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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富家小姐缓步走到坡上至素净跟前微微一礼:“小女子谢过师太仗义出手”。

    素净眉头一挑:“别叫我师太,叫我女侠”说着扭头就走,那富家女一脸愕然怔在当地,前头常宇听了一个趔趄差点摔了,真尼玛奇葩。

    好不容易那富家小姐才缓过神来,又走到巨石旁边对胡茂桢躬身道谢:“民女感激大人出声解围”。

    胡茂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因为担心常宇因此事责罚,却不料小太监突然来了兴致,看着富家小姐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官家人?”

    “随从如云又有佩刀,不是官家人难道是贼人?贼人可没这么大胆吧”那富家小姐见常宇是个少年郎,一身正气神情和蔼,便轻轻一笑,却顿时让小太监神魂颠倒:“敢问小姐姐芳名,可是这徐州城人?”

    一声小姐姐听的胡茂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却也知趣的赶紧走开几步,不远处素净低声骂了句:“不要脸”。

    但富家小姐听了却很受用,掩嘴轻笑:“小女姓章,居徐州城东,敢问公子是?”或许在他看来常宇是个官家子弟。

    公子?常宇暗笑不已,自己这模样像个公子么,不过美人当前不能怂啊:“鄙姓常,京城人,路经此地访友得遇佳人,当真有缘啊”。

    这话在后世也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撩妹开场白,但在此时却很轻浮,然则少女听了却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这少年有趣:“原来是京城来的,这么热的天一路好辛苦吧……”

    “师父,您发现了没小大人特别招女孩儿喜欢”。湖心托腮望着远处正和少女热聊的小太监,一脸的疑惑:“小大人若不是太监的话,一定会娶很多老婆”。

    “活该他是个太监”素净恶狠狠道:“那女子倒也不知羞,萍水相逢的就聊的这么热乎……”

    莲心扭头看了素净一眼:“师傅怎么这说呢,小大人为人和善招人喜欢,那小姐姐和她说上几句话不正常的很么?”

    “他为人和善?还有你觉得随意喝女孩子家说话正常?你……你,哎,你以后就知道了”素净哼了一声,这时宋洛书走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

    “你笑什么?”素净瞪了他一眼。

    “笑你说的话”宋洛书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瞥了一眼远处常宇:“小督主虽是个太监,但说白了也正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和莲心这年纪的少女是一样的,他也向往着……奈何……”说着一叹:“身为太监不说还身负兴国重任,每日为国事操劳,想着如何剿匪平乱如何打鞑子收复失地,如何弄粮食,如何弄军饷,还要和各种贪官污吏皇亲国戚文臣武将勾心斗角斗智斗勇,更不论伴君如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试问这种压力之下谁人还能谈笑自若,何况他只是个少年”。

    “他所有的空闲几乎都投在公务之上,难得偷得半日闲,与个同龄少女说说话又有何可非议的,你随扈时日太短,是真的不了解他”。宋洛书说着摇头苦笑。

    素净沉默了,半响叹口气:“这么说来他真挺不容易的”。

    “俺看挺容易的啊”莲心突然抬手一指:“您瞧,手都牵上了”。

    啊,素净和宋洛书举目望去,顿时一脸愕然,那边常宇竟真的牵着那富家小姐沿着山道缓缓而行。

    卧槽,这一幕看得不远处胡茂桢也是一脸蒙蔽,这小太监不光打仗厉害,撩妹也有一手,要知道这年头牵个手是多难的事啊!事关女孩子清白名声的呀。

    胡茂桢忍不住用手将呼噜震天的孙守法给捅醒。

    “卑职太困了,失礼之处还请……”孙守法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赶紧告罪,胡茂桢咳了一声:“请个鸡蛋啊,孙兄你快瞧瞧”。

    孙守法这才看清眼前是胡茂桢,迷迷糊糊朝他指的远处看了一眼:“咦,这山中还能遇到青楼姑……呜呜呜”,话没说完就被胡茂桢给捂住了嘴:“你可别惹事啊……”。

    常宇虽是太监之身,但毕竟是个男人,男人嘛总都归差不多得行,前世风花雪月阅女无数,虽再世为人但撩妹技术还在,虽说朝代不同撩妹手法略有不同,但万法归宗,女孩们喜欢的男人无非还是那几种,高,富,帅要么就是个能吟诗作赋的才子。

    可偏偏,常宇眼下就拥有这一切,仪表堂堂,官家背景又是能言善道,时不时还能整几句周杰伦的发如雪,纳兰容若的人生初见……

    短短一会儿就把博得那王家小姐欢心,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那种,随即相邀同游云龙山,至于牵手便是略施小计说自己腿麻搀扶一下而已,循序渐进么,扶着扶着就牵上了。

    “胡将军,孙将军,今日之事……”宋洛书刚开口,胡茂桢就把头摇成拨浪鼓:“没看见,没听见”。

    孙守法更是一脸蒙懵逼样:“咦,这是哪里,咱们刚才不是在总兵府喝酒的么,发生什么事了么,咦,厂督大人去了何处?”

    宋洛书再看看还在大石头上睡的天昏地暗的李国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黄昏,倦鸟归林之际,云龙山脚下常宇与那富家小姐挥手道别,望其马车渐渐远去,站在原地回味许久。

    ”有马车代步还有家丁丫鬟随行,这少女必是城中大户“胡茂桢和孙守法低语道,”却不知是谁家闺女?“

    ”不要太好奇,不要太多事“孙守法嘘了一声,胡茂桢赶紧点了点头,旁边李国奇伸了个懒腰:”这山间睡了一下午,真是舒爽啊“。

    ”那可不是,让你来作陪,结果你来做梦来了当然舒服了“胡茂桢没好气道,李国奇哈哈一笑:”那厂督大人都没怪罪,你生哪门子气,说的好像你没睡是的“。

    远处常宇招手:“行了,别都装瞎子了“。

    待众人近前,微微一笑道:“不过携手同游罢了,又无龌龊之事都少在那暗中编排是非”。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胡茂桢和孙守法连忙说道,只有李国奇一脸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不管怎么编排本督倒也无妨,只是不能坏了人家少女名声,此事少言”。常宇说着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老胡,到底什么事啊?”见常宇远去,李国奇好奇的问道。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你睡着的时候孙兄在你脸上放了个p……”说着扬鞭而去,李国奇啊了一声看向孙守法。

    “这你也信”孙守法摇摇头:“是放了两个”说着哈哈大笑拍马狂奔,李国奇大骂紧追不舍。



    回到总兵府,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有个人却早已等候多时了,是急急从近百之外赶来的徐州副总兵金声桓!

    昨日常宇令胡茂桢遣人去萧县传令金声桓来徐见他,得闻东厂大太监要见他,心中忐忑不安一大早便快马来徐,在傍晚入城等候。

    常宇洗漱干净后,在大堂独自见了金声桓,之所以点名见此人并非去年其剿程继孔等三大贼寇有功,而是常宇对他的履历表特别有兴趣,这家伙也是一个超级会折腾的主,早年从贼,号一斗栗,历史上清军入关后,便南下投了左良玉,后来跟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一起投清,随后又和王得仁(百旺部将王体中的手下,此时跟白旺在江汉搞事呢)一起反清,最后死得也老惨了。

    常宇早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愤青了,处在乱世的将领今儿投他明儿降谁都正常不过,但只要不是那种一开始受皇恩浩荡根正苗红的科班出身明将投贼或投清他都会网开一面。

    像金声桓这样的人,反复认主搁早前也会对其不屑一顾,然则眼下他用人之际,而且金声桓还是打仗很厉害的家伙,敢打能打硬仗,这一点常宇很喜欢,不管是现如今剿贼还是后来跟投清到反清,表现的都可圈可点,这正是常宇眼下最需要的人才,所以一定要送他的前程,大不了用完再杀了就是,兔死狗烹自古有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人知道常宇和金声桓说了些什么,只看得见来时诚惶诚恐的金声桓在晚宴时对小太监是毕恭毕敬。

    晚宴还是很丰富,只是常宇下了禁酒令,不是不能喝,是要适可而止,吴中等人午间酒劲尚未完全过去,也恰好正中心意。

    李慕仙晚宴时神叨叨不停,一会江湖轶事一会儿沙场点兵,常宇觉得聒噪,众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常宇草草吃完离席让诸人继续,没人他在众人更没了压力更尽兴。

    “和尚还没回来么?”常宇无事游园在荷花池畔问宋洛书。

    “听闻午后出去至今未归”。

    “且由得他去吧,这和尚倒也好逍遥”常宇苦笑摇头。

    “百余条人命要超度,和尚忙活了一个下午可一点儿都不逍遥”海弘不知何时来的,倒让常宇吓了一挑:“神出鬼没的,和尚别把自己个儿给超度了”。

    海弘双手合十,躬身而退。

    “大人,这和尚……比之一方道长有时候还……嘿嘿”宋洛书苦笑,常宇点头:“可不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妾身拜见厂督大人”就在这时妇人携一幼童缓步走来,近前俯身拜倒。

    常宇一怔,随即赶忙探手将其扶起:“可是邢夫人?”

    那妇人起身道:“正是妾身”说着对旁边幼童道:“元爵快给厂督大人磕头”,那幼童刚要跪下就被常宇一把拦住:“免了,不用这么多礼”。

    说着拱手道:“原是高夫人,叨扰半日不便去后府打扰失礼了”说话间借着微弱灯光仔细瞧了,这邢夫人样貌极佳,心道怪不得高杰愿为其反叛李自成,果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但这邢夫人又何止是个美人,还是个特别好的贤内助,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府上都能帮高杰打理的清清楚楚。所以高杰逢人便夸自己老婆“邢有将略,吾得以自助,非贪其色也”

    得此贤内助高杰对其可谓是言听计从。

    你没听错,在外边气焰嚣张桥横又跋扈的高杰其实是个妻管严!

    比如高杰在南明时期总喜欢对史可法吹胡子瞪眼不鸟他,但邢夫人就说史可法是个实诚人,你得尊敬他,于是向来谁都不服的高杰从此对史可法以礼相待。

    至于旁边那幼儿便是高杰独子高元爵,此时尚不足十岁。

    “夫君不在家,妇道人家本不方便出来露面,午时闻得厂督大人来府上,想着拜见但您在宴席,后又出了门,直到现在才寻到机会……”邢夫人不紧不慢的说着,神态自然平和,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从言谈举止中常宇便感觉非一般女子,亦可当这乱世的奇女子之一。

    荷花池畔,常宇同邢夫人随意说了会话,告知高杰在这两天便会回来,邢夫人很是欢喜,又闲聊几句便告辞而去。

    “夜会佳人,大人好兴致啊,只是这才多少会,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大人好本事啊”李慕仙醉醺醺的摇摇晃晃走来。

    这话朋友之间调侃倒也没什么,但常宇是个太监,这就不是调侃了,更像是嘲讽若是平时李慕仙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这么说,可能是现在喝多了吧。

    旁边的宋洛书听了吓的脸都发白,使劲给李慕仙使眼色,但常宇却不以为意,他本就不在乎这些,只是翻了个白眼:“若是高杰听见你这么说,非撕了你”。

    “且,贫道何惧那厮”李慕仙说着脚下一软,竟然爬在亭子连栏杆睡着了。

    常宇撇撇嘴,抬头看看空中月色,这牛鼻子说的倒也没错,夜会佳人倒是很有情调滴。

    “洛书,陪咱家出去走走吧”。

    “就卑职和大人俩么?”宋洛书迟疑一下问道,常宇看着他嘿嘿一笑:“人多不太方便”。

    宋洛书秒懂,两人随即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时,原本醉倒在亭子里的李慕仙抬起了头,长长呼了一口,随即给自己一耳光:“这张臭嘴,怎么喝了点酒就把不住门了,幸亏宋家那小子使眼色……咦,瞧他刚才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出去干啥去了?去瞅瞅”说着爬起来刚转身就吓了一大跳,素净挺剑指着他的喉咙,似笑非笑:“你敢跟出去,我就敢刺下去”。

    “夜魔,你无法无天了你,你当贫道怕你不成”李慕仙大怒。

    “那你试试”素净嘿嘿冷笑。

    哼!李慕仙拂袖而去:“贫道今儿醉酒不与你一般见识,哼”。

    看着李慕仙离去,素净一脸的傲娇,随即蹙眉嘀咕道:“真不要脸,深更半夜的还跑出去找人家姑娘……哼,我倒也去看看是谁家的姑娘”说着还剑入鞘,正欲翻墙而出的时豁然转身,便见海弘和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吾等本是随侍何必窥其隐私呢?”

    “什么窥其隐私,我是去保护他,这徐州城他人生地不熟的身边就只有宋洛书那傻小子一个怎么能行”素净愤然道:“大和尚你是不是总要和我过不去啊”。

    “施主还记得城外村口大榕树下么?”海弘和尚微微一笑。

    “记得,怎样?当时若非我动了杀机,和尚未必发现的了我”。素净傲然道。

    “施主好战好胜,所以总是不经意的杀机外泄,但贫道问的是你还记得大榕树下小督主对你的警告么?”

    “什么警告?”素净一脸茫然随即哦了一声:“再发现我窥视定不饶我,哈哈,他发现不了我的”。

    “施主真以为他发现不了你么?”海弘和尚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三五日便可痊愈,你觉得那小督主是个平常人么?”

    素净皱了眉头,欺身向前:“那和尚觉得他是个什么人,修了天听金刚不坏之身的绝顶高手?”

    海弘和尚摇头:“神鬼莫测,贫僧说的他这个人,不是他的武技”说完转头离去:“你好生在府里待着,别去烦他”。

    “那我若偏要去烦他呢?”素净哼了一声。

    “那贫僧就要烦你了”海弘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似溪水叮叮,又似惊天骇浪,素净眉头一皱。

    :。:



    夜不深,月色正美。

    街上行人两三,百姓在各自家门口乘凉和邻里闲聊,悠闲悠哉。

    常宇和宋洛书两人不紧不慢的朝城东走去,山间偶遇那富家女子的背景早被小太监打听的一清二楚,姓章名碧云,年方十七乃城东富户,家里独女无子。

    章家三进大院,前门临街后门临河,几乎没费多大周折常宇便打听到详细地址,此时就和宋洛书站在章家大门口对面的树阴下,瞧着门前挂着那俩灯笼。

    这个时代有钱人家的大门标配是门上挂匾,门前挂灯,门边拴马桩,章府一应俱全。

    “看来章家生意做的不小啊!”常宇叹口气。

    “大人不知章家是盐商么?”宋洛书诧异道,他刚刚一路打听章家地址,听了些消息,本以为常宇知道的。

    常宇显然不知,略显惊讶:“只听她说家里经营布庄,原来还是盐商啊,怪不得!”

    明朝私人不得贩盐,必须拿到营业执照(盐引)缴纳盐课银,然后到指定的产盐地区向灶户买盐,再去指定的地方卖但领取盐引则须凭引窝(又称窝根、根窝),即证明拥有运销食盐特权的凭据。盐商为了得到这种特权,须向政府主管部门认窝。认窝时,要交纳巨额银两。握有引窝的盐商就有了世袭的运销食盐的特权。

    所以简单说来,能坐盐商的一来家资雄厚,二来和官府关系密切,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没想到章碧云竟还是个分量十足的白富美啊。

    “大人,咱们是直接敲门进去还是翻墙?”宋洛书有些傻夫夫的问道,常宇无语:“洛书啊,咱们是……哎,懂了吧”。

    宋洛书赶紧点了点头:“懂了,懂了,偷偷的”。

    常宇嘿嘿一笑,宋洛书四下打量一番,此时夜不太深街上有行人,邻里亦有天热睡不着在门口乘凉的,若翻墙被人看到则大大不好,于是便道:“大人稍待,卑职去查探一番”。

    宋洛书本是刺客出身,对踩点这事门清,说着就顺着章家院墙朝北溜去了,常宇站在门口觉得有些突兀,就朝旁边墙角走了几步。

    恰在这时一更夫走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随后瞧见路边阴影里的小太监,嗓音便大了些:“闭门关窗,防贼防盗”

    常宇很是尴尬,只得装作解手的样子,那更夫低声骂了句晦气,便远去了。

    宋洛书没多会就转了回来,告诉常宇这章家宅子可真大呀,不过前边两进院子没必要进去,直奔后府,那边靠河偏僻幽静没啥人。

    两人悄悄溜到后院墙角,常宇四下看了,临河偏僻有树木遮挡,太适合做点坏事了,只是这边院墙修的特别高,足有近四米。

    “这会儿应该都没睡吧”常宇蹲在墙角嘀咕着,宋洛书嗯了一声:“这夏日炎热,人睡的比较晚……还是卑职上去看看吧”。

    宋洛书刺客出身,轻身功夫虽不及夜魔,血蝙蝠等人那么逆天却远胜常人,稍稍助力蹭蹭就上了墙头,俯身墙上打量后院,见正堂没有灯火,偏房尚有烛光。

    常宇听了心喜,一般家主住在正房,那偏房极有可能就是章碧云的闺房,低声道:“拽我上去”。

    常宇可没什么轻身功夫,但弹跳力还是很不错的,助跑几步望墙上一蹬跃起,宋洛书探手用力一拽,轻松将其拉上院墙,两人爬在上边观察地形,正准备下去时,突闻犬吠声大作,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原来后院门前还拴着一条大狗,此时正对着两人狂吠,正不知所措时,便听正房内已男声大喝:“虎子,叫什么呢”说着推门而出,

    哎呦,我去,常宇和宋洛书赶紧从墙头上溜了下来,蹲在墙角苦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小太监此时竟觉得心跳加速,紧张的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洛书,你往日也是混江湖的,对付这种狗有没有办法让它闭嘴?”。

    “有”宋洛书点点头:“把它杀了!”

    常宇顿时无语:“咱是来偷人的不是来杀狗的,你没有那种什么蒙汗药啥的么把它给迷倒”。

    “大人,卑职往日干的是杀人的活,不管杀人还是杀狗都是上去就了解,又不是贼,哪来那物啊”宋洛书苦着脸直挠头,常宇叹口气:“李慕仙一定有,但那牛鼻子嘴不严实……”

    “一方道长是出家人怎么会有那些玩意”宋洛书讶然。

    常宇撇撇嘴:“他是出家人,但也没少进别人家,那厮鸡鸣狗盗无所不精,啥玩意没有!”宋洛书愕然,随后一拍脑袋:“大人在这稍待,卑职去去就来”说着窜了出去。

    院内大狗这才停下狂吠,常宇憋着不敢大声喘气,侧耳倾听院内那男子与大狗说话:“虎子是不是发现有贼了……”

    “老爷,老爷,可是进贼了”家丁在前院隔门问道。

    “没发现什么贼,或许是野猫什么的吧”那男子像是在警告是的:“若真有贼人来打我章家主意,那是瞎眼来错地方了”。

    又听他和家丁说了会话,絮絮叨叨听不太清楚,常宇做贼心虚有些焦急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阿爹,怎么了?”正是章碧云的声音。

    “没的事,屋里太闷阿爹出来透透凉,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男子问道。

    “阿爹也说屋子里热,还有小婵今儿的呼噜声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章碧云撒着娇,男子笑骂:“小婵今儿爬山累了吧……”父女俩说了会话,男子这才回屋睡了,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院墙外的常宇却愈发激动起来,妹子这么晚没睡当真是天热还有隔壁婢女呼噜声大?

    要知道这年头可没电视看,没手机玩,一般人晚上七八点都睡了。

    只怕还有一种可能,少女怀春。

    试想一个富家千金,平日极少出门不是女红就是看书写字,与异性接触机会和经验几乎为零,恰偶遇一翩翩少年(情场老手)能说会道又会撩,哪个少女不小鹿乱撞。

    章碧云自也不例外,自从山中回家之后便像变了个人一样,时而发呆时而窃笑,父母一时无查,可贴身婢女小婵却看出门道,偷偷问她那公子哥何许人?

    于是章碧云愁云满面,一声长叹:“京城官家子弟,出京游玩路经此地而已”言语中难掩淡淡忧伤。

    “那公子看上去却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啊!”小婵觉得富贵家的公子都是白白净净,手拿摇扇风度翩翩,可常宇虽一表人才可是皮肤没那么白嫩,人也太粗壮了些。

    “他是武官家子弟,没瞧着他随从皆是带刀魁梧之人么”章碧云叹口气:“他虽说南下游玩,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眼下南下贼寇作乱,又什么好玩的,而他又是武人恰此时南下……哪有这么简单”。

    “原来是个武人啊,他是要去打仗么”小婵一惊一乍又道:“小姐平日嫌弃武人粗鄙无礼,怎么对这公子哥另眼相加”。

    章碧云眼中放了光:“他虽是武人,却文武全才,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更甚者还能会唱曲,那曲儿我从未听过但却旋律极入耳,词也填的荡气回肠……”

    晚饭后章碧云在闺房里不厌其烦的说着小太监的好,听的婢女小婵哈欠不断终于回房睡去了,可怀春少女如何睡得着,辗转反侧终究难眠,又闻院内犬吠声吵耳,起身推窗和父亲聊了几句后依然难以入睡,举目望窗外月光,沉思许久才关窗返回床上,就听到有人低呼:“碧云,碧云……”

    声音好熟,似那常姓公子哥。

    章碧云抬手拍了下自己脑袋,想什么呢,都幻听了。

    只是那声音却还在,而且愈发清晰就在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章碧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翻身而且,低声道:“常公子?”

    “是我”常宇伏在窗户下:“你开窗户我进去,怕你家大狼狗啊”。

    章碧云又惊又喜又羞:“这,这,……”女子闺房就是白天也不能让男子进入的呀,何况大晚上的,这……只有那种禁书上才有的情节,怎么就……。

    “我就进去说会话,又不做别的,悄悄的没人知道”常宇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章碧云深呼吸,倾听外间婢女小婵的呼噜声依旧,咬了咬牙将窗户打开,一个黑影翻了进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模样,果真是那个少年。

    “常公子……”章碧云关上窗户,霞光满面低着头不知说些什么,常宇却一把将其抱住:“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想的很”。

    章碧云顿时羞到无法形容,浑身发软颤抖不已:“常公子,这样不好,别这样……”

    “没事,我就只抱抱不做别的”常宇说着就亲了上去。

    呜呜呜,常公子……

    我就摸摸不做别的……

    我就蹭蹭不进去……

    房内烛光灭了,房顶上宋洛书啃着鸡腿,随手把骨头扔下去,那条大狼狗啃的很是过瘾。



    翌日一早,宋洛书翻身起床推门便见素净冷着个脸站在门外:”昨晚回来那么晚,你们去干吗了?“

    宋洛书眉头一挑:”和大人在城内溜达啊“。

    溜达?素净哼了一声:”是不是去找那姑娘了?“

    ”说什么呢“宋洛书走出房门,在水缸里舀了盆水:”大人行止端正莫污了他清白“。

    ”清白?“素净向前一步:”深更半夜去找人家姑娘就不怕污了人家女孩儿清白?“

    宋洛书皱眉:”别说我们没去,就是去了,大人又能污了人家什么清白?“。

    素净闻言一声,然后重重一哼:”你莫跟他学坏了“说着转头离去。

    宋洛书耸耸肩,觉得夜魔这人管的太宽实在不可理喻,在他看来常宇就是个太监,只是正值青春期喜欢和异性黏糊一起,聊聊天而已最多搂搂抱抱还能怎么滴。(注:因技术水平限制,太监到乾隆时期才将下边一窝端,乾隆以前太监是只割丸子不割那活儿,所以可以人事的,故事情节设定这个时期都可以割掉,但常宇自愈能力强大可以再发新枝的,只是仅极少人知道,前文专开一篇章写了,只是被官方屏蔽了。)

    刚洗漱完,李慕仙就来了,嬉皮笑脸打着招呼:”小宋啊,昨儿那么回来怎么起这么早啊?“

    ”晚么?“宋洛书一脸茫然:”就和大人在城墙下走了一圈,没多久啊“。

    ”是么?“李慕仙似笑非笑:”刚瞧着大人红光满面,好似人逢喜事了呢“。

    ”嘿,大人年少体壮,哪天不是精气神十足,对了道长问您个事“宋洛书说着凑过去低声道:”您有蒙汗药么?“

    李慕仙一惊,四下瞧了一眼:”问这作甚,贫道怎么会有这物?“

    宋洛书揉了揉鼻子低声道:”昨儿遛弯发现一好去处,不过有恶犬守门实是……咳咳,道长没有就算了“。

    ”好去处?“李慕仙眼睛一亮:”什么好去处,是好东西,还是好……人儿“。说着挤眉弄眼,他知道宋洛书是杀手出身,虽不是江湖大盗穿门入户但看到好玩意也会顺手牵羊。

    宋洛书叹口气:”搞不定那恶犬,说也无异,总不至于直接抢吧“。

    李慕仙一咬牙:”贫道帮你搞定那蒙汗药,所得三七分如何,你三我七“。

    宋洛书笑了:”万一是给美娇娘我还得给你劈开啊!“

    “啧啧啧,小宋啊,你这话说的,要是美娇娘的话……咳咳咳,你先我后啊!“李慕仙厚颜无耻道。

    宋洛书砸吧嘴:“大人所言果真不错”。

    “呃……大人说什么了?”李慕仙一怔,宋洛书却大笑而去,李慕仙愈发心慌。

    应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常宇气色极好,精神更胜往昔,洗漱完胡茂桢,金声桓等人前来问安,一起共进早餐相聊甚欢。

    早饭后,金声桓告辞离去,他要回萧县准备一番然后随常宇南下立功建业。

    今儿又是个大晴天,常宇带着莲心走上街头说是给她买些首饰,莲心又欢喜又觉得不好,婉拒不得便同常宇一块儿上了街。

    郎才女貌自是引人注目,加上莲心天仙之姿总是吸引不少男人目光,甚至有些泼皮想要尾随,只是瞧见两人身后不远处几个带刀大汉眼中的杀气,就赶紧溜了。

    “大人,听师傅说你昨儿去找那个小姐姐去了?”莲心虽知常宇身居高位,但实在太过平易近人,更像是个邻家哥哥所以和常宇说话也没那么多规矩,更多就想唠家常。

    “别听她胡说”常宇撇撇嘴:“你那师傅怪的很,就喜欢胡说八道”。

    莲心大笑:“大人可别这么说师傅,她耳朵尖的很,保不齐就听到了呢”。常宇一怔四下看了看,哼了一声:“她听见能怎么滴,难不成还杀了我”。

    “那倒也是”莲心呵呵一笑,又道:“大人为什么要给俺买首饰?”

    “女孩子家家的当然要穿金戴银才好看呀”常宇轻笑又道:“再者让你帮我掌掌眼,瞧瞧女孩子都喜欢样的”。

    “哦,俺知道了,大人是要送别的女孩子的吧”莲心撅起了嘴。

    “顺道而已,顺道而已”常宇赶紧哄着,莲心当然也不是真的生气,呵呵一笑:“是不是送给昨儿那小姐姐的,大人喜欢她么?”

    “什么什么啊,我是要买送给高元爵的,咱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加上高杰同我有交情总得给他买个见面礼吧”。

    “可高元爵是个男孩啊,为什么要送首饰啊?”莲心和素净是住在后府同高杰家眷都见过面的。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常宇轻斥,莲心吐吐舌头笑着不说话。

    许久之后徐州城内都沸沸扬扬流传着某天一个富家公子带着一个天仙人儿扫街,不是扫大街,是沿街扫货。

    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但凡看上眼的直接打包带走,据说当天花费上万之巨,很快又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说,有钱人的钱花出去就是浪费,只能给穷人用才算物尽其用……

    莲心人生第一对耳环耳坠簪子以及胭脂水粉,常宇给她买全了,除此之外还为其做了几身衣服要求加快加急。

    逛完半个徐州城已近半晌午日头正热,常宇让亲卫送莲心回总兵府,他则独自带着宋洛书说再去别处逛逛,午饭不回总兵府吃。

    随后两人出了城直奔城南云龙湖而去。

    湖边游人不少,常宇两人纵马在岸边缓行举目张望,不多会便在岸边码头旁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将马交给宋洛书,独身前往。

    章碧云一袭素衣仙气飘飘,神色焕发瞧见常宇后又喜又羞,旁边的婢女小婵还在催促:“小姐,不是说来游船么,还在等谁啊……咦,那不是那个,那个,小姐您不会是在等……”

    话没说完,常宇便将一个礼盒塞进小婵手里:“本公子最喜欢那种装聋作哑的人”。

    小婵打开盒子一看金光闪闪,啊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立刻又捂住了嘴。

    常宇雇了艘画舫,加上船工一共四人泛舟湖上,赏山赏水赏美人。

    岸边,宋洛书躺在树下,两匹马在他身边悠闲的吃着青草,随手折断一根草叶放进嘴里,宋小哥仰头望天,思绪翻山越水,脸上甜甜的笑着,探手从怀里摸出一支簪子,攥的紧紧的。



    有钱有闲的人才会来游湖,普通老百姓多得是冒着酷暑在田里劳作,或在运河码头干着苦力营生,今天的运河码头极其热闹。

    一大早从徐州城奔出数百骑兵至运河码头,有眼尖立刻认出来是和蛟龙帮及沙虎山起冲突的那支官兵,一想起这个码头上又不得安宁了,因为有传闻沙虎山的帮众一夜之间暴尸霸王山下的田野里,很多人都去看了,死相极惨。

    至于如何落得这下场,众说纷坛但都离开不开这外来的过江龙。

    老九率部出城到运河边可不是来耀武耀威的,是给八达通商会撑场面,但说白了也算拉耀武扬威。

    八达通的粮船正在卸货,常宇已经下令粮食就近入城囤放,于是一早商会就在忙活着,只是几近上百条船一时间哪里忙的完,漕帮的只管运可不管装卸,那是另收费的。

    却在这时,出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横行附近水域的蛟龙帮众近两百人,突然自发来帮助八达通卸货,没错,前几日还要拼个你是我活,今儿就免费义务的帮着干活。

    这信息量有点大,码头上一时皆在八卦此事,但就算是傻子也看出门道了,胳膊最终没掰过大腿!

    码头旁边的茶棚里,老九半躺着将腿翘在茶桌上,蛟龙帮主张成贵腆着脸办半躬着腰:“将军,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这是弟兄们的一点心意给您陪个不是”说着递过一个包裹。

    老九撇了一眼:“有眼无珠?老子就差没在脸上刻着官兵俩字了,连官兵尔等都敢喊打喊杀的这不是造反么?”

    “哎呀,可不敢,可不敢,俺们也就是靠水讨口饭吃,造反的事万万不敢,否则高总兵又岂能容我们吃这口饭”。张成贵赶紧道。

    “少他妈的拿高杰来压老子,高杰也就在你们跟前耍个横,在老子这儿不好使!”老九哼了一声,张成贵吓的不敢说话。

    “你包裹里装的什么?”老九又问。

    “给各位军爷备了点酒钱”张成贵说着赶紧把包裹递过来,老九白眼一翻:“你到现在莫不是还不知道老子是谁么?”

    “知道,知道,您是东厂卫黑狼营的九将军,那可是杀贼杀鞑子的猛将啊”张成贵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大拇指,老九很享用,只是随后一声喝:“既知老子是东厂卫的,竟然还贿赂,你是要害老子么,不知东厂查贪反腐铁面无私对自己人下手更狠啊”。

    “这,这……小的真不知啊”张成贵也不知老九说的是真还是假,一时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

    老九也算出了这几天怨气,瞧了码头上真忙着帮卸货的蛟龙帮众,叹口气道:“这大热天的你们兄弟也受累了,这些银子心意我领了,拿去给分给手下兄弟买碗酒喝买个西瓜降降暑”。

    “这……”张成贵又要说什么被老九一瞪,赶紧拱手道谢:“九将军大恩大德蛟龙帮上下感激一辈子……”

    “少在老子这里装憨厚,你靠水营生讨生活本无可厚非,但凡事都要留一线太过欺人太甚的话又与那些贼寇何异?”老九翻着白眼骂道,张成贵拱手哈腰,脑海里浮现袁三铁惨死的模样,顿时打了冷颤:“九将军的话小的一定记得明白。”

    盘踞在徐州段运河向来跋扈说一不二的蛟龙帮首在茶棚里对这个武官点头哈腰的样子自然又成了码头上众人的谈资,言语神情间多是揶揄讽刺,却也对那武官充满了好奇,毕竟蛟龙帮的后台就是徐州总兵高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高杰的桀骜和骄横众所周知,据说朝廷都要让他几分,这武官什么来头却能将他罩着的人弄的服服帖帖,而且也不见高杰露脸袒护。

    看来八达通这皇商的金字招牌含金量还真不小,这么大的地头蛇都惹不起!

    天近晌午时,码头突然躁动起来,老九揉着惺忪睡眼四下张望正想找个人问问怎么了,有手下人近前:“九哥,北边来了兵马,好像是高杰回来了”。

    哦,老九翻身而起,跳上桌子朝北眺望遥见数里外运河畔有数千骑兵正缓缓奔来不由眉头一挑:“走的不慢呀,招呼兄弟们集合”。

    那手下人瞧老九一脸凝重:“九哥,难不成高杰还敢怎么着么?”。

    “不过以防万一罢了,高杰那厮脾气火爆若是听说咱们宰了他的狗断了他财路,少不得火起”。老九说着嘿嘿一笑:“就是干起来,咱黑狼营又怕他个求!”

    近乡情怯?对高杰来说完全不存在,眼见徐州城在望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俺,高大爷回来了!

    细想这数月间简直就像做了个梦,先是被朝廷和小太监连哄带骗带吓唬北上勤王,磨磨蹭蹭的本想做个样子就行了,但在德州西遇见小太监,为其势所迫先是西进再南下在贼军后方攻城掠地趁机收复失地,然后就踩到臭狗屎了……李自成竟然出乎意料被小太监击溃西逃,于是他便和两刘一路追杀李自成抢了不少肥肉,还没来及刚享受胜利果实呢,又被钓鱼去京畿打援,率三千精骑马不停蹄到了京城啥忙没帮上还被勒索恐吓吓个半死。

    直到济南时小太监给他透了个底,才让高杰觉得这趟门没白来!

    一切的辛苦,不甘,屈辱,恐惧,在那一刻都值了。

    眼下是个乱世,群雄并起,是出大英雄大枭雄的时代,但以高杰来看,那些弄潮儿注定都是浮云,最终都要被小太监一棍子哪儿冒出来再给砸哪去。

    理由很简单,却很充足。

    能在短短时间两次大败李自成克贼军数十万让其溃逃,两次掰手多尔衮揍得他鼻青脸肿,从军十余年的高杰从来就没见过谁有如此手段!

    所以高杰对常宇是又怕有防备,特别是知道常宇要杀刘泽清那段时间,他心理压力极大,已近崩溃边缘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抉择,直到小太监对他伸出橄榄枝,那一刻他差点就跪下了,却也放下所有压力,也做了决定,就此上他这条贼船,生死与共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高杰在济南修整几天好便和刘泽清,刘良佐发兵南下,三人皆为骑兵,脚程快本该走在常宇前边,但常宇后来改走水路便将三人撇下。

    而高杰回家心切,一路急催部下赶路很快将两刘落在后边,对此二刘也没什么怀疑,只道前边是他的地盘了,急着回去拍小太监马屁,再说了再济南他白吃白喝好几天,不也的礼尚往来准备接待一下。

    早在三人从京城南下时已遣人传令还在山西境内的主力兵马渡黄河南下到徐州回合,所以暂时也不用管那边,只想找早点道徐州等候便可。

    夏日炎炎高杰一路不是风尘仆仆而是风吹日晒挥汗如雨是苦不堪言,虽是酷暑但徐州城近在眼前也不顾的那么多,便下令兵马盯着烈日早早回家早早舒坦。

    距离徐州还有二十里地时候,胡茂桢已来迎接,并非他能掐会算,而是听常宇说了高杰近日返徐就在这两天所以一大早就派人密切关注,得讯后立刻前去迎接。

    一声“将军辛苦”后,来不及客套其他,胡茂桢先将常宇就在城中的事说了,这在高杰意料之中,还哈哈大笑:“可给老子照顾好了咯,没怠慢他吧”。

    “卑职哪敢,简直像供着祖宗一样供着他”胡茂桢苦笑:“不过那太监也没啥架子挺好相处的”。

    “好相处?”高杰翻了个白眼:“那是你没见过他不好相处的样子,这太监笑着都能杀人,而且为人极其阴险,嘴里给你说这哥俩好,手上就能对你捅刀子!”

    “可不是!”胡茂桢哎呀一拍大腿,便将黑狼营当着他的面将沙虎山袁三铁一帮贼寇给屠的事说了:“那可真阴啊,一本正经的说要和谈,转头就翻脸,你说杀就杀了,你找借口也找个差不多的,什么他扒拉我……这他们哄鬼呢,还是瞧着咱们像是个傻子么”

    高杰听了脸色阴沉不定,抬头看着天空白云许久叹口气:“他若杀人根本就懒得找借口,这借口虽糙,还是给足了我面子!”说着叹口气:“讲究!往后就得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他”。

    胡茂桢皱了眉,看着高杰一脸讶然,这不是他熟悉的高杰啊。

    人家杀了他的狗腿子,他还说人家讲究。

    这要是在往日管你天王老子,早就翻脸了!

    高杰不理会胡茂桢的诧异:“我夫人可见过小太监了么,怎么说?”

    “夫人昨晚见了,说此子不凡易近勿远”。胡茂桢赶紧道。

    高杰仰头哈哈大笑:“老子的眼光你们瞧不上,夫人的眼光你们总该信了吧,这小太监往后是大靠山可要抱牢靠了”说着又问:“孙守法怎么说”。

    孙守法说:“这小太监穷凶极恶却又悲天悯人,手段阴险却为人堂堂正正,说的都什么p话!”

    高杰却抚掌大赞:“孙守法看人真他么的准!说白了这小太监心机太深就没人把得住他的脉,但只要听他话就有肉吃”。

    “大人,那袁三铁的事……”胡茂桢觉得眼前的高杰很陌生啊。

    “去他么的袁三铁袁四铁,该死哪死哪去”高杰啐了一口:“对了,回头让张成贵给黑狼营送些银子去,小太监手下都不是吃素的也他么的爱记仇,老子回头还得与他们共事,别他么的报复到老子身上给老子下绊子”。

    “哎呀,那可不好了”胡茂桢一惊:“卑职已敲打过张成贵了,只是他送了银子没送出去还被骂了一顿!”

    “是么?”高杰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那老子就放心了!”说着拍马狂奔:“回城,老子可想死我拿宝贝儿子了”。

    胡茂桢一头雾水,使劲揉着脑袋,以前高杰和自己一样有勇少谋没脑子,怎么出去转悠一圈感觉俩人有了差距,到底是自己又笨了,还是他突然开了什么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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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杰一心想着老婆孩子打马疾驰本想直接入城的,但是在渡口却被人拦住了,老九带着几个手下迎了上来:“高总兵半月不见还是那么风流倜傥,只是怎么晒成了黑炭头似的”。

    艹,高杰笑骂:“老子又不是读书人风流倜傥个鸟蛋啊,你大字不识一个还学文人瞎用词,老子这叫英明神武!倒是你跑老子地头上可欺负良家妇女了么?”

    “瞧高总兵说的,您不在俺们兄弟敢欺负谁呀”老九向前锤了高杰一拳:“今晚给哥几个安排几个良家妇女欺负欺负一下呗”。

    “瞧你那一脸sao样”高杰啐了一口,四下看一眼低声道:“城东万花楼里有几个绝色,晚上俺带你去欺负欺负……嘿嘿”。

    两人一脸猥琐的笑容边说边并肩同骑往徐州城走着,胡茂桢在后边看的直皱眉,这太不像高杰了,真的就当没发生什么一样是的。

    高杰和老九一边闲扯淡看着路上来往不绝的粮车问道:“都是八达通的?”

    老九嗯了一声:“入了城或许就不算八达通,算是朝廷的了”。高杰哦了一声:’八达通采购的军粮“说着低声又问:”听说厂督大人要在徐州建军用粮仓?“

    ”对呀“老九一指路上粮车:”这些都是“。

    高杰一惊:”动作这么快,粮仓什么的都找好了?老子还以为是八达通开粮店的呢“

    老九看了高杰一眼:”高总兵,这城里头哪儿屯粮最方便,最安全?“

    ”当然是老子的……“高杰一怔:”该不会是……“

    ”要不说呢,厂督大人真的是对您太好了,什么好事都不忘了带着您“老九似笑非笑,高杰一时反应不过来似懂非懂,但却可以肯定粮食存在自己的地盘绝对没啥坏处。

    ”老九,你给兄弟顺顺这里边有什么好处?“

    ”这好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老九装模做样子一本正经:”八达通是要在徐州开分店的,以经营粮食为主,他们又是给朝廷采购军粮的,军粮又存放在您军营里的粮仓里……这里边的好处高总兵若还是想不明白,待会见到厂督大人,您在问问或许大人说的比较清楚“。

    高杰大喜,入城之后兵马归营,他则立刻回到总兵府顾不得洗漱换衣服就急急去见常宇,只是……

    全府上下没人知道小太监去了何处。

    高杰便遣人四处寻找,这才有空洗漱一番换了衣服抱着儿子高元爵亲热同邢夫人说着这数月间的点点滴滴。

    邢夫人不只是高杰的老婆那么简单,还是他的财务总监以及军师,高杰说的仔细她听的仔细,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半个时辰内脸色数变。

    将济南大明湖小太监的那番掏心窝子话说给邢夫人听后,高杰问道:”信的过么,靠得住么?“

    邢夫人沉吟许久然后很肯定的说道:”靠得住!“

    高杰大喜:”夫人且细说与俺,这一路俺云里雾里的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

    ”想要杀一个手握重兵的朝廷大将是何其隐秘之事,这种事生怕走露消息,但凡一点儿都能将刘泽清逼反,但他竟然对你说了,而且甚至丝毫不掩饰将一些计划告知与你,这说明他极其信任你“。

    ”可他为何这么信任俺?“高杰摸了摸脑袋,实在想不明白。

    ”或许还是和李自成有关吧“邢夫人叹口气:”世人都知道你与李自成势不两立,所以可用借你之手来挡李自成“。

    高杰嗯了一声微微点头,邢夫人又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想不动声色的除掉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哪有那么容易,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这或许才他拉拢你的主因“。

    ”那大明银行之事……“高杰又问。

    ”那是为了拴住你!“邢夫人微微一笑:”用你先信你然后再以利益捆绑将你拴牢了,他能将要杀刘泽清的计划以及大明银行的背景人物都告知与你,至少说明他对你没有杀心的,想必是那小太监看上夫君的本事了“。

    ”俺的本事?“高杰开心的咧开嘴:‘俺有啥本事啊!”

    “手里有兵,能打仗,敢打仗,这就是夫君的本事,也是你在小太监那的价值”不得不说邢夫人的确很有头脑。

    “但假若有一天,夫君对他没了价值,只恐也将弃之如敝履!”

    “俺怎么就会没价值了呢?”高杰一怔。

    “比如不从军令,比如畏战惧战,比如屡战屡败!”邢夫人微微一笑,高杰哼了一声:“若是打鞑子俺或许有些发怵,但杀贼你见过俺手软过么?”

    “夫君当好自为之吧,这小太监我瞧了是个大魔头相与好了青云直上,反之……哎”。

    “夫人既然说他是大魔头,为何尚言宜近勿远呢?”高杰眉头一挑,邢夫人看着他苦笑:“非友即敌,他即便是大魔头也是朝廷那边的,咱们何必要和大魔头和朝廷为敌呢,对吧”。

    高杰点了点头:’他现在用人之际,俺有兵有粮食指哪俺打哪,他就是再是个大魔头也不会平白就杀了俺吧“。

    ”他不会杀夫君的“邢夫人微微一笑:‘否则也没必要用入资大明银行来拴牢夫君了,但为了巩固这关系,咱们何不……”说着低声附耳。

    高杰听了一怔:“这可行?”

    “有何不可”邢夫人说着取出一个金闪闪的佛身符:“这是今儿他给元爵买的,说是见面礼”。

    高杰微微点头:“既上了他贼船,那就坐稳了”。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常宇还是杳无音信,高杰派出去十余人竟然没找到他,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其随扈一个个若无其事的乘凉喝茶睡觉赌银子的丝毫不担心,看来小太监绝对是去干什么秘密的事了。

    也好,正好趁着这机会,高杰将胡茂桢,李国奇,孙守法召到一块密议了半个多时辰。

    常宇在干嘛,当然是在游湖。

    画舫不同普通游船,里边设置齐全,可坐可卧而且茶水,甜点甚至酒水一应俱全,简直堪比后世游艇。

    晌午,船工将画舫摇到湖边树荫下,自个上了岸去弄吃的了,小婵拿着常宇给的赏银开心的去点餐,船上只剩下了章碧云和常宇。

    “你听过船震么?”小太监问少女。

    少女一脸茫然摇摇头:“船怎么震,若是震了岂不翻船了?”

    小太监一脸怀笑:‘不会的,我震给你看好不,但是需要你一起帮忙“。

    好呀,少女很开心,很期待。

    然后,船儿慢慢的驶向湖心,随波荡漾,摇啊摇,摇啊摇……



    傍晚,倦鸟都知道归林时,在外浪了一天的常宇才悠哉悠哉的回来城,此时找了他一个下午的高杰闻讯赶紧出府相迎,却意外享受到小太监的一个大大的熊抱:“高兄,数日不见愈发的黑里透红啊”。

    一句高兄叫的高杰菊花一紧开心的像个五岁的傻子:“这几日末将不在可是怠慢了厂督大人,都不找不见人了”。

    “瞧高兄说的,这几日在你府上好吃好喝可是多叨扰了”。常宇哈哈一笑,高杰连忙道:“厂督大人这话就见外了,末将巴不得您住下不走了呢?”

    “本督倒是想啊,这徐州山好水好人也美,还真不想走了呢”常宇微微一笑,揽着高杰肩膀一起入府,直瞧的胡茂桢等人目瞪口呆,关系就这么好么?

    真正的当家的来了,必须要重新尽地主之谊,高杰知道常宇爱吃鱼还专门叫人去黄河古道(徐州境内又一条黄河古道)弄了几条黄河鲤鱼过来,果然甚得常宇欢喜。

    大堂设宴,既是高杰的迎风洗尘宴,亦是他正式招待常宇一行,宴开两桌,正席是高杰一家三口和常宇,副席则是胡茂桢等副将以及老九,李慕仙等人。

    按理说这不是家宴即便刑夫人女中豪杰亦不可上桌,但偏偏常宇与众不同,说了一句:“让嫂夫人同来吧”高杰也没拒绝,刑夫人也欣然而来,落落大方举止得当,让常宇心中很是感慨:论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的重要性。

    席间少不得天南海北吹大气,但因刑夫人在场,诸人少了许多污言秽语,忍不住就多灌酒,而常宇和高杰则多是低声谈论些事,比如有关刘泽清的,有关行军的,有关大明银行,有关粮食基地的事,丝毫不避讳刑夫人,甚至时而还问其意见。

    刑夫人很受感动,因为她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少有的对女人的尊重。

    高元爵是个不过六七岁幼儿,生的虎头虎脑但十分乖巧不时把玩常宇送给他的护身符。

    “喜欢么?”常宇时不时逗他。

    “厂督大人真的是太客气了,这,这让您破费了”高杰嘴里客气着,却难掩喜色,他瞧的出来常宇很喜欢自己的儿子。

    “高兄你我之间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元爵算是咱家子侄初次见面总不能空手啊,赶明儿长大了非说咱家这当叔的小气,咱家丢不起这人”。

    常宇一本正经的样子,引得众人哄笑,纷纷附和。

    高杰也是哈哈一笑:“既是这样,末将也就不矫情了”说着突然面上变得有些难为情:“厂督大人,末将有一不请之请,您看……”

    “尽管说”常宇大手一挥:“何必扭扭捏捏,这根本就不是你高杰作风”。

    高杰一咬牙,起身举杯至常宇跟前:“末将想让元爵认您当干爹!”

    常宇啊了一声愣住,大堂瞬间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住停下手里动作盯着小太监。

    有些事,终究跳不开呀,常宇苦笑不已,历史上高杰被许定国暗算身亡后,刑夫人担心年幼的高元爵镇不住场子,便想让他认史可法当干爹。

    但被史可法给拒绝了,理由众说纷坛,大都说是史可法看不起高杰,虽然在南明时期高杰是江北四镇之一,朝廷对他多有依赖,但因其出生贼寇名声又差,史可法却是个传统又迂腐的文人从内心就瞧不起高杰。

    于是他就将其引荐给太监高起潜,让高元爵认他当了干爹。

    高起潜这个人略知明史的人都不陌生,简单来说他更像是常宇的原形,在崇祯时代被认为是最懂军事的太监,和曹化淳,王德化一样都深得崇祯帝的信任,经常随各路大将在外带兵打仗,是那个时期的弄潮儿。

    但这人名气虽大却没一点真本事,经常随军作战,但要么冒功,要么惧战畏战,反正一事无成却还将卢象升给拖累死了。

    这事若搁别的太监或者将领早被砍头了,但耐不住他得帝宠脑袋稳的很,在去年和孙传庭共事因意见不合被崇祯帝责怪,不准他入京,以至常宇尚未于他见面,却也暗中授意盯着他,方便的时候弄死。

    之所以要弄死他,倒非为卢象升报仇,因为作为崇祯帝宠信的太监,在李自成破北京之际,皇帝让他去监视宁,前部队时他半路逃走了,在南明时朱由崧还任命他为京营总督,但其后来又降清了。

    这种不杀留着干嘛!

    可不管怎么说,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混的风生水起,而且还真成了高元爵的干爹。

    只不过常宇来了,他没机会再当京营总督也没机会当高元爵的干爹。

    却不成想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高元爵的干爹总归还是一个太监,而且这个提议依然出自刑夫人。

    见常宇神色变幻不定,高杰心里七上八下:“末将唐突,若是厂督大人觉得不合适……”

    “吾所愿也,求之不得”常宇起身端起茶杯,他已看破高杰的心思,这种事完全可以私下说的,偏偏在众人跟前,就是让他推却不得,毕竟以常宇的为人定然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扫高杰的面子,何况正是拉拢他的时候。

    高杰和刑夫人大喜,赶紧叫高元爵磕头改口,众人也纷纷举杯道贺。

    哪知常宇这时又说了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话:“元爵既为吾义子,不若咱家便同高总兵结拜为兄弟吧”。

    握草!众人骇然,李慕仙暗暗摇头,小太监可真的舍下本钱啊。

    以常宇的心智自然看的出来高杰想要捆绑他的意思,但也是如他所愿,因为高杰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毕竟这个时候他太需要手里有兵有粮又敢打敢杀的大军阀了,可放眼瞧瞧如今的大明军阀可不少但符合条件的就那么寥寥几人,其他人都各怀鬼胎,阴奉阳违不听使唤。

    黄得功和周遇吉也是符合条件的,但这两人心中有大义,你只要给他们说保家卫国干贼军杀鞑子就行了,两人便会毫不犹豫跟你冲锋陷阵。

    但高杰不行,他没有这种觉悟,你想让他听话,就需要捆绑,既然如此那就捆的更结实一些吧。

    常宇这个要求对高杰来说太意外太意外了,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能和大明最具实权的太监成为把兄弟,在这个乱石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怎样都稳了。

    于是毫不犹豫的就应了,随即在众人的道贺中举办仪式,插香磕头敬茶一口气把结拜和认干爹的仪式全给办了。

    向来不喝酒的常宇又破戒喝了不少,高杰开心直接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

    夜深,高杰躺在床上呓语:“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刑夫人在旁边用湿毛巾给他擦着嘴角,脸上轻笑:“瞧把你高兴的”。

    “夫人”这时丫鬟走了进来:“外边说常公公找您说些事,问您方便么?”

    这么晚一个妇人与男子相见自然不方便,但对方是常宇那就没什么不方便的了,于是刑夫人急忙去将常宇迎进后府大堂。

    常宇喝了口茶:“席间人杂很多事说的不够清楚,趁着夜深人静说些细致……”刑夫人是高杰的御用智囊,有关粮仓和入股大明银行的事说给高杰听还不如直接和刑夫人商议。

    毕竟这些事将来也是刑夫人负责,高杰要去前线打仗的,他这种大老粗干不了这些细活。

    烛光摇曳下,常宇同刑夫人低声细语再三研商,一个多时辰后终达成共识,双方皆大欢喜。眼见夜已极深常宇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茶杯端起又放下终于一咬牙:“尚有一私事要劳烦嫂夫人”。

    刑夫人略显纳闷,这权监能又生私事需要自己帮忙,于是附耳倾听,却被震的七荤八素久久难以平静。

    “此事还望嫂夫人能保密”末了常宇不忘叮嘱。

    “厂督大人尽管放心,这事若是从妾身这边走了消息,妾愿以命相抵”。刑夫人发誓,常宇佯怒:“厂督大人?嫂嫂怎么还这般见外”

    刑夫人一怔随即笑道:“既是如此嫂嫂就斗胆叫一声小叔了”。

    “这才是嘛”常宇拱拱手:“嫂嫂为人豪爽仗义,他日咱家给你介绍一下几位旧交叙叙旧”。

    刑夫人微微一笑:“小叔说的是李岩夫妇吧,实不相瞒妾与其并不相识”。

    常宇一怔,随即醒悟过来,高杰和刑夫人私奔时,李岩那会儿还没从贼呢:“但刘体仁嫂嫂总该是旧识吧,他眼下就在李岩军中不日抵达……”

    “小叔”刑夫人正色道:“往事不堪提,相见不如不见,徒增尴尬,您说是不是”。

    也是,常宇想了想,毕竟当初私奔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见了多少会有些难堪。

    于是起身告辞:“所托之事,劳烦嫂嫂了”。

    “小叔的事就是自家事,何须客气”刑夫人起身送客:“明儿一早就去给小叔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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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节,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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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撩人醉,在没有烟的时代酒是最消愁却也愁更愁,有人烂醉如泥呼呼大睡,有人借酒发疯比如老九,况韧等就在胡茂桢的引路下去万花楼欺负姑娘去了,也有人独坐独酌,比如夜魔素净。

    更多的人微微熏熏,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睡不着觉,比如常宇,对他来说这很少见,极有可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比如城东章府的千金小姐章碧云,辗转反侧泪流满面。

    这两天对于这个大家闺秀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甚至想做了个梦一样,梦很美也很绚丽,但却让人提心吊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终于感到了后怕,他走之后该怎么办?他一去不返怎么办?

    明朝早期,受程朱理学的严重影响,民风比较保守,一般女子要裹脚而且不能出门,到了永乐后期因郑和下西洋影响民风稍开,到了万历皇帝以后,皇帝不管事,政府也不管事民风开始加大加快开放,甚至比之我们现在所处环境还开放,比如在七八十年代还讳莫如深的同行恋在明朝大放异彩,万历皇帝就是其中翘楚,还有让老阿姨们看着辣眼睛的异装癖在明朝更是盛行,满街都是女装大佬,当时以苏杭学子尤甚,明朝老学究李乐就曾对这种人心不古的场景发出:“昨日到城郭,归来泪满襟,遍身女衣者,尽是读书人”的感慨。

    由此可见,明末民风开放,女子可读书可出门也可以选择不裹脚,甚至也有可能自由恋爱,只是满清入关将这些陋习重新加固禁锢老百姓数百年。

    可即便如此开放的时代,章碧云和常宇这种行为还是十分超前的,一旦纸保不住火,后果不堪,自己尚未出闺,父母颜面何存,简单说这辈子就毁了。

    想着想着愈加后怕,不由嘤嘤啼哭将外间的婢女小婵惊醒,急忙过来安抚:“问小姐怎么了?”

    古时大户人家的婢女一般同小姐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可有些话儿章碧云还是说不出口,只是哭,这一哭就哭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就被小婵给摇醒了,一脸急切道:“小姐,小姐,有人上门提亲了?”

    提亲?章碧云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堪,她这个年纪在后世虽不大,在明朝却已经可以嫁人了,章家是大户她又生的漂亮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有富绅之子有书香门第亦有官二代,但她是独女,甚得父母疼爱想着再在家宠着两年,于是多给拒绝了。

    “又是谁家,让阿爹给打发了便是”章碧云没睡好加上心中有事很是不耐烦。

    “可,可是好像老爷给应了!”小婵低声道,章碧云啊了一声:“我,我不同意,我……”说着啊啊啊就哭了起来:“你去给阿爹说,就说我不同意,呜呜呜……我自个儿去说”

    章来水如往常那样起了个大早从后门到河边溜达活动一番,这是他每日必修早课,也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小时候家里穷,天没亮就起床干活,靠着勤奋和幸运终于拼下如今这番家业成为徐州三大盐商之一,名下还有布庄粮店等产业,在城内是数得着的富绅。

    家大业大事业有成,但章来水却有一块心病,那就是膝下无子,自糟糠之妻产下一女后再无动静,原以为是妻子问题便又连纳了两房妾,可任他日夜耕耘将老牛都快累残了,地里愣是没发个芽。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是自己种子出了问题,于是神医偏方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奈何数年来依然是荒了地不见收成,终是死了心,视爱女为掌上明珠,合计着要招个上门女婿继承章家香火。

    可是愿意做上门女婿的多是一穷二白的屌丝,才子富二代的必然不肯啊,但他以及女儿章碧云也瞧不上那种。

    这也成了他的一大心结。

    在河边溜达一会返回后府,却不见平日早早就起来给他问安的宝贝闺女,于是好奇的去敲了下门,小婵揉着惺忪睡眼:“老爷,小姐昨儿读书睡的太晚还没起来呢”。

    “读什么书,这么用心”章来水微微皱眉并无责怪之意,他实在太宠这个女儿了。

    “读李清照的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婵撒了个谎,章来水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清照那娘们写的东西都多愁善感苦大仇深的,奈何女子都喜欢,可总不能让女儿读辛弃疾的吧。

    章来水刚想说着什么来着,就听管家在前院敲门:“老爷,老爷有客来访”。

    “什么人一大早上的”章来水皱眉以为是客户之类。

    “老爷,是总兵府的刑夫人”管家轻声道。

    在徐州邢夫人的名号和高杰一样好使,甚至有过而不及,特别是在官员和富绅间,那可以说或如雷贯耳。

    都知道高杰跋扈骄横,但也都知道他怕老婆,能治住这么嚣张的高杰,那娘们得多狠啊。

    章来水是盐商和官府有来往与知州交情不薄,本和高杰并无直接联系,但作为徐州最大的地头蛇手里有兵就是天,知州大人在高杰眼里都是个p,不管是谁你想好好做生意就得给他包红包讨平安,所以章来水也曾去过总兵府拜访过高杰但对方只收了红包面都没给他见过,更不要见过邢夫人了。

    此时听闻邢夫人一大早登门,心里略显惊慌赶紧穿戴整齐急急去了前院大堂,此时一个三十多岁刚出头的少妇正站在堂上背着双手打量厅里挂着的字画,闻声转过头:“可是章老爷?”

    “不敢,不敢,草民章来水见过夫人”章来水赶紧向前施礼:“夫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邢夫人还礼,随后主宾落座,章来水还在客套着邢夫人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闻章府千金正是适嫁,便来提亲”。

    章来水一怔:“夫人为谁提亲?”说着突然心中一股不祥,难不成是给高杰纳妾,这,这可怎么办。

    他可真想多了,高杰对邢夫人是又敬又爱,平日在外虽也免不了拈花惹草但都是露水情缘花钱的买卖,可从未想过在纳个妾什么的,即便想也绝对不可能让邢夫人给他挑,邢夫人也没那么大的心。

    “我夫君义弟,京城贵胄常门”刑夫人微微一笑,章来水一头雾水,没听过高杰有什么义弟,但能和这种人结拜的自然不是普通人,何况人家都说了贵胄出身,京城的豪门姓常的……我擦,不会是怀远侯常家吧,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常家在南京不在京城,额,南京也是京城。

    于是忍不住问道:“是北京的常家还是南京的常家?”

    刑夫人心中一动,端起茶杯:“常家自鄂国公至今开枝散叶十二世,不管北京的还是南京的终究是常家人,不过这位是北京的”。

    章来水不由松了口气,若是怀远侯他还不敢高攀呢,只是常家分支倒没那么大的压力。

    虽说他并不着急把女儿嫁出去,却也好奇的很,若真是个俊杰又能攀上高杰这棵大树倒也不错。

    “夫人可否多说说这常家公子?”

    “年十八,三品从军……”刑夫人侃侃而谈,只是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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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杰昨晚很高兴喝的很多,所以今儿头很痛,醒酒汤喝了两大碗依然头疼如裂:“夫人呢?”

    “夫人在前厅和常公公说话呢”伺候的丫鬟赶紧道。

    “他起的倒是挺早啊”揉着脑袋起身,丫鬟低声道:“可不早了,马上就晌午了”。

    “章来水答应的很爽快,而且可能把小叔误以为是怀远侯一脉了”前厅里刑夫人正在低声和常宇说着话,将其在章家的事说了一遍:“只是这事瞒的一时……”

    “无妨”常宇摆了摆手:“先这样拖着,待我从南边回来再说,那时车到山前必有路”。

    “那章家闺女长的的确俊俏,与小叔真是男才女貌般配得很”刑夫人忍不住夸赞几句,常宇嘿嘿一笑,“我走之后,还多劳嫂嫂照顾了”。

    “自己家的事,还需小叔嘱咐么”刑夫人一脸认真:“你且放心嫂嫂给你看着死死的,若有人不长眼打断他们的腿”。

    常宇拱手致谢:“就等嫂子这句话呢”。

    高杰赶来时,常宇已去独留刑夫人在庭院赏花,便道:“听闻一大早夫人便出府办事去了忙活到现在,忙活什么呢?”

    刑夫人回头笑了笑:“给小叔子办点事”。

    “小叔子?”高杰微怔随即醒悟,哑然笑道:“你倒是叫的亲近,给他办什么事了”。

    “帮另外一个他提了门亲事”。

    “什么?提亲?他一个太监……”高杰一惊一乍随即被刑夫人瞪住:“你如今同他是结拜兄弟,不管是不是真心但都要做出个大哥的样子,一口一个太监,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一家老小多想想”。

    “夫人教训的是”高杰拱手受教:“只是他……咦,另一个他什么意思?”

    既可再世为人,为何不能有两个身份!

    总兵府荷花池的柳树下常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先前刑夫人正发愁如何隐瞒常宇的身份又能将亲事办成,却被章来水一句南京的常家还是北京的常家给激发了灵感,而常宇听了之后,也是心中一动,是时候给自己找个牛逼的老祖宗了。

    古时,但凡某个谁混出点名堂都得找个有名的老祖宗,谁谁之后,这种事便是又的帝王将相都干过,为何自己不可?

    当然常宇找祖宗可不是为了攀龙附凤抬高自己,而是未雨绸缪为以后铺路。

    自己姓常,常遇春也是常,五百年前本是一家,认他做个祖宗倒也没什么,只是要从哪里编呢,常宇看着荷花池对面的凉亭里正在丫鬟摸骨算命的李慕仙,轻呼:“一方道长过来聊聊”。

    李慕仙屁颠的跑了过来:“大人终于要和贫道聊聊心事了么?”常宇撇撇嘴:“道长自诩无所不知,知江湖亦知庙堂,那你给咱家说说怀远侯一脉”。

    李慕仙一怔:“怀远侯一脉是鄂国公常遇春之后啊,这个大明人皆尽知大人要问什么?”

    “好好的鄂国公怎么就成了侯了呢?”常宇轻笑着。

    “嘿,这也不是什么隐秘啊,鄂国公有二子常茂,常升,当年洪武爷封功臣的时鄂国公已逝但不忘忠臣之后便封了常茂为郑国公,但后来又将其贬到广西再后来就死在哪儿了,因其无子便又继封常升为开国公,但后来开国公参与蓝玉案被杀,也有说是当年和魏国公徐辉祖一同打成祖爷被处死,不过这陈年旧案谁也说不清了只,知道其后人后来四散野,主脉流落到云南一带,到弘治年间皇爷不忍忠臣之后流落民间,遍访其后人也就是第五代的常复授爵怀远侯,世袭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到如今差不多也得十一二代了吧”。

    不得不说李慕仙的确是个活字典,略一沉吟便娓娓道来,补充了常宇的知识空缺。

    “常升公之后散于野!”常宇微微一叹,李慕仙一怔:“大人为何问及此事?”心底一颤,他为何为尊称常升为公?

    “你说呢”常宇看着李慕仙似笑非笑。

    “难不成大人是常升公之后?”李慕仙一脸惊骇,都姓常,又他们的那么会打仗,老常家的天赋隔代传呀.

    嘘,常宇作势“低调,此事隐秘不得声张,吾为太监愧见祖宗,每思及此处痛心疾首”说着抬脚一脚将旁边假山上一块角石踹掉滚落荷花池溅起一片水花。

    李慕仙怔了一下,向前安慰道:“造化弄人,天意难违此亦非大人所愿,但大人如今所为顶天立地,便是鄂国公在世亦当以您为荣”。

    “会么?”常宇一副痛心疾首难以自已的模样看的李慕仙感慨万千“会的,会的,大人如今所为,震古烁今,常家将来必以你为荣”。

    “但愿吧,只是这太监之身终是为常家蒙羞”常宇微微一叹:“今日失态,让道长见笑了却也要保密”。

    ”大人放心,贫道自会守口如瓶“。李慕仙赶紧道,心理却波澜起伏,这小太监竟是常遇春之后,奇哉怪哉,还有他到底是让我说出去呢还是不让我说出去呢。

    以李慕仙这种老江湖又久随常宇左右,岂能是个真杀之一蒙就信,以小太监的为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他说这些家世隐秘,必是有所暗示。

    为什么不明说要暗示,那自是有不可对人言的苦衷。

    小太监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没必要弄个牛气哄哄的祖宗来抬高自己,所以必是有所图,先看看再说吧。

    从李慕仙的神色中,常宇已看出他领会到自己的深意了,于是拍拍他肩膀:”道长,你有没有发现咱家最近有什么不同“。

    “有”李慕仙不假思索:“大人近日双目含春,必有男欢女爱之喜。

    额……常宇一怔,心道这牛逼子这么厉害:“咱家一太监能有啥喜事”。

    “这个贫道虽不清楚,但大人如今混身上下都散发一股……就是那啥的气味”。李慕仙很确定的说道,常宇眉头一挑:“哪啥的味道”。

    “sao味!连我都看的出来!”不远处,吴中蹲在荷花池边逗鱼,嘴角一副鄙夷。

    “你这厮”常宇大怒飞奔而去就要将他踹进水池,就在这时不远处况韧高呼:“厂督大人,刘泽清,刘良佐入城了”。

    “呵,这厮来的是够快啊!”常宇挑眉。

    “他们这厮怕高杰近水楼台先得月,刘泽清可是在您身上下了血本啊,不想让高杰截胡,如今您是香饽饽都想蹭的近乎点”。李慕仙一本正经道。

    “就像你刚才蹭人家丫鬟那么近乎么”常宇翻了个白眼,李慕仙立刻吹胡子瞪眼:“诽谤,诬陷,贫道可不是吴中那种登徒子”。

    “哎,握草,关老子啥事,怎么扯老子身上”受了无妄之冤的吴中立刻就火了,作势要拔刀,李慕仙已飞身离去。



    正晌午,总兵府后府门前胡茂桢来回踱步,二刘已在城外他来通报高杰却迟迟不见其出来,一个丫头从里边探出头:“老爷在……咳咳”说着脸色羞红低下了头。

    胡茂桢顿时了然,想必高杰数月没回家该交公粮的,昨夜醉酒无能今儿两口子终于可以大战一场却正赶到这当口。

    徐州城外刘泽清和刘良佐率数千骑兵已临近却发现竟然无人前来迎接,顿感不快,这高杰有点不地道啊,前几日刚在我那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却到了他地头却这么一个待客之道么。

    数日前他三人从济南同时拔营,但路上高杰率部急行将他和刘良佐甩在身后,本以为他只是忙着先回城准备招待事宜,许久后才反应过来,高杰之所以这么着急往家跑是因为小太监此时极有可能到了徐州,高杰担心小太监抄他后院,又或者急着抱大腿。

    若是抄高杰后院,刘泽清很乐意看他笑话,但若是抱大腿那就不信了,用李慕仙的话来说刘泽清在常宇身上下了血本,这颗大树他必须占为己有谁都别想染指,于是也快马加鞭急急追赶。

    但还是慢了高杰一天,却也正好卡在饭点,赶到了徐州城下。

    然而,却无人迎客,两人暗骂不已却也不敢直接率兵入城,这是规矩,过路兵马未得城中允许随意进入如同攻城,若是在别的地方刘泽清可以毫无顾忌,但在高杰的地盘他得盘着,何况小太监还在城里头。

    此时别说不敢随意入城,便是平日如匪的部下兵马也在城外树荫下老老实实的呆着不敢乱动,生怕惹出点事被小太监的人抓住把柄,小太监一旦拿到别人的把柄价钱都开的特别高。

    正欲遣人入城通报时,胡茂桢和李国奇带着十余人来城外迎接:“恭迎来迟两位大人勿怪”。

    那是不可能的,刘泽清的脸已经黑了:“高总兵呢?”

    “高总兵正在城中布置迎接两位大人,两位大人先入城将兵马安置军营,高大人已在总兵府设了接风宴候着两位大人”。

    刘泽清脸色稍缓,但还是哼一声,高总兵好大的架子啊,倒是刘良佐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毕竟他是混吃混喝的,甚至还对刘泽清这种态度显得不解。

    其实一下来了几千口子吃喝都要招待不是小数目也不是小事,安排起来是挺麻烦的,刘泽清毕竟来者是客,有必要这么摆谱么,说人家高杰架子大,你自己也不小啊。

    二刘率部入城,高杰没来相迎但意外的是徐州知州大人来迎接了,说白了其实是来看热闹的,原来他得报有兵马在城外徘徊,高杰那边没有反应,心中疑惑便前来查探恰好遇见入城的刘泽清等人,他不认识二刘却识得胡茂桢,远远便问了句:“胡将军,所来何人?”

    “回你的衙门去”胡茂桢不耐烦的怼了一句,你知州大人竟拱手告辞,一句话都没说。

    上梁不正下梁歪,高杰跋扈惯了,手下人也都这德行。

    兵马入了军营自有李国奇负责安排招待,这边在胡茂桢的带领下二刘前往总兵府,于此同时总兵府内高杰终于提了裤子到府门前迎接。

    等待时四下张望问身边人:“可见常公公了?”

    “刚刚和夫人从后门出去了”管家道。

    啥玩意,高杰眉头一皱,倒不是马上就要开席小太监就要溜了,他甚至巴不得常宇不出席让刘泽清脸上无光呢,他也不在意小太监和刑夫人去了哪,在意的是刑夫人好体力啊,刚耕了好几遍这么快就恢复体力出门去了。

    哎,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就在高杰感慨时,刘泽清和刘良佐已到了门口,大老远就嚷嚷道:“高老弟你这派头大,差点以为要吃闭门羹了呢”。

    看得出来刘泽清这个小心眼心里还是有怨气的,高杰赶紧迎向前:“两位老哥,实非兄弟故意怠慢,只因昨儿醉酒到现在,听闻两位老兄来了,马上起来杀猪宰羊准备酒菜”。

    刘泽清瞧高杰双眼浮肿脚步浮虚便也信了:“久别胜新婚,高老弟喝的烂醉如此不耽误事么”。

    “哈哈哈,刘兄会说笑,这不昨儿刚到么,便和犬子的干爹我义弟一下喝到了下半夜,没收住,险些误了事两位老兄多担待”高杰嘿嘿笑着对两人拱拱手,二刘下马,刘良佐随口问了句:“高总兵这义弟何人怎么没听提过,待会给我等引见一下”。

    “本就是两位熟识啊”高杰一脸得意:“犬子干爹我义弟就是东厂督主常宇啊”。

    噗,啥玩意,刘泽清一个趔趄差点闪到腰:“常公公,督主大人?高兄莫不是还没酒醒,说胡话呢”。

    高杰大笑:“这话岂能乱说,若不是真的就是喝醉也不敢说呀,实不相瞒就在昨晚厂督大人认了犬子做干儿子,认了我做义兄!”

    这……刘泽清看高杰神色不像假装,心中一沉,表面却是一番很是为其开心的样子:“真的呀,那可真的恭喜高总兵了,对了厂督大人现在也在府中吧,咱们赶紧进去”。

    “不急不急”高杰勾住两人肩膀走入府内:“我那义弟刚刚出去办点私事去了,说是晚点再会两位,走,咱们先喝点去”。

    刘泽清顿时感觉,一路上想着的美酒佳肴大西瓜突然间就不那么的香了。

    常宇去干嘛了,自然是去见他未来老岳丈去了,对于他来说这可比给二刘接风重要多了也有意思多了。

    当然,这对章家人来说也是有意思的大事。

    平日总要去店里头视察的章来水从送走刑夫人后就没离家门,想去问了章碧云些话,那丫头就只说在游山时遇到几个泼皮常宇出手解围,就那一面之缘,余下不再多说。

    其母追问:“我儿对那章公子可是喜欢?”

    章碧云羞红了脸点点头。

    章来水两口子就更好奇了,女儿想来眼光高,这常公子到底何等人物让其一见倾心。

    午时,刑夫人带着常宇登门,章府早将里外打扫了干净,站在门口迎客,当常宇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章来水两口子就立刻满意的不得了,英气挺拔,星目剑眉顾盼有神,举止有利一声章叔章婶叫的两口子笑成了一朵花。

    初次登门拜访自然不能空手而来,不管算不算聘礼常宇都是大手笔,两个十两重的金元宝,聘饼,海味,三牲,四色糖,茶,酒等等一样不差,不用说这些自然都是他的嫂嫂刑夫人着人给准备的,便是那两个金元宝也是刑夫人所出,常宇随身不可能带着这些。

    果然是大户人家啊,别的不说就那两锭金元宝已是价值不菲,章来水两口子自是乐的合不拢嘴,他家也不差钱,但是更在乎对方的心意。

    常宇不知高杰在总兵府里是如何招待刘泽清和刘良佐的,但章家人热情至极酒菜也亦然丰富,对于章来水的问题常宇有问必答,他见多识广博闻广记,侃侃而谈听的一桌人叹服不已,便是知根底的刑夫人也暗自感慨,这小太监当真一个文武全才,怪不得能得皇上器重,小小年纪统领东厂督数十万兵马横扫敌军所向披靡。

    席间常宇说了很多真话也说很多假话,到最后他自己都差点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告诉章来水,年轻人当以事业为重,这次奉令南下剿匪可能会在那边耽搁些时日,待他回来后禀明父母就来娶章碧云,若是嫌京城太远,他亦可在徐州置业,让章碧云陪伴父母左右,

    章来水一听,我类个去这是要倒插门啊,求之不得啊,连忙道,置什么业啊:“我在城中还有三处宅子,你二人喜欢哪套住哪套!”

    古时相亲说媒,很多时候男女是不能见面的,甚至有的到洞房花烛夜掀盖头的时候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在这之前都是听父母或者丫鬟来形容对方的长相。

    不过很显然章碧云是幸运的,两人早已经见过不说,而且章来水竟然破天荒的在吃完饭后和刑夫人闲聊天给二人创造单处的机会。

    章家宅子后边的河畔,章碧云看着常宇还是忍不住的羞答答,这家伙有人的时候很正经,没人时候可坏了的呢。

    “打仗是不是很危险?”章碧云轻声问。

    常宇微笑着摇摇头:“我虽是武官干的却是文职不需要冲锋陷阵的”。

    章碧云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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