牛肉送进嘴里撕咬大嚼起来。

    “唔……美味,实在是太美味了……没想到牛肉也能做的如此鲜嫩香浓!”

    “香……太香了,异香满口,绝对是人间第一等的美味……”

    “好吃……好吃……”

    在所有人赞不绝口的称赞之中,桌子上再没有一个人还有闲心聊天,全都握着刀叉开始专心致志的对着牛排下手,整个餐厅就只能听到切割咀嚼吞咽的声音。

    “姐姐,这牛排真好吃!”范采薇一边吃一边低声跟范采盈说话。

    范采盈却没有说话,动作优雅的切着小块的牛肉送进嘴里,一双美目落在陈旭身上,看着他给身边的赢诗嫚和蒙婉两人切肉,看着蒙婉和赢诗嫚把小块的牛肉喂到陈旭的嘴边,脸上露出一丝说不清楚的笑容,似满足又似失落,然后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诸位,今日牛肉管够,而且今日大家能够吃到如此美味,还要多谢狄道侯、阴山侯、大庶长和左庶长等几位将军,若不是他们击败匈奴找到这种美味的香料,我们或许一辈子都吃不到如此香浓的美味,来,大家一起举杯,感谢几位将军!”陈旭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巴之后站起来举起酒杯。

    “唔……对对,感谢两位侯爷和几位将军!”所有人都赶紧放下刀叉站起来,许多人嘴里都还含着牛肉正在使劲儿猛嚼。

    李信、江琥、蒋步和英布也赶紧一起站起来举杯。

    众人畅饮一杯之后迫不及待的放下酒杯再次拿起刀叉开始吃肉,整个餐桌上就只能看见此起彼伏的刀叉,叮叮当当看起来忙碌不堪。

    看见这个架势,陈旭知道眼下喝酒的举动是多余的,于是就陪着赢诗嫚和蒙婉两个老婆开始细嚼慢咽。

    “呼~美味,就是太少了!”

    李信速度最快,一块将近半斤的牛肉不到三分钟便吃完了,把最后一口肉吞下肚,用餐刀刮着陶盘内的黑胡椒汤汁一遍添一边忍不住感慨。

    而此时餐桌上一群大老爷们基本上盘子都已经空了,于是陈旭吩咐继续上肉,很快就有侍女再次从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黑椒牛排。

    第二块牛排,依旧犹若风卷残云一般,叮叮当当的刀叉碰撞之中,几分钟过去,基本上又吃完了,陈旭耸耸肩吩咐继续上肉。

    既然是请客,自然要管吃饱喝足。

    一块牛排大约半斤重,对于陈旭来说吃两块绝对就饱了,但对于常年在沙场厮杀的粗汉来说,一次不吃个两三斤绝对不够。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牛肉上了四轮之后,所有人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原始人终于开始有心情谈笑喝酒,说一些西北战事和大秦眼下的一些趣闻,而最后大家不约而同的聊到了制作牛排的这种黑胡椒。

    “侯爷,这黑胡椒制作牛肉竟然如此香浓美味,以前怎么从未听闻过?”

    陈平疑惑不已,作为执掌大秦都市报的总务秘书,每天经手的奇闻异事等稿件不计其数,可以说见多识广,但从未听闻中原有任何关于胡椒的信息。

    “黑胡椒的产地在西域之西,距离我中原非常遥远,而我中原一直对于居于西北苦寒之地的匈胡羌戎没有太大的兴趣,商旅来往都很少,或许有过记录,但名称可能不同,而且因为我中原诸地各种香料齐全,因此没有人去关心罢了,而且胡椒主要是用来制作牛羊肉,可以起到去除腥膻和调剂肠胃的功效,胡蛮不事耕作,一年到头全靠牛羊奶肉果腹,因此对于这种香料特别喜爱,即便是有也不愿意卖到中原来,何况这种东西产量稀少价格堪比黄金,也只有西域诸胡的贵族才能享用,诸位没有听说过也在情理之中!”陈旭笑着解释。

    “侯爷还知道西域之西的地方?”许多人都放下刀叉酒杯看着陈旭。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即便是风沙苦寒的西域之中也有许多我中原不曾有过的美味瓜果蔬菜,西域之西本侯自然知道一些,诸位吃过这顿美味,当要理解我中原并非无所不有而沉迷于华夏风物之中,而是可以把眼光看的更远一些,平日多关注一些中原之外的事情,眼光决定人的境界,看的越远便思想便会越丰富多彩,中原山川隽秀美不胜收,但西域也有它独特的风景,那些胡人逐草水而居,骑在马上弹着琵琶拉着胡琴,观大漠孤烟,看长河落日,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景……”

    “喝最烈的酒,吃最美的食物,骑最狂野的马,睡最美貌的小娘子,征服天下驰骋万里,才是我大秦男儿最豪迈的风骨……”

    陈旭站起来举起酒杯,神态豪迈。

    “这一顿美食来之不易,西北匈胡一战我大秦数千英勇儿郎埋骨他乡,方有今日我等在这里安享娱乐,勿忘牺牲,铭记英雄,我等一起满饮此杯,向牺牲的将士致敬,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策马九州,踏足那些未曾去过的天地,把胡椒,把更多中原未有的物产带回来,让天下百姓都能品尝到更多的美味食物……”

    “哈哈,清河侯说的好,骑最狂野的马,睡最美貌的小娘子,实乃人生最大快事,来,诸位同饮!”李信站起来畅快的大笑。

    “哈哈,不错不错,同饮,侯爷请~”

    “诸位,请~”

    在一群男人的喧嚣和大笑之中,众人同饮一杯,赢诗嫚、蒙婉、范采盈皆都脸颊羞红,低着头不敢看陈旭,而范采薇则神情有些发呆,看着陈旭意气风发的样子,不太敢相信这么粗鄙的话语是从一个号称是仙家弟子的十多岁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哈哈,快哉,男儿生当如此,喝美酒,吃美食,骑烈马,操美娘……”李信一杯酒下肚,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案桌上,“清河侯已为上卿却不为相,此于理不合……”

    满桌人瞬间就安静下来。

    陈旭脸皮一抖黑着脸看着李信。

    “嘿嘿,诸位无需紧张,某觉得清河侯擅制美食,虽不为相,但已经是掌管天下美食的上卿,呼为吃相恰如其分,以后我等抢到什么好吃的美味香料,皆都送来与清河侯,这样我等也就能时常品尝到天底下各种与众不同的美味了!”李信用衣袖擦着嘴巴解释。

    “不错不错,吃相二字与清河侯实乃珠联璧合,某也觉得实至名归也!”江琥也放下酒杯点头附和。

    “哈哈,狄道侯之言必然深得天下民心,天底下若是有这个相位,必属侯爷无疑!”

    “是极是极,侯爷乃是天下美食之祖,改良石磨,制精粉做馒头包子,做豆腐豆皮,做春卷火烧,更是发明铁锅茶油,传天下煎炒烹炸烹调之术,才有我等每日能够品尝到各种不同的美妙滋味,吃相之名非侯爷莫属!”

    “然,从今日始,侯爷既为我大秦吃相也!”

    “哈哈哈哈……”

    陈平和杨堃等一群陈旭的狗腿子都瞬间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大笑着开始拍马屁,酒桌上的情绪瞬间更加高涨。

    陈旭也是长吐了一口气,尼玛滴个葫芦瓢,最讨要这种说话半截的家伙,李信方才半截话出口,让他都感觉是不是要喷出一个石破惊天话语来,结果只是酒桌上的一个玩笑。

    不过……吃相……这个称呼貌似不错。

    既低调又别开生面,而且与自己的身份相得益彰。

    何况在世人心目中,自己的确是美食大匠,自己敢称美食家第一,绝对没人敢称第二。

    “哈哈,狄道侯这吃相二字本侯也感觉实至名归受之无愧,本侯的理想就是吃遍天下美食,今日诸位既然来了我吃相府,必然要吃好喝好,来,举杯同饮,今日不醉无归!”陈旭哈哈大笑着站起来。

    “好,不醉无归,喝酒~”

    满桌子人轰然都站了起来,再次举起酒杯大笑。

    一顿别开生面的特殊酒宴,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牛肉吃了数十斤,胡椒耗费了一斤多,葡萄酒更是喝了七八十瓶,等到酒宴散去之时,包括陈旭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喝多了。

    “多……多谢清河侯今日的盛情款待,酒……好喝,胡椒牛排……美味,胡……胡椒是……是好东西,不知道清河侯还有没有多……多余的,让某带……带一些回家……”清河别院门口,李信醉醺醺的搂着陈旭的肩膀不愿意上车。

    “没有!”陈旭决然摇头,同时脸皮有些发黑。

    你大爷的,送来的礼物还想要一些回去,天底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何况英布送来的一袋胡椒已经全部没用了,剩下的一袋看起来也差不多只有七八斤的样子,播种用去了半斤,酒宴用掉了一斤,已经所剩不多了,最主要的是还要送一些给皇帝,地主家也没了余粮,送绝对是不能送的。

    “清河侯忒小器!”李信已经完全喝麻了,丝毫都不顾及陈旭皇帝宠臣和仙家弟子的身份。

    “狄道侯焉能胡言乱语,胡椒金贵,拿给你也是暴殄天物做不出来美味,等过几日我们向陛下请求发兵西域,必然还能抢到许多胡椒!”江琥脸色跎红的在旁边劝说,明显酒品比李信强多了,至少还是清醒的。

    “唔,阴山侯所言……所言不错,清河侯勿怪,我等告……告辞……”李信摇摇晃晃的拱手,在几个护卫的帮助下爬上一辆清河侯府的马车。

    “清河侯告辞,他日我等寻到胡椒再送过来讨一顿美食!”江琥翻身上马。

    “侯爷,多谢今日盛情款待,我等也告辞!”徐福陈平英布蒋步等人也都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一番闹哄哄的道谢之后告辞离去。

    “侯爷,采盈告辞!”范采盈牵着妹妹的手过来行礼。

    看着眼前这个身姿妖娆脸颊嫣红的美妾,陈旭顿时想起打野战的事,感觉心中有一团火轰的一声就燃烧起来,伸手拉着范采盈的手笑着说:“你和采薇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明日我去寻你!”

    “是,采盈明日恭迎候侯爷!”范采盈脸颊更红几分,眼眸中隐隐有春水荡漾起来,福身行礼之后带着范采薇离去。

    “骑最狂野的马,睡最美的小娘子!夫君莫不是有又看上了采薇姐姐!”目送范采盈的马车离去之后,蒙婉小脸通红的挽着陈旭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说。

    呃!陈旭赶紧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婉儿莫要乱猜,我对采薇没有丝毫心思,并且我已经让采盈把她送回去,咸阳钱庄事情繁杂而且紧要,容不得半点儿马虎和错误,她不适合呆在咸阳掌控钱庄!”

    “采盈和采薇姐姐两人虽然是姐妹,但性情却迥然不同,可惜我什么都不会,不然也可以为夫君分担一些繁杂的事情!”赢诗嫚神情略微有些落寞的轻声说。

    “无妨,这些凡俗之事非是公主该做的,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负责挣钱,你们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陈旭挽着一大一小两个老婆往后院走去。

    “嘻嘻,夫君说话极有趣味,只是诗嫚也不貌美如花,比起采盈和采薇两位姐姐差的太远了,婉儿妹妹才是正的貌美如花,夫君可以……可以……”赢诗嫚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可以干啥?”陈旭笑着说。

    “夫君可以睡呀,婉儿妹妹可是号称整个咸阳最美貌的小娘子呢,您不能娶回来光看着呀!”赢诗嫚脸颊羞红

    “那个……那个婉儿还小!”陈旭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

    “夫君,我……我今年都已经十四岁了,哪里还小?”蒙婉小脸羞红转头看着陈旭,双眼充满了期待。

    陈旭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胸脯上,薄薄的春裙下面,微微隆起两颗旺仔小馒头。

    大半年了,还是这么小,看来注定长不大了,唉~

    蒙婉感受着陈旭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脯,小嘴一瘪眼圈儿瞬间发红,紧紧的抱着陈旭的胳膊抽泣着说:“夫君,我……我也想它们快点儿长大,可是吃的再多也不长,您……您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没有,不要胡思乱想,我是说你年龄太小了,明年,明年一定让你侍寝!”陈旭赶紧给她擦眼泪。

    “夫君可要说话算话!”蒙婉破涕为笑,两颗小馒头磨着陈旭的胳膊,磨得他有些心慌。(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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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辰时末,早朝散朝,秦始皇在一群侍卫和宫人的护送下回宫,刚在紫宸殿歇下喝茶,禁军来报,宫外清河侯求见。

    “快请!”秦始皇放下茶杯站起来。

    禁军很快去而复返,跟随而来的除开陈旭之外,还有两个宫人抬着一个大木箱。

    秦始皇已经站在紫宸殿门口迎接,还没等到陈旭上前来行礼打招呼,立刻就满脸笑容的迎上去。

    “爱卿终于来了,朕这几日等的吃不香睡不着!”秦始皇挽着陈旭的手往紫宸殿走。

    “陛下恕罪,臣因为要准备一些事物,所以来晚了!”陈旭赶紧告罪。

    “无妨无妨,主要是爱卿上次言说的事情太令人匪夷所思,所以朕特别惦记!”秦始皇拉着陈旭坐下之后,吩咐宫女上茶,然后看着宫人抬进来的木箱说,“爱卿准备的是何物?可是和那极西之地的诸国有关?”

    “是,臣根据天书中的记载制作了一颗地球仪,害怕陛下看起来费解,因此又专门画了一副九州地图,不光是极西之地的诸国地图,而且是整个大地之图……”

    “整个大地之图,快~快拿出来朕看看!”秦始皇迫不及待的吩咐。

    “是,陛下!”陈旭转身打开木箱,让两个宫人把放在里面的地球仪先搬出来放在案桌之上,然后又拿出来一卷细麻布,让两个宫人牵扯展开。

    这幅地图很大,长两丈宽八尺,上面画着陆地山川,还用小篆标注着各地的名称。

    秦始皇本来正在看地球仪,此时看着这幅巨大的地图,眼神在上面来回搜寻几遍之后落在中间一个位置上,然后双眼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缩了一下,几步走到地图前面,盯着标注了大秦了两个字的地方默然不语。

    “陛下,这幅地图就是整个大地的形式,您看的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大秦所在的位置,这片大陆在神仙界呼为南赡部洲,除此之外,还有东海万里之外的东胜神洲,北方万里之外的北俱芦洲和西方万里之外的西牛贺洲……”陈旭用手指着地图,把自己胡乱划分的四大部洲说了一遍。

    “不过这些称呼在仙凡断绝之后就已经没有记录,臣查遍古今简牍,也不曾找到过这些名称,因此必然已经失落,臣不过是根据天书所载画出这幅简单的地图而已。《尚书.禹贡》有记载,禹帝铸九鼎而分九州,始有夏而并中土,为我华夏疆域之起源,而这九州之地,就是我如今大秦之地,神仙界呼为神州,只不过是四大部洲中的极小之地……”

    陈旭满口胡谄的继续发挥自己这个当今最大骗子的口才,用手指着地图说:“陛下请看,我神州地界北方是草原,地域极其辽阔,狼虫虎豹如蚁群而居,万里之地荒无人烟,而且一年之中有半年时节都是冰天雪地的极寒天气,因此不适合农业耕种,只有逐水草而居的胡人勉强可以生存,而眼下西北的匈胡皆都被我大秦打残,百十年内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东方,是一望无际的浩渺大海,南面是百越之地,越过百越之后是为南海,百越部族杂乱,除开山川险恶和气候复杂之外并无特别之处,而且百越之南是南海,因此南方对我大秦也无太大威胁,眼下独独对我大秦有威胁的就是西方……”

    “这里就是西域,看起来是荒漠苦寒之地,但其实不然,从陇西郡越大河往西,是为月氏和羌人的地盘,在羌人和月氏交界之处有一条富庶而狭窄的通道,臣将其称之为河西走廊,意思就是像一条走廊一样将我大秦和西方诸国联系在一起的通道。沿这条狭窄的通道往西,经过西域的月氏、新犁、敦煌、乌孙、楼兰等杂胡之国,最后到达一座万丈高的大雪山,而这座大雪山犹若一道长城一样将我大秦和西域与西方诸国分割开来,这也是百年前西方军队没有进入西域的原因,因为他们没有找到通往西域和我中原的道路……”

    “爱卿是说这座大雪山中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西方?”秦始皇听的严肃而认真,眼光随着陈旭的手指落在喜马拉雅山脉上的某个位置。

    “正是,这一大片区域乃是高原,比我大秦眼下的地势要高出来两千余丈,气候严寒干冷,如今大秦境内的大河就是发源于此地,乃是数亿年冰川积雪融化之水,《尚书.禹贡》有记载:导河自积石,至龙门,入于沧海。其实不然,大河起源在更加靠西的位置,积石之山只是这座万丈高的大雪山的一条支脉而已,禹帝分九州,河西之地分属雍州和凉州,以前为西戎和北羌杂居之地,但眼下已经归宿月氏部落,而月氏是比匈奴和东胡更要强大许多的部族,占据了几乎整个河西走廊的富庶之地,就连匈奴都不得不得不向其俯首称臣,头曼单于纳其子质于月氏……”

    “还有此事?”秦始皇猛然抬头看着陈旭。

    “此事虽然臣没有打听过,但必然属实,匈奴贵族与月氏来往密切,头曼趁我大秦统一中原之时,也在不断收拢匈奴部族组建王庭,将本就一盘散沙的匈奴统一在一起,试图建立一个匈奴帝国与我大秦相抗,若非去岁入春之后江琥将军误打误撞突袭河北斩杀了头曼,若是任其继续发展十数年,匈奴必然会成为我中原的心腹大患,说不定会头曼会率领匈奴大军南下,攻占河西之地虎视我中原……”

    “爱卿言之有理,那头曼单于小心谨慎,在距离我大秦边境两千里之外组建王庭,人口数万,已经成为了一支巨大的力量,若是任其发展十年,说不定他会一统河西,聚集十数万引弓之民南下,我大秦即便是在西北边境屯戍了三十万兵卒,但兵力分散必然会被击破,一旦匈奴突入中原腹地,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能将其击退,我大秦也必然遭受重创,而且如果六国不轨之徒乘机反叛,我大秦则会陷入岌岌可危之地……”

    秦始皇脸色越发的严肃认真,说完之后看着陈旭,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朕要多谢爱卿打造的新式马卒装备和钢铁武器,这才提前将匈奴这个祸患根除,此事爱卿功莫大焉。”

    “爱卿是不是早就知道匈奴人正在暗中培植势力,这才三番五次劝朕先征伐西北匈胡?”秦始皇感慨的握着陈旭的手说。

    “是,因为臣早就知道大地形式,南方之百越,犹若廯疾,非是有性命之危,而西北地域广阔,匈奴月氏皆都正在乘机崛起,若是不趁早将其剜掉,拖得越久对我中原来说越发危险,因此臣才数次提请陛下先攻阀匈胡以绝后患,不过眼下西北已靖,连带东胡也已经被杀的七零八落,百年之内西北再无祸患,因此我们势必要把眼光放到西域诸地,将防御和攻击的重心转移到月氏和羌人身上,在发展国内民生的同时攻略西域,将羌戎占据之地慢慢纳入我大秦版图,一旦等国内民心安定之后,便可以组建一支精锐的大军挥师往西,通过河西走廊直面西方诸国,到那时我大秦兵精粮足,只需征服此处的孔雀帝国……”

    陈旭指着印度所在的位置。

    “孔雀帝国气候温暖潮湿,粮食物产丰富不下于我中原之地,征服之后必然会为我大秦军队提供充足的钱粮,而后在孔雀帝国征集一支奴军,配合我大秦兵将继续往西方进攻,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我大秦本土远离战场,必然安然无虞立于不败之地……”

    陈旭一边说,手一边往西方继续延伸,最后指在了西亚的位置:“陛下,这里还有一个比孔雀帝国更加强大的国家,名曰安息,境内多沙漠,此地的人擅长经商,大量的驼队来往于极西之地的希腊、埃及、罗马、马其顿等国与孔雀帝国之间殖货生财,传说其国内的贵族都是以金银为餐具,玉石珠宝堆积满室,而在安息往西,便是当今最为混乱之地,名曰地中海,无数国家就像我中原春秋时期一般连连混战……”

    陈旭站在巨大的地图前面,挨着把西亚欧洲甚至埃及等国都大致介绍了一遍,最后才指着孤悬海外的南美洲。

    “陛下,此处神仙界呼为东胜神洲,上古时期本与我南赡部洲北俱芦洲西牛贺州等连接在一起,不过传说是因为共工撞塌不周山,导致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滔天的洪水将其冲刷到万里之外,导致东胜神洲于我中原诸地彻底割裂,民间一直有传说东海之外有五座神山,其中两座往南漂移不知所踪,臣不知这些传说从何而来,同时也因为上古历经数十甚至百万年至今,早已没有了具体的记载,仙凡大战之前的事情早已几乎湮没殆尽,因此臣也不敢妄语,但臣可以告知陛下的是,东海之外眼下的确没有所谓的神山,倒是在茫茫大海中有诸多岛屿,有大有小,上面可能还有古人后裔居住,也有许多我中原甚至西方都不曾有的奇怪物种,但和仙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些稀奇古怪的物种,如果去查看山海经,或许能够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也都是似是而非而已……”

    “东胜神洲与北俱芦洲在极北极东之处,有一条极其狭窄的海道相隔,最窄处不到百里,名曰百令海峡,若是由此乘船或者等大海冰封,或许只需半日就能到达对岸,传闻殷商时期武王伐纣,纣王死,有殷人逃亡东北,然后通过百令海峡到达东胜神州定居生息繁衍……”



    “爱卿是说如今有我华夏先民的后裔生活在东胜神州?”秦始皇听的脸色一动,似乎略微有些惊喜。

    “臣不能肯定,但此处有民相貌与我中原人极其相似,族中贵族戴羽冠,喜祭祀,在骨头和龟甲上刻字占卜,用我华夏早已废止的结绳记事之法,呼之曰印第安人,印者,殷也,因此臣推测这些居民乃是逃离中原的殷商遗民!”

    “唔,爱卿这般推测必然不会错,朕对于商周之事也略有耳闻,当初武王伐纣之后商人往东北退却,但国内其实并未完全平定,武王死,纣王之子武庚反叛,周公起大军二次东征,武庚随即战死,属下纷纷而逃,后来崛起于西北诸地的胡人皆都是殷商后裔,包括匈奴也是,对我中原一直心存不满,认为我们抢夺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富庶之地,既然胡人世居西北,有族人渡海去东胜神州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朕了解的商周历史和爱卿献朕的《封神榜》有很大出入,但周灭商的过程肯定没有任何变故,因此有殷人逃散也在情理之中!”

    秦始皇捻须颔首,眼睛盯着美洲地图上下仔细看了几遍说:“爱卿的地图上东胜神州为何一片空白,只标注了南北两个字,莫非上面除开殷商遗民之外就是一片荒芜之地?”

    “非也,陛下这可就猜错了!”陈旭笑着用手指着美洲地图,“陛下,这东胜神州也有许多种族,但几乎都和印第安人有关,他们的生活习惯还是以血缘和氏族为传承,依靠打猎和采集为生,其实和东胡杂居部落差不多,因此还没有形成国家的概念,当然也没有分封的诸侯,生活状态非常原始,文字也非常简单,其实如果要确认他们到底是不是华夏先民后裔,只需要到达东胜神洲之后,找几个精通夏商文字的百家门徒去看看就知道了,臣将东胜神洲标注南北是便于区分,北方寒冷干燥,物产相对贫瘠,但南方却温暖潮湿,出产诸多我中原和西方没有的瓜果粮食,陛下还记不记得臣曾经说起过一种叫红薯的农作物?”

    “自然记得,爱卿言说那红薯亩产可以达到百石,实乃巨丰物产!”秦始皇点头。

    “呵呵,那红薯便产自于这东胜神洲南方的热带雨林之中,当地土著虽然不懂耕种之法,但却可以依靠这些自然野生的丰产之物充饥度日,而除红薯之外,上次臣还和陛下聊起过另一种丰产之物叫做土豆,口感比红薯更佳,产量同样巨大,不仅可以为主粮,还可以烹制出许多美味的菜肴,这两样实乃解决百姓粮食的最好作物……”

    “好好,没想到这东胜神洲竟然还有这两种奇异之物,一旦能够取回来引种,我大秦再也无缺粮之虞!”秦始皇激动的身体都微微有些哆嗦。

    “陛下,这东胜神州可不光只有这两样好东西,还有花生、玉米、番茄、辣椒、南瓜、向日葵等诸多粮食瓜果蔬菜……”

    “如此甚好,甚好,凡是我中原未有之物,寻找到之后都要引种回来,到时候朕要修建一个巨大的奇植异兽园,专门把这些瓜果蔬菜奇花异草还有各种珍禽异兽都养殖其中,让中原百姓看看,让四洲四海的那些异族之国的人看看,我大秦是如何繁华富庶,万邦来朝通达四海之地……”

    秦始皇兴奋的在巨大的地图前面走来走去,眼睛不断的扫描着这幅巨大的地步,眼神灼灼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兴奋光芒。

    看着秦始皇无法抑制的激动情绪,陈旭偷偷的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皇帝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一下感觉有些紧张。

    皇帝一高兴,又要搞建设了。

    不过这个想法倒还是不错,只要经济能力允许,修建一个巨大的动植物园也不是坏事,说不定很够整出来一个堪比巴比伦空中花园的世界奇迹来让后世人顶礼膜拜。

    何况皇帝嘛,你总得让他有点儿与众不同的追求,让他有存在感,有对于各种新事物的追求,这样才会有充足的兴趣去励精图治的发展国家,不然他就会闲的蛋疼,就想折腾点儿别的无聊的东西。

    皇帝要修建动植物园也算是为地球动植物的保护和传播做贡献,总比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和方向好多的多,而且一旦修好,自己也可一个跟着享受啊。

    一个有山有水的巨大野生动植物园,里面生长着来自于五洲四海的珍禽异兽,熊猫、老虎、狮子、大象、鳄鱼、蟒蛇、孔雀、骆驼、犀牛、猴子……各种各样的动物在森林水泽之中嬉戏,奇花异草四季常青鲜花不败,徜徉其中岂不快哉!!

    陈旭感觉自己的口水都下来了。

    果然是雄才伟略的皇帝才能想到这个美妙的点子,自己的格局还是太小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旭对站在地图前面嘴里还念念有词的皇帝又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

    “爱卿,再与朕讲讲这四大部洲还有那些奇异之事!”秦始皇突然转身拉着陈旭的手激动的说。

    “陛下,四大部洲各自产出不同,今日臣也便是转为此事而来,还请安坐,臣用这个地球仪代替地图慢慢细说!”陈旭笑着指着放在案桌上的地球仪说。

    “如此甚好!”秦始皇坐到案桌前面的大椅之上。

    陈旭也在他侧面坐下来,然后用手轻轻拨动地球仪。

    “陛下,为了您随时方便观看四洲四海之图,臣依照浑天之象制作了这个地球仪,您闲暇之余只需要用手转动木球,就能方便的找到自己想看的地方……”

    陈旭说话之时手一停,刚好就按在当今大秦所在的位置,开始对照方才的地图先一一指出四洲四海的位置,然后开始讲述自己还能记得的一些地球上的地理知识以及一些动植物的分布。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时辰过去。

    陈旭掏空了自己记得的所有地球知识,秦始皇也听的时而兴奋,时而激动,时而捻须沉思,跟随陈旭的手指和解说,终于是把他生活的世界大致了解的七七八八。

    “爱卿方才说的四方物产果然奇异非常,北极冰洋的白罴,西极草原的野牛斑马,南极冰川的企鹅,还有东海之中数十丈长的鲸鱼,这些不光是朕从未听闻过,中原的先贤典籍也从未记载过,与山海经等异书记载的山川地理也出入甚大……而且爱卿把地图制成一个圆球,但看起来甚是怪异,传言自盘古开天辟地,天升地降而始有生灵诞生,而且根据天圆地方之说,浑天自然为圆,但地也为圆的话何为始又何为终?这轻轻一转从东到西皆都连接为一个整体,从西牛贺洲又能转回到东胜神州而至我南赡部洲……”

    陈旭口干舌燥的讲完开始喝茶润喉,秦始皇用手不停的转动地球仪,眉头慢慢皱起,观看地球仪转了无数圈之后终于是满脸疑惑的看着陈旭。

    秦大大迷惑了。

    这个地球仪让他无法释怀,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旭整理了一下思绪放下茶杯,然后带着微笑慢条斯理的说:“陛下,此事勿用多虑,臣把地图做成一个圆球只是便于观看罢了,何为始何为终其实并不重要,天上星宿随着时间推移位置在不断变化,大地也在四季更迭,古人依日月星辰的变化和方位制定历法辨识年月日时,因此才有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大时节,而且也依此有春耕秋收夏伏冬藏的生活习惯,地之东西南北,也只是古人制定出来辨识方向而已,在上古太始,天地混沌,本不分东南西北春夏秋冬,因此也并无天圆地方之说,四时起于何终于何,并非确切的定数,因此大地起于何终于何,自然也无定数。道生于无,是为太初,分阴阳而为太极,道家大贤老子所著道德真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为一,即为太一,太一生阴阳为二,阴阳和合为三。阴为阳之始,阳为阴之末,因此阴阳并无分彼此,而是在相互不停的转换之中,因而于混沌中孕育出世间万物。就譬如人,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交合而生子,此为无中生有也,天地生于混沌,人体内也自有混沌……”

    “方才臣讲述过西方孔雀帝国尊崇佛家学派,此学派与我中原百家理论皆都大不相同,对于宇宙之说更加深奥玄妙,其有理论曰芥子纳须弥,言法界广阔无边,我凡人世界只不过微弱沙尘而已,芥子者,微小也,须弥者,大山也,然大山居于芥子之中,我等凡人生活其间而不自知……”

    “佛家是否就是白蛇传中那法海一派?”秦始皇忍不住问。

    “是,那法海便是佛家弟子!”

    “也就是说佛家也曾传播到我中原地界?”

    “是,此乃无可避免之事!”陈旭点头,笑着指着地球仪说,“陛下,这孔雀帝国距离我中原不过万里而已,我们不去,他们必来。中原百家学派繁荣昌盛但却各自攻讦而互不相服,而孔雀帝国却专一侍奉一派,从贵族到平民皆都信奉佛家,因此佛学也被立为国教,如若我们打通通往西方之路,佛教必然开始往我大秦传播渗透,一个由举国之力支持的学派是可怕的,当一种强大的理论开始在我大秦传播,我大秦一盘散沙的百家学派必然会无所适从,若是我大秦民众也开始信奉佛教,开始祭祀叩拜异族之神,则我大秦根基必然动摇,三皇五帝的华夏正统必然要被篡改甚至抛弃,一旦根基动摇,我华夏危矣!”

    “爱卿所言甚为重要,此事不得不防!”秦始皇脸色严肃的点头,端坐凝实地球仪许久之后说:“若要阻止此事,唯有杀光孔雀帝国之人,废止佛教,焚其经义才能一绝后患,从那法海所作所为来看,佛家门徒非是善良之辈,行走人间以斩妖除魔为号,行的却是欺压善良之事!”(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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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千古一帝,灭国之念说来就来。

    陈旭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笑着说:“陛下,杀伐非是帝王之道,帝王者,当有囊括四海八荒臣服万族之胸怀,就如同当初焚书之策一样,焚烧诗书经义只可堵一时而不可堵一世,信奉佛家学说者,也并非只有孔雀帝国而已,西方很多国家都信奉佛教,世界如此之大,佛家弟子也不可能杀的尽,而且西方与我大秦远隔万里,随时都可能死灰复燃,最好的方法不是镇压,而是言身传教,派遣大量的百家门徒去西方传教,把我华夏的文化传播到西方去,让那里的贵族和平民都信奉我华夏文化,孔雀帝国只有一派,而我大秦则有百家,此消彼长之下,佛学自然会慢慢式微,让西方民众学我华夏文字,读我华夏诗书,行我华夏礼仪,尊我华夏律法,不光要从武功上征服他们,而且还要从文化上征服他们,时日已久,西方民众自然也就和我华夏一般无二,此为大统也。恩威并重,礼法并举,让这些异族邦国尊我华夏为正统,朝贺岁贡臣服与陛下,我大秦必然超越大唐盛世,万邦来朝指日可待也!”

    “唔,还是爱卿思虑周详,以威服,以德障,西方邦国甚多,通过传播我华夏文化断其根基,实乃兵不血刃之策,此计甚好,不过……”秦始皇依旧捻须认真的看着地球仪,“朕总觉得爱卿的制作的这个地球仪还有其他意义!”

    陈旭干笑几声说:“陛下,您还是对着地球仪上东西南北起于何终于何有疑惑?”

    “不错,虽然天地出于混沌,但眼下天地早已分开,既然有东西南北之分,也必然都有尽头,传言四极之地皆为大海,但爱卿画的无论是地图还是地球仪,虽然有陆地和大海,但却区分的并不清楚,极北是冰洋,极南又是冰川,而且东西竟然没有任何起始区分浑然连接在一起,此于理不合……”秦始皇抬头认真的看着陈旭,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帝确认陈旭是仙家弟子不错,但仙家弟子也不能用一个便于观察这个蹩脚的借口把大地画成一个球球,因为有地图就足够了,而且看起来更加清晰自然,何必又单独弄一个地球仪出来?

    以皇帝对陈旭的了解,这个球球必然另有深意。

    陈旭不由心底苦笑一下,看来献地球仪的事情还是有些仓促,应该只献一副世界地图就最好,不过此事陈旭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准备。

    “陛下,您听闻过夸父逐日否?”

    “自然听闻过,山海经和列子汤问皆都有记载,言黄帝时,有名夸父者,想追上天上的太阳,因为口渴喝光了河渭之水,又想去饮北泽之水,结果渴死在路上,此事天下人皆知,而且山海经中对于夸父之死有两种不同的记载,一曰渴死,二曰被应龙斩杀,因此无法信其有……”

    “陛下,夸父之死无需去纠结,同样是山海经所载,东海之外,甘泉之中有羲和之国,帝俊之妻羲和女神生十日,浴于甘渊,至此天有十日照耀大地,天气炎热河流断绝,后羿射下九日只余其一,命其东升西落,至此才有日夜交替,大地万物才慢慢恢复生机,此关于太阳的传说也是众人皆知,但羲和之国何在?无人知晓也,大日起于甘渊,但落于禺谷,甘渊在东海之外,禺谷在西方,但太阳每日都是从东方升起,陛下难道没觉得奇怪吗?”

    秦始皇满脸呆滞。

    太阳每天东升西落,这是常识也是常理。

    似乎从古至今就没有人去具体的想这个问题,而且即便是想了,也没办法弄清楚其中的原理。

    太阳每天都从东方升起,然后西方落下,往复循环,但太阳究竟是如何从禺谷回到甘渊的却从未有过任何记载。

    因此陈旭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秦始皇瞬间就懵头了。

    “陛下,地虽大,但并非没有终点,日升日落看似神奇,但并非不可解释,只是我们活动的范围太小了而已……”

    陈旭站起来指着地球仪。

    “陛下请看,如果说太阳起于东海,落于禺谷,那么越靠近西方之地应该就距离太阳越近,天气也应该更加干旱炎热,但其实不然,西方数万里之外的异族邦国的情形和我大秦并无太大差别,所见之太阳并不曾距离更近体积更大,而且要验证此事并不难,只需学那夸父逐日一般,不断的往西行走,就会发现无论怎么追赶,太阳一直就是东升西落,既不见甘渊,亦不见禺谷……”

    陈旭说话之时手慢慢转动着地球仪,秦始皇的眼神也随着地球仪的转动慢慢凝聚,脸色也变得时而严肃,时而疑惑,时而古怪,脑海中就像有一个太阳悬在神魂之上,晒得他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同时心中有一个极其古怪的念头冒出来,就像鬼魂一样驱之不散,直到把茶水喝干了才清醒过来。

    “爱卿,你……你不会说大地……大地真的就是个球形的吧?”

    秦始皇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量问出这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问题。

    陈旭还在轻轻的旋转着地球仪,秦始皇此时看着却感觉非常头晕。

    “陛下,有一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大地到底是圆形的还是方形的言说过早,对于民生来说并无太大意义,但根据太阳的升起和落下来看,大地十有八九就是圆球形的,而且这也并非是臣的理论,臣上次和陛下讲过西方亚历山大国王的故事,他率领数万军队从西方一路征服无数邦国,一直攻击到现在的孔雀帝国,亚历山大国王雄才伟略,这主要得益于他有一个知识渊博的老师,此人叫做亚里士多德,是一个伟大的智者,他涉猎广泛,研究最深的就是宇宙和自然学科,他提出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圆球,叫做地球,太阳东升西落的原因就是因为太阳一直不停的在围绕着地球转动,就像这样……”

    陈旭拿着一个茶杯当做太阳,然后慢慢的转动地球仪。

    ……

    陈旭走了,今天这场史无前例的皇宫奏对他来说是一次最大的考验。

    地球是圆的这个说法一旦传出去,恐怕科学院的人都会瞬间和他翻脸,包括张苍在内。

    而要验证这个理论的正确性,其实也不像陈旭说的那么简单。

    从东方到西方遥遥数万里,光是一来一回就需要一两年时间,而且还得乘船航海,打造庞大的海船和寻找优秀的航海家都是眼下难以完成的任务。

    但既然决定了要把此事说出来,那么提前在秦始皇心里挖个坑埋下一颗种子,它自然会慢慢生根发芽,因为西方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提出了地心说,而且开始了唯物主义的科学理论,数学几何物理都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如果不是宗教的压制和国家的混乱,西方的科学也许会发展的非常快。

    但可惜的是西方一直就没有像华夏一样发展成为一个巨大的中央集权的君主制国家,反而是依靠宗教和神话的影响,不断打击科学的发展,再加上希腊罗马马其顿这些国家不断的打仗,亚平宁半岛和地中海沿岸的国家就一直消停不下来,发展的还不如中国,因此一直等到一千多年后的中世纪末期,借助文艺复兴的巨大推动,大批科学家开始怀疑地心说的理论,随后一大批航海家陆续出现,用各自的探险过程证实了大地个圆球的理论,至此才证明亚里士多德的猜想,而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千七百年。

    而在这一千七百年中,中国一直都是领先西方的。

    领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科技发展,而是因为华夏虽然分分合合,但都还是处于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领导下,相对于西方的混乱和宗教压制来说,华夏还是非常注重耕种和民生修养,也没有宗教裁判所这种黑暗的宗教体制超越在国家之上。

    但所谓万事有利有弊,华夏传承之大秦的这种中央集权的皇权统治的确极大维护了华夏的平稳发展,但被尊为国教的儒家理论也发展的越来越变态,极度的排斥科学的进步,在西方文艺复兴浪潮的推动下,西方摆脱宗教影响开始大力发展科技的时候,也正是中华儒学礼教最为猖獗和森严的时候。

    明末,西方快速崛起,东方却在满清入关之后更加保守,度过一段被吹捧过剩的康乾盛世之后,华夏完败于西方文明。

    中华文明的发展虽然看似一直领先西方近两千年,但其实从古希腊开始便已经奠定了落后的基础,大秦崛起之时,也正是希腊文明蓬勃发展之时。以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三位紧密传承的师徒发展出来的逻辑学、数学、物理学、伦理学甚至包括天文以及对于生命灵魂的研究和认知,已经远远超出了东方文明,而由西方哲学体系诞生出来的科学理论已经大大超越了华夏的玄学理论,开始进入了唯物观的科学发展时期。

    虽然不能判断科学和玄学到底哪个才能真正主导人类的未来,但在玄学已经无法推动人类继续前进的时候,科学理论就是最好的认知世界的方法。

    东方哲学唯心。

    西方哲学唯物。

    这就是两种不同文明发展的最大分歧和不同,而且也因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东西方文明的差异就在于,东方能够支撑继续前进的动力是人文,而西方是宗教,华夏从春秋时期开始,便已经开始摆脱了宗教的束缚,百家的繁荣兴起彻底将鬼神边缘化,祭天敬神慢慢变成了一种仪式,对于国家的影响非常小,而西方却一直笼罩在宗教文化的影响之下,而宗教对于科学更加排斥,使得科学在西方也一直没有发展起来。

    不然的话或许都等不到明清时期东方便会被西方虐的体无完肤。

    因此陈旭穿越而来,把科学理论提前在大秦这个荒寂的时代释放出来,没有动乱,没有宗教的压制,只要说服秦始皇这个最大的BOSS,数十年之后华夏必然会走上科技发展的道路,混乱的西方将不再有任何的机会。

    紫宸殿中静悄悄的。

    秦始皇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里举着一个茶杯充当太阳,另一手不断的拨动地球仪旋转……旋转……旋转,他的脸色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但眉毛和胡须却不断的轻微抖动,脑海中仿佛一锅煮开的粥,扑扑啦啦的要从七窍之中喷出来一样。

    陈旭什么时候走的他都忘记了。

    他现在眼中只有这颗旋转的木球,眼神中一遍又一遍的旋转掠过大秦那一小块涂成了黑色的地方。



    ……

    连续三天,皇帝都没有上朝。

    不光满朝文武百官皆都迷惑不解,整个咸阳的民众也私下里传出各种猜测的版本。

    最大的猜测就是皇帝病重。

    但皇宫之中却没有任何生病的消息传出来。

    李斯、冯去疾和蒙毅三位上卿先后申请入宫探望皆都被皇帝拒绝,这下弄的满朝文武公卿更加人心惶惶。

    因此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商贾百姓,甚至平静许久的百家门徒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甚至其中还有许多心怀不轨的六国贵族也在私底下开始接触密谋,大街上的行人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交谈都神色凝重不敢大声喧哗。

    但就在第四日一早,紧闭了三天的皇宫大门突然打开,无数卫尉禁军如潮水般涌出来,紧随而出的是五百黑衣蒙面的玄武卫,护送着六匹骏马拉乘的四轮天子车驾缓缓而出。

    透过打开的玻璃车窗,可以看到秦始皇身穿玄色龙袍,头戴冲天冠,神态威严而平静的坐在马车上,而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姿容娇美的端庄妇人,正是赢诗嫚的母亲云妃。

    “皇帝出巡,闲人退避,违令者斩~~”

    数千禁军前方鸣锣开道,在悠长的号角声和皇帝出巡的呼喝声中,沉寂数日的咸阳城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瞬间便活了过来,民众从四面八方围聚到直通东门的中央大街之上,观看数日没有消息的皇帝。

    而当所有的民众看到皇帝安然无恙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一个个都瞬间放心下来,该买菜的买菜,该送货的送货,摆摊的、经商的、读书的、看报的各自安心,咸阳城内很快就又人声鼎沸恢复了往日的喧哗和热闹。

    “皇帝出巡,去了哪里?”

    李斯府上,连续几天也没什么心情去府衙上班的李斯此时正独坐在书房发呆,听闻管家前来禀报,顿时像突然神魂归体一般,非常激动的站起来。

    “相爷,还不知道皇帝要去何处,但车驾是往东门而去,同行的好像还有云妃。”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

    “东门……云妃……”李斯嘴里念叨几遍之后神情颓然的摆摆手,“你先去吧,若无要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相爷!”管家退出房间,并且轻轻把书房的门帮忙关上。

    “陈旭,你到底给皇帝说了什么……”李斯独坐书桌前面,看着窗外树枝上萌出的新绿和透窗而入的清丽阳光,脸上脸色阴晴不定。

    “皇帝携云妃出东门巡游?”

    蒙府,同样正坐在书房发呆的蒙毅豁然站起来,俄而又似乎恍然大悟一般捻须点头,严肃的神情瞬间似乎放松下来。

    而冯去疾府上,冯去疾此时正坐在庭院之中端着一杯早已没有温度的茶水发呆,收到了家仆的禀报之后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皇帝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带着云妃出东门而去,如果不出意料,必然是去清河侯的别院。

    而在三日前,皇帝也是在紫宸殿接见清河侯之后才突然没有上朝理政的,今日必然是因为和清河侯商议之事有了结果。

    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清河侯和皇帝究竟说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让皇帝都有些失去方寸,或者说重要到让皇帝都需要用整整三天的时间思考才能接受。

    这个现象不仅让三位上卿纠结,满朝文武公卿更纠结。

    除开疑惑好奇之外,就只能等待下一次上朝看看皇帝有什么指示或者说法。

    这种连续数日无缘无故不上朝理政的事自从始皇帝登基之后就从未发生过。

    皇帝的作风一贯的如同雷霆暴雨一般迅速,无论朝野之事很快就能决断,但唯独此事可能重要的皇帝都拿不定主意,需要反复和清河侯商讨,甚至还亲自御驾去别院讨教。

    而这几天,陈旭也忐忑不安。

    关于地球的事情对于大秦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的确是一种颠覆性的理论,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相信的人都绝对不正常。

    陈旭不是正常人,因为他是仙家弟子,所作所为都不正常。

    但皇帝虽然也不是正常人,但毕竟摆脱不了这个时代的局限,大地是个球球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天下必然震动不安。

    信不信另说,问题是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说法必然会引起百家门徒的激烈反对,自古以来就是天圆地方的说法,清河侯即便是仙家弟子也不能瞎J8胡说。

    你说大地是个球,该怎么证明?

    证明不了!

    至少陈旭现在证明不了。

    而皇帝出巡的时候,陈旭其实也不在清河别院,而是在南山别院之中,正在指导一群从清河镇带来的少年进行火枪演练。

    这群少年年龄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经过清河镇近三个月的训练和加强饮食补充之后,虽然依旧黑廋不堪,但脸上的精气神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一排一排站的整整齐齐,每人手中端着一把一米多长的火铳正在练习列队三段式排枪射击训练。

    训练没有用到火药和铁弹,只是不断的根据命令举枪收枪,然后用装着细沙的竹管练习装填弹药。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火枪虽然犀利,但如果没有严格的装弹和射击训练,一旦上了战场,在马卒的正面冲击下说不定很快就会崩溃。

    虽然这支特殊的火枪部队不一定用的上,但未雨绸缪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报,侯爷,皇帝陛下突访清河别院,两位夫人请您赶紧回去!”

    一匹快马径直冲到南山别院的门口,一个护卫手持令牌跳下马冲入院中禀报。

    陈旭愣了一下对旁边的护卫首领吩咐:“继续安排训练,半个时辰之后练习弓马刀枪,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农庄!”

    “是,侯爷!”几个护卫一起抱拳。

    而清河别院之中,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皇帝不打招呼突然而来,数千禁军将清河别院包围的密密层层,数百个玄武卫冲进别院之中,将所有可能隐藏刺客的地方都严密的监视起来。

    管家带着数百家仆护卫全都跪在地上迎接。

    赢诗嫚和蒙婉二人虽然已经嫁做人妇,但毕竟都是才十多岁的少女,面对突然而至的皇帝,有些不知所措。

    陈旭不在,侯府便没有了主心骨。

    “夫君还未回来,父皇和母妃可随女儿去客厅歇息饮茶,免得受累!”赢诗嫚对于见到自己的父亲固然高兴,但却也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老爹带这么多人来是要干什么,会不会对自己的老公不利。

    “无妨,眼下春色正浓,园内桃红柳绿风光正好,朕也许久没有出城了,今日闲暇带着你母妃出门游玩,顺便来找贤婿聊天,带你母妃先去后院吧,我就在这里等贤婿归来!”秦始皇带着微笑脸色和蔼。

    “是,女儿告退,母妃请随女儿去后院!”赢诗嫚福身行礼之后和蒙婉两人陪着云妃往后院走去,秦始皇则在一群玄武卫的陪同下在清河别院外面的的园子里转悠起来。

    这个别院是去年夏天才修好,占地两百余亩,不仅豪华大气,而且在陈旭的指导下修的与众不同。

    光是耸立在水渠边的那座四五丈高的水塔便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特别醒目,一根根水管和主管架设在围墙之上,四通八达的给各栋建筑送去自来水。

    几丛修竹已经开始长出数尺高的竹笋,一根根仿佛利箭一般,还有杨柳松柏桃李杏梨等许多树木夹杂生长,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边绿草如茵,亮丽的阳光洒落下来,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花香,期间还有鸟雀蹦跳嬉戏,略带着几分野趣。

    院子的侧面有一道拱形的小门,院门虚掩着,看着秦始皇似乎想穿过去看看,几个玄武卫很快就推门出去,片刻之后回来禀报。

    “陛下,后面是一个兽园,养着两头花罴!”

    “去看看!”秦始皇脸色平淡的点点头,在一群玄武卫的护送下穿过侧门,果然看到是一片树林,用木栅栏围起来的一个足有数亩的兽园之中,除开一些竹木花草之外,还用原木搭建了几个木台和木架,两头大熊猫正在木台上攀爬玩耍,几个仆人看见皇帝进来,全都吓的趴在地上磕头迎接。

    “起来,勿用害怕,朕听闻这花罴喜食青竹?”秦始皇饶有兴趣的站在栅栏外看着两头肥嘟嘟的滚滚笑着说。

    “是的陛下,这大熊猫喜食竹子,对于鲜嫩的竹笋情有独钟!”一个年龄稍大的仆人赶紧回答。

    “去取一些竹笋来,朕喂食看看!”

    “是!”几个仆人赶紧离开,很快就抱来大大小小十多根竹笋,其中一个仆人用一根竹棍敲了几下栅栏,两头大熊猫顿时兴奋的从木架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秦始皇亲自拿起一根竹笋伸到栅栏里面,一头大熊猫伸出肥嘟嘟的爪子抓过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就撕开笋壳开始大嚼起来,而另一头熊猫着急的嗷嗷直叫唤,直到秦始皇又递过去一根,这才用嘴叼住也坐到地上开吃,神态憨态可掬,看的秦始皇神情舒展。

    “陛下,这两头花罴还是当初五公主从宫内送到侯府的!”一个仆人小心翼翼的说。

    “唔,朕也似乎记得,这两头花罴还是太乙山中的猎户所献,当初圈养在皇宫之中供人观赏,朕一直以为花罴是吃肉食,没想到竟然是吃竹子……”秦始皇一边说话,又接过一个仆人手中的竹笋丢进去。(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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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知陛下光临,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就在秦始皇无聊的喂着熊猫的时候,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陈旭额头微微冒汗的从院门出来。

    “无妨无妨,今日天气晴朗,朕闲暇无聊,带云妃出门游玩,顺便来爱卿府上看看!”秦始皇转身笑着说。

    “春暖花开,莺飞草长,的确是踏春的好时节,这城外和城内风光不同,陛下也应该出门游玩才对!”陈旭笑着拱手。

    “你们都散去,我与少师有话要说!”秦始皇点头之后摆手。

    “喏~”一群玄武卫轰然散去,几个负责照顾大熊猫的仆人也赶紧离开,瞬间熊猫园就只剩下了陈旭和皇帝二人。

    君臣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而是一起站在栅栏边看着两头大熊猫坐在里面吃竹子。

    “朕现在很迷茫……”足足七八分钟之后,秦始皇才开口。

    “臣其实也很迷茫……”陈旭沉默许久之后开口。

    然后两人再一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爱卿为何迷茫?”

    两头大熊猫吃完了竹笋,再次挤到两人的面前,站起来伸出肥嘟嘟的手掌哼哼唧唧,秦始皇弯腰捡起两根竹笋,递给陈旭一根,君臣两人同时喂食大熊猫。

    “臣迷茫,是因为不知道眼下做的到底对不对?”

    “对或者不对都不重要,就像爱卿在朝堂所说,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其实爱卿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朕有爱卿相助,大秦他日必然繁华富庶。”

    “这是臣的夙愿!”陈旭点头。

    “这也是朕的夙愿,但是在没有遇到爱卿之前,朕却日思夜寐不安,六国遗老遗少蛰伏不宁,百家诸生整日熙熙攘攘,直到爱卿来咸阳,才帮朕一一化解这些烦扰,但眼下朕又惊恐不安,我们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大球之上,这颗大球又悬在何处?太阳绕地旋转无始无终,那些远古的传说到底又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天地绝对就不是我们想象的一样,如果是假,那些远古传说又是从何而来……”

    秦始皇神情很疑惑,双眼也很空洞,心情就像他说的一样,似乎迷茫到了极致。

    “陛下,臣只不过是一个山村野夫,在没有得到太乙仙尊梦授天书之前,从未出过远门,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每天劳作只为求一饭果腹而已,但看过天书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和任何人想象的都不一样,臣当时迷茫了很久,甚至有些无所适从,但看着家里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看着终日劳作却依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母亲和小妹,后来也慢慢想通了,无论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首先得要解决吃饭穿衣住宿等生存问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臣慢慢解决了吃饭穿衣住宿等近忧之事,自然开始远虑将来,因为天下如我家一般吃不饱穿不暖幼无所养老无所依之民遍地都是,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因此也才慢慢从迷茫中醒悟过来,仙尊授我天书,决然不是为了让我自己观看那些匪夷所思的物品和借以贪图享受,而是要帮助天下所有饥苦百姓,陛下是天下共主,唯有辅佐陛下,我才能完成仙尊的嘱托,但自从来了咸阳,许多事并非和臣想的一样,百家门徒熙熙攘攘,朝堂之上也纷扰不堪,从朝堂到民间,似乎没有人能够看清大秦严峻的形式,而且也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或者说各自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并不曾关注过天下百姓的死活,日复一日还在继续百年前的策略,愚民以为利,岂非掩耳盗铃乎,如今之大秦,需要大刀阔斧的变革,革故鼎新才能真正繁荣昌盛,革故自然不易,臣也有心理准备,但究竟需要一种怎样的变革才能达到仙尊对于我的嘱托,臣很迷茫……”

    君臣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这一次沉默的更久。

    因为陈旭的说的内容和秦始皇想知道的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陛下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许还想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神仙,但其实这些对于陛下来说甚至对于臣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因为无论世界是什么样子,陛下作为统御华夏的帝王,都需要让子民吃饱穿暖,努力把我华夏文明传承下去,这是帝王的责任。而臣眼下要做的,也就是不断从三卷天书之中寻找可以帮助陛下的内容,辅佐陛下把我华夏打造成为一个繁华富庶之国,不能让我华夏子民他日沦落为西方诸国的奴隶,仙凡断绝已无迹可寻,求取仙道已是虚无缥缈之事,陛下之近忧,乃是国内困苦的民生和动荡不安的百姓,而远虑,则是西方诸国的威胁,只要我大秦不断积蓄实力,不断向四方开拓进取,终有一天,整个天下会全部展现在陛下的眼前,当我大秦龙旗查遍地球仪上的每一块土地,陛下的迷茫或许就能解开了!”

    “爱卿所言极是,看来朕看的还是不够长远!”

    秦始皇终于是长吐一口气。

    “陛下,臣前几日做了一道美食,今日刚好可以请陛下品尝一番,治理天下固然重要,但臣其实更想做的是尝遍天下美味,而制作这道美味的香料,其实就是来自于西方!”

    陈旭看秦始皇似乎已经有所悟,因此花头一转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莫非就是那黑椒牛排?”秦始皇眼神一亮。

    “呵呵,正是,制作这道美味所用之物叫做黑胡椒,是江琥和李信几位将军从匈奴贵族手中所获,因为他们得知臣正在收集各种瓜果粮种进行培育,因此特地送来,没想到还是天书之中记载的一味极其珍贵的香料,臣安排人专门开辟了一片农田进行试种,剩下一些做了牛排验证,没想到果然美味无比,只是这黑胡椒数量太少,因此就没有特意送入皇宫让御厨给陛下烹制品尝,今日臣亲自下厨为陛下制作一次,品尝之余也可以了解一下西方物产与我中原物产之不同,陛下请~”

    “哈哈,好,朕闻近日盛传爱卿有吃相之名,今日朕要品尝大秦吃相制作的西方美味~”秦始皇挽着陈旭的手畅快的大笑,三天积累的迷茫似乎瞬间一扫而空。

    一个时辰之后,陈旭带着赢诗嫚和蒙婉将秦始皇和云妃送出清河别院,看着数千禁军和玄武卫护送皇帝车驾远去,猎猎旌旗消失在数里之外的渭河边上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牵着一大一小两个老婆回转。

    黑椒牛排的美味毋庸置疑。

    陈旭亲自下厨,皇帝品尝之后自然赞不绝口,一口气吃了两块,云妃也吃了一块,陈旭带着赢诗嫚和蒙婉作陪也各自吃了一块。

    吃完之后看着皇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陈旭只好将剩下的胡椒匀了一斤出来,并且还详细写了这道黑椒牛排的制作方法一起送给皇帝带回皇宫。

    胡椒这种东西西域是不产的,要弄只能去印度,即便是西域有来往于印度的胡商,但想大量购买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玩意儿在印度都是野生的,产量也并不高,何况印度现在比大秦更加荒芜野蛮,老虎狮子大象毒蛇漫山遍野,贵族即便要享受也是用人命换来的,价格堪比黄金,因此即便是安排商人去西域诸地,有黄金也不一定能买到,何况商队去了也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西域诸国都是羌戎胡蛮,都是以前被中原诸国赶出去的夏商先民,对中原之地的人充满了仇恨和敌视,并且就像匈奴一样一直也对中原虎视眈眈,只是摄于大秦的强大而不敢明目张胆的进攻罢了,但杀几个商人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但想来吃了这顿黑椒牛排,秦始皇对于西方之事会更加感兴趣一些。

    何况前几日陈旭请十多人一起开了牛排趴体,最近几日这道黑胡椒牛排已经成为了咸阳王侯公卿酒宴之中的一个神秘的代名词,吃过的人一说起就满嘴口水,而没吃过的急切想品尝一下也吃不到。

    咸阳已经有许多人在重金求购黑胡椒,特别是在一些胡商来往的市场更是热闹,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弄到黑胡椒,都可以与黄金等价交换,因此这个消息直刺激的许多商人嗷嗷叫唤,私底下更是把黑胡椒已经炒作吹捧到了仙家物品的地步。

    因为这种胡椒是陈旭发掘出来,而能够吃到的人寥寥无几,听闻皇帝都还没吃过。

    而秦始皇知道黑椒牛排,自然也是从李信很江琥等人口中知晓的。

    当日在清河别院品尝过之后,李信和江琥等人已经完全被这道美味征服到了骨子里,不仅在朝堂之上得意洋洋的宣传,甚至还派出家仆手持自己的书信去西北军营翻找匈奴战利品,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袋两袋。

    一道美味而已,秦始皇并不特别在意,他并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帝王,陈旭不送给他吃,他也不会去怪罪,因为陈旭发明的各种美食已经让皇宫的御厨有了足够施展才能的机会,煎炒烹炸炖煮每日都是换着花样在制作,足够他每日吃的舒心。

    但既然品尝到了,这种欲罢不能的美味还是让他无法释怀,于是吃完便含情脉脉的看着陈旭,陈旭也只能心痛的送了皇帝一斤。

    不是臣不爱陛下,而是这东西的确太少了,

    吃一点儿少一点儿,在没有征服西域诸国之前,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总不能为了几斤胡椒怂恿皇帝安排数万大军和月氏打仗吧。

    要知道月氏也不产这玩意儿,劳师动众数万大军生死搏杀,不知又有多少大秦将士殒命疆场,不仅得不偿失,而且还会掉人品。

    要知道眼下吃下去的每一粒胡椒上面,都沾满了匈奴人和大秦将士的鲜血。

    是用数万人的性命换来的。

    眼下陈旭在咸阳民众当中的地位非常特殊。

    他不是丞相,但已经有国相之名,而且皇帝特赐玄服紫绶,的的确确已经是上卿的级别,甚至比李斯等三位上卿地位更加尊崇,身上加载少师光环,而且还可以着履佩剑上朝议政,可以说皇帝对他的恩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且陈旭酷爱美食,也精研美食制作,他制作的各种美食已经开始流传天下,而且前几日李信给陈旭加载了一个吃相之名,短短数日之间,这个称呼便已经在咸阳家喻户晓,并且已经随着南来北往的商旅开始传播出去,估计不过多久,大秦吃相这个称呼便会传播的天下皆知。

    虽然吃相不好听,但却名副其实,虽然只是一个调侃的称呼,既不正经也不正式,但这个称呼却让他身上的压力一下小了很多,轻松中透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意不在朝堂,也不会去和李斯冯去疾蒙毅三位上卿争权夺利。(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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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帮我把这三封信分别送去狄道侯、阴山侯和大庶长蒋步府上!”

    回到后院之后,陈旭很快就在书房写下三封书信,封号之后盖上自己的印戳,然管家安排人送出去。

    既然皇帝已经看过了世界地图,甚至也非常难以理解的接受了大地可能是个圆球的形状,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在朝堂之上把这个其中一些消息透露出来,至少在对待西域诸国的事情上会提上朝堂的议事日程来商议征讨策略。

    今日吃牛排的时候陈旭就很明确的提醒皇帝,西域与中原不同,羌戎胡蛮杂居情形复杂,而且地广人稀征服困难,加上如今还在慢慢蚕食百越,因此大秦眼下发展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国内的,先解决六国遗老遗少以及发展民生,积蓄实力的同时可以派遣将卒慢慢经略西域。

    这个时间和对付百越一样,不用着急,采用练兵的策略不断往西域渗透,时间可能需要八年十年,一旦将西域诸国全部征服,大秦也将会得到一支强大的百战之师,将来面对强大的西方诸国的时候,也就有了充足的经验和强大的战斗力。

    既然要开始经略西域,那么裁军之事就已经迫在眉睫,需要提前解决西北三十万兵卒的去留问题。

    只有不断的甩掉沉重的包袱,大秦才能轻装上阵。

    而江琥、李信和蒋步就是陈旭裁军的探路石。

    不管皇帝是如何想的,但裁军改革必须推动,如果推不动,那么大秦的军队就会越来越臃肿庞大,百姓承受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改善民生发展经济可以说就举步维艰。

    而裁撤下来的军队陈旭也大致有一些安排。

    老弱病残者肯定是首先裁撤,发送回原籍根据军功赏赐田产房产成为平民,而且这三十万军卒大部分都是老秦人,原籍都在西北关中一带,基本上没有了太大的作用,但还是可以成为维持乡村稳定的重要力量。

    其次就是年轻力壮之人,这些人可以分成几部分。

    一部分等到东方道修建完成之后,组建一支公路警察部队,负责巡逻和维持整条东方道的安全,同时还负责保护物流市场和服务站,每个地方都设置一个警察局,管辖来往于东方道的商旅安全,同时还可以协助当地官衙稽查和追捕罪犯,职务等同后世的交通警察。

    当然,东方道毕竟只是一条道路,能够安排的人数非常有限,估计也就两三千人的规模,因此更多的人数会分散派遣到整个大秦的郡县基层,去充实基层的安全力量,在郡县乡三级设置警察部队,重新部署郡尉、县尉的职务,将原先什么都要管的安全事务区分开来,郡尉县尉只需要执掌兵卒,负责镇压大规模骚乱和造反等不轨之徒,而更多的治安任务交给警察,将乡镇游缴改变成为基层警局,不再参与军事任务,而且划分为县令或者郡守直接统辖,以和军队彻底分开,不至于责权模糊不清。

    这一部分全国至少可以安置下去十万人,而随着大秦版图的不断增大,以后需要的人更多,眼下大秦已经由三十六郡变成了三十八郡,县城增加了三十多个,而且随着蚕食百越的地盘越来越大,将来设置的郡县还会增加至少上百,哪怕一个县只筹建两百兵卒和一百警察,全国需要的人数也需二十余万计。

    虽然裁撤下来的兵卒看似依旧在吃粮饷,但和专门屯戍的大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至少这些人的粮饷在当地郡县乡镇就已经解决,没有运送和消耗的过程,何况这些人安排下去后在当地也要分派田产房产,处于半耕农模式,既有粮饷又可以种田经营,而且在当地娶妻生子,慢慢就会和当地民众融合在一起,成为稳定基层的一股超级强大的力量。

    而最后还剩下一些年轻勇武的兵卒和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则会被组建成为几支新的部队,归属西北军营统辖,以马卒为主,以步卒为辅,协防边关,同时也可以管理投降的匈胡部族。

    陈旭的想法就是西北军营最多只需要保留不到五万人马,要让真正留下来的都是英勇善战的兵将,防御西北已经没有太大不要了,重要的还是预防国内的变故。

    至于经略西域的部队,陈旭按照眼前的情形来看,最多只需要不到两万人,在马镫马鞍强弓硬弩以及钢铁武器的装备下,两万人在草原上的战斗力绝对超过二十万步卒,集结冲锋之下眼下整个地球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可以阻挡,真的堪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碾压一切不服种族。

    陈旭坐在书房内,把对于裁军和筹备新军的策略详细的写了下来。

    只要江琥李信等人在朝堂上提出裁军之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满朝文武几乎都不会也不敢支持他们的提议,但裁军的意义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因为陈旭已经通过两次交谈和信件告诉了江琥蒋步和李信各自提出了非常充足的裁军理由,皇帝不可能完全视若不见,一定会召集皇族和倚重的王侯公卿进行讨论。

    而陈旭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咨询对象。

    而且以皇帝的敏锐直觉和掌控力来看,也必然猜得出这裁军之事和陈旭有关,自然会邀请他去商讨一下。

    果然,两天之后的早朝之上,在商讨完三省六部的朝堂政事之后,大庶长蒋步第一个站出来提出裁撤西北大军的奏书。

    而这个奏书立刻就像一把火一样瞬间点燃了朝堂,引起一阵剧烈的动荡,特别是左相李斯直接站出来斥责蒋步用心险恶,是要置大秦安危于不顾,还有许多王侯公卿也站出来指责裁军乃是荒谬之举,兵部有官员直接在朝堂上弹劾蒋步居心不良动摇国本,要求夺去蒋步的大庶长爵位贬为庶人以正视听。

    蒋步如今虽然距离侯爵仅有一步之差,但这一步近乎于遥遥无期,眼下满朝文武之中侯爵十数位,等同于左庶长以上高爵者有上中下三卿上百,因此对于蒋步这个新近崛起的家伙丝毫都不看在眼里,武将还好,虽然对于蒋步这个愣头青突然提出的这个要命的奏书感觉到莫名其妙,但却都抱着一种喜闻乐见的心态坐在椅子上观看结局,但所有的文职官员却瞬间如同炸锅一般。

    大秦眼下的文职官员和后世的文官不一样,他们自认为都是皇帝的谋士和家臣,自然一切出发点都是为皇帝统御大秦江山为重,虽然也争权夺利,但还没有达到排斥武将打压军队来提高自己权势的地步,因为许多文官实际上也能统兵打仗,比如蒙毅,比如李斯,比如冯劫,都曾经带领军队上场杀敌,和百家门徒动不动就要拔剑决斗一样,秦汉时期的文人也都尚武,属于很野蛮的品种。

    因此对于蒋步提请的裁军奏章,朝堂之上三省六部的官员几乎都跳起来大骂蒋步,甚至还有许多撸袖子挥舞着笏板要群殴蒋步,打死这个隐藏在朝堂之上的大秦叛徒,甚至有人开始挖掘蒋步的家史,从祖宗八代来证实蒋步其实就是前六国之中的不轨之徒,目的就是推翻大秦,是谋逆,必须先车裂再镬烹,从肉体到精神都要彻底碾成飞灰才能平息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的愤怒。

    看着群情汹涌的张牙舞爪扑上来的数十位官员,看着一个个狰狞到口沫如雨水纷纷的落下来的怒骂和斥责,蒋步心惊胆战到两股都在不停颤抖,脸色苍白的看着高坐龙椅的皇帝。

    秦始皇双手紧紧的抓着龙椅的扶手,脸色严肃到令人心寒的地步。

    蒋步瞬间心底绝望。

    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奏书,没想到却像捅了马蜂窝一般。

    而且这个提议看起来让皇帝很愤怒,因为那一双凝视他的眼睛似乎有火焰在熊熊燃烧,蒋步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快要被这股火焰烤焦了。

    朝堂太可怕了,比面对数万兵强马壮的匈奴大军还可怕。

    面对野蛮的匈奴大军,只要你足够强壮,足够勇敢,弓箭刀枪足够犀利,必然会笑到最后成为胜利者。

    但眼下的朝堂,就只有一群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和一个平日看似平静无波的皇帝,但这些人随便哪一个,都可能因为一句话将他彻底按死,然后像碾小蚂蚁一样碾成尘土。

    蒋步额头上的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微微颤抖的脸颊往下滚落,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用命换来的官爵,似乎就要被彻底葬送。

    他的心中甚至开始后悔,不该跟着清河侯趟这趟浑水。

    但此时话已出口,想收回都不可能。

    蒋步偷偷的扭头看了一眼李信和江琥,发现两人也在偷偷的抹额头的虚汗。

    “完蛋了,爷今天要死了!”江琥在心底哀嚎一声,瞬间感觉灵魂像坠入冰窟中一般,甚至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朝堂喧嚣如潮,但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随着争吵怒骂越来越凶猛,蒋步站在自己的座椅前面头越来越低,秦始皇脸上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拿起一块沉香木轻轻的叩了一下御案。

    “啪~”

    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