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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其不语,常宇一脸厉声:“月前你行刺本督论罪当斩,念你一身本事杀了可惜,留在身边重用给你一个前程,本督对你不亏不欠,也从未深究你的过往,那许多的传言本督听了从来只是笑笑,从过贼也罢游侠也好,英雄不问过往,不过今儿本督真的有些好奇了,吴中,你可曾从过贼?”

    “卑职……”吴中欲言又止。

    常宇喝问:“有没有过?”

    “有”吴中咬咬牙!“曾在山中为寇!”

    “那你可曾在闯贼手下听过令?”常宇又问。

    吴中摇头:“不曾”。

    “你既未在闯贼手下听过令,必然和贼军没什么交集可为何天黑之际有人看到李岩部有七八人和你在偏僻处密聊看似很熟络,好像还有了争执,这几人是你当年山头的同伙还是另有缘由?”

    吴中咬牙不语。

    “真要本督把那几人抓来么?吴中,先前之事可以不究,但本督必须要弄个明白,你若老实的从军争功为大明效力倒也罢了,若是搞那些装神弄鬼的事,本督立刻便杀了你……”常宇怒喝。

    吴中一个激灵:“督主,您,您都知道了?卑职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本督要你亲口说出来”常宇蹭的站起来,厉声道。

    噗通一声,吴中跪了下去:“没错,卑职是白莲教的,但卑职从未想过装神弄鬼密谋起事,今日巧合遇见昔日教友,便闲聊了几句……”

    呼……常宇眼睛微闭,心中长叹,白莲教,白莲教,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神秘组织,当真无处不在。

    历朝历代但凡事关刀兵之事,江山易主背后必有其身影,甚至大明朝老祖朱洪武起事都从白莲教受惠不小,元末率先起事韩山童,刘福通就是白莲教徒,朱元璋当年率24骑离开郭子仪去开创基业打天下的时候,这24骑中大部分也是白莲教徒,当然开国之后,白莲教被禁,成为地下组织,化名五花八门的分支,万宗不离其法,白莲教的烙印一直都在。

    白莲教一直热衷于造反,自从立教后就没消停过,便是大明期间都有好几次,且动静非常大,如永乐十八年间(1420)唐赛儿起义,天启二年(1622)的徐鸿儒起义,眼下这拨席卷整个大明的农民军起义,怎么可能没有他们的身影。

    历朝历代的朝廷对白莲教这个专业造反户的态度,就是一个字,杀!杀无赦!

    可常宇从未想过吴中竟然也曾加入过白莲教,若不是麾下锦衣卫的人巧遇他们密聊听闻那几人叫吴中堂主时,他依旧蒙在鼓里。

    白莲教作为朝廷的眼中钉,竟有一个什么堂主在皇帝最宠信的太监手低做事,这若传出去……

    “卑职当年闯荡江湖时曾入了教,后来那支散了伙,许久年没有联系,不成想今日却在此地相了面,只是唠了些家常,并无其他……”吴中低声解释。

    “国家利益大于一切,什么牛鬼蛇神都是狗屁,拜那玩意不如拜你手中的刀,鞑子杀你的时候也没见那些神仙来救你”常宇冷哼:“军中不得信教,军队是你们唯一的组织!吴中,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退教,二本督杀了你们!”

    “卑职退教”吴中没有任何犹豫。

    “你且与那几人说去,他们若是不愿退,你当知如何做了”。

    “卑职知道”吴中咬咬牙!起身对常宇躬了一躬便离去。

    火苗噼里啪啦的响,四下静悄悄,偶有巡逻队从远处轻轻走过,常宇盯着火苗一动不动,内心极其复杂。

    有人来了,听脚步声有很多人,常宇长长松了口气,扭头望去,见吴中手中拎着刀,身后跟着七八人,李岩也来了。

    “属下大意,请督主责罚”李岩上来就请罪。

    “这等事,岂能怪你”常宇起身走到李岩身边,轻轻拍了他肩膀面露苦笑,李岩部本就是贼兵出身,来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走卒小贩任谁能一一摸清。

    随即转身走向那几人,也就是吴中的教友,几人慌张下跪轻呼:“督主大人饶命”。

    常宇一一扶起:“吴中没杀你们应该是你们同意退教了,但是否诚心退教不得而知,按理说不管退不予退,诚心与否本督当直接砍了尔等一了百了永绝后患!之所以让吴中去,是给他一个面子,也是你们一个机会,本督实是不忍,都是大明的好男儿,刚刚和鞑子苦战不死,最终若死在本督手里,这叫什么事啊”常宇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表情无比的难受。

    “督主大人,小的们是真心退教了,吴,吴大人说了,跟着那破什伙教装神弄鬼救不了命,也养不了家糊不了口,杀鞑子赚军功才是出路,做人也明明白白堂堂正正,养活爹娘老婆孩子才是正事……”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又跪下求饶。

    “但愿尔等此番话真心实意,也不枉本督今儿发了次善心!”常宇呼了口气,挥手让几人离去,然后坐了下来。

    李岩和吴中袖手旁立,不敢言语。

    半响,常宇抬头看着李岩“暗中彻查,只盯不抓,若是安心为朝廷效力便罢,若是有异心暗中除去”。

    夜黑风高,山林之间黑影绰绰,不只伏兵几何,岩洞中呼声此起彼伏夹杂伤兵呻吟战马鼻鼾。

    常宇蜷缩草丛里渐渐入了梦乡,数步之外吴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蒋发推了他一下:“睡不着去洞外走走?”

    吴中呼了口气,拎刀出洞:“杀个人解解闷”。

    身后蒋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嗜血狂魔!

    一缕红光自东方破云而出,又是一个旭日东升的好天气,巡夜的士兵一身风寒入洞轮休,家丁起床生火造饭喂马忙作一团。

    常宇洗漱完,走到洞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有点香甜,顿时心旷神怡,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开始打拳热身。

    陈王廷在侧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指导两个侄子推手。

    “陈师傅,本督这套拳如何?”常宇热身完毕走了过来。

    “虎虎生风,刚猛有力,但好似一种入门拳术吧,莫非是吴统领的巴子拳?”陈王廷推测道。

    常宇哈哈一笑:“万丈高楼起,离不开筑基,这军体拳本就是入门强体的基础拳法,看似无用,实则后劲足的很!练好了揍吴中都像耍猴一样”。

    说着一挥手,示意陈所乐过来练手。

    陈所乐不敢大意,这位小督主练手从来不是闹着玩,都是真枪实弹的干。

    陈所乐乃太极拳的后起之秀,功力虽不及陈王廷深厚精湛,但胜在年轻体壮精气足,只是论功夫算是一等一好手,可是实战方面比之小太监就差之千里了,三十招内已被常宇击中十余次,干翻两次,这还是没使用地面战术以及点到为止,否则早已倒地不起,急的陈王廷在旁边双拳紧握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

    论练手还是吴中最得劲啊,够猛够勇够强能打能挨又抗揍,常宇抹了抹头上汗水,心中感慨着向山洞走去,忽念到吴中去哪了,好像起来后就没见到他。

    说曹操,曹操到,山谷里两个人影缓缓走来,腰间各自挂着五六个人头,吴中和将发一身血迹,双眼赤红,咧嘴傻笑看和常宇。

    这二人一夜没睡,出山去伏击清军探子去了!!

    呃……常宇看着那些人头又有些反胃,随即令李铁柱把二人捆了:“擅自出山,违背军令,五军棍!”

    正在被众人恭维的吴中和将发顿时傻眼了,随即就被李铁柱率几个太监军给捆了,管你是黑狼营统领,管你是督主亲侍,说捆就捆,说揍就揍。

    却在这时突闻警讯四起,诸人大惊,常宇纵身往山洞上奔去,众人紧随,本待受刑的吴中和将发对视一眼,双双运力挣断绳索也忙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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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一行朝山峰上疾奔而去,四下警讯不断,甚至连后山也开始示警,这让他心中暗道不好,匆匆攀上洞口上方的哨所,不顾气喘吁吁持千里镜望去,顿时一惊。

    只见东北清军大营方向,兵马源源而出,分两支,一支奔西南,一支奔西山脚下,多为步兵,后有火炮辎重。

    清军这是要攻山了?常宇大吸一口凉气,往西南那支兵马定然是奔黑凤山谷口的,心中想着拔腿朝峰顶攀去。

    至峰顶远望,果然没猜错,那支军马至黑凤山外开始集合,回首再望西山脚下的那支清军又分两支,一支在山脚列阵,一支数万骑兵竟往东推进数里,在宁远城外列阵以待。

    很明显,这数万骑兵是为了防范城中吴三桂出城救援,他这是铁了心马踏西山了。

    清军攻山这实在出乎常宇的意外,昨晚他还斩钉截铁的说多尔衮不可能费事费力在一座荒山野岭上,因为没有任何的价值。

    一夜之间竟然打脸,清军要攻山了,而且看架势是重拳雷霆之击。

    为什么?多尔衮为什么要这么没意义的事?

    常宇实在想不明白,此时宁远城头观望的吴三桂和唐通也是一脸疑惑,做了一夜的备战准备,清军竟然不来了,转而去攻山,这到底为何?

    常宇毕竟不是神仙,千算万算没算到人心!

    豪格把他卖了。

    话说昨日多尔衮账下在争论攻城还是攻山,豪格被点名,一语得罪众人,老办法是个不痛不痒的办法,而且昨日一战诸将皆无功他却鹤立鸡群,再提老办法有点揶揄诸人的感觉,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说点有用的”就连多尔衮心中也是暗自不爽。

    豪格本欲不理,却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转而提议攻山,态度十分坚决。

    且理由充足:大军初至,士气军备最是巅峰的时候都没有一举破城,此番再战只恐是徒劳,倒不如攻山抓大鱼。

    山中何来大鱼?众人皆疑惑。

    豪格便道他在黑凤山外和明军激战几番,曾发现有太监军,在一临死俘虏口中得知,山中有明帝派来督战的东厂提督,当时以为戏言不足信,后闻阿济格等人说那支重甲骑兵打的是宫字旗,两下一联系……

    账内诸人大惊失色,多尔衮瞠目结舌半响,就连范文程那一直暗淡无光的死鱼眼也露出震惊之色。

    怪不的,怪不得!这幕后的下棋的果然不是吴三桂那小瘪犊子,而是另有其人,是皇帝身边大红人。

    怪不得伏击阿巴泰,偷袭多铎,夜袭大营,突破清军后阵的都有那重甲骑兵的身影,原来山中才是明军的精锐,是了,那大鱼躲在山中自然要把精锐带在身边。

    此时看来宁远城不过是个诱饵,真正的猎人一直躲在西山中,也是那支一直潜伏在后的黄雀啊,一直盯着自己这只螳螂。

    宫字旗,宫字旗……多尔衮恨的压牙痒痒,却也有意外之喜的感觉,如豪格所言,明军一个下午又把宁远城的防守工事搞的固若金汤,巅峰时期都没破城,现在不光是军备数量和士气都比之前差一大截,怎么打?

    与其这样不如先攻山,击溃明军的精锐,抓大那条大鱼,宁远城还不信手拈来……于是多尔衮拍板,明日攻山,诸将附议。

    人心都是复杂的,豪格为何突然卖了常宇,这种心理很难解释,首先多尔衮一直处处针对他,逼他表态,他若一直消极应对,就太过反常会让多尔衮生疑,其次真的不想让多尔衮再攻打宁远城,因为他害怕万一真的给打下来了怎么办。

    宁远虽是小城,但意义非凡,往小的说,终大清两朝帝王亲征都没打下来,他多尔衮一来就给拿下,那太长脸了,往大的说,这边城是大明关外的唯一城池了,若破了,大明关外国土尽失!大清疆土在扩数百里。

    所以不管往大说往,其影响太大,若多尔衮功成,其在朝中影响力更是日渐丰隆!稳坐摄政王宝座,一手把控朝政,他再无出头之日。

    这点是豪格绝对不想看到的。

    其次,因为深感被大明那小太监吃的死死的,这让他从骨头里反感,他要借多尔衮的手给那小太监点苦头吃,让他别那么嚣张,别那么得意!

    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不出所料,一切按照自己的剧本走,多尔衮调集大军攻打西山,豪格心中别提多得意了,想不到玩心术玩手段自己也玩的溜,谁特么的说我软弱无能。

    多尔衮挟雷霆之怒倾整营大军分兵前后来攻山,浩浩大荡,杀气腾腾常宇不敢掉以轻心,立刻传令全军出洞准备应战,召集麾下诸将商议如何应对。

    哪知多尔衮筹划一宿,不只是雷霆之怒,还有迅雷之势,传令才刚刚入洞传令,常宇等人在峰顶树林中正商议时,突闻地动山摇,清军火力全开,近百发炮弹铺天盖地倾泻而来。

    转眼之间,山间之内狼藉遍地,山火四起,明军惊恐不已。

    炮弹不长眼,如倾盆大雨,清军如此大阵仗也让常宇眉头紧皱,一众人担忧被流弹所伤,匆匆掩与岩石下。

    多尔衮这次分兵前后,皆以火炮开路大军压境,黑凤山由豪格率兵一万五督战,前山由阿济格坐镇领兵两万余正面进攻,而尼堪则帅近三万骑兵列阵宁远城和西山之间,以防吴三桂出兵打援。

    玩狠的啊!常宇冷哼,对诸将言:“多尔衮孤注一掷了,咱们便同他一战定乾坤”。

    只是如何定乾坤?

    小太监和李岩对视一眼:“比咱们的预计稍稍提前了些,但赶得及吧”。

    李岩站起身,朝东遥望,神色平静:“一日一夜间差不多了!”

    “那便有劳你了!”常宇拍了拍他肩膀。

    “督主言重了,卑职份内之事”说着对着常宇拱手抱拳,转身离去。

    余人皆挑眉,啥意思?大战当前李岩要走?

    是的李岩真的走了,率十余人从山间寻路潜行,偷偷出了山奔东南而去。

    不管是玩狠的,还是玩大场面,常宇都打算奉陪到底,李岩离去后,见清军步兵至山脚准备攻城之际,便令麾下火炮还击。

    同时令屠元率李岩部三千人马偕同吴中的黑狼营去守后山,余下皆留前山迎敌,同时命旗手传令给城中吴三桂让其配合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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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战定乾坤!

    宁远城上吴三桂嘴里喃喃细语,目光从西山收回看着旁边唐通道:“小督主发了狠,咱哥俩功成名就之时就在今日”。

    唐通摩拳擦掌,神色激动:“你说咋干就咋干,我老唐好说话,跟着能喝汤就行”。

    哈哈哈,吴三桂纵声狂笑:“这次只怕你不想吃肉都难啊!”

    “既是如此,我老唐可就不客气了”唐通一副跃跃欲试。

    吴三桂点点头,目光阴冷看着数里外的清军骑兵:“肉好吃,骨头难啃,鞑子列阵城外就是想诱咱们出去和他野战”。

    “怎么,小督主是让咱们出城和清军野战,牵制鞑子骑兵么?”唐通挑了眉。

    吴三桂摇头:“小督主问,清军主帅是谁?”

    啥意思,唐通不解。

    “小督主不理解清军主帅为何这么蠢!”吴三桂笑的阴森,随即下令炮兵用红衣大炮对着城外清军骑兵大军使劲的轰,不要命的轰!

    西山距宁远城不过十余里范围,红衣大炮射程虽不能覆盖到山脚,但你丫的竟然离这么近,不是找死么!

    吴三桂一声令下,火炮齐发,宣告他也参战。

    城中本就火炮众多,仅红衣大炮就二十余门,加上昨日又缴获清军一些,此时全部调在西门,炮弹不要钱的对着清军列阵狂轰乱炸。

    清军从出兵到动手迅速之极,大军一到位,火炮压制,步兵攻山,冲锋号便响了起来,山中已开始激励的搏杀,数万骑兵列阵城西,盯着吴三桂。

    哪知吴三桂并未如他所想那般直接出城打援,而是以重炮轰击,这让骑兵不得不后退,可是后退距离西山太近的话又会被山上火炮轰到,于是不得已往两侧分兵躲避。

    吴三桂也是刁钻的很,把重炮全部架在西门两翼不时调整炮口使劲的轰,甚至还对着清军大营轰,奈何距离稍远难中目标,但骇敌的目的做到了。

    眼见清军骑兵后退,他便停止炮击,令唐通率骑兵出城。

    挖槽,明军竟然出兵来战,尼堪和阿巴泰大喜,立刻重整骑兵从两翼杀来,谁知未及三里,刚入射程,明军的火炮又吼了起来,这下可不只重炮了,大笑近百们火炮齐发,那威势太过恐怖。

    草,竟然被耍了!尼堪见明军骑兵返城,自己损兵折将,怒骂不已,却不得近前!

    首山上观战的多尔衮看到这一幕,神色无波,小伎俩难入法眼,他此举目的不是破城,而是破山,眼见满山遍野的清军正在猛烈攻击,他嘴角一丝冷笑,东厂的督主,明帝身边的大红人?明军的精锐重甲骑兵?

    嘿嘿,有点意思,全都特么的一锅端了!

    清军大举攻山,以火炮压制,大军漫山遍野的冲了上来,常宇冒炮火流弹,亲率诸将奋勇杀敌,山后三千人下了黑凤山在山谷里死死扼住谷口不让豪格的人马再进一步。

    李岩部加上神机营等近六千明军死守双山在小太监的率领下,一夫当关,万敌莫开。

    双山前山本就险峻陡峭,又有一线天山谷那种天堑,易守难攻,又有三十余门盏口炮,三千杆火枪的火力压制,加上各种防守工事,炮弹弓箭等军备物资充足,多尔衮即便发了得狠也非一时可攻进来,更何况此时又多了五千擅长山地作战的李岩部人马。

    说到这,常宇内心都有些激动,自己一时兴起本欲连同李岩打个伏击战的,没成想无心栽柳让李岩捡了个漏不说,竟在关键时刻还抗大梁了,说实话若仅以那三千神机营的步兵守山,他心理还真没底,可是现在多了这五千人马。

    多尔衮你放马过来吧!

    山中明军这么难啃多尔衮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却没成想这么硬,难度不下攻打宁远城,此番用兵动用了所有兵力和手段,前后夹击几番硬冲,每每看似就要杀进去的时,总又被杀了回来。

    真他么的硬!

    再看宁远城中,他又忍不出的呸了一口,真他么的贱!

    尼堪想尽办法诱吴三桂出城野战,但吴三桂就是不上当,你来我就轰,你走我就出去追,来来回回就是不和他正面硬碰硬,反倒被他火炮轰杀不少。

    简直贱的不要不要的。

    前山由阿济格坐镇,指挥清军一次又一次的冲锋,而黑凤山下厮杀激烈不下前山,豪格令手下悍将鳌拜领兵奋勇攻山,沿山谷硬冲,遭到屠元和吴中的奋力反抗。

    双方杀的天昏地暗,豪格依仗兵力多,几番厮杀后终于杀进了谷,却也陷了进去,黑凤山下山谷数道,纵横交错,不熟悉地形一旦进入便如无头苍蝇一般,就算你杀出一条血路出了谷,也才刚到双山的后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多尔衮发了狠要攻进山里歼灭明军的精锐活捉明帝的大红人,怎奈小太监同样也发了狠,拼死抵御不让他踏入一步。

    昨日,今日,硝烟不息,烈火正浓。

    一场厮杀从清晨至午时,双方伤亡惨重,阿济格几番努力终还是未踏入山谷一步,留下漫山遍野的尸体,甚至一度把山口堵住,可见惨烈之甚。

    倒是黑凤山的豪格,率兵杀入山谷,又遣兵攀峰侧攻,凭借大兵力不及代价终于从山谷冲出逼近双山后峰。

    怎奈入眼皆是峭壁,明军占据高地以弓箭滚石御敌,甚至还调集来几口火炮,硬生生又把鳌拜逼回谷内,气的大骂不已。

    一个上午的厮杀竟未凑功,多尔衮略显不满,亲临西山阵前,举千里镜见满山狼藉,疮痍满目,山中工事破败不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虽未得,却也不远,只需再来一波全力而击,必然可下!

    心中既定,便和范文程商议一番后,随即传令,暂时休整,人马进食休整,随后发动总攻一举破山!

    多尔衮猜的没错,山中常宇真的是到了强弩之末!

    清军在数十近百门火炮的铺天盖地压制下,以数万大军多路猛攻,常宇虽依险而守,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毕竟进攻方漫山遍野目标分散,而明军的工事是固定的,以山谷,磨石沟为中心,这便成了清军火力重点招呼目标,方圆范围内炮弹如倾盆大雨,死伤惨重。

    明军虽也有火力压制,一来相对清军火力较小,而来清军进攻范围大仅能压制从山口入山那支人马。

    最终把清军挡在山外的还是依靠地利之险和那三千支火枪及常宇亲自率领的李岩部人马,以大明男儿的血性和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拼退一波又一波的清军,挡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火炮炸膛过半,炮弹已剩聊聊,神机营几近弹尽粮绝,过半士兵已弃枪抽刀肉搏,仅李岩部的两千人马战死近五百余人……

    山林间,野谷中到处都是尸体,特别是一线天那条山谷里甚至堆积如小山,有清军的也有明军的说句血流成河绝不为过,让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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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上午的激战,将士皆疲惫不堪,家丁们生火造饭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前线。常宇一身血污几乎看不清模样,腰间青雀血迹斑斑,身边贾外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痛的咬牙切齿遥指山下清军破口大骂!

    “尔等真乃我大明好男儿,大明有尔等一日在便一日不会亡,鞑子便一日不可踏我中原一步,今日之后尔等必将扬名天下,让世人皆知这才是我大明真正的铁血将士,尔等一战成名于今日!!!”

    常宇跨刀行走在山谷一侧,望着正在狼吞虎咽休整的士兵,使劲的给他们打鸡血:“今天就让狗鞑子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大明男儿,还他么的以为是之前啊,吾等以数千人硬撼他们数万,打了一个上午还他妈的连老子脚尖都没摸到,狗屁的大清铁骑,吹牛逼呢!”

    士兵哄笑不已。

    “本督今儿很感动,真的很感动,尔等一番血性让本督看见大明的未来,大明不可欺!狗鞑子犯我国境占我国土,血债当用血还,今天就是开始!”

    “尔等都是好样的,本督发誓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实不相瞒,前日大捷皇上赏银二十万两,现在就在来途中,本督今儿把话放在这,干掉眼前的狗鞑子,活下去,分那二十万白银!”

    士兵轰然,立刻欢呼:“杀鞑子,分银子,杀鞑子分银子”。

    “至此以后,无论是杀鞑子,破敌营,所获私物皆归私有不用上缴!”常宇又打了一注兴奋剂,山间欢呼声四起,直让山脚的多尔衮蹙眉,干啥,要死了还这亢奋!

    鸡血很有用,洗脑很成功,原本略低落的士气以看得见的速度蹭蹭蹭高涨,所有人都在传递一个信念,杀鞑子赚银子,杀鞑子活下去分银子……

    屠元从后山急匆匆奔来,眼见这边战场如此惨烈也是一惊,本以为后山够激烈的了,没成想主战场更是人间地狱……

    常宇和一众麾下躲在树林中的一个哨所里,狼吞虎咽边商议军情。

    “督主,估摸用不了半个时辰,清军又会发动猛攻,到那时吴三桂再不出城打援,咱们只怕危了,”吴惟英出关后第一次见血,是又激动又恐惧。

    “危个p,清军有种就杀上来,老子眨了眼就算输”贾外熊吐了口血水。

    “只恐待清军再冲上来,我等人马就真的打残了”范家千长叹一声,看着常宇问道:“督主,为何不让吴三桂出城打援,他躲在城里放个炮有何用,可别忘了昨儿清军攻城时咱们可是浴血奋战不惜深陷重围给他打援啊,他是不是违抗军令,不听调遣了啊”。

    “对啊,那龟孙是不是临阵退缩……”

    “那狗日的看着就是个滑头……”

    ……

    麾下诸人纷纷喝骂。

    常宇苦笑摇头:“非他不动,而是本督令他不动,不是不用他,是尚未到时候!”

    “咱们马上就要被打残了,还不都时候,啥时是时候啊?”屠元都有些急了,诸将也是纷纷一脸忧心忡忡。

    “快了,马上就快了”常宇钻出哨所,举目朝东北望去清军大营旌旗招展和宁远城头相映成辉,山脚下清军又在集结。

    多尔衮没给常宇多少时间喘息,士兵进食休息片刻后,便擂鼓再战,发动又一次猛攻,他有信心这一次可踏平西山,活捉那大太监!

    战火又起,炮弹如雨倾注而下,满山清军如蝗虫袭来,常宇横刀立谷顶,奋力大呼:“杀鞑子,赚银子!”

    杀鞑子,赚银子!明军数千人狂吼,声势浩大竟把火炮声压了下去。

    宁远城头,望着西山漫山蝗虫,吴三桂眉头紧皱,唐通双拳紧握:“只恐小督主要不支了,为何还不发信号!”

    “等,他在等,打蛇打七寸,小督主那种狠辣的角色只要动手就捏死穴,不痛不痒的他没兴趣,他要在多尔衮最得意的时候一把捏死他”。

    多尔衮一声令下,清军前后夹击大举攻山,几乎把步兵全部投入,发了狠要踏平西山,而常宇率不及一万的明军拼死抵御,几番厮杀后岌岌可危,而吴三桂却只能在城上袖手旁观,虽然他也心如急焚,为何还不发信号,再迟一步只恐覆巢。

    “将军,快看!”身边亲兵一声大呼,吴三桂见西山峰顶一面大旗在挥动,立刻精神一震,大吼一声:“出城!”

    眼见山上明军已成困兽,即将触手可得之际,宁远城西南北三门大开,数万明军骑兵涌出,多尔衮冷笑甚是不屑,又来这套伎俩,不上当了,有种你就杀过来和我大清铁骑真刀真枪干一场。

    尼堪和阿巴泰也是这么想的,面对明军骑兵再次出城一脸不屑,无动于衷,老子不会在上当的了。

    见清军不动,明军缓缓纵马向前,过了壕沟依然不停继续向前。

    尼堪大笑,指着明军对阿巴泰道:“七王叔,你瞧那些明狗又来这套”。

    阿巴泰嘴角一撇:“静观其变,看他自己耍猴”。

    数匹快马从大营东北疾奔而来,马上探子一脸惊恐焦急,一边飞奔一边大呼:“敌袭”引得旁人侧目纷纷避让,却又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敌袭?袭谁?

    探马一路狂奔引起的躁动终于被多尔衮注意到,眉头一挑,正欲喝问,那快马已至马前:“王爷,敌袭,明军,明军来了……”

    放什么狗屁,多尔衮一脚把他踹开,山中明军马上就被聚歼,宁远城的明军要么龟缩不出,要么虚张声势不敢……

    咦,多尔衮目光突然掠过众人头顶,望向东北方向,眼中充满恐惧。

    那里是清军大营,在大营的东北方向黑压压的人头杀气腾腾而来。

    这,这是什么人?

    “王爷,明军在东北山外有伏兵……”探子终于把话说完了。

    多尔衮大惊,尚未还魂又突闻东边杀声大起,明军的骑兵竟然真的发起了冲锋,他们竟然真的敢和大清铁骑正面硬干!

    “兄弟们,杀鞑子,活捉多尔衮!”

    山上常宇举目一扫,四下尽收眼底,顿时挥刀大呼,正在血战的明军见城中友军开战,正北清军大营受袭,知清军此番定然溃败,于是士气大涨,杀声震天。

    又中计了!明军怎么会东北背后还有一支伏兵!

    多尔衮想不通,此时也没时间想,那支近万明军正在在冲击清军大营,要命的是营中兵力亏空……

    完了!多尔衮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大营就是他的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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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岩从中后所出发之际,曾让心腹部将秦松旺率领一支人马从海岸线潜行,迂回敌后潜伏,这是常宇计划中的一招暗棋,本欲在清军退兵时打个伏击,又或在吃紧时偷袭敌军大营围魏救赵。

    但这个计划他以为至少要三四天后才能实施,却不成想提前了很多。

    多尔衮突然出乎他的意料,大举攻山,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也倍感压力,可是同时他也看到了战机,不若趁此机会一战定乾坤!

    但前提是秦松旺的伏兵已到宁远附近才行,这点他没有把握,毕竟从中后所到宁远又一百五六十地,秦松旺的人马多以步兵为主,且要从荒野小道潜行,这一日一夜间能否到地头尚且不知。

    所以他派李岩出山接应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说实话也在赌!

    庆幸的是秦松旺从中后所发兵时,李岩曾交代:“兵贵神速,越快越好”加上出身贼兵的他们本就擅长长途奔袭,毕竟当年被官兵追杀的时候,不夸张说一夜百里的记录都创过。

    但为掩人耳目,秦松旺不敢大意,率兵沿着海岸线前行,到底是费事费力,至李岩出山东去寻到他们时,尚在宁远南二十里外潜伏休整。

    得军令后,急行绕过宁远城十余里到了清军的后方便点烟报信,同时也被清军外围探子发现,一不做二休追杀而来。

    这边常宇见浓烟起,便知李岩就位,随即便给吴三桂发了信号,吴三桂率骑兵出城先麻痹清军,带李岩率兵杀向清军大营时,趁清军惊慌之际,发动攻击……

    秦松旺的人马一日一夜冒风寒赶路,未曾休整半时,其实早已力疲,这次敌后突袭当真是咬着牙坚持,好在他们突袭的是大营,而营中清军寥寥,转眼间就杀了进去,若是稍微有一支骑兵再次镇营,他都未必这般轻松,甚至极有可能反被击溃,毕竟他们多是步兵。

    多尔衮倾全营人马攻打西山,大营留兵寥寥多是包衣奴,但其战斗力却丝毫不差,按说应也是能挡住秦松旺的数千人进攻,问题就在于这些包衣奴毕竟非编制的士兵,见敌军来袭顿时就惊慌四散,且营中缺少大将坐镇指挥,轻松被李岩和秦松旺攻破入了大营,开始杀人放火。

    大营乃是根本,粮草军马辎重皆屯于此,一旦攻破损失惨重,再者其相当一支军队精神上的家,大营破了就等于家破了,灵魂支柱倒塌,无心再战。

    有个词叫蝴蝶效应,多尔衮没听过,但他正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效应的在蔓延,却无能为力。

    尼堪和阿巴泰率数万骑兵大战明军骑兵,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击溃明军,虽说明军士气有史以来最高,但实力就是实力。

    奈何,清军骑兵一见大营被袭,浓烟冲天,火海成片,哪里还有心再战,转眼间就被吴三桂的骑兵杀的四下逃散,溃败之快创了新纪录。

    而攻山的清军眼见胜利在望时,突见明军士气暴涨,再见山下骑兵溃败如退潮,再回首,尼玛大营的怎么火海连天……

    草泥马的,还打个p,扭头就跑!

    清军大败,丢盔弃甲溃逃数十里,小太监遂了心愿,一战定乾坤。

    明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二十三,努尔哈赤亲率后金军抵宁远城下,二十四日凌晨发动攻击,二十六日攻城不得,退兵,历时三天。此战传言努尔哈赤中炮,疽犯而亡。

    天启七年(1627年)五月二十八,宁锦大战,皇太极在锦州外诱明军野战不得,领兵攻宁远城,明军炮击,皇太极大帐被炸,济尔哈朗被炸伤,被迫撤兵,历时一天。

    崇祯十七年,四月,多尔衮率十余万大军围宁远,吴三桂奋勇抵抗,烧清军大营,追击十余里,杀敌无数!

    当晚一骑快马入关。

    清晨,正与诸臣早朝议事的崇祯帝,突然接到一封密信,随即发狂,肆声大呼,把左右杯盏砸了个精光,抱头痛哭。

    诸臣大惊,前来相劝,以为皇上得了失心疯,再不然便是得了噩耗,南边贼军破了保定府,逼近京城了?北边鞑子打下宁远城入关了?

    正不知所措间,崇祯帝突然破涕为笑,大呼:“历年大捷,历年之最啊”随即把密信示众。

    群臣纷纷围观,随即一脸愕然,转眼难掩惊喜,形态若狂,比之崇祯帝有过而不及。

    宁远大捷!宁远大捷,宁远大捷!

    可为何崇祯帝说这次确实历年之最啊!

    其实,虽都为大捷,却相差千里。

    十八年前,袁崇焕守宁远一战成名,朝野狂欢,皆以大捷奔走相告,但实际上这场大捷仅是战略意义上的胜利,毕竟明军在那时已多年未打过胜仗了。

    若论实际上的胜败则有待商榷了,毕竟那场大捷是清军主动撤走的,明军斩敌仅二百余,绝非史书记载那样:“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

    这个数字绝非杜撰,而是根据后来袁崇焕为麾下请赏上报的斩敌人数,也和清军统计伤亡抚恤数字相吻合。

    更现实的是,努尔哈赤攻宁远城不得,转而攻海中屯粮基地菊花岛(觉华岛)岛上渔民及士兵一万四千人皆被杀光。

    你杀敌二百余,人家杀你万余

    到底那一场谁赢了。

    可眼下这场胜利却是实打实的,捷报上说,斩敌近万,烧其大营,得战马军备辎重不计,溃敌十余里,斩杀清将罗洛浑……

    斩敌两百和万余的区别!自动撤退和溃逃的区别。

    崇祯如何能不喜,诸臣如何能不惊。

    “经此一役,我大明边境数年间得安”首辅李邦华泪眼朦胧,举着那份密信,双手发抖:“吴三桂此番当有封爵之功啊!”

    “吴三桂此战调遣有度,杀敌有功不假,但诸位可别忘记了,常宇在此战中才真是立下汗马功劳!先诱敌,再伏敌,运筹帷幄皆出其手,身先士卒杀敌无算,他才是首功!”崇祯掩言脸上激动。

    诸臣闻言,面面相觑不语。

    “尔等就是看不得内官出头,论起本事满朝文武可有出其右,朕尚未对他大封大赏呢尔等便是这等脸色,着实让人心寒!”

    诸臣皆尴尬不已,纷纷岔开话题:“皇上眼下还不是开心的时候,南边贼军逼近……”

    “皇上,若不赶紧调常宇南下,他既那么会打仗……”

    崇祯冷哼,出力的时候倒想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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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不弃,更加努力!感谢支持的书友!



    北京城,大明国都,白幡林立,此际天气渐暖,鼠疫疯长肆虐京城,传言每日丧事数百,城中哭丧从早到晚不见断,官府束手无策,为避免传染源扩大,急令不得办丧早早送出城掩埋。

    寻常百姓人家也办不起丧事匆匆掩埋,但大户豪门比较讲究,官府虽严令不得办丧,私下却偷偷操办,官府无奈,着专人明察暗访严禁操办,发现有人因病丧命,第一时间送至城外处理。

    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却非雪后美景,而是丧服白幡,幽若鬼城,百姓人心惶惶不得终日,直至今日清晨九门皇榜捷报,全城沸腾,方才一扫往日丧气。

    话说数日前,一纸捷报关外来,宁远城吴三桂伏击清军先锋杀敌四五千,朝野沸腾,敲锣打鼓庆贺为数年之最。

    当然也有人怀疑是边军假传捷报,毕竟这事大明从上到下从文到武的官员都好这口,都擅此道,最不济也是虚报军功,斩敌四五千?扯犊子吧。

    哪知时隔几日,余欢未尽时,又来一注鸡血,宁远军一举击溃十余万清军,斩敌万余伤亡无算,缴获辎重无数,满清摄政王狼狈溃逃。

    京城一扫往日鼠疫带来的阴霾,皇城内外,大街小巷,酒馆茶楼,皇亲国戚,豪门富绅走卒小贩无不津津乐道此事。

    帝心大悦,下旨特赦,先前涉险刺杀东厂提督而被抓的数位勋贵提前释放……

    国子监士子涌上街头口若悬河吐沫横飞大赞边军勇武,激情飞扬,一腔热血……

    又有富绅大发善心,设粥棚十余在九门旁为难民提供粥食……

    一封捷报好似让京城变了天,甚至改了世道,一切都那么的祥和。

    可不是,边军一战定乾坤,世道好像真的改了!

    街旁的茶楼错落有致,巷子尾传来小贩悠长的吆喝,说书的吐沫横飞,唱戏的偃旗息鼓,没人去听,边军大捷成为茶余饭后的重磅头条,朝野皆以不同方式庆祝这场大捷,喜色随处可见,然全京城却唯独江米巷二条胡同为最。

    二条胡同有户人家,传言有国色天香的美人居于此地,只是见者甚少,这户人家便是吴府。

    吴是吴三桂的吴,府是吴三桂的府,大明辽东总兵吴三桂的府邸。

    边军历年之最的大捷,传入京城后,吴府立刻变得车水马龙,整条胡同都被挤的水泄不通,前来道贺的人比肩接踵排了长长的队伍。

    吴三桂是宁远总兵,此一役明军的主将,宁远大捷斩敌近万,烧其大营击溃多尔衮杀的他丢盔弃甲狼狈而逃,这一战可保数年间边关无战事,其功甚伟,吴三桂不只一战成名,还将平步青云。

    吴家自也是大喜,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开门迎客,便似金榜题名,升官发财了那般,可不是,朝中近日传闻设武职柱国比肩首辅,吴三桂以此功极有可能成为大明朝第一个国柱!

    “不要脸!”

    吴府对街的一家客人爆满的茶楼里,二楼临窗一桌几个大汉目睹吴府热闹,一脸的鄙夷:“吴三桂充其不过督主的马前卒,掠功之心如此之切,当真不要脸至极,千户大人,您说督主是不是太低调了!”

    这千户大人不是别人,却是微服的春祥,如今东厂在京城里的话事人,常宇不在东厂他说的算,近来在京城中做了不少脏活,甚得崇祯帝看重。

    春祥几人倒不是刻意来瞧吴家显摆的,只是微服巡察京城暗流路经于此偶遇前来道喜的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心中不爽,觉得老吴和常宇交好,也知其中内情,竟腆着脸随大流,人品一等一的低贱啊。

    吴孟明和常宇可谓是难兄难弟,两人关系不用多表,常宇虽不在京中,可东厂和锦衣卫的合作一直明里暗里都在进行,所以他和春祥的交集也多了起来,一见春祥的脸色就知道这年轻人心中所想,便邀他上了茶楼唠了几句,言明其仅是代皇上以非正式名头来恭贺一下。

    “皇上竟派人私下道贺,难不成吴三桂这柱国盖印了?”

    “御下之术,拉拢手段而已,至于吴三桂能不能封柱国,凭这场功算是达标了,但上不上还得看背后的人推不推?”吴孟明抿茶轻笑:“督主大人的确是太过低调了,不过闷声发大财也好!”

    “发财?”春祥撇了撇嘴:“督主现在穷的快要饭了,南北粮草垫钱,甚至连赏银都是自掏腰包,哪来的财发”。

    吴孟明嘿嘿笑着:“你别看我,我也穷,不过嘛这都是临时的,以督主大人的手段,只要他想赚钱,那还不是勾勾手的事”。

    “吾大哥视钱财如粪土,他要的国泰民安,绝非私利,从未想过发财,倒是吴指挥使一天天的满脑子都是黄金万两啊!”

    吴孟明大笑,不理春祥暗讽:“那谁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咱们出生入死的不就图个升官发财么,我老吴这官算是到顶了,就差点银子养老咯”说着一顿:“你言之不错,督主大人不为私利,品质清高非我辈俗人可比,不过呢他却也从不断别人财路,这也是我为何一直以督主大人马首是瞻”。

    春祥翻了个白眼:“一提银子吴大人双眼就冒光,这辈子算是掉钱眼里了”。

    “咱就这么点追求了”吴三桂轻笑一副自得模样。

    “不至于吧,听闻吴指挥使除了银子还好美色呢,久闻吴府中有绝色佳人,吴大人今儿来并非道喜那么简单吧,可曾瞧了那陈圆圆,当真国色天香么?”旁边有人低声笑问道。

    吴孟明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望着吴府一脸遗憾:“未曾一见,但传闻绝非空穴来风,那陈圆圆本是江南名妓,艳名远播……啧啧啧,吴三桂这厮好艳福,只是留的这美娇娘不带在身边,就不怕吴襄那老流氓扒灰么……”

    噗,众人听的吴孟明这猥琐之言,差点全喷了。

    “朝廷捷报斩敌万余,这其中水份不知多少,朝中文武干这种龌龊之事向来得心应手,只恐能有十分之一甚至二十之一已算不错了,这和粉饰太平,自欺欺人有何区别,简直可笑至极……”邻桌有七八个客人在喝茶,其中一青年男子的话引得诸人纷纷附和点头。

    也有人提出异议:“听闻皇帝特遣东厂的提督去了关外督军,这捷报应不会作假”。

    “我呸,历来那些监军的死太监联同将领虚报军功的还少么,东厂的更没个好东西,说出来的话……”青年男子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砰的一声,一壶热茶砸了过去,正中青年脸面,血流如注,立是惨叫连连,同桌哗然,看着涌过来的几个大汉纷纷指责。

    “东厂的人从不虚言,东厂的督主更不会作假,东厂的督主在关外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尔等嘴里的死太监此时在关外有几百个,他们抛头颅撒热血保家卫国,尔等在喝茶听曲悠然自得未曾为国出一分力,却他妈的倒还有脸在这说三道四,操你妈的,若不是今儿爷们心情好,当宰了你们!”

    春祥一脸愤慨,大骂诸人,一脚踹开那受伤青年,转身就要离去。

    “打人了你就想跑,快报官啊……”

    余众不愿意了,纷纷叫嚣阻拦。

    咔嚓,数把钢刀出鞘,诸人一惊,纷纷后退。

    “报官?”吴孟明嘿嘿冷笑,一巴掌抽了过去,刚才那个叫嚣最狂的胖子被他打的嘴角飙血:“我成国公府的会怕你报官?笑话!”说着一挥手,带诸人离开。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至人重伤后竟大摇大摆的离去,这些勋贵当真无法无天了么,众人激愤不已,纷纷喝骂成国公太过跋扈,要去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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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军大捷,朝野震动举城狂欢,城东黄宅也不列外,苏成煌特意让小苹果置了酒肉,做了一席菜庆贺,黄宅每日都有肉可吃,但禁酒,今日破禁家丁大喜,皆言托了边军之福。

    饮前先敬家主,也就是神出鬼没不在府上的常宇,其实黄府上下几十口子虽不明家主背景,但隐约之间早已感觉绝非常人。

    先是有城中大佬邀苏成煌赴宴,期间极尽恭维,而后商议从商之事,不几日便落实到位,在黄宅附近的街上辟了一店面经营粮米,遣一经验丰富的掌柜从最基本的事情一一手把手的带人,这让黄宅的家丁总算有了事做。

    其后便有那美少女玲珑经常来寻小苹果玩耍,后竟请了私塾先生教她读书写字,令黄宅上下惊诧不已。

    更为吃惊的是,那位平日一直跟着家主的年轻人春祥,偶尔过来,但每来一次气质便变化不小,威势愈增,曾有家丁偶然见他率数十大汉抓人,回来说与苏成煌听,只是他们分不清春祥带的人手到底是啥兵,锦衣卫,还是东厂番子,在他们看来都是官府的人。

    小苹果曾向春祥打听过常宇去了哪里?

    春祥只是模糊说了句,清军入侵,常宇奉命出关去了!

    去打仗了?小苹果提心吊胆。

    所以当捷报传来,黄宅上下比之常人更加欢喜,因为这场大捷他们的家主也有参与,只是并不知道他们的家主在其中发挥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但是有人知道!

    紫禁城里的几个大佬都知道,崇祯帝知道,太子知道,首辅李邦华知道,都尉驸马巩永固也知道。

    便是后宫的周皇后以及最近烦躁不行的坤兴公主朱媺娖也知道!

    朱媺娖婚期将近,若非近日国势危急,崇祯帝可能早已为她操办,便是周皇后已开始筹备婚礼事宜,原本心静如水的她,却在近日莫名的烦躁,因为时不时总有个影子就在脑海里冒出来,甚至在宫中行走时偶然听到太监宫女在议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都会驻足装作不经意的听上那么一会。

    本来一向不太关注国事的她,近来总是寻太子哥哥去打听,且有意无意的问边关的战事,特别是听到有关那人的时候,她忍不住的屏住呼吸,感觉心快跳出来了。

    问题是太子哥哥又是那人的铁粉,一提话茬就是滔滔不绝,绘声绘色犹如亲眼所见,诱敌前来,伏击清军先锋,身先士卒杀敌近百,伏兵山中不畏强敌环伺……

    每每听到她都觉得特别的开心,觉得那人是个大英雄,就像赵子龙,就像岳武穆,可是有时又隐隐作痛,他是个太监!

    天气虽已转暖,但风寒不减,万岁山殿,锦裘丽人,迎风而立,挑目北望,悠悠一声长叹,愿你早归来,愿你早归来……

    端本宫,朱慈烺和唐破天一众侍卫酣战几百回合,大汗淋漓,衣襟全湿方才罢手,崇祯帝大喜之下怒砸一通,虎父无犬子,得知边军大捷,清军溃逃的捷报后,朱慈烺也是激情难抑,但在他爹面前不敢失态,回到宫内,砸了一通,依然难抑心中激动,便叫唐破天一种侍卫和他比武。

    自从识得常宇后,朱慈烺从喜武到嗜武,三套军体拳打的纯熟,坚持晨跑练气练力,但毕竟时日较短,和唐破天这种高手相较难撑十招。

    但是,唐破天等人哪敢下狠手,最多算是陪练,噼里啪啦打了快一炷香,朱慈烺力疲尽兴方才停手。

    宫女烧了热水,伺候朱慈烺泡了热澡,见太子心情好便向他道喜,恭贺他婚期快要到了。朱慈烺闻言皱眉,呵斥国难当头,谈什么儿女情长,当学常宇那般为国杀敌效力,宫女告罪心中暗笑,常公公是太监,他想儿女情长也不行啊。

    “太子,明儿前门拳馆开张,您去不去捧场?”洗漱完毕,巩永固来见,二人喝茶,提了这么一茬。

    当真是双喜临门,朱慈烺幕后一手筹备的喝茶听曲看拳赛娱乐一条龙的会所明天开业,会所名字就叫:“大京城”坐拥前门大街最好的地段!

    大京城幕后老板很少有人知晓,知道的也不敢随意说出去。

    但以拳押赌,这么新鲜的玩意,定然会吸引大批顾客,且会所装修豪华,但开门迎八方宾客,勋贵豪绅也来,寻常百姓也可入,里边的玩法一掷千金的有,分钱之间的小打小闹也受。

    “本宫一般出宫不便,但今日关外传来大捷,父王大喜应会应允”朱慈烺难掩喜色:“关外大捷,大京城开业,那足球队也快搞起来了,本宫怎么突然觉得日子过的这般好了呢”。

    巩永固是个冷静的人,先是微笑奉承一番,又言常宇功不可没,随即话题一转:“南边事危,只恐史可法不支”。

    岁月绝非眼前这般静好。

    朱慈烺变色:“史可法以兵部尚书身份督军,手握十余万重兵,统领数位大将,三面围贼,有粮有钱,竟然还奈何不得闯贼么?”

    巩永固苦笑:“贼军风头正劲,又善蛊惑民心,挟流民数十万北上,声势浩大,而官兵诸将,不尊号令,各自为战,史可法焦头烂额却无良策,眼下贼军围城保定府,若城破,京城南大门便敞开了……”

    调常宇南下!朱慈烺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巩永固盯着他长叹一声:“常宇毕竟是人,如此重荷之下他撑得了多久?”

    朱慈烺脸色一滞:“眼下只是能者多劳罢”,随即又问:“父皇怎么说?”

    “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纸捷报,寥寥数语,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白纸黑字写不尽那些战火硝烟,画不出血肉横飞的惨烈。

    宁远城外方圆十里,尸体遍野,残肢断躯数不胜数,惨不忍睹,阳光之下,如人间地狱,虽不闻鬼哭狼嚎,却感阴风阵阵。

    李岩率疲军攻入清军大营,火烧连营,吴三桂,唐通倾尽全城兵马反攻,常宇山中置死地而后生,率兵杀下山。

    清军溃,明军紧追不舍多尔衮在亲兵拼死掩护下侥幸逃脱,率余部残兵数万北逃入锦州城整顿。

    此一役,明军以极小代价重创清军,斩敌首近万,所获无计,全城百姓奔走相告,相拥而泣。

    当吴三桂的骑兵寻到小太监的时候,常宇已力疲倒地,浑身血污看不清面目,几个心腹太监跪地痛哭,他们不是伤心,是激动,是感动,被自己感动了,被他们的督主感动了。

    吴三桂和唐通受其感染,竟也泪目,小太监虽功高居首,他和数万麾下也是拼死杀敌,同样的可歌可泣可敬可重。

    明军一股作气追敌十余里放收兵回城,百姓自发出城清理战场,明军的遗体被收集运往城内空地,清军的那些无头尸体就地堆积放火烧了。

    各部人马回城,宁远一时拥堵不堪,吴三桂下令犒赏三军,肉管够,汤管饱,甚至撤了禁酒令,只是可惜城中酒水并不多,只分于立大功者。

    中后所的白银也送了过来,常宇的话一字千金,人头赏银,说兑就当场兑,绝不食言,军心沸腾。

    杀清军,烧大营,明军所获的并非一些辎重,清军的个人私产甚至衣物都被清扫一光,李岩部的人马,衣物较单薄,又无甲衣,所以特别钟爱清军那些衣物装备,以至于城外有很多清军的尸体都是被他们扒光的。

    大明最后的一支关宁铁骑,坚守最后一座关外孤城,打了异常历年之最的胜仗,终是扬眉吐气,一洗耻辱!



    暖日当空,大战已过三天,宁远城依旧战痕累累,城外虽经清理,随处可见昔日的惨烈痕迹,那硝烟四起战火纷飞的景象历历在目。

    宁远城内的军民士气依然高涨不消,士兵在休整,百姓在忙着修复城池,清理战后废墟,掩埋尸体。

    红娘子的新军已成编,正式从一线的作战部队转为后勤,正式命名为医疗兵,负责救死扶伤,士兵多为其原本麾下女兵,又有一些伤残男兵加入共计近千人。

    突然涌来这么一支女兵,让其他部士兵情绪高涨,纷纷围观,诸将虽呵斥却收效甚微,堵不如疏,况且常宇并不禁止。

    只是下了一道军令,但有袭扰女兵者,立斩不赦!却有另附一条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条件除非两厢情愿。

    其实说白了,是鼓励士兵自由恋爱,解决一下老光棍的老大难问题。

    有道是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红娘子的女兵在军营救死扶伤,自是引得士兵们里外三层围观,但介于军令,却无人敢做那给猴子看的鸡!心理打定主意,我就看看不说话。

    但总归有那么些胆大的,出言搭讪,意料之外的是,竟有回响,毕竟都能上阵杀人的女兵,可不是闺中少女那般羞涩扭捏,遇到看上眼的男兵也回几句,聊的甚是开心。

    这下不得了,士兵们一个个向发春了的猫似的,从早到晚都在营中那块特定的区域“野战医院”附近徘徊,寻找一切能勾搭妹子的机会。

    常宇大战脱力,休息了一整天方才恢复状态,至第三天已是生龙活虎,午后闲话无趣时,又寻人动手切磋,为增加趣味性,还开了庄,诸将纷纷押注。

    第一局便是屠元对战蒋发,半盏茶后见分晓,蒋发败,不服却无奈,他虽技高,但奈何一力降十会,屠元本就天生神力,加上那块头实在魁梧如巨塔,蒋发体格矮小又瘦,不是一个重量级别悬殊太大,对战他非人力可为啊。

    第二战,吴中对吴三桂,稳赢,总兵也不给面子,说让你趴着输都不让你站着求饶。

    第三战,李岩战陈所乐,一个技高,一个实战经验足,俩又都是性情温和之人,大战数十回合后索性握手言和。

    第四战,李铁柱战陈汝信,败。

    第五战,压轴战,常宇再战陈王廷,两人一动手,当真是风沙走石,丈内不立人。

    “督主大人虽技高,但却忒无耻”吴中旁观,低声对屠元和将发嘀咕,二人皆不解。

    “你瞧他刚想用那招锁住陈师傅,明明是我巴子拳里是的将军摘盔,他偏偏说是个什么十字固,还有那个涮腿摔……啧啧啧,对了还有昨儿他给宫字营演练的那个什么擒敌拳明明都是我巴子拳的招数啊,这是赤果果的偷招啊”

    吴中哔哔不停,屠元和将发却无法反驳,因为看常宇的招数好像真如吴中所言,但他俩又不能附和,只好装作一头雾水,不吭声,心道小督主若是听到,非暴揍这货一顿不可,口不择言,敢骂督主无耻。

    常宇若听到,揍不揍吴中不知道,但却一定会承认,他用的的确都是八极拳的功夫。

    十字固本就是八极拳的招数演变过来的,而后世武警部队专用的擒敌拳也是演变自八极拳的基本招式。

    常宇一旦动手,就要分高低,初见陈王廷时不以为甚握手言和,此时二人相交多日,动手间没了那么多客气,半柱香后未尝一败的常宇终是又不得不言和。

    陈王廷的内劲实在霸道,想败他太难,除非两败俱伤,可实无必要。

    此时有传令兵报信,皇上的赏银已至,同来的还有圣旨,诸人大喜,赶忙出城相迎。

    传旨太监一点都不敢摆架子,一个是皇帝身边最红的大太监,一个是刚刚立大功的领军大将,哪个他都得罪不起,不敢摆谱。

    赏银是上次大捷时,崇祯赏的,经数天疾奔,终于送来了,一共二十万银子,初步估算,结余士兵欠饷急赏银以及抵押常宇的垫资外,也就大差没差了。

    至于圣旨就一道,崇祯帝对吴三桂和唐通大加赞赏,美誉不断,定远大捷龙颜大悦,加授唐通奉国将军,要知道明朝总兵是没品阶的,这奉国将军却是武将中的从二品,至于吴三桂就更牛了,加太子少保,授龙虎将军,这都是实打实的正二品大员,特别是太子少保,虽是虚衔,可却是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的啊,武将更是难得,当以和戚少保戚继光并列了。

    可见吴三桂这一战,多得帝心!

    吴三桂自是大喜不已,跪地谢恩,却以余光瞥向常宇。

    “这不过开胃小菜而已”常宇如何不知他心意,微微一笑,轻描淡写。

    吴三桂和唐通谢恩后,传旨太监到常宇身边:“常公公,皇爷让小的捎封信给您,说着从怀中取了一纸!”

    常宇伸手接过,展开一目十行!面色平静如水。

    以他此时心境,当真很少有能让他变色的事了,崇祯能给他的除了一些掏心窝的赞誉外别无他物,而他也无索取之心。

    但麾下去皆不平,圣旨竟然没提小督主一字一句。

    “本督的可以不要,但你们的可一个不能少,且皇爷也不会落下你们的”常宇看着神情有些愤愤不平的部下,抖了抖手里的密信:“你们的都在这里呢”。

    崇祯正是用人之际,怎能寒了将士之心,特别是他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常宇编新军已上报,崇祯帝不假思索立刻点头。

    内宫营作战勇猛为三军表率,朕甚喜,准汝建新营,列京营之下,由东厂亲率……短短一句话便给了宫字营,黑虎营,黑豹营,黑狼营四营正式身份,他们不再是临时编制的临时工了,而是隶属京营所辖,但京营却又管不着,因为指挥权在东厂手里,东厂是谁的?皇帝的刀啊!

    也就是说这四营人马自此后就是皇帝的私军了,比之腾骧四卫,府军卫那种亲卫中的亲卫还要亲。

    当然了,崇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要编制我给,你要名分我也给,但你得自食其力,简言之,这支人马的支出,皆有东厂负责。

    简言之,这支人马要常宇来养活!

    除了给名分之外,对于有功者也当嘉奖,屠元和贾外熊及吴中此一役战功赫赫,加阶宣武将军,显武将军,信武将军,实打实的从四品武将,授勋骑都尉!

    众将皆大欢喜,赏了传旨太监,接了圣旨和银车直接送往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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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言之有信,曾在激战时为鼓舞士气:杀鞑子分银子!

    西山伏兵,但凡活下来的,除了人头赏外,还有近十万两银子分,顿时军营沸腾,无不羡慕小太监麾下四营和李岩部的人马。

    特别是李岩的部下,感觉腰杆从来没挺这么直,从原本人人喊打的贼军,华丽转身成了保家卫国抵御外辱的民族英雄,更可喜的初到关外就杀敌有功,中后所伏击多铎的骑兵,宁远城外捡漏,西山保卫战,袭击清军大营。

    几乎都是助攻,却又都是关键一击,主将李岩更是凭功加官从三品,加授安远将军,授勋轻车都尉。

    喜上加喜的时,督主嫡系黑虎营统领屠元在李岩部招兵买马,不出意料报名者踊跃,但屠元要求高,身强体壮者优先,精骑射者优先,只需两百人。

    眼见屠元招兵买马,贾外熊和吴中也坐不住了,先前大战折损不少人手,他们需要补充兵员,也纷纷加入挖墙角阵列。

    也许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三人还特别设了一次酒席宴请李岩,酒席之间诸将关系升温,如李岩所料那般。

    军营已是水泄不通,最拥挤的地方还是那片特定区域,野战医院。

    大战过后,伤兵无数,加上看热闹的士兵,把这片区域真的是挤得滴水不漏,立脚都难,常宇一行人前来慰劳伤兵也是寸步难行,李铁柱率亲兵在前头就差用马鞭抽人了。

    女人的力量啊!常宇感慨,吴三桂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余骑快马奔来,却是红娘子闻督主来军营慰劳伤兵,匆匆而来。眼见其红衣如火,身姿矫健,众人忍不住低声喝彩。

    “这些娘们常年征战,野性十足,得劲的很啊!”屠元看着红娘子身后的亲随女兵,忍不住舔舔舌头!

    “小元,你口味重啊,这些娘们常年骑马,屁股糙的很,若是用老汉推车那一屁股老茧看着太扫兴,还是青楼里那些娘们娇嫩一掐出水合俺口味”贾外熊一脸的淫笑,好久没开荤了,这些货早都心痒难耐,奈何常宇军纪严,他们不敢乱来,宁远城小又无青楼,只好忍着口嗨取乐。

    “你俩忒无耻了”吴中听二人言,一脸的鄙夷,正色道:“有的玩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灯一吹不管老汉推车还是****有何差别”。

    屠元和贾外熊一愣:“呸!下流!”

    连续数日的暖阳高照,宁远城外的积雪已融尽,大战过后城外泥泞不堪,虽已过数日依满目疮痍。

    常宇背弓跨刀软甲加身与吴三桂唐通放马出城,随行诸将亲兵三百余人,先至正北山谷口遇明军斥候,言及清军自溃逃后直入锦州城龟缩不出,数日间附近游兵散勇不是被明军擒杀追至深山中便是往北溃逃寻根去了。

    方圆三十里内,不见敌踪。

    常宇有心去正西摸虎山狩猎,一行人至山口时见积雪融化,山间湿滑不宜行,便转向西南至黑凤山脚,眼见战痕累累,尚有清军尸体掩与山脚草丛中,遍地血迹触目惊心,回忆数日前金戈铁马,恍然如世。

    诸人在山脚短暂停留,常宇建议吴三桂往后经营宁远时,应把西山充分利用起来,特别是双山那岩洞,存粮屯兵的最佳之地。

    片刻之后,诸人绕山东去,沿着宁远河一路向东,纵马狩猎,不过所得寥寥,不甚尽兴,直至东南温泉处,诸人下马脱衣泡澡,自有亲兵烧烤备酒。

    “本督曾言,战后必来此地泡一泡,听闻这温泉对疗伤有奇效,不然咱们就泡个三天三夜”。

    诸将纷纷附和,把酒吃肉指点江山,甚是意气风发。

    “经此一役,鞑子元气大伤,数年间怕是无力对我朝再动兵戈,朝廷也可安心剿贼,不出三五年,待我朝元气稍复,再收复失地不迟”。吴三桂一腔雄心壮志,诸人附和。

    “鞑子蹂躏我大明十余年,仅收复失地岂非便宜他了,咱们要打到他老窝,把他们赶回那不毛之地,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唐通愤愤不平。

    常宇苦笑泼冷水:“谈何容易,先不说收复失地,更别提灭了鞑子,眼下闯贼锋芒毕露,气焰不可一世,如何剿灭才是头等大事,吴少保说三五年,又可知朝廷已用了多少个三五年,至今越剿越多”。

    一句吴少保听的吴三桂心花怒放:“此一时彼一时,督主横空出世,用兵入神,闯贼初遇您时便撞个头破血流,折戟太原,此时督主拉开架势与其斗法,那闯贼岂非更是不敌”。

    “吴少保可就别给本督戴高帽子了,十余年前,我朝虽已见疲,国力尚不至现在这般,天下大旱失收,蝗灾鼠疫不绝,能臣武将死的死降的降的,任谁以己之力能扭转乾坤?本督不行,诸位都不行”。

    众人默然!

    “唯众志成城”常宇振臂一呼,群情激动,纷纷附言,唯他马首是瞻,为朝廷效力。

    吴三桂最挂念的还是朝廷设立的柱国之事以及自己能否被授勋,战后他已经托人给他爹捎信去朝廷打点,但也心知眼前这小太监才是最大的那条腿。

    “以宁远这次大捷,能保我大明边境数年安稳,吴少保之功居首,理应无悬念”常宇安抚。

    吴三桂略显尴尬:“多谢督主大人提携,卑职心知有掠美之嫌,这是大人成全之恩,卑职感激肺腑,往后唯督主大人马首是瞻”。

    常宇轻笑:“本督施恩并非结党私营,只望吴少保往后能与本督并肩齐心杀敌剿匪报国便可”说着微微一叹:“毕竟眼下大明能用,有用的人太少,愿意效忠的更少”。

    一晃又是三日过去,常宇率部在宁远城内休养生息,麾下四营除了坚持每日常规晨练外,其他训练一概取消。

    至于他本人也当起了甩手掌柜,早睡早起晨练,然后在城中溜达转悠,对战后城建,善后,城防,军务,民政一律不管不问,看似无所事事,实则亲信皆知他为了引那杀手出来,入城之际得知萧然身死他便发了誓,要将那杀手扒皮抽筋。

    奈何那杀手好似感应到了危急重重,愣是再也没有露头,这让常宇心中十分窝火,便暂时把心思放在游山玩水上,马踏宁远周边五十余里,跋山涉水,狩猎,画地形图……

    期间有锦衣卫送来南边军情,常宇立城头南望近半个时辰不言不语,诸人不敢相扰,吴三桂闻讯前来见其眉头紧皱,便问:“史大人遇阻?”

    “非战不利,乃人之祸”常宇不欲多说,下城去了。

    他虽心系南边战况,恨不得亲临,奈何无皇帝旨意,他便不能离宁远一步。

    宁远河边,黑虎营列阵操练,屠元以三坛好酒许了一席酒菜才把李铁柱,胡岭及范家千给请来执教。

    论武技,常宇麾下以吴中和陈王廷为首,但以练军无人能出范家千三人其右,特别是操练士兵的基本队列,基本拳术,军体拳,擒敌拳,可都是常宇当初手把手亲自调教出来的。

    不信你去问陈王廷和将发,稍息,立正,向右看是啥,一准不懂。

    军队讲究的是团体作战,操练队列及口令是基本的筑基,常宇麾下四营当以宫字营这方面最为规范纯熟,这也是范家千三人现在香饽饽一样成为吴中,贾外熊,屠元,甚至李岩的座上宾。

    屠元在操练的黑虎营新军,陈王廷叔侄三人在河畔教习十余当值太监军拳术,至于蒋发最近一直和他的新欢吴中黏糊一起,不在常宇身边当值。

    河中冰上,一人,一杆,一马扎,静坐不动,不为岸边熙攘所扰。

    日暮西山,数骑南来,小太监抬头望去,收杆朝岸边大吼一声:“走咯”



    大明崇祯十七年四月初三,崇祯帝有旨出关,提东缉事厂督主常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回京述职。

    司礼监为大明内廷二十四衙门之首,掌印和秉笔太监为司礼监之首乃内官人生巅峰,掌印虽稍高秉笔,但实权却大大不如,大明史上同时任职秉笔和东厂提督的只有魏忠贤,内廷之最,权倾朝野。

    而如今,小太监常宇横空出世,未及弱冠之年,便已比肩魏忠贤,实乃当世之奇闻。

    宁远大捷,诸将皆以战功进阶,唯常宇原地踏步,麾下皆为之不平,其却不以为然,此圣旨一到,诸将欢喜不已,诚心恭贺。

    内廷司礼监秉笔原是崇祯的心腹太监王承恩,常宇功高,他再是不计较,朱由检也不好意思啥都不给,把秉笔给了常宇,而王承恩顺势做了掌印太监,皆大欢喜。

    至此,内廷第一把交椅,常宇坐稳了。

    明面说是回京述职,常宇心知肚明,南边形势紧急需要他去堵枪眼了,崇祯之所以等了好几天才让他动身,绝非心疼他太过操劳,而是关外战事刚过,形势不稳,留他坐镇宁远敲山震虎。

    待得这数日,眼见多尔衮吓破胆逃入锦州城龟缩不出,而思量之后确定清军损失太过惨重没有能力再入关或者围困宁远后,加上南边真的已到火烧眉毛之际,崇祯便快马加鞭让他回京“述职”。

    常宇要回京自不可能孤家寡人,麾下嫡系四营人马必是形影不离,出来开眼界的吴惟英率领的神机营也得回去,借高第的三千骑兵和大炮要还回去,蓟镇总兵唐通也要回驻地驻防,至于李岩部必然也是要跟着走,崇祯虽未明言让常宇南下御敌,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只怕回家走个过场后立刻就要南下,而李岩这支人马就要用到了。

    短短二十天,眨眼间就过去了,吴三桂和小太监之间有了深厚的战友情,闻常宇要走,吴少保泪湿襟。

    有人觉得吴三桂矫情就是做个样子,但有的人觉得或许是出自真情流露,毕竟吴三桂取得这场大捷官至少保,其中沾了小太监太多的便宜。

    若不是常宇,吴三桂如何以低于多尔衮的十余万大军,恐怕下场非死即降,又何来吴少保,可以说吴三桂如今这番扬名立万,全靠小太监一手成全!

    当然,若不是常宇,多尔衮根本都不会来宁远城,或许现在正在关内大肆掠夺,而吴三桂要么在关外观望,要么奉令撤入关内,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去堵截清军呢。

    可这些谁又有知道呢。

    现在的结果就是多尔衮溃败,吴三桂封少保,建功边军历年之最,一战成名,未来不可限量。

    清军虽退,边防不能大意,吴三桂和他的宁远军任重道远不可随意调动,继续镇守关外这座边城。

    唐通作为援兵千里奔袭虽是受尽苦寒,但收获却也满满,缴获的清军大量物资,吴三桂没有小气,分了他很多,仅战马抬手间就送了二千骑,加上其麾下士兵以战领赏,顺带来原先的欠饷也解决了部分,也算赚的盆钵满,这场打援真是主宾尽欢。

    当然若论收获之最,还属李岩部,本是一群穷逼,从太原奔袭而来,受尽苦楚,像要饭花子一般,然则人家命好,跟着小太监打了几次助攻以最少的损失建了最大的功不说,还收获最丰,从军装到军备全都鸟枪换大炮,原本万余人仅有几千骑兵,现在几乎成了全骑兵,而且所得赏银最丰,堪称史上最大的捡漏。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特别是兵荒马乱的年代,特别是南征北战的军人,常宇要走,吴三桂依依不舍,而同时还有一群人哭的梨花带雨。

    红娘子的医务兵要留下百余人在宁远,这里有大量伤兵需要照料,这里也是最前线需要他们的存在。

    一百多个女兵被留下,昔日好姐妹们抱头痛哭互相祝福,分离总是难舍,但她们也知道这是这是最好的归宿了,她们本就是战乱年代的浮萍,往日跟着队伍走不是战死,最终就是走散,饿死,冻死,活侥幸活了下来,却不人不鬼,乱世人命苦,女人更苦。

    而眼下,她们从新编制隶属宁远军,有了朝廷承认的身份,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有一份养得起自己的薪俸,也有一个稳定的“家”,只要宁远城不破,这“家”就在,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过那种漂泊不定的,提心吊胆的惶恐生活了。接下来也有可能和哪个大头兵结了婚,成了家,生了孩子吧,未来应该都是好的吧。

    常宇来时大包小包的,又是银子又是粮食又是大炮的,走的时候也没空手,除了宫字营战死的太监军的骨灰外,还有近万颗清军的首级!

    这一战宫字营三百人马折损半百,但以其特殊性却无法如其他三营可以就地补充人手,常宇也不允许在宫字营里补充非内官士兵。

    “吴少保,江湖再见,望以后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常宇和吴三桂挥手道别,转身扬鞭而去。

    吴三桂拱手泪别,恭送督主一路顺风。

    常宇率麾下四营快马急行,神机营居中,后边是李岩部押粮草辎重及鞑子人头殿后,而唐通和高第的援兵却是不紧不慢,来时战况紧急,日夜兼程,大胜而归还不得游山玩水放松一下啊。

    四营皆骑兵,来去如风,一日间便入了山海关,高第迎关外数里,设宴洗尘,常宇婉拒,言要事缠身不能耽搁。

    高第并肩马上送至十里放回。

    不知那刺客是否跟着入关?蒋发心念念那个神出鬼没的刺客,途中三番五次提及此事。

    怕是那人早已入关,甚至极有可能在京了候着本督了,常宇嘴角冷笑,心理却也甚感沉重,如巨石压背,此人如鬼魅一般,防不胜防,不除不快,却也一时无计。

    四日后,常宇率麾下四营入京界,午时遥见京城,距城十里春祥和吴孟明来迎,三人相见甚欢,并肩而行嘘寒问暖,吴孟明更是马屁不断,言圣上闻宁远大捷,私下召他议事时曾多番提及常宇,大赞福星降世,便是朝野之中稍闻其名者也对他赞誉有加,风评大为改观!

    常宇以为吴孟明不过奉承之言,哪知行至安定门要入城时却见城门处有百姓数百云集,心下一惊,问春祥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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