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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出了关口,立时感觉风更大,天更冷,即便常宇的车中有个小暖炉,但耳听外边那风刀子的声音还是让他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吴孟明其人虽然贪财,但做事却很精细,出了关口,便让队伍前后中点起火把照明赶路,估摸近百把,远望如一条火龙蜿蜒数里。

    “春祥冷不冷?”出了关门不过二里地,常宇有些坐不住了,探出头问车边的春祥。

    “不冷”春祥很坦然的看着常宇打了哆嗦:“你出来试一下!”

    嘿,常宇有些尴尬,讲真他真的怕冷,而且这个时代又出奇的冷,偏偏又有没有羽绒服这种高抗寒的棉衣。

    虽然出行前他给手下做足了抗寒准备,比如每人小棉服外套绵甲,绵甲外边大棉服,加上棉帽围脖甚至手套,可谓是这支队伍里抗寒装备最严实的,但他也知晓即便如此坐在马上在寒夜中迎风夜行也是一种蚀骨煎熬。

    如此包裹春祥都冷的牙齿打颤更何况装备不如他们的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了,可想都在咬牙坚持。

    常宇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更懂得体恤士兵,他也想下令就地休整,然但军情紧急,此时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但自己躲在暖车中又实在难以心安。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下车上马,与卒共甘苦。

    然而这个决定,在他刚下车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冷,真尼玛的冷!

    但放出的p自然收不回,自己约的p含泪也要打完。

    看到常宇挂甲上马,吴孟明探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随即又缩进车内,不闻动静。

    山路慢行,寒风凌冽,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嘶吼的北风外,仅闻马蹄声,天气冷到士兵连窃窃私语的兴致都无。

    常宇抬头张目朝西北望去,那边有星星之火,便知前方不远就是八达岭。

    居庸关不是一个独立的关隘,或者说就没有独立的关隘,都是由隘口,墩堡,城墙组成的防御体系,每个关隘都下辖数个到数十个隘口不等。

    其中八达岭就属于居庸关的一个隘口,也是最重要的隘口,是居庸关的前哨,其地势险要,山峦叠嶂,道路崎岖陡峭,车马难行,当年修这段长城要转八道弯,越过八座山岭,工程异常艰辛,前后死了八个监工,工期依旧迟迟未能如期完工,后遇高人指点采取修城八法,即“虎带笼头羊背鞍,燕子衔泥猴搭肩,龟驮石条兔引路,喜鹊搭桥冰铺栈”把木料运送上山方成。

    常宇蜷缩一团骑在马上,春祥等心腹太监围在他周边帮他遮风避寒,同时倾听这位大忽悠天南海北讲着轶事野史,行路倒也不寂寞。

    不多时,队伍到了八达岭隘口,自有人前去交接出关事宜,常宇又开始打量这个号称天下九塞之一的关口,奈何风高月黑,难窥真貌。

    不过这隘口守兵并不多,其实后人被各种影视剧误导以为收关特别是居庸关这种大关口守兵至少也成千上万的。

    并不然,即便居庸关这种京畿要地关口,日常驻兵不过千余,甚至不过千,比如洪武九年,朱元璋下令北平及周边十一个卫抽调兵力共计六千三百八十四人守卫,居庸关,古北口,喜峰口,松亭关四个关口,平均下来每个关口不过二千人。

    又如正统年间和居庸关一个规格的白羊城(隶属居庸关)为列,总兵力八百一十四名,其中骑兵八十二名,步兵四百一十四名,其余鼓手军六十五名,火药匠军八名,夜不收军六十五名,东门守把军一十五名,西门守把军十五名,仓草场军二十四名,神器库军十名,砖灰窑军十九名,清泉口军十四名,松湖片口军八名,守城军四十一名,护城墩军七名,看监军禁六名,看铺陈库子一名,老弱军二十三名。

    所谓旗军是指卫所中的精锐,比如常宇这次带出来的三百府军卫和三百腾骧卫都是卫所中的战斗鸡。

    如此看来,一个关口兵力尚未过千,而且主力仅一半,其余全是辅助类兵力,特别是骑兵仅仅几十,那是因为关口均地势险要之地,不宜骑兵出战。

    一个关口下辖十余不等隘口,兵力分散严重,即便八达岭这种重要隘口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而且这些数字还是洪武和正统年间,此刻的大明末年兵员缺口以及吃空饷已经到了丧心病狂地步,

    仅以京营为例,如英宗实录中曾提到当时京营的情形:行在五军都督府言:在京七十七卫,官军士校尉总旗二十五万三千八百,除屯田守城外,其十一万六千四百俱内府、各监局及在外差用。今各营操练仅五万六千,选用不敷。况今工部人匠数多,足任役使,乞将各监局役占官军退回各营操练,从之。

    这是在五军都督府上奏的一份数据,它说明了当时京军的情形,操练者仅是满额的一半,而操练者中,能够应付边塞危机的又有多少呢?其余另一半士兵被当时各监局差遣做杂役。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使得京营的质量急剧下降,导致了一有战事,皆不能积极应战。

    所以现今整个居庸关真实兵力几何,常宇都不敢想。望着眼前要塞心头不由乌云盖顶,这样的大明还扶的起来么?

    出了八达岭隘口数里地有余,一路三分,北边一条往延庆赤城蒙古,西去张家口,宣府,大同,东到永宁,四海,回路南下便是昌平,北京这便是八达岭之名来由,取之四通八达之意。

    队伍取西而行,自八达岭至宣府约两百余里地,若马不停蹄明儿中午便可抵达。

    常宇纵马从队伍中部率领几个心腹太监行至最前头,目的很简单,就是露个脸,鼓舞一下士气,让士兵们看看堂堂常公公都与你等深夜迎风骑行,感动不感动,惊喜不惊喜。

    夜已深,队伍一路西行,山路崎岖,寒风刺骨,速度不由慢了下来,常宇窝在马上也懒的言语,只是把自己紧紧裹成一团任由马儿跟着队伍行走。

    前方有条冰封大河,常宇知道后世那是个水库,具体名字不记得,但是知道过了这条大河便等于出了京城地界进入河北怀来县境内。

    “传令下去,急行三十里生火休息”。常宇感同身受,他穿这么厚实都耐不住严寒,何况另外三卫人马。

    果然这个军令让士兵们精神一震,速度立马便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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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过了大河不久,道路愈发难行,两旁皆是山峦峭壁,堪比八达岭那段路,常宇心下有些担忧,若此地有贼人埋伏,恐不妙。

    但又想此地距离八达岭并不远,有贼人几率不大,何况前方有锦衣卫的探子探路,理应不会出乱子。

    道路难行,三十里路耗时不短,估摸此时越凌晨两三点十分,常宇左右看了一眼,士兵疲惫之色甚浓,又四下张望一番,依旧是黑漆漆的山道。

    “有谁可知前方何地?”常宇张口问道。

    不多时一个锦衣卫校尉跑来:“禀常公公,前方不远处便是土木镇”

    “哦,前方有镇子可歇脚,那最好不过”常宇心下大喜,忽的一怔,“土木镇!可是土木堡所在?”

    “回公公正是土木堡,那儿尚有驿站,咱们可留此歇息?”锦衣校尉问道。

    原来大名鼎鼎的土木堡便在此地,常宇一脸恍悟,土木堡不只是驿站更是一座军用堡垒,在长城内里。

    一个小小堡垒之所以如此闻名便因土木堡之变乃大明英宗蒙难之地,也是权监王振这个大祸害一手所为,死伤明军十余万,文臣武将以英国公张辅为首殉国五十二人,这一战不光是大明的耻辱,也瞬间把家底掏空,搞的元气大伤,余年未恢复过来。

    “过驿站到前边镇子上休整”常宇断然下令,让身边人有些不解,为何要多跑几里地错过驿站到没有遮风之地的镇子上休整。

    “图个彩头”也许是看出诸人的疑惑,常宇淡淡一句,便让他们恍悟,忍不住的哦了一声,原来这位常公公这么讲究啊,毕竟土木堡这个地方的那段历史在大明无人不知晓。

    常宇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那么多讲究,之所以拒绝在土木堡驿站歇息除了因为那个历史事件让他感觉心头压抑,其次这个点进驿站各种折腾浪费时间。

    土木堡向西数里便是一镇子,名土木镇。

    此时天已凌晨,未见明色,为了不扰民,常宇下令队伍在镇外一处山坳避风处休整。

    从昌平至此一路马不停蹄,披星戴月早已人疲马乏,接到休整命令后,士兵们纷纷下马,伸展筋骨,照料坐骑。

    罗塘等家丁也开始砍柴生火烧水煮粥,一番繁忙景象。

    常宇下马撒了泡尿,巡察一番后竟然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竟然无人当值!

    偌大的队伍,一千五百余人说休整,竟然全部下马窝在避风处烤火取暖小憩,无人当值,无人巡察,这特么的心是有多大,难道因为此地距离土木堡近就如此大意?

    这可是押饷银的车队呀!

    常宇大怒,立时便想抓个责任人过来喝骂。

    却突然意识到不知道该抓谁过来呵斥,这支人马吴孟明明面指挥,幕后他是老大,但很显然吴孟明和他一样也当了甩手掌柜,具体事宜责任没有严格分派到位。

    “范家千率百人外围巡视,设明暗哨,有生人靠近百米警告,五十米内格杀勿论!”常宇最终选择自己扛这个责任。

    范家千立刻领命而去布置人手,太监军们其实还算尽职,即便生火小憩也是围着银车周边,并未和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等簇拥一块,毕竟他们有交际障碍,不喜生人。

    虽然如此,常宇内心还是一丝怒气,太监军没出过门,对行军打仗更无经验,如此大意也就算了,可锦衣卫常年在外跑,府军卫腾骧卫本就是干着保安的活,而且还曾出京剿过贼,神经还如此粗条那就说不过去了,当这还是在京城内呢,不成想皇帝亲卫都沦落这地步,真让人心寒,倘若此时遇道贼袭后果不堪设想。

    越想越气,常宇决定找程明,唐破天训斥一番点个醒,只是当他看见火堆旁边,唐破天几人耸搭的脑袋一脸疲惫睡相的时候,心下一软,回头再训他们几个。

    预定天亮出发,也就是说可以休整两三个小时,常宇又巡视一番后确认范家千已经布置人手到位后这才决定上车休息好生睡一觉。

    上车之前瞥了一眼旁边吴孟明的车子,这货从居庸关出来后就没露过脸,果真是会享受怕遭罪的主。

    车上有暖炉被褥,不闻窗外风声,偶有马嘶并不影响睡眠。

    常宇一觉睡的香甜,迷糊中听到有敲击声,揉了眼睛,却见春祥探头,老大天亮了。

    天真的亮了,只是天气异常糟糕,阴沉欲雨,西北风呼啸而来,飞沙走砾,让人忍不住抱膀缩头。

    用过早饭队伍开始启程,常宇下令队伍加速务必要天黑之前赶到宣化,这其中路程一百余里地若是加急还是有望天黑到达,不然今晚又要在外过夜了。

    过了土木镇向便是怀来县城,只是此时怀来县已非后世怀来县,五九年修水库的时候千年古城怀来县沉没于水,现在的怀来县只是西迁二十里在沙城镇上新建的。

    过了怀来县,道路变得平坦,车队速度明显加快不少,只是风沙也越来越大,常宇几次想下车和士兵同甘苦终是被这风沙击败,不得已窝在车内,倒是那吴孟明仍然不见其他身影,好似睡死车中一样。

    “老大,刚打听了下,前边不远就要进入山区,到那风就会小了些”蒋全在车窗外和常宇唠着嗑。

    进了山区那就说明路走了一半了,此时天近晌午,如果山路不是他爱难行的话,理应在天黑前赶到宣府。

    “传令下去,到了山口就地生火做饭,休整三刻(四十五分钟)立时出发不得延误”。

    山连山,岭连岭,入眼处苍山莽莽,尽是枯树落叶。

    山口,队伍休整,常宇下车上马带着几个心腹走出队伍前行百余米,查看一番山路,此地距离宣府不过五十余里地,但尽是莽莽大山,道路崎岖坎坷,行车走马均受牵绊,想天黑之前赶到,怕是不容易。

    “这山上野味定然不少,要不咱们去打些过来给常哥改善一下伙食”李铁柱环顾四周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立刻就迎来几双白眼,尴尬的揉着鼻子不说话了。

    “此山可有名?”常宇望着西南方向那座山头问道。

    “鸡鸣山”春山随口说道,

    常宇一怔,他靠着前世记忆知道此地到宣化所经全是山区,但具体哪座山名还真不知道,不成想春祥随口而出让他惊讶不已。

    眉头一皱:“你怎会知晓?”

    春祥嘿嘿一笑:“问了锦衣卫的探子,他们轮班倒,喏,那几个就是”说着指着不远处一火堆前正在喝粥的几个锦衣卫。

    常宇若有所思,驱马回队,经过几个锦衣卫探子身边下马问道:“估摸着你们的人最远到哪了?”

    “回常公公,我们十里一桩,估摸最远的已经到了宣府附近”。锦衣卫探子赶忙起身恭敬回答。

    常宇哦了一声,略一沉思又问道:“前边可曾有疑?”

    探子侧头想了一下:“并未发现疑点,而且我们和宣府的夜不收也曾照过面,不曾听闻这道上有问题”。

    所谓夜不收就是这个时代的侦察兵,他们归属不同的军事级别单位,分别是卫,营,堡,墩,其中归属营下的夜不收比较特殊,不像其他三个是固定在某地域范围内侦查,他们会随着其营驻扎位置变化而变化,侦查范围更广,但性质都是一样的,属于真正在刀刃上行走风险最高的兵种,也就因为这种高风险所逼,夜不收队伍中不乏各种高手。

    很显然锦衣卫的探子接触的夜不收极有可能是属于宣府驻地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民间夜不收,他们受雇于明军类似后世的线人。

    而且此地虽山林茂密,但属于关内,只需常规巡察,正规夜不收一般都派往关外最前线,所以锦衣卫遇到的夜不收极有可能只是民间线人。

    “山中村落多么?”常宇再问。

    “很少,二十里内不超过三个,而且俱在山中,路旁未见村落”探子回道。

    常宇眉头一挑,山高林密,又地处西北若说山中无恶客,他有些不信,但又想着毕竟前方五十里外便是宣府大军所在,后边又有土木堡理应没啥问题,

    可是总有觉得哪里不对,难道说自己电影看多了,容易胡思乱想。

    但不管如何,小心总是没错的,于是侧身对春祥等人道:“一会启程,传令各部,都打起精神来,莫出了乱子”



    问完话,常宇伸手掏了些碎银递给几个锦衣卫探子:“兄弟们辛苦了,到地头买些酒喝”他是真心觉得这些刀口舔血的探子辛苦才打赏。

    锦衣卫探子大喜,接过银子对着常宇一口一个道谢,甚至常宇已经远远走开他们脸上的感激之色还未退去,没办法,常公公会做人。

    回到队伍跟前,常宇叫过唐破天,程明等千户百户五六人,围坐火堆跟前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明确指出行军途中的漏洞,特意提出先前休整不安排当值人手的事,警告再发生此类事情一定追责,绝不轻饶,看着一向笑嘻嘻的常宇眼神中露出的杀气,连和他关系最好的唐破天也忍不住打了冷颤。

    行军饭大鱼大肉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有米粥喝就已然不错,但好在有常宇这个宫内权监,偷偷从尚善监带出不少腊肉干鱼煮粥,倒也不至于太清淡。

    “吴大人没吃饭么?”常宇朝银车方向张望一番,吴孟明竟还没露头。

    “吴大人在车里吃了”锦衣卫百户汪家信赶紧说道

    常宇忍不住脸上有些怒意,放下碗筷朝吴孟明车子走去。

    刚巧吴孟明下车,貌似要去解手,看到常宇一怔,随即抱拳微笑打了个招呼。

    看着他惺忪睡眼模样,常宇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朝旁边的银车踹了一脚,哐当一声,吓了吴孟明一个激灵,也引起其他士兵的注意。

    “吴大人这一路风霜太辛苦,车中颠簸也睡不好,不若现在赶紧回京到府上暖床热炕的多舒服,多惬意!”

    “常公公此言怎讲?”吴孟明一怔之间脸上也有了不快之色,毕竟常宇当着这么多人面如此做法让他有些难堪:“路上苦寒无事,睡个觉怎就惹常公公了”

    吴孟明心中虽有不快但言语间还是比较委婉,毕竟常宇身份特殊,又是当红炸子鸡,即便自己也是皇帝亲信,但比之心腹还是有差距的,更何况这位还是财神爷,无论怎样也不能撕破脸。

    常宇刚才也是一怒之下做了那个动作,眼看吴孟明尴尬不快之色,也反应过来,是有点不给对方脸面了,于是嘿了一声走近吴孟明:“吴大人,觉你可睡,银子你也可以拿,但你得办事,如此一路你不管不问出了事是你担责还是我担责?”

    “这,这能出什么事?”吴孟明一下没反应过来,怔在当地。

    常宇冷笑:“这里不是京城,没人把咱们大爷,甚至有很多人想把咱们打成孙子,不出事当然最好,但万一呢?”

    吴孟明总算清醒了些,再看常宇也给了他台阶,于是抱了抱拳:“常公公所言极是,这当口的确要小心些”嘴里说着心中依旧不以为然,你丫喜欢陪那些兵蛋子喝冷风拉拢人心树牌坊,为何一定要拉上我,老子除了银子对那些虚名不看重。

    水足饭饱,士兵们简单休息片刻,照料好坐骑,常宇便下令启程,要求所有人打起精神用最快速度赶路。

    吴孟明不知道是被常宇骂了一顿不好意思再躲车里还是因为睡太多实在睡不下去了,竟然破天荒不进车,和几个心腹并骑而行。

    入山风势渐小,但寒意不减,而且山道崎岖不平,马不能跑,因为这样车轴随时可断,毕竟这年头的大车都是木质结构。

    山高林密,虽前有探子探路,又有重兵在侧,但饷银不同一般,丝毫不能大意。

    吴孟明骑马和左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左右环顾四周俱是荒山野岭,丛林杂木,又扭头看着常宇躲进车里,心下便有些怨言,还特么的说我,自己不也是只顾着享受,这鬼天气冷的要死……

    又行数里,路更难行,吴孟明无聊之际,突然远远发现前边山坡有数人在张望

    “派人去问问”。

    不多时便有锦衣卫来报:“北边山里有一村叫窑儿村,那几个是砍柴的村民”。

    “窑儿村,嘿嘿,不知道有没有窑姐儿”身边一人道,诸人大笑。

    又行数里,摇摇晃晃,在车中思考事情的常宇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却是被春祥大力砸窗惊醒,迷糊间听闻四周噪杂不已,心中立感不妙,甚至有一丝慌张。

    “常哥,不好了,不好了,有贼袭”春祥在外边叫着,还夹杂着吴孟明的嘶吼:“常公公,常公公……”

    草,贼袭!常宇心头一惊,还真是怕啥来啥,惦记啥送来啥!

    一把拿过崇祯赐他的那副山文甲就往身上套:“此地何处,有多少人?”

    “烟筒山,有好多贼人,数不清,漫山遍野……前边已经打了起来……”春祥在车外紧张的话都快说不清了。

    常宇匆匆套上盔甲,跳下车一跃上马,方三已经把他那把长长的朴刀递了过来。

    “常公公……”吴孟明一脸慌乱驱马靠了过来。

    常宇无暇理会他,快速扫了一圈,这里果真是埋伏的好地方,山高又陡,林子又密,道路狭窄,又值拐弯处。

    再看两边山坡站满了贼人正在搭弓射箭,前边的程明带领的腾骧卫正在一边还击一边后退,好在对方弓箭手不多,一时间还顶得住。

    回望后路,还好没被人堵住,可能是贼人兵力不足的原因?想到此处常宇再次看了两侧山坡贼人,乍一看的确够唬人的,这其实是一种视线错觉,对方居高临下,又在林中,给人一种视觉冲击,觉得大军压境感,事实看过去,绝对不超过两百人!

    真他吗的有种!

    常宇有些佩服这些贼人的胆子,两百人就敢劫千人队伍,你丫当是抗日时期几个鬼子扛枪就能占领一座县城呢。

    不过转念一想,心中一凉,现实可不就是么,好像并未区别,在看看周边那些士兵,不管是太监军还是锦衣卫哪个脸上不是一片恐慌,便是经过实战的腾骧卫也在连连后退中。

    “吴大人你带领锦衣卫护住银车,唐破天你率府军卫殿后往后撤,且不可被围了后路!”

    常宇略一打量便下了决策,随即又道:“春祥带着宫中兄弟跟我去前边顶住,就这几个贼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今儿便是咱们宫中兄弟一战成名之际”。

    常宇调兵遣将之际不忘给自己的部下打鸡血。

    果真,看到自己老大都如此淡定,刚才还慌乱不已的太监们立刻就淡定了许多。

    “兄弟们跟我上,就像揍京城那些痞子一样给我宰了这些贼子!”常宇大喝一声,持刀拍马第一个朝前队冲了过去。

    吴孟明听到常宇让他看守银车,顿时松了口气,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前有腾骧卫,后有府军卫,贼子想过来没那么容易吧。

    唐破天听令后立即带着人手往回路奔去,一边协助吴孟明押着银车后退一边抢占有利地形,同时防护两侧贼子冲过来

    而此时程明率领的腾骧卫已经在后撤,贼人居高临下发箭,虽不多,但杀伤力和压制力非常大,而他的人马一无盾牌,二并无多少长弓,伤了不少人手,只得后撤。

    此时正好迎上前来的太监军,只是常宇披盔戴甲一时间他竟然没认出来!

    “可知对方什么来头?”常宇大喝一声,程明这才认清本尊,连忙道:“回常公公,贼子来头不明,但是硬茬子”说着递过一支箭头。

    常宇接过一看,心中大骇之下又十分无奈,这是一支制式箭头,也就是说是军队里用的。

    所以这支贼子来头真不好说,也许是落草为寇的穷苦百姓也许是溃败的贼军,甚至是溃败的官兵,当然也不排除从官兵那里弄来的军备,毕竟这个年头兵和贼不好区分。

    但此时追究这些贼子的来由没任何意义,但不管是什么来头都当杀,连饷银都敢劫,当是胆大包天了,而且仅两百余人,真是迷之自信。

    “你且居中,防守前路,春祥,蒋全动手!”常宇大喝一声,其实不用他下令,春祥等人早已经接手。

    太监军是这支队伍装备最好的,每人除了手弩还有弓箭,更重要的身上有绵甲,只要不被贼子射中头部根本无妨。

    于是,程明立刻调动人手让开两侧位置,让太监军用弓弩压制两侧贼子射手,而他把注意转移到山路正前,因为前方隐约可见有人马过来。

    太监军的弓弩齐发,形势立变,贼子弓箭手本就不多,仅靠地势和密林占取优势,但随着三百太监军还击,立刻便被反压制。

    不过这些贼人也是精明的很,依靠密林远远放冷箭,而且射人先射马,太监军几无伤员,但转眼间十多匹战马被射杀射伤,惊得四处乱窜伤了不少人。

    但这种手段已经对队伍整体造不成多大威胁,没了那些弓箭手的威胁,贼人那些刀斧手单兵也不敢冲下来,或许他们是没收到攻击命令。而此时常宇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正前方,反派主角终于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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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山道密密麻麻百余人,十余战马当先余下皆是步兵,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冲着过来。

    在距离队伍二十余米外,贼众停下,一人拍马而出,看上去魁梧粗壮,脸色黝黑,留着一把络腮,双目怒睁而且声音特别洪亮,态度无比嚣张:“留下货物饶尔等一命,速速滚蛋”。

    也不知这货哪来的自信,常宇止住刚要搭话的程明,同样拍马向前,春祥等人随即而上护在他左右。

    “贼子你胆敢劫朝廷粮饷,可知这是死罪!”常宇怒喝。

    “老子当然知道是死罪喽,你来杀我呀”络腮胡子说完张狂大笑,身后的贼众也跟着起哄大笑不已。

    粮饷?络腮胡忽的止住笑声:“不见粮车,敢情这是饷车了,哈哈哈,没成想今儿遇到红货了,兄弟们今儿有肉吃喽”。身后立时传来欢呼夹杂口哨声。

    “敢问好汉可有大号,在哪个山头安寨?”常宇突的问道。

    络腮胡见他如此问,便以为他要示弱,嘿嘿一笑:“老龙背九龙寨的当家龙在天便是老子,乖乖的放下货滚蛋去吧,惹的老子杀心大起,一个都别想活命”。

    老龙背什么鬼?常宇一脸疑惑,左右看了一下,正好锦衣卫那几个探子就在不远,原本几人先行遇见贼人匆忙撤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跑到队尾呢。

    看到常宇询问,立刻一人跑了过来:“常公公,老龙背是距此地西南十余里外一座山头,说着指了远处一座大山头,那是大北山,在那山后便是老龙背,但不曾听闻那儿有贼窝”。

    常宇挥手让他推下,目光鄙视络腮胡,这一身棉服显得臃肿,整个人也土路土气毫无气质可言,但名号起的还挺响亮,龙在天,不过这年头的贼寇都喜欢起哥响亮的匪号,什么扫地王,什么射塌天,一个比一个会自吹自擂

    “你丫长的就像个土行孙,何来吹大气龙在天,你是什么龙?地龙吧”常宇忽的指着络腮胡哈哈大笑起来,春祥程明等人也忍不住的大笑。

    络腮胡顿时脸色变的铁青,地龙便是蚯蚓,这人竟然敢如此羞辱自己。

    “老子看你这副盔甲不错,你若现在把盔甲献于老子,然后再乖乖磕三个响头,老子便饶你不死!”

    络腮胡冷笑,手中那把厚重开山刀晃来晃去。

    “可惜你这身衣服老子用来擦屁股都嫌脏”常宇冷哼一声随即举刀大呼一声:“取贼首狗头者赏银百两,杀一贼赏银十两,发家致富便在此时!兄弟们杀呀”

    常宇说完,用刀拍马直接就冲了过去,身边心腹随即振臂一呼率众杀将过去。

    程明原本待观望,留在当地防守,可是百两白银太动人心,再也忍不住,交代手下一百户:“陈忠守住两翼,其余人跟我杀过去”

    一言不合就开打,常宇此举让络腮胡非常意外,这他么的是遇到一个初生牛犊么,这么不怕死。

    只是此时容不得他多想,人家都冲了过来总不能伸脖子让他砍吧,随即也大吼一声:“兄弟们宰了这帮狗官兵”言毕挥舞开山刀朝常宇迎了过来,他要一刀把这小子劈成两半!

    随着他一声大吼,山道两旁的贼子们也嗷嗷的冲了下来,

    终于开战了!

    三百人就敢来劫道,常宇自然知晓这贼人的底气从何而来,但可惜的是遇到了自己,今儿要立威,为明军重新立威!

    二十米距离,战马转眼就近前,络腮胡的开山刀已近跟前朝着常宇劈了过来,他甚至觉得这小子就是送死来了,短短距离他就看出常宇骑术不佳,其次这年头武将哪有亲自出马单挑的,不是在阵后指挥,就是在亲兵簇拥下出战,单枪匹马那是寻死!如料不错,就是个立功心切不知天高地厚的雏!

    “既来送死,老子就成全你”络腮胡一声大吼,手起刀落……

    然后

    常宇就不见了!

    常宇竟然在堪堪相接的瞬间,滚落下马,然后奋力横刀一斩!

    这把定做的朴刀削铁如泥,所以不出意外的络腮胡马前双蹄随刀飞断,一声凄惨的马嘶声让常宇都暗暗有些不忍,但战场上人命都如草芥,何况牲畜!

    常宇从马上突然消失,可把春祥等心腹吓坏了,待看见眼前这景真是又惊又喜,同时也立刻领悟常宇之意。

    常宇不是马前失蹄,当然是故意为之,之所以突然下马,主要还是因为他马术不佳,而马战之根本就是御马之术,反之十成武艺难施展一二,搞不好一个不慎还会因此送命。

    更何况这里山道狭窄,坎坷不平,本就不适马战。

    而这些贼子常年累月马上搏命,虽不知武艺如何,但骑术绝对远胜常宇,所以他不敢犯险,直接下马开打,在地上,还真他妈的没怕过谁。

    一刀砍翻络腮胡的坐骑,常宇无暇顾及他死活因为这时候其部众已然冲了过来。

    常宇大喝一声:“干你娘咧”挥舞朴刀杀将过去,他身披战甲,顾忌少,手起刀落又砍翻两匹战马,随即杀入对方步兵队伍。

    春祥等人本想跟随常宇学样,下马杀敌,但转眼一瞧对方仅十余骑兵,一冲即散,其余贼众都是步兵,骑马冲杀,绝对所向无敌呀!!!

    握草!可惜了百两白银,程明跟在太监军后,看到络腮胡那具被马踏成肉泥的尸体,不由感觉牙酸,这货从马上摔下直接晕死,随即就被太监军的骑兵踩踏,任他钢铁也得变形。

    没肉了,喝汤也不错,眼看那百余贼众被常宇领着太监军骑兵冲的溃不成军,四下逃散,这么好的机会程明可不想放过,毕竟一个贼子首级十两银子呀。

    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因素有很多,甚至有时候因为一个情报或者一个人偶然做的某个举动都能改写结果。

    但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想赢,就只能更强大。

    毫无疑问络腮胡虽然兵力少,但他信心大,或许他凭借以往经验,官兵不足惧,但没想到遇到了个不光兵力比他多,信心比他更大的常宇,所以一开始他就注定要输了。

    特别是他刚出场就被踩成肉泥,使得部下军心涣散,加上太监军的骑兵一冲,立时丧胆,没命的朝山坡上四下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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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常宇杀心已起,岂能轻易放过这些贼人,拎着刀就追了过去,他身披战甲,手持长刀,虽第一次上阵杀敌,但勇武异常,战场杀敌和擂台赛不一样,不用讲究什么技术,长刀挥舞,大开大合干就是了,赢的就在于气势!

    只见他手持朴刀冲入敌群,疯一样的左冲右突,连砍带劈,如天神降临,那些贼人见首领毙命早就丧胆无心恋战,此刻遇到他十之八九凶多吉少,只顾撒腿奔逃。

    常宇如此勇猛,春祥,程明等人一看,也即刻弃马率众追杀。

    先前原本埋伏两侧的贼军,随着络腮胡一声令下冲下山坡和陈忠带领的部分腾骧卫以及部分太监军干了起来。

    腾骧卫都是出过门见过世面杀过人流过血的,面对从山上冲下的贼兵虽然紧张但不怂,拎刀子就敢迎上去。

    可太监军在这方面就差了些,虽然日夜操练,但也仅仅和一些地痞干过架,真正动刀子杀人还是第一次,不光紧张还害怕。

    这个时候,兵头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范家千没有跟从常宇冲锋,刚才坐镇两翼指挥反击山上弓箭手,此时看得出部下紧张,于是大喝一声:“不就杀个人嘛,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不过是些贼子,杀鸡一样,兄弟们,别他么的被别人小瞧了,别给常公公跌份!”

    别人自然是指太监军以外的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

    有句话说越自卑的人,自尊心越强,越怕别人瞧不起!

    太监就是一个绝对自卑的群体!

    同样自尊心非常强大!

    对!杀几个贼子而已,太监军们紧握钢刀,看着冲下来的贼人互相打气,虽然依旧紧张不已,但恐惧之色消散不少。

    终于干上了!

    人的恐惧和紧张都是阶段性的,就好比打架一样,开打前都会紧张,但一上手后,只想干翻对方,什么紧张,害怕的情绪都没了,而且一旦露怯的那个绝对会输!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便是这个道理!

    打架和打仗极其相似,只是打架的目的不是结束对方性命而已,短兵相接后,太监军由开始的紧张双方一度胶战,到打出血气后优势立显,毕竟这些太监都是常宇从宫中跳出的年轻勇武有力的大块头,无论单挑群殴都不是这些贼兵能媲美。

    即便这些贼人搏杀经验足,但依靠身体优势以及绵甲防护转眼之间他们那点优势顿去。

    特别是一些贼人突然发现他们的大首领怎的突然不见了,前方那帮兄弟正被官兵漫山追杀,立时便知,完蛋了!

    群龙无首,龙是龙在天的龙。

    再看这些官兵愈战愈勇,而且人家那边还有几百人(护银车的锦衣卫和府军卫)在观望没动手呢,哪里还有再战之心,几声呼哨拔腿便逃!

    逃?

    贼人的突然溃逃,让太监军们显得无措,才特么的刚有些感觉咋就跑了呢,于是纷纷朝范家千望去!

    范家千对贼军突然的溃逃也有些意外,朝常宇那边望了几眼,顿时恍悟,又和李忠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追”

    草!看着漫山遍野的追杀贼人,一直殿后的唐破天不停的拍打双拳,呲牙咧嘴,这种好事自己没赶上太特么失望了!

    吴孟明此时脸色已然回温,看着身边手下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也有些心动,毕竟常宇刚才说了十两银子一个贼子,只要凑过去,既能赚银子又能分功,何乐而不为。

    就在他刚要下令锦衣卫加入战况的时候,突然瞥见唐破天那副模样,立时便清醒了!

    常宇此人做事赏罚分明,他下令府军卫殿后,锦衣卫护银车,唐破天和他那么好关系都不敢妄动,自己若是一时冲动加入战团,回头搞不好就会被常宇按个擅离职守的帽子,最轻也是一顿喝骂,毕竟之前车上睡个懒觉他吹鼻子蹬脸没个好脸色!

    得,还是老实看戏吧。

    这场仗仅仅打了二十分,贼首更是开局就送人头。

    常宇拄着刀,坐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身边诸多士兵还在追杀四处潜逃的贼人。

    事实证明这些贼人战力稀松,但翻山越岭逃窜如履平地,这点常宇还真的自愧不如。

    看着眼前一幕幕,他感觉恍然如梦,更觉得可笑,这络腮胡子是他妈的猴子派来送积分的么,如此不堪一击!

    常宇稍作喘息后,又拎刀站了起来,却并未在加入战群,这种满山遍野的追杀无多大凑功,毕竟那些贼人上了山都如泥鳅入水一般难捉。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冲入敌阵一番乱砍之下至少干翻十余人,这战绩已足够吹的了。

    看了一会,常宇心下感慨,老司机和新手果真有质的差距,同样是追杀贼人,程明带的腾骧卫个个游刃有余,甚至敢单兵作战,反观太监军虽然也不遗余力,但总感觉放不开,底气不足有些束手束脚,甚至三五人才敢堵截一个,虽然这种战术更有效也更安全,但总少了一股霸气!

    眼见贼人越逃越远,有的甚至到了半山腰,而显然追兵气力已疲,常宇便下令收兵,清点战利损失。

    不多会,损伤报告呈到他跟前:腾骧卫伤四十六人,太监军伤二十三人,战马死四匹,伤七匹,整支队伍无一人亡!

    常宇重重击了一下双拳,长呼一口气,没死人就好,他也知道这次之所以损伤如此小一来是前方及时发现贼军圈套,没有完全进入包围圈,二来有可能贼军自信过头,也许以为仅摆个pose就能把官兵吓走,所以先前仅仅放了些箭,制造压力,并未造成多大杀伤。

    等到开战,随着贼首被马碾死,正前主力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对阵过,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溃逃。

    而两翼贼军虽然冲下山坡厮杀一阵,然而遭遇的是兵力和装备甚至块头都远胜他们的太监军以及有杀敌经验的腾骧卫,没几分钟的对抗也开始逃命。

    “禀常公公,此战共杀贼一百一十三人,俘贼十七人,兵器二百余把,弓,三十三张,箭七十余,马六匹”一个锦衣卫小旗向常宇汇报,因为锦衣卫被常宇指定轻点战利品。

    常宇露出一丝微笑,随即脸色一冷:“不留活俘,杀!”

    十七个贼人跪在道旁,满脸恐惧在低声求饶,然而却并未打动常宇的心,随即一声令下,手起刀落,行刑者,太监军!

    先前常宇承诺杀贼一人,赏银十两,所以那被杀的一百一十三贼人的首级已被摆在道边,加上刚刚被杀的十七人一共一百三十颗头颅。

    至于络腮胡,尸体被马踏的惨不忍睹,但首级仍在,虽然有很多人想砍下来邀功,但参战的人都知晓,事实上此人为常宇所杀,任谁在贪财也不敢冒功。

    有功就赏,言出必行者恐怕没有谁比常宇那么积极的兑现承诺,于是他做了一件让吴孟明甚至所有人都超级惊讶的事,开箱放银!

    是的,常宇下令打开银车直接取饷银来奖励杀敌的士兵!

    这绝对是破天荒甚至死罪一条的行为!

    饷银是什么,公款!便是那些称霸一方的军阀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用!

    但,常宇就动了,而且就这么明目张胆,他说赏士兵就立刻兑现,而且用的也是朝廷银子,没毛病啊!

    一百三十颗首级,一千三百两银子,加上受伤士兵每人补助十两,总共二千二百余两。

    吴孟明的表情是无法形容的,但参战士兵却无比亢奋,这种立马兑现的赏银几乎是前无来者,第一遭听说,这常公公果真仗义爽快又讲信用一诺千金,至于那些受伤的士兵对常宇又多了一分感人之心,原因很简单,这年头受伤几乎等于弃子,轻了退伍,重了死。

    抚恤金?想啥呢!

    有功赏,有责也要追,下令队伍重整之后,常宇便把吴孟明以及各卫头领聚齐追问前因后果,为何如此大意差点成了瓮中之鳖!

    程明说,锦衣卫一直前方探路,随时回报并未有异样,事发前方见几个探子飞奔后撤,告之前方有伏,不过此时队伍一半进入对方套中……

    贼人如何得知有官兵至此,提前在此埋伏?

    吴孟明说,先前发现几名村民……

    常宇一听,差点破口大骂,这里群山叠嶂,山中村民砍柴还会翻山越岭跑个几里外?

    明显就是对方的暗探好伐!

    但对方能说出村名地点,无凭无据总不能当时就给绑了吧!吴孟明反驳,常宇竟一时无言以对。

    随即吴孟明又道,对方号称二十里外的老龙背九龙寨的,即便那几个村民是贼人探子,这来回四十余里山路,又如何那么快速的返回通知,然后仅隔十余里外就设伏,难不成对方会飞!

    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或许那个什么窑儿村便是贼人老窝,不若咱们现在杀将过去给他端了,唐破天气呼呼的说道。

    此行是押饷并未剿匪,常宇并不想多生事端,立刻着令队伍继续进发。

    但为了以防再出意外,令锦衣卫前方派出五队人马探路,又令心腹李铁柱带领二十太监军前方先锋。

    经此一战,队伍在此耽搁半个时辰有余,天黑之前到达宣府已成水月镜花,除非加倍飞奔,只是不太现实。

    片刻之间,队伍离开,独留满地血迹,山坡草丛中的尸体,以及道边码放整齐的一百三十个头颅。

    恐怕之后烟筒山这处山道,行人不敢行,贼人不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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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再表另外一枝。

    就在常宇率部于贼人浴血奋战之际,京城中却祥和一片,甚至可以说喜闻接连。

    因为就在昨儿从宫中传出一条消息,为了迎春祈福,太子将在皇宫正南大明门和千步廊之间的空地设台摆戏,邀城中富贵以及六品以上官员君臣共乐三天!

    此消息一出,京城抖了三抖,先不说其目的究竟如何,到底是迎春还是祈福谁也不关心,便那君臣共乐四个字已经让一大部分人欣喜若狂!

    哪部分人?

    京官和一些土豪!

    所谓君臣共乐那意思就是说皇帝也会参与露面,对于一些在京任职熬资历的官员这是一次面圣的好机会啊。

    而对于那些京中土豪商贾来说能有机会见到当今皇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是花钱买门票也要去啊何况这次有请帖。

    当然也有人心中打鼓,不会是让俺们去捐饷的吧,毕竟之前崇祯帝干过这么一回,只是没人响应。

    不过想了一下,捐饷是自愿,大不了不捐便是!

    但不管如何,消息一出,京城震动。

    以往皇帝祈福,群臣参与正常不过,宫内摆戏也有,而且宫中还有专门的戏院,比如漱芳斋就是清廷的皇家影院。

    但这种在皇宫外专门搭戏台邀城中权贵官员出席,而且听闻连宫中嫔妃也会参与绝对前所未有,故此消息一出,引人好奇心大起。

    而消息传出的同时,城中权贵以及叫得上名的商贾土豪们便收到了请帖,这可不是一般的请帖,而是来自皇宫特制,对于官员来说还好,但对于那些商贾来说真的是要裱起来珍藏,光耀门楣的大事,最不济也能拿出来作为吹牛逼的谈资。

    从早上九点起,大明门便开门迎宾,虽然大明门内不属于皇宫,但平日间寻常百姓也能随意来此,毕竟里边就是各大衙门,何况还有一条专门为皇上准备的御道,岂能任由寻常百姓进入。

    只是这些拿着请帖的权贵和城中富豪们应该已经不算普通百姓了,按照规定每人可带两个家丁或者家属,进入大明门便有一个太监负责引导服务。

    至于活动范围不大也不小,进入皇宫不可能,但可在千步廊左右各衙门口参观游览,当然也不可随意进入,至于中间那条御道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可以尝试走一下。

    大明门内已经搭建起三个大台子,有戏有曲子有杂耍,据闻还有什么拳赛可押注寻乐,台下四周有幔布帷帐防风保暖,台下有软椅暖炉,供茶水糕点,据闻都是宫中的贡品。

    十点,大明内已熙熙攘攘,有如前门大街那么热闹,入内的权贵富豪们互相引见寒暄,有结伴游览千步廊,有邀三五成群坐在台下唠嗑看热闹,总之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社交平台,毕竟往来非官既贵或富,无一白丁。

    承天门(今天安门)上,一高一矮站立两人,崇祯一脸肃然的看着正南远处那熙攘人群,耳边若隐若现传来戏曲声。

    太子朱慈烺站在他身后,脸上难掩亢奋,不停的咬着嘴唇,这一出可是他亲自主持的!

    “都叫来了么?”崇祯望着远方面无表情淡淡问了一句。

    “回父皇,京官六品以上,数的上名的商贾富豪,以及伯侯公等八十余勋贵外戚,帖子共计发了近五百余”朱慈烺快速说着,随即微微一笑:“这次最不济也弄个百八十万两,多了的话真不好说”。

    一说到钱崇祯难得露出笑意:“我儿越发聪慧,难得你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朱慈烺受到表扬,得到崇祯的肯定,顿时心花怒放:“孩儿不敢全部冒功,常宇曾点过孩儿如此做法”。

    哦,崇祯眉头一挑转过身子看着朱慈烺:“朕本以为你此计是受到梦中闯贼进京逼银启发,难不成你和常宇说过此梦?”

    朱慈烺心下一惊,赶紧摇头道:“此梦非同小可,孩儿岂可乱言,那常宇并不知晓”。

    崇祯这才收回眼神转身又看着远处:“这常宇果真是非常之人,心计如此,真是难得!”

    “是的,常宇有心计而又忠于咱家,若用的好当如魏忠贤那般,甚至比之更甚”。朱慈烺低声说道。

    听闻魏忠贤之名,崇祯不由一怔,随即眯上眼而后长长叹口气,魏忠贤是他所杀,而且是刚上位就急不可耐的杀掉,但也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倘若可以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杀了魏忠贤。

    为何如此?

    因为他后悔了,当初朱由校死前曾专门叮嘱他,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然而那是年少轻狂,不懂权术又无从政经验的崇祯哪里听得进去,他看不出来这个被朝野诅骂的权监宦官可计个毛大事,耳朵听到的全是他如何祸国殃民,残害忠良的事,只想杀之后快!

    于是在他上位后就真的立刻给杀了。

    然后又过来几年他终于知道为何朱由校那么昏庸,还能国泰民安,自己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却弄得大厦将倾,天怒人怨,甚至连国库都一干二净!

    这时候才发现魏忠贤的价值,这货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对皇家忠贞无二,而且会为皇家捞钱,仅仅商业税一年都能搞个上千万入库,而到崇祯执政时,商业税都没有这一说了,又如每年仅从江浙收取的茶叶税都几百万,可自他死后总共才收了十二两!

    更重要的是魏忠贤除了能帮皇家敛财外,还有另一个大作用,那就压的住以东林党为首文官集团。

    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特别是帝王的御下之术,一旦有一方失去平衡那都将是一场大祸。

    而魏忠贤死后,失去了压制的东林党文人集团就爆发了,失控了,连一国之君的崇祯也束手无耻,形势就此失控!

    可为何魏忠贤名声这么坏呢,除了他本身嚣张跋扈之外,也曾因私欲陷害过忠良,但别忘记了另外一个原因,他的对手是明末的大地主,大商人和文官集团,而东林党等文人文官集团恰恰早就沦为大地主大商人的代言人,而那时候的话语权以及舆论导向恰恰掌握在这些文人文臣手里。

    这里不是为魏忠贤洗白,比如他征收商业税等也仅是阵地那些大地主大商人,何曾针对普通百姓,这也是为何不见普通百姓骂他反而为他立千岁祠的原因。

    还记得魏忠贤临死前那句话么“我死,大明亡”

    只是当初年轻没有从政经验的崇祯没听懂这话的含义,还以为是诅咒呢,十年后,他懂了,而且后悔了!(史料记载十七年正是他密旨重新厚葬魏忠贤,墓址还是魏忠贤生前自己选好的香山碧云寺)

    不过崇祯此时好像并想和朱慈烺聊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那外公还在闹腾么?”

    “孩儿你着人去他府上警告了,终于消停了,不然今儿还不闹翻天”朱慈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朕其实有些想不通,像成国公,定国公以及襄城伯李国桢这些人都已经被刮骨割肉了,为何还要给他们下帖子,难不成还指望再从他们身上抠钱,他们岂会再上当和你等对赌。而他们竟还接了帖子真就来了,真是怪哉!”

    崇祯一脸疑惑的看着朱慈烺。

    朱慈烺忍不住笑了:“之前孩儿也曾不解,但常宇说,赌是人的天性之一,与生俱来的恶疾,赢的想再多赢些,输了的想翻本,这几人刚刚被割肉有此机会怎么能不想着翻本,甚至不请他们也会自来,而且即便他们不与孩儿等对赌,但仍有价值”

    当托!

    崇祯瞬间就明白其中关键,这些刚被割肉的勋贵翻本心切,而前来的又都是京城权贵富豪,肥肉多,市场大,绝对会卖力吆喝找人押注,无形中就会为拳赛对赌推波助澜做了活广告。

    常宇此子,对人心当真是研究透了,崇祯远望南方,感慨万分,只是不知道那小子可曾算到,自己批准这件事,惹的内阁文臣对他有多大的攻击么,自己是承受多大压力才抗住的啊,哎,朕好想魏忠贤呀!

    每个参与这次皇家趴体的宾客,除了包吃喝外,都有专门的太监和宫女伺候着,这些人可都是伺候皇上的呀,这是多大的荣幸呀,想想就有些飘飘然,甚至有人觉得即便这次是一个慈善趴体要求捐饷,就为了这次超规格的待遇多少都会娟他个几十上百两银子的!

    午时在大明门外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午宴,太子朱慈烺露了个脸,简短说了些场面话,无非是让参与趴体的宾客吃好喝好玩好,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很快正戏端上来,司礼监的魏大海亲自主持拳赛事宜,介绍赛事规则,押注流程后,各路明托暗托入场后,太子的敛财大戏上演,而此时常宇正在西北山谷中与贼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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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常宇所料,这五十余里山道耗时太长,待走出山谷时,天色早已大黑,估摸一算应在晚上七八点左右,此地距离宣府还有二三十里地,不过出了山,道路平坦,最多一个半小时便可达。

    “常公公,前边几里外有个大村子,村名顾家营,可否暂时歇脚”一个锦衣卫跑到常宇车前报告,自从在烟筒山遇贼之后,他要求锦衣卫所有暗探第一时间直接向他报告信息。

    “也好,传令下去前边歇息,各卫明桩暗哨不得松懈,不要因为出了山就大意了”常宇知道这一路走的多么提心吊胆,白天还好,若是晚上在山中被伏击那可就惨了!

    队伍在顾家营村外临时扎营休整,常宇下车伸腰小解后带着春祥几人骑马进村溜达,却发现这只是个破败小村子,而且此时天色已晚,村民早已就寝,除了几声犬吠外,不闻异声,不见一人。

    败兴而回,常宇返回队伍,开始查看伤员伤势。

    出京之前,他已交代过春祥从御医那里取了不少伤药,以备不时之需,现下终于派上用场。

    太监军的伤势都不重,有的是追贼上山扭伤,有的是被马摔伤,最严重的一个也不过是被一贼人在腿伤划了口子。

    不过一直顶在第一线的腾骧卫的士兵相对就严重了,箭伤,刀伤俱有,伤势也有重有轻。

    常宇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毕竟来自后世,比这些人多太多的基本医疗常识,加上他拳手出身,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于疗伤这块经验十足。

    一番检验后,队伍也差不多休整完毕,常宇这才下令即刻出发,今晚再迟也要进城。

    夜行半个时辰有余,队伍终于抵达宣府城外,这时常宇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宣府也就是宣府镇(今张家港宣化)大明九边重镇之一,所辖边墙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阳高县,总长一千一百一十六里,辖下边墩一千二百七十四座,冲口一百九十二处。

    宣府镇作为九边重镇之一,驻守兵力也是雄厚,下辖兵力根据隆庆三年记载,满额十五万一千余,战马五万五千两百余匹,经多年逃故外,实则兵力八万三千三百余,战马所剩三万两千四。

    重点提示,这是隆庆帝时的记载,现在是崇祯年,而且是明末,具体多少?常宇不知,但绝对不会超过五万!

    但饷银每年主兵十二万却是一个子都不能少的!

    此时夜深,城门早已经关闭,吴孟明驱手下去叫门,却不想遭到对方拒绝,即便拿出锦衣卫腰牌依旧不行,最终抬出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名,城上官兵才让稍等,要请示上边。

    “不成想这里防范如此严格,在关内入城还如此这般”

    吴孟明感觉不可思议。

    常宇却觉得一丝欣慰,毕竟是九边重镇之一,就应该如此这般。

    稍等不多时,城上来了个游击将军验过腰牌后,却又要让稍等,需要请示上边,这下吴孟明脸色就黑了,甚至连常宇也有些火气。

    不过想想游击将军就是一个低级军官,在这种边防重镇还无权深更半夜开城。

    以宣府镇的规格,从永乐七年就设了总兵官,后配置副总兵一名同驻宣府镇后在嘉靖二十八年移驻永宁城。

    除了正副总兵外还有设分守参将七名,不过并不驻守宣府镇,而是在其下辖各路驻防。

    又设游击将军三人,坐营中军官二人,守备三十一人,领班备御两人,后略有变动,而且多在下辖当值。

    又等了约半个时辰,正当常宇有些不不耐烦之际,城上终于有了动静,一人站在上边喊话,原来却是宣府总兵王承胤到了。

    毕竟是重镇,毕竟是深夜时分一支来路不明的千人军队来城下叫门,而且又值得战乱时分,不容他不小心。

    兵部文书?没有!

    兵符?没有!

    但吴孟明在城下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老子锦衣卫指挥使还能作假不成,那腰牌及印符可不假!

    很显然城上的王承胤是个特别小心的人并不想开门,但又介于吴孟明锦衣卫指挥使金字招牌很是为难,先是说等天亮在开门被断然拒绝后,最终不得已派人从城上吊下,查证银车以及诸多锦衣卫腰牌及其他两卫腰牌后,才确认不假,毕竟这年头没人可同时冒充锦衣卫府军卫和腾骧卫,即便服装可以作假,那些腰牌可做不了假!

    城门大开,王承胤亲自笑脸相迎,连连致歉:“非常时刻不得已为之”

    但吴孟明怒气不减,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

    而常宇从进城那一刻,目光就没离开王承胤的身影。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总兵官,曾在袁承焕和曹文昭手下做过参将,在崇祯二年随袁承焕入援京师,也曾随曹文昭伏击过清军,但此人无建功且有消极避战行为,没成想十年后还是混到了总兵,可见明末真的是无将可用了。

    但常宇对他之所以记忆深刻,却是因为宣府镇就是他大开城门投降丢失的。

    人不可貌相,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汉子,常宇想不到他为什么直接不抵抗就开门投降贼军了。

    此人是否该杀?

    王承胤把吴孟明等迎如城内后,立即着人安排士兵去军营歇息,至于银车直接押送到他的总兵府。

    吴孟明早前已经得到常宇的指示,银车必须在太监军的防护下入驻军营,所以拒绝了王承胤的提议。

    王承胤倒也没坚持,按照吴孟明的要求传令下去,然后在一个中军官的带领下,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人马压着银车去了军营。

    而吴孟明等则受邀去了总兵府,也就是这时,王承胤才注意到常宇的存在,确切说是注意到常宇的马车以及车旁春祥等十多个披盔戴甲的壮汉。

    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押解饷银已经出人意料,怎的还跟着另外一辆马车,看车外护卫情况,里边应是个人物,而且看样还架子不小,从进城都没露过脸。

    “吴大人,车中是哪位大人?”

    去总兵府的路上,王承胤忍不住的拱手问道。

    “宫里的”

    吴孟明似是而非的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这却让王承胤更加疑惑,宫中人总不会是皇上太子或者嫔妃来了吧,那极有可能是监军太监,但监军太监现在哪还有摆这么大谱的,不是说阵仗大,而是自己怎么也是个总兵,监军太监见了也会打个招呼客气一下,可此人连脸都不露,当自己是魏忠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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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码字中……



    夜虽深,但王承胤热情不减设宴为吴孟明接风洗尘,毕竟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的心腹,确切说是皇帝的刀,如此破天荒的突然西来,绝非仅仅是押饷,难不成是来查什么案子抓什么人,想到这里心下惶然,必须要套些内情出来。

    宴席设在内宅,安静又隐私,而且参与人极少,除了吴孟明外就是常宇了,甚至没叫陪客,至于那些随从另设席在外。

    也就是这个时候,吴孟明才确切知道常宇的身份,果然是个太监,只是意外的竟然不是派来监军的,说陪同押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押饷竟然动用锦衣卫指挥使,还派了个冷漠脸太监,真稀奇。

    客套一番后,三人落座,王承胤和吴孟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常宇只顾吃喝,期间王承胤几次尝试和他聊几句,都被他冷冷的嗯,哦,啊,的应付过去,王承胤也知趣的不再骚扰他。

    酒过三巡,吴孟明开始进入正题:“王总兵,皇上先前有旨调宣大兵力去往太原防守,可曾发兵?”

    就说么,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仅仅是来押饷的,王承胤心中了然,这是皇上派来督促发兵来着。

    哎,王承胤长长叹口气:“吴大人,调兵遣将岂是轻松事,从集合人马到粮草就位总会耽搁些时日……”

    “那就是说还未动身吧”吴孟明打断他的话。

    “尚未,不过很快就可发兵,吴大人您也知晓,朝廷欠饷,将士士气不高啊,一直都嗷嗷叫唤要朝廷把欠的银子补上才愿动身”王承胤开始叫苦。

    吴孟明黑着脸不说话,眼神瞟向常宇。

    “朝廷欠饷的确不该,也会影响士气,但大敌当前,军令如山,尔等却以此要挟,士兵虽无辜且也显无赖,更显得将无能,将不忠”常宇淡淡开口,不过这话说的就十分严重了,甚至直接打脸王承胤的感觉。

    果然王承胤脸色变的极度难看,你丫一死太监,说话怎这么冲!

    但他是老油条,在弄不清常宇深浅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发飙,而且他看出吴孟明在常宇跟前表现出的那种态度,便知道这小太监来头不小。

    “朝廷欠宣府多少饷银,宣府此次可出兵力几何?”常宇不待黑脸王承胤想好措辞便又直接问道。

    “欠饷十万有余,宣府现有兵力总计五万余,但可调最多一万五”王承胤也就事论事

    常宇冷哼一声,所谓的五万余都不知道有多少空额让他们这些军阀吃空饷,但能拉出一万余也还算不错,毕竟宣府下辖范围很广,能抽调的兵力本就限。

    “好!饷银明儿一早便可支付,王总兵明儿也可发兵了”常宇淡淡道。

    “明儿发兵恐不行,有些急……”王承胤微微摇头,却被常宇冷哼一声打断。

    “眼瞅着贼军都要兵临城下了,你还在这推三阻四,朝廷旨意数天前已经下来,你尚未准备好?此时军饷也可随时支付,你还在等什么,再说一遍咱家明儿就要看到发兵!”

    说道此地常宇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看得出王承胤在强忍怒气,但面对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也一个深不可测的太监,他又不敢发飙。

    “吴大人,常公公”王承胤深呼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两人抱了抱拳,语气异常平和:“明儿能否发兵咱待会再议,末将有一事不解,请两位解惑”。

    “你且说说看”吴孟明看常宇不语接过话茬。

    “贼军西安发兵百万……王”承胤话刚开口,立时便又被常宇呵斥打断。

    “谁告知你贼军百万?”

    “贼军发了檄文啊!”王承胤一怔,不明白这小太监怎滴又要发飙了。

    “但朝廷也曾下了旨意通告全军,贼军百万不过虚张声势自吹自擂而已,实则仅六万余众,王总兵身为朝廷将领却深信贼军檄文当真是可笑!”常宇言语之间已有了怒意,都他么的和后世那些网上键盘侠一样,信谣不信辟谣!

    嘿嘿,王承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贼军檄文如此说而已,而且朝廷的通告也未必……”说着突然顿住,因为他已经看到常宇的脸色极度难看,而且接下来的话自己身份还真不宜说出口。

    “咳咳,即便贼军发兵之际仅六万余,但依照贼军往日经历,所过一地挟百姓的做法,此刻少则也有十余万众了吧”。

    他这话说的倒也实在,这也是贼军一贯做法,所过之地,招募挟持百姓以装声势,打时可做炮火消耗官兵实力,逃时可做障碍。

    常宇冷笑:“就算有十余万众又如何,乌合之众罢了,怎堪一击,能战者还不是那几万贼寇!”

    此话一出,王承胤脸色就忍不住现出鄙夷之色,哎,又是个啥玩意都不懂就会瞎比比的死太监,乌合之众也能拖垮一支精锐啊,但是他懒得和常宇在这个话题纠结,微微一笑:“就当常公公所言极是,不过末将想问的是另外一个疑惑,贼军自东渡黄河破了平阳府(今山西临汾)为何不往东进入冀南直接北上攻打京城,非要北上从有重兵把守的太原北上进攻京城呢,请问朝廷是以何为据推测其东征路线,末将可听了些风声说即便是内阁也有人极力反对,不认为贼军会那么傻冲着太原来,何况这边还有宣大两个重兵把守的重镇”。

    王承胤说完便盯着常宇,此刻他已看出这小太监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而常宇听完他这话心中早骂娘无数遍,草他妈的,历史上便是因为错估贼军行军路线才导致朝廷应对不利,失去主动防备,处处被动挨打。

    他也知道即便是此时朝堂上也有很多人对崇祯如此坚定的认为贼军会北上攻打太原以及大同,觉得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扯淡。

    而崇祯之所以如此顶着那么多反对票,坚持调兵防守太原,便是因为他儿子的那个梦,已经被太多被证实了!

    “那是因为贼军根本就没打算进攻京城”常宇看着王承胤冷哼一声:“而且此时贼军的确也是兵分两路,一路北上,一路东进从南而上想切断朝廷南撤之路,这个朝廷早有旨意通告,难道王总兵不曾听闻?而且即便贼军要东进,最近的路也是打下太原再转头向东北,这样一来路途近,二来也可扩大兵力以及粮草”。

    “朝廷旨意末将当然知晓,但不明白常公公所言贼军根本没打算进京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王承胤皱眉追问。

    常宇真想上去给他一拳,心中同时暗叹,怪不得接下来败仗连连,看看这些将领都是什么货色,即便朝廷已经下了旨意,仍旧不相信,反而相信贼军的鬼檄文,就好比后世那些信谣传谣却打死不信官方通告的网友一样。、

    “咱家所谓的结论其实就是朝廷的推论,闯贼仅凭六万贼众就想进攻京城可能吗?他辉煌时候几十万人马闹了十几年可曾摸到京城墙根,现在六万人说打就打的到吗,其东征目的仅是因为其在西安称帝,做贼心虚想把四周清扫一下,把地盘和安全范围扩大些罢了,难道王总兵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王承胤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心中有些信了,毕竟朝廷下的圣旨总不如常宇说的这么明白又直白,更有信服力。

    “既然如此末将认为闯贼只是虚张声势,也没胆去打太原吧,即便去了也只是做做样子!”王承胤脸色变得轻松些。

    “这个王总兵若是不信,可亲自前去落实呀”常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承胤一怔,尴尬笑了笑:“这个,末将镇守宣府可没接到圣旨要前去太原……”

    夜深,席散,这不算一个好席,主宾都没有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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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无好宴,但不影响常宇有个非常好的睡眠,而且是一觉到天亮,也许是因为这两天舟车劳顿的缘故吧。

    起床洗漱之后,常宇便带着春祥等十余太监在总兵府的偏院里,开始晨练,一时间呼喝声起伏。

    相比刚穿越过来,虽只有短短不到一月时间,但常宇此时身材已较之前强壮结实了许多,打起拳来更是虎虎生风。

    “原来常公公还是练家子呀”刚锻炼完就听见王承胤的声音,原来他寻常宇早餐,在此已观望片刻。

    “摆个花架式而已”常宇淡淡道。

    “常公公拳脚无双,可是号称宫中第一高手呢”这时吴孟明也走了过来,不忘帮常宇吹嘘一番。

    “哦,此话当真?”王承胤吃了一惊,他是武将出身,随然不能说武将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但也都是孔武有力之人:“末将还真看走眼了,没成想常公公还是高人呢”

    “别听他扯淡”常宇不想接这茬,随即转移话题:“王总兵调兵之事,今儿能解决吧?”。

    “昨儿咱们不是已经说了么,尽力而为,现在先去用过早餐,然后末将便去处理此事,尽量能在今天发兵如何?”

    常宇点头默认,跟随其去吃饭。

    饭后,王承胤离开,常宇交代吴孟明去军营中处理欠饷一事,然后称自己去随处逛逛。

    吴孟明知道常宇自然不是玩心大发要去逛宣府镇,一定是去干什么秘密勾当,毕竟他是知道常宇怀揣崇祯密旨的人。

    在常宇从京城出发的前天,崇祯赐他战甲的同时给了密旨,其实就是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人名,后边注了四个字:见机行事!

    这几个人名常宇都熟悉,因为就是他告诉朱慈烺的,看到这些人名的时候,他便知道朱慈烺已经把大部分甚至全部‘梦境’告诉崇祯了,而崇祯对名单上的人已动了杀心,但却寻不出由头下手,为此给了常宇密旨,因为他相信这个头脑机灵的小太监能领会他的心意。

    毫无意外,王承胤便在密旨名单上,除他之外还有宣大总督王继馍,兵道备于重华,这俩一个临阵逃跑,一个出城迎降,投降已为可耻,迎降简直下作,最后一个则是大同总兵姜瓖因为献大同府而上了名单。

    其实如何处理这些降将对崇祯来说是十分为难的,当然以他内心早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杀之而后快,奈何毕竟事实尚未发生,无凭无据的如何动手,假若没有由头直接杀了,乱了军心不说,手头也无人可用,更重要的是他能被那些文官集团攻击至死!

    另外其实他内心还有一丝侥幸,事情能出现转机,历史能改变轨迹,也许贼军攻不破太原城呢,也许这些人不会献城而降呢。

    但这一丝侥幸还不足以让他咽下这口气,还要防患于未然,只是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得给了常宇这道密旨,交由他便宜行事,这其实也是一种甩锅,若常宇干的漂亮还好,若处理不当造成严重后果,那锅自然也是常宇抗。

    这种甩锅给臣子的行为在才朝堂上早已习以为常,群臣也早有防备,为何后期那么多群臣每天打酱油不干正事,如让陈演召吴三桂入关,这货一直拖着,如南迁之事一直搁置,如兵临城下之际崇祯哀求魏德藻:“你说啥我都听,你只要说就行”但这货就是闭口不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怕担责,不肯接崇祯的黑锅而已。

    常宇何尝不知道这是锅,但他坦然接了,心甘情愿的接过来,只是他此刻也是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

    相对崇祯,他毕竟多了几百年的见识,看事情也会多角度转换,一个人的忠贞与否,人品好坏还真的不能以简单黑白区分,更不能以对方投降了就直接盖棺定论。

    洪承畴投降了,祖大寿也投降了,而且是投降了外族,但是你能否定两人的功绩和气节么,特别是祖大寿独守关外锦州,在清军重重包围中风雨飘摇坚持了数年,兵将几死尽,粮草早绝,食战马人肉,独抗清军,最终因为精神支柱洪承畴投降了,他再也坚持不下来不得已投降,即便如此称他一声民族英雄也不为过。

    不过很显然他这种尽其所能后的投降和眼前这些不战而降完全就不是一个性质,这几人还必须给盯紧了!

    宣府是边境重镇,并不大,常宇带着几个心腹在街上转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后,便向路人打听巡抚朱之冯的府邸在何处。

    一个在城破之际自杀殉国的官员至少是有气节的人,这也是常宇找上门来的原因。

    但堂堂巡抚的大门岂是那么轻易进来的。

    当朱府家丁问常宇何人,寻巡抚何事的时候,他真的一怔。

    是哦,总不能冒充锦衣卫吧,但寻常身份也进不去,常宇脑袋瓜一转,随即灵光一闪,对家丁言:“进去告知朱大人,东厂有事求见”。

    家丁立刻脸色大变,转身小跑进去通报。

    东厂又称东缉事厂,建立在永乐十八年,是世界上最早设立的国家情报机关,曾与西厂和锦衣卫合并称作厂卫。

    不过西厂只短暂成立过一段时间便解散,而东厂不只成立时间早,权力也大的惊人,锦衣卫够牛逼的了吧,靠边站,绕着走,见着跪。

    锦衣卫能查的不能查的案子东厂都能查,能管不能管的事东厂都能管,甚至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侦讯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而且朝廷各衙门都有东厂的人坐班监视官员一举一动。

    是的,东厂就是辣么的牛逼,监视官员,社会名流,学者以及各种政治力量,并且有权直接查办,抓捕,审讯权力,根本不用经过三法司,直接向皇帝负责。

    简单一句话就是锦衣卫是外臣,而东厂是内臣,从他们的统领便可见一二,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亲信武将任职,而东厂厂督却由内廷心腹太监担任,而且不是一般的太监,都是从司礼监秉笔太监排名第二三位挑选出来,相当于王承恩那个地位的方有权担任。

    东厂历任厂督都是权监,比如魏忠贤便是,而且很可能就是最后一任,因为常宇穿越过来并未听闻这任厂督是何人,甚至和东厂都没产生什么交集,也许这任厂督由崇祯亲自担任了吧。

    但此时他冒充东厂之人丝毫没有压力,甚至还有种很刺激的感觉呢。

    东厂的人找上门来,那绝非小事,甚至已经被妖魔化的东厂比之锦衣卫更让人闻风丧胆,所以很快常宇就被迎入府中。

    当看到朱之冯一脸忧色的出现在他面前,常宇竟有些愧色,这个五十左右文绉绉的清瘦老头一眼就让人有好感,当然不排除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心理。

    但不管怎么说常宇对其有好感。

    “咱家东厂常宇,可否借朱大人书房说些悄悄话”常宇对朱之冯施礼道。

    这个举动让朱之冯有些意外,传言东厂的人可是嚣张的很呀。

    约一小时后常宇和朱之冯从书房走出。

    “朱大人今日之事且不可传二耳,拜托之事当需时刻在心”常宇抱拳告辞。

    朱之冯送至府门:“定不负所托,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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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离开之后,朱之冯回到书房,交代下人不得打扰,独坐桌前看着那杯热茶发呆,刚刚之事他犹在震惊之中。

    半个时辰中和那位常公公聊了许多,此人让他对东厂的隐形多有改观,虽然言语之间依旧强硬,但态度却无传说那般嚣张,言行举止对自己很是尊敬,让他略显意外。

    但想起常宇那句话,虽然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消耗内心依旧波浪滔天:“若闻大同失守,立杀王承胤可保宣府平安”

    初听这话的时候,他先是懵逼,而后震惊,闯贼此时不过在平阳府,距离大同还隔着太原呢,怎么大同会失守?这其中信息量太大,也让他太无解。

    而且大同失守和王承胤有什么关系,他是镇守的是宣府镇。

    不过常宇没有给他过多解释,只说防范未然,未雨绸缪,因为根据东厂番子所掌握的情报,王承胤可能有通敌之嫌,只是尚未拿到实据!

    但假若闯贼拿下大同,下一站必定是宣府,为保宣府安全,应立即杀掉王承胤这个有通敌之嫌的祸害!

    当然朱之冯也有些疑惑的,按照东厂做事风格有嫌疑早就被拿下了,但为何还留着王承胤这个未知数,想必是朝廷怕乱了军心吧,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将心军心不稳,朝廷只敢拉拢,哪还敢随意打压。

    当然他不会怀疑常宇身份的,作为宣府巡抚,一大早就有人报于他,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押解饷银于昨晚进了城。

    锦衣卫指挥使都来了,东厂的人跟着一点都不意外,何况他已经收到总兵府午宴的邀请函。

    朱之冯和王承胤一城为官,巡抚又是主管巡视军政民政之职相当后世高官,平日间相互交集很多,但总是喜欢不起来这个人,总觉其人圆滑不牢靠,现又经常宇密议,心中更恶之:既然你想做魏延,我便做那马岱,待时机成熟了断你便是!

    从朱之冯府上出来之后,常宇带着春祥等人,朝军营赶去。

    此时军营里可谓一片沸腾,朝廷积欠年余的饷银终于发了下来,而且是由锦衣卫按册点名直接发送到手,不经上级之手,这说明啥,说明不会被吃拿回扣了啊!

    此举虽让士兵欢喜,可是一些军官已被吓出一身冷汗,因为大明上下兵员缺额吃空饷是常态,会念到很多并不存在的名字,一时间让他们以为这是锦衣卫在查空饷案,能不吓个半死么。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很快就想出着人冒领,反正军营这么多人,名册上只是名字而已!

    不过很快又发现行不通,因为军营中锦衣卫和另外三卫严阵以待,并且提前声明:若有冒领者斩立决!

    虽然名册上只是名字,但是上千人上千双眼睛盯着排队领饷的士兵,如有人二次冒领很容易就被揪出来。

    宣府兵营常驻兵员不过万余,其余均下辖各地,发饷过程很快,仅半个时辰便结束。

    看着名册单,常宇和吴孟明相视一眼,两人嘴角都带着一丝冷笑,仅这一万余人中至少空额近千!简直就是触目惊心,骇人听闻!

    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一群军官,此时个个面若死灰,冷汗爆出,这帮人刚才背地想尽办法各种忙活最终还是没用,因为谁也不曾提前预知今儿是这样发银子,按照惯例,饷银一到交由总兵府或者兵备道核实在从上一级级吃拿发下去,可不曾想这支押饷队伍不按规矩办事直接自己就发了,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没一点准备!

    当然也有人心中疑惑,锦衣卫若是来查吃空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兵马集合一处,按册点名即可,又何必以现发饷银如此麻烦呢。

    嘿嘿,常宇把名册重重的朝桌子上一丢,尚未来及说话,旁边便有一参将上前朝吴孟明抱拳:“禀吴大人,前日兵力有调整,有些被调往各处,名册尚未来及更改……”

    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了,常宇忍不住的冷笑出声:“这位将军在解释什么,我等什么也没问也没说呀”

    额,参将顿时一脸尴尬,难道不是在查空饷案!

    当然不是!

    常宇此行目的和查空饷没一毛钱关系,而且即便查也不是这样的方法,这种查法一根绳能从上到下把人栓完,整个军队系统都能垮掉,若是平日到也无妨,可现在是非常时刻,用兵之时,很多时候就要当睁眼瞎,装看不见。

    但他之所以还整这一出,其实是在敲打这些军官:适可而止,你们已经被盯上了,该收手就收手,另外一个就是,别人我不管,但是想从我手里捞银子,门都没有!

    一个上午砸出数万两银子,以朝廷欠宣府镇十余万两还有余缺,但常宇表明,不见兵不发饷!

    之所以下这个决定的原因,一,他要把饷银直接发送到士兵手中,二,以此敦促王承胤尽快把下辖的兵力给我调过来发兵!

    午时。

    王承胤处理完公事回来,设午宴邀城中军政一二把手正式为吴孟明一行接风洗尘。

    宴前常宇追问调兵之事,王承胤拍着胸口保证,军令已发,明儿一早人马保证聚齐宣府城即可发兵。

    常宇不悦,甚至有些怒意,朝廷调兵令数天前已发至此,可他们竟然拖拉至此,下辖处的兵力都还未调回来。

    “宣府此时现有兵力近万,咱家提议可先行发兵,余下等下辖兵力至此补上便是”常宇忍着怒气说道。

    不过被王承胤摇头拒绝,宣府乃重镇,这万余兵力是常规驻守,一日不可空,这是死规定,若想调动,除非现有其他兵力补充,又或有宣大总督调令方可,可眼下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对于常宇如此急切甚是不解。

    “看来东厂的人说话越来越没分量了”常宇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走,拒绝参加午宴。

    但他这看似随口的一句气话,却让王承胤心里一沉,原来是东厂的人,怪不得如此跋扈!是了,能和锦衣卫指挥使一起来的能是善茬么,自己怎的如此粗条。

    而原本端坐一旁听他俩说话喝茶的吴孟明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望着常宇摔门而出,心中那叫一个佩服呀,这货真的啥都敢冒充,而且装啥像啥,难道他真的是东厂的人?

    常宇回到偏院客房,心中怒火难消,这就是大明此时最真实一面:朝堂之上群臣混日子,地方官不主政,将不听令,军心涣散,军备废弛上下层层盘剥,有事各种推诿,与其说不懂变通其实是根本就无心变通,都在等着大明垮台换主子为自己谋私利。

    这时候他终于有了一种力不从心之感,情绪低落,大明此时千疮百孔,每个关节都有恶疾仅靠自己一个小太监如何力挽狂澜,突然觉得好累,空有力气不知道往哪里使,面对这种烂摊子已经不是杀几个人抓几个人能解决问题的,否则崇祯早下手了。

    虽然拒绝出息了宴席,但总兵府还是不敢怠慢这位自称东厂的大太监,着人送来丰富菜肴。

    对于吃的常宇从来不客气,和十余心腹太监狼吞虎咽吃个痛快。

    水足饭饱,稍作休息,常宇心中烦闷无法静坐,便在院中调教春祥几人拳法借此打发时间,只等明日一早出发前去大同。

    “常公公,常公公”正在诸人操练的满头大汗之际,吴孟明寻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常宇:“常公公,如你所愿,即刻出发!”

    哦!常宇有些意外:“王承胤答应发兵了?”

    吴孟明点点头,看着常宇笑道:“毕竟东厂的招牌比我锦衣卫的好用呀,不过王承胤也说了,若上头怪罪下来,您可得扛着呀”。

    “怪他m的比”常宇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朝廷现在恨不得把所有兵力都调到太原前线,谁来怪罪,崇祯是不可能的,至于内阁那些文臣怪罪谁鸟他们,还有谁,宣大总督王继馍?老子下一站就去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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