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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走的飞快,至皇城东南门前停了下来,老胡跳下车,趴在城门缝和里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后又小跑回来,到车窗前道:“厂公,他不在”。

    “那就去承天门外,他必在那”常宇在车中懒洋洋的说道。

    老胡上了车扬鞭:“厂公咋就那么确定呢?”

    常宇轻笑:“方三这家伙吧,虽有点狡猾,不过做事特周到,我说他在,他就在”。

    老胡轻笑,不言语,心中却有些小嫉妒,扬鞭加快速度朝承天门赶路,经过刚才之事,他心中已无恐惧,知常宇早有准备,且此时在皇城根,偶见巡逻卫兵,那贼人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承天门(天安门)外便是千步廊,两侧全是机要部门的衙门,虽未强制要求寻常百姓不得靠近,但老百姓也不会随意过来溜达,毕竟皇城大门口,戒备森严,那些卫兵脾气暴躁,顺眼了呵斥你几句,不顺眼拉过来就一顿爆揍,你还没地方告状去。

    马车到了玉河北桥,顺着皇城根转向正西,老胡驾车望着街南边的几个衙门,突然道:“厂公,您说那位大人会不会此时就在兵部衙门里呢?”

    常宇闻言,掀开车帘探头往南望去,这里千步廊的东侧靠近皇城根,宗人府,兵部,吏部这些六部衙门向南一对排开,眼前在宗人府东边的这个就是兵部的衙门。

    “不可能的”常宇摇摇头,放下车帘。

    “到了”老胡停下车,然后快步朝承天门口跑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个人急匆匆的跑来:“见过厂公”却正是方三。

    眼见方三冻得浑身哆嗦,常宇招呼他上车取暖:“可见到史大人?”

    “见到了,不过他从乾清门出来时已过亥时(晚九点)了”方三赶紧道。

    “这么晚?”

    常宇有些意外,若非有要事,皇帝很少留大臣在后宫那么久的。

    “是的,小的见史大人出来,便向前说明来意,只是史大人说,改日再拜见厂督大人,便急急离开,小的没辙,见他出了宫,也赶紧跟了出来……”

    方三出了宫,跟着史可法去了落脚店,便在承天门候着常宇,这一候就是一个多时辰,倒也够坚持的。

    “所以史大人此时在前门外是吧”常宇问道,方三使劲的点点了头:“来福一号上房”

    常宇微微点头,着老胡立刻出城去前门。

    承天门南方就是大明门,是去往正阳门最近的路,但千步廊那是皇帝走得道,若是行走可在千步廊两侧走,但赶着马车走,那可就是大不敬了,老胡不敢,常宇也不敢,所以只好在回去绕一圈奔着正阳门驶去。

    车行至正阳门前,老胡跳下车走进门洞和守兵说着什么,而方三也下令车走到车后对着黑暗中招了招手,不一会便见几人走了过来,却是锦衣卫的人手。

    “督主说今晚辛苦大家了,他要出城你们就不用跟着了,这点银子拿去给兄弟们当酒钱”方三说着掏出一锭十两银锭递了过去。

    “可不敢,护卫督主乃卑职们份内之事”几个锦衣卫连忙摆手。

    “督主赏的,就收下吧”方三不耐烦的说道。

    几个锦衣卫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接了过去:“谢过督主,谢过这位公公”。

    马车出了正阳门,景象霍然一变,别的不说便是灯光就比内城通亮了很多,毕竟前门外大珊栏这块可是京城有名的红灯区,夜虽已深,靡靡之音不绝,虽不及后世霓虹那般炫彩,但精彩不减。

    来福客栈和悦来客栈在古代那可是全国连锁的老字号酒店,靠近正阳门外便有这么一家,前店后院,五星级别。

    所谓一号上房是个独立的小院,幽静雅致,但也物价不菲。

    此时小院内的主客房隐约透出灯光,如此深夜何人竟是无眠?

    房内,烛火如豆,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床前桌边,桌上有书有茶,男子时而饮茶,时而看书,时而放下手中书盯着烛火皱眉沉思。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便是大明朝最后一个脊梁,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

    。

    历史上,贼军北上围困京城之际,崇祯帝下旨让吴三桂,刘泽清等人进京勤王,然则除了唐通带了八千人马进京外,余人各有借口,迟迟不来,而史可法却是没有被召自发领军进京勤王,奈何路还没走到一半,京城便失了,闻崇祯帝上吊自杀,悲痛欲绝!

    如今,就在太原告急之时,崇祯皇帝因太子异梦,果断撤掉朝中一些大佬,急召史可法入京补缺兵部尚书一职。

    接到诏书,史可法立刻收拾行李,匆忙北上。

    古时大臣上任要拖家带口的,史可法身居兵部尚书自不可免,但其闻知西北兵事紧急,朝中动荡不安,于是让家眷后行,自己先行出发。

    饶是如此,这千里之遥,冬天运河冰封,仅靠车马,竟也近半月方才到京,而此时常宇已在太原一战成名,大捷而归。

    刚进京城,不顾风尘仆仆,史可法便去吏部报道,留随从在大明门外相侯,着其先寻一客栈落脚。

    古代官员,不管是地方的还是京官朝廷一律不分配房子,都要自己解决,而且大部分都是租房子。

    没错,的确是租房子,和现在北漂没啥两样,所谓将军租房,丞相买屋就这意思。之所以这样做出于很多考虑,官职调动频繁便是之一,毕竟那年头还没炒房子的概念,没事也不会在京城买套房子放着,且大部分都买不起。

    所以在明朝很多刚进京的大臣都是选择住旅店或者为了省钱住庙宇,毕竟明朝的官员普遍低薪,生活拮据,且很多时候都以粮或者其他桌椅杂物代发薪水,那时的官员真的大部分都是穷逼。

    史可法没想到吏部报道后就被立刻皇帝召见,且时间如此之长,待遇之高,皇帝除了设宴请他搓了两顿外,还私下和他谈了不少人和事,这让他受宠若惊之余也有很大的震撼。

    这一天他吸收了太多的见闻,尚未来得及完全消化,离开时还是云里雾里,刚出乾清门便被一个太监拦住,低声说了句:“东厂厂督请尚书大人一述”。

    听闻厂督这两字,史可法不由打了冷战,从他刚进京就耳闻这人,到吏部报道时候又听了些,待到乾清门外排队的时候还是听到他,见了崇祯帝后说的还是他。

    这人……

    他暂时不敢见,特别是初来乍到这会。

    出了宫,急匆匆的到大明门外见了等候多时的随从,然后到了来福客栈。

    “怎会如此浪费?”眼见这排场,史可法傻了眼,他生性简朴,不喜奢华,便怒斥随从。

    随从便不再隐瞒,说是午时宫里出来的人安排的,他们以为是皇帝的对老爷的厚爱,也没多想,便应了。

    宫里人?史可法也云里雾里,他在京城少有旧故,且即便故交心意也不可能托宫中之名,但他在宫里实在没啥熟人啊,太子?今天第一次见,几个王爷?没见过,皇后,公主,嫔妃更不认识一个,

    太监……不可能,

    也许真的是皇帝的安排的,史可法想到今天崇祯对他的态度,推测也是极有可能,加上天色已晚,又是疲惫便也只好住下了,准备明日进宫谢主隆恩去。

    一番洗漱后,疲惫减半,便取了书看,顺便消化今日见闻,这时候慢慢缓过来劲,难不成真的是那太监所为?

    一想到那太监,史可法便有种莫名其妙不可言喻的感觉。

    早上刚进京城的时在街边吃早点,便闻坊间议论,东厂新冒出来一个太监头子,心狠手辣,连勋贵得罪他都照死的整,什么上门打人,甚至捉到锦衣卫诏狱用刑,听的史可法眉头直皱,东厂啥时候又冒出了个大头子,皇帝是怎么想的,难道魏忠贤当年的教训已忘记了么。

    然则很快那些百姓又开始扯,那些勋贵平日作恶,有人整治真是大快人心啊,且那大头子不光会整治恶人,还会打贼人,说他督军太原,率十万大军死磕闯贼百余万,身先士卒,杀敌无算,终是打的贼人逃窜,保太原平安。

    太原平安了,贼军退了?真的是这太监头子建的功?史可法一脸懵逼,他这半月只管赶路,加上古时没有网络没有微博消息闭塞,太原之事根本没有传到他耳朵里,倒是京城每天都有太原的消息快马送来,加上有心人有意无意的散播,京城百姓个个都快成说书的了。

    到了吏部报道的时候史可法有意探听,结果吏部的官员一听东厂大头子的名头立刻变成说相声的了,吐沫横飞滔滔不绝,直说那太监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上任不久弄得人怨天怒,但若问详情,却无人说的出了来,甚至很多人没见过。

    待到乾清门外排队面圣的时候,和那些官员寒暄之际,又听闻不少,这次声音有别,谈论的是太原之战,有的说那太监为人虽嚣张跋扈,但太原一战功不可没,有的却说其以督军身份却鸠占鹊巢架空周遇吉的指挥权,甚至违抗军令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且其竟然残忍屠杀俘虏数万人,影响极坏,其人可诛!

    史可法年已不惑,又久在官场,对一个人的判断早已不是人云亦云的青头,此时他已经对这个太监头子有了兴趣,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尚却一个完整的判断,但以众臣对此人评判,绝非善类,不过他文官出身,对太监和东厂本就有天生的厌恶感,所以总体来说他对常宇的印象也非常不好。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见了崇祯帝后,又听了有关这个太监头子的更多事,且更加详细,出宫之后,已然懵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笃笃笃,如此深夜有人叩门,却是随从:“老爷,外边有人求见……”说着走近,低声说了几句,史可法蹭的站了起来,一脸愕然。



    来福客栈门外大街,常宇依着车厢抬头望着夜空出神,旁边车辕上的老胡的眼神却总在街头巷尾扫来扫去,心中琢磨,那些黑暗街角旮旯里会不会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呢?

    他甚至开始有些暗暗佩服自己的第六感,先前总觉得有人跟着竟然是真的,看来自己对反跟踪挺有天赋的嘛。

    “大人”这时一声轻呼,方三从客栈内跑了出来。

    常宇急忙迎上去:“史大人可……”说着突然一怔,却见方三身后的客栈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年纪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随从模样的年轻人。

    “史大人说夜深恐有不便,亲自出来了”方三轻声说着,常宇已然迎了上去,心中苦笑,

    避嫌!

    史可法在乾清门外对方三的托词是为了避嫌,此时不让他进房间会晤也是避嫌。

    毕竟一个刚上任的兵部尚书,初临京城,尚未摸清情况状况可不想卷进一些是是非非,何况对方又是一个话题非常强的东厂大头子。

    而且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东厂大头子为何对自己那么有兴趣,一次相邀不得,竟深夜出宫来会,这其中有太多值得玩味的地方了。

    简单来说他不想刚到地头,就卷进浑水里。

    “敢问可是尚书史大人”常宇走近中年男人身前,见其一脸刚毅,不怒自威,心中暗自钦佩,大明朝最后的担当啊!

    “正是”史可法颔首,眼光朝对街那辆马车望去:“督主大人在那边么?”他竟以为常宇是个随从太监。

    “咱家常宇,受命提督东厂,见过尚书大人”常宇拱手叩首。

    “你,你是……”史可法惊骇不已,眼前这太监太过年轻,竟是让诸臣谈虎色变,皇帝赞赏有加的东厂督主,他小小年纪如何做到的。

    “督主年少如斯,下官实乃震惊”史可法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拱手回礼,连连告罪。

    常宇微微一笑:“有志不在年高,项橐(tuo)七岁被孔圣人尊为师,甘罗十二岁为相,王勃六岁能诗,骆宾王七岁咏鹅,战神霍去病十七岁便已率八百虎狼纵横漠北,一战成名,咱家今年已满十七,与先贤当论,羞愧难安!”

    史可法闻言,内心又是一震,内宫太监多不识文墨,眼前这少年张口列举先贤,从文到武到王侯将相一应俱全,可见通文史,且言下之意竟有与先贤相较之心,不由好感增添几分。

    “少年有为,可喜可贺”史可法似笑非笑看着常宇,眼中已有异色:“不知督主深夜来访,寻下官何事?”

    “尚书大人,外边风寒,不若咱们进去喝杯暖茶边聊”常宇指着客栈微微一笑道。

    来福客栈是星级酒店,前店后院,虽已深夜,但店门不闭,店中尚有跑堂小二值班,在桌边托着脸看着门口几人,心道,深更半夜搞啥玩意呢。

    哪知史可法闻言,微微拱手,略带歉意道:“下官初到京城,瓜田李下尚请督主见谅,不若在这随意聊聊便罢”。

    常宇苦笑,史可法避嫌竟斯如此,但却也欣赏他的直白。

    “尚书大人竟小心至此,也罢,咱家今儿来的本就唐突了些,深夜叨扰已是不安,自是不能再为大人添乱了”常宇拱拱手。

    史可法微微一笑:“督主见谅”

    又道:“督主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

    “咱家仰慕尚书大人清名,闻大人进京本欲过几日登门拜访,奈何咱家随时可能奉令出京,急切间不得不深夜叨扰了”。

    常宇一脸郑重,史可法便觉得他不是虚词,只是纳闷,自己竟有一个东厂督主的粉丝,实则意外,嘴里便道:“下官进京之日便闻督主威名,今日一见,当真英雄出少年啊”。

    哦,常宇似笑非笑:“尚书大人听闻过咱家薄名?是好,是坏?”

    史可法哈哈大笑:“下官岂是人云亦云之辈”说着脸色一正:“久处而知人,只是下官和督主一无私交,二无公务来往……”

    “尚书大人”常宇打断他:“咱们虽非同殿为臣,但都是为皇家出力,既是如此,即便没有私交,也会有公务来往的,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想和俺撇清关系,怎么可能,常宇暗笑,既然看上你了,就得缠住你。

    “公务来往?”史可法眉头一皱。

    常宇点头:“大人上任兵部,当下内忧外患,压力堪重,满清暂且不说,便此时闯贼在河南祸害,敢问大人可有应对之策,咱家先前曾督军太原和闯贼交过手,略有心得……”

    “督主大人,内官不得问政干政,恕下官不能言”史可法脸色陡然一变,语气已不是那么温和。

    很显然有一些规矩在史可法心中是不可随意改变的。

    常宇一怔,随即长呼一口气:“内官不得干政不错,但咱家是为东厂提督,当为皇上分忧,仅是为大人提供些参详而已,大人何至于斯,是瞧不起咱家内官身份,不屑于此么?”

    “下官若是狭隘之人,根本不会与督主相见”史可法正色道。

    “既是如此,尚书大人何故拒人千里之外?”常宇步步紧逼。

    史可法叹口气,四下看了一眼,终于开口:“下官不知督主真实来意,是皇上派您来的,还是他人派来探口风……”

    常宇苦笑摇头,官场深如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弄得人人自危,处处设防。连说句掏心话都不敢。

    “尚书大人,有句话咱家想问你”。

    “督主请说”,史可法疑惑的眯着眼。

    “敢问大人,我大明国势是怎么到了如今这步田地的?”

    “这……”史可法不料常宇竟问了这个问题:“天灾人祸,厚积薄发……”

    “天灾倒也罢了,可这人祸不能忍”常宇一声低吼:“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值此国难之际,尚书大人又准备如何作为?”

    史可法瞠目结舌的看着常宇半响说不出话来。

    许久,苦笑摇头:“督主大人年少不是更该喜欢看水浒传么?反倒对三国演义看的纯熟”

    常宇呼了口气,强颜道:“人道: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咱家对那些草头贼子的戏没兴趣,独爱那些驰骋沙场的将军”他刚才那气愤填膺的一段话,便是引自三国演义里诸葛亮骂王朗的一段。

    史可法熟读诸子百家,自是晓得,且常宇最后还反问他一句,你贵为兵部尚书,将如何应对?

    “如此看来,督主心系国运,格局之大远超朝堂上诸臣之测,下官失敬”。史可法拱手微微一揖

    常宇还礼,口中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家虽为废人,然则身残志不残,有生之年之愿,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督主竟有如此雄心壮志,下官先前小觑于你,实则有眼无珠”!史可法眼睛冒了光,向前一步走进常宇,伸出双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至此,下官终明白为何你年少如此,竟得皇上宠信”。

    尚书大人谬赞,常宇拱手躬身:“匹夫之责罢了”

    史可法用力点点头:“少年得势,不骄不躁,有才有德,文武双全,实则人中龙凤,果真传言不可信,久处方知人,虽说咱们相见不过盏茶,但下官相信没走眼,督主是个做实事的人!”

    被人承认是一件特别受鼓舞的事,常宇感激用力点点头:“先前咱家自己都不知为何着急一定要来见尚书大人,现在方才明白原来是为明志!大人先前问我是谁派来的,实则是我自己要来”

    史可法略略一笑:“为何偏偏是下官”。

    “庙堂之上,文武诸臣皆腐朽不堪,唯大人脊梁坚挺,实则我大明最后的依靠,万望大人能对我抛弃偏见,风雨同行,救苍生与水火之中,重振大明雄风!”常宇一脸郑重抱拳说道。

    史可法脸色凝重,他不曾想自己刚到京城未及一日,便要和东厂的大头子结党了?实是意外,又有太多压力和不确定因素,他非官场青头,自然不会凭常宇一番话便也掏心掏肺,然则眼前这人又实乃良才,不忍错过。

    “督主大人,夜色已深,时日不早,咱们在此夜话,若被有心人看到,明儿少不得满城风雨,不若明日得空,到兵部衙门再述如何?”

    常宇暗喜,史可法如此说,便说明他已对自己放下了戒心,让他去兵部衙门去聊天,那意思也明了,私交的事暂时未必可行,但可先从公事接触一下。

    “也是,夜色已深,尚书大人长途跋涉已是疲惫不堪,如此叨扰心下不安,咱家先告辞了,明儿若有空,必去兵部衙门寻大人喝茶”常宇躬身告辞,转身离去。

    史可法看着他上了车离去,消失不见,依旧望着黑暗出神。大明竟出了这么个人物,实则意外,更意外的是他竟然对着自己如此推崇,言行举止之间都恭敬有加。



    马车缓缓而行,车内的常宇心神依旧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历史上铮铮铁骨的民族英雄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很nice!

    伸手撩了车帘往后瞧去,夜色朦胧中,史可法还站在客栈门口目送他,那坚挺的身影犹如擎天巨人一般。

    大明这片天,还要靠你撑着,史大人有你在,匡扶大明这条道上我便不是踽踽独行了,所以你不能死!常宇放下车帘,暗暗下了决心。

    历史上,崇祯帝自杀明亡,清军南下,史可法率军坚守扬州不敌,战死沙场,清军随后进行惨无人道的扬州十日,尸骨成山又因天热尸体腐化严重,后人无法分辨史可法遗体,其义子史德威以衣冠葬之,可叹一代名臣竟落得尸骨无存。

    史可法不能死,周遇吉不能死,大明朝有这一文一武在,常宇也不至形单影只了。

    “厂公,咱们是回宫还是……街口”老胡勒马停车轻声问道。

    常宇沉默一番,终是叹口气:“回宫吧”他本想去广渠门看看小苹果,但又担心崇祯明早召他往返不及。

    敲开了正阳门的城门,马车进入内城,突然涌出数十人,方三有些意外,近前一看却是锦衣卫和府军卫的人手,不由暗惊:“你们怎么还在?”

    “卑职奉春公公令,在此等候督主,护送回宫”。

    “额,春公公怎么知晓督主会回来?”方三纳闷。

    “春公公的命令是,守着城门督主若回便护送回宫,若不回候到天亮”。

    方三恍悟,微微点头,说声辛苦了,然后跳上车,轻声对常宇说了,心中却暗自服气,春祥竟还是比我周到。

    回到宫中已是凌晨时分,草栏场的盛会已散,整个皇宫寂静无比。

    常宇没有去东宫,他的铺盖行李全部被搬到了内东厂的衙门,也就是说,此后这儿便是的他的根据地了。

    夜已深,草草洗洗漱后,常宇便上床歇息,很快进入梦乡,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天色微亮,常宇翻身起床,方三已在为他准备早餐,这个随从越发的尽职,也越发得常宇喜爱。

    在院中打了几套拳,精神抖擞,自从离开太原后他已有段时间没有好好锻炼了,如今要恢复正常。

    给方三说了声后,便出了衙门去跑步。

    天色尚早,寒气甚浓,但外边已经有急色匆匆的太监宫女忙里忙外,常宇把帽檐下压,沿着城墙朝北小跑过去。

    皇城虽大,但建筑也多,适合跑步的地方当属草栏场了。

    草栏场本是遛马之地,不过现在又多了一项功能,便是太监们的训练场,此时已集合了数百人在沿着场地跑步。

    先前虽常宇出京在太原一战成名的三百余太监,回来的仅两百刚出头,这些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太监已非昨日阿蒙,从气质到气势远非宫内太监可比。

    这二百余人回京后仅歇息一晚,便开始恢复训练,因为他们属于常宇的私编常规人马,随时都可能被拉出,拉出就就能打的那种。

    宫中因为拳赛的热度不减,加上赛制更加多样化,拳手赚钱容易,更加激发太监们的积极性,很多人报名参加训练,而此时那两百见过血的太监已成了临时教练。

    太监因为身残又缺乏锻炼,体能极差,而拳手的基本要素就是体能,所以跑步被列为最基础的训练。

    此时拳赛已成规模有了成熟的规则,拳手也开始习练搏击之技,不似先前刚开始那会都没啥技术,全靠块头大,硬推硬撞的打法,所以军体拳便成了基础拳法。

    常宇行迹低调,围着草场和一众太监跑满五公里都没被发现,直至在全体军体拳的时候,他忍不住向前纠正一些太监的姿势时候,才被认出来。

    众太监既惊又喜,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有的连忙见礼,而那些跟着常宇的出生入死的二百余太监,却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深知常宇脾性,操练之时不用见礼,反之会被一顿削。

    一番纠正后,这些太监们一遍一遍的重复动作,而草场的另一端,常宇召集旧部开始单独集训,军体拳对这批见过血的人手来说已远远不足。

    常宇要教他们的是搏击之技,如何快速有效的制服对手,甚至重伤乃至干掉对手。他教习的方法与众不同,不单演习,直接亲自上手实战,往往都是一挑三,挑四的便打便教习,这种方法有效且实际。

    “听说那些人跟着督主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远处远观的太监们开始窃窃私语。

    “可不是,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特别狠,让人不寒而栗”。

    “听闻他们有个统一名号,叫宫字营,是代表咱们内宫的,在战场上都是打出名头了……”

    半个时辰后,常宇鼻青脸肿的离开了草栏场,他教习都是实战,往往以一敌多,宫字营的太监知他习性,不全力以赴会被重罚,所以名震朝野的东厂大头子几番实战下来也竟挂了彩。

    回到内东厂衙门,洗漱一下,方三送来早饭,轻声道:“小的在乾清门外留了人,刚刚来报,一早史大人就被皇爷召见了”。

    常宇眉头一挑,方三又接着道:“不只史大人,内阁诸臣全都被召去议事,应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难不成,闯贼在河南搞大了风雨,常宇心中揣测,他虽是东厂提督,负责情报工作,但奈何接手时间太短,且东厂先前势微触角萎靡,仅在他督军太原的时候在那布下些人手,而闯贼自东去河南后,他便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

    当然作为另外一个情报机构的锦衣卫触角可就大的多了,他相信李自成在河南的大致所为,锦衣卫探知后便会上报给皇帝,只是他不知罢了,看来回头要找吴孟明探探口风。

    “太子呢”常宇随口问道。

    “太子也去了乾清门”方三道:“吴大人也去了”。

    常宇微微点头,嘴角抽了一下,虽说东厂督主听着霸气,实则皇家一条犬,永远上不了席面,连要听令与他的吴孟明都有资格上朝堂,而他只能躲在自己的衙门里,无所事事。

    也罢,朝堂那地方脏的很,自己也不想去,躲在暗处反倒清静。

    饭后无事,又知皇上召见诸臣议事一时半会都没空召见,常宇索性走出衙门,在皇城里溜达。

    信步而行,直奔皇宫玄武门正对面的万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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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岁山即后世的景山公园,元时为一个小山丘名“青山,”明建紫禁城时在此堆放煤炭,俗称“煤山”,建城时挖掘紫禁城的筒子河及太液池南海的土石堆积于此,因在玄武门外,应景玄武必有山,于是成为大内镇山,取名万岁山,山下遍植果树花草,又称后果园,为皇家御苑。

    常宇初穿越过来时曾在万岁山遇到过坤兴公主(即清封的长平公主)朱媺娖,虽然皇宫里便有御花园,但很多后宫妃子多喜来这宫外的万岁山游玩,因为此山为北京城最高地,可登高望远,一解深宫不见天日的忧愁。

    当然此地也是宫中太监和宫女的最爱之一,另一处便是在西苑那边紧靠着西城墙的兔儿山,据说很多太监和宫女都喜欢去那边幽会,至于为什么叫兔儿山,只可意会。

    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冷,常宇戴着毡帽和方三边走边聊,行迹低调路遇一些太监宫女多数没认出他来,即便有认出者,见其脸色凝重也远远绕开不相扰。

    虽早已开春,但北方严寒不减,万岁山的花草还是一眼望去不见绿,枯黄一片,几个太监杂役在花丛中正在修葺花枝,举目望去山间倒也不少人在行走。

    一簇不知名的花枝跟前,常宇探鼻闻了闻,耸耸肩,身后方三乐了:“厂公难不成能闻出什么花香来”

    常宇嘿嘿一笑,刚要说话,突觉真的有一阵花香传来,用力嗅了嗅,抬头便见不远处有几个宫妆女子在远处凝目望着他。

    这人是谁?常宇先是一怔,随即暗骂自己太二,在皇宫里穿宫装的女子自然只能是崇祯的女人了,只是这人有些面生。

    “袁贵妃”方三在旁边低声说道。

    常宇快步走进,躬身叩首:“常宇见过贵妃娘娘”。

    崇祯一生勤勉朝政,不陷女色,后宫除了周皇后外,有史所记仅有七个妃子,其中以田贵妃和袁贵妃最受宠爱,还有一个被误传是坤兴公主朱媺娖生母的王顺妃,至于其他的两个王姓妃子,以及刘,方,沈,五个妃子都是一笔带过,连名字甚至封号都没记载。

    田贵妃田秀英得崇祯宠爱天下皆知,其实他对这袁贵妃也是宠爱有加,他为信王时,袁贵妃是小妾,登基后封为妃,令其居东六宫之一的翊坤宫,极为宠爱。且这袁贵妃对周皇后温恭谦让,两人的关系特别的铁,不似田秀英和周皇后那种塑料姐妹花可比。

    “原来真的是东厂的厂督,竟真的如传言这般年少”袁贵妃轻笑看着常宇,略显惊讶。

    “小的入宫不久,尚未有幸面见贵妃娘娘,宫中传言娘娘国色天香,温良贤淑,今日一见,果真诚不欺我也”常宇见这袁贵妃年约三十,风姿绰绰,姿色也是不凡,便出口称赞,嘴巴甜的很。

    果然袁贵妃闻言掩嘴而笑:“传言东厂的厂督年少英姿不凡,且文武双全,今日得见尚不知传言真假,但嘴巴倒是甜哦”。

    常宇躬身浅笑不语,心中长叹,袁贵妃人美心善,城破之际崇祯让她自杀,后因绳带断裂,坠地昏迷,许久醒来,崇祯不忍其受贼辱,拔剑砍杀,贵妃晕死血泊之中,后被清帝救醒,赐居赡养,终因伤势过重,心忧国破家亡,抑郁而死。

    “闻得小厂督喜茶,翊坤宫有好茶数块,小厂督何时有空,来翊坤宫品茶可好?”袁贵妃看着常宇突不语,突然开口笑道。

    常宇赶忙施礼:“贵妃娘娘相邀,不敢不从,得日有空必然前往”。

    袁贵妃微微点头,转身带着宫女离开,行不至几步,且回头又看了常宇一眼,看似意犹未尽,或许实是好奇这人,但因环境杂乱,两人身份又各自敏感,不能畅聊罢了。

    “宫中谁人不知厂公善谋多智,上马可杀敌,下马能捞钱,又是皇爷身前红人后宫诸妃都想和您拉近关系呢”。

    望着远去袁贵妃的身影,方三轻轻说道。

    常宇笑而不语,方三所言他岂能不知,只是他可无心卷入任何宫斗,那是女人家的事情,他堂堂八尺男儿,当上阵杀敌,喋血沙场保家卫国,方是男儿本色。

    越是如此想,他越发雄心激扬,也越发觉得宫中生活无比的烦闷,此时当时和闯贼在沙场一决高下的时候,而他却被围在这高墙内,动不得,走不得,实是憋屈的很,甚至连登高长啸都不能,扰了皇城清静也是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

    常宇有些烦闷,方三便不言语,只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朝万岁山上攀。

    “前方可常宇公公?”行走间,突闻一声稚音,常宇一怔,循声望去,却见两个十余岁的男童站在数米外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小的见过定王,永王殿下”常宇还没回过神,方三先想叩拜了。

    原来是两个小王子,常宇这才恍悟过来,连忙施礼。

    崇祯后宫不多,子女也不多,有记载的七个儿子,六个女儿(其中三个早夭,四个生母无记载,其中有一个为袁贵妃所生)

    七个儿子皆为周皇后(三个其中一个早夭)和田贵妃所生(四个其中早夭两个)此时仅存四人,太子朱慈烺和定王朱慈炯乃周皇后所生,永王朱慈照和灵王朱慈焕为田贵妃所生。

    而眼前而两人,偏高的是定王朱慈炯(也就是真正的朱三太子,清朝为了政治目的,把老五朱慈焕当做朱三太子,造谣五岁便夭折)矮一点胖乎乎的是永王朱慈照。

    朱三和朱四见常宇施礼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从他俩和常宇打招呼便知对这位名震皇宫的太监有些小怕怕,不然一般皇子哪有称呼太监为公公的,都是直呼其名。

    “闻皇兄说,常公公你拳脚无敌,整个皇宫没人打的过你,可是真的?”胖小子朱五抬头看着常宇,使劲的咽吐沫:“皇兄还说你上阵杀过贼人,和那闯贼都交过手是真的么?”

    常宇闻言哈哈大笑:“下次回宫,小的摘了闯贼的狗头给两位殿下瞧瞧如何?”

    两个小皇子顿时大惊,脸色都变得惨白:“闻言那闯贼三头六臂,可是真的?”朱三打了个哆嗦问道。

    常宇抬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十个头也不及咱家刀快!到时候剁了给两位殿下当球踢如何?”

    啊!哥俩一个激灵,撒腿就跑,身后跟着的太监们,连呼:“殿下慢些,慢些……”

    毕竟还是小屁孩……

    常宇暗笑摇摇头,抬步就要继续登山,这是突有一太监疾呼奔来:“常公公,秉笔王公公要见您”

    王承恩?

    常宇一怔,难不成是皇上要召见他了,不过转头就被否定,若是崇祯找他,就直接召了,这王承恩找自己干嘛。

    “在哪儿?”



    司礼监,皇城内官的最高衙门。

    此时这个衙门的扛把子,对崇祯帝无比忠诚的大太监王承恩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花枝,非常专注的那种。

    “王公公平时日夜服侍皇爷,寸步不离,今儿怎么得空这么好兴致啊”常宇进了内院在旁边看了一小会,便打破宁静,微笑走了过去。

    “哎呦喂,常公公来了,刚才有些分神,没注意大驾光临啊,快请,快请”王承恩转过身一脸微笑,又略带歉意的说道。

    “哪里,哪里,咱家正闲来无事,听闻王公公相召便来喝口茶,却不知王公公寻咱家何事啊?”常宇瞄了一眼廊下摆好的茶具,淡淡笑问。

    “皇爷今儿朝政繁忙,不需老奴服侍,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备了些好茶便寻常公公来唠唠嗑”王承恩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朝廊下走去。

    方三刚要走过去服侍,王承恩举目看了他一眼:“你去院子外玩去吧,咱家要和常公公唠些琐事”。

    方三不敢怠慢,赶紧称是,急急离开。

    常宇这才发现,偌大的内院竟然没一个服侍的小太监,现在又把方三支开看来王承恩今儿寻自己绝非没事唠嗑那么简单。

    王承恩帮常宇沏茶“这是上好的‘北苑茶’始五代,两宋,元,至此四朝均为皇家贡品,咱大明朝刚建国时,洪武爷钦点此茶为贡品……”

    常宇听他侃侃而谈,举杯小品,口中连连赞叹不已,心中却一直在想王承恩此番寻自己来此到底要说些什么事。

    “这开春已有些时候了,只是咱这北京城还是冷的慌”王承恩见常宇品了几番后,望着院子中几棵树长叹:“不过用不了些时日,这些春枝便要发芽了”。

    常宇点头附和。

    “所以,这在发芽前,这些花枝要先修一下”王晨恩说着扭头看了常宇一眼似笑非笑:“这花枝啊剪了还能发新芽,你说着人要是砍掉胳膊什么的咋就不能长出新的呢!”

    握草!

    常宇心中一惊,原来是这茬啊,这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叽叽而来。

    其实在那晚自扎一刀证清白之后,常宇便知道多疑如崇祯帝那般决然很快就会想到这个关窍,只是没成想会这么快。

    简单来说,他担心常宇既然有如此神奇的自愈功能,那小九九也能长出来,万一一个不慎便会淫乱宫闱啊!

    其实自古一来太监入宫并非如传言那般一割了之,在清初以前,大部分的太监只是割掉蛋蛋,使其不分泌雄性激素,没那么大的性冲动,如同动物的阉割那般,如果是幼小的太监如此,小九九也便会停止生长,慢慢萎缩如麦芒,不堪大用。

    如此这般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掌握割叽叽的技术,动辄就会丧命,直到乾隆时期这项技术才被掌握,才有了咔嚓那一下,子孙一窝端,世界清静!

    所以说明朝以前大部分太监都是有叽叽的,只是被割掉了蛋蛋,欲望变小,不在发育,不能**,只是变小不等于没有,凡事都有意外,太监淫乱宫闱的事还真不少

    史料记载,洪武末年石允常任河南按察佥事时,有一次他微服到民间私访,听见一户人家传出悲哀的哭声,一打听,原来这户人家的女儿被一名阉宦**,因羞辱而自尽。

    石允常将此事奏闻朝廷,朱元璋准奏,把这名阉宦逮捕,定为死罪。

    景泰元年(1450),大同右参将许贵奏称,监军宦官韦力转仗势强奸某军f官的妻子,其妻不从,韦力转就把这位军官杖责致死。代宗朱祁钰让巡按御史查问,未有结果。

    天顺元年(1457),工部右侍郎霍瑄又奏称,韦力转每当举行宴会时,都要找来妓女陪酒,还强娶部下军ffh官的女儿作妾。英宗十分恼怒,这才派人逮捕韦力转,依法惩处。

    能够娶妻、纳妻、结对食以及与妃嫔私通或仗势强奸妇女的,大多是有一定地位的宦官和有一定权势的太监。那些地位较低的宦官或在宫中执持下等差役的太监,则常常到外面嫖妓宿娼。明代,京师的青楼教坊有个叫“西院”的地方,专门接待宫中的宦官和一般太监。这样的妓女,都受到烟花同行们的鄙弃。来这里走动的多是被斥退不用的太监或者太监中的年轻者,有一定身份的宦官不但不肯去“西院”,而且如果听说哪个太监去嫖妓,还要严加惩治,有的竟然被拷打致死。宫中结对食的风气盛行以后,还有个别的太监在外面与某妓女相好,就把她正式娶回家中。

    崇祯年间,朝廷曾颁布过禁止内监娶妻及在外宿娼的诏令,但终于没有能够禁绝。

    可见实际上,明朝的太监其实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少了两个卵子,**没那么旺盛而已。

    (注:不过本书剧情需要,让主角以及大部分太监都割了叽叽)

    王承恩盯着常宇,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然则常宇内心虽然妈卖批,表面稳如老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话说枯木尚能逢春,老枝发新芽在人身上也是常见啊,这个想必王公公也不陌生吧”。

    常宇所言是有道理的,人类的身体本就自愈功能,别的不说,就是小jj被割掉,也会再长出一截的。

    清朝以明为鉴,在掌握阉割技术后,把太监那一家三口是全部割除,但后来官员向乾隆上奏,太监那玩意在很多情况下还可以长到一定长度,需要复查,乾隆接受建议,然后每年都会对太监进行检查,二次阉割,这就是“涮茬”由来。

    王承恩闻言略显尴尬,微微点头,看着常宇道:“那常公公呢?”

    常宇呵呵一笑,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剪刀,走到廊边一棵花枝旁边,伸手剪掉一枝头:“王公公既然问了,咱家不敢打诳语,咱家身负异禀,发新枝容易,但每每减掉一次,每每长出,如此循环咱家这身子便是铁的也吃不消啊”

    王晨恩皱了眉头,微微点头,常宇说的没错,我特么的长了你剪,剪了又长,割韭菜呢,谁他么的受得了。

    “王公公,咱家一心为国对皇爷忠贞不二,对淫邪之事从不贪恋,只求王公公在皇爷跟前美言几句,留咱家这身板为国效力吧,皇爷若不放心,可让咱家待着军营中,足不涉皇城”。

    常宇这话言简意赅,一来表明心迹,二来道破王承恩找他其实是崇祯之意,三来,其实是求出宫去军营。

    “常公公忠心日月可鉴,皇爷自是知晓,也定当体恤常公公的不便,不过咱家也说句话,常公公咱们都是内宦,不得为官,也不得为将的,一日为皇家奴仆,一辈子都是”。

    “王公公说的是,咱家不为官,也不为将,都丝毫不影响对大明,对皇爷的忠臣!不过还请王公公在皇爷跟前美言几句,这事儿咱家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常宇赶紧拱手说道。

    “当是,当是”王晨恩点点头,招手示意常宇落座,又沏了茶:“其实就是闲唠着,对了,听闻昨儿晚上您在外遇到点麻烦?”

    昨晚之事,今早就传到宫里了,常宇一点都不意外,他虽然能调动锦衣卫,但毕竟他们的主子是崇祯,事无大小,皆汇报。

    而王承恩作为崇祯最贴身的心腹,自然知晓很多机密消息,但他此番问来倒像仅仅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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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内院里闲聊,直至天近晌午常宇才告辞出来,方三赶忙迎了上来,低声道:“乾清门上诸臣未散,皇上赐宴”。

    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常宇眉头一挑,随即又耸耸肩,大明时至今日,天天都是大事,不是天灾就是兵祸,从来就没消停过。

    “常公公,太子有请”刚走到司礼监旁边的尚衣监衙门口,一个大块头太监匆匆走来。

    “何处?”常宇问道。

    “万岁山上,常公公请随小的来”太监说着前边领路,常宇抬头朝南边万岁山望了一眼,树影绰绰,仅见衣衫,便随那太监走了。

    这里是万岁山北侧,宫中贵人平日少踏足此地,倒是很多太监和宫女喜欢来此嬉戏,只是此时已近晌午,大多去进食,少见人迹。

    在树丛山石中绕了一会攀到半峰,常宇随口问道:“太子在峰顶么?”

    带路太监嗯了一声,继续前行。

    “你是那个衙门的?怎么看着面生”身后的方三突然问了一句,常宇一怔,也是疑惑,太子府的太监宫女他都面熟,这个的确没见过,心下疑惑,抬头望去,却是一惊。

    却见太监突然变脸,伸手掏出一把利刃朝常宇心口扎去!

    几乎是眨眼之间,刀尖刺破棉服,已触肌肤,常宇甚至能感觉到这把利刃的锋利和冰冷……

    然则到此为止!

    常宇猛的握住对方手肘,一个反拧,随即抬脚朝对方腹部一击重踢,太监受痛,惨叫被踢开数米之远,摔落干草中,利刃跌落一边,被方三快速捡了过来:“大胆,敢行刺厂公……”

    “常公公饶命啊,饶小的一命啊,小的不想死啊……”

    那太监一个翻身跪地,脸色惨白,叩头如捣蒜,转眼间血流了一脸。

    常宇脸色极度难看,一言不语。

    “说,谁指使的……”方三怒喝,谁知话未落音,那太监起身拔腿就跑,转眼钻进山林中。

    方三刚要去追,被常宇喝住。

    “厂公,这光天化日,此贼竟敢在皇城中行刺……小的现在就去报知春祥,这贼人受伤行迹败露一查就查得到……”方三说着转身就要下山。

    “三”常宇叫住他,突然一脸苦笑:“你说在皇城之中谁有胆子敢刺杀咱家?”

    “一准是那些……”方三说着突然脸色巨变,甚至忍不住嘴唇发抖:“厂,厂公……这,这不会吧!如若是……咳咳,用不着派个太监行刺吧”。

    “的确用不着”常宇长叹:“这是敲打我!”

    先不说常宇在内宫的人缘,此时他提督东厂权倾一时,简单说内宫就是他的地盘,谁敢在皇宫动他那是找死。

    虽说北京城有无数人想要他的命,但也仅敢在皇城之外,不管崇祯是否睁只眼闭只眼,皇城之外怎么闹最后都有余地,但是若有人敢用皇城里太监动手,那就真的触动崇祯的底线了,他定然会大发雷霆,追究到底,所以没人敢把触手伸进来动用皇城里的人手,即便他们很多人都能买通内宫的人为他们效力。

    既然那些人不敢,那敢的人又是谁?

    毫无疑问,只有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而且他也并不多加掩饰,等于直白告诉常宇,没错,就是我。

    既是如此,又明知一个太监根本伤不了常宇,那此举,只是敲打

    他为什么要敲打我,又是要敲打我什么,这是何意?常宇一时想不通。

    “上边是常公公么?”这时山脚下有人高呼,常宇凝目望去,却是东宫的太监骆严,便张口应了。

    “常公公,太子端本宫有请”骆严在下边高呼。

    常宇和方三对视一眼,两人快步下山。

    端本宫殿内,朱慈烺双目无神,看着眼前饭菜发呆,甚至常宇到了跟前都没反应过来。

    “佳肴在前,太子是在学神仙汲取精华的么?”常宇打趣道。

    朱慈烺一个激灵,抬头见是常宇,便笑道:“神仙真的是只汲取饭菜的香味便饱了么?”

    常宇耸耸肩:“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

    朱慈烺苦笑,随即脸色一暗:“不日你便要出宫了!”

    “真的?”

    常宇一喜,屁股还没落座又弹了起来,搓着手在殿内走动:“太子可知道这几日虽短,我却心急如火燎,闯贼……咦,我要出宫杀贼了,你怎如此哭丧着脸,哦是了,不舍的我出宫是么?”

    看着神色萎靡的朱慈烺,常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好了……”

    “你要去的不是河南剿匪,是去山海关督战!”

    朱慈烺抬头看了他一眼长叹道。

    “什么!”常宇一脸惊诧:“不是去河南?……山海关怎么了?”

    “清狗屯兵关外虎视眈眈,近日异动,竟集合大军朝宁远城进发…关口告急!至于河南闯贼父皇命兵部尚书史可法前去围剿……”

    这……常宇一时怔住。

    崇祯十五年,也就是两年前的松锦之战,历经两年明军大败,蓟辽总督明军主帅洪承畴,祖大乐被俘,祖大寿投降,总兵丘民仰,王廷臣,曹变蛟战死,松山,杏山,塔山及锦州四城失守,至此明朝在辽东的防御系统全盘崩溃,倾尽国力打造的九边精锐损失殆尽,最后的的防线仅留山海关,关外仅余古城宁远!

    然则历史上,在崇祯十七年正月,多尔衮曾写信给李自成共谋中原,李自成回了信:去你麻痹的,很显然他还有点良知,不屑和外族联手。

    但此时上位的多尔衮斗志激昂,不会因为闯贼的拒绝就打消蚕食中原的雄心壮志,率领多铎,阿济格等八旗王公大臣,统领满汉官兵十余万于四月初九祭师出发。

    四月十四日,尚在途中,便接到吴三桂的消息,闯贼已经破京城,明亡……

    只是眼下不过三月中,李自成北进太原时候被揍的狼狈而逃,清军怎么还是来了呢,而且比历史上的时日还提前了?

    常宇左右想不通,历史上多尔衮发兵,除了早有预谋外,还有就是见李自成进军神速,担心先一步摘取果实,所以才连忙发兵的,而眼下……

    是了,闯贼虽然在太原吃了败仗,但其在河南境内的攻势不减,清军在大明暗探无数,想是早知道消息,此时发兵时机最佳,南北夹击,明廷相顾不及,闯贼虽不愿意和他联手,但无意中却实实在在的打了助攻。

    “消息确定了么?”常宇想通关节,微微一叹。

    朱慈烺微微点头:“父皇和内阁商议之时,以李阁老等为首的诸臣竟也一致推荐你去,说你在太原攻守有道,吴三桂有勇有谋,你去助之,北方无忧也”。

    常宇苦笑,吴三桂老谋深算,其人奸滑异常,且在边关经营数年根深蒂固,岂是他能左右,两人若能和周遇吉那边真诚相交倒也好,只怕去了就是掰手腕,最后却便宜了清军。

    至于史可法刚到京就被派往河南剿匪,以兵部尚书率兵剿匪并非新鲜之事,孙传庭也是兵部尚书。

    只是让常宇担心的是,史可法虽忠,但其才却不如孙传庭,且他手下无兵无将,空降到任,只会被架空……

    “太子,我要见皇爷,可否……”常宇决定要去找崇祯密谈一番。

    “你且等等,只恐很快就会召你去了,先吃了饭吧!”朱慈烺叹口气:“内忧外患……实则……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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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的饭菜很香,二人却味同爵蜡,皱眉细语,直至近申时(下午三点)有太监匆匆而来,崇祯帝召太子及常宇入内宫。

    两人急急起身,匆匆出了端本宫朝乾清门走去,路遇太监宫女见二人脸色沉重不善,皆不敢向前问候,远远见礼。

    乾清门外尚有一些官员等着面圣,见两人走来,低声议论纷纷,有施礼者,朱慈烺到还好,强笑还礼,常宇直接黑着脸一闪而过,惹的诸臣心理暗骂,死太监果然都一个德行,一朝得势,狂妄至极。

    “太子殿下,常公公,皇上在御花园呢”两人刚进入乾清门便有两个太监迎了过来。

    御花园,在坤宁门外和玄武门之间,亭楼水榭,奇花异草比目皆是,是为内宫皇家人遛弯散步花前月下的绝佳之处。

    今日天气阴沉,非游园佳时,怎滴皇帝如此好兴致,常宇心中嘀咕,不过转念一想,崇祯帝勤政,从早至此都在处理朝政,想必脑袋也快爆了,出来吹吹风减压。

    两人跟着太监穿过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出了坤宁门进入御花园,在亭楼花枝间穿梭直至钦安殿跟前。

    钦安殿在御花园正中,简单说就是个道场,因为嘉靖皇帝笃信道教,对此大加修葺,设置道场,由专门的太监道士打理。

    没错皇城里有和尚庙也有道观,有和尚也有道士,不过都是由年迈太监奉旨出家而已。

    崇祯在殿前凭栏而立,神情憔悴,眉头深皱,比之前两天神色更差,想是这两天国事操劳过度。

    “臣常宇参见圣上”常宇在殿前和太子一起叩礼。

    崇祯这才缓过神,朝下边看了二人一眼,微微抬手相招:“过来说话”。

    常宇和朱慈烺二人快步上了阶,走到崇祯身边。

    “皇上,臣有事凑请”。常宇向前一步道。

    崇祯扭头看了他一眼,勉强一笑:“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常宇你可知,闯贼纵然再猖狂,也不过家贼尔,但满清金狗却不同,他们是外贼,不只想吞掉大明,还要灭了中原汉人千年的一脉血统,朕恨闯贼更恨满清金狗,奈何……”说着竟然双眼一闭,两行清泪留下。

    常宇重重的长吸口气,后世谁他特么的说崇祯曾想过要联清灭李自成的,引狼入室之举,一个不慎便是把祖宗基业拱手想让的事,他怎么敢。

    “你既能在太原一举破贼,朕相信你也可在关外痛击清狗,再不济以你之能联同吴三桂保住宁远,守住山海关总还可以吧”。

    崇祯泪眼模糊一脸悲痛的看着常宇:“可叹敌军兵临城下,满朝文武朕却无人可用,也无人堪用,朕只能指望你了,常宇,万勿负朕,万勿负大明!”

    崩溃了!

    这一国之君,高高再上的大明帝王终在强压之下,心腹跟前崩溃了,换个角度下,任谁知道自己眼瞅着就要国破家亡,每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都可能会崩溃,崇祯也不例外。

    “臣,誓死效忠大明,效忠皇家,臣愿前往边关拒敌,赴汤蹈火便是粉身碎骨,也必将清狗打回去”。常宇内心其实是相当悲痛的,噗通一声跪在崇祯跟前,身边的朱慈烺已经抽噎不能自已。

    “起来说话”崇祯伸手去扶,常宇顺势起来:“皇上,家狗野狗咬人都疼,臣去了北边打狗,可这南边的狗已丧心病狂,只恐史大人难为啊”。

    崇祯微怔,脸色极度难看至极,长叹一声:“你可知此时闯贼到哪了?”

    “臣不知,但他惨败而去,自是寻贼首刘芳亮回合,臣自太原来时刘芳亮尚在潞安府(今长治)闯贼在平阳府(临汾)两地相隔不过三百里地,虽是山道坎坷,但这些时日想必他们已回合了”。

    常宇略一沉思,抬头说道。

    崇祯眼睛微亮:“接着说”。

    “贼首刘芳亮是为贼东路军,过了黄河后,先取了怀庆府(今沁阳一代)却没直接攻占近在咫尺的卫辉府(汲县,今卫辉市),反而直奔西北的潞安府,是因长治自古便是兵家要地,他要先拿下然后再图其他州府,臣料想他下一个动手不是卫辉府便是彰德府(今安阳)”常宇又道。

    崇祯吸了口气,脸色已较先前温和:“那以你推断贼人会先打哪个?”

    常宇眉头一挑:“彰德府,理由很简单,彰德府在长治正东面,直线距离不过三百里路,而卫辉却还在安阳正南数百里外,贼子当然就近攻城,在慢慢蚕食周边”。

    崇祯抚掌,一脸不可思议:“朕虽知你聪慧过人,有勇有谋,比之朝堂之上那些能臣武将丝毫不逊,但却仍没想到竟至如此,朕有你在身边真乃我大明之幸啊”。

    “皇上过奖了”常宇连忙道,心中却自惭的很,自己聪慧个蛋蛋,只因知道这段历史,刘芳亮渡黄河之后,拿下怀庆府,直奔长治,然后在东下杀个回马枪攻占卫辉和彰德府,随后北上大名府……攻取各州县,速度之快,堪比高铁。

    但崇祯哪里知道这其中道道,只道这小子聪慧过人,甚至都不用掐手一算,竟能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有旁边一直不语的朱慈烺知道,常宇之所以知道应是那神仙托的“梦”。

    “如你所料,此时贼军兵分两路,一路直取彰德府,一路直奔卫辉,只恐明日这时,两府已入贼手了”崇祯叹息,脸上肌肉抽了几下,可见内心极度愤慨。

    中原无兵,仅有的守将和官员逃的逃,降的降,贼军所过根本无人抵挡,那些城池根本不是攻下来的,确切说是接收,根本不费一兵一卒,堪比当年鬼子入关那般。

    “如此下去,只恐贼军顺势北上,那时…”常宇眉头深皱:“臣听闻皇上遣兵部尚书史大人前去剿匪,史大人无兵无将无粮,如何抵挡,诸臣又有何良策?”

    内官不得干政问政这是铁律。

    但这也是对外之言,常宇乃心腹,此时又得崇祯器重,自是不管那些虚的,略一沉思便道:“史可法才虽不如孙传庭,孙承宗等人,但其也并非纸上谈兵之辈,他从崇祯八年至十二年都一直领军与贼作战,有着十分丰富的实战经验,且在南京任兵部尚书期间,精炼练军也颇有心得”。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至于人马,朕已调山东总兵刘泽清和徐州总兵高杰即刻受命前往,二部人马不下五万正面迎敌,另外以太原周遇吉率兵从后阻击,太原尚有能战兵力五万余人,朕倾十万大军前后夹击,贼军……应是难敌吧,至少可解中原之危”。

    常宇暗叹,崇祯现在说话都没了底气,没了硬气,因为这十余年和闯贼的纠缠让他早没了自信,投入了多少兵马,战死了多少能臣良将,最后呢……

    但最让常宇无语的是,缘,妙不可言!

    史可法最终还是逃不掉和四镇总兵的孽缘啊!

    历史上闯贼入京,明帝虽亡,但明军尚有一定实力,别的不说,便江北四镇总兵,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高杰都是其中翘楚,这四人若能拧成一股,不管是正面硬磕,还是围追堵截都能痛击清军,至少也不会如史载那般不堪。

    然而历史是残酷的,这四人各自拥兵自重,各不服气也就罢了,却还明枪暗箭的互斗,比如高杰三番几次刺杀黄得功,而高杰自己又被许定国给伏杀,最苦的还算是史可法在四大金刚之间奔波调停,最终这些人只顾内斗内耗,便宜了清军。

    而此时崇祯又让史可法率其中二人去打闯贼,能否压的住这两个青皮,常宇实在是担心啊。

    “皇上,太原大战不久人马俱疲,虽能调动,长途跋涉一时难堪大用不说,粮草如何解决?还有刘泽清及高杰部,能否调动还是个问题,粮草呢?”常宇把最头疼的问题抛出来。

    先前贼军北上太原,太子述梦崇祯,崇祯惊骇,下令刘泽清等人进京,然则各自借口不来,仅唐通带了八千人马风尘仆仆赶来。

    “朕已下了令,他若敢不动,朕立刻杀了他”崇祯怒声道。

    “他若以无粮草为由调兵不动,皇上又如何杀他?”常宇又道。

    崇祯脸色一暗,随即叹口气:“朕这几日便和朝臣在商议此事,此时手中有银,应是不难,倒是你打算如何打跑满清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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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崇祯一脸的期盼,常宇却有些懵:“臣并无退敌之计啊”

    没有?

    崇祯一脸愕然:“先前你去太原督军处处料的先机,攻守得当,终得击溃闯贼,眼下面对清狗却没了办法?”

    “皇上恕罪,臣刚听闻要去北边,一时间真的没想好应对之计,不过臣擅长随机应变,到了地头看了再说或许会有好法子吧”常宇倒是非常的诚实。

    崇祯却忍不住笑了:“满朝文武都说你奸诈狡猾,你自言善应变,以你聪慧朕是信得过的,但若说你没一点准备朕可不信,先前太原之行,你已暴露你的深谋远虑了!”

    啊?常宇这下真的可是懵逼了,自己怎么就深谋远虑了,咋又还暴露了呢。

    见他神情不似乎作假,崇祯也有些捉摸不透了:“出京之前,你集训宫中内官,选身强体壮数百人带去了太原,且还打出了名气,叫什么宫字营是吧,还有你挑选的护送人马,府军卫和腾骧卫,那都是亲卫中战斗力最强的,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先手准备,有心而为”。

    闻言常宇苦笑连忙躬身解释:“皇上,臣训练内官本是为拳赛储备人才,那是在出京之前,臣可没有先知之能,后因出京,路途且艰险,押饷事关体大,臣不敢大意,内官是皇家最可信之人,这才带出去的,至于后来所为,完全是机缘巧合,时势造就”。

    崇祯将信将疑,盯着常宇看了一会,终是微微点头,随即又若有所指的问道:“内官真的是最忠诚皇家的么?最可信的么?”

    “江山易主对那些文臣武将来说无非换了个人做龙椅,但对内官来说是换了主子,换了依靠,主子没了变成了丧家之犬,相对而言,内官忠诚多了。”

    崇祯脸色变了又变,眯了眼看着远方轻轻道:“你训练的‘宫字营’在太原表现甚佳,内官既然最忠心皇家,这‘宫字营’的人马多多益善”。

    “臣,领命”常宇心中暗喜。

    明史中记载明皇宫有太监十余万人……然则,此史书乃清人抹黑栽赃之作,真实可靠性甚至连三国演义都不如,大部分都是无底线的造谣,最直接的一个反驳理由,皇城才多大,十万人住哪?

    比如清朝皇城太监宫女有详细记载,一般不超过三千人,就是所谓的“够不够三千六”之说,不过从各史书论证下来,明廷太监的确远远多余清朝,正常情况下二三万人是有的,再多也会多过五万人。

    这数万人训练好了,可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先不说战力如何,但忠心度绝对不是外边的军队可比,因为这些太监的人生没有那么多选择,没有后路!

    但打仗仅靠忠心尚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拉出去见血才行。

    史载,崇祯在最后时期,也曾组织一支太监人马,日夜操练保护皇城,然而在那些贼人杀进来的时候,这些太监军便立刻知道战争的残酷,这些平日连血都见过的内官军,怎么是那种在沙场九死一生摸爬滚打过来的贼人对手,往往愣是被吓尿在当地,被贼军当菜瓜砍了,实在不堪一击!

    这股潜在力量常宇自然一早就惦记了,这股力量若是训练好了捏在手里,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异变,那都是本钱,都是底气,不管拉出去剿匪抗清,又或真的时局不堪到了内斗的时候也不怵任何一方势力。

    只是此时他却不敢妄为,理由很简单的,这蛋糕是皇家的,他动不得,只能偷偷的以训练拳手换个名头小范围的搞一下。

    然则崇祯此时放话了,这块蛋糕你可以吃了,他自然要大快朵颐了。

    常宇这边心中暗喜,而崇祯帝却凭栏挑眉,一脸忧色:“关外你尚无退敌之计,而中原贼子肆虐,史可法虽雄心壮志,然则……哎,朕当何如啊?”

    说着崇祯突然转过头,看着常宇:“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常宇略一沉思便道:“关键有二,一是粮草,不过皇爷也说了此时手里有些银子,粮草倒也可徐图之,第二便是兵马。刘泽清和高杰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且各自心怀鬼胎,史大人单枪匹马前去,只恐难服众,皇爷当给史大人派一支人马压阵脚”。

    崇祯微微点头又摇头:“朕此时手中已无可用兵马,如何给他派?”。

    “皇上,京营……”

    “不可”

    常宇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朱慈烺和远处的王承恩同时脸色大变,脱口而出!

    又见崇祯眉头一挑,脸色凝重,常宇立刻反应过来了,京营是负责保护北京城的岂能随意调动,先前满清入关掠劫,数次都攻到北京城外,若不是京营在早被破城,若是此时京营被调走,恰巧清军再来,去哪找人来救啊!所以京营绝对不可以动。

    “臣愚钝”常宇赶忙躬身施礼,随即又道:“京营不可动,但皇上的亲卫军再不用就生锈了!与其放在京城锈蚀,何不拉出去磨磨”。

    虽然亲卫军名义属于京营,但却不归五军都督府管辖,简单说是皇帝的私人武装力量,此时账面上还有小十万人马,实则抛去老弱病残以及空缺,能拉出去打仗的有一半就不错了。

    崇祯眼睛眯了起来,亲卫出京作战不是新鲜事,早年腾骧四卫就跟周遇吉,黄得功等人出去剿过匪,常宇出京去太原时也精挑细选千余人,后来太原大战时,崇祯还把金吾卫全部调了过去千里驰援。

    “是该磨磨了”崇祯说着突然嘴角一丝笑意看着常宇:“其实刚才朕问你有何退敌之策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打朕亲卫的主意?”

    常宇摇头:“臣真没有,臣去北边不用皇上的亲卫,这些人手可调给史大人用”。

    崇祯皱眉:“你不要?你准备单枪匹马去北边,哦对了,你还有那个宫字营,不过区区百人有何作用?”

    “臣不是不要,但臣要的不是皇上的亲卫,亲卫军久居京城,训练松懈,战力下降,应付闯贼那些流寇临阵磨刀尚且能一用,但若拿来应付清狗铁骑无疑送人头”。

    常宇轻声说道,崇祯点头,深以为然,却又忍不住道:“那你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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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蓟镇总兵唐通”

    常宇不假思索道。

    唐通这个人吧,很多人不熟悉,但其在明末却是一个鞍前马后到处灭火的将领,洪承畴指挥松锦大战时手下有八大总兵,他便是其一。

    其人虽无多大才干,甚至最后也成了贰臣,但相对其他带兵之将,他够听话,也够忠诚,虽然几乎没打过什么胜仗,屡战屡败,但是你只要让他去,他就去!即便最后投降李自成也是被逼无奈,和祖大寿情形差不多,也是因为此,在松锦之战溃败时,那么多总兵逃跑了,比如王朴因罪被砍,(当然王朴临阵违约先跑,是松锦之战大败的关键,死不足惜)而他和吴三桂等人仅是被降职处理。

    便如这次崇祯下旨,召诸将进京,如同历史那般就他一人匆匆赶来,尚未及京就被派往居庸关,后又因常宇击溃闯贼,局势改变,崇祯让他到昌平侯令,眼下还没得及让他何去何从呢,就有人张口要了。

    “唐通仅有八千人马,而据报鞑子有十万兵马”。

    崇祯皱眉,看着常宇道。

    “兵在精不在多,八千足以!”常宇道。

    他心知,唐通十余年一直在征战中,手下的人马皆是尸山血海闯过无数次的勇士,实战经验及战斗力远非京营和皇帝亲卫可比,也只有这样的人马拉出去才能和清军硬磕。

    至于先前他们为何总打败仗,这和战力并无多大关系,综合原因太多,将官不和,指挥失误,监军掣肘……

    “既是如此,朕便给你,希望你这次还能给朕一个惊喜”崇祯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坤宁门方向在想着什么。

    “皇上,请问史大人何日离京?”常宇在身后问道。

    “先前预定三日之内,此时若给他调派人马,只恐最快也要五日之内,而你,则越快越好,关外吴三桂那边有些手忙脚乱,你早去也早安生些”。

    吴三桂的手忙脚乱,除了因为是要面临清军的大军逼近外,还有就是朝廷的朝令夕改,先是让他速速进京,然则他拖拖拉拉各种借口,准备放弃宁远,率民众迁入关内时,上边又下了命令,你先别来了。

    这一番折腾弄的民声怨道,军心不稳,加上此时又有消息清军逼近,他自是有些忙乱。

    “皇上,臣走之前可否找史大人聊几句?”

    皇帝最忌外臣和内宦勾结,所以这种事一般情况都是偷偷所为,此时常宇拿出来说道,便以示自己心底坦荡。

    崇祯也知道常宇应是找史可法聊些对贼心得,如此坦荡出来,又为公事,他自也没必要阻拦,便点头应了,又说了会话,便让常宇去准备离京事宜。

    “臣,告退”

    常宇后退几步,转身要走,突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回身:“皇上,臣刚才在万岁山游玩时,捡到把匕首”说出从怀里掏出那把行刺他的短刀。

    “大胆常宇,竟敢在皇爷跟前露凶器,你意欲何为?”几乎在常宇掏刀的同时,王承恩便冲了过来,怒斥道。

    “臣不敢!”常宇噗通跪下。

    “你起来”崇祯面无表情,伸手从常宇手中取过那把短刀,抚了一下刀刃:“倒是一把利刃,只是这皇宫內苑怎么会有凶器,难不成是那个亲卫遗落?王承恩,查!”

    “老奴遵旨”王晨恩说着从崇祯手里接过匕首,放在怀里。

    “你可还有事?”崇祯看着常宇问道。

    “臣告退!”常宇转身离去,崇祯望着花间他的身影,表情枯井无波,身旁朱慈烺眉头紧皱,王承恩一副老态龙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常宇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御花园,却没原路返回而是就近从北边玄武午门出了皇宫。

    过筒子河后驻足回头看了一眼宫门,长呼一口气,对身边那个领路太监道:“你去乾清门告知一下方三让他去……咦,不用了”正说话间突然就见方三从正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常宇迎上去,轻笑道:“三,你怎么知道咱家在这边?”。

    方三喘着粗气:“小的刚才打听了下,宫内的小太监说皇爷在御花园召见您,所以小的就琢磨,您待会出宫不可能避近就远啊,便赶紧跑过来了”。

    “你倒愈发的机灵了”常宇点头赞叹。

    “厂公,春祥公公回来了,现在内衙门等您呢”方三低声说道:“史大人这会去了内阁,不在兵部”。

    “嘿,你这小子这会没闲着啊”常宇一乐。

    “哎,天生奔波命,闲不住,若是往哪一站不动,浑身痒痒……”

    两人边扯便朝东厂内衙门走去。

    刚踏进衙门,春祥便急急迎向前,一脸忧色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何人胆敢在宫中行凶,当真是……他么?”

    常宇抬手轻摇,看着春祥道:“你只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就行了”。

    春祥皱眉,听不懂,但他听话,紧随常宇朝内院走去。

    “你来找我,自是有事,我也刚要找你呢,最快三日之内我便要离京了,这次去关外宁远!”

    这么快!

    春祥有些意外,而后更是惊骇“你刚说去哪,宁远?怎么要去哪里?”

    “清狗来了,宁远孤城一座,吴三桂独木难支,我要去那边擦屁股”常宇长话短说:“你来寻我何事,可是有关那刺客?”

    一提这茬,春祥立刻变得恼怒起来,嘴里恨恨骂着:“那贼人端的是无比可恨,昨晚竟在牢房里打伤我手下七八人!”

    啥玩意,这下轮到常宇惊诧了,那刺客勇武异常,但已被捆成粽子,怎么还能在牢房里打伤春祥的人,而且还多大七八个,实是不可思议。

    却原来是那刺客被押送牢房内,春祥知其勇猛,担心绳索不够牢靠,便打算换上枷锁,哪知就在换枷锁这当口,那刺客暴起,挣开了绳索大打出手。

    这刺客身材魁梧,又有神力,除了刀法高超外,一身八极拳更是出神入化,单挑连常宇都不是对手,这一发飙,立刻似反了天。

    但好在刺客手中无刀,加上牢房狭窄,而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手较多,且也不乏好手,硬是用人海战术制服了他,但也伤了七八人之多,由此可见其人之猛,让人咋舌!

    常宇闻言却不怒反喜,激动的直搓手:“这种硬茬子甚得我意,做个杀手太可惜了,老子要把他给弄走带去军营,可曾审出点什么?”

    “这小子嘴硬的很,不过咱东厂里边有的是硬手,还是掰开了他的嘴,现知他是河北沧州人,姓吴名中,据他所言,武艺乃家传,他爹还真是跟戚少保打过倭寇……”

    等等等,常宇突然有点乱,河北沧州,吴中,八极拳,这特么的难道还有人也穿越了?

    在关于八极拳的来历中有一个说法,此拳源自一个游方僧人或者道人,名癫,大概就是济公式的人物,此人把拳法传给了河北沧州人吴钟,所以后人尊吴钟为八极拳二世祖。

    这吴钟深得八极拳精髓,武艺高强,曾经凭一杆大枪勇闯少林寺,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地,也曾把康熙十四子胤禵揍服拜他为师。

    可是吴钟生与康熙年间啊,而且使的兵器是长枪,而刺杀常宇的吴中使的是刀,但两人的简历实在太想象了,怪不得让他感到惊骇。

    “可知何人指使?”常宇慢慢恢复神态,又问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个掮客在中间联系,现在兄弟们正在全城搜捕那掮客,相信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好!常宇微微点头:“那吴中在我离京前不要给他任何东西吃,每日只供清水”说着对正在端茶倒水的方三招招手:“三,去通知老胡备车”。

    方三应了,转身走了出去,常宇看了春祥一眼:“你查案之余,也多注意自己安全,不管是在宫内宫外”。

    “春祥眉头一挑,神情有些紧张:“大哥,可是有什么……”

    “没什么,你只需多注意便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常宇打断他的话:“还有,知会方八等人,今晚仙居楼议事,你也去”

    春祥点点头:“你待会准备去哪?”

    常宇起身:“看看苹果熟了没”



    一盏茶后,东安门外,常宇对久候多时的老胡,轻声说了句:“广渠门”。

    老胡应了一声,扬鞭朝南行车。

    车子前脚刚离开,东安门咯吱一声又开,数十人匆匆而出,当先一人便是东厂的二把手掌刑千户春祥,在他身边一人却是刚被从锦衣卫提拔过来的高文采。

    “春公公,督主不让跟,咱们就真的不跟了?”望着远去的马车,高文采皱眉。

    春祥脸色凝重,京城杀网密布,多少人想至常宇于死地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先前常宇出宫,他要派人保护,竟被常宇拒绝。

    常宇给他理由不再是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敢行凶的那一套说辞,而是他要钓鱼,也要织网,在他离京之前,把那些宵小尽数办了。

    但因为先前几次,鱼饵已露,有些鱼变得非常机灵,不太容易上钩,索性完全调开身边人手,真的以身为饵了。

    坐在车中的常宇,侧头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市井百象,心理却也在思量一件事,自从有东厂起,坐上督主交椅的没几个好下场。

    原因很简单,他们只为一个人服务,他们是皇帝用来对抗外臣的一把刀,所以他们得罪的是除了皇帝外的所有人。

    在加上有些人行事太过偏激跋扈,弄得怨声载道,他们的对头自然是想法设法置他们于死地,除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毒攻毒,行那刺杀之事外,还有一个便是借助朝野舆论在朝堂上搞****扳倒对方。

    然则这两个办法都非易事,作为权监出行扈从如云,戒备森严,刺杀之事多以失败告终,至于朝堂扳手腕,更非易事,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后台是皇帝。比如魏忠贤,终一朝,东林党及文官集团抱团摔都没把他咋地。

    只要你真的没到那种十恶不赦的地步,皇帝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因为这种纵容,让那些权监更是无法无天,最终变得穷凶至极,便是到了尽头连皇帝都不会容你,刘瑾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文人集团和太监是天敌,哪怕你啥没做,就是站着尿尿他都觉得你碍事,你不配,行打击之事,所以历来权监都在和文官集团战斗。

    但和这些前辈相比,常宇虽在朝堂上骂名不小,然则却对他构不成什么实际影响,这除了崇祯现在用人之际,以他为心腹,根本不会让别人动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朝堂上那些责骂明显都是背后有人蛊惑,且没有任何实料!

    如刘瑾,贪腐受贿是当时的世界首富,专擅朝政,奏折都能带回家批阅,甚至伪造玉玺……魏忠贤手眼通天,诬陷忠良,刘瑾干过的他都干过,而且还多了个九千岁名头,满朝文武排队认干爹……朝野上下无比恨其入骨,却不敢言……只要一查,实料一堆!

    反观常宇呢,虽也是骂声一片,说他残害忠良,嚣张跋扈,敲诈勒索……但若细究起来,很多人会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实证,除了一帮勋贵外,甚至还有很多朝臣根本就没见过他的面。

    而嗓门最大的都是那些勋贵,然则很多人心知肚明,如果皇帝不点头,常宇怎么会动手,再者说了虽然从那帮人手里各自掏了些银子出来,但也是拿出你违法乱纪的证据的呀,事实上这是公事公办,至于有关常宇的私德有亏,还真没人拿得出证据。

    更重要一点的是,朝堂上对常宇的指责声不断,在野,民间及军队里却少闻这种声音,街头巷尾的传播的更多的是东厂小太监在太原战功赫赫,以及如何整治那些为富不仁的权贵,普通士兵感恩这位太监解决了积年欠饷……甚至因为太原的战功,便是连朝堂上的指责声都少了许多,一些大佬,如首辅李邦华等人都开始以客观眼神来重新审视这个小太监了。

    所以在朝堂上兴风作浪的都是那些勋贵或者沦为他们打手的一些朝臣,不过他们也渐渐发现,没实料,加上常宇行事低调异常,又有战功加身,想在朝堂上扳倒他,实在太难了,于是便剑走偏锋。

    可是常宇却已腻了这种游戏。

    若是他没出过京,没去战场,或许还饶有兴趣和这些人玩玩腥风血雨江湖行的游戏,然则上过前线的人,格局早非昔日。驰骋沙场,开疆裂土斩敌于马下,这才是他想要的,而非这种打打杀杀的江湖个人恩怨。

    厌了,烦了,他就不想玩了,所以他给那些人敲个警钟,警示一下!

    “厂公,到地头了”老胡拉开车帘轻声说道。

    常宇一怔,他满怀心事竟不知不觉已了黄宅。

    黄宅大门紧闭,常宇伸了个懒腰,举步向前敲了敲,不一会一个家丁探出头:“您找谁……啊少爷,您来了”。

    少爷?常宇眉头一挑,觉得有些好笑,家丁之前一直叫他常大哥,突然改口,看来是春祥这家伙搞的事情。

    一进门,常宇不由瞠目,眼前一切焕然一新,房舍整齐,修葺一新,还重新种植花树原先破败景象尽去,甚至还新建了马厩,养了六匹马。

    这竟然有了家的感觉。

    少爷,这时在院子里各自忙活的家丁见常宇到来,纷纷向前问候,有一段时间没见这个让他们又惊又怕的年轻人了。

    “你好似黑了些,倒也精壮了”常宇看着一脸笑嘻嘻的隋到说着,突然抬腿一脚猛踢过去

    刚要搭话的隋到瞬间脸色大变,间不容发的侧身躲开,常宇第二脚又到了眼前,却再也躲避不及。

    那只脚最终停在他脸前不过三寸之外,隋到甚至能感觉一道劲风刺痛肌肤,不由惊骇道:“少爷你……”

    “看的出来这些时日没偷懒,很好”常宇嘿嘿一笑,收回腿,诸家丁这才松口气,原来是考校他们功夫呢。

    众人便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五更起床,跑步练拳,每日如此,风雨无阻不敢偷懒……

    又道前几天春祥来过,凶得很,在考量他们的时候下手也重,他们现在都好怕怕。

    常宇暗笑,春祥一天到晚憋着气,加上本就要在他们跟前立威,自是要下重手了。

    “既是如此勤奋,且的确大有进步,今晚多买些肉让你们大饱口福,好生热闹一番”常宇轻笑道。

    一听这话,众家丁立刻双眼冒光,甚至有人开始咽口水,更甚者口水都流出来了。

    见如此失态,常宇纳闷,虽说着灾年,普通人家温饱都是问题,但他却没短了这些家丁口粮,且要求每日一次肉,怎的还馋的这副德行。

    “难不成多日不知肉味?”常宇挑眉。

    隋到赶紧连连摆手,有些扭捏道:“肉每天都有,不过,咳咳不过苏管家太会过日子了,每日不过一些肉末,估摸半斤都没有”。

    原来如此,常宇微微一笑随口道:“有肉吃便已不错,要知道外边多少人连米糠都吃不上,每天街头都有冻死饿死的尸体呢”。

    “是是是,小的们不是挑嘴……”隋到等诸家丁一听这话,赶紧一个个的收起笑脸,小心的解释。

    常宇看着眼前这十余人,一个多月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大多弱不禁风,如今已见精壮,除了锻炼所成外,也有伙食之功。

    “好了,散了吧,既是如此嘴馋,今晚就让你们管够”常宇笑着挥挥手,诸家丁大喜,嗷嗷叫了起来,各自忙活去了。

    常宇叹息一声,转身朝后院走去,刚抬头就见后院门前依着一个笑女孩,肤白如雪,巧笑盼兮,脸色绯红,略带娇羞,见常宇看来,便张口喊道:“常哥哥你回来了”。

    常宇长长吸口气,所谓如沐春风便是这般吧,这苹果白里透红,当时最好吃的时候了。

    “小苹果,你还么?苏大叔身体如何了?”常宇快步走向前。

    “我很好,我爹也很好”见常宇走近,小苹果脸色更红,踮着脚尖双手不知所措的使劲搓着,嘴唇浅咬,朝院子里喊着:“爹,娘,常大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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