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半晌午,大南门开,蜂拥而出几百人,这是刚刚成立民间后勤队伍,均由城中难民担任,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清理战场。
常宇盔挂加身,在牛勇伴随下,跨刀纵马过了护城河至壕沟阵地边驻足眺望。
阵地上尸体遍野,残体断肢随处可见,入眼尽是地狱,让人不忍直视,头顶虽暖阳融融,却如坠冰窟。
常宇下马,跨刀而行,壕沟阵内有数条横道,狭窄且弯曲,仅做步兵而用,不适骑兵,一个不慎便会摔落壕沟被其中尖木扎个透心凉。
五里壕沟被贼军平了过半,仅余二里多,常宇一行人快速穿过完整区域进入曾一度被贼军攻占的地方。
这里也是激战最惨烈的地方,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壕沟阵地总长东西长约十余里,南北纵深约五里,贼军以正对大南门方向发起攻击,一夜之间填平一条宽约五十米,长约二里地的大道。
看似战果硕硕,但代价也是惨重的。
常宇双目赤红四下看了一圈,见大部都是贼军和流民的尸体,而且多为中箭而死。
“厂督大人,贼军大营从早上退兵之后一直平静无动,太过异常!”牛勇南望半响扭头问道。
却见常宇正朝一具尸体走去。
那是一名官兵的尸体,满脸血迹,拄刀跪地垂头而亡。
常宇静静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见起身上刀口不下数十,但致命一击,却是穿透脖子的一支箭!他死的很是悲壮,面部痛苦的扭曲,双目不瞑。
“我常宇发誓,当尽灭贼子为你以及你的兄弟们报仇!”常宇颤抖着发出一声低吼,伸手在他眼睛上一抹,然后起身对着实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身后诸人沉默不语,空气好似凝结,呼啸而过的寒风也似冰封,便连那些忙着收尸的后勤人员也放轻了动作。
礼毕,常宇长呼一口气,转头看向正南贼军大营。
果真如牛勇所言,隐约之间只见外围贼军巡逻队,除此之外,竟然风平浪静,好似一座死营一般。
“黄来儿,累了”常宇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牛勇若有所思,和贼军激战整夜,官兵伤员近万,虽大部分还有再战之力,但战死近两千人,由此可见激烈程度。
官兵依仗壕沟工事都伤亡如此,那贼子的损失就更大了。
虽然昨晚闯贼调动的大部分都是炮灰以及降兵等外围兵力,但也让他撞的头破血流,此时应如官兵一样在休整。
所以常宇推断,贼军今日不可能连续作战,至少不可能还和他硬碰硬,即便再进攻应该要还打法了。
暖阳虽当空,但寒风肆虐下,依旧让人瑟瑟发抖,壕沟阵地上,后勤民工正在打扫战场,官兵的尸体背回城内,贼军尸体就地堆积一把火烧了。
“大人,何不趁机调动人手,把那些壕沟重新挖开?”牛勇望着那片被贼军填平的壕沟说道。
常宇扭头看了眼:“时机已过,作用已失,再者本督敢打赌,你看贼子现在平静如水,但若咱们这边开挖,他立刻便会发兵攻打”。
牛勇点头,想想也是,闯贼调兵遣将激战整夜才拿下的阵地,怎么可能容官兵再挖坑。
“天气真好”
常宇抬头又望望天。
是呀,牛勇等人附和道,的确是近来难有的好天气。
“但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了!”常宇一脸冷意,扭头看了看那巍峨的太原城。
牛勇心头一寒,是了,真正的激战才刚刚开始呢,昨晚那只算序幕吧。
紫禁城,乾清门上,刚刚退朝的崇祯走出城楼,扶墙而立,抬头望天,北京城今儿也是难得的大晴天,虽然风很大。
太子朱慈烺站在他身后也抬头看了看天空,这父子二人近来除了起居外几乎形影不离,旁人甚至尚未意识到,仅皇后心知,这爷俩现在为了大明王朝,为了他朱家天下,拧成一股绳在用力。
而那股绳的另一头拴着的那个人,任谁都想不到,甚至连崇祯父子都没想过,突然之间宫里冒出的一个籍籍无名小太监,竟然有可能成为他大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山海关外清军虎视眈眈,吴三桂到底要不要调入关?白旺在长江流域闹的鸡飞狗跳,西南张献忠率领的他的大西国有限公司正在第五次进攻四川,加上各地干旱,鼠疫等天灾,像数把利刃扎在崇祯心口,刀刀见血。
然而让他最上心的还是眼前的太原之战,因为根据太子的那个“梦”,此战太重要了,一旦太原丢了将会引起一些列的崩塌,最终被李自成打到家门口,大明覆亡。
常宇的横空出世,让崇祯父子二人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意外之喜,从未想到这个他派出去的用来当眼睛的小太监,竟然转眼成为一把利刃可以为他冲锋陷阵独挡一面了。
因为建立了特殊的联络通道,太原发生的事情几朝发夕至送到京城,每一条消息都能让他震动之后又欣喜若狂。
常宇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逆天所在,这货在那边给他疯狂敛财不说,和太原一众大佬各种设计贼军,竟然还三番几次亲自上战场挑战贼将。
能打能会算能搂钱,老天爷真的是不忍看大明灭亡,特意送来这货的么!
虽然现在身边全是糟心的事,每一件都似泰山压顶喘不过来气,天灾人祸,缺钱少粮……但一想到这个小太监,崇祯就觉得舒心,就总觉得事情会有转机,还有一线希望,因为……
按照太子所“梦”:贼军二月初六至太原府,初八城破!
可今日已初九,但据接到最新的情报,贼军刚至太原城下,而且还遭到官兵埋伏,贼首马重禧,任继荣被俘!
而这一切都是常宇策划实施,这小太监能在太原扭转时局么?
太原城下,护城河边,常宇望着冰封的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尖木,抬头看了一眼正南,嘴角冷笑:“过了这关,才见真章”。
“贼军一夜努力死伤无数也不过拿下一半壕沟,只恐此时闯贼正心疼不已,这条护城河他可要好好思量思量了”。牛勇在侧,淡淡一笑,余人哄笑。
“你觉得他会心疼么?”
常宇扭头看了牛勇一眼:“你口中所谓的死伤无数也许在他那是如释重负,说不定此时真暗暗感激我等呢”。
诸人眉头一挑:“厂督的意思是?”
“降兵和流民太多,他负担太重,借此一战既能攻城下地,又可消减负担,一举两得,不然他何必一定要打太原,早就带着战利回西安了,打下太原至少要死掉半倍炮灰,又可得一城财富,打不下来,炮灰也死的差不多了,他依然可以轻松回西安”常宇冷笑道。
“没成想闯贼心机如此阴险……”牛勇忍不住喝骂起来。
耍心机?嘿嘿嘿,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常宇冷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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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北黑龙潭,平日偏僻所在,此时杀伐声不断。
近万骑兵再次列阵集训,正是从京而来的金吾卫在休息一天后,开始正式训练。
金吾卫被分成四个方队,由四个大统领率领,分别进行对抗式训练。
这种训练方式和他们之前在京城的那种例行操练有着根本的不同。
而是从周遇吉手下抽调出的几个低级武官作为教官。
这些武官虽然军衔不高,但个个都是沙场老将,跟着周遇吉征战多年,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精英。
因为有常宇的军令,即便金吾卫平日高高再上,不可一世,即便陆行等几个大统领的军衔远远高于这些武官,但依旧老老实实的听从调教,令出必行,不敢有丝毫违抗。
因为虽然刚来短短一天,东厂头子常公公的手段和英勇事迹早就在响遍金吾卫,军中将士此刻对常宇是既佩服又有一种恐惧。
半个时辰的列阵和对抗,金吾卫将士体力消耗巨大,个个气喘如牛,教官无奈下令短暂休息。
也就在这时,一队半百骑兵,如风而至,当先一人披盔戴甲,手持长刀,浑身战意,气场强大到,让先前气喘如牛歇息的将士们,竟然忍不住的屏住呼吸,不敢大声。
不用说,常宇带着他的亲兵们到了。
传言不假!这么强的气场和战意,一般人身上根本看不到,只有那种在沙场上经过生死的人有。
金吾卫从统领至下,瞬间就对常宇有了敬畏,那种实质感的敬畏,而不是单纯仅仅以为他是东厂头子的那种怕怕。
“卑职叩见厂督大人”见常宇正和几个教官说话,陆行等四个大统领,赶忙跑了过去。
“果然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金吾卫在皇上亲卫里也算呵呵有名,没成想却如此不堪,半个时辰就撑不住了,一个个怂成这b样”常宇冷冷看着陆行四人,一脸鄙夷。
陆行等人,瞬间就赤红了脸。
“大人,兄弟们千里奔波,短短一夜根本难以完全恢复过来……”四大统领里董海城属于那种气性比较急的人,忍不住出口喊冤。。
“是么”常宇淡淡一笑,伸手一指身后的屠元,“你们认识他吗?”
陆行,董海城看了屠元一眼,一脸茫然的摇头。
很明显他们不认识,这也正常,屠元本就是腾骧卫里一个普通校尉,在昨天之前一直都是籍籍无名。
“腾骧左卫屠元见过诸位大人”屠元向前一步朝陆行等人抱拳。
陆行等人见其一脸英气,身材魁梧,雄壮挺拔,又跟在常宇身侧定是勇猛之人,不过其身穿腾骧卫军服,明显普通士兵,心中很是疑惑。
“昨日他随本督出战,一人力拼三个贼首,解本督于困境,几进几出,未落下风,而其不过一个普通的腾骧卫小卒”。
一挑三,这么猛!陆行等人虽知眼前这人勇猛,还是被震了一下。
“不知金吾卫中可有此等勇武之士,有的话出来露两手,别推说体力未复之类的屁话,本督昨儿都战至脱力,再者上了战场,敌人可不管你是否疲惫”常宇淡淡冷笑。
陆行四人面面相觑,又看看屠元,心知自己四人单挑没个是对手,毕竟军衔高不代表武功高,特别在明朝这个操蛋的武职世袭制度下,很多都是受荫父辈战功,自己反而本事平常。
“勇者赏”见四人神色,常宇淡淡一笑:“屠元的百户衔正在上报,暂统此地腾骧卫”。
陆行四人又是一惊,从一个普通校尉一跃至百户,没有人比他们知道有多艰辛了,即便你有战功,有大把的银子和关系也要一步步来,况且一个普通的士兵哪来大把银子和关系,但屠元就做到了,因为他背后是常宇,东厂的提督,而且他们相信,有常宇的荐举,屠元的百户百分百到手!
腾骧卫这次出京是由千户程明统领,但程明跟着吴孟明出城捞钱,便有副手段武虎和陈忠统辖部下,但屠元昨天一战成名,被常宇直接提拔至心腹,可以说现在腾骧卫现在以他为首。
虽然表面看来是靠上了常宇这棵大树,但人家是凭真本事,而非溜须拍马。
“厂督稍等”陆行四人飞身往阵列跑去,他们要挑人手,只要部下有人能出头,靠山常宇这座大山,他们有举荐之功,将来也能跟着喝汤。
“下狠手,本督要的是有真本事的”见四人飞去,常宇冷冷的对屠元道。
屠元苦笑:“卑职尽力而为,不过亲卫中好手如云,卑职可没厂公那番本事,可以横扫亲卫军”。
“你是在调侃还是暗讽本督”常宇轻笑。
屠元脸上大变:“卑职不敢,卑职……”
“好了好了”
常宇呵呵一笑:“屠元你说句实话,你我相斗,谁赢面大?”
屠元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情绪,略一沉思便道:“听闻厂督拳脚无双,但卑职未曾亲见过,不过厂督这么大的盛名,绝非空穴来风,能连败闯贼手下诸将,卑职做不到!”
“你这是认输了么?”常宇哈哈大笑。
“卑职曾见过郝摇旗等贼首,并与其赤手空拳打斗过,气力之大,实属罕见,卑职难赢他,但闻厂督几个回合便让其惨败!”
“那酒罐子的确天生神力,不过你却未曾见过贼首刘宗敏,那打铁的力气更大,若遇此贼,绝不可力敌!”
说着见屠元脸上显不服之色,忍不住笑道:“你也是天生神力,与贼相当,不过刘贼征战多年,经验远胜与你,还是多加小心”。
“这个还是要打过才知道”屠元语气中依旧不服,常宇哈哈大笑,他就喜欢这种有豪气,有斗志的人。
“也罢,本督也非目空一切之人,拳脚你虽非我对手,甚至可以说五个回合内本督必能干翻你,但同样,马战本督非你对手,三五回合你也能让本督落地”。
屠元嘿嘿一笑,并不言语,这也算默认常宇的话,倒是一点也不谦虚了,这也是他刚刚一直强调拳脚功夫不敌常宇,只口不提马战之事的根由。
不多会四大统领竟然拉来了近百人,这让屠元脸色变得如苦瓜,连常宇也瞠目结舌,咋地,车轮战啊!
名利动人心,军人天职就是打仗,就是战斗,既然能在职能范围内靠本事最快升迁,何乐不为。
所以那些觉得自己有实力的人,跃跃欲试,上万人挑出百人,那绝对都是实打实的实货!
车轮战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挑多屠元也不怂,这是一种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简单商讨后,屠元把常宇身后的亲卫都拉出来,共计五十余人,全是腾骧卫的人马。
在成为常宇心腹接到轮值侍卫的消息后,屠元就去了腾骧卫挑人手。
虽然腾骧卫在此地不过几百人,但别忘记了,这几百人出京时候也是从数万人里挑出来的。
五十人打百人,屠元这份豪气连常宇都忍不住抚掌,打赢不打赢后说,这是一股战意,是士气。
双方人马穿上软甲,换上木棍,随即翻身上马列阵对峙,在常宇的一声呼喝下开始搏杀。
因为人数悬殊,屠元的腾骧卫只需打平便算赢,但金吾卫就尴尬了,除非打到腾骧卫溃不成军,全军覆没否则都没脸说赢。
两方人马战意都很强,一声令下便是一窝蜂胶战一起,,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已经开始捉对厮杀,或者互相组团虐单,一时间黑龙潭数里长的水岸边,到处都是战马奔驰扭打,而围观的金吾卫将士的助威声,更是此起彼伏,声势比先前训练时还浩大。
因为事关金吾卫的荣誉!
而常宇就要慢慢的建立他们的荣誉感,先是小集体,再到大明荣誉!
岸边厮杀激烈,而常宇仅观望片刻便没了兴致,其实谁输输赢对他来说目的都达到了。
虽没了兴致,但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几个武官的指导下取出一张硬弓,他要好好习练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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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兵器打天下的时代,弓马太重要了,特别是经过几次实战后,常宇更深感认同。
这个时代的火枪火铳,不论杀伤力和射程以及准度都远不及弓箭,况且还需用火折子引燃火线实在是麻烦。
马术,常宇此时虽然不能说多精湛,但也有了一些心得,至于箭术,emmmm……
三点一线,武官虽然还不懂这个名词,但在他一番说教下常宇立刻领悟这个道理。
射箭的难度一在于准头,二在于实在耗费力气。
古代弓以石区分等级,如一石弓,二石弓……却又因为古时不同朝代计算重量不同,确切重量也不同,比如一石等于四钧,一钧三十斤,那一石弓便是一百二十斤,相对普通人已经算是强弓。
但若也有说以某朝的计算方法,一钧才4斤,一石弓相当于16斤,就算对于略显得轻了。
有史料记载,弓箭手配备一石弓,骑兵七斗,但若连续发射,一百二十斤的硬弓,普通人很难坚持数下,所以正常范围应在一百一下。
一石弓是普通弓箭手的标配,二石弓这种上两百斤的强弓便是为高手所备,或作为狙击手,用来猎杀敌首。
而且一般牛逼的武将都是二石弓高手,比如三国时候的黄忠,但也有说三国时候的一斤才220克,也就是说黄忠两石弓差不多也就百十斤。
至于三石弓能用这种大杀器的都是天生神力之人,极为少见,当真是那种一箭在手,天下我走!
比如岳飞和韩世忠这种神人,都是三石弓高手(相当于三百宋斤,一宋斤=1.2斤)
以常宇现在的体魄拉个二石弓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也仅数下后双臂便酸痛,拉个标准的一石弓可持数十下方疲!
至于三石弓他想试一下,然而军中一时间竟然找不到!!
老子目标就是做个三石弓高手!常宇拉着手中的七斗弓瞄准二十步外的那棵大树,心里不停默念着,丝毫不受远处激烈厮杀的影响。
十中五六,水平仅算中等偏下,但对于常宇这种新手已算很不错的了,且七斗弓他能连开近五十下,也让几个武官感到惊讶,没成想身材并不魁梧的他力气竟然也不小。
还是太弱了,常宇双肩酸痛,心中遗憾,他能感觉到这个身体在逐渐变强,但还不及自己另外一个世界的体魄。
好在还是不停进步,且在自己的勤奋锻造下,他相信这具体魄将会有惊人的成就。
毕竟有着超常的愈合功能,比如腿上昨日被马世耀捅了个血洞,今天竟已愈合,比如拉弓双肩酸痛,却在短短半盏茶功夫内就恢复如常!
这他么的就是他的金手指啊!
但很快常宇就发现他的这个金手指并非完美,也是有一定瑕疵的,那便是愈合功能在连续受创的情况下会变得缓慢无比。
比如他双肩脱力后仅需半盏茶功夫(十分钟以内)便恢复如常,第二次却一炷香时间(三十分钟)
第三次时候却在快半个时辰(一小时)了还没恢复如初,而此时那边的打斗早已经结束。
双方以没有输赢结束这场缠斗!
屠元率领五十多腾骧卫壮汉激战金吾卫的百余人起初并不落下风,甚至有些碾压之势,不是说金吾卫的人多若,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过实战经验,可是这支腾骧卫的人马可是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加上常宇曾令屠元下狠手,所以一上来金吾卫人马虽多,但转眼就被揍懵逼了。
道理很简单,叶公画龙,画的再像也不是真龙,何况金吾卫平时只是日常操练,迎上腾骧卫这半百见过血的汉子瞬间被打懵逼倒也正常。
不过到底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毕竟人数还占优,眼见就要溃散之际,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屠元的第一波冲击。
接下来就是胶战,双方打的那叫一个惨烈,就差动真家伙出人命了,即便个个身披软甲,带着头盔,然鼻青脸肿,见血者比比皆是。
吹过的牛逼忍痛也要舔干净,屠元本就勇猛过人,见己方不利,杀气顿起一时间无人能挡,通常一个照面对手便会被他捅翻落马,能堪他三五回合者极少。
不过当金吾卫的一个猛人缠住他的时候,腾骧卫彻底落了下风。
而对于金吾卫来说腾骧卫仅落了下风,他们脸上也没光,毕竟人数多了一倍。
此时可谓是一战成名之际,东厂的那位大头子就在旁侧,正是表现之时,且为了金吾卫的名誉,必须要把腾骧卫击溃,否则只恐以后金吾卫见了人家只能灰溜溜绕着走了。
金吾卫发了狠,屠元的腾骧卫何尝也不是这种心思,双方都拿出了狠劲,展出拼命之姿狠斗!
在常宇第三次双肩脱力的时候,双方已经战到精疲力尽,战马也跑不动了,原地转圈,任由马上人喘着粗气喝骂缠斗。
落马的继续扭打,直至两人脱力,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而此时腾骧卫的人仅余十来个,金吾卫的也仅剩下三十多个。
常宇叫停!
不分胜负,众人皆有赏赐,每人二两白银,顿时欢呼一片,打一架就能赚半年饷银,简直不要太嗨皮,东厂大头子果真出手阔绰。
“那家伙是个硬手”!屠元一瘸一拐满脸杀气的走了过来,伸手一指远处一匹棕色战马旁边的汉子。
他虽勇猛,但作为腾骧卫的主将,必然成为对手的终点打击目标,所以身上受创不少,行走间都疼的忍不住咬牙切齿。
“过来”常宇伸手朝那人招一下。
那汉子快步跑了过来,艰难的抬手超常宇抱拳行礼:“卑职贾外熊叩见厂督大人”
果然人如其名,生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常宇就喜欢这种大块头,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名字挺有意思哈,为啥叫外熊,不是内熊?”说着还忍不住笑了。
“回厂督大人,俺乳名叫小熊子,长大起名的时候,俺爹听人说外来和尚好念经,就给俺起了这个名……”贾外熊非常认真的说道。
常宇一怔,满脸懵逼,这,这特么的有啥关联么。
“你胳膊受伤了?”常宇看其抱拳时候表情痛苦便问道。
“被那小子砸了一棍子……”贾外熊恶狠狠的瞪了屠元一眼。
“草,……”屠元刚要回骂,被常宇笑着打断:“场上比试不分你我,下来后就是兄弟,你俩以后多熟络熟络”。
“谢厂督提携”贾外熊大喜,顾不得和屠元瞪眼连忙给常宇施礼。
因为他知道,他被看上了。
“屠元给你个任务,三天之内组建一支三百人的骑兵,本督要的是最精良的那种!”
屠元眼中闪光,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将要有大改变了。
“本督要带尔等在太原城下建功立业!”
常宇要组建一支弓马娴熟能打敢打的精良骑兵,最重要的是机动性强,随时可用。
消息一出,金吾卫上万人都坐不住了。
就凭常宇那一句亲自带着他们建功立业,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是跟东厂头子干,且只要干了就绝对有功,反正当兵就是打仗,生死早已由命,为何抓住这个机会搏不一下功名呢。
这么好的机会但凡有些野心的人都不愿错过,然而名额有限,只要三百余人。
转眼,屠元成了考官。
天近晌午,金吾卫依旧在训练,屠元还在挑选人手,常宇依旧在苦练箭术。
一批快马奔来,原是牛勇所遣,报知常宇贼军出动大批探马绕城侦查,是否需要拦截。
常宇此时正好双肩酸痛,在休息,闻言后立刻上马,就近从西北的阜成门上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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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暖阳高照,晴空万里,视野也极其好,常宇上了城头远眺,果见城西护城河外有数股贼军骑马驰骋,每股数十人不等。
且这些探马极其嚣张,靠着护城河外那条壕沟纵马隔河和巡逻的官兵对骂。
官兵搭弓射箭,其却远远避开。
见马上贼子身形瘦小,骑术精良,常宇心中霍然一惊:孩儿军!
闯贼部下除了其嫡系老营战力爆表外,尚有一支威力赫赫的队伍,也是一支奇兵,那便是孩儿军。
孩儿军是以从孤儿或者难民中挑选训练而成,年纪一般在十三四岁到十七岁之间,其创始人应是张鼐,即李双喜!
张鼐便是童子军出身,很小的时候就加入贼军,跟随李自成,当年李自成被孙传庭狂虐的时候,仅剩十八骑逃出,其一便是张鼐,也是最小的一个,后被李自成收为养子改名李双喜。
孩儿军便是在他提议下经李自成授权建立的,为了培养训练,李自成实施了养子制,即让他手下那些精兵认养义子,每个精兵可以认养二十个,孩儿兵就在这些精兵的培养下,慢慢的成为一支奇兵。
这些孩儿兵被李自成用作,攻城,后勤,巡逻,巡察鼓动,刺探情报,每当攻打城池于官兵对峙不下的时候,便遣孩儿兵组成突击队冲锋陷阵或扒城,掘墙,史料记载,贼军围攻北京城的时候,便是这些孩儿兵从城东北攀墙而上,率先攻进去的,当时守城的京营官兵竟然吓的转头就跑。
简单来说,孩儿兵都是年纪不大的孩童,但却是一直多用途的骑兵,甚至可以说是特种部队。
且有些孩儿兵征战多年,早都是沙场老将,虽还在孩儿军营,但其实已是青壮。
孩儿军有两座山,一个张鼐,另外一个李来亨!
张鼐因为已成年,开始混大人场,主管粮官副将。
所以便把他一手建立的孩儿军团逐渐交接给李过的义子李来亨。
只可惜李来亨刚冒头,还没大发光辉的时候,被常宇潜入军营给乱刀捅死了,历史上那个在南明时期和清军鏖战多年的义军首领就提前领盒饭了。
妈的,死对头啊!
望着在城下纵马驰骋,嚣张无比的孩儿军探马,常宇心中暗骂。
之所以说死对头,是因为据史料记载,闯贼破京城之后,进入皇宫,这些孩儿军可没少造孽,其一便是专虐宫中太监。
据说宫中数万太监,被这些孩儿军追殴痛打死伤无数,没事就捉来痛打羞辱,也有不少宫女也惨遭其辱,简单说贼军其他主力吃肉,这些孩子兵喝了不少汤,且跟着刘宗敏鞍前马后全城捉拿勋贵大臣,酷刑逼钱,一直都是先锋。
老子穿越过来成了个太监头子,难不成是天意让我来为那些被虐死的太监收拾这帮兔崽子。
常宇翻身上马,顺着城墙朝北而去。
到了西北角探头一瞧,果然城北也有不少孩儿兵探马,而且更是嚣张,直跑到护城河边挑衅对岸的官兵。
因为时间关系,城外的壕沟工事以南城为主也最为完善,城东有两三条,城西靠着汾河仅一条,而城北作为后方阵地是半条都没有,就一条宽近二十米的护城河。
昨日贼军百里奔袭,不顾人疲马乏为了打击常宇的气势,接连开战,甚至连夜攻击南门壕沟阵地,得寸功后,也付出不小代价,常宇算准他今日不会大动干戈,需好生修养。
不过眼前孩儿兵侦骑四出,明显是李自成不想让常宇躺大字晒太阳,时刻要把他神经给绷紧。
“大人,是否派兵击杀这些贼探”这时在城上当值的何成新赶来问道。
“通知城下牛勇,想玩呢就陪他们玩玩,不想玩就看着这帮二狗子犬吠,权当看大戏了”。
何成新立刻遣人去传信,随即脸色沉重看着常宇问道:“大人,贼子探马围城,看情况闯贼是要调兵围困各门了”。
常宇微微点头:“这是必然,他昨儿憋口气要和我斗一斗,一个晚上气也消了,也得了点东西,下一步当然是分兵分击各门,至少能牵制咱们兵力,不过本督断定今日无忧,也就让他撒个欢吧”。
“大人这么肯定?”何成新有些不太信。
常宇淡淡一笑:“第一他要歇口气,大老远的跑过来又折腾一天,士兵疲惫。第二,攻城的家伙他要准备,第三他在等我给他反应”。
给他什么反应?何成新又迷糊了,但看常宇表情已经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了,便没再问出口。
“你那弓看似一张硬弓,拿来看看”常宇眼光落在何成新身后一个亲兵身上,见他背着一张大弓。
“回大人,这是二石弓”壮汉持弓向前。
“呵,还是个高手啊”常宇接过硬弓,在手中试了试弓弦。
忽的大喝一声,弓弦满月,这口硬弓被他拉开,惊得何成新一怔,原来他不仅会打,力气还如此大。
“厂督好力气”那弓箭手也忍不住喝彩,他是箭术高手,当然也拉得开,只是见常宇表情如此轻松,一时倾倒。
“能射杀城下贼子么?”常宇伸手把弓扔给他问道。
弓箭手望了城下护城外的十余孩儿兵眉头一皱,轻摇头道:“恐不及”
城北护城河距离城墙直线距离一里有余,也就是五百米左右。
而弓箭的射程远不及此,古人形容一个人箭法好通常称百步穿杨!
也就是说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是百步之内(六十到八十米)相当于百米之内,但弓箭的射程一般也就一百五十米。
但作为二石弓这种强弓的射程最远可及三百米,不过杀伤距离在二百米内。
再远,那就要用强弩了或者车弩了。
当然这些说的是直线距离,要知道此时常宇所在是十几米的城墙上,二石弓以弧线射击击中城下护城河外那些贼子并非不可能,至少射程可达,只是准头则看弓箭手的水平了。
“露一手”常宇淡淡一笑,弓箭手轻轻点头,然后搭弓拉弦,屏住呼吸,箭头直指天空。
嗖的一声,箭羽穿空,依稀可见一支黑线直插云霄,渐渐消失不见。
常宇眯着眼注视护城河便那十余还在叫嚣的孩儿兵,心中默念,给他一个直插脑门!
心神刚过,只见那群孩儿兵中一人突的一头栽下马,余人惊恐,顿作鸟兽散!
“好箭法!”常宇忍不住喝彩
“侥幸!”弓箭手傻呵呵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常宇心中振奋,当年李自成就是在开封西门督战时候被射瞎的,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在城下,距离可没现在这么远。
“卑职况韧”弓箭手赶紧道。
“以后跟本督混了”常宇哈哈一笑,拍着况韧肩膀道:“牛逼!”
“谢厂督大人提携”况韧大喜,扭头朝何成新望去,何成新一脸尴尬皮笑肉不笑的附和常宇:“的确好剑法”但是您这样当我面抢人好么……
天已晌午,牛勇还是没按捺住,派出一些人马过河和贼军探马玩‘来呀,追我呀,追上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这种小打小闹比之昨天根本没有任何可观赏性,也没引起多大的围观,甚至城上士兵都懒得探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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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全军都在轮休吃饭,而此时常宇却悄悄的溜进了晋王府,他来蹭饭来着。
常宇对自己的体魄有极大的期待,有道是三分练七分吃,何况他打打杀杀都是力气活,所以每顿都需要鱼肉补充。
方三厨艺虽好,但一天三顿就是羊汤,好吃是好吃,但是太单调了,哪有王府的盛宴可口。
只是当他到了王府后看到朱审烜请了那么多太原城中贵客的时候,赶紧偷偷溜到厨房,让厨师给他开小灶,打死不露面。
水饱饭足常宇又偷偷溜走,直接去了大南门城楼,却见周遇吉等人已经醒来正在吃饭。
诸人招呼他一起,常宇摇头谢绝,转身上了楼蒙头便睡。
这让蔡懋德等人心中有些悱恻,吃饱就睡,贼军当前这货怎么睡得着的,怎么越来越不务正业的感觉。
午觉酣畅,醒来问了方三说睡了大约半个时辰,用清水洗了脸后下楼,翻下城楼里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推开门,仅见当值士兵,问后得知周遇吉巡城,王继谟,蔡懋德去城内安抚民心去了。
安个p民心,常宇嘴里嘀咕着,心中也在想那批后勤人员收万尸回到城中定然添油加醋描述战场多惨烈,民心的确会有浮动。
抬头南望,黑烟阵阵,那是壕沟阵地上正在燃烧的贼军尸体,空气中蔓延一股无法描述的味道。
“卑职周天鹏前来当值”
就在这时周天鹏带了二十多个府军卫的好手来到常宇身后。
以常宇现在这个身份,以及此时太原的形势环境走哪都需有亲卫相随保护。
午前是由屠元带领的腾骧卫当值,只是被常宇给拉去打架了,此时那帮人十有八九都鼻青脸肿呢,且屠元还在忙着组建一支精兵,于是便有府军卫的人手来当值。
府军卫的统领是唐破山(总是手误写成唐破天,现更改)不过现在和腾骧卫的程明一样,跟着锦衣卫的老大出去捞外快了,所以便由副手周天鹏统暂统。
常宇转身点了点头,随即让一人去城北军营传令:从京城出来的腾骧,府军,以及太监军,除了伤员外全部到城西振武门集合,至于银车暂时交由家丁看管。
半个时辰后,振武门西海子岸边,数百骑兵列队开始集训,这是常宇从京城带出的人马,包含腾骧卫,府军卫以及太监军,至于锦衣卫非冲锋陷阵兵种,已被派遣各处执行任务。
集训的教官也是从周遇吉部下挑选来的精兵担任,给予这支人马有针对性的训练,学习如何快速建立防守和攻击阵型。
常宇在侧看了一会,心中了然,自己这支见过血的人马,无论士气还是战意比之刚来的金吾卫的确好上一筹,但却又略逊周遇吉麾下那些从战场死人堆摸爬滚打出来精兵。。特别是太监军们的骑术还有很大提高空间。
又看一会,常宇便寻了旁边小树林开始练习箭法,一石弓练箭术,二石弓练力,由况韧担任教练。
箭术非一日可成,但连续拉硬弓近百下,半盏茶功夫力气便恢复如常着实让况韧等人目瞪口呆,这位太监爷力气不是最大的,但这恢复速度堪称神迹。
一番折腾下常宇早依旧满头大汗,便除了外套,仅着单衣继续练习。
转眼之间又是百箭,累的常宇挥汗如雨,双肩酸痛,便停下暂歇。
这时来了几辆马车在小树林边停了下来,范家千跳下车指挥余人从车上搬弄物件,却全是石墩,杠铃之类的练武器械。
“大人,晋王可差点把卑职揍了一顿,说您连他家的石头都惦记着,问到底想咋样……”范家千说着,常宇忍不住哈哈大笑。
“借来用用而已,小家子气”说着脱下单衣,赤膊走到那石头杠铃跟前,双腿丁字,拎起杠铃至胸上,反复如此:“看看老子肌肉帅不?”
常宇身材并不是特别健壮的那种,比周遇吉郝摇旗那种大块头没可比性,甚至连他部下很多人都比不上,但是肌肉线条滚滚,帅的一笔,这可是他长期锻炼的成果。
杠铃,哑铃,石墩等器械一番练下来,常宇浑身上下均是汗珠滚滚,雄性激素爆棚,阳刚无比,哪里有太监的一丝影子。
短暂歇息后,常宇又命人用棉布缠树,然后猛踢,练习腿部力量。
诸人哪里见过这种训练方法,一个个满脸懵逼又惊异无比。
“厂督大人这是作甚?”这时周遇吉带着十余亲兵竟然过来了,原来他巡城走到振武门上见下边海子旁边常宇的人马在训练,便知他在此,于是下来瞧瞧,见其对着一棵树猛踢十分好奇。
“炼体”常宇停下动作,喘着粗气,甩了下头,汗珠如雨洒落。
“炼体?您这是要修仙啊!”周遇吉打趣道。
“咱家本就是仙,不过下凡的时候一个不慎摔了个跟头,把卵子磕掉了,这不好好练练看能否长出来”常宇咧着嘴说道。
诸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心中暗服,要知道太监身体有缺,一直都是他们深以为耻也是最自卑最忌讳的地方,可是这位爷却丝毫不以为然,自己拿自己打趣。
周遇吉大笑不已,忍不住对常宇伸出大拇指,服了这位厂督的气度。
“周总兵,练练?”常宇擦了一下汗,挑衅的对周遇吉点下头。
“早有此意”周遇吉嘿嘿一笑,脱掉盔甲外套,他见常宇赤膊,身上肌肉线条滚滚暴起,叹服之余也有不服,对先前输了不服气。
说干就干,俩人一点都不客套,转眼之间就厮打在一起,众亲兵围在四周呐喊助威。
周遇吉身材魁梧,又天生神力,每招都有龙虎之威,气势惊人。
然常宇善战,实战经验丰富,本身就是顶尖格斗大师,虽身材体重不如对手,但技击之术登峰造业,面对周遇吉这种丝毫不落下风。
瞬间小树林边尘土飞扬,两人拼劲全力,一时不见输赢。
为何先前常宇几个回合就能弄翻周遇吉,而此时却难分难解?
是周遇吉功力暴涨了么?
不可能,而是常宇放弃地面战术。
这年头的武功可非后世的传统武术,仅剩花架子和吹嘘的功力,但凡练家子都是有真本事的,特别是军队中的练家子。
所谓武术的起源每每都被传的神乎其神,其实均起源军中杀人技,由军人在搏杀中吸取的实战经验而成,绝非山野村夫睡了一觉做了个啥梦便可成的。
比如棍术鼻祖便是军人出身宋太祖赵匡胤,比如后世流传诸多的拳术大多和戚继光有关,这可都是经过无数血战,千锤百炼而成,而非后世公园大师可比。
像太子府的唐破山便是八极拳高手,而八极拳便是出自戚继光,甚至有说连太极也是,虽然因此引发诸多口水,但总比说源自某个仙人,某个道士真实多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自学成才,但这些自学也是实战积累,这样的人军中不乏少见,便如贼军中的刘宗敏,郝摇旗这等猛将,出身便是市井之徒,也没学过一拳一脚,全是靠后来南征北战实战而成。
一句话,武功高下,实战才是唯一的检验标准。
毫无疑问常宇的实战经验无人能及,这也是他能敢号称皇城拳脚第一,才能打败唐破山,周遇吉以及贼军一众猛将的主因之一。
这些人战败,倒不是说他们多弱,这个时代的武术有多差,因为常宇除了实战经验多之外,还有便是打法奇特。
要知道常宇是经过系统和针对性训练的人,打法让这个时代的人非常不适应,才能让他一一得手,何况常宇还有一个让他们最头疼的战术,地面战!
若是这些人习惯了他的打法后,常宇虽依然有取胜的几率,但想那么轻松,难!
当然了,常宇前世的职业就是打架,不是有一句说,不要用你的爱好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头的练家子的本事也绝非业余爱好,同样也是吃饭饭碗,毕竟乱世,毕竟冷兵器时代。
所以一旦习惯常宇的打法后,常宇再想轻松取胜那就难了,特别面对周遇吉这等猛人,又是跨级别搏斗,何况他还放弃使用地面战术。
常宇为何要放弃地面战术和周遇吉死磕,原因很简单,这不是打比赛以赢为目的,而是当成对抗训练,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快速提高他的武力。
只是打的正酣的周遇吉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其实只是一个陪练吧。
两人在树林边摸爬滚打酣战半柱香未见输赢,彼此都中招鼻青脸肿虽不至于,但也见了血。
直至双方精疲力尽才住手,大口喘气瞪着对方眼里还残留不服之色。
“你是不是放水了?”周遇吉一头大汗喘着粗气抹了一下嘴角血迹。
“没,没,没有”常宇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周总兵比咱家岁长还有如此体力……其实算你赢了!”
周遇吉一脸傲色:“还是老了,若在年轻个十岁八岁,嘿嘿,真不好说,不过厂督年纪小体力尚未到巅峰时期,加上也没用那些驴打滚的招式,末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哈哈,那就算平手了”常宇大笑。
周遇吉也是大笑,不过突然一怔,他好似想起一件事:“厂督的腿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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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上了城后,不由一怔!
振武门下护城河外,有一支贼军,人数约三百左右,列阵整齐,阵前有一单骑,马上人面孔看不清楚,手握一杆马槊,策马而立,见城头常宇诸人出现时,还用马槊一指!
这什么鬼?
常宇等人都是一头雾水,探头四下望了一番,南城外的壕沟阵内有官兵巡逻,不见贼军身影,这支人马突然跑到西门干嘛?
探马不需三百人,攻城又远远不够,跑到大门口列阵意欲何为?
看!
周遇吉伸手一指,常宇才注意到,那当先单骑旁边还插着一杆大旗,旗上一个大大的罗字!
罗?常宇眉头一挑:“贼军中有姓罗的贼首么?”
周遇吉也蹙眉,身后一个亲兵却轻声说罗汝才
常宇摇头,罗汝才已经被李自成杀了,城下这人不可能是他。
突然他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浮起冷笑:“操,原来这小子!”
“谁?”周遇吉侧目问道。
“你见他身后诸兵队列整齐,显见军纪严明之故,贼军中能有如此军纪的只有两支人马,一是李岩,另外一个便是罗虎!”
罗虎?诸人觉得很陌生,好似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常宇可不陌生,此人便是孩儿兵的掌旗罗虎,骑射绝人,善使马槊,每驰骋陷阵,动辄可杀数十人,骁勇异常,人称万人敌!
不过他虽堪称杀神,但善待百姓,军纪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整个贼军中,就以他和李岩的人马算是兵,余人皆绕不过贼。
“万人敌?”周遇吉脸上一丝恍悟好似似有所闻,不过随即不屑道:“贼子最好吹大气,瞧瞧哪个名号不是上天入地,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的,实则都是草包一个”。
常宇笑而不语。
的确起初那些草寇们都喜欢弄个牛逼哄哄的名头,然而经过十余年的精炼后,那些草包们坟头草都几丈高了,而剩下的都是精英。
“可他这是作甚?”周遇吉看着城下罗虎一脸疑惑问道。
常宇嘿嘿一笑:“找我来着。咱家人气高,长的又帅,这小哥哥估摸着心痒痒来此求欢了”。
哎呀,周遇吉等人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汗毛炸开,好久没被常宇恶心这样了。
“下去会他一会”常宇淡淡一笑,周遇吉一惊:“不可!厂督不可再犯险!”
“犯险?”
常宇表情轻松:“就这三百人有啥险,再者人家都堵到家门口就差指名道姓了,咱不出去倒让贼子以为怕他的什么万人敌!”
倒也是个理,且周遇吉也知道这个太监头子做的决定别人无法改变,便依了他,并令一个和常宇身材相当的亲兵把盔甲脱了给他。
常宇穿上甲衣持刀纵马出城,身后跟着五百骑兵直奔护城河边的吊桥边。
城西护城河其实就是汾河的主干道,宽达数十米,吊桥落下都用了好半会,这期间常宇盯着对岸的那人仔细瞧着,发现他肩上竟有一只大鸟。
跨过护城河,常宇领队缓缓而行,在距贼人二十米外驻足,仔细观察那人,见起身材高大魁梧,面色黝黑表情刚毅,但年纪不大,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而且此时也看清他肩膀那只大鸟竟然是只雄鹰。
没想到还是个玩鸟的,常宇心中纳闷史料可没这记载呀,不过瞧其身材魁梧,与史书上说罗虎身长七尺五相当,应该不会错。
七尺男儿始于汉,汉朝一尺约0.23米,七十五也就是一米七多点,但明朝的一尺约0.33左右,这货就是一米八几的大汉了!
“贼子报上名来”常宇大喝一声
“老子只寻那常姓阉货,其他人可以滚了”对面那人声如洪钟,眼神冰冷至寒。
“呵呵,你就那个罗小猫吧”常宇咧嘴一笑:“你找咱家作甚,陪你玩鸟么?”
罗虎本就对眼前这人心存疑惑,因为瞧起年纪不大和传闻差不多,此时一听常宇这话立刻便确定身份了。
“想给你这个没卵子的货,重新装个鸟”罗虎听常宇羞辱他,立刻反唇相讥!
“久闻贼军中两只虎,一只虎李过咱家见过尚且是个人物,不过你么,嘿嘿,打眼一看就是只鸟!”常宇喝骂,他习惯性在开打前激怒对手!
罗虎果然大怒:“久闻你这阉货下作恶心,今日一见倒的确名不虚传,只是传言你拳脚厉害,老子不服,特来领教!”
“凭你也配”常宇一口吐沫喷出老远:“你说领教老子就让你领教啊”
“那老子就取你狗命,为小闯王报仇”罗虎一声大喝,肩膀一抖,肩上那只雄鹰立刻展翅高飞直入云霄不见踪影。
放鹰咬我?常宇心下疑惑抬头看一眼,天空茫茫不见那鹰踪迹,心下稍安,而此时罗虎已纵马挥刀朝他杀来,其身后诸兵不动,显是要和他单挑来着。
倒要试试这货斤两,常宇心中暗动,先前他和周遇吉等人切磋体力尚未恢复,但也不怵,见其扑来,拍马便要迎上。
“大人且慢,让属下杀此獠!”就在这时常宇身后一人持枪迎着罗虎杀了过去。
常宇一怔,认得这人是周遇吉的一个亲兵,膀大腰圆魁梧异常,先前曾和他切磋过也算是个角色。
见其主动请战,常宇心中欣慰,看来屠元和贾外熊以及况韧的事迹在军中已经传开,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想寻个机会立功展示一番卖个好价钱。
那知他笑意尚未展开便已凝结,那亲兵迎上去竟不敌一个回合,仅一招之间手中长枪便被罗虎的马槊给震飞。
这亲兵曾和他交过手,常宇知其也是力大之人,不成想竟然一招之间,那罗虎岂非……
眼见一招之间兵器便被砸飞,那亲兵也不顾失了颜面,保命要紧,立刻拍马而逃。
罗虎再后紧追,马槊距其不过三尺,眼见就要丧命之际,常宇匆忙从鞍边取弓,一声大喝,二石强弓被他拉满。
嗖的一声,箭若流星,直奔罗虎面目而去。
罗虎眼观六路,见常宇射箭,匆忙间挥动马槊去挡,不料却挡了空……
咔嚓一声刺耳声音,那只箭竟然被另外一支箭射中箭头跌落在地!
操!常宇大骇!竟有如此箭术!
这可是电影里才有的镜头啊,虽然他在后世也见过这种牛人,比如用弹弓打抛到空中的石子,且百发百中,不过此时依然被震的七荤八素。
慌忙去寻那人,却见三十米外罗虎的阵列前一人,满脸傲然的收弓!
神箭手!
常宇突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生起,这种感觉绝对是他穿越后第一次。
有这样箭术,若是暗杀他岂非……
心中想着,便有了惧意,扭头便对身后一个亲兵嘀咕几声。
“大人,卑职……”这是那亲兵满脸羞愧之色到了眼前,常宇那一箭虽然没射中罗虎,但也让他身形一滞,亲兵也趁机逃了回来。
“无妨”常宇摆了摆手,示意他回队,然后朝十米外一脸冷笑的罗虎望去,眼神变得沉重起来。
一人一马一槊,就那样站在常宇十米开外,却远离自己的人马五十余米,表情淡然且饱含不屑,这份胆气的确过人!
“那阉货,该你上场了”罗虎嘴角一撇,满脸鄙夷的朝常宇吼道。
一招之间打败一名好手,这罗虎果真名不虚传,常宇心中快速的思量着,自己体力未复,力量绝非其对手,且其自小冲锋陷阵从腥风血雨里练得一身马战功夫也绝非自己短短时日可比。
这样综合看来,非其敌手!
但怯战不打,又绝非他作风,只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待自己体力恢复些许,也趁机想想有没有什么阴招。
心中盘算,便开口道:“罗虎,有咱家有话问你”
“哪来这等多p话,要打就打,不打就夹紧你那没卵子的屁股逃回城中吧!”罗虎喝骂。
“咱家闻你在贼军中素有刚正之名,才和你闲言几句,当真以为咱家杀不得你,想杀你未必要咱家动手,老子至少有百种方法取你性命”。常宇怒道。
“呵,你想问什么?”罗虎冷笑,他见常宇如此说便不再辱骂。
“听闻你有属下有三千精兵,勇猛无比,军纪严明,临阵如山岳不动,人称“震山营”,乃贼军中精锐可是”常宇问道。
“没错,那三百兄弟便是震山营所属”罗虎一脸傲然,随即冷笑道:“吾只需一百人马,便可吞掉你这五百废物可信!”
哈哈哈!常宇大笑!
“夸你两句你便开始喘了,打了几次胜仗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便以为官兵都是草包了么,你这孩子显然就是被惯坏了!”
“那便试试,老子是如何取你狗头的!”罗虎大怒,便要拍马杀过来。
“慢着!”常宇抬手阻住他:“咱家麾下也有一支人马,号称‘宫字营’,骁勇善战,无坚不摧,倒想和你这震山营试试,到底谁他们的才是草包!”
“宫字营?”罗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听名字难不成都和你一样是没卵子的货!”
“那你若是连没卵子的都打不赢,算是什么”常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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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虎脸色顿时阴了下去,瞪着常宇面带疑惑,心中暗想,军中诸将都传闻这货如何好战能打,怎么此时只顾耍嘴皮子就是不打,又扯了什么宫字营要和他群殴,到底搞什么鬼!
是了,他先前被谷可成捅伤不敢迎战,此时难不成是为了拖延时间,企图暗算与我。
想着心中顿时一惊,久闻此人奸诈无比,难不成是打算把自己在此拖住,然后从南门出兵堵住自己!
要知道他此次出营仅带了三百人马,之所以这样便是为引常宇出来单挑,怕人马过多,常宇不出城!
且他算准了,常宇好战,只要挑衅,绝对会上钩!
只是不成想,这家伙竟然打算将计就计想暗算自己把自己吃掉!
他想多了!
常宇真的没打算从南城出兵给他来个包饺子,第一,从大南门出兵,定然会被贼军大营发现,立刻便有援兵到达,那时候要么各自退兵打不起来,要么就是一场胶战,这是官兵所不愿的。
第二,常宇对罗虎又几分看重,心存收服之心,虽知道机会不大,但至少也要揍服他!
哪知,罗虎勇猛超过他意料,而此时他体力不在巅峰,且贼军那边有个神箭手在侧,让他不敢大意,只想拖延一二,寻他法能杀掉就杀掉,杀不掉就退回城内
在神箭手的环伺下单挑,他不太情愿!
“果真没卵子的人阴险奸诈,没得爷们的气概”罗虎自觉识破常宇奸计,怒火攻心,扬起马槊一指常宇:“你以为不出阵老子便杀你不得么?”
“呵呵,用神箭手么?”常宇冷笑,伸手往后一指:“老子这里至少有五十张弓瞄着他,即便箭法不如他,但只要他敢动,照样能把射程刺猬你信么。。”
“是么?”罗虎说着突然把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口哨,尖锐细长,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干嘛这是,常宇心中一紧,以为是贼人冲锋暗号,但抬头望去,对方阵列依旧整齐划一,并未有异动。
那他吹这个流氓哨作甚,总不至于是勾引我,常宇心中疑惑不解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猛的抬头,一个黑点瞬间到了眼前……
黑点疾如流星直奔常宇脑袋撞来,速度太快,常宇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仅靠潜意识的动作偏了下头!
哐当一声,常宇被黑点集中肩膀,一声惨叫跌下马,部下大惊!
“放箭!”立刻有亲兵大喊,随即数十道弓箭瞄准罗虎疾射。
罗虎见状,打马急退,忽的一声大喝:“杀!”
原本稳如磐石不动的三百人马,立刻挥舞战刀,纵马杀来!
常宇跌落在地,直摔的头晕眼花,那一击实在太猛,即便穿这盔甲依旧让他感觉肩膀骨裂,迷糊间看了一眼,左边肩膀盔甲的铁皮竟然凹进去一大块,左肩剧痛根本抬不起来。
“撤!”常宇大吼一声,在亲兵的搀扶下,忍痛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而此时罗虎已带人杀近,只是暂时被官兵的箭雨所阻!
那黑点到底是什么鬼,常宇在马上忍着剧痛,心中无比疑惑,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朝后望去,果见半空中那雄鹰在罗虎头上盘旋!
操!这特么的哪是鹰!这是游隼!
隼,鸟类食物链的顶断,什么鹰啊,雕啊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种类繁多,其中以游隼最为牛逼,我国山西和甘肃均有产,走私价动辄一只百万以上。
一分钱一分货,身价百万的游隼属于猛禽中的战斗鸡,抓个鸡捉个兔都是基本必杀技不值一提,通常都玩扑杀山羊那种大物。
游隼飞行速度不是最快的,但他俯冲速度确实最快的,时速达每小时300公里,那可是高铁的速度,没错刚才常宇就是被高铁撞一下肩膀,直接骨裂!
以这么快的速度撞击他物,而游隼本身却安然无恙,因为它本事可承受压力可达25倍重力,是动物中已知的最大值。
便是人类飞行员穿上飞行防护服俯冲能承受的也不过9g!
因为距离吊桥较近,常宇的人马很快退回,且吊桥便早有援兵开始张弓射箭掩护友军撤退,以至罗虎的人马不得近前,眼睁睁的看到常宇逃回城内,气的他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他实在心有不甘,他和李来亨情同手足,关系最好,自从知是被常宇所害时起,他就暗下决心,亲手杀之为李来亨报仇。
后又听闻常宇各种传闻,比如拳脚无敌,尽败诸将,心中不服,便有了一绝高下的打算。
此次他好不容易得李自成批准,出营挑战常宇,且常宇真的上钩出城迎战,让他心中大喜。
虽说他打算和常宇一较高下,但最终目的还是杀掉,能在单打独斗中靠真本事杀掉最好,且他还准备了两个后备杀招。
一个便是神箭手,只是神箭手刚才为了保护他,提前暴露,让常宇有了戒备。
二,便是那豢养的那只游隼,无声无息这才是大杀器!
然而却没让他想到的是,常宇心思敏捷,听他吹口哨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召唤那只雄鹰,而后抬头看一看,潜意识的动作避开游隼那一击,否则此刻头颅已经被撞断了!
撞击杀敌,这也是游隼的必杀技,没有任何动物可以躲过那么快的速度更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冲击力!
而常宇侥幸。
即便如此,脱掉盔甲后整个肩膀青肿,肩骨已经裂开开,疼的他直冒冷汗!
没成想能在千军万马中纵横的常公公,竟然差点被一只鸟给弄死了!
听闻常宇受伤,周遇吉慌忙下城,见起盔甲凹凸以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惊道:“如此力道,至少三石弓神箭手!”
p的三石弓,那可是三百公里啊,常宇心中忍不住暗骂,因为游隼俯冲速度极快,若不是一开始就盯着看,肉眼根本难觅其踪,所以常宇突然落马,部下诸人均以为是被神箭手所伤!
被一鸟给干翻,常宇羞愧难当,不好直言,只是怒视隔岸还在喝骂的罗虎忍不住咬牙切齿:“当有一天,老子割掉他的鸟!”
诸人闻言,不由打了个寒颤,太监果然变态,自己没鸟就喜欢割人家的。
却不知常宇所言是那只游隼!
“况韧,寻机把那只鹰给射下来,老子要炖汤喝”。
“是厂督大人!”况韧听令,不过心中却暗自打鼓,那玩意真不好射呀!
罗虎在护城河外喝骂半响,心知常宇受伤不可能出城再战,立感索然无味,召集人马退回大营。
而常宇此时已在大南门城楼上,军医正在给他敷药,疼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周遇吉很想提醒他用你祖传神药呀,幸好还是咬牙硬生生忍住。
“那罗虎很是威猛?”周遇吉在城上观战,见起一招间便败了自己亲兵,也是讶然,此时忍不住问道。
“悍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马战咱家绝非其对手,周总兵应可与其平分秋色”常宇对有本事的人从来不吝赞美。
“如此骁勇怪,看来他万人敌称号倒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如此人物怎滴在贼军中名声不盛”。
周遇吉诧异。
“贼军山头众多,悍将如云,他是后起之秀,尚在成长期,假以时日必盖过刘宗敏,郝摇旗等人”常宇说着冷冷一笑:“奈何他遇到了我,注定命不久矣!”
周遇吉苦笑,心中暗想等你好了再说吧,但愿你那神药能让你早早康复,否则太原之战你只有观望的份了。
口中却道:“以你新收的猛士屠元能敌否?”
“屠元也是猛人,年轻少壮正是巅峰期,但他实战太少,比之周总兵以及那罗虎远远不如,若三十回合没机会杀掉对手,他必败!”
周遇吉深以为然,自己年近四十状态已非巅峰,但他杀伐一生,从小卒积功至此,实战经验丰富无比足可以弥补短板。
“有机会话末将去领教一下贼子所谓的万人敌”周遇吉大笑而起,叮嘱常宇安心养伤,便转身出了门。
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常宇敬意油然而生,罗虎虽然猛,但周遇吉岂是吃素的,其戎马战场数十载,勇名远扬,而史料记载,其在贼军攻入宁武关内后,激战中从战马跌落后依旧单刀杀贼十余,最后中箭被,足见起威猛,大明有此猛将乃国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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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只有一章,正在码字。
常宇闭目养神,少顷天色渐黑,夜幕坠下。
方三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羊汤走到榻前:“厂公,进食么?”
常宇撇了一眼道:“三啊,你能不能给老子换个花样!”
“换了换了”
方三很神秘的一笑,轻声道:“这碗是羊鞭汤,精心熬制,特别大补!”
咳咳咳,常宇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了:“麻痹的,受伤补血气,你丫弄个羊鞭给我补啥,补硬了插你啊!”
方三被骂的一脸懵逼:“大人若是想的话,小的可以承受”说着一脸娇羞!
“滚!”
常宇一声大喝,把楼下执勤的周天鹏等亲卫吓一跳,刚要上楼查看,便将方三急匆匆跑了下来,脸上还在使劲的憋笑。
戌时刚至(晚七点)周遇吉进来一脸沉重:“贼军开始朝东门调兵,观火光至少两万余”。
又过半个时辰报之:“西边也出现贼兵扎营,至少两万余!”
闯贼深夜调兵,常宇有些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周遇吉连忙召集文武商议对策,并询问常宇意见,是否出城拦截。
常宇的建议是,贼军之所以选择黑夜调兵便是为以防官兵出城拦截,但也不排除其故意趁夜色引诱官兵出城。
反正无论如何其分兵围城策略都必实施,且官兵无法阻止那就任由其便吧。
周遇吉和一种文武商议后,觉得常宇所言在理,但也不想让贼军就那么轻松绕过正南壕沟阵分兵围堵东西,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极好报复方法,只能在城上干瞪眼看着贼军调兵遣将,令城下当值巡逻队严阵以待。
“他今夜不会攻城的”常宇平躺望着房顶,喃喃自语,突然觉得好累,好像也能感应到李自成的心神:他也好累!
“好累,好生休息明日攻城”城南贼军大营里,李自成下达调兵令后,余事交由军师等人,便回账休息。
然而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即便他此时觉得身心俱疲!
这种状态很反常,好多年没有了,还是许多年前被官兵四处围剿仓皇而逃的时候才有,难不成……
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却有说不上来为什么,脑海中浮起那个死太监贱贱的样子!
当需尽快杀了此獠,李自成心中默念,好似只有杀掉常宇他才能让他心安。
常宇肩膀骨裂疼痛异常,即便他有超常的愈合能力,依旧让他疼的咬牙切齿,难以入眠,直至下半夜疼痛痛疼方才见消迷迷糊糊入睡。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迷糊之间看到朱审烜的脸距离他仅有一尺之遥,一个激灵坐起,双手捂着胸口:“你,你没对咱家做什么吧?”。
朱审烜翻了个白眼,真想掐死他,长呼一口气:“听说你受伤了,哎,大敌当前你怎还如此任性胡来,你难道不知自己早成了贼军眼中刺欲杀你而后快,你倒好,人家一勾勾手指,你便神魂颠捧着脑袋送过去……”
“谁说咱家受伤了?”
常宇挥舞一下左手,肩膀隐隐作痛,但与昨日相比已无大碍,心中也是大喜不已,这身体太牛逼了!
额……还在滔滔不绝埋怨常宇的朱审烜一脸愕然:“不,不是说你被贼军神箭手射中了么……”
“伤是伤了,但无传言那般严重”常宇嘿嘿一笑,随即岔开话题:“一大早就过来,是不是有好消息告知咱家啊”。
“一大早?”
朱审烜张大嘴巴:“马上都晌午了啊”
说着突的站起来:“那帮守财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个个铁公鸡!”
“怎滴,不给钱?”常宇蹙眉。
朱审烜撇了常宇一眼冷哼道:“一个死要钱,一个不给钱,本王奈何!当初你封城不准任何人离开时,本王对你尚有薄词,此时却不得为你鼓掌,干的太对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这帮铁公鸡还那么死抠,也好,要死大家一起死!”
见他一脸愤慨,常宇暗自好笑,心想历史上你也是个抠逼,未见得比这些豪绅好多少,只是这货这段时间被自己黑化了,也想通了。
“再抠门也总不成真的一毛不拔吧,至少王府的酒水钱得给付了”常宇起身道。
“嘿,酒水钱不付本王能让他们走出王府大门?”朱审烜脸色露出一丝得意:“本王请了城中大小豪绅四十八位,收了二十六万酒水费”。
真尼玛抠逼啊!常宇叹息,能被晋王请去喝酒的自然是在太原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不得万贯家产,可现在平均下来一人不过五千两!
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历史上李自成打进太原后拷掠数十近百万所得丰厚,且那时候大半富豪早已经出城避难。
“也罢,蚂蚁腿也是肉,二十万也能暂时顶些时日”常宇一边洗漱一边道:“想点法子让他们慢慢吐,即便一点一点的抠,也得让他们掉快肉”。
“怎么抠,明抢啊!”朱审烜没好气道。
“咦,王爷这法子不错,可以试一下,不过咱家建议低调些,暗抢吧,光明正大的对王府声誉有损!”常宇笑道。
我操!又挖坑!朱审烜暴跳就要发作。常宇赶忙摆手:“开玩笑,开玩笑!”
朱审烜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斜着眼看着常宇道:“是不是从一开始城中这些豪绅便被你算计了,所以封城不许他们离开”
常宇笑而不语,接过方三送来的午饭开始大快朵颐。
朱审烜见他不说话,自己托着脑袋望着房顶,默默道:“其实去抢也不是不可以,但的确不能明目张胆……”
咳咳咳,常宇一口喷饭,差点被呛死:“你,你当真了?”
朱审烜这家伙果然年纪小,太好忽悠,且常宇刚才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说实话他当然也想把城中那些豪绅给榨个精光,但是不行啊,总不能真抢吧,那岂非和贼人无异了,若真做了,那负面影响简直不可估量。
而且即便你冒充贼人也行不通,毕竟城中现在是官兵的天下,哪来的贼众,但以些许几人去抢,豪门大户哪家没家丁护院,揍不残你!
“不可胡来,扰的城中大乱可不妙”常宇郑重的看着朱审烜道,这孩子真的被他给带坏了,连自己都要跑千里之外打劫,这货竟然相吃窝边草,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嘿嘿,朱审烜挠挠头傻笑:“本王也是说说而已”。
不过常宇看他那表情,怎么都不像说说而已,心下想着得派人看好这家伙,别把城内搞个大乱。
天已晌午,常宇走出城楼,抬头看了一眼半空,艳阳高照,天虽寒,但总算有些暖意了。
“好天气,适合打野”常宇一脸冷意走到城垛跟前,朝正南望去,贼军大营旌旗林立,帐篷连绵数里不绝,依稀可见人头攒动。
目光收近,壕沟阵外,正对大南门处,贼军有三个方阵,约万人,伺立待令。
望其阵后,隐约可见一些攻城辎重,如云梯,战车等物,但却未见火炮踪影,也许被遮挡了。
云梯都准备好了,难不成今天就想攻城,常宇心中冷笑,先打到河边再说吧。
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亲卫直奔城西,到了振武门上,常宇眉头紧皱,神色凝重,贼军在城外驻军至少两万由于,且就在护城河外三百米虎视眈眈。
眼见贼军有的在城下四处纵马来往,有的在懒撒晒着太阳大骂官兵,甚是嚣张。
但这些贼子若靠近护城河便会遭到城外巡逻的官兵一阵弓箭扫射。
西北门的阜城门并无贼军,仅有小股人马在来回奔驰。
城北也仅见贼军探马,并未见大军,常宇骑马绕了半圈到了东城,正好碰见巡城的周遇吉等人。
迎晖门(东北门)外无贼军,宜春门近三万贼军堵在门口。
“贼军今天这是要动手了,叫骂一个上午,企图激怒引我出城大战!”周遇吉脸色平静。
“他为什么不发兵把这个太原城围起来,这样至少阵势上很唬人,也有攻心之效”常宇不解!
周遇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攻打小城用这招可行,不过太原这种大城,他要围起来要多少兵力,且战线拉太长,他还担心首尾难顾呢!”
常宇恍然,太原这种周长二十多里的大城,贼军若要分兵各门虽能牵制官兵兵力,但同样也分散自己的兵力,消减了攻击力,且像北门这种后方他也不敢随意派兵过来,因为官兵随时可从城中集中兵力杀出去,他一个救援不及便会被吃掉,损失惨重。
所以闯贼此次虽然分兵牵制官兵,但也仅在南门,东南门,西南门,三个最近的三角线布兵。
“贼子分兵三路攻城,节奏不能被他们带着走”常宇抬头望着东门外的贼军,见其正在轮替吃午饭,看情况,晌午过后,便会大举攻城了。
“厂督的意思是?”周遇吉一直对常宇所说的那个节奏新词感兴趣。
“没啥意思,就是主动权必须在咱们手中”常宇冷笑
周遇吉会意,眉头一挑:“这样就能打乱贼子的节奏了?”
常宇微微点头:“传令全军,半个时辰内做好出战准备,贼子分三路攻我,咱家便先下手为强”。
“节奏很重要么?”周遇吉皱眉,他不明白常宇为何总喜欢主动出击,而不是依仗城池工事做防守呢。
“很重要!”常宇一脸慎重:“节奏若带的好,有可能贼子都摸不到城墙就夹尾巴逃跑了”。
诸人一惊,将信将疑,但也无人反驳,又因常宇军令已下,各自忙着准备了!
“今日厂督只能做壁上观了”周遇吉撇了常宇肩膀一眼笑道!
常宇甩动左肩点点头:“有心杀贼,却无力可使,的确闹心!”
周遇吉却一脸惊骇:“你……”
试想昨天常宇伤的多重,他亲眼所见那是骨裂,甚至疼的哀嚎半夜,这现在这货竟然甩了几圈胳膊,神情淡然。
“祖传,祖传……”嘿嘿一笑,其实他肩头的确还痛,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呢,毕竟是骨头伤了比之肌肉愈合慢上许多。
这太监若非有什么奇遇不成,周遇吉心中不仅嘀咕起来,毕竟是古人满脑子想的有关神怪传说,再者说了,常宇这种异常愈合速度放在后世也是惊世骇俗难以理解的。
常宇见他神色有异,便知其心,随即岔开话题,“周总兵为主将且速去准备,咱家坐镇西门,未时一到,听鼓声为令,出城杀贼”。
周遇吉随即离去,常宇带人直奔振武门上观察,守将朱孔训,晋王朱审烜在伴其侧。
“那玩意就是攻城车么?”常宇观察半响,伸手一指贼军阵前几辆大车,车上有削尖的粗木,和后世电影里看过的攻城车差不多。
“正是!”朱孔训应道:“贼子准备倒是周全,攻城车,云梯,还有那投石车一应俱全,看来今天要大干一场了!”
“投石车?”常宇一怔,哪里?
“那攻城车后边便是”朱孔训指给常宇看,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瞧不太清楚。
投石车又叫抛石机,这玩意在冷兵器时代杀伤力还是非常大的,堪比火炮威力,在攻城的时候,一块大石头都能砸死砸伤一大片!
“看他们有没有机会用了!”常宇冷哼一声,望着城下护城河边的数千官兵,大多为弓箭手此时正隔河和贼军对峙,防其靠近护城河搞破坏。
“今天本督要钓大鱼”常宇目光朝对面贼军看了一眼,又瞄向西南贼军大营方向,嘴角一丝冷笑,随即朝身后挥了一下手。
朱审烜和朱孔训正不解的时候,便见几个锦衣卫快速翻出一面黄旗绑上竹竿固定在城垛边。
黄旗迎风展开,数米之长,朱审烜等人退后几步抬头一望,见那黄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黑字,宫!
诸人一惊,心中已了然,这位厂督大人是要亮自己的旗号了。
“你这是要钓什么大鱼?”朱审烜低声问道。
“贼军中的一只小老虎”常宇嘿嘿一笑:“说不定还有其他虾兵蟹将!”
“罗虎”朱孔训一惊,其实早在昨天之前他对罗虎这个名字都还陌生,但对万人敌却是又耳闻,毕竟这时贼人都喜欢叫外号,而非真名,可能是怕辱没祖宗之由。
常宇点点头:“咱家有个习惯就是有仇必报,而且当下就报,那小贼子昨日暗算本督险些让咱家丧命,且看他活得过今日么”。
“他会来么?”朱审烜有点小激动,他也很想看看能差点要了常宇命的贼子到底何等威风。
“会来的!而且他的震山营也会来的”。常宇眼中一副期待之色。
一听到罗虎的震山营,朱孔训脸上肌肉不由一抽,作为和贼军打交道十余年的老将,他自然熟知贼军中这支新秀的实力。
若是守城的话倒不可惧,毕竟城墙又高又厚你战力再牛逼也不可能飞上来,还得要靠搭梯子往上爬,和普通士兵没啥区别。
但常宇突然下令三门官兵出城主动出击,这样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朱孔训便有些咬牙,虽然他的部下也都是沙场老兵。
然而以官兵近年来的尿性,都是遇强就降,遇弱就逃,能不打最好,即便周遇吉的军纪严明,但在这种大环境的影响下,未必又好上多少。
好在这一阵在常宇的糖果和拳头双管齐下士气和风气都大有改观,但却不知实战的时候,那个恐贼症是否会复发,特别是面对名声这么响的一支劲旅。
应该无妨,从这两天和贼军的对战来看,官兵表现的一改往日,士气战意俱佳,朱孔训心中暗自打气,双拳紧握,表情却难掩紧张,毕竟常宇坐镇于此,若部下表现不佳的话……
不料常宇侧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朱将军你的人马打后援!”
啊?朱孔训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金吾卫先上”常宇嘿嘿一笑,身后一个锦衣卫立刻下城去传令,金吾卫先前已经收到调令就在城下西海子旁边列阵等候调令。
“你,你疯了!”朱审烜竟率先反应过来:“你让一支没实战过的人马去迎战贼子的精锐?送人头啊!”
常宇却哈哈大笑:“咱家当然没疯”说着冷冷看向城下,见有数人打马南去,嘴角冷笑:“咱家今儿不只要杀贼,还要磨刀!”
“可是金吾卫……”朱孔训也急了。
“两位可成听过一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常宇轻笑。
“听过,和这有什么关系?”朱审烜二人一怔。
“贼子震山营名头太大,朱将军的部下难免心中恐惧,这在士气上已失了先机,但金吾卫虽是菜鸟,可是对什么狗屁震山营听都没听过,且此时他们初来,正想立功表现,无论士气和战意都是巅峰时刻,这个时候充当先锋开道,最好不过。
且一旦打出去,朱将军的部下,见这些菜鸟都那么勇猛,心中会做何想?羞愧之余是不是也要奋起杀敌,士气就是这么被激起来的!”常宇嘿嘿笑着。
朱审烜和朱孔训二人一脸钦佩,特别是朱孔训从来没想到带个兵激励士气还有这么道道,都说东厂这位大头目善玩心计,果不其然。
朱审烜和朱孔训二人一脸钦佩,特别是朱孔训从来没想到带个兵激励士气还有这么道道,都说东厂这位大头目善玩心计,果不其然。
常宇三人在城上谋划,城下金吾卫的近万骑兵已经调至城门下,随时等待出城,看的出来这些骑兵的脸上既紧张又激动!
“杀贼一人,赏银十两,杀贼首者,赏银百两,举官三级起!”常宇站在城上大吼一声,城下近万金吾卫连声大喝,“杀,杀,杀……”
声震数里,城外贼军阵列顿时一阵骚动。
“来了”
常宇远望西南,一支骑兵驰骋而来,虽隔数里之遥,万马奔腾地动山摇气势滔天,一股浓厚的杀意袭来。
果真精锐!
常宇暗叹,一支人马的战斗力是强是弱,从气势上,从战意上便可感觉到。
“你且小心,别站那旗下,别忘了贼子那边有个神箭手!”朱审烜小心提醒道。
常宇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那神箭手若现身,恐怕想回去难了”说着大叫一声:“况韧!”
“卑职在”这时身背强弓的况韧走到常宇身侧,躬身道。
“人手准备的如何?”常宇问道。
“回大人,卑职在军中抽调五十箭法好手,其中有五六个堪称高手!”
“有多高,比得过贼子那神箭手不?”
常宇在昨天见识到贼军中那个神箭手的手段后便令况韧在全军抽选箭法高手。
他有点不信邪,贼军有这样的高手,难道官兵中就没有?七八万官兵中找不出这样的高手?
其实他这次带出来的腾骧卫都是弓马好手,其中不乏百步穿杨的高手,但是这些人实战经验少,且射击的都是固定目标,而贼军那个神箭手射落的可是运动中目标,且是常宇用二石强攻射出的极速移动的箭头。
所以就要从实战部队里找这种高手。
“恐有不及!”况韧脸色赤红,他自己本身也是箭术高手,但他知道那种能拦截一支极速移动的箭头的箭法是多么高超的箭术,还是先发后至,且能把对手的箭头射落,证明至少力量更大,极有可能用的是三石弓!
能开三石弓的神力已罕见,又需有这种箭术,那更是凤毛麟角。
听况韧这么说,常宇并未有太大失落,能成为神箭手的人必定不凡,有些事情是需要天赋的,不是说你多刻苦就能达到的这个成就。
就如他作为一个搏击选手一样,哪一个拳手的训练不刻苦至极,但最终能成为顶尖的寥寥无几,这便是除了刻苦训练之外还需一定天赋。
五十个顶尖好手,箭术虽不如贼子那个神箭手,但若被他发现所在,依旧可以把他射成个窟窿,且在这些高手的保护下,对方在想刺杀他也难!
这支箭法高手组成的队伍在城墙边站成一排,他们手中的弓皆是二石强弓,每人身后背着二十支箭。
常宇手持强弓,瞄着城外天空,一声大喝,满弓发射。
箭头入云,不见踪迹,几息之间,隐见一丝黑线落下
“射!”常宇低吼一声。
五十名弓箭手立刻张弓,几乎同时射出。
隐听几声叮当声,常宇那支箭竟被射断好几截,踪迹不可寻。
“卑职射中”
有四人从队伍中走出对常宇行礼
“牛逼!”常宇表情淡淡给予点赞。
这四人已算高手,但比之贼军那神箭手明显差一截,毕竟他们一直有备而战,不似那人是匆忙之间,且弓箭落下有迹可循且速度不及平射箭头极速。
至此,朱审烜和朱孔训二人才恍悟,为何常宇从始至终一身轻松的样子,原来早就做好万全之策。
这边常宇刚刚试完弓箭手的水平,城下的那支人马已经到眼前,就在护城外列阵,和先前的贼军成犄角之势。
护城河距离成上不过一里地多,常宇担心那个弓箭手突下杀手,于是听从朱审烜的建议,并未站在大旗下,诸人分散,不扎堆,让其一时间摸不到目标所在。
罗虎真的来了!
但是没带他的那只游隼,一人一马一槊杀气腾腾的单骑到了护城河外的那条壕沟边。
壕沟不过宽三米有余,纵马便可跃过,毕竟这只是为了阻拦步兵。
一个小卒,扛起一面大旗走到壕沟跟前用力一插,大旗展开,一个大大的罗!
“哼,**崽子!”常宇翻了个白眼,嘴角抽抽,“给本督射断!”
话刚落音,城墙边那五十好手立刻搭弓射箭,嗖嗖嗖一声一阵疾风过后,罗虎那面大旗咔嚓折断,连身边那个小卒也成了刺猬,直接翻身落入壕沟被穿城豪猪。
罗虎却是大惊,他距离那小卒不过十余米,幸而见机早,俯身打马急退,堪堪躲过,却被惊出一声冷汗!
他身披盔甲,防护满血状态,以这么远的距离若不是一箭封喉,对他造不成威胁。
之所以被惊到是因为这么远距离在城上以抛物线俯射距离的确可以达到他所在,但箭头是从空中直接坠下伤人。
可是想射断旗杆,那必须是平射!
能平射至此,力道尚能断掉旗杆,那绝对是强弓强手!
官兵竟一下从哪拉出这么都好手来射他的旗杆,是了,定然是那小太监,他此举一来展示实力,二来无非是暗示自己已有准备,别玩暗手!
但常宇射他旗杆的深意何止于此!
古人讲究多,阵前大旗折断视为凶兆,对军心是有一定的影响。
罗虎很快就意识到,但他却非常不屑,这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自信。
“兀那阉货,可敢出城一战!”罗虎对城上大声喝骂。
他嗓门大,城上依稀可闻!
“如你所愿”常宇看着他眼睛眯成一条线低声说着,然后侧头看向朱孔训。
“还有一刻”朱孔训道。
常宇点点头:“下吊桥!”
官兵竟然放了吊桥!!!
贼军在西门的主攻大将是谷英和谷可成两位悍将,按照计划他们将在午后听令攻打振武门。
振武门外虽然仅一条壕沟,纵马一跃可过,即便是步卒用木板或云梯搭上也可快速通过,唯一让他们头疼的时西城外的护城河是汾河河道,最宽处几十米,上边密密麻麻冰封着削尖的木刺,且用水浇筑冰冻后坚硬如石,何况对岸和城上都有官兵的弓箭手要过这道关的确难!
但也并非手足无措,二人已商议用投石机砸出一条通道,虽有可能砸破冰层,但总比人力开道损失要小。
商议已定就等令下的时候,突见城上一面黄旗飘起,上边一个大大的宫字,让二人一惊!
竟是那厮,二人同时想到了,且不说常宇太监的身份在贼军中人皆尽知,就在昨天他们听罗虎汇报战况的时候,便听闻说着这厮麾下还有一支太监组成的人马叫宫字营想要和他的震山营一比高下!
此时这厮在城头挂旗表明身份是何意,亲自守门还是在叫阵?
二人疑惑间便做了决定,管他呢,派人去知会罗虎,毕竟罗虎的震山营是支精锐,他若来如虎添翼,破城几率更大,若不来,也算知会他尽了人情!
罗虎属孩儿军,因和张鼐以及李来亨关系密切,所以说是李过的人,和谷可成,谷英并不是一个派系,此时在南门协助主力准备攻城,所以二人并未抱多大希望他能来。
却不成想他真的来了,且来的速度特别快,好似本就在等招呼一般,这让二人大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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