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李察听山德的话，看着山德问，“我让你杀人，你完全能做到？”
“我杀的还少吗？”山德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尸体，轻蔑道，“虽然在这里，我不如你杀的多，但真的杀起人来，我已经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了。”
“我说的不是他们。”
“那是谁？女人？”山德猜测，接着笑道，“这里也不缺少女人吧？”
“如果是不是女巫师，而是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女人呢？”李察问。
山德一愣，抿了抿嘴，道：“可以。如果她惹到了你，而且她作恶多端的话，我依旧可以帮你杀掉。”
“假设对方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呢？她有一个爱他的丈夫，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将要降世的孩子。我让你杀了她全家，你会不会去做？”李察问。
山德表情瞬间僵住，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想要回答是，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说不出来，汗水渗出，瞪着眼看向李察咬牙道：“你……你不要逼我。”
“呵。”李察突然笑了，看着山德道，“不是我在逼你，而是你自己在逼你。其实你看，你是有原则了，只是你没有觉察出来而已。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情，那是浪费。就像我说的，我会让你做的事情，是比较难的，但是符合你原则，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
山德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抬头看着李察，盯着李察的眼睛问道：“我想知道，如果要你去杀刚才你假设的怀孕女人，你会做吗？”
“当然。”李察道，表情淡然，好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山德一寒，突然间觉得面前的李察，比真理会更令他恐惧。
“为什么？”山德问。
“因为我假设的那个怀孕女人，可能姓谭，叫培培、倍倍之类的名字。”李察轻声道。
“倍倍·谭？”山德愣，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古怪的名字、一个古怪的姓氏，就可以成为杀死对方的原因。
“好了。”李察不想再纠结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对着山德道，“交易就这么达成吧，我会帮你杀掉真理会据点中的人，你则是帮我证明你老师这个人物的身份。”
“我有一个条件。”山德突然道。
“什么？”李察问。
“我要和你一块去据点杀人。”
“理由。”李察问。
“第一，我很痛恨真理会的人，既然我以后不会再招惹他们，那么就让我进行最后的复仇吧。第二……”说到这里，山德看向李察，没有什么畏惧的直言道，“第二就是，我不相信你，所以我必须亲眼看到你做这件事。”
李察沉吟了一下，没有拒绝，点点头道：“也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再去之前，你有一个小小问题亟需要解决。”
“什么问题？”
“你能走的动路吗？”李察看着山德，很是认真的问。
山德表情顿时一僵硬，意识到了事情重点。
他现在受伤极重，丧失了绝大部分战斗力，不要说走路了，就是站起来都做不到。如果真的和李察一块行动，那绝对会是巨大的拖累。
想明白后，山德没有轻易放弃，道：“我现在的确走不动路，但是只要给我足够的鲜血，我能快速恢复，到时候就能和你一块行动，还能给你帮上忙。”
“你确定？”
“确定。”山德道，扭头看向了周边的尸体，喉结动了动。说真的，他是非常抵触吸人血的，他觉得吸人血好像就像吃人肉一样，哪怕他的身体没有什么负面反馈，心里面却觉得无比的恶心。
不过，对于真理会的人，他却一点都不抵触。
因为这是他的仇人，这是害死索菲亚的凶手，他恨不得天天喝对方的血！
山德艰难移动身体，就要爬向离得最近的一具尸体，李察却阻止了他。
“干什么？”山德看向李察问。
李察伸手从怀里面掏出一个扁平的酒壶，丢向了山德，出声道：“试试这个吧。”
“什么？”山德接过，打开酒壶盖子，嗅了嗅。本以为会是酒，或者是某种药剂，但却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
不过又不是血，和血相比，里面的液体，少了几分铁锈味，多了几分甘甜味。
“这是什么？”山德没有轻易的喝下去，带着警惕看向李察问道。
“这我给你准备的特殊饮料，你尝尝就知道了，放心，我没有下毒。”李察道。
山德还是没有完全消除戒心，但认真想了想，李察如果真的想要害他，完全不用这么麻烦，才最终试探的轻抿了一口酒壶中的淡红色液体。
“咕咚！”
随着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体内，山德眼睛猛地瞪大，感受到全身都在拼命的吸收这液体，接着开始迅速恢复伤势。
比起普通血液的效果来，这液体强了何止十倍！
震惊！
山德用力抓紧酒壶，看向李察，有些失态的问道：“你……你给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着山德的样子，李察眉毛动了动，轻声道：“看来效果很好么，那么我应该没有猜错。像你这样的存在，之所以吸血，并不是需要血液中的全部成分，只是需要你身体已经无法继续合成的成分罢了。
比如说血红素，比如说珠蛋白之类的，有点类似于卟啉病，但又不是卟啉病。总之，只要补充特定的成分就好了，不但不会浪费，而且还能加强效果。”
山德皱眉，他只听懂了很少李察的意思，出声道：“你是说，我不吸血，也能活下去？”
“当然。”李察道，“你现在的身体的确有点特殊，但并不是说，必须吸血。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研究一下，到底需要血液中的哪些成分，试试能不能单独提取出来，适应你的身体。”
山德点点头，所有所思。
“好了。”李察道，“快点喝掉我给你准备的饮料吧，早点恢复，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嗯。”山德应了一声，不再犹豫，大口喝起酒壶中的淡红色饮料来。
“咕咚，咕咚……”
……
夜如薄纱，覆盖着大地。
珈蓝城外，十多里处，树林的中心，一座废弃的破败古堡矗立着。
能看到，古堡已经废弃很久了。由大块青石筑成的城墙布满裂缝，主堡顶部的彩漆大片剥落，内外杂草丛生，角落中长满了油绿甚至是墨绿色的青苔。
但不知为何，此时这座城堡内，正有隐约的光亮透出来，好像有人正在里面活动。
“沙沙沙……”
城堡外，脚步声响起，一道孤独的身影接近来。在城堡外的一棵树下低伏下身体，眯眼打量着整个城堡，缓缓抬头，露出一整苍白的脸，正是山德。
山德此时的样子，依旧很狼狈，衣服破破烂烂，表面满是污血——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另一部分则是被他杀死的真理会巫师的。不过山德的状态恢复了不少，哪怕没有恢复百分百的战斗力，但至少也不会再影响正常实力发挥。
山德认真看着城堡，冰球般的眼球缓缓转动，在这夏日中，看了半晌后，整个人散发出如寒冬般凛冽的气息来。
他按照指引，来这座城堡，已经知道里面都是真理会的巫师了。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冲进去，尽量杀死里面的每一个人。
这显然是很难、很危险的。
但他并不畏惧，实际上，在他看来，这比在森林中逃脱追杀更容易。
因为，一直以来，他的目标都是向着真理会复仇。从得到的那本传承巫师书上面，学的法术大部分都是攻击向的，而不是防御向。所以，比起防御来，他更善于攻击。
除此外，防御让他觉得好像在苟活，攻击却能让他异常兴奋。因为他知道，攻击是在给索菲亚报仇，是在宣泄他的愤怒。
那么，就让这愤怒，宣泄的更强烈一些吧。
山德深吸气，从袖子中缓缓抽出骨杖，握在手中，指向数米外的一处地面，嘴唇张合，念出晦涩难懂的咒语。
“……达克……斯达……”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出口，骨杖所指的位置，空气突然一阵扭曲，四周的黑暗猛地聚集而来，快速收缩成一团，接着扭曲、变形。
几秒钟后，一只体形修长的野狼站起来。
野狼的全身，一片漆黑，只有两颗眼睛是幽绿色的，好像是从冥府中飘出来的鬼火。
这是一只暗影狼，正面交锋的攻击力并不强，但却非常善于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像是刺客般发动隐匿一击。只要命中敌人的要害，就能重创敌人，是偷袭、暗杀、攻击的绝佳帮手。
暗影狼一诞生，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看到山德后，低吼了一声，像是传达什么信息。
山德出声，口中念出古怪的命令：“索科洛！”
暗影狼好像听懂了，深深看了一眼山德，扭过头又看向古堡，身体一跃，融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看到暗影狼消失，山德没有太大反应，也没有跟随着暗影狼攻向古堡，而是用骨杖再次指向不远处的一处地面，念出咒语。
“……达克……斯达……”
同样的咒语，同样的黑暗聚集、收缩、扭曲和变形。
很快，又是一只暗影狼诞生，看上去，比上一只矮壮了一些，显得更加暴虐。眼睛依旧是油绿色，但仔细看又会多出几分血红色，如同火山深处流淌的岩浆。
看到这只有些特殊的暗影狼出现，山德楞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发出同样的命令：“索科洛！”
暗影狼听懂了，没有犹豫的跃进黑暗中消失。
山德第三次念出咒语，开始召唤第三只暗影狼。
之后是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
一口气，山德召唤了足足十几只暗影狼，组成一支大军，并让他们全都隐入黑暗中等待他们的命令，这才停下来。
深吸一口气，山德拿出怀里面的一个扁平的酒壶，一仰脖，把里面最后剩下的液体向着嘴里面送去。
饮罢，一挥手，把酒壶丢在了地上，迈步就要接近城堡。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缓缓倒回步子，捡起地上的酒壶，认真看了几眼，小心的塞到怀里面收好。
这才重新望向古堡。
“刷刷刷！”
挥动骨杖，山德对着自己的身体施加了多道法术，嘴中低语道：“科斯托纳！”
话落，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的飘向古堡，四周的黑暗像是水流涌动起来，跟随他翻过城墙潜入进去。
……
此时古堡内，大厅中。
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光团，漂浮在大厅顶部的中央，还有几个稍小一号的白色光团，漂浮在大厅顶部的四个角落，把大厅照耀的无比明亮。
二十多名巫师待在大厅中，有的在一张桌子前忙碌着什么，有着则是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还有的人在闲谈。
这种情况持续好一会，在一张桌子前面不知道忙什么的一名男子，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深红色的渗人眼睛，正是伽罗。
伽罗微微皱眉，出声对着大厅中的众人问道：“多兰组长带着队伍去追捕目标，时间不短了吧？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旁边一个老者站出来，眉眼低垂的回应道：“队长，最新传回了消息是，多兰组长还在追捕中。不过目标已经重伤，很难再进行有效的反抗，所以，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功。”
“所以说，还没有完全确定成功，对吧？”伽罗深红色的眼睛转动了一下，问道，“这是多久前的消息了？”
“三个小时前。”
“三个小时前？”伽罗抿紧了嘴，轻敲了一下桌面，道，“那好吧，就再等等，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传回来，立刻通知我。”
“是。”老者道。
伽罗低下头，继续忙碌。但刚低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抬起来，否定自己的话，看向旁边的老者道：“不行，这样不保险，还是派个人去现场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好。”
“队长，有这个必要吗？”老人微微皱眉，显然有不同的看法，“目标的确有点棘手，但是我们派出去的人，可是远远超出对方的实力。对方再强，也不会出现意外吧？”
你不明白。”伽罗摇头，对着老者认真道，“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好才行，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实际上，目标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弄清楚目标的底细。
罗福，你看过资料的，所以应该很清楚，目标在短时间内曾多次提升过危险等级。这种提升实力的方式，如果只是目标自己的个人原因还好说，就怕是有其余人在帮助他。也许目标，是更危险的人物，故意放出的一枚棋子罢了，为的是扰乱我们的视线。
这种事情，之前不是没有过先例。我们必须重视，不然一旦疏忽，可能会让对方影响整个组织的布局，影响我们对真理的追寻。而这，也是隆美尔主管担忧并关注这件事的真正原因。”
听了这话，老人无法反驳了，只好请示道：“那队长，我亲自去一趟现场，了解一下情况？”
“也好。”伽罗点头同意。
老者迈步就要走出大厅。
这时，大厅外传来一声短促而隐约的声响，快速消失不见。
老者没有在意，继续往外走去，伽罗却是皱眉，出声叫住老者，“罗福，等一下！”
“怎么了，队长？”老者疑惑的看向伽罗。
伽罗没有解释，只是用深红色的眼睛看着大厅外，好像视线可以穿透墙壁，片刻喊出声道：“比斯特。”
比斯特是外面守夜的人，但许久都没有回应。
伽罗脸色不由得一变，声音变大，用了特殊的法术传遍整个城堡，喊道：“比斯特？”
依旧没有回应。
伽罗的动作引起了大厅中所有巫师的注意，纷纷向着伽罗望来，看了一眼大厅外，意识到了什么，变得警惕。
伽罗也不再犹豫，脚下一踏，越过桌子，快速冲向大厅外，同时第三次喊出声：“比斯特！”
大厅中的其余巫师，紧跟在伽罗身后，没有犹豫的一块冲出去。
……
很快，一行人到了大厅外，脸色齐刷刷变冷，接着做出了战斗姿态。
就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被呼喊名字的二级低阶巫师比斯特，正躺在地上。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手插在比斯特的心窝，缓缓抽回，显然是凶手。
在凶手的周围，三只危险的、从来没有见过的黑狼徘徊着，好像时刻会扑过来，进行撕咬攻击。
凶手察觉到了众人的到来，缓缓抬头。用占满鲜血的手在比斯特的身上随意抹了抹，一指比斯特，对伽罗认真的问道：“你刚才叫的名字，是这个人吗？可惜，他刚刚被我杀死，不能回应你了。”
冲出来的众多巫师，听了凶手的话，顿时露出几分失去同伴的悲痛之色，和被故意羞辱、挑衅的愤怒。
凶手看了，讥笑的出声，到后面则是愤怒的咆哮：“怎么，你们也会伤心，也会愤怒？真的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木头、石头、冰块呢！
既然你们会伤心、愤怒，那最好了，因为当初你们杀死索菲亚，给我的感觉比这个更强烈十倍、百倍！我现在，只是还给你们一点点而已！”
众多巫师被刺激，忍不住的就要出手。
不过作为队长的伽罗，却还保持镇定不少，看了凶手几眼，问道：“你是山德，对吧？”
“不错，我就是山德！”凶手正色道。
“按道理讲，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而你却偏偏出现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人对你的抓捕行动，失败了？”伽罗道。
“非常正确！”山德道，“你们的那些人，已经被我全都杀光了，而我现在则是准备再杀光你们！”
“全都被你杀光了？你一个人做到了？”伽罗眼睛眨了眨，持怀疑态度。
“怎么，不可以吗？”山德道。
“也许可以，只是我想不到详情会是什么样子。”伽罗眯眼，“但不管如何，既然你能出现在这里，都说明你已经是一个大麻烦了。”
“实际上，我这个麻烦，比你想象的更大。”
“那好，就让我见识一下，到底有多大吧。”
“你会惊喜的！”
“但愿！”
“去死！”
山德厉声吼出声，不再和啰嗦什么，一挥手，众多黑气凝成的长矛，急速飞向伽罗。与此同时，四周的黑暗中，跳出多条暗影狼，扑向伽罗以及其余的巫师。
伽罗看到山德的攻击，没有多少畏惧。冷静的给自己释放出一个紫色的能量护盾，接着一挥手，一颗直径近一米的火球向着山德落下，猛地炸开。而在同一时间，其余巫师也想着山德发动了法术反击。
“轰隆隆！”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
从城堡外面看，整个过程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
山德准备完毕冲进了城堡，先是安静了片刻，接着嘈杂起来。古堡内，闪出各种颜色的光芒，轰隆声不断。
不多时后，“哗啦”一声，城堡年久失修的大门被暴力轰开，山德狼狈的冲出，后面是紧追不舍的伽罗一行人。
能看到，山德遍体鳞伤，虽然没有濒死，但也受到了严重创伤，十多只暗影狼已经死绝，战斗力大损。逃出城堡之后，好像自知不可能摆脱伽罗一行人，山德索性在一片空地上停下，扭过头和伽罗对视。
伽罗深红的的眼睛看着山德，冷冷出声道：“之前你说，你自己一个人杀死了所有追杀你的人？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很符合事实么。
要知道，我们现在的这些人，实力可是略逊于之前追杀你的人的，而你现在连我们都对付不了，又如何杀死那些人？又或者，你有其他的原因，可以解释一下？”
“原因很简单。”
“偶，什么？”
“我现在对付你们，没有用全力。”
“哼，这个笑话，可一点不好笑。”伽罗严肃的道，“小子，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我说的就是真正的原因。”山德认真的回应。
“够了！我不傻，我会判断一件事的真假。”伽罗声音提高，“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好，我就抓住你，慢慢的拷问。”
话落，伽罗一挥手，命令出声：“攻击！”
立刻跟在伽罗身后的众多巫师，快速出手，攻向山德。
众多法术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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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众多攻击飞来，山德脸色一变，快速凝出黑气护盾，进行抵挡，但在密集的攻击下，只一会就撑不下去了。
伽罗看准机会，全身爆发出紫光，高速冲向山德。一只手伸出，试着抓向山德的喉咙，质问道：“小子，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摆脱之前追杀你的人的？如果不说，你就去死！”
山德急速后退，后退过程中突然抬头，诡异的一笑：“哈，笨蛋，你真得想不明白吗，当然是有人帮我了！”
“谁？”伽罗急声问道。
“杀你的人。”山德表情变冷。
“嗯？”伽罗疑惑。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带到空地上来？就是为了方便对方杀你们啊。”山德表情变得冰冷无比，猛地一挥手，一颗能量飞弹轰出，制止住伽罗继续接近。
接着整个人猛地转头，把整个后背交给了伽罗，向着远处的树林高速冲去，嘴中出声道：“去死吧，你们这些害死索菲亚的混蛋！”
听了山德的话，看到山德逃离，伽罗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就准备对山德攻击出手。但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感到一股致命的危险感降临。
下一刻，伽罗几乎是不假思索，快速激活了身上佩戴的一个吊坠法术道具，一个坚实的土灰色能量护盾瞬间出现。
紧跟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能量护盾剧烈晃动，好像挡住了什么攻击。
伽罗不由的一阵后怕，从护盾的晃动程度上面，能猜到攻击的威力显然很大，如果他刚才没有激活护盾，现在没准就是一具死尸了。
不过他也来不及庆幸，处于小心，快速念咒，又释放出多个法术护盾，结结实实的保护住身体，这才扭头看向四周，准备提醒其余人小心。
结果话没有出口，表情就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屠杀的现场。
是的，屠杀的现场。
在他的周围，众多真理会的巫师，脸色苍白的快速释放着法术，试图抵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攻击。
但根本挡不住。
无论是能量护盾，还是利用地面的土壤凝成的岩石护盾，都是“哗啦”一声破碎。接着护盾后面的人，“扑通”一声倒下去，被夺走了性命。
一个、两个、三个……
周围能站着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
这！
前后变化之快，让伽罗几乎反应不过来。
好半天后，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再次施展出几个法术护盾，护在周围，警惕的看向四周。
不知道什么时候，攻击停了，遍地都是尸体，只有他一个孤独的站着——好像被攻击者遗忘了。
但很快，他知道，他并没有被攻击者遗忘。对方只是在第一次攻击失利后，选择把他留在最后对付。
“呼——”
空气涌动，一道人影从天空落下，双脚踩在地面上，向他慢慢走近。
走近过程中，对方一抬手。几乎看不见有什么动作，就是一道黑光飞来，狠很的撞在护盾上，让护盾狠很波动了一下。
对方再抬手，黑光再度来袭，“哗啦”一声，成功把最后面的能量护盾粉碎。
不过，还剩下足足五面护盾防御。
对方看了，又一次抬手，微不可查的黑光，连续不断的飞来。伽罗拼命的用法力维持，但无论再怎么努力，护盾还是无法逆转的一个个炸裂、破碎。
等到对方走到近处的时候，伽罗的护盾只剩下最后一面了，而且单薄无比，根本挡不住像样的攻击。
为了抵抗对方的攻击，伽罗消耗掉了全部的法力，此时异常虚弱，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缓缓抬头，伽罗看向对方。发现对方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穿着不起眼的黑色衣衫，一脸平静的向他看来，根本不像是刚刚制造过一场屠杀的元凶。
伽罗强压震惊，看着对方，出声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就是你帮助之前逃跑的那个小子，杀掉了我们追杀他的人？你和那个小子，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他的长辈？朋友？”
对方缓缓开口：“实际上，我既不是那个人的长辈，也不是那个人的朋友，顶多算是临时的合作伙伴。不过，你能这么猜测，我还是很欣慰的。因为我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认为，我是他的朋友、长辈、老师。”
“为什么？”伽罗十分不解，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解决他的疑惑。
但是对方没有再回答，而是抬起了手来。
伽罗看着面前单薄的绿色能量护盾，感受着空空如也的法源，已经有了被杀死的觉悟——对方发出来的攻击，他是绝对不能再挡住的。
但是他想象中的死亡，却没有立即降临。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子，缓缓抬手，眼看着就要发出攻击。突然动作一顿，眉毛挑了挑，停下来。
接着伽罗听到对方自言自语出声：“嗯？诡刺型号的已经全都用光了么，看来消耗有点大的，以后不能这么不加节制的出手了，必须要注意了。既然这样……”
“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伽罗问。
对方轻声道：“没什么意思。”
“即便有什么意思，你也不需要知道，省的给你平添烦恼。总之，再见了。”
说完话，对方手中多出一根血红色的短法杖来，看都不看的指过来，接着一道血芒射出，撞向伽罗身前护盾，瞬间撕碎，接着轰在伽罗的身体上。
“砰！”
伽罗身体巨震，不受控制的向着地上倒去，意识快速陷入了黑暗。
在临死之前，他脑中是数不清的疑惑：面前出现的年轻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他们追捕的目标？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施展的攻击手段，为什么那么诡异？对方的攻击手段，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根本无法抵抗？还有……
太多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伽罗极度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
看着胸前被一击必杀法杖轰出一个大洞的伽罗，李察轻轻摇了摇头，简单打扫了一下现场，略有感概。
伽罗的实力其实不算弱，能挡下他十多记诡刺型号微型法术追踪导弹的攻击，就是证明。不过，再强也就这样了，对于他来说，只是需要更多的微型法术追踪导弹的投入罢了，或者说是需要更多制作材料和制作工时的投入罢了。
当他开始用魔纹模版，通过光刻技术，试着小批量的制作微型法术追踪导弹后，对方实力再强，对应的也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
某种意义上，伽罗死得很不值，很憋屈，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被人用一发子弹打死。
伽罗以及其余巫师，之所以死，完全不是因为战斗疏忽，不是因为出现漏洞，不是自身的错误，而是层次的碾压——战斗思维层次的碾压。
而这正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通过持续的努力，克服种种困难，成为最强的个体，成为站在实力巅峰的王者，听上去很令人激动，很热血。
但在他眼中，这完全是落后的表现。
努力是一个很值得赞颂的品质，但是想要完全依靠努力，解决所有事情，就过于愚蠢了，或者换句话说，思想上过于懒惰了。
毕竟，如果所有事情都能靠努力解决，那站在社会阶级最顶层的，应该是挖矿工人才对，而不是大腹便便的贵族。
他在当前世界，完全没有心思，去成为什么最强者。他要做的是解析一切，弄清楚所有的原理，做到可以随时掌控包括最强者的在内生命的生死。
成为世界第一有什么意思？
解析、掌握、颠覆整个世界的规则，才有意思啊。
想着这些，李察扭头看向一边。
“沙沙沙”的声响响起，之前逃离这里的山德，缓缓走回来。
……
走回来的山德，先是扫视了一遍现场，扫视了一遍所有真理会巫师的尸体，接着抿紧了嘴，沉默了。
李察看向山德，问道：“你没有什么事吧？”
“我没有事。”山德摇头，“只是突然想到，在短时间内，这没准是我最后一次帮索菲亚报仇了。之后，我就要试着努力复活索菲亚了。希望我能成功，希望索菲亚不会怪我。”
说完后，山德深吸一口气，看着李察道：“如果可以的话，请等我一会，我想做一点事情，再谈论我们之间的交易。”
“好。”李察同意，接着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山德没有出声回答，而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迈步，山德走向场中的尸体，把一具具尸体堆到了一起，之后又从城堡内拖出几具尸体，垒成一座尸山。
嘴唇张合，咒语念出，一团油绿色的火焰从手中冒出，接着对着尸山丢去。
“噗！”
油绿色的火焰快速蔓延，燃烧起来。
在火焰下，尸体一具具的扭曲，没有变成灰烬，而是变成黑色的石块状的物质。到最后火焰熄灭，所有的尸体变成了一大块不规则的黑色岩石。
看着黑色岩石，山德从怀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条粉红色的丝巾，用力嗅了嗅，又贴身放好。
自言自语出声：“索菲亚，请等我复活你。如果我失败了，也请原谅我，到时候我会用全力为你复仇，直到死亡。”
说完话，山德看向了李察，走到近处，出声道：“好了，现在可以谈一谈我们的交易了。”
“好。”
“在我们的交易中，你要付出的基本上已经付出了，剩下的该我付出了。首先是我将来帮助你做一件事的诺言，我绝对会实现的。”山德认真道，“不过，考虑到，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可能在任何地方，所以我需要给你留下一个通讯道具。”
“什么？”李察问，看向山德。
“就是这个。”山德道，右手握住左手的小拇指，用力一折。“咔嚓”一声，像是掰断一根枯木枝一样，掰下最上面的一截指骨来。
做这件事的同时，山德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认真的把断掉的指骨，放在右手掌心，念诵咒语，让指骨迅速晶化、变黑，最终成为类似黑曜石圆柱的东西。
把黑曜石圆柱递给李察，山德道：“这便是我给你的讯通道具，因为我用法术做过了特殊处理，所以无论多远，我都会有所感应。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注入法力激活，我就能知道，接着会以最快速度赶来。短则几天，多则一个月，必定到达。”
“我知道了。”李察道，把黑曜石圆柱收起来。
山德又道：“除了帮你忙的承诺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要帮你证实你虚构的身份——我的老师。
如实的说，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但不管如何，之后我真的会努力假装，有这么一个老师。另外，我还可以给你这个东西。”
说完，山德摸出一个小布袋来，布袋里面装着黑色的晶体粉末，递给李察。
“这是什么？”李察问。
“这东西叫做魔鬼角之粉，是非常珍贵的施法材料，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不过我目前还无法使用，因为这东西是施展一些更强大、更禁忌法术才用到的。
如果我真的有一个老师的话，那么他也许会很熟练的使用这种材料施法，算是对你虚构身份的一种验证吧。”
“很好。”李察道，也收下。
“奥，对了。”之后，山德又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来。造型异常精致，但体积只比一个火柴盒大一号，像是一个微雕作品。
把盒子递向李察，山德介绍道：“这是我第一次奇遇的时候，在传承巫师书的旁边，发现的。我一直试图研究这个东西，但却总是弄不明白是什么。传承巫师书的后半部分，有过删改，没有任何介绍，所以我至今没有头绪。
不出意外，这东西在我手中就是一种浪费，那么给你吧。如果对你有用，是最好的，没有用的话，你也可以帮我丢掉。”
李察伸手，接过山德送出的盒子，清楚的感受到盒子通体冰冷，异常坚硬，材质很特殊。再看看盒子上复杂的纹路，看看山德身体上隐约散发出的亡灵黑气，眼睛微微睁大，心里面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猜测无法确准，李察索性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同样收了起来。
这时山德表情一正道：“那现在，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完成了。我要离开了，希望有机会，我们可以再见面。更希望，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复活索菲亚了。”
“那么祝福你。”李察道。
“多谢。”山德没有多少表情的回应，转身快速离去。
目送山德离开，李察没有急着回蓝湖庄园，眨了眨眼睛，转身走进了古堡中，准备收集关于真理会更多的信息——这有助于他下一步计划的实施。
但在古堡中，他还没有搜索多久，就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扭头，看向古堡外的一个方向，看了一会，脸上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下一刻，表情又变得饶有意味，没有太声张，只是向着古堡深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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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向前推一点。
古堡所在的树林外，“砰”的一声轻响，波波博·维奇从天空中落下。
环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存在，“哗啦”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看向上面的内容。
只见上面，标着珈蓝城附近好几个地点，大部分都用叉号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用圆圈划出来。
看了一会，波波博·维奇点点头，把地图收起，认真的看向树林内，眼睛微眯，自言自语道：“没有错的话，那个什么真理会的组织，临时的据点就在里面。那么就让我好好看看，这个真理会，是要做什么吧。”
说完话，波波博·维奇向树林中行去，但没有走几步，便听到树林中心的位置有轰鸣声响起，接着是法术的彩光闪过。
这是！
波波博·维奇一惊，忍不住的就要加速冲过去。
但理智阻止了他的这种行为，思索了一下，给自己施加了多个隐藏气息的法术，谨慎的一点点接近。
一点点，一点点，又一点点……
终于，波波博·维奇接近到了声音发出的现场。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座古堡，古堡外面布满战斗的痕迹，显然有一场激烈的战斗曾经在这里爆发。
只是有些奇怪，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一具尸体，只有一块大得夸张的黑色石头堆放着。
怎么回事？
波波博·维奇瞥了一眼硕大的黑色石头，满是疑惑，想了许久，把目光投向了古堡内。
“要进去看看吗？”波波博·维奇喃喃道，眉头皱着，“进去看看的话，很有可能找到一些线索。但是，现在完全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有埋伏……”
纠结了半天，波波博·维奇最终还是决定，小心的潜入进去看看再说。
因为他为了调查这件事，付出太多精力了，如果现在一走了之，真的接受不了。
“呼——”
深吸一口气，波波博·维奇脚下一踏，身体悄无声息的掠向古堡，翻过城墙，到了古堡内部。
进入古堡后，波波博·维奇快速躲藏在一个角落中，小心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听了半天，发现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古堡安静的出奇，好像不存在任何人。
这就怪了！
太不对劲了！
波波博·维奇从躲藏的角落中走出，接连检查了好几个地方，发现真的没有任何人存在，眉头深深皱起。
“喂！”
波波博·维奇试探的喊出声，观察古堡中的反应，但除了他的回声外，没有任何人回答。
“真的是一个空城堡？”波波博·维奇将信将疑，随着不断搜索古堡，慢慢确定了这一点。
好吧，看样子，这个古堡中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那么就不用担忧什么了。
波波博·维奇目光一凝，完全抛掉的忌惮，大肆搜索起来。
“砰！”
门被踹开。
“咚！”
柜子被推倒。
“哗啦！”
木板被踩出一个洞。
就这样搜了大半天，波波博·维奇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大部分线索都没有什么用。
是的，没有什么用。
真见鬼，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波波博·维奇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冷着脸推门进入了主堡的大厅中，心中颇有火气。
毕竟，如果这里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那么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该死！”
波波博·维奇忍不住的骂出声，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向主堡的大厅中望去。然后下一刻陡然一僵，眼睛猛地瞪大，嘴巴缓缓张开，保持这个动作足足十几秒的时间，一动不动。
原因无他，在波波博·维奇望向的位置，一个人正坐在桌子前，感应到了有人进入，缓缓抬头望过来。
正是李察！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接触，李察饶有意味，波波博·维奇神色则是从愣怔到诧异，到疑惑，最后到尴尬。
“啊，那个……”
十几秒后，波波博·维奇干巴巴的出声，对着李察问道：“那个李察巫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啊，晚上睡不着觉，出来散散步，就到这里来了。”李察轻声解释。
波波博·维奇听了，表情一呆，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释。
还能有更懒、更烂的理由吗？
波波博·维奇在心中吐槽。
这时李察出声，对着波波博·维奇问道：“那维奇巫师，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波波博·维奇张口就要解释，却发现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一切，真的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于是，张嘴好半天，最终深吸一口气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和你是一样的——也是晚上睡不着觉，散步到这里来的。”
“这么巧？”
“是有那么一点巧。”
“那维奇巫师知道不知道，这个地方，和你当初引到我庄园的那些敌人，是有关联的。”李察道。
波波博·维奇脸色骤变，看了李察好半晌，目光认真起来，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对。”
波波博·维奇抿紧了嘴，思索半天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不妨把我来这里的真正理由告诉你，省得你误会。说起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说到这里，波波博·维奇一顿，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察又道：“额，差点忘记了，你是属于‘不听派’的，应该不想听我的故事。”
“无妨。在有要紧事的时候，我的确是‘不听派’，不过现在么，维奇巫师真的想要讲的话，我听一听也可以。”李察道。
“那……好吧。”波波博·维奇表情一正，没有啰嗦什么，就讲述起来……因为他的故事就足够罗嗦了。
那真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关键的情节没有多少，但水分十足，大量无关的情节和感情抒发混合到一块，让人听了头昏脑胀。
听完之后，李察发现整个故事，用三句话就能概括完全：
波波博·维奇有一个朋友，多年前在珈蓝城这里失踪了，为此，波波博·维奇前来调查。
调查过程中，线索断掉，波波博·维奇只好中止调查，但没有完全放弃，索性在珈蓝城住下来。
之后在最近，从真理会的人身上，波波博·维奇又发现了新的线索，便展开了新的调查，有了现在的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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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博·维奇故事讲完，没有住嘴，看向李察，目光有些出神的继续道：“你知道么，李察巫师，失踪的那个家伙，叫做麦克。勉强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吧，其实和我很不对付，我们走的算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如果他真的死了，并也没有什么。但是他欠了我很多钱，所以我得弄清楚他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不想还我钱故意藏起来了。
他和其余人是不一样的，其余人死了就是死了，但是他死了……还会诈尸。总之，我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情况，不能……轻饶了他，不能！”
说到最后，波波博·维奇难得有些失态，但很快恢复正常，看向李察郑重的问道：“好了，李察巫师，我把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告诉你了，你也应该把你的真正原因告诉我了吧？”
“我告诉你了啊。”李察一脸平静的回应，“我就是睡不着觉，出来散散步而已。”
“你的庄园，离着这里，可一点都不近，比我灰烬学院都远。”波波博·维奇皱眉道，指出问题所在。
“那有什么关系？”李察依旧保持平静，不慌不忙，“没有什么规矩规定，散步一定要在家门口吧？我这个人，散步喜欢走的远一些，有什么问题吗，维奇巫师？”
波波博·维奇严肃而郑重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忍不住的一阵无语。他看出来了，李察就是不想告诉他，连编造个理由都不想编造。
既然这样，他刚才为什么还要那么主动的把理由告诉李察？
是不是白痴？
好像有一点。
见鬼！
这时，李察又道，对着波波博·维奇说：“维奇巫师，我到这里来的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想要了解这个叫做真理会的线索，想要进入对方内部，打探一些信息。”
“这……的确是。”波波博·维奇认同道。
“那就可以了，在这个方面，我们可以临时合作一下。”李察道。
波波博·维奇皱眉：“但具体怎么做？本来我以为这古堡会是对方的一个临时据点，拥有很多线索，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古堡中的人统统不见了，想抓个人拷问都不行，那怎么了解线索、打探纤细？”
“这个其实比你想的简单。”李察道，“不管他们的人，现在是不是消失不见了，但在这之前，是有很多的。这么大数量的巫师，突然出现在珈蓝城，不可能太隐秘，认真调查一下，就能了解不少的信息。
另外，你也说了，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临时据点，而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细节，试着反推出他们是从那里来的。去他们来的地方，再去寻找线索。”
“真的可以？”波波博·维奇带着五分怀疑，五分惊奇问道。
“当然。”李察确认道。
“比如？”波波博·维奇追问。
“比如这个。”李察道，说着话从桌上拿起一个玻璃杯来，这是之前真理会的巫师留下的。
把玻璃杯在手中缓缓转动，李察对着波波博·维奇问道：“维奇巫师，你能从这个玻璃杯上面，看出什么信息来？”
“这个……”，波波博·维奇看着玻璃杯，努力分析，“首先，这个玻璃杯做工是很精细的，说明价格不低，我……我应该用不起。另外，这玻璃杯的表面，有不少磨损，看样子使用它的人，不是很珍惜，那说明的确比我有钱。结论就是，有一个有钱的巫师，长期使用过这个玻璃杯。”
“就这些？”李察古怪的问道。
波波博·维奇略显不好意思，支吾道：“暂时只能看出这些来，怎么，你还有其他发现不错？”
“一个很明显的地方，那就是这个玻璃杯的材质特殊，不是珈蓝城生产的。”李察出声道。
“啊，是这样啊。”波波博·维奇恍然大悟，接着皱眉道，“但这也没有什么吧，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不，这很能说明问题。”李察道，“玻璃这种东西非常易碎，在当前的主大陆，除了一些高价值的玻璃工艺制品外，其余的低价值玻璃制品，极少进行远途运输，所以具有很明显的地域差异。根据这一点，就能通过分析具体的玻璃材质，弄清楚这个玻璃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之前，我为了建造一些东西，对珈蓝城，以及周边不少城市的玻璃，都了解过。所以，没有看错的话，这个玻璃杯是来自德兰，真理会的人也很大几率是来自德兰。”
“德兰？”波波博·维奇眼睛一亮，接着却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只是依靠一个玻璃杯就推测出这么多的信息真的匪夷所思，看的李察再三确认道，“你真的能确定？”
“当然。”李察道，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来，同玻璃杯放在一块，对着波波博·维奇问道，“你看这两个玻璃制品有什么区别？”
“这……”波波博·维奇认真看了一会，一指小玻璃瓶道，“这个好像有点发绿。”
“非常正确。”李察道，“发绿的玻璃瓶，正是珈蓝城维安侯爵的玻璃厂生产的。在维安侯爵玻璃厂中，制作玻璃的原料是二氧化硅，也就是沙子。沙子中又含有部分铁元素，制作流程中很难剔除，最终玻璃便会呈现二价铁的颜色——绿色。虽然这不影响使用，但会影响美观，从而无法制造高价值的玻璃工艺制品。
而兰德的玻璃业，要比这里发展的好，已经初步解决这个问题了。你看，玻璃杯虽然还有点淡绿，但不仔细看，和白色类似。之所以能这样，一方面是他们应该用了纯度更高的沙子，另一方面则是应该加入了某种紫色的染料，比如二氧化锰之类的。
紫色可以看作是黄色的互补色，和绿色混合在一块，利用色光三原色原理，最终看上去就会是白色。当然，紫色和黄色，并不是完全的互补色，所以最终白色也会有所偏差的。
再加上染料投入的数量不可能控制太完美，玻璃杯会是微不可查的淡绿色。考虑到，这不算是高价值的艺术品，是能接受的。总之，这种玻璃，的确只有兰德一个地方出产。”
波波博·维奇听完李察的这一长段话解释后，表情僵硬，长时间无语：“……”他承认，光是从李察认真说话的表情上面，就能看得出李察说的，是很具有说服力的。但为什么他听了后，和没听差不多，额，不对，是更糊涂了。
波波博·维奇努力做出“很有道理”的表情，好掩饰他的见识浅薄。不过，他毕竟不是普通人，是巫师，是巫师中的佼佼者。努力思索一番，还是理解了几分，对着李察试探的出声道：“
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不同地方，制作玻璃的工艺是不同的，珈蓝的制作工艺就比较落后，而兰德的就比较先进。
德兰之所以先进，是因为他们选取玻璃制作原料的时候，沙子比较干净，而且还会去掉里面的……铁。在制作过程中，更是会加入某种特殊的紫色染料。
因为某些原因，紫色的染料和残留不多的……铁混合，会出现另一种变化，最终变成白色。
通过这种颜色的差异，就能确定玻璃杯是兰德出产的，那么真理会的人，自然很大概率是从德兰来的。而即便真理会的人，不是来自德兰，也一定在那里待过，所以我们去德兰，就能找到进一步的线索，对吧？”
李察听了波波博·维奇的话，点头：“很对。”
“呼——”
波波博·维奇长吐一口气，微微仰头道：“果然这样啊，哈，很简单么，一听就懂，刚才只是我没有想到而已。”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心里面虚的厉害。打死他，也不会承认，他其实是有很多疑惑的：比如说，沙子里面，怎么会有铁？二价铁又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是绿色的？二氧化锰是什么染料，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另外，最重要的是，紫色的染料和绿色的二价铁混合，会变成白色。这算是一种特殊的反应，还是所有的紫色和绿色物体混合，都这样？
波波博·维奇转了转眼睛，又看向李察道：“好了，既然现在能确定，对方是德兰来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尽快赶到那里去？或者现在就出发？”
“不。”李察摇头拒绝。
“怎么？”波波博·维奇疑惑。
李察解释：“维奇巫师，你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真理会的真正聚集地，并不是关键，能不能打入对方内部，深入了解对方才是关键。
对方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现在即便我们去了德兰，成功找到了对方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对方不可能简单的就信任我们，我们要想试着和对方接触，或者调查对方，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爆发冲突。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波波博·维奇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察道，没有回答。
波波博·维奇：“……”突然想打人。
李察不再说什么，迈步向着古堡中走去，波波博·维奇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跟上。
外面，一束月光穿过云层，正投射到了地面上来。
……
月光的照射下。
森林的深处。
一只饥肠辘辘的黑熊，努力抽动着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食物。
“砰砰砰！”
黑熊迈步向前，步子沉重，肚子里面“咕噜噜”的响个不停，觉得都快要饿晕了。
突然，它眼睛一亮，看到了正前方一颗树杈处，正有一个硕大的蜂巢。
蜂巢！
这一刻，黑熊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人，看到一块烤的香喷喷的面包放在眼前。想着蜂蜜的甘甜，口水不受控制的淌下来，“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没有任何犹豫，黑熊快速跑到树下，立起身子就去抓蜂巢，可惜手太短，哪怕伸长到极限，离着蜂巢至少还有三个它的差距。
那没有关系。
黑熊一点都不气馁，接着用身体向着树干重重撞去。
“咚”的一声响，黑熊倒退好几步，树木则是纹丝不动。
黑熊挠挠头，这才意识到一件事：它面前的树干粗壮的惊人，一个成人都合抱不过来。所以它的力气虽然大，但想要通过撞树，让蜂巢摔下来，还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
黑熊眼睛忽闪忽闪的想着，片刻后，大大的眼珠在眼眶中转动了几圈，有了主意。
什么主意？
很简单，爬树。
对，爬树。
它是一头熊，天生就会爬树的好不好！
说做就做，黑熊走到树前，爪子探出，狠很的抓住树干，奋力向上爬去。
一蹭、两蹭，三蹭……
因为身体过于沉重，动作过于笨拙，黑熊几乎像是蠕动的虫子，向蜂巢艰难接近。
但不管怎么说，距离越来越近。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差一点，就差一点……
“啪！”
突然间，黑熊的爪子一滑，整个熊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溜去。爪子在树干表面犁出一道道的凹痕，然后“咚”的一声，重重的怼在地上，屁股都麻了。
“啊呜，啊呜！”
黑熊呲牙咧嘴的叫了两声，一部分是疼痛，但更多的是恼怒——抬头看着蜂巢，越看越气。
该死的蜂巢，为什么不能自己掉下来让它吃呢，它可是很饿的，没有力气再爬第二次树了。
正这么想着，黑熊的眼睛瞪大，就看到好像是不知名的神灵听到了它的愿望，头顶上的蜂巢突然晃了晃，径直的掉下来。
“砰！”
蜂巢砸在它的头上，开裂，里面的蜜蜂“嗡”的飞出来，向着它愤怒的发动了攻击。
黑熊不管这么多，挥动熊掌，一边驱赶着蜜蜂，一边掰开蜂巢，快速舔着蜂巢里面的蜂蜜。
狠舔一气，舔得差不多了，黑熊抱住自己的头，向着远处快速跑去。跑到一条小河边，“噗通”跳进了河水里面，隔绝了蜜蜂的攻击。
半晌后，黑熊的头从水面冒出，发现蜜蜂已经全都飞走了，打了个响鼻爬上了岸。
爬上岸后，黑熊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又用力抖了抖屁股，心满意足的准备找个树洞睡一觉。毕竟它现在已经不再饿肚子了，身上也洗干净了，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整个熊生都完美了，这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夜晚。
竟然有从天而降的蜂巢，哈，真的幸运，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正这么想着，一个蜂巢从一边的草丛中，骨碌碌的滚出，滚到了它的脚下。
这！
黑熊有些愣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一刻，黑熊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一个蜂巢，咕噜噜的从草丛中滚出，滚到了它的脚下。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到最后七八个蜂巢停在它的身边，里面的蜂蜜都被清理干净了，静待品尝。
黑熊突然觉得有点眩晕，不是饿得，完全是幸福得。
这个世界怎么了，难道蜂巢都会自己从地面上冒出来了吗？如果真的这样，那它之前，费那么大的功夫去偷蜂巢，岂不是很傻？
黑熊习惯性的挠挠头。
这时“哗啦”一声，一个人从草丛中走出来，看着黑熊，正是山德。
黑熊一愣，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山德对黑熊缓缓出声，认真道：“我要离开这里了，觉得之前对待你的方式，不是太好，就想离开前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礼物。送完礼物，我就会消失在你的世界中。当然了……”
微微一停，山德对着黑熊道：“当然了，如果你想跟着我一块走的话，我不介意带上你。但对你来说，可能会很危险，你要做好准备。”
说完话，山德看向黑熊。
黑熊看了山德一眼，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话，一转身，径直离开了，身体消失在树林中。
山德表情微微一僵，过了半晌，如冰球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抿了抿嘴道：“是还在生之前的气吗？好吧，也正常。不跟着我离开，是正确的，毕竟很危险。这么看，你这头笨熊，也不是太笨。”
“呼——”
山德吐出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去：“既然这样，那么我就走了，再见，笨熊。”
结果这时，树林中一阵响动，离开的黑熊去而复返，手里面多了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紫色藤蔓。
接下来，在山德有些古怪的目光中，黑熊用紫色藤蔓，把地上的蜂巢小心的串起来，往脖子上一挂，大步走到山德面前。
这一刻，黑熊的内心活动是：这个人是不是傻，这么多的蜂巢，不用东西串起来，怎么一块带走，难道要丢在这里面，真是浪费！
山德：“……”
一阵无语，摇摇头，带着黑熊向着森林外走去，感叹的声音响起：“唉，你到底是真的聪明呢，还是真的傻？”
月亮向着西方沉下，天快亮了。
……
黎明之前，黑夜的最后时刻。
伊甸园内，机械加工扇区，研究室内。
李察没有睡，而是忙碌着，饶有兴致的研究着一个刚到手的物品——从山德那里得到的古怪方盒。
之所以这么感兴趣，是因为他对这个方盒有一个猜测：这个方盒没准就是传说中的巫妖命匣。
是的，巫妖命匣。
考虑到山德所拥有的亡灵法术，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方盒的价值就非常大了。
研究透了，没准就能得到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巫妖灵魂。
当前世界，亡灵之类的法术，传承断代极其严重，真的得到巫妖灵魂，没准能全面的学习、了解、研究亡灵法术，从而帮助解析法术体系，甚至可以更进一步的了解到一些古代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着这些，李察开始用各种方法，试着打开古怪方盒。
但方盒材质特殊，自成一体，根本打不开，对于温度、光照、电流、磁场等各种刺激，都没有反应。
测试了一圈的方法，发现没有任何进展，李察不由得皱起眉来。
难道必须用暴力的方式打开？
可是，这样打开的方式，造成的破坏是不可逆的。一旦失败，他将没有任何机会挽回。
那……要不换个思路。
李察眉毛挑了挑。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巫妖命匣，里面真的装了一个沉睡的巫妖灵魂，只要巫妖不傻，就会把命匣制作的坚不可摧，毕竟这是复活的保证。
所以，是很难用外在的方式，打开命匣、把巫妖的灵魂强行唤醒的。
但可以反过来，通过一些刺激，让巫妖的灵魂自己醒来打开命匣。
要想做到这一点，就要真的影响到巫妖沉睡的灵魂，这需要用一些精神系的法术。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吠舍秘闻》就记载了一个很好用的法术……
想到这里，李察手一翻，从空间铁指环中，拿出《吠舍秘闻》巫师书，放到桌子上快速翻阅。
“哗啦哗啦……”
片刻后，李察动作一停，看着《吠舍秘闻》的某个位置道：“唔，找到了，法术的名字叫做……灵魂蛀虫，嗯，就是这个。”
……
转眼三天后。
三天的时间，李察已经充分了解、并熟练掌握了“灵魂蛀虫”这个法术的方方面面。
这个法术的难度并算不高，属于精神类攻击系。按照《吠舍秘闻》的介绍，这个法术，可以用精神力，凝成专门蛀食灵魂的蠕虫，注入人的体内。对人的攻击效果并不强，但却的确可以对灵魂造成影响。
如果施术者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用数年的时间，对一个目标不断施法、操控，从而彻底改变目标的性格、心智，至于这样做值不值，就见仁见智了。
现在，李察倒不准备用这种精神蠕虫，来把命匣中的巫妖灵魂吃掉，只是想轻微的刺激一下，让对方从沉睡中醒过来。
这就像是有一个人躺在床上沉睡，他向着对方身体丢了一条虫子。
虫子会在对方的脸上、脖子上、胸膛上不断爬行，如果对方睡得浅，会立刻惊醒。哪怕睡得很沉，也没有关系，虫子对着皮肤啃食，一口，两口，三口……
随着创口变大，疼痛加剧，对方早晚会惊醒的。
“那就看看效果吧。”李察低语，在研究室中念出咒语。
片刻，咒语结束，李察感到大脑微微一沉，一条两厘米长的、半透明的精神蠕虫出现在手心中。
迈步走到放在桌子上的方盒前面，没有犹豫，把精神蠕虫放到了上面。
放到上面后，精神蠕虫先是不安的爬动了几下，之后像是嗅到了食物的美味，猛地向方盒里面钻去，消失不见了。
李察认真看着方盒，耐心等待。
一秒，两秒，三秒。
“嗡！”
方盒突然毫无征兆的震动了一下。
李察眉毛一竖，接着看到方盒疯狂震动起来。
“嗡嗡嗡！”
整个桌子都开始摇晃。
足足十多秒后，震动消失，接着是“啪”的一声响，进入方盒中的蠕虫被狠很弹出。
接着，一团浓郁的黑气从方盒中涌出来，在半空中凝成一个虚幻的人影。
看上去，那是一个老头，面容枯槁，干瘦的像是一个骷髅，不过火气却是很大，破口大骂的出声。
声音在房间中回荡：“怎么回事！怎么有灵魂蛔虫进入我的命匣，影响我的沉睡？见鬼，到底发生什么了！”
大骂半晌，老人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扭头，看向李察。先是愣了愣，接着扭头环视四周的环境，眉头深深皱起，最后对着李察小心的试探出声：“唔，请问……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
巫妖命匣中释放出来的灵魂老人，向着李察提出问题的时候，李察正认真看着对方。
听了老人的话，想了想回答道：“你所在的地方么，是我的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老人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觉得和他想象中的情况，差距有点大，低声道，“这么说，你并不是专门复活我的帕顿学院学徒了？你也不是，得到我传承的学生？”
“并不是。”李察道，“我只是出于一些研究的目的，用了一下精神系的小法术，试着唤醒你而已。看样子，效果倒是不错。”
“呃……”老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喃喃自语道，“研究的目的，你……想对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要了解一些信息，不用太紧张。”
“那你会帮我忙么？”老人问。
“什么？”
“复活我。”
“复活你？”
“对，复活我。”老人很是认真的道。
“那需要我怎么做呢？”李察问。
“这个……”老人迟疑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接着露出痛苦的神情来，喊道，“该死，沉睡的时间太久了，一些记忆都模糊掉了，不过复活我有好几种方式，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都试试。
第一种，是灵魂转移法。你帮我挑选一具合格的身体，让我的灵魂转移进去，完成复活。要注意的是，身体不能是随随便便的。首先，必须要健壮，不然无法承受我的力量。另外，不能有明显的伤势，不然复活过程中，生命力会快速流逝，导致失败。
最重要的是，身体要和我的灵魂相吻合，不会将会发生严重的排斥。这样的身体，要比拥有优秀巫师天赋的人还少，一座百万人的大城可能只有一两个。但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去寻找，一定会找到。还有……”
说了一大顿话后，老人微微一停，继续道：“如果第一种方法不行，你也可以再试试用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傀儡身体法。使用这个方法的前提是，制作出一具合格的人型傀儡，具体的制作流程我有点记不清了，但你可以先把材料准备好，那就是大量的黄金、白银、水晶、多克石……”
“而第二种方法依旧不行的话，你还可以试试第三种方法……”
老人兴奋的说了好久，足足说了七八种复活的方法才停下。
李察很有耐心的听完，眉毛动了动，问道：“你说的这么多种复活方法，有哪一种是可以百分百机率复活你的？”
“这个……”老人抿嘴，“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因为我沉睡得实在太久了，很多记忆都不是完整的，所以可能任何一种复活方法，都不是百分百的成功。但不要紧，我保证，你肯把我说的所有方法，都尝试一遍，一定有一两种是行的。”
“那你应该清楚，你所说的任何一种方法，都不简单吧，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李察看着老人，问出声，“那么我如果真的做了这些，又能得到什么回报呢？”
“回报，哈，你当然会有回报了，而且是异常丰盛的回报！”老人满是信心的道，“首先，你能得到整个帕顿学院的善意，这可是整个世界都有名的巫师组织……”
李察突然打断老人的话：“抱歉，就我所知，当前世界上，好像并没有这么一个巫师组织。我如果你没有说谎，那只有一个解释——你沉睡的时间比你想象的更久，这个组织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了。”
“怎么可能！”老人瞪大眼睛，尖声叫道，露出难以接受的样子，“帕顿学院，那么强大，怎么会消失呢？”
“没有什么是能永恒存在的。”李察淡淡道。
“那……”老人急了，努力思索，下一刻道，“那维哲德王国呢？我记得，帕顿学院和维哲德王国有很好的关系，你救了我，维哲德王国也能给你好处的。不要告诉我，维哲德王国也消失在历史中了，这绝对不可能！
维哲德王国可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度，所有的巫师都以成为对方国度的公民而自豪。知道维哲徳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么，那是巫师这个称呼最古老的发音，是巫师之源。所以，维哲徳，又被称作巫师之国。这样的国度，绝对不可能毁灭，绝对不可能！”
说到最后，老人异常的激动，死死的盯着李察，唯恐李察说出半个不字。
而望着瞪圆眼睛的老人，李察也的确没有说出半个不字，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
这其实已经是回答了。
一秒，两秒，三秒……
对视足足持续了十几秒，老人从激动，变得冷静，再变得怀疑，最后一张脸扭曲起来，变得痛苦。
缓缓闭眼，又睁开，老人明白了什么，对着李察确认出声道：“维哲徳王国，也灭亡了，对吧？”
“是的。当前最强大的国度，应该是大陆北方的索玛联盟。对方的确能称得上是巫师之国，但和你说的维哲徳王国，显然不是一个。”李察道，告诉了老人这一个残酷的现实。
“维哲徳王国，就没有任何传承留下来吗？哪怕是大陆边缘，濒临灭亡的一个小国？”老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李察摇头：“没有。实际上，维哲徳这个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过。相信我，这个名字很特殊，如果我听过，一定能记住，但我并没有听过。”
老人抿紧了嘴，目光深邃起来，看着面前的空气，许久之后发出一声苦笑：“所以说，现在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的时代了吗？”
“差不多。。”
“唉。”老人叹息，接着又提起精神来，“认真想一想，其实一个全新的时代，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的那些仇人一定不在了，我做的那些好事坏事，也都不会有人记得。这样复活后，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说着话，老人露出向往的神情来。
李察却是适时的打断了老人的幻想，回归最初的话题道：“那么，你为你的复活，又能付出什么呢？既然和你有关联的组织都不存在了，我怎么能得到相应的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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