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扶明录 > 全文阅读
扶明录txt下载

    看着面前坐着的朱慈烺和巩永固,常宇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打算豁出去了,有些话他必须要说,虽然这些话可能给他招致杀身之祸,但不吐不快。

    从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皇宫后第一反应就是先自保逃出去,但是这几天认识的一些人让他的心开始不忍,他不想春祥死,不想长平公主死,也不想玲珑死,还有眼前的这两位,确切说他不忍任何人死去。

    自己悄悄的溜走算什么男人,虽然现在没有本事扭转乾坤,但尽力而为便是死了也终无悔。

    “小的下边说的话有可能会被以妖言惑众获罪砍头,但不说却总是于心不忍,太子仁义,驸马爷忠义,小的不说过不去良心关”。

    常宇清了清嗓子叩首而言。

    朱慈烺和巩永固相视一眼,两人面色都是不解,却有些凝重,看来这小太监要说的事情极其重要。

    “你且说说看”朱慈烺轻声道。

    “小的在几日前因失职被杖罚,打断了气,将死未死之际灵魂出了窍看到了一些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常宇思考再三还是用这种邪乎的方式打开话题安全性和可信性比较高,毕竟这年头无人不信鬼神。

    “看到将来之事?你看到了什么?”朱慈烺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常宇情绪有些激动,他好像有些意识到常宇要说什么又怕他说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小的该死”常宇噗通跪下:“小的看到了贼军攻破京城,烧杀掠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皇爷皇后自缢,驸马爷殉国,太子被鞑子杀害……”

    “放肆!妖言惑众可是要寻死”朱慈烺和巩永固两人异口同声厉声呵斥,脸色也无比的难看!

    “二位爷息怒,小的知道这些话如上达天听必被以妖妖惑众砍了,当时看到这些景象的时候也有有个白胡子仙人提醒小的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遭杀身之祸,二位爷可曾想小的活得好生生为何要寻死,小的原本只打算寻了机会出了皇宫逃命,但实不忍心看京城涂炭,更不忍看两位爷落此下场!不忍啊!”

    “有何佐证你所说为真?”巩永固忽然道。

    “没有佐证”常宇轻轻摇摇头“但是小的可以说两件事由两位爷来验证,若假,便是被砍头也认了,若真望两位爷早作打算”

    “你说”朱慈烺气息变得粗重,他在强捺内心的激动,大明现在病入膏肓到了哪种地步他最清楚不过,只是很都时候不愿意承认而已,还抱着幻想。

    “第一件事,现在闯贼盘踞西安……”常宇开口却被朱慈烺打断:“闯贼攻陷西安是去年的事情,过去的事有何说得!”

    “太子,我说的不是闯贼攻陷西安,而是闯贼将要称帝,改西安为西京,国号大顺,年号永昌,便在初八也就是今天,若消息灵通的话,最迟后天便会传到京城”常宇对整个明史仅是略知,但明末闯贼进攻京城这段却还算熟悉,所以张口便来。(注:事实李自成在崇祯十七年元月一日称帝,这里改为初八是为剧情)

    朱慈烺和巩永固大惊失色!顿时就信了几分,那边的情况他二人都熟知,这小太监若是信口胡言不可能连国号年号都说出来,难道是真的?

    “还有呢?”朱慈烺已经快崩溃了,毕竟还是个少年,沉稳不若巩永固。

    “先验证这条再说”常宇说着长长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巩永固:“驸马爷,乐安公主可是抱恙在身?”

    巩永固一怔,乐安公主生病这事也不算什么机密,但宫里的小太监能知道的确让他有些意外,但也不排除是后宫传过来的消息。

    “是”

    “驸马爷节哀,公主撑不过一个月了”常宇一语震的巩永固东倒西歪。

    “你所言当真?”巩永固一脸厉色,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失态了,但可以理解,他和乐安公主是有名的恩爱夫妻,情深义重!

    常宇点点头“小的的确看到了”

    当然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见,就连乐安公主何时去世他都不确定,因为后世有的说是崇祯十六年,有的说是闯贼攻陷北京城的前夕,但史料记载城破之际公主尚未下葬,巩永固绕棺自焚,假若是十六年年底死的也不可能三四个月不下葬吧!所以常宇推测现在应该还没死,但也为时不远了!

    噗噗两声,朱慈烺和巩永固两人双目无神跌坐在太师椅上,一个要做亡国太子一个要失去挚爱之人,都是无比的打击。

    “三日后若是验证有错,小的愿提头谢罪,小的告退”常宇今天虽然豁出去了,但说完这些话心情也是无比的沉重,于是不待应允便起身退出慈庆宫,轻轻的关上殿门,示意旁边的太监和宫女暂时不要进去打扰。

    太监和宫女神情非常友好,毕竟大部分人靠这位小爷赢了钱!

    发财了发财了,玲珑拿着两个银锭一脸雀跃蹦跶过来:“我进宫三年省吃俭用攒的不若今天一天赚的……”

    她的确很开心,因为是除了常宇外赚的更多的一个,不仅是因为她押对了宝,而且是押的最多的,毕竟其他宫女太监侍卫们没她那魄力一下押了全部身家,最多也就二三两,五两撑天了。

    常宇微微一笑:“我的呢?”

    无疑常宇今天是最大赢家,就在进慈庆宫前他已经让玲珑帮他押注五十两以及胡峰的十两,总计下来他入账两百多两!

    “那儿呢”玲珑朝着檐廊下一指,一个太监苦着脸拎着一个包裹站在那里!

    有人笑就会有人哭,当然哭的大部分那些侍卫,因为没有一人押常宇的!也许是出于义气吧,姑且这么想!

    “别哭丧着脸,有赢就有输”常宇从那位哭丧着脸的太监手里拿过包裹点了点,有点重!

    “哎,咱家不是为自己心疼啊,是为太子心疼啊,倾家荡产了今儿!”太监叹息。

    常宇笑了,低声道:“回头告知太子,想发家致富以后记得买我,我最近场子不少”。

    太监一愣,看着常宇笑呵呵的离开。

    “唐大哥,刚才下手重了,小弟赔罪来了”

    太子府门口的唐破山嘴角血迹尚未干,坐在一台阶旁,身边围着几个侍卫,看到常宇走来,略显尴尬连忙起身。

    “常公公拳脚无敌,在下佩服”唐破山抱拳回礼,讲真他不服气,感觉很多得意的绝招都没来的及使出就被人家绝杀了,实在窝囊,但是吧事实自己的确又败了,不服也得憋着!

    “比试之间,拳脚无眼,伤了唐大哥,心下惶然,这点银子权当医药费了,剩下的留给兄弟喝酒暖暖身子吧”常宇一脸歉意说着掏出一锭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这小子会做人,唐破山暗道,他们这种公务员都是有医疗保险的,受伤哪需要自掏腰包,常宇此举明显是在示好!

    “那我就代兄弟们谢了常公公了”唐破山也是老油子了这种人能结不要截,何况人家主动示好:“常公公若是有空一会喝酒去?”

    “嘿,唐大哥现在不宜喝酒吧,还是先去医馆看看先”没错常宇就是要主动示好,他在宫里露风头是为了拉拢人而不是树敌。

    “些许小伤不值一提,只要常公公得空,我老唐奉陪到底”练武之人都是这么豪爽,一言不合就翻脸,但转眼也能称兄道弟。

    “现在还真不得空,咱家还有场约好的架要去打”常宇微微一笑道。

    “哦,和哪个?在哪里?”一听这话唐破山来了兴趣,讲真他想看看,好好研究一下这小子的武艺。

    “东华门外,一个金吾卫小旗”常宇道。

    唐破山哦了一声,心中一紧,东华门外那就出了内宫到了太监窝,老子刚被一个太监揍的满嘴是血现在跑到太监窝看你打架去,还不被那群没把的笑话死,那不是自找羞辱当我傻逼么,“那预祝常公公得胜而归,兄弟在这摆酒给你庆功”。

    “借唐大哥吉言,回见”常宇微微一笑抱拳施礼转身而去!

    出了慈庆宫,常宇收起了笑容,他现在感觉无比的压抑,自己一时激动说出了那些话到底会给自己什么未知风险。

    但他不后悔,因为虽然短短几天,他已经对皇宫有了感情,从刚穿越过来只想自保,到后来想保护身边的人,到现在……

    看着眼前的高墙,宫殿,阁楼,一草一木,他都想保护!

    这是汉家智慧结晶,却最终被那些汉家贼子糟蹋,精美巨大的官窑花缸被用来做马槽,精雕细琢珍木做的门窗被拆下来生火为炊,内库珍惜精巧的犀牛杯大的用来捣蒜,小的被拿来当油灯……

    晌午。

    东华门外东南角的皇城墙跟,平日间这地方就个空地,连个晒太阳的人都少见,可今儿乌拉拉的挤满了人,目测有近百人,以太监宫女居多,其中不乏二三十个皇城卫兵的身影。

    “买了买了,要下注的尽快哈,一赔十,一赔十”一片空地前,春祥和蒋全等几个太监正在扯着嗓子喊,跟前已经堆起近百两银子,围着他们的太监宫女满脸的兴奋。

    梁发未戴头盔,不披战甲,仅着战袍黑着脸站在城墙角,身边十多个卫兵围着他低声说着什么。

    “来了,来了……”

    人群种有人一声惊呼,众人望去,只见常宇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常公公加油

    常公公威武

    常公公雄起

    额,莫非还有四川籍的太监?常宇一怔,差点破功。

    “谁开的盘?”常宇挤进人群撇了那一堆银子和春祥一眼。

    “咱家还有蒋公公,陈公公……”春祥一连点几个人,都是一个宿舍的原来是几人联合坐庄。

    常宇笑了笑。

    “常小哥不加个注么?”老太监胡峰竟然也在,半个时辰前常宇扔给他二十两银子的时候这老家伙差点没当场哭出来,他这年纪最需要的就是银子啊,攒了一辈子还不如赌一把。

    赌博果然会上瘾啊,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这老小子竟然加入春祥开盘坐庄了。

    看了梁发方向那几十个金吾卫,再看看自己身后这近百口子,常宇轻轻摇头:“没啥油水”

    梁发走了过来,和常宇面对面,虽然故作镇定,但依旧难掩紧张。

    “咱家已经连赢四场了”常宇看着他淡淡道

    “我知道”

    “就在一个半时辰前我刚赢了太子府的唐破天”

    “我知道”梁发咽了咽口水,脸色十分的不自然。

    “还要打?”常宇问道,其实他已经没兴趣和梁发打了,当初挑衅是为了出名,现在自己已经很有名了,其次梁发真的不是他对手!

    梁发苦笑:“骑虎难下,即便我不要脸,金吾卫还要脸”说着左手一摊,手心五两碎银。

    “好”

    常宇掏出五两银子和梁发一起放在地上:“咱家便赢了你这五两银子,这也是对梁兄的尊重”

    “多谢”梁发抱拳,然后后退三步摆开架势!

    常宇棉袍脱下随手往后一扔,春祥伸手接住!

    摆开格斗架势,轻轻跳动:“让你十招不还手,还手便算我输,第十一招一过我会出手!”

    打了n场职业赛事,常宇太懂得如何挑动气氛挑动观众的神经,果然话一出口,太监和宫女们嗷嗷叫了起来!

    梁发脸上一红,挥拳扑了过去。

    这是一场表演赛,作为一个打过k1,UFC职业赛的常宇,他的技术是全面的,攻击,防守,地面都是超一流水准,他现在已经完全把梁发当做是陪练借机训练现在的身板。

    只躲闪,防守,没有一招进攻!

    说好的让十招,但到了三十招的时候,他都没有进攻!

    “我输了”一头大汗的梁发长呼一口气,垂下头!自己气力已竭,再缠斗下去无非丢人,不如认输爽快些。

    有些意外,不过意外的不是梁发认输,而是对方的体力如此差,仅仅三十回合就气喘如牛不过想想便通了,这些兵油子每天除了当值巡逻外就是吃喝玩乐,哪有时间去锻炼,即便所谓的锻炼也是走走方队,不可能系统针对性的力量训练。

    简直弱爆了,常宇有些失望!

    “常公公,恐怕将来你麻烦不断!我是打不过你,可是亲卫了高手如云必有能降的住你的”梁发输阵不熟人。

    “是的,皇爷亲卫八千有余,不可能都是饭桶,咱家倒真的着急赶紧来个高手让我见识见识,不然真的太失望了”常宇微微一笑。梁发脸上一黑,转身就要走!

    “梁大哥”常宇忽然叫住他,从地上捡起那十两银子走过去,塞进梁发怀里:“拿去给兄弟们喝酒,顺便帮咱家传个话,内务府的小太监挑战亲卫军高手,一天可打三场,赌资二十两起”说着拍了拍他肩膀又低声道,想赢钱:“以后记得押我”说完转身离开,耳边尽是那些太监宫女的欢呼声。

    梁发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神色变了变,然后竟然笑了。

    陪练不给力,打的不尽兴,加上心情有些抑郁,常宇顺着宫墙一路向北慢慢的走着散心,期间总是遇到一些陌生的太监或宫女有的对他微微一笑,有的直接开口叫常公公打招呼,他也总是抱拳以示回礼。

    本打算去万岁山溜达一番,在路过尚善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径直走过去了。

    因为太子打过招呼他今天并不需要当值,而且轻松赚了几百两,这在太监里已经算是极致待遇了。

    但当他进了尚善监衙门内宅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极致享受了。

    他是来给尚善监衙门掌印太监刘公公送银子来的,虽然现在自己名头响,但毕竟还是这老货手下的一个打杂的小太监,人情世故该照面的眼睛就要亮,过场就要走虽然几日前差点被这老货打死,或者已经打死。

    刘掌印有独立宅子,还有几个小太监专门伺候着,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偶尔去食堂走个过场视察一番,其余时间都窝在内宅里。

    常宇在宅门候了快半个时辰,进去通报的小太监才姗姗来迟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Mmp 常宇暗骂,架子不小!

    进了宅子,入了大堂才知道,人家不只架子大,还很会享受。

    堂内装饰有模有样,一个肥头大耳六十岁左右的白净老头端坐其中,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正在慢悠悠的品着,闻着茶香倒也不是次品,话说宫里怎么会有次品,这些太监哪个不善于偷塞拿取,据说很多时候皇帝享用的东西还不如他们,比如一些进贡来的茶叶上品都早早被他们挑走了,皇帝喝的都是他们挑剩下的。

    常宇进堂先是乖巧的行了礼问了好,说些违背良心的恭敬话。

    很显然刘掌印也听了他的丰功伟绩,不时的追问他最近打了几场,特别是有关太子府的那段,在听闻常宇刚把太子府第一高手揍爬的时候眼睛就亮起来,态度也比先前亲热了些。

    有的没的聊了会,常宇便直奔主题:“刘总管,小的想换个差事”

    “哦,你想换什么?”刘掌印眯着眼笑着,脸上擦的厚粉险些掉下来,不明白老太监为什么爱擦粉。

    “随您老的意”常宇摸出两腚银子放在刘掌印身边的桌上:“小的身体尚未痊愈暂时干不了重活”

    靠,都能连打几天架还活蹦乱跳,干不了活?唬谁呢。

    当然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但不会说出来的话!

    刘掌印撇了一眼那二十两银子:“识字不?能写么?”

    常宇刚想说会,转念一想,会个鸟啊,这年头都是繁体字,也许能看懂,但是绝对写不来,于是摇摇头!

    刘掌印叹口气,轻轻摇着头,把两锭银子揽入怀中:“那就做个监工吧”说着挥了挥手。

    “谢刘公公”常宇心中一喜,尚善监设了好几个职位提督光禄太监,总理这种一二把手他就不想了,下边的那些管理,掌司,写字,这些都是文职管理层也不适合他,每天写写画画哪有时间打架斗殴锻炼身体。

    剩下就剩下监工和最底层的杂工了。

    杂工就是他现在的干的工种,那就是什么都干。

    监工,不言而喻,装模作样,喝三倒四,不用干活,闲工夫也多。

    “等一下”刘掌印突然叫住他:“下次若是再打架提前知会咱家的小庆子”

    小庆子是刘掌印服侍太监。常宇秒懂,微笑点头,叩首告退。

    出了内宅,常宇忍不住的骂了句老货,明显感觉刘掌印嫌弃他上供的太少了,mmp老子赚钱也不容易啊!而且当时他一冲动差点脱口而出表示想跳槽到司礼监的意愿,幸好及时刹住车,他现在尚善监可是香饽饽,刘老货绝对不会放他走,而且提了出来还会产生隔阂,不是一步好旗!

    想跳槽那只有等猎头主动找自己了,可是怎样才能让司礼监的主动来找呢,常宇有自信随着自己名声越来越大必然会引起那边的注意,到时候顺水推舟极有可能就被要走了。

    但凡事都不肯定,自己必须做双手准备,何况这个守株待兔太耗时间,他决定去司礼监附近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寻点机会。

    常宇不是防守型选手,他喜欢主动攻击,就像现在的形势一样,他不会坐以待毙,必须要做好一切先手准备,假若太子那边的事引来杀身之祸他必须要立刻逃走,假若大局并未改变贼军围城他依旧要逃出去,所以先铺好后路,心安。

    他虽自信但也没盲目到觉得自己一人单枪匹马能杀出皇宫。

    顺着宫墙向北行去,到了玄武门西北角的时候人越来越多,这才真正到了太监窝,二十四衙门大部分都在这区域。

    晌午饭后,阳光又好,当值的脚步匆忙往玄武门走去,不当值的三五成群唠着嗑晒太阳八卦着各宫各殿的八卦。

    近几日皇宫最大的八卦莫过于外边形势以及内务府尚善监出了个打架高手的小太监。

    宫外形势那是主子们操心的事,说来说去总觉得距自己十万八千里不相干,但专揍亲卫军的小太监可就是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啊,所以常宇这几日一直占据热搜头条。

    见过常宇的不少,至少也有百人,但宫中有近两万太监宫女,这比例来说还是非常小的,但只需有一个认出他的便会立刻引来一窝蜂的围堵,就差合影签名了。

    现在常宇就正遭受被一圈太监围住当猴看的尴尬遭遇。

    “常公公什么还打,跟咱家说声,咱家到场给您打气”人群中问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到场打气,还不是想赢钱而已,常宇内心明亮,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朝司礼监方向走去。

    毕竟是宫中,毕竟现在的粉丝还不都脑残,看得出常宇的不耐烦那些围着的太监也很知趣没在继续跟随,更何况他去的地方是司礼监一般太监怵那个地方。

    司礼监,内务府的总把子,皇上的秘书处,衙门比其他二十三个也体面的多,现在的扛把子便是后来跟随崇祯帝自缢殉主的王承恩。

    虽然王承恩只是个秉笔太监,在他之上还有个掌印的老家伙,只不过那个老家伙已经快入土,也没啥权威,几乎不露脸,所以整个内务府实际上以王承恩为首。

    说道王承恩不得不在此为他的前任曹化淳说几句话,因为他是史上最悲催的背锅侠。

    曹锅侠不是影视剧中武功高手,他不会武功反而精通诗文书画,曹锅侠不是魏忠贤的走狗,反而是对头的手下干将还曾受到牵连,曹锅侠不是无恶不作反而在魏宗贤倒台后崇祯帝召回他平反两千余冤案,是功德无量的善事。曹锅侠在崇祯帝死后找到鞑子皇帝要求批准自己去守墓。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突然间被东林党的那些无耻文人狗诬陷闯贼打京城时曹锅侠开城门迎贼,事实上那个时候曹锅侠早告老还乡好几年了!

    然东林狗的无耻是没有底线的,利用他们掌握的资源在文献野史上著书抹黑曹锅侠,连当时鞑子皇帝顺治都为他不平,然并卵。

    可怜曹锅侠不是大v,不会删帖也没有水军,无奈何只得把自己掌权时候的一些文件文档整理保存并且写下遗书,让后世证清白,抑郁而终。

    司礼监衙门口,几个太监靠在围墙脚晒着太阳聊天,看见常宇走来也不过眼皮都不抬一下。

    “几位公公好”常宇走向前,腆着笑脸拱手打招呼。

    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抖了下手算是还了礼:“有事?”

    实权部门的公务员就是叼。

    “敢问公公,王秉笔可在衙门内?”常宇心中也明白这个时候王承恩根本不可能在司礼监,就是在也不见他这个小鱼虾,他这么问就是找个话茬。

    “王宫日夜伴圣,几乎少来衙门,你找王公公何事?”一个太监眉头皱了下问道。

    “哦,不在啊”常宇装作很失望的样子:“那现在是哪位公公坐堂?”司礼监除了掌印,秉笔,提督,还有随堂太监八名,衙门内的事上边大佬不在的话就这些当值的随堂说的算。

    “你啥事啊你?”几个太监有些不耐烦,脸色也不善起来。

    常宇是老油子了,随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些散银递了过去:“咱家尚善监的,来寻个出路,几位公公给行个方便”

    一见银子果不其然几人眼睛亮了,神色也温和起来:“小公公想要寻什么出路,对了,尚善监最近名头可够响的,听说有个叫常宇的小公公拳脚功夫厉害无比,你可认得!”

    “几位公公过奖了,咱家就是常宇”常宇笑道。

    啊,你就是?几人大惊,上下打量一脸的不置信,也许在他们心中那个打的亲卫军满地找牙的应该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才对,可眼前就是一个单薄如自己的小太监啊。

    常宇自然知道他们所想,但不想在这事上多废口舌:“敢问几位,今儿那位公公坐堂啊?”

    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几个太监也是明白人:“今儿王德化公公坐堂,要不咱家带你去见见?”一个太监道。

    那感情好,常宇拱手道谢,心中有些嘀咕:王德化?有些耳熟啊!

    跟着那个胖乎乎的太监走入司礼监的衙门,进了两重院子直奔东边的堂屋。

    “王公公,尚善监的一位小公公求见”胖太监示意常宇在门口等待,随即进去说了一番。

    “不见”里边传来一个尖嗓子,而且很不耐烦的语气。

    “王公公,是尚善监的常宇公公”

    房内没了声音,

    不一会胖太监却转身出来,对着常宇挤了挤眼:“常公公进去吧”

    常宇回以微笑,拱手致谢,抬步进了堂屋。

    屋内有些暗,毕竟大冬天的门窗都挂着帘子。

    正堂有桌有椅却空无一人,左侧厢房火炕上一瘦高太监正侧躺上边嘴里叼着烟袋在吞云吐雾。

    原来这些掌权太监的内宅本就在司礼监衙门内,但即便当值也极少去衙门坐堂,都是在私宅呆着,从侧面也反应大明末年纲纪松弛到了什么地步,不管宫内宫外,朝廷还是军队。

    “你是尚善监的常宇?”王德化侧卧炕上斜视眼前小太监,脸上也是那种不相信的神情。

    “小的正是”常宇叩首道,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这个抽烟的太监是谁了,贼军破城后把皇亲国戚百官集一地羞辱的时候,此人曾破口大骂百官:“误国贼,天子何在?汝辈来此何干”

    当然也有传说他打开德胜门迎闯贼,但未落锤。不管怎么说作为太监来说还是有些良知。

    “听说你要来寻些门路,寻什么门路?”王德化起身坐正,端起旁边的一杯茶漱了漱口,常宇赶忙拿起脚边的痰盂递了过去。

    王德化脸上有了微微赞赏之意。

    “小的想到司礼监当差”常宇说完放下痰盂,从怀里拿出两个十两银锭:“还望王公公能给走动走动,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皇宫八千太监能轻易拿出二十两银子的小太监绝对不超过五十个数,看来这小子身上油水不小,侧面也证明他就是那个打赢亲卫的小太监。

    “为什么想到司礼监?”王德化撇了一眼银子并未接过。

    “有油水可捞,而且小的得罪不少亲卫军,也想寻个靠山,司礼监可是咱内务府最大柱子”

    常宇这话说的直白,王德化很满意,微微一笑,示意常宇把银子放到桌上,随即挥挥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咱家不敢保证一定能成”。

    常宇拱手告退,心知都是托词,有钱开路,万事方便,忽然间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容易,刘掌印那二十两就该省下了。

    出了司礼监在门口和那几个太监又唠会嗑,常宇便告辞。

    闲来也无事,常宇便在万岁山下的御花园随意走着,胡乱想着心事。

    午后阳光给人感觉暖暖的,御花园周边的宫女太监不少,三三两两嬉笑打闹着,大多都是不当值打发时光,也有些在打理花草落叶之类,整个一个平静和谐的景象,至少表面是这样。

    但常宇知道这种和平景象将在两个月后陷入地狱,皇宫攻破之际多少人死于劫难,不说帝后自缢,便是现在这些嬉笑打闹的宫女所遭可谓惨绝人寰,除了不甘受辱的魏氏带领二百余宫女跳河自尽外,余下无数遭贼军j杀,连那些皇帝嫔妃也难逃魔掌。

    一想到这些常宇就觉得心像针扎了一样,可怜堂堂大明国都皇城竟然被一群土匪贼子蹂躏,堪称国殇!

    抑郁非常的常宇无心在溜达,决定会监栏院静静心好好思考一下将来。

    监栏院院子里几个太监正在晒被子,其中便有他的舍友胡峰,看见常宇到来赶紧微笑打了招呼,这老小子现在也算财运当头赚了不少。

    看着他佝偻的身材以及那一脸菊花,常宇忍不住叹口气:“老胡,你可想过要出宫?”

    “出宫?”胡峰一怔,然后摇摇头:“外边太乱,无依无靠出去干嘛,在宫里至少有的吃,而且有那么多伴也不孤单”

    太监不是完人,到外边也是遭人白眼唾弃,几不与人来往,本就害怕孤独的人却只能愈加孤独,所以大都出宫的太监都是抑郁而终!

    “宫里也没几天安宁了,这些日子存点钱早点出宫寻个落脚”常宇说着顿了一顿:“京里也不安宁,往南走越远越好”说完进了房间。

    胡峰怔在当地,若有所思,目光涣散。

    冬日天黑的早,常宇才刚眯眼没多少会天色就暗了下来,伸了个懒腰他决定起床去吃晚饭。

    刚起身还没出门,就见几人掀帘子走了进来,却是蒋全和春祥等人。

    只是春祥几人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

    原来却是因为赌钱小事被别的衙门太监给打了!

    “就tmd的窝里横起劲,怎么不知道打回去,六七个人站着被人揍”常宇听完大怒,指着蒋全鼻子大骂!

    “他们是御马监,咱家不敢呀?”春祥捂着下巴低声道:“得了,反正也没啥大伤”

    “什么叫得了,御马监怎么了老子照揍不,走,把场子找回来!”常宇大吼一声,若只是蒋全被揍他也无所谓,但是看到春祥这模样,他自然难抑怒气。

    “御马监是内务府排名第二,他们和亲卫军关系亲密,咱们惹不起啊”春祥赶紧拉住常宇。

    常宇一怔,忽然想起了些,这御马监的确是实权部门,皇宫禁军里的腾骧左右武骧左右四卫就由御马监的人统领,最辉煌的时候威名赫赫的西厂就是它,唯一能抗衡的是另外一个衙门惜薪司,你以为是掌管柴火的部门,是的,的确是,但人家还有名字叫内厂,大太监刘瑾是扛把子!

    不过这时候西厂和内厂早都关门了,惜薪司也日落孙山名副其实管柴火了,但御马监依旧挺拔,原因依旧和军方有关系,所以那个部门的太监除了司礼监的其他的根本看不上眼。

    “哼,别忘了老子专揍亲卫军,还怕抱大腿的弼马温?走!干翻他们!”常宇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这几日过的太压抑,仅仅一个太监窝每天都要低着头小心翼翼夹着尾巴的过活,实在憋屈,加上从和太子谈话以来一直抑郁,现在重要要爆发了。

    “不行啊”春祥又拽住他:“聚众斗殴是大罪,你可不能犯浑!”

    “是呀是呀,常公公忍一下吧”蒋全几人也赶紧劝阻!

    常宇怔住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宫里太监宫女一万余,有私人恩怨的不在少数,控制不住的时候也会斗殴,你踢我一脚,我挠你一抓的,并无大碍,也无伤大雅。

    但若是打群架可就另一说了,那时候可没有法不责众一说,群体事件若是被某个小主特别是后宫之主皇后知晓了,那就是扰乱皇宫秩序,成何体统,不光掌印太监要受罚,闹事的都是被下狠手打,甚至直接杖毙。

    现在常宇说拉他们去打架,春祥和蒋全可都知道厉害,自然死死相劝。

    常宇吐了口气也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特别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崇祯帝下到下边皇子小主哪个不心烦气躁,火气大的吓人!若是听闻这事,估计问都不会问缘由,直接就下令杖毙!

    “口气不小,专揍亲卫军,我倒要看看哪位公公这么嚣张?”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忽然有人说话,随即帘子被掀开,几个穿着甲胄的守卫走了进来,可能是因为还不习惯房内的酸臭,赶紧捏住鼻子。

    生意上门了这是!

    常宇心知,暗叫一声谁这么不长眼,老子现在正想发泄呢。

    “几位军大哥看来是找我了”常宇走前一步,站在高出自己一头为首的那人面无表情。

    “你便是那个号称专揍亲卫军的常宇常公公?”为首卫军留着短须,看着十分硬朗,二十七八左右年纪!

    常宇点点头:“屋内味道不好又挤,咱们出去说吧”

    天黑时刻,太监们大多去当值或者吃晚饭,监栏院的人本就不多,院子也显得很是空荡。

    亲卫这次来了有十多人,个个身材高大威武雄壮,雄赳赳气昂昂的那种。

    “诸位在哪当值?”常宇带着春祥等六个太监站在院子里拱手问道。

    亲卫的目光始终都在他身上,神色各异,有好奇,有质疑,有的面无表情。

    “锦衣卫”为首一人轻轻道。

    艹,大汉将军!怪不得个个体格如此粗壮。

    常宇心中一惊,看看天色已然了解,大汉将军随侍皇帝左右,但天黑皇帝一旦入后宫那是不准许除他之外任何男人进入后宫,也就是从从乾清门到玄武门这个区域!

    想必这十多个是刚换班或者下班,顺道来找自己练练手!

    “久仰”常宇微微一笑:“诸位过来想必是寻我练练手的吧,敢问哪位上来”说着把棉袍脱掉扔给身后的蒋全。

    “听闻常公公武艺高强和亲卫比试连下数城,号称专治不服”为首短须大汉嘿嘿一笑:“在下张虎威不服,特来请教”说着取下身上锁子甲交由身边同僚,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兜往常宇面前一扔。

    “兄弟们穷,但是咽不下口气,凑了二十两”

    常宇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这个张虎威,心下便有了计较,皇帝亲军分为两种,一种叫皇宫卫士,负责巡逻守卫,二十六亲卫中大部分干这活,一种叫皇宫侍卫,只有锦衣卫和旗卫手校尉,也就是所谓的大内高手,都是精选身强力壮或武艺高强之辈。

    大汉将军便是锦衣卫属下专门负责皇宫侍卫的部门,约一千五百余人。

    眼前这人体格是他进宫后遇到最壮的一个,唐破天虽然也结实,但个头矮,简单来说他和张虎威就不是个公斤级别,体格体重他都吃亏。

    其次大内侍卫大都有武艺傍身,张虎威知道他名头还主动找来,那说明此人绝对难缠。

    但即便这样,常宇也有信心在十个回合内击倒他,还是那句话,大家针对性训练不同。

    “咱家这有五十两银子,你赢了拿去给兄弟喝酒”

    “请”张虎威不再多话,抱拳后腿,摆开架势!

    ……………………………………………………………………………………………………………………………………………………

    假期将至,更新未必准时,见谅。求收藏推荐,感激不尽!

    监栏院气氛有些凝重,天色虽黑,但点了几个大灯笼倒也亮堂,常宇和张虎威已经在场下决斗起来。

    两人动作都快,张虎威进攻凶猛,常宇以守围攻,借着身形灵活不停躲闪,偶尔发招,或拳或腿总能让对手吃痛。

    十几回合后,张虎威的体格优势显现出来,攻势依旧凶猛,但身上却挨了不少拳脚,而常宇已经开始气虚喘喘,没办法这体格体质不行,力量也不济,仅靠身法灵巧躲避,而且他有心留后手,不想太快击到对方,理由很充足,对方是锦衣卫,他要拉拢人心,再者这里也没有太多人围观,也没有他想表演的嘉宾在场,所以尽量把对手当做陪练再打,一举双得何乐不为!

    终于在五分钟后,常宇感觉体力即将耗尽之时,突然欺近张虎威一个反关节拿住他然后一拳击倒在地,也仅仅是击倒。

    围观众人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下,有人欢呼,有人遗憾叹息!

    “将军勇猛,咱家佩服”常宇对着张虎威伸出手,即便他善于防守躲避,但在对方体格优势下他也挨了几下,身上隐隐作痛。

    地上的张武威心情无比沉重,竟真的被这瘦小太监给干翻了,刚才明明自己有很多机会可以虐翻对手,但这小子泥鳅一样不说,而且还那么能抗揍!结果一个不慎被一拳放翻,他异常不服想起身再打,可是脸呢……还得要!

    “常公公拳脚果真厉害,佩服佩服”张武威抓住常宇的手趁势起身然后抱拳道。

    “承让,承让”常宇说着弯腰捡起地上那二十两银子走到张武威跟前:“张大哥拿去给兄弟喝酒!”

    额,张虎威有些意外:“常公公……”

    “当我是兄弟的话就不要再说其他”常宇打断他一脸英雄惜英雄的表情,张虎威果然受用,接过银子重重抱了拳:“常公公义气”心中暗叹,这小子会做人。

    本来火气味极重的一场打斗转眼间就被常宇淡化为一场不打不相识的友谊赛,场面一片和谐,在院子里扯皮起来。

    因为皇宫规矩所限,张虎威等人不能久留,约定得空再来寻常宇喝个痛快便匆匆告辞。

    张虎威走后,常宇回到舍内让胡峰帮他拿捏放松舒缓筋骨,刚才打斗受的伤痛却不担心,这幅身板虽然有些虚弱但愈合能力不错,也许真的有自己前身的基因吧。

    推拿还没结束便有两个同舍的小太监把饭食送来,一场丰富,几乎全是荤菜,这是常宇特意要求的,拿不来就花银子买,因为他需要增肌。

    饭后半个时辰,常宇走到院内,脱掉棉服大喝一声:“都出来!”

    春祥,蒋全等人闻声赶紧走出房间,在院内站立,他们这个舍监一共十四人,今天刚好没人当值,全都闲着。

    “练武不只能强身健体,乱世之中还能保命,从今晚起我带你们练,但丑话说在前边,练武要能吃苦,吃不了苦的趁早滚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中途喊着受不了的可别我不客气!”常宇站立院中一脸认真。

    没人吭声,互相看了看,也没人退出。

    但常宇忽然走向一人:“老哥您还是旁边瞧瞧热闹吧,您这把骨头一不小心给闪了回头可没人伺候您”他说的自然是胡峰。

    胡峰干笑着摇摇手退却一旁,诸人呵呵笑个不停。

    不出意外,常宇还是从军体拳教起,不过这次有了助教春祥在前头带着演练,他负责随时指正。

    此时还未到休息时候,也不会打扰其他舍监休息,十三人在院中一招一式配合和嘿哈气势倒也非凡,引得其他舍监的太监纷纷出来看热闹,有的还跟着比划着。

    “若有兴趣的可以过来一起练”常宇发出邀请,很快原本十三人的队伍一下壮大到三十人!

    假若有三百,有三千!给我两个月时间集训,那绝对是一支强大的力量,虽不敢说能直接对抗闯贼大军,至少在贼军攻入皇城的时候有了自保力量,常宇望着三十都个太监悠悠的想着。

    事实上在闯贼围攻北京时已经无兵可用的崇祯帝还真集合千余太监进行军训,只是拉出去一击即溃,毕竟那么短时间的训练,加上做惯了奴才早了没血性也没上过战场,后果可想而知,即便是现在常宇对自己这个计划也没把握,但好在他目的不是上这些太监上战场杀敌,而是自保!

    第一套军体拳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诸人差不多全部掌握,只是熟练度不够,在歇息的空档常宇开始给他们讲解演练一些最基本的自卫术,这些招数看似简单,却无比实用,每一招都是经过无数次实战验证而来。

    两个小时后,人数又恢复如初,仅剩下本舍监的十三人,三个小时后仅剩下春祥依旧跟着常宇在做一些力量训练,没有器械就用那些石墩,结冰的木桶等物。

    一夜无话,但常宇睡的并不好,因为他预感明天将有大事发生!

    睡眠不好并不影响常宇按时起床,当然这次并不是他和春祥两人,而是除了老胡以外舍监里所有人,即便他们昨晚已经瘫软,但自己吹的牛跪着要吹下去。

    这一次并未直接带着他们打军体拳,而是做了几个热身运动后走出监栏院顺着皇城根开始跑步,五分钟慢跑,一分钟快跑,半小时下来除了他自己外全部瘫倒。

    短暂休息一会又是深蹲,箭步蹲,蛙跳,又是半小时后才进入军体拳。

    打了几遍后,除了六个当值的离开后,剩下的一直被常宇折磨到七点才回舍监,这时众人早已挥汗如雨。

    强度是有些大,但时间不等人,常宇必须严厉起来,对自己,对春祥他们。

    吃了早饭,到尚善监溜达一圈后边回到监栏院舍监,他现在是监工身份,就是一闲职走个过场便可,话说大明现在公务系统哪个不在走过场。

    躺在床上,本想睡个回笼觉,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常公公可在?”迷糊中听到院子里有人尖着嗓子说话,常宇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来了,来了,竟然这么快,本以为最快也得要到下午或者晚上才有消息呢,难道朝廷驿站这么屌,还是说朝廷一直关注西边形势,特事特办?

    院子里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太监面带微笑看着常宇:“可是常宇公公?”

    “正是咱家”常宇拱手:“公公寻咱家何事?”

    “奉王公公之命来带常公公去述职!”

    王公公?常宇一愣,竟然不是太子府的来人。

    “去司礼监述职?”常宇不确定。

    “正是,恭喜常公公!”

    哇擦,这王德化办事效率这么高?常宇有些意外,自己在尚善监刚升职不到半天这就要跳槽了,是了,是了,自己现在是香饽饽,说白了就是个印钱机,哪个部门都是求之不得呢。

    “刘总管那边……”

    “尚善监的刘总管那边咱家已经打过招呼了,嘿嘿,刘总管好像有些不开心哦”太监捂着嘴巴嘿嘿的笑着。

    “那以后到了司礼监初来乍到的还望公公多照料”常宇说着塞了一块碎银。

    太监笑的更甜了:“彼此,彼此,咱家王廉,以后在司礼监有什么需要常公公尽管开口,那边咱家熟”。

    王廉?常宇心中又是一动,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拱拱手:“那先谢过王公公了,对了王公公我需要换舍监么?”

    王廉耸耸肩:“每个衙门都有各自的舍监方便当值,你说呢”

    “好吧,咱家先随王公公去报道,回头在收拾这些家当”。

    常宇跟着王廉去了趟司礼监办了调职手续,本以为能再见到王德化唠几句,不过根本没机会。

    只好随王廉把司礼监游了一遍,随意扯了会天皮这才离开,虽然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王廉怎么有些熟悉,奈何总是想不起来,也许只是听过或者从哪看到过的一个名字吧。

    回到监栏院天已晌午,上午当值的春祥把饭菜已经给带到舍监。

    “什么?你进了司礼监”春祥又是惊喜又意外,乖乖!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司礼监都没门路,确切说没关系,没钱,却不想这家伙才清醒几天就被挖过去了,也不怪,忽然变得那么有名又有银子。

    “虽然我不住这边了,但每天早晚依旧会带你们练武”常宇看了诸人一眼,然后在春祥耳边低声道:“我先去那边熟悉熟悉,过几日使点银子再把你弄过去!”

    春祥大喜。

    吃完午饭,春祥和蒋全老胡三人帮着常宇打包了被褥送他去司礼监。

    四人边走边聊,来往太监宫女无不侧目议论,毕竟是个名人,而且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这位小爷调职去了司礼监。

    堪堪刚过玄武门东南角,春祥和蒋全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不自然起来。

    眼神敏锐的常宇立刻发现异常,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是五六个太监摇头晃脑的靠在墙角晒太阳,看着春祥几人一脸的不屑。

    “是不是他们?”常宇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因为这里距离御马监的衙门实在太过近。

    “算了,别找事了,你才刚……”春祥刚劝说什么,却见常宇已经奔着那几个太监走了过去。

    “御马监的?”常宇走到几人跟前冷笑道。

    “怎么滴了孙子,找场子么?”其中高胖太监恶狠狠道。

    一张嘴就知道这人不是啥善茬,太监中的混混。

    “知道我谁么?”常宇依旧冷笑

    “知道怎么了,爷们可都是御马监的,你还敢打咱家不成”高胖太监说着贴近常宇一脸的挑衅,身边几个同伴也围了过来。

    噗,通的一声。常宇闪电出手一拳击中对方太阳穴,这货随即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四周顿时讶然。

    “御马监的了不起啊,抱几个亲卫的大腿就敢称爷?不知道老子是司礼监的么,不知道老子专揍亲卫军么!”常宇大吼,当然也不忘把自己最新挡箭牌搬出来。

    果然司礼监的招牌很有用,原本御马监的几个还想一窝蜂上来群殴呢,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当地面面相觑。

    “拿出五两银子赔礼道歉,或者选择被我揍一顿!”常宇看着几人道。

    “有本事你就打吧”一人道,围观人不由露出笑意,典型的要钱不要脸,还嘴硬!

    “给我上去抽,一人两巴掌!”常宇回头看着春祥和蒋全道。

    “还,还是算了吧……”春祥有些磕巴!

    “去!”常宇大吼一声打断他,脸色凝重有了怒气。

    春祥被他吓了一跳,赶紧着几个御马监的太监走去,身边的蒋全反应更快,冲过去朝着几人就抡起了巴掌,啪,啪……现场传出清脆的耳光声。

    常宇眼神冷峻,太监就是奴才做惯了,缺少硬气,连打人都不敢,还指望将来杀人自卫?看来有必要做一些针对性训练。

    一番插曲过后,常宇来到司礼监正式报到,王廉再次热情的当带路党给他安排舍监,而且是和他同一个舍监。

    春祥和蒋全在常宇的一番叮嘱下离开司礼监,闲来无事的他便和王廉在舍监内聊起天来。

    王廉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当然始终绕不过常宇和亲卫军打架的事。常宇也几乎有问必答,并且告知刚才来司礼监的路上顺便还揍了御马监的几个太监。

    艹,这么屌,这小子真会扯虎皮,王廉佩服之余也让他大可放心,司礼监揍几个泼皮还要看谁脸色不成,别说对方抱亲卫军四卫,就是有某个嫔妃做后台又怎么滴,谁后台有司礼监的大。

    “王公公,咱家自进皇宫时日尚短,自从来了之后每日也只是在尚善监干些杂活,说来不怕您笑话,内宫只进去过两次,还都是去的太子府,后宫尚未踏入一步,什么时候给咱家派个差事进后宫长长见识去”

    事实上常宇的记忆中原本这个小太监应该是去过后宫的,不然也不会打翻某个嫔妃的食盒被杖罚,只是这记忆太模糊,而自从他穿越过来的确没有进过后宫,也愈发好奇。

    “这有何难,常公公若是想去,咱家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溜达溜达”说着便起身示意常宇跟他走。

    啊,常宇一怔:“咱家吧听闻只有当值的才可以进入皇宫,而且不得随意……”

    嘿!王廉翻了个白眼:“那是其他衙门,可咱司礼监不同啊,偌大皇宫只要不是禁区哪儿都去的,这可是内务府独一份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进来么?”

    “也是,也是”常宇点头应承跟着一脸自豪的王廉走出门外。

    两人说着走出司礼监朝南行去,一路上遇到些太监宫女对王廉不时问安招呼,看的出来此人虽不是什么权监但也有些声威。

    司礼监距离玄武门不远,转眼即到,玄武门是后宫的后门即北门。

    数十卫兵在城门口站岗,王廉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连腰牌都没出示,看来是熟客刷脸便可。

    入得玄武门远远便见正南一大殿,虽坐北朝南不见匾额,常宇也知道那是钦安殿,所属后宫中的御花园建筑。

    毕竟是皇宫,建筑太多,张眼望去高台厚榭,楼台亭阁,鳞次栉比,看的眼花缭乱不知身在何处。

    好在有个好导游王廉,带着常宇进入御花园一边讲解:“钦安殿两边便是东西五所,西五所都是小皇子住的地方,东五所便是如意馆,古董房,四执库,寿药房还有敬事房……咦不对呀常公公你不是说没来过后宫么,咱们净身的时候可都是在这敬事房啊”

    “哎,前段时间挨了顿板子,打的有些失忆了,好像也就只有过那么一次……前边那是什么殿?”常宇赶紧扯开话题。

    “前边便是坤宁宫,那儿是皇后居所,咱们还是绕开一些”王廉前边带路:“这坤宁宫东西两侧各有六座宫殿,是皇爷嫔妃居所……”

    这个常宇晓得这边是民间所言的三宫六院嘛。

    “公主住哪座宫殿呢?”常宇忽然问道。

    “昭仁公主还小住在乾清宫东北角的昭仁殿,长平公主在西侧寿宁宫……”

    常宇心下一动。

    两人顺着坤宁宫东边一朝南走马观花,边走边聊,常宇看的眼花缭乱,直到看到东侧一排矮房怔了一下:原来御厨房在这里。

    如果说尚善监是皇宫食堂,主要面对太监宫女以及守卫开放,那御厨房就是私厨,仅为皇帝家室提供伙食,除了皇家不能和奴才同食一锅的礼制外,那就是一到晚上后宫大门紧闭,要是皇家谁想吃东西,尚善监的也送不进去呀。

    但在明末后期崇祯减膳撤乐节省开支的那段时间,御厨房仅对皇帝皇后开放,一般嫔妃伙食均有尚善监提供,这也是之前那位常宇小太监会进后宫送饭。

    继续往南走着,忽然间周边的卫兵多了起来,个个身高膀圆,威武异常,王廉悄声道:“前边便是乾清宫,咱们绕远些……”

    恰值天气不错,阳光暖暖,常宇跟着王廉在后宫里左右浏览,期间不时遇到些宫女太监甚至一些嫔妃在游园,生活一片祥和。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墙外水深火热,墙内欢声笑语,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这费几代人心血的皇家内苑两个月后被闯贼一把火烧成灰烬,仅存四座宫调和几座角楼幸免遇难。

    后宫实在太大,两人仅走马观花走了一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咱们赶紧出去,宫门马上下钥,出不去可就惨了”王廉的脚步有些匆匆。

    “出不去也没什么打紧吧,后宫内也咱们休息房间吧?”常宇问道。

    “后宫不同他处,天黑下钥后除皇爷外不得有其他成年男子,除内务府大臣各宫当值太监外其他人也不得留在宫中,若被发现咱们即便是司礼监的也不会轻饶”。

    常宇点头跟着王廉脚步加快往南行去,因为他们是从北门进,此刻距离南门也就是乾清门较近。

    此刻乾清宫周边的卫士已经撤走,两人跟着卫士后边走到乾清门跟前,常宇忍不住抬头望去,上边已经灯火通明。

    崇祯帝现在应该就在上边焦头烂额吧!

    国人有个误解总以为皇帝上朝见百官议事都是金銮殿(皇极殿,太和殿,太极殿,三殿名不同,实指是同一建筑)其实不然,而是在后宫的第一道大门乾清门上处理朝政,也就是常说的御门听政,有时候事发突然也会在自己的寝室乾清宫议事。

    乾清门外站满了人,太监,卫兵,以及许多穿着官服行色匆匆的人,只是常宇一个都不认识,但从这些人的表情看来崇祯和他的内阁都在崩溃边缘。

    不知道消息传来没有,走出乾清门的时候常宇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门,除了上边的挂着的大灯笼外,一无所见。

    出了乾清门两人往东过东华门直奔尚善监吃了晚饭,王廉又陪着常宇去了衙门内宅拜见刘掌印说了会话,虽然跳槽走了,但脸面上的过场也还要走下,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那是不会做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告别刘掌印后,王廉提议带常宇去赌两把,说是司礼监看的盘,玩的大!

    常宇很疑惑这家伙陪自己溜达了整整一个下午,难道不需做事么?

    点头应允,不是常宇多好赌,而是他需要银子,大把的银子,无论何时何地你想建立自己的势力,只有拳头是不够的,所谓一手大棒一手银子才是最佳组合拳。

    他现在需要大把的银子来收买人心,拉拢势力以及打通一些关节。

    不过此时距离开盘还有段时间,常宇寻了个借口离开回到尚善监原本的宿舍,春祥几人已经吃完饭在候着他了。

    ……………………………………………………………………………………………………

    求收藏,求推荐,感激不尽!

    没错,候着他训练!

    虽然清早的运动量有些大,但是经过及时的拉伸,酸痛感并不强烈,而常宇也给他们适当降低强度,三十遍军体拳便可。

    很快监栏院嘿哈声又响起,不时有人加入队伍,慢慢多达五六十人。

    有了春祥这个助教,常宇轻松不少,除了偶尔指正一些人的动作外,其他大部分时间在自己锻炼。

    经过这几天的狂吃补肌锻炼,明显感觉这副身板进步神速,虽然距离自己的前身有着天壤之比。

    而最让他惊叹的是,这身板虽然尚还单薄,可愈合恢复功能无比神奇,比如自己刚穿越过来那可是皮开肉绽啊,这才几天几乎痊愈,锻炼产生的肌肉酸痛和张虎威比武受的外伤隔夜便消痛。

    难不成这小身板还是骨骼精奇,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额,编不下去了。

    两个多小时下来,常宇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湿透,而春祥等人早就瘫软在地,训练也就此结束,众人结伴去了澡堂冲洗后,回到宿舍互相拉伸肌肉舒缓酸。

    拉伸完毕,算了下时辰,司礼监那边的盘口应该开了,于是常宇带着春祥蒋全等六个太监走出舍监直奔司礼监而去,今晚他要玩大的,赢大的!

    谁知几人才堪堪走出监栏院,就见两个太监匆忙迎了过来,其中一个便是王廉,指着常宇对另外一个太监道:“这个便是常宇公公”。

    “哎呦喂,常公公你可真让咱家好找,从监栏院到尚善监到司礼监来回跑了好几趟”那位瘦小太监一脸的焦急。

    “额,寻咱家何事?”常宇一怔。

    “别问那么多了,快随咱家进宫吧”小太监抹了抹额头汗水匆匆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靠!来了!常宇瞬间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对着王廉拱了拱手:“王公公先带这几个兄弟去看个热闹,咱家晚点过去”。

    王廉点头,常宇赶忙快步追向那个小太监。

    一路两人都走的急切,小太监气虚喘喘无暇说话,常宇心中有事也没多问什么。

    此时已是深夜,皇宫已经闭门,但皇宫门不等于皇城和后宫门夜晚落锁绝对不可开的,带路小太监在守卫跟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东华门便开了个缝两人随即进入。

    紧随带路太监的脚步,常宇很快皱起来了眉头竟然不是朝南边太子府方向,而是径直朝空荡荡的乾清门广场走去。

    空荡荡并不代表没人,只是相对广场的大而言,此刻乾清门前站着两排守卫军士,领路太监示意他停步等候,然后便朝乾清门门楼边的一间矮房走去。

    常宇对乾清门两边的矮房并不陌生,知道那是皇宫卫兵的指挥部。

    皇城的安全由皇帝的亲卫负责,二十六亲卫加起来八千有余近万人,自然不可能每晚全部当值,事实每晚千人当值,固定哨所加上流动巡逻有着严密分工,哪几个卫负责哪个区域都有严格规定,不容一丝差错。

    这些亲卫军由六个侍卫官统领,各司其职,每日轮流到宫中当值,当然侍卫官可不是随便人能当的,必须是公,侯,伯,驸马都尉等勋贵担当,而且是皇帝最亲信的那些。

    勋贵当值自然不可能一整夜都在皇城里溜达必须有个办公室,于是就在距离皇帝最近的后宫门口设置了休息办公两用的指挥部。

    常宇有些莫名,侧头朝那些卫兵看了看,却见一些人对正对他指指点点。

    正在疑惑间,领路小太监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卫兵簇拥一个中年男子走来。

    男子中等身材偏瘦,未着军服披着厚厚的裘衣,双手拢在棉袖里,面带微笑看着常宇缓缓走来。

    “你就是常宇?”中年男子走近道。

    常宇拱手:“小的便是,敢问这位大人是……”他是实在不认识,不过内心也想到了可能是某位执勤的爵爷。

    “这位是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帧伯爷”刚才领路小太监赶紧开口。

    “小的见过襄城伯,不知伯爷寻小的过来做甚?”得知不是太子召见,常宇有些失望,又闻得此人便是李国帧,心中顿感恶心,废物一个!

    想那第一代襄城伯李濬英勇善战,若知道有这么个废物后代会气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不只误国误民,还连累妻女造贼子百人轮j暴尸街头任人围观。

    李国帧可不知道这个面上恭敬有余的小太监内心正在鄙视他,只是微微讶异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他,他现在可是崇祯帝最最信任的人,几乎天天都要进宫面圣。

    “听闻你武艺高强,拳脚无双,号称皇城第一高手可是?”

    就知道是这茬!

    常宇心中暗叹,面色平静:“都是那些亲卫军承让而已”

    忽然间变得如此谦虚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想打。

    “哦,是么,本督听到的可是又一番说辞哦”李国帧嘿嘿的笑着。

    常宇低头不语。

    “这样吧,打一场便知晓,亲卫军里有很多不服气的,哦,对了,听闻你还有个规矩,喏,这是二十两银子”李国帧说着从袖口甩了两锭银子,滚在地上哗啦作响。

    “伯爷,小的下午不小心扭了腰打不得”常宇出口拒绝,他的确不想打,第一不想在这个耍嘴皮子吹大气的废物跟前表演,第二晚上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训练,体力消耗。

    “怎么?常公公这是要扫本督面子么”李国帧脸色立刻阴了下去,这小太监明显在找借口,刚见他行走站立之间根本无恙。

    “小的不敢”

    常宇深深的呼了口气,强压心中抑闷,心想凭你这货也配想看我表演,但奈何现在身份所限又不敢太明显顶撞。

    “既然不敢,本督让你打便打”李国帧大怒,他现在是崇祯帝眼前红人,平日间众臣上朝奏议时均需跪拜,这货从来都是站着,就是那么拽。

    可是眼前一个小小的阉货竟然敢拂他心意,暗中顶撞!

    艹尼玛的!上脸啊!常宇血性顿时冲脑,猛得抬起头怒视李国帧,双拳紧紧握住。

    李国帧一惊,后退一步,身边几个卫士立刻欺步向前把他掩在身后,腰中长刀咔嚓拔出半截怒视常宇,旁边不远的那两队卫士也围了过来。

    能怎样?

    常宇顿时颓了,对方是个皇帝身边的亲信红人,又是个伯爵,他若想弄死自己简直太容易了,而且随时都能找到借口,比方现在就可以说巡逻发现一个不当值的太监出现在内宫意图不轨袭击守卫,然后被乱刀砍死……

    想反抗?打,赤手空拳能打几个,估摸撑不到五分钟就能被砍成肉泥,想跑?皇城墙高达十多米他可不会飞。

    从来没有这种无力和无助感,这一刻常宇真想豁出去干了,但理智又告诉他必须要忍,忍!

    “让你打你就打呗,襄城伯给你送银子莫非你还嫌少?”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诸人闻声望去,却见三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过来,中间一个少年,身边一个太监和宫女

    宫女有些面熟,是玲珑。

    “参见太子”守卫诸人刚忙见礼。

    “这么晚了太子竟然还没入寝?”李国帧笑呵呵的拨开跟前几个护卫,走到朱慈烺跟前。

    “午后睡多了,长夜漫漫没来由心躁得慌出来走走”朱慈烺微微一笑,目光转到常宇身上:“这么晚了你怎会在此?难不成又约架了?”

    “本督听闻内务府出了个拳脚了得小太监曾数败亲卫军的高手,据说连太子府的近侍也是他手中败将,可是真的?”常宇还没开口,李国帧便已开口!

    朱慈烺摇摇头:“似有耳闻,详情未知奴才们的事本宫懒得理会”

    呵呵,李国帧怎么可能听不出太子是在嘲讽他一把年纪闲的蛋疼,而且明显在搪塞他,不然怎么会识的常宇:“本督原也将信将疑,正好手下有人不服便把这位小公公寻来比试一下,正好咱们都赶上了,见见分晓便知真假”。

    一句话把自己推的干干净净,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襄城伯所言极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热闹必须瞧瞧,既然如此那就比试一番呗”朱慈烺说着眼光瞄向常宇。

    “遵命!”常宇对着朱慈烺微微叩首,转身看了一眼李国帧:“哪位好汉出来比试一番,还是说襄城伯要亲自下场指教一下咱家!”

    艹,李国帧心中大怒,这阉货诚心羞辱自己,刚才让他打不打甚至想翻脸,没成想太子随口一说他就应了,现在还开始挤兑自己!

    “教训你还用不着襄城伯出手”这时李国帧身边一个壮汉走了出来,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看他服饰和张虎威穿着相同,常宇心中明了又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

    锦衣卫的大汉将军是皇帝亲卫中的亲卫,属于贴身侍卫那种,比如亲军二十六卫守卫皇城都是轮值,只有大汉将军是每日当值。

    也因此这帮人里高手如云,实打实的大内高手。

    “等一下”这时朱慈烺忽然开口说话,转头看向李国帧:“如此干打没的意思,襄城伯不若咱们投点彩头!”

    ………………………………………………………………………………………………

    求收藏,推荐,打赏!喜欢本书的朋友请多多支持哈!

    还在生闷气的李国帧闻言顿时一喜:“太子此言正中吾意,不知太子想投什么彩头?”

    “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就银子吧,咱们一人拿出百两对押如何?”朱慈烺低头想了一下道。

    “嘿,我身上可没带那么都银子”李国帧耸了耸肩。

    “本宫也没带那么多,先记着便是,相信咱们都不会赖账”朱慈烺淡淡一笑:“襄城伯先选押谁吧?”

    “既然太子开口那我就先押了,我押李将军”(此将军仅为军职而已)李国帧指了指站在常宇面前脸色冷峻一言不发的壮汉。

    “那本宫没的选只好押这位小公公了”朱慈烺面无表情!

    “太子爷”

    就在这时,朱慈烺身边的宫女玲珑怯生生的开口了:“婢子可否能跟注?”

    额……包括朱慈烺,李国帧,常宇以及众多卫士全傻眼了,目光立刻转到玲珑身上,让这丫头着实吓了一跳紧张不已。

    “有何不可?”朱慈烺一怔之下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押谁,押多少?”

    “婢子押常公公,四十两”玲珑咬咬牙说道。

    呜……现场两队亲卫立刻发出长长的低呼声,想必是被这丫头魄力惊到,又或是没想到一个小宫女竟然有这么多家底。

    “太子,伯爷,属下也要跟注,随即亲卫们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口请求。

    “既然如此,咱们就玩个大的,本宫就地开个庄”朱慈烺大手一挥,不欺不瞒:“买一赔一,只限现银”

    哇喔,众亲卫忍不住的欢呼,纷纷去掏银子下注,当然他们押的是那位李将军赢。

    李国帧先是有些担忧,毕竟他听闻过常宇的战绩,再看朱慈烺,虽然表现不明显,但谁看得出来他对常宇是有信心的,难道这小子真的很厉害。

    但目光和那位李将军相接后,他的信心又来了,此人虽然不敢说是大内第一高手,但在大汉将军里绝对是有数的。

    不经意瞥见李国帧嘴角的笑意,朱慈烺心下不由一紧,潜意识朝常宇望去,却见他在……跳大神!

    嗯,在诸人眼中只有跳大神才能形容常宇现在的举动吧,已经脱掉了棉衣的他,双腿不停跳动,双拳不停在眼前摆动……反观那位李将军,气定神闲,面无表情的看猴戏。

    常宇啊常宇,先不管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这次若是输了,太子府真的要砸锅卖铁,我非杀了你不可,朱慈烺内心那是一个纠结万分。

    在场两队卫士四十多人纷纷下注,只因事发突然很多人并未随身携带多少银子,大多都是二两左右,即便如此四十多人也上百两,在加上李国栋那一百两,若是输了他至少要赔二百两。

    但,太子府绝对没有现银二百两,五十两都没有,若赔,砸锅卖铁随不至于,但真得卖点其他的。

    乾清宫前广场,石板铺地,平滑无比,此刻四十过亲卫围城一圈,挑着十多个灯笼,把中间照的透亮。

    常宇和那位李将军便站在人圈中四目相对。

    “玲珑”常宇忽然回头叫了一声紧张攥着拳头的玲珑!

    玲珑一怔,还没来得及应声,边听常宇又道:“你白富美的人生开启了”

    啊,额……玲珑完全没搞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理解他的意思,因为已经开打了!

    常宇在话刚落音之际,就突然出手,对着李将军闪电挥出一拳。

    李将军竟然没躲,左手挡住常宇的攻击,右拳重重的朝他门面打了过去!

    打空了!

    也就在意识到打空的瞬间李将军便知道不好,这个意识才刚起,便感觉腹部剧痛,重重吃了一拳,忍不住的弯下腰。几乎是同时间感觉耳根一蒙,顿时失去知觉。

    一切都在常宇算计中,对方体格高他太多,主动权不能被他抓住,必须由自己控场,所以在他打出第一拳防守引出对方防守的同时右拳直击其腹部,虽然李将军也在同时间出拳,但是比速度他怎么可能是比得过早已箭在弦上的常宇。

    在他胃部吃痛弯腰的同时,常宇甚至根本没用眼睛看,顺势一个侧身回肘重重击在李将军太阳穴,ko!

    这种战术在实战中不知道用过多少次,时机,角度有时候要算好,有时候临场反应抓住那瞬间机会,这对常宇这种职业选手都是家常便饭。

    三秒,两息不到,就是这么快,就是这么猛!

    不出任何意外现场瞬间是安静的,甚至那位襄城伯的嘴巴都是长的大大的!

    只有一个人发出了尖叫,玲珑。

    她现在终于明白常宇刚才说那句话什么意思了,一转眼他家底翻倍成了八十两,在宫中绝对的小富婆!

    朱慈烺表情也是愕然,然后微笑,嘴越咧越大,然后开始强忍,紧攥的手慢慢松开,又再次攥紧,太他妈的带劲了,而且一下赚了二百多两银子……来钱真快!

    轻轻走到李国帧跟前,常宇弯腰捡钱那二十两银子,头也不抬:“谢谢襄城伯赏赐”

    他没跟注所以只拿这二十两的赌资!

    李国帧没说话,因为他还没从惊骇中反应过来,拳脚比试他看的多了,仅他府上的侍卫切磋都看了不少,但从来没见过这么短,这么快的击倒,何况对方是大内有数的高手。

    “禀太子,小的体力有些不支需回去休息”常宇走到朱慈烺跟前叩首低声说道,事实上他的确很累,这身板体质本就不高,晚上又两个多小时的力量训练,面对这种对手,他刚才真的是把最后的精气神力凝聚一根针,现在突然松懈下来,顿时赶到很是疲惫。

    “去吧”

    朱慈烺本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

    常宇告辞,转身离去,未走几步忽然止住:“涨价了,五十两起”说完径直离去。

    呀呀呀,玲珑握着粉拳轻轻挥动,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望着常宇的背影两眼亮晶晶,倒是他旁边那个小太监哭丧着脸,因为他谁都没押!

    走出东华门外常宇急匆匆的回到司礼监衙门,想着寻王廉打个招呼今晚不赌银子了,他需要好生休息一番。

    然而刚回到宿舍就大吃一惊,因为盘口就开在这里的!乌拉拉的挤满了四十多人,而坐庄的竟然是随堂太监之一王德化。

    司礼监的盘口不比其他衙门,玩的都比较大。

    “你可回来了,这边玩的太瘆人了”看见常宇回来,春祥和蒋全赶紧围过来。

    “你们不会输光了吧?”

    俩人摇头,因为这里玩的大,他俩太屌丝没敢跟注,只瞧热闹不参与。

    松了口气的常宇赶紧过去跟王廉和王德化打了招呼,又和其他太监寒暄着,能在这赌钱的即便不是什么权监但也有钱户。

    他现在是内务的明星,人气旺,舍内的其他太监对他也是十分热情。

    “常公公刚干嘛去了?”有个人问道。

    “筹本钱去了,襄城伯大方送了咱家二十两赌本”常宇微微一笑,拿出那两锭银子扔在桌上:“今儿看咱家如何大杀四方”

    诸人显示一怔,瞬间就明白过来,吃惊之余纷纷道喜,太屌了!

    赌具依旧是牌九和骰子,牌九常宇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会!

    他只玩擅长的!

    半个小时后,常宇赢了十多两银子便停手,他作息规律要去休息。

    半道赢钱就走是极大的不恭,会引起不满!但老油条会做人,把赢的钱往桌上一扔:“咱家身体有些不适,先走一步,这些银子诸位拿去喝酒”说完和王德化道别带着春祥蒋全回原本监栏院休息。

    会做人!

    这是王德化和一众太监对常宇的评价。

    ……………………………………………………………………………………………………………………

    求收藏,推荐,码字辛苦,各位多多支持,感激不尽!

    早睡早起,五点更声一响,常宇按时起床,连踢带骂把舍内几个企图睡懒觉的太监全部轰起来锻炼,相对别的宿舍靠自愿,但本舍就属于强制性。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让这些太监深深体会练武要吃的苦真正含义。当然常宇也不想一下就把这些太监给练残了。

    慢跑到东南角的皇城跟,这儿相对偏僻又宽旷做为训练基地再好不过。

    第一套军体拳春祥等人早已经熟练掌握,打了一遍后常宇开始教习第二套……

    训练完毕吃了早饭,太监们各司其职,常宇缓缓朝司礼监走去,脑中胡乱的想着一个小计划。

    虽然刚被调到司礼监,但是一来有些名气,二来会做人,上边并未给他安排当值工作,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个闲人。

    今儿不是个好天,天空阴沉夹着呼啸的北风,冷到刺骨的那种。

    王德化还没起,可能是昨晚玩的太嗨太晚,加上今天不当值,在私宅中真享受火炕的温暖。

    听闻小太监来报有人拜见,他挺恼火的,但听清是常宇的时候怒气就消了大半。

    半依靠在炕头,啜了一口热茶,王德化斜着眼看着常宇:“玩点大的,新奇的?”

    常宇点头,微微一笑,娓娓道来。

    王德化目瞪口呆,搞地下拳赛!闻所未闻,但貌似的确很好玩。

    没错常宇提议在内务府搞个地下拳赛,这远比赌牌九,骰子刺激的多,来钱更快,皇宫太监近万,里边不乏身强力壮争强好斗之辈,加上职业特性平日生活极度的空虚无聊,总的来说市场非常大。

    而且一旦做起来,选手并不限太监,皇城守卫也可参与也不是不可能,噱头更大。

    常宇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倒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图个好玩,而是他发现太监性格太软,需要培养一些血性,戾气,硬气。

    而且每天仅仅训练是远远不够的,没有什么比实战进步更快,再次还可以在太监中挑选一些好的苗子,可谓一举三得。

    王德化来了兴趣,极大的兴趣,他看到了财源滚滚的未来,拳赛有着极大的刺激感,加上拳手是太监身份,做大了甚至可以吸引后宫那些主子及皇亲国戚来跟注……

    但这事若想做大仅凭他自己还做不到,因这里边涉及一些保障环节有很多,说白了保护伞要大,要多。

    于是不多会内务府的八个随堂太监全部聚集于此,烤着炭火和常宇称兄道弟商议这件事的可行性以及操作细节。

    这一谈便是一个上午,天近晌午诸人情绪依旧不减,招了小太监送来饭菜准备边吃聊,却在这时候外边来人报知:太子召见常宇

    终于来了,事不过三,常宇这次异常肯定。

    告别王德化等人赶忙随着一个太监急匆匆朝内宫太子府走去,一路上心中惶然,他吃不定接下来事情到底怎么个走向。

    从玄武门进入后宫,然后一路朝南,经过乾清门出来的时候,看到无数急匆匆的官员身影,几乎每个都黑着脸,看来消息确定传来了。

    太子府跟前玲珑有些焦急,看见常宇的身影赶忙迎了上去,低声道:“你可是惹了太子?”

    常宇轻轻摇头,随着他走进太子府大门:“太子怎样了?”

    “太子一早起来就好似心神不宁,大发脾气不吃不喝不允许任何人进殿伺候,就在刚刚驸马爷来见太子,不多会里边传出太子大哭声,然后就传令叫人寻你过来,你,你可是做了什么……”

    “没事的”常宇控制心神微微一笑,在小太监通报后随即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太子泪眼婆娑,满脸悲伤,便是驸马巩永固也是双眼通红,看见常宇进来,两人情绪更加悲伤,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常宇慢慢靠近瘫倒在座的两位,心中明了,这两位如此悲伤自然不仅因为得到闯贼称帝的消息,是因为验证了他的话,大明将亡,爱妻将逝。

    “小的见过太子驸马爷”常宇轻轻叩首,抬头看着两双通红的眼睛。

    太子微微点头,而后忽又捂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巩永固想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一下看着常宇:“闯贼确已称帝,你,你还看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太子停止哭泣,抬头看着常宇。

    “小的灵魂出窍看到太多惨绝人寰景象,看到太多人性的丑恶,战争的残酷,百姓的凄苦,可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就算现在小的说的再详细两位爷能阻止么?”常宇一脸的悲然。

    朱慈烺和巩永固相视一眼:“你且说说看”

    “贼子称帝之时,便下令兵分两路开始东征,如所料不差今天已经发兵,(史料记载元月初八发兵)可现在朝中可有耳闻,朝中百官此刻又在作甚,正在为朝廷是否南迁,太子是否南下,是否放弃辽东,宁远善后办法等事务互相扯皮吧”

    “这,这你也知晓?”巩永固大惊,特别南迁之事朝中刚起风声,最近的确正为这些事情烦躁。

    不过后续他尚不知晓,那就是崇祯想走可是诸臣大部分都反对,认为事情还没逼到这份上,只是提议以为防万一先送太子过去,但出于各种政治考量后群臣又是反对崇祯拒绝,其中不乏猜测他是不想成为土木堡事件那样的主角当了太上皇,这都是后话。

    “小的刚才说了,知晓太多太多,但是重要的是仅仅知晓有何用,如何才能阻止这一切才是根本,小的知晓贼军行军路线,可是朝廷派谁去挡,是那些不听调令嚣张跋扈的军阀还是朝中那些只会投机取巧博美名吹大气的朝官?”

    常宇说道这里表情难掩愤怒,的确这个时候的大明算是烂到根了,且不说纲纪松弛军纪败坏这些,已然到了朝中无臣可用,军中无将领兵地步。

    因为朝中能臣忠士到这个时候几乎已经都被崇祯得罪完了,剩下的大多一群投机取巧混日子等他下台换新主子的垃圾,但每天还在朝中如跳梁小丑一样互相攻击,自我标榜。

    至于军中带兵将领,此刻能打的用心打的,不是冤死便是战死或是心死投降了,剩下几个已经盘算自己的小九九,开始观望,甚至对一些调兵令视若未闻,朝廷此刻已经无将可用,事实上崇祯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对于犯错的武将也不敢说句气话,还要封官加爵给名给利的拉拢,然为时已晚。

    太子和巩永固自然也知晓,特别是巩永固,他是崇祯帝最信任的皇亲之一,每日都进宫议事,对朝里的腌臜事再清楚不过,闻常宇这些话,顿时面露惭色。

    ‘那,那你可有什么可行办法?“朱慈烺突然脱口而出,显然他真的是焦急惶恐到了极点,不然怎会去问一个小太监有何计策。

    而意外的是驸马巩永固竟然没有表现异样看表情竟然也想听听这位小太监是否有什么高见。

    这其实并不意外,巩永固虽然驸马但并不实职实权,虽得皇帝信任但在朝中说话没啥分量,而且皇帝内亲又要避嫌,一般王公大臣还有个家丁私兵啥的,他不光没有家丁,家里连把杀猪刀都没有,典型的没权没势全靠刷脸。

    至于太子,虽然可在旁听政,但也仅仅是听,没有发言权,更不能去做一些有的没有,否则就会被扣上一定染指皇权皇位的大帽子,稍有不慎被废甚至丢了性命。

    说白了,眼前这太子,驸马听上去听牛逼哄哄,实际上都没权没势甚至一个连发言权都没有,一个虽有但没啥分量。

    “小的只不过内务府的一个低贱太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派小的去前线抵挡贼军吧,行军打仗别说小的没那本事,即便有两位说的算么?”

    “本宫可以把你推荐给父皇……”朱慈烺脱口而出。

    “不可”

    巩永固和常宇异口同声,太子还是太年轻了,永远不知道政治的水有多深,有多黑,先不说他把常宇推到崇祯跟前是否会被一个蛊惑太子的罪名砍了,就算崇祯相信他所说,又能如何?常宇所知也不过一些历史事件,贼军该怎么进攻还是怎么进攻,派谁抵挡,如何抵挡依旧是个问题。

    有人会说,把那些投降不抵抗的将领以及朝中奸罔都拽出来砍了总是好的吧!

    厉害了我的哥!

    证据呢,事情没发生就凭你一句能知未来指谁杀死?崇祯帝信么,

    退一万步崇祯帝信了,但是他做得到么?仅平日朝事都被诸臣左右,何况你想杀那些朝臣,恐怕常宇还没出来指认谁就会被那些朝臣以妖言惑众等等帽子扣死他,这年头的文官吊得很呀,专靠嘴皮子混日子,一张嘴让你跪着死你想躺着都不行。

    再者那些武将杀了用谁,又怎么保证那些新用的不会投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武将都拽的很,崇祯帝连句硬话都不敢说。

    所以说,常宇是不能被退出台面的,只要一露脸就会被那些群臣给弄死,而且百分之百会连累太子府,到时候各种阴谋论会铺天盖地,朱慈烺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朱慈烺也瞬间明晓利害关系,立刻闭嘴而后忽然又哀嚎大哭:“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大明亡国吗!”

    巩永固垂目不语,常宇低头沉思。

    “事关我大明国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常宇突然开口:“小的和两位爷都是有心无力,皇爷受朝中诸臣掣肘,又难于无兵无将无饷,大势几乎难以扭转,但尽人事听天命,咱们眼下只能做多手准备,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常宇这几日都在思考这件事,心中怎会没有打算,刚才的推辞只是让气氛更加凝重,紧张,这样自己才能卖个好价钱。

    果然,恍惚无计的朱慈烺和巩永固一脸急切:“什么准备,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

    “当前最好的办法是说服皇爷南迁以做不备,小的知道两位言轻,但也晓得朝中还有肱骨之臣,比如东宫左中允李明睿以及督察员左都御史李邦华,他们都是支持南迁的,当然朝中宵小更多,其中最恶心的跳梁小丑当属兵可给事中光时亨”。

    “常公公竟然识得李中允?”朱慈烺有些意外,李明睿是他太子府的官员,经常也会给他谈论朝中之事!

    常宇轻轻点了点头,忽然笑了下:“小的还知道李中允的后台是李邦华,只是李御史还没浮出水面对吧”

    他这话是看着巩永固说的,果然这位驸马爷一脸的惊诧,因为这时候南迁之事,李中允刚刚提出,而且是那种和崇祯的悄悄话,并没有拿出台面来讨论,因为崇祯虽有心,但不敢明说,要先放出风声看看内阁的反应,至于李明睿的悄悄话也仅有巩永固这种心腹才知晓,却被他一语道破,甚至还指出背后的大佬!而此时崇祯都不晓得李明睿是替老师李邦华来探皇帝心意的。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对常宇更相信了几分。

    “光时亨此人……”

    “光时亨此人龌龊至极,小的恨不得杀了这狗子”常宇打断巩永固的话一脸憎恶:“他背后却是首辅陈演这个无能废物”

    的确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代交替不能简单以谁投降便认定谁是坏人,但坏人和无耻之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这个时期大明朝臣中真的出了很多没有底线的无耻下作臣子!

    一个个小小的内务府太监,竟然点名大骂当朝首辅,让太子和驸马觉得无比怪异。

    看到两人表情常宇继续说道;“趁着朝中反对声音并不甚烈,两位需尽力拉拢一些朝臣为南迁之事呐喊助威以致成行”。

    “另外为了以备不时只需,咱们私下也要准备力量必要时刻护送太子南下,只要太子在大明基业就在,哪里还轮到那些阿猫阿狗争来争去”说到这里看见朱慈烺目光有些疑惑便道:“小的灵魂出窍之际看到太子被鞑子杀害之后,各地藩王王子争先划地称帝,不顾清狗南下,百姓死活,却只顾内斗谁才是正统,无耻者甚至想联合鞑子打击对手”。

    砰的一声,朱慈烺重重砸了一拳在身边案上,一脸怒意:“凭他们也配!”

    常宇心中一怔,抛去这些人的恶心行径不说,你家这支都死了,人家怎滴不配,看来皇家果真对那些藩王防备之心,厌恶之意到了极点。

    “你所言的准备力量是什么?私兵么,这万万不可,内亲不藏甲这是本朝铁律”巩永固终于说出了他流传百世的这句名言,只不过是对常宇说的。

    常宇听着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心下想,你现在说的斩钉截铁,可知道历史上你说这句是抱着多大的悔恨和无助。

    “内亲既然不可藏甲,那不是内亲呢”常宇轻轻一语,便点醒巩永固:“那,那总也要寻个信得过来的人呀!”

    “小的愿尽犬马之劳,为太子赴汤蹈火,驸马爷不用出面,只需助小的些许方便,即便败露绝不牵扯两位”常宇说着便跪,双目坚定的看着两人。

    朱慈烺目光变得炙热起来,盯着常宇看了又看,侧身又盯着巩永固!

    巩永固也有些激动,默然半响终点了头,且不可走了消息:“不然你我皆有杀头之危,甚至还要连累太子”。

    “小的自然知晓厉害”常宇长长舒了口气,接着又道:“这些都是后备之计,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是贼军东征之事,小的有两个重要线索两位爷定要想尽办法送到圣前,若是采纳,也许可改变当前局势”

    “什么线索?”朱慈烺和巩永固异口同问。

    “第一,贼军东征本意绝不是进攻京城,只是为保西安把战线外扩出陕西,第二,贼军兵力仅六万余众,所谓百万仅是吹大气”常宇认真看着两人说道。

    后世流传一个玩笑,说李自成本来是想到路边摆摊赚俩外快,却不成想硬被逼架着进了京当了皇帝。

    虽是玩笑,却也是事实,李自成本意真的无心进京,当时也没那个自信和雄心打到北京,他之所以东征有两个原因,第一,刚在西安定都称帝,想把身边的明军往外边赶赶,不然天天围着家门口让他没有安全感。

    第二,那就是家里太穷出门赚点外快,赶走明军又能赚钱,是一举两得的事。

    然后他就发兵了,接下来又惊又喜又郁闷,没成想他号称的百万大军加上出发前发的一份通稿立刻把明军吓尿了,所到之处不是投降就是跑,转眼之间就拿下几座城收了几万降兵。

    惊喜之后就是郁闷,因为本就没钱没粮这下一下又多了几万张嘴那怎么办,只好赶鸭子上架继续东征,然后就滚雪球一样,降兵越来越多,到后来比他原本兵力还多几倍,这个时候更没办法了,若说不打了回程这么多人怎么养活,那些降兵随时可以反他,若是杀掉吧,那么多杀也杀不完,若是传出去那对他更是大大不利,于是成了一个死循环。

    一直循环到他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他都没想进去,派人给崇祯帝谈判,你给我一百万,割西安让我称王,我就走,还帮你打鞑子!

    然而崇祯也是死脑筋的犟驴,一句话,去你大爷的想得美,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