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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头毛发茂密的雄狮准备把一坩埚带血的石头送给心仪女士,艾伦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现在这种境况……

    虽然艾伦和拉文克劳的关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已经感觉不算太陌生了,但显然他们的相处模式还是处于比较奇怪和尴尬的样子,他们甚至在生活中都刻意避开了呼唤对方的名字——艾伦觉得称呼对方为罗伊纳•拉文克劳或者卢娜•洛夫古德都有些别扭和不妥;而拉文克劳也并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关系,事实上对她来说,其实只能算是和一个陌生男孩定下了血誓,并被未来的自己灌输了一些还没有发生的记忆……

    显然过于富有骑士精神、不够细腻的格兰芬多的注意力还放在艾伦那还放在拉文克劳头上的双手上,“我——来自英格兰西南山谷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在此为了来自苏格兰溪涧的罗伊纳•拉文克劳小姐正式向你发起荣誉决斗!”

    “来自上莱茵河谷的艾伦•弗里德里希•哈里斯,接受你的荣誉决斗。”艾伦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格兰芬多作为这种等级的直男当然不会被艾伦放在眼里当成情敌对待,但毕竟对方找上门还明显在纠缠拉文克劳——这让艾伦也没有用通过口舌来解决冲突的打算,他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战胜这位据说是这个时代最出色的决斗大师。

    “嘉年华期间这里禁止巫师私斗——另外,我为什么需要你为了我决斗?”拉文克劳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格兰芬多,“而且,要我告诉赫尔加,你为了决斗可能去不了深夜酒馆里为她的活动助阵吗?”

    格兰芬多显然这个时候才想起规定,如果是别的嘉年华倒还罢了,但今年是赫尔加•赫奇帕奇主办,这让一向行动优先的他也产生了顾虑,“唔……那就把决斗时间定在嘉年华结束!为了荣誉!”

    占卜桌下,拉文克劳用手拉了拉艾伦制止了他的回应:“威尔士风格的飞天扫帚比赛高跷火桶会在下午结束,借用他们的场地用飞天扫帚决斗——”

    “好!男孩我也不占你便宜!就用你们那流行的护柱戏!不过没有守膀胱员——或者说我们两人都是守膀胱员!就我们两!我们各自系一个在身上!谁先用扫把尖戳破对方那个就算获得了荣誉决斗的胜利!”格兰芬多如同狮子或者马鬃毛一样的红头发在他咆哮的腔调和夸张的表情中惊涛一般抖动着。

    艾伦把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避免被对方的口水喷到:“赛场上见。”

    见艾伦同意了决斗,热血沸腾的格兰芬多反而冷静了下来:“那么我们赛场上见。火龙膀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我去赫尔加那里看看有没有可以替代的东西。”说完他便大踏步走出去,为决斗做准备去了。

    拉文克劳直接施咒让几个哭闹的小孩睡着,然后坐回了椅子上,“他太麻烦了——不过决斗很有一手,我不确定未成年的你能不能获胜,这对你来说也不公平……”然后她用牙齿撕下几丝兔子肉,“而这个时代没人会你那个坐垫咒。”

    到了下午大概三点钟的时候,整片区域响起了巨大的钟声,宣布着高跷火桶活动即将开始,在喧闹欢腾中,钟声只能隐隐听见。一队身着爱尔兰格子短裙的男巫们骑着飞天扫帚飞驰而来,步行前往赛场的人们纷纷伫立观望,一些女巫们高声尖叫,随后加快了前往赛场的脚步——艾伦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勇士根本没有穿内裤…….

    当选手们围绕着那一连串以高跷支着、高高悬在空中的燃着火的木桶做赛前飞行热身的时候,人群已经将赛场围拢得水泄不通。正式比赛的钟声响起时,刹那间,一片欢呼声响彻云霄。在人声鼎沸中,那些运动员们骑着飞天扫帚一个接一个地带着被当地人叫做多姆,实际上就是山羊的胆囊快速穿过那些熊熊燃烧的木桶,并最终将多姆扔进最终的木桶里。这种比赛规则让艾伦想起了三年级时加入国家队的那种训练方式——除了没有游走球和穿过光圈的时候可能被点着受伤外它们几乎一样。

    一些运动员或者因为速度、或者因为运气不佳,被高高蹿起的火苗烧了个正着,就失去了继续比赛的资格,因此场上不断起伏的惊呼声和惋惜声为这片区域增添了新的喧闹和骚乱。当所有的队员都参加完比赛,用时最短,身上没有着火的一个有着一对棕色大眼睛、褐色头发的青壮男子获得了胜利。

    他举起了那个装着胆囊的木桶,“RUA!!!”对着在场的观众们大声嘶吼着,宣泄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最后把那整个木桶献给了观众席上的一位穿着绿色麻布衣裙的女巫,她接了过去后直接跳到了冠军的扫把前面坐了上去,两人在彼此的欢声笑语中坐着飞天扫帚飞走了。

    当结束的钟声再次响起,那些参赛的选手受伤的得到了妥善的救治——高跷火桶明显没有之前的头顶坩埚惨烈,艾伦还没有发现有人因此送命。

    当选手们离开了场地,在观众们就要散去的时候,悬浮在空中的木桶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风中呼啸着,艾伦和格兰芬多走进了比赛场地。留意到还有热闹可看,人群再次躁动起来,很多离去的巫师得到有人决斗的消息后也再次赶了回来。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一只手拎着两只膀胱,另一只手上的扫把被他扔到了地上,他抽出魔杖对着那两只膀胱一指——“速速变大”,那两个膀胱就如同被快速充气了一般膨胀起来。他将一只膀胱递给了艾伦,说道:“火龙膀胱实在是太难找了,我在赫尔加的厨房拿了两只疣猪膀胱作为代替品。”

    言罢,他用一根绳子将疣猪膀胱绑在了自己的腰上,手一伸,他的扫把便从地上飞到了他的手中,他抬起一条腿迈上了扫帚。

    艾伦倒也没有嫌弃,学着戈德里克的样子将疣猪膀胱系在了身上,看了眼非常简陋的飞天扫帚直接骑了上去,刚飞起来,就看到了看台上的拉文克劳正对着他招手。

    艾伦的手轻轻扶住了扫把,慢悠悠地飞到了木制看台前,拉文克劳正带着那些小孩坐在木板拦着的临时看台的最前面。他疑惑地看着女巫,“怎么了?”

    拉文克劳招招手,示意他骑着扫把再靠近一些,虽然不理解,但艾伦照做了——只见对方掏出了一条蓝色的方巾,把它当作三角旗帜系在艾伦的扫把尖上。

    系好后,没有再议周围巫师们发出的讨论,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随意地摆摆手让艾伦离开。

    戈德里克握着扫把的手上青筋毕露,他勉强克制着自己的嫉妒和失落,一言不发,但是面色涨得通红——麻瓜骑士把他们情人的爱情信物缝在头盔和斗篷上,甚至把女人的衣物当成骑枪的旗帜,带着它们和对手较量,那么拉文克劳但这所有人的面将方巾系在那个人的扫把尖上,她的意思是……



    “声音洪亮。”刚刚高跷火桶比赛的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这让场上的喧哗声戛然而止,大家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我们即将看到的是一场荣耀决斗,决斗的发起者是来自英格兰西南山谷的决斗大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应战者是来自上莱茵河谷的艾伦??弗里德里希??哈里斯,他们俩每个人带着一只充气的疣猪膀胱用类似东法兰克区流行的护柱戏规则!不过是谁先用飞天扫帚的柄头刺穿对方腰部的疣猪膀胱,谁就是这次荣耀决斗的胜利者!对决期间禁止使用魔杖,否则将直接被视为弃权!现在,两位勇士,准备——升空!”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令下,两个人快速升空到了一起,然后默契地越过对方变成背靠背的方向拉开距离。

    接着,在主持人用魔杖发射出烟火作为开始信号后,红发男巫直接控制扫帚向着艾伦冲了过去,他投入决斗,好似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而艾伦也并没有退让的意思,他控制扫帚让自己和格兰芬多在空中彼此试探性纠缠在一起,以此判断对方的实力。

    格兰芬多尖顶帽下的双眼中满是战意,在比赛开始之前看到了拉文克劳的动作之后,他就明白了拉文克劳想告诉他的意思,尽管很是失望,但对于这次决斗他决定更要认真对待,这不是因为嫉妒,也不完全是因为愤怒和失望,而是因为作为一名决斗大师,他不能失去决斗的荣耀和勇气,他绝不认输——哪怕结果不会改变,他也想在拉文克劳面前证明自己比眼前这个浅金色头发男孩强!

    而艾伦显然并不习惯这么落后的飞天扫帚,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使用落后了他惯用型号整整一千年的产物——他并没有对自己的扫帚使用坐垫咒,这和面对混血种伏地魔的情况不同,而且这次决斗是因为拉文克劳而起,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卢娜,但艾伦并不想破坏这次荣耀决斗的神圣。

    不过艾伦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难缠的对手——格兰芬多身体强壮,来势汹汹,凭借肌肉力量强行使用了一些技巧,凶狠地向艾伦发起攻击。而且格兰芬多对于这种决斗显然很熟练,他的攻击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进袭中又不忘记防护,不让艾伦刺穿自己的疣猪膀胱——不过,作为他所在年代中世界里最好的找球手,艾伦经过系统职业化训练后的飞行技术,以及大量的飞行经验已经让他确定自己在这方面领先了对方一大截。

    “抱歉,罗伊纳,我没想到戈德里克找我要膀胱居然是为了和艾伦决斗”闻讯赶来的赫尔加??赫奇帕奇坐在拉文克劳的身边满脸歉意,接着又满脸担心的看向天空,“这只狮子居然真的对比他小这么多男孩发起了决斗!希望他们都别出什么意外…”

    “戈德里克不会赢的。”拉文克劳挖了一勺赫奇帕奇带给她的酸奶布丁放入口中,满足地喟叹——她以为艾伦用了坐垫咒。

    “他又被你唬弄了?”赫尔加恍然大悟地追问,但拉文克劳显然没有再探讨的意思。

    而在天上的两个人快速地环绕着赛场在高空中纠缠追打,两个人相互交叉飞行的轨迹形成了螺旋状的弧形,但从全场飞行的轨迹来看,由于他们的速度着实迅猛,简直形成了一团乱麻。看似狂乱的攻击中两个人都没有失了章法,在互相冲锋互相试探的过程中,艾伦评估出格兰芬多大概也服用过属性魔药,再加上他又是成年壮汉,未成年的自己在力量上不占优势。

    两个人缠斗着,一旦接近,就用拳头猛击对方。艾伦尽管缺乏这种决斗的经验,但是他自有一套更加高深的飞行技巧,他便加倍地使出灵活多变的飞行方式,不断利用自己飞行技术方面的优势数次从格兰芬多身前快速绕到格兰芬多身后再从后面追上来以便避开对方的拳头而攻击到疣猪膀胱——但格兰芬多则自恃勇猛,迫不得已会强行用身体格开艾伦,避免膀胱被刺。

    当艾伦再一次被撞开后,他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试图尝试改变一下策略,但格兰芬多则加快速度向他冲过来和艾伦齐头并进地向前飞行。

    “男孩,别想再拉开距离。”格兰芬多猛冲过去,但艾伦灵巧一个甩尾急停住了扫帚,换了个方向,随之发现被甩开的格兰芬多仓促之下也模仿着自己的动作——不过这让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胯下的扫帚棍皱了皱眉,接着才又向艾伦扑过去。

    格兰芬多飞到了艾伦的正面,大喊一声:“跟我斗斗,小子!”他喜欢正面进攻,利用自己身体力量冲撞的同时猛地挥拳。

    “那就来啊!”艾伦操控扫帚灵活地躲开他的拳头攻击范围,就趁着格兰芬多重新挺身未定,手臂如蛇一般钻到了格兰芬多的胳膊下,一拳打中了格兰芬多的身体,格兰芬多连同他的扫把被猛地打飞,直直地撞向了高空中那些熊熊燃烧的木桶,观众席上传来一片惊呼,就在那炽热的火舌即将吻到格兰芬多的时候,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

    “为什么要和他硬碰?”拉文克劳有些疑惑,但是之前不断在挖布丁的手也不禁放缓了频率,她终于让自己目光凝视着不断在天空中纠缠的两人。

    “这样的情景我们从没见过!高跷火桶和护柱戏的结合使比赛可能要变得更危险了!”主持人惊恐地大叫道。观众席上一时之间极为安静,大家都屏住呼吸观看着两位勇者的决斗。

    两人就在那一连串的在高空悬挂的燃烧的木桶中间缠斗起来,既要避免自己的疣猪膀胱被刺破、留神对方的攻击,同时还要当心那四溢的火舌。

    在这样障碍重重的地方,格兰芬多反而占据了优势——艾伦可移动范围在这些漂浮的火桶之间被缩小了。

    一不小心,艾伦在对撞的一瞬间被对方击飞,那燃烧着的木桶仿佛就要将他吞噬,就在即将撞上木桶的一瞬间,艾伦快速地扭身,连同扫把旋转着穿过了那燃烧的木桶。

    “艾伦??哈里斯——哦,天哪!”主持人用洪亮的大嗓门喊道,“你们看到了吗?前所未有的飞行技术!我敢保证如果刚刚的比赛他有参加,冠军一定是他的!”在这个时代从未有人见过有谁像艾伦这样使用过经过千锤百炼的魁地奇飞行技巧飞行,这一手也赢得了台下观众的热烈欢呼。

    不仅如此,艾伦竟然利用自己旋转带来的速度和冲力直接撞向了想要再度攻击的格兰芬多,那迅疾的速度让正冲向对方的格兰芬多完全来不及躲避,艾伦的扫把尖端和他撞了个正着,两人的扫帚尖端都裂开了缝隙,格兰芬多的扫帚尾部的那些枝条甚至开始解体,不少已经散落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

    但与此同时,格兰芬多的拳头也捶到了艾伦的脸上,接着就因为扫帚有些不听使唤而朝着斜下飞去,红发男巫不得不把手又放回去试图稳定住他的飞天扫帚。

    而艾伦经过短暂的昏眩后,啐了一口,吐出因嘴里破皮而流出的血沫,接着就朝着已经开始有些失控的格兰芬多追去。

    他们的速度仿佛因为下坠的角度显得更快了——并正朝着地面冲去。

    “他们要摔倒地上了!”拉文克劳身边的赫奇帕奇惊呼道,并且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准备在关键时刻用减震咒接人。

    观众们大气不敢呼出,许多女士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有一些偏过头,不敢目睹之后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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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已经追上红发男巫的艾伦并没有借机攻击对方系在身上的疣猪膀胱,而是直接一拳还到了格兰芬多的眼眶上让他一只眼睛短时间内都睁不开了。刚刚才勉强夺回飞天扫帚的格兰芬多再次失去了控制,两人再次继续向下斜飞。

    没来得急揍第二拳,就在接近草地的那一瞬间,艾伦猛拉扫帚,瞬间就改变了方向,他表情也因为这次突然变向显得有些扭曲——他感觉自己的那条紧身裤已经被磨破了。

    但艾伦还是率先成功开始返回天际。

    而格兰芬多则被迫用脚踏在了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他额头上因为用力而显出了青筋,最后又大吼一声:“♂啊♂!”随后强行用力蹬了一次地跳跃起来,这才勉强操作着显得更加破烂一些飞的天扫帚回到空中。他那双没有鞋底的皮靴已经开了口,腿部因为刚才的滑行溅满了烂泥,这也让他显得落了下风。

    以比刚才下坠缓慢不少的速度飞行着的两人返回了天空,即便已经打出了血性,他们也无法忽视由于大起大落而导致那不可描述的部位传来的刺痛感。他们龇牙咧嘴,面部狰狞,但在相互接近的同时,彼此用身体格挡住对方的重击,同时竭力想要刺破对方的疣猪膀胱。决斗变得更加激烈,也更加残酷。

    “男孩,你可是表演了一个好动作!”格兰芬多握住了扫帚喘着粗气,之前由于剧烈动作导致头部的伤口又裂开来,鲜血流到了他肿胀着的那只眼睛上,使得它完全睁不开了。

    “中年大胡子,你大腿都开始打颤了,那里不好受吧。”艾伦换了一只手握住了扫帚,刚刚握住扫帚的那只手虎口发麻,并且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破皮流血了。

    “哦,真是太惊险了。不过这样可不行!”主持人缓过神后说道,听他的口气,他显然觉得心有余悸,“作为一个男人,我感同身受。”

    而场下的拉文克劳也从下面注视到了艾伦紧身皮袄下摆下的情况,知道了对方并没有像她设计的那样使用坐垫咒——这让她对艾伦不禁有些生气,认为他是受到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影响在那里犯蠢。

    艾伦和格兰芬多两个人此时彼此的伤势其实都不算太严重,但彼此却斗得更凶了。两个人再次正面交锋,身体砰地撞到了一起,彼此倒飞出去,他们的扫帚抖动得更厉害了。眼见得格兰芬多面失血色,但他不后退半步,反而咬着牙,红着眼睛再次冲了上来。

    艾伦的胳膊也被刚刚的巨力震得发麻,但那即将崩溃的扫帚在他精妙的控制下,依旧灵巧地一个急转弯再次躲过了格兰芬多的追击。格兰芬多因为不服输地连续强行跟着艾伦急停变向,他觉得自己快碎了,那种灼热的、从内到外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不得不弓起了身子趴在扫帚上微微颤抖起来才能感到一些缓解。

    “男孩,你自己不痛吗?”刚问完,格兰芬多再次用身体挡住了艾伦的攻击,他的侧腰被艾伦的扫帚尖撞出了血。

    “我自己的魔杖和你的木制魔杖不同,秘银做的,而且有十三英寸,也比你的长……”艾伦强忍着疼痛,扬起一边嘴角嘲讽道——他毕竟飞行技术更佳,而且身材没有格兰芬多壮硕,所以实际受到的伤害比对方小多了。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先是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话中之意,怒吼了一声,再次冲了过来。艾伦没有再躲开,反而也迎面向着格兰芬多冲了上去,两人再度纠缠起来……

    “罗伊纳,你不是说戈德里克肯定会输吗?”场下的赫奇帕奇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满脸担忧道。

    拉文克劳修长的手指对在了一起:“他没用。”

    两人再度分开后谁都没有立即调头向另外一人追去,而是不约而同地背对背向着相反方向拉开彼此的距离——决一胜负的时候到了。

    艾伦知道自己的受损的扫帚虽然能比格兰芬多的那把坚持的更久,但他没有打算利用这点的意思,尽管这样冲撞,格兰芬多体格强壮,占据优势,但是艾伦依然决定硬碰硬,他握住了扫帚反转调头,凝视着对面那个和他做了一样动作的格兰芬多。

    这一次,他们在扫帚上互相躬身点头——然后就这么互相笔直地朝着对方全速飞了过去。

    格兰芬多扫帚的尾枝散落得更加厉害了,血花在他身后的空中飞溅。他手中握着的扫帚质感已经不再光滑,整个扫帚都已经有了裂缝,格兰芬多心知肚明,自己这样撞过去,必然扫帚会碎裂,但是拥有这样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和为了勇士的荣誉,自己绝不能后退。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艾伦身上,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对视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飞行的速度,谁都没有避让的意思。

    “梅林啊,如果我没猜错,这场精彩且蛋疼的决斗就要分出胜负了。只是这样撞上去,即便是壮如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恐怕也不能承受得住,或许要出现伤亡了。”主持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观众席上,赫奇帕奇握紧了魔杖,站了起来,拉文克劳拉眯着眼睛,神色严厉的也跟着她站起了身。

    “真是非常勇敢,但能用飞天扫帚的决斗达到这样凶猛激烈的程度,是我从没见过的。为了胜利、为了荣誉,这两个人表现得似乎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了!”主持人那被魔法放大的声音回荡在赛场上,“他们两个都受伤了,血流得到处都是……那么究竟是谁获得胜利了?!”

    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在高空中相对飞行的两个人身上,人人都明白,这样剧烈的撞击的后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两位勇士,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而此时,艾伦??哈里斯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们两个快速地接近,最终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整个赛场都能听见,观众席上传来了一片惊呼和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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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哈里斯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们的扫帚都完全解体了,主杆化作了碎片,连同扫帚散落的尾枝,漫天纷飞。两个人如同折翼的大雁,笔直地朝地面坠落下来,血花朵朵在空中绽放。

    而在剧烈的撞击下,两个人都飞了出去,在空中快速下坠的两个人的袍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身后的疣猪膀胱已经没气了。

    刚才在他们刚刚彼此冲撞的瞬间,艾伦在格兰芬多惊异的目光中提前撅断了自己的扫帚尖,然后用自己的左手抵挡并勾住了他的扫帚——接着利用被带着转着圈的惯性,用右手拿着断掉的扫帚尖从格兰芬多身后戳破了他的疣猪膀胱。

    但是在完成这组动作时,艾伦感到他的左手一下子断了,并且因为强大的拉扯力让断掉的这只手背也脱了臼,两处灼烧般的疼痛传来,使他感到一阵有眩晕,艾伦咬紧牙关,忍着钻心的疼痛,竭力让自己不要晕过去。

    “已经分出胜负了!”主持人激动地喊叫道,“获胜者是艾伦??哈里斯先生!”但是担忧二人情况的观众们并没有欢呼,他们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赫尔加的漂浮咒已经在格兰芬多身上起了作用,减缓了他下坠的势头,就在她看到拉文克劳也将魔杖指向艾伦的时候,一股黑烟凭空出现,围绕着艾伦,盘旋而起。

    “天啊,他会飞!你们看到了吗?他会飞!还没有使用魔杖!”主持人的语气比刚刚宣布结果还要激动。看到艾伦显然还活着,而且使用出了如此精妙的魔法,整个看台给予艾伦无比热烈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砰的一声,尽管赫奇帕奇用漂浮咒缓解了一下格兰芬多下坠的速度,但是依旧没能完全接住格兰芬多,他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在地上滚了两圈,他的肋骨可能断掉了,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在一阵阵剧痛中,格兰芬多听见了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他定睛一看,刚刚和他对决的艾伦??哈里斯,一只手臂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悬在身侧,狼狈地站在了草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而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则正在解开系在身上还充着气的疣猪膀胱。

    艾伦试着挪动了一下步伐,但是裆部立刻传来让他面色惨白的灼烧感和刺痛感,再加上因为动作让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又不得不僵在了原地。

    满脸担忧的赫奇帕奇连同脸上隐隐有着怒色的拉文克劳越过了木质看台,快速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管好戈德里克就行。”拉文克劳语气平淡交代道,赫奇帕奇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便向伤势更加严重、依旧躺在地上的格兰芬多走去。

    拉文克劳则缓步走到了艾伦的面前,看着艾伦勉力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满身血污伤痕、嘴角破裂青肿狼狈的样子:“你告诉过我,我的学院只收聪明人。”

    艾伦看到拉文克劳这次变成了记忆中那个灵魂碎片一样令人生畏的严厉模样,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嘶”的一声,艾伦的面部抽搐了几下,控制着双腿不自然地分开来一些。

    拉文克劳审视的目光在他别扭的站姿上溜了一圈,艾伦狼狈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讨好的傻笑,他仿若之前那个获胜的小伙子将战利品送给心爱的姑娘一样,模仿着麻瓜骑士们的习俗,将解下来的疣猪膀胱作为代表比武冠军的证明献给了罗伊纳??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扬起一边眉毛,让自己深呼吸了一次,接着拿出了当初艾伦见过的那个小瓶子,再次滴出了一滴水银,魔杖对着它一指,那个圆形的漂浮碟出现在了半空中,缓缓降落到艾伦刚好可以坐上去的位置。

    面色平静了一些的拉文克劳最后还是接过那个还有些骚腥臭的疣猪膀胱,她偏了偏头,示意艾伦坐上去,艾伦用右手挠了挠头,小心让自己的左手不会碰到什么导致二次受伤,顺从地侧坐在了上面。不用走路回去,他其实自己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回到了树屋中的拉文克劳先是把疣猪膀胱施了咒让它漂浮起来,把它系在了窗外让它变得像一个气球一样,之后她开始在药材柜中翻翻捡捡,将一些会用到的药材处理好,把其中一部分放进了正在加热的坩埚,随后拿出了另外一个药钵放进了另一份药草,额外再多挤出了一些弗洛伯毛虫的黏液后研磨起来。

    只是这么一小会后,女巫放下药钵把坩埚里的液体倒入木杯中,然后就端着这么一大杯热气腾腾的魔药走了过来将其递给了艾伦。

    艾伦看到这药剂的色泽、闻到了味道,瞬间就明白这是类似生骨灵功能的魔药,他接过了药剂眉头微蹙,一饮而尽——喝这东西真够难受的,它在艾伦的嘴里燃烧,又顺着喉管燃烧下去,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握成了拳头,抵住了嘴唇,但依然无法避免连连咳嗽。

    平缓了一阵后,拉文克劳用魔杖隔空从艾伦断掉的手上方缓慢抚过,折断的臂骨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摆回了原本的位置,表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流出来的鲜血开始回流,而在魔药的作用下艾伦感觉他的手臂骨头里也开始传来一阵酥麻。

    “明天前左手别用力。”拉文克劳接过了木杯交代道。

    “谢谢。”艾伦道谢后发现对方显然还有些不高兴,女巫并没有搭理他而只是这么瞪着大眼睛盯着他自己,这也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凸。

    就在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敲门声传来,拉文克劳放过了艾伦,站起身走到了门前。

    “拉文克劳小姐,赫奇帕奇导师派我过来送药,并且让我来帮忙治疗哈里斯先生。”一个男声在门外响起。

    “谢谢你,但不需要。”艾伦听到拉文克劳这样说道,随后只听得门砰地被关上了。

    回到房间的拉文克劳又拿起了那个药钵,继续开始研磨起来——待得泛着草木清香和一些虫脂怪物混合的蓝色药膏逐渐变得粘稠,拉文克劳又往里面加了一些切成了小碎块的白藓,然后端着药钵走到了艾伦面前,命令道:“背过去。”

    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的艾伦连连拒绝:“我自己来,我可以的。”艾伦心知肚明,自己的紧身裤里面可什么都没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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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声脆响,艾伦感觉到自己的后面被拉文克劳大力拍击了一下,殿月肉随着对方的巴掌微微颤动,“趴在桌子上。”

    那紧紧贴在身上已经破损、满是血污的紧身裤已经和艾伦的那些因为飞天扫帚而磨损的皮肉连在了一起,仅仅靠艾伦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是没有办法简单的将它完全脱下来的。

    又犹豫了一下,艾伦只得趴下去,神色赧然,两只耳朵红透了——这让人羞耻的境况毕竟和之前类似的被人帮忙按摩的情况不同……

    刺啦一声,他的裤子被拉文克劳扯了下来,那种撕裂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嘶出声来。

    “刚才在天上你好像不怕痛。”拉文克劳有些嘲讽地说道。

    紧接着,艾伦感觉到大腿内侧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让那些刺痛感被抚平了不少,拉文克劳那纤细的手指沾着冰凉滑腻的药膏顺势而上,艾伦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轻哼出声。

    “不要乱动,赫尔加的酒馆有活动我们等下得参加。”拉文克劳的手指灵活地滑过了他的鼠蹊部位,不可言说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稍后——赫尔加小酒馆浓绿色的大门打开了,拉文克劳伸出一只手臂,让艾伦那只没有受伤的右胳膊搭在上面帮他借着力走了进来——艾伦的脚步还有些不自然,不过只是缓慢行走的话倒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围聚在前面的吧台上,不断地欢呼雀跃,气氛十分热烈。

    当赫奇帕奇的学徒分开人群,把艾伦和拉文克劳引过去——虽然很快他其实就不必这么做了,艾伦很快被之前目睹了决斗的巫师们认了出来,他们热情地呼唤着艾伦的名字,分开了一条路,让他们通过。

    艾伦礼貌地点头致谢,随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让自己的两边殿月部分坐在两张木凳上,并让自己中间部分悬空……男巫的情况看起来比艾伦要糟一些,他的头上、上半身还贴着一些膏药,还有一条胳膊吊在胸前——不过显然他的精神还算不错,红发男巫的嘴角还残留着食物,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摞空盘子,桌子上还有一些盘子,上装满了圆圆的肉球,它们每一个的大小都比鹅蛋大一些,上面淋满了牛油并且炸到金黄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在高空中漂浮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排列着人的名字和数字,最上面字体最大最鲜明的名字分明就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当格兰芬多再度叉起一个肉球塞入了口中后,伴随着旁观人的欢呼声,光芒一闪,木板上他名字后面的数字便增加了一位数。不仅仅是他,所有面前摆着这种肉球的人,只要食用一颗肉球,他们名字后面的数字就会增加。

    “艾伦,你要不要参加吃炸牛球比赛?”赫奇帕奇问道,她又温和地补充了一句,“支持下我的活动。”

    艾伦还没有表态,留意到这边谈话的格兰芬多挑衅道:“小子,你扫帚玩的确实不错,这我承认。”他的目光在艾伦的身上转了一圈,语气里满是嘲讽,“十三英寸又怎么样?就凭你这小体格,肯定不能吃,一个双头牛球恐怕就会让你噎到。”

    艾伦眯起眼睛,扫了眼木板上格兰芬多的记录后说道:“36个双头牛球吗?我也许可以吃你的记录的两倍呢,来吧!”

    格兰芬多大笑起来,“小子,我不得不说,你的吹牛和你的飞行技术一样出色。嗯……正在发育的小男孩要多吃一点,坐下来,慢慢吃吧。”

    “如你所愿。”艾伦直接坐到了格兰芬多的对面,他所经过之处,所有人都让开了路。

    艾伦夹起来一颗牛球,咬了上去,快速地吃完了一颗牛球,他就立刻又将另外一颗夹了起来,快速地咀嚼着。艾伦并不是要和格兰芬多比拼吃东西的速度,而是这双头牛肉球实在是太好吃了,它吃起来咬劲相当的特别。

    赫奇帕奇拉着拉文克劳坐到了酒馆中此刻相对偏僻安静的角落,倒上了两杯热茶后,赫奇帕奇看着拉文克劳,面带忧色。

    “赫尔加,说吧。”拉文克劳抿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赫奇帕奇早就习惯了拉文克劳这种对话,她直言不讳地指出:“罗伊纳,你留意到艾伦脖子上带的那个时间转换器了吗?”

    拉文克劳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看向了拉文克劳。

    “我知道他是从未来来的。”赫奇帕奇直视拉文克劳,面色严肃起来,“我之前一直没有挑明,是因为我认为你们并不会走到一起。可是现在,你先是在他们决斗的时候送给他方巾,后来还把我派去帮忙上药的男学徒赶走……罗伊纳,他早晚要离开这里的。”

    当艾伦吃到第三十四块时,他已经觉得很撑了,但是,一群人聚拢在他的身边,准备目睹有人将格兰芬多的记录打破,因此他依旧不动声色地细细咀嚼着牛肉球。对面的格兰芬多面色难堪地看着艾伦,睁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这样小小体格的艾伦竟然有如此大的食量!

    为了能够休息一下,获得短暂的缓解时间,艾伦开始和走过来的赫奇帕奇交谈,“赫尔加,这些都是你煮的吗?如果它的做法不是秘密的话,我家乡的人一定会想知道它的做法的。”

    说完,他又继续吃起来。“三十八!”人群尖叫着,气氛十分热烈。

    “做法上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但是质感特别的原因是这些肉都是在双头牛活着的时候拿到的,你要趁牛还活着的时候,抓住它的***,然后一刀切下去。不过,得要小心,因为那些牛被切之后都会发疯的……”

    赫尔加·赫奇帕奇一提到厨艺,就忍不住介绍得很详细。

    牛球一下子从艾伦的口中喷了出来,他推开了面前的那些盘子,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们不能够计算最后一块,不过,你以38块的数量打破了记录。”赫奇帕奇看着木板上的数字,热情洋溢地叫道,“大胃王比赛的冠军就是你艾伦·哈里斯,恭喜!”



    当艾伦面色平静缓步走出酒馆和拉文克劳回到树屋的时候,他再也顾不得维持体面,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坐到了躺椅上直犯恶心,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牛球这道菜了——希望赫奇帕奇不会在这件比赛上留下什么记载……

    “难受?”拉文克劳提议道,“出去走走。”

    艾伦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有点不确认的询问道:“现在?”

    “去建校所在的地点看看,”拉文克劳瞥了一眼躺在摇椅上的艾伦,“别担心,嘉年华结束时如果你还是第一的话,赫奇帕奇会给你留着奖品的。”

    “我才不想当这个冠军……”艾伦尽管撑得并不想动,但是他依旧点头同意了,“如果幻影移形过去,应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未来的我说到你的阿尼玛格斯是魔法动物凤凰?那也具备瞬间移动能力了?”拉文克劳将那顶折叠帐篷塞进了一个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袋子里,并且也连带装了一些魔药药材进去。

    “当然可以,”艾伦点头回答道,看到拉文克劳的动作,他明白了对方显然短时间内不想再回到树屋,“我回酒馆去拿点吃食作为干粮……”

    “不用,到时候顺便打猎吃些新鲜的野味。”拉文克劳挥舞着魔杖,厨房里的那些罐子排着队飞了过来,拉文克劳将它们都塞进了袋子里,然后将袋子绑在了腰带上。做好这一切,她偏偏头看着艾伦。

    只见浓密的金色和红色的羽毛快速覆盖了艾伦,他的身形迅速发生着变化,一根金光闪闪的长尾巴拖在了他的身后,长长的喙和爪子看起来很锋利,变化后的体型并不大,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鹰。

    拉文克劳轻快地走上前去,艾伦抖动了下自己身上金灿灿的羽毛,斜着脑袋看到拉文克劳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女巫突然俯下身,伸手拨开了尾巴,掰开了凤凰的尾羽,看到那嫩红色的部位依然有着明显的擦伤,点了点头,仿佛确定了眼前的凤凰的的确确就是艾伦变成的。

    凤凰感受到她的动作,全身都僵硬了,它的喙紧紧地闭合,那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生吞了一颗鸡蛋,噎得梗起了脖子,调头对着拉文克劳的手就叨了一口。

    拉文克劳快速地收回手,轻抚艾伦刚刚叨过的地方,甩了甩手,瘪瘪嘴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之后也要变个魔法阿尼马格斯。”

    “咯咯哒!”凤凰发出了短促而清脆的鸣叫声,飞到了拉文克劳视线平行的位置,伸出了脚,不耐烦地抖了抖脚,催促拉文克劳动作快一点,拉文克劳伸出手抓住了它的脚,树屋内火光一闪,转瞬之间,他们就来到了湖边的一座山上。

    皎洁的月色下,迫不及待变回了人形,艾伦深深地呼吸着和风带来的花木香气,那是由于夜露的浸润,微风的吹拂,空气变得清爽而散发出来的。

    “就是这里了。”艾伦道,拉文克劳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微风中,他们快步走下倾斜的草地,向对面一处平坦的草坪走去,小草在他们脚下微微起着波浪。草坪那边就是森林,远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就在这里吧。”拉文克劳说道,艾伦点点头,虽然实际上并没有离开多长时间,但还是让他颇为怀念地看着这片湖畔的草地——在湖畔散步、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是他在霍格沃兹最喜欢的放松方式之一。

    让帐篷自动搭好后,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火焰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着湖面舒缓的波浪声和风声,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你不用让有益健康的微风吹吹你的屁股吗?”拉文克劳坐在篝火旁,用长木棍捅了捅火堆中的木柴。

    艾伦趴在地上,面色一囧——拉文克劳莫非还是个臀控……他连忙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一只疣猪把我带到了湖边的一处悬崖上。”拉文克劳语气轻快地说道。

    “这个湖泊叫做黑湖,在未来里面充满了……”艾伦的话还没说完,意识到拉文克劳话语中含义的他一下子哽住了喉咙,缓和了一阵,方才干巴巴地说出,“不知道现在里面有没有人鱼部落和巨乌贼,不过我刚看到了几只格林迪洛。”

    突然,拉文克劳俯身伸出手抬起了艾伦的下巴,抚摸打量着艾伦已经看不出伤口的脸颊和下巴,想起了刚刚见到艾伦时,对方那狼狈丑陋的样子,她用略带不确定的语气向艾伦问道,“我把学校的名字叫做沃兹霍……不,是霍格沃茨吗?”

    “霍格沃兹(Hogwarts)……是的,”艾伦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刚才就意识到了不对,现在霍格沃兹竟然还真是因为自己而命名的——习惯把东西倒着写的卢娜或者说拉文克劳这次把疣猪(wartHog)倒着顺序写成了猪疣(Hogwarts)。

    这时,在远处黑黢黢的森林中传来了野兽的嗥叫,缓解了艾伦的尴尬和惊讶,拉文克劳看向那个方向,介绍道:“那边被巫师们称作黑暗森林,里面有许多凶猛的野兽,实力低下的巫师绝对不会涉足这里,不然很容易在里面丢了性命。”

    艾伦辨认了下位置,恍然道:“在我那个年代,这里被叫做禁林,学生们通常不被允许进入,但在关禁闭或者上保护神奇生物课等特殊情况时,学生们可以走进禁林。不过由于禁林里有许多危险的神奇动物,个别热爱冒险的小巫师还是喜欢前去一探究竟——估计我那会已经被学校清理了绝大部分真正危险的生物了。”

    “你一定是其中之一。”拉文克劳的面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比往日里更加柔和了,她随手用魔杖往帐篷四周点了几下,“如果你半夜要出去,记得这次的密码是霍格沃茨。”

    艾伦闻言点点头,也辨识出对方是在帐篷周围施展的一个古代警戒魔咒“魔法警报”,当体形足够大的生物进入被魔咒守护的区域或接触它的时候,魔法警报会发出一种精神信号或声音作为警报。能说出密码的生物不会触发这个魔法警报。并且在施时施法者可以决定魔法警报是精神型的还是声音型的——只要你在被守护区域的一英法里以内,精神魔法警报就会对你(且仅对你)发出警报。你会注意到“乒”的一声,足够将你从正常的睡眠中惊醒;声音警报则是会产生一阵手铃的声音,任何处在被守护区域60英尺内的人都会清晰地听见它。

    “我的时代警戒魔咒已经不是这个了。”艾伦说完,绕着这片绿绒绒的草地时不时挥舞着魔杖走了一圈,“统统加护,平安镇守,闭耳塞听——不过现在还没有《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我也不需要施展麻瓜驱逐咒了。”

    艾伦在嘴里发出怪异的句子,并且伸出手指着前面的空地,六只脊背布满着黑色骨刺类似大体型鬣狗一样的怪物咆哮着出现在了场地外缘——艾伦召唤出了地狱犬并且命令它们围绕着帐篷警戒着。

    拉文克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有着锈红色或是黑棕色短毛的地狱犬,它们的双眼闪耀着红色的光芒,令人毛骨悚然。

    “你的那本魔鬼圣经上上的插画也有这种地狱犬——它们身上刺鼻的硫磺味道是下层界地狱的气息,足让大部分野兽避而远之。另外它们出色的嗅觉可以提前发现绝大部分敌人,哪怕是隐形的,也逃不过它们的鼻子。用它们守在外围,再安全不过了。”艾伦对着拉文克劳大概介绍了几句,想到自己回到过去后产生的这些有如环状的影响和对方的魔法阿尼马格斯形态,他继续说到,“等回去后我会在资料上给你一位大魔鬼的名字,不过和他们打交到做交易的话一定得小心……我会把我能想到他们的唬骗手段写进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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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本手抄本的作者画的可不咋样……”拉文克劳又盯着这些地狱犬看了一会,然后她转过头扬起了一边眉毛,“不过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是什么?”

    “噢,《保密法》于1689年颁布,但直到3年后的1692年才正式确立,由各个国家的魔法政府强制执行——我们巫师们彻底转入隐蔽和麻瓜隔绝起来,每个国家的巫师管理机构都将负担隐藏、照料和控制居住在他们辖区内的所有神奇动物、人和幽灵的责任。假使有这样的动物对麻瓜社会造成了伤害,或者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么那个国家的魔法管理机构将受到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纪律惩罚,而一般巫师如果违反《保密法》,如毫无理由地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将会依照违法的严重程度而受到魔法部相关部门不同的处罚。”

    开始背起双手的艾伦语气里充满了对这种法律的不屑:“事实上,我个人怀疑在我的时代再过个几年,那些巫师就完全做不到“保密”了,因为麻瓜的技术使得信息的传播速度加快、覆盖范围扩大,可以让消息瞬间遍布整个世界……”

    “愚蠢的做法,但这么说你想改革?”拉文克劳眯着眼睛注视着显得比平时更有自信的艾伦,“你应该让自己放松一些,我们这种存在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俗事上。”

    “是的……听你之前说卢娜……就是未来的你,说在我下次再见你的时候让你教我一些东西?”想起了之前在冥界的那种无力感,艾伦带着几丝懊恼地认同了拉文克劳的说法,“你一直都是最理智的——不过好在我的家族成员们人数还足够多,他们会继续帮我完成这个目标……”

    艾伦掏出了挂在脖子上、垂在袍子里的时间转换器,瞥了一眼:“我自己之后会把精力主要放在提升个人实力上了。”他握着时间转换器——那透明小葫芦中晶莹的粉色水景流沙正在缓慢流动,并且已经过了大半了。

    拉文克劳的视线也定在了这时间转换器上,火光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偏了偏头,火光跳跃的暗影投在她的脸上闪烁不定。空气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熊熊燃烧火焰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

    半晌,拉文克劳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帐篷,披散的长发随着她的脚步在背上起伏着,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睡了,明天起来再转转。”

    而艾伦本以为自己这一夜不会安眠,但或许因为这里是霍格沃兹的地盘,他反而睡得格外安心。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清气朗,艾伦发现拉文克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坐在了帐篷外面了,艾伦连忙爬起身,梳理了下自己蓬乱的头发,又突然揉了揉肚子,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太阳从水平线上升起,红红的,照在身上暖意融融。黑湖水平静无波,远处在这个时代被称为黑暗森林的禁林里一片树木被初升的朝阳映得通红。

    艾伦先悄悄绕到了帐篷的后面,走得颇远了,确认拉文克劳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后,解开了腰带蹲了下去,并且随着几声闷响后低头看了一眼,有让自己两腿分得更开了些,并且哼起一首爵士小调:“月亮河……宽不过一里……”

    几分钟后。

    “早~”刚方便过后对着自己使用了清理一新的艾伦浑身轻松地主动向拉文克劳打招呼道。

    “你出生的时候有多重?”拉文克劳头也不回地问道。

    尽管艾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大概七十二磅,怎么了?”

    “那你刚才拉的都不止这个数了。”拉文克劳的话音刚落,就快步远离了继昨日变成凤凰后表情再次凝固了的艾伦——而有些抓狂的艾伦也张牙舞爪地向着女巫追去。

    最终都平静过后,缓了缓即将爆炸的心情,艾伦看着突然凝视着远方显得有些忧郁的拉文克劳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们的早餐。”拉文克劳收回目光摇摇头,然后轻声道。

    艾伦定神搜索了一下,发现一些野生的天鹅扑扇着翅膀飞入了湖泊,不由得莞尔,昨天自己吃的那么撑,今天一早依然会感觉有些饿,更何况昨天晚上并没有吃太多的拉文克劳。

    “狩猎去。”女巫突然抬起手臂向前伸出五根手指,六只个头颇为庞大的地狱犬出现在了空地上,在稍微的意志对抗后它们就像拉文克劳低下了头颅表示臣服,“你昨天召唤出来的,就让它们继续看守营地吧。”

    艾伦点点头对属于自己的那六条狗下达了命令。

    “既然去狩猎,我们需要骑着马去。”拉文克劳将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袋子系在了腰带上,艾伦闻言,用他的临时魔杖向着前方挥了挥,一匹魅影驹被他凭空创造了出来,它抖动了一下身上如黑烟一般颜色的鬃毛,扬了扬雾状般的蹄子。

    拉文克劳满意地看了一下这次由小男巫召唤出来的坐骑,她愉快地抢先跨上了这匹由阴影组成的虚假生命魅影驹,接着拍了拍身后的位置,向艾伦伸出手,“快上来。”

    艾伦也没理由拒绝对方的邀请,只能牵住对方的手借力一跃,坐到了拉文克劳的身后。

    拉文克劳的地狱犬已经在命令下向着黑暗森林的反方向——湖泊另外一边的普通树林方向跑去,四散开来的低阶魔鬼们准备为自己的新主人寻找猎物。

    而那如烟雾一般的缰绳在拉文克劳熟练的控制下也让魅影驹跑动起来,虽然半雾化的蹄子并没有真的踏在地面上而是在低空飞行,但在颠簸起伏的马背上,缰绳被前面女巫拿住的艾伦反而因为无处支撑和下体还没完全康复的伤势坐得有些辛苦。

    “抓紧我。”拉文克劳突然开口提醒道。

    艾伦的手刚动了动,魅影驹的速度突然加快,艾伦连忙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拉文克劳的腰。

    即便是白日,因为人迹罕至而遮天蔽日的普通森林看上去有如禁林一般黑森森的,仿佛张着一张大口,要把敢于侵犯的人吞噬。

    两个人骑着魅影驹继续前行,魅影驹轻而易举地跃过了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各种低矮的灌木丛,艾伦脖子上的时间转换器从衣领里掉了出来,在晃动中碰到了拉文克劳的背。

    她轻声道:“如果你把它摘下来,你就可以不走了。”

    清风拂过,只听得树枝和树叶的簌簌抖动的声音。

    “我得回去救你。”艾伦沉声道,他看不到前面女巫的表情。

    “你如果不回去,就不用救了。”拉文克劳的声音在这片深邃的森林中听起来十分缥缈。



    艾伦沉默了,他意识到其中的问题——自己一直思念的是卢娜,虽然卢娜就是拉文克劳,但是现在的拉文克劳却并不是卢娜。

    在这个时空,自己只是个过客,时间转换器流动的沙子上半部分已经不多了,这说明留给他和现在的拉文克劳之间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自己无意之中闯入了罗伊纳??拉文克劳的生活,而当自己离开这个时空时,估计转瞬之间就可以再见到她,但是会她呢?却不知道要独自等待多少岁月才能再见到自己。再想到未来的拉文克劳那张美丽但满是严肃缺乏快乐色彩的脸,艾伦感觉自己的嘴里一片苦涩——他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地位的变化或者神性的关系,现在看来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艾伦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开口,他转念一想,卢娜碰到自己的时候,对那个拉文克劳来说,她为此已经等待了千年,艾伦内心沉了下来,目光更为坚定,自己必须回去。

    “抱歉,罗伊纳。”虽然有很多想要理由,但艾伦最终还是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以简单的道歉结束——并且第一次叫了对方的名字,不是卢娜而是罗伊纳。

    坐在前面拉文克劳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体轻轻往后靠了靠,让艾伦的身体靠在她的背上。艾伦感受着紧贴着自己的温度,把额头抵在了拉文克劳的肩膀上。

    两人在森林中漫无目地让坐骑带着他们游荡着,没有人说话,只有远处的地狱犬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动静。

    深入森林,无数的鸟儿在树枝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甚是热闹,但随着几只地狱犬的返回,这些飞鸟受到了惊吓,扑棱棱地四散飞起。突然间,他们听到在矮树丛中响起了鸣禽声,继而又响起了野兽的吼声。

    情绪低落的艾伦准备借此调整一下心情,他交换了一下揽住女巫的胳膊,让惯用手举起了魔杖做好准备,狩猎那未知的猛禽——但却随机被前面的拉文克劳反手拉了下去,“我们是来消遣的——这一次就当给你展示一下狩猎的传统方法。”

    在艾伦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拉文克劳对着那些地狱犬挥了挥手,六只地狱犬猛地蹿出,向矮树丛冲了进去。“等猎狗们把猎物弄到筋疲力尽停下来做最后的抵抗时再做最后一击。”

    艾伦耸耸肩,知道了这估计又是什么在中世纪里贵族们的狩猎规矩。

    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艾伦看到一只鹿身手敏捷地高高跃过了矮树丛,那些地狱犬分头将它拦截,不断地追逐着它,让这只鹿只能在一个范围内盲目地乱窜。

    过了半晌,那只疲于奔波的鹿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准备竭尽全力做最后的抵抗,“是时候了。”拉文克劳她挥动魔杖,树上的树枝噼里啪啦地掉落,瞬间变形为一支利箭,“瓦迪瓦西!”这支利箭仿佛被拉满了的弓弹出,猛地射中了那只惊慌失措的鹿的眼窝里,它只来得及发出了绝望的短促哀嚎,就倒在了地上。

    艾伦看着拉文克劳倒出了一滴水银化作了漂浮碟,然后用魔杖指挥着那死去的鹿飞到了漂浮碟上——他自己被拉文克劳这样放到漂浮碟上好几次了……

    虽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地狱犬硫磺味道太重,唾液也含有毒素,被它们拖回去的话那肉估计也不能吃了。

    “我们每人轮流着只射出一支箭,看谁最后打到的猎物多?”艾伦不再看那个漂浮碟向着女巫提议道——他不想纠再结刚才的讨论,起码暂时不想了。

    “好。”拉文克劳偏偏头,太阳透过茂密的树枝,斑驳的树影在她的脸上跳动着。

    继续前行的过程中,六只地狱犬在树丛中蹿来蹿去,把各种动物全都吓了出来。艾伦学着拉文克劳的样子,也射死了一只鹿,他还收获了几只个头比正常野兔稍大,夹杂着墨绿色斑纹的小动物。

    “‘马拉’刺豚鼠。”艾伦高兴地说出了这种啮齿类动物的名称。

    拉文克劳倒是射中了几只正宗的野兔,还有另一种动物,这种动物既像是刺猬,又像是食蚁兽,它缩成一团时,浑身的刺针竖起,而足上长着利爪,嘴细而长,末端似鸟喙。

    “这东西的味道……”艾伦有点不确定地说。

    “像上等牛肉。”拉文克劳回答道。

    艾伦顿时不再作声,最近和牛有关的东西他都不太感兴趣。路途上还发现了几只野猪,不过它们并没有向他们发动攻击,而有了足够猎物、结束了比赛的艾伦和拉文克劳也没伤害它们。

    最终,等他们钻出森林,发现自己已经正处于黑湖的另一端。

    “在这里处理了再回去。”命令那些地狱犬回到营地去警戒后,拉文克劳漫不经心地说道。

    艾伦指挥着漂浮碟上的鹿飞到了湖畔,准备就地处理这些猎物——他们不打算回到昨晚的营地附近再做,免得营地沾染上那些血腥和秽物的气息。

    他们用魔杖将鹿的肉全部拆卸了下来,完整的鹿皮搭在一旁的草地上,拉文克劳将这些切成了条状的肉收到一个干净的碟子上,而艾伦则弄下了一些鹿排骨和大腿骨头决定用来炖汤,而就在这时,远处一个愤怒的男人吼叫声响起来:“你们会受到鞭笞的,不知道林里是禁止猎鹿的吗?”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长着淡黄色络腮胡、体格健壮的中年男人快速向艾伦他们奔跑过来,他的背后还挂着弓箭,身上的亚麻衫有着几块补丁,他是猎场看守人。待得看清二人的衣着,他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的询问:“这位老爷和夫人,请问你们是贵族吗?”

    “狩猎是贵族们的娱乐,也是他们的很大的利润来源,猎场看守人除了负责提供给当地领主野味外,还负责保护森林,禁止贫民偷猎,被抓到的贫民会遭受重罚。”解释完,拉文克劳的魔杖滑入手中,但是艾伦眨了眨眼突然把手上的东西一扔,一把拉住了拉文克劳的手,怪叫一声喊道:“罗伊纳,快跑!”

    拉文克劳微微一愣,这样的麻瓜随手一记魔咒就能够把他吓走,她不明白为什么艾伦要跑,但她也只能带着愕然的表情在艾伦的拉扯下沿着湖畔快速向营地的方向跑去。

    那猎场看守人连忙追赶,边跑边嚷嚷着:“果然是偷猎者!上帝会惩罚你们的!你们会受到最严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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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没有理会麻瓜猎人,而是继续拉着女巫快速地奔跑着。

    但是很快,虽然吃了属性魔药但显然没有养成锻炼身体习惯的拉文克劳气息便不稳了起来,几乎没跑过步的她并不懂得如何在长跑中调整自己的呼吸,她剧烈地喘息着,一只手忍不住按住了自己最下边的一根肋骨——但是前面拉着她的艾伦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停下!再不停下来我就要攻击了。”后面的猎场看守人警告道,他取下了背上的弓箭,见前面的二人依旧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举起了弓,闪着寒光的利箭厉声破空,但发出进攻的猎场看守人反倒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仿佛中箭的人是他一样,惨白着脸掉头就跑。

    “上帝啊!巫师,是巫师!”他慌不择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刚刚的场景,那箭在靠近那两个人的时候就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力场盾牌,将他自信十拿九稳会射中的箭矢在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后偏斜弹开。

    看到那猎场看守人慌慌张张地逃掉了,女巫正松了一口气,她的神情放松了下来,并且已经暂时完全忘记了刚开始打算问艾伦为什么要逃跑的事情——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下不用再拼命地跑了,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糟了,快跑!”谁知道艾伦又是一声大叫,拉起正在一旁剧烈喘息的拉文克劳向着猎场看守人的方向跑去,拉文克劳明显被对方的嗓音吓了一跳,没回过神的她又开始盲目地被艾伦拉着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那个麻瓜猎场看守人惨叫一声,弓箭都扔到了地上,跑得更快了——虽然没吃过属性魔药,但长年在森林中工作的他在这种危机时刻里爆发出了全部潜力,这位中年人就像爆发了第二次青春一样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跑着。

    拉文克劳觉得自己跑得肺都要炸裂了,胸口涨痛,嘴巴里仿佛有铁锈的味道,空空如也的胃部一阵一阵地抽搐着,仿佛有酸水涌入了喉咙……就在她已经开始眼花打算放弃奔跑干脆任由艾伦拖着的时候,对方突然在刚刚处理猎物的湖边附近停了下来,放任头也不回还在继续奔跑的麻瓜猎人跑远。

    被拖着跑的拉文克劳骤然失去了牵扯的力量,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上,一直和她牵着手的艾伦也被她拉倒在地滚在了一起。

    “你……你……你怎么不跑了?”拉文克劳双手拄着地,她的额发全部都被汗水打湿了,头发散乱,看起来着实狼狈。

    “我刚想起我们的鹿肉还在这里啊!”只是稍微有些喘气的艾伦无辜地眨着眼,回答道。

    拉文克劳瞪大了眼睛,让她的眼珠子都凸得像要掉出来一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胸口仿佛被人砸了一拳一样,尖叫道:“那为什么不用幻影移形回来?!不对!那为什么我们刚不用幻影移形逃跑?!等等,为什么我们要跑?!”

    “不然怎么能看到你这个样子?”艾伦稍微让自己后退几步开始大笑。

    拉文克劳看起来被气坏了,她抬手扑向艾伦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架势,两人在纠缠片刻后拉文克劳不由得因为之前的脱力将全身的重量都靠了上去,艾伦整个人被她压在了身下——而场面显然并不是听上去那么暧昧——女巫因为刚才的过度奔跑而开始干呕了。

    艾伦轻拍着对方的背让女巫稍微缓过气,拉文克劳看着身下的艾伦还在看着她在笑,打闹间之前的惆怅和沉重仿佛都被抛到了脑后,两个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渐渐地,彼此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他们就这样互相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对方的脸,仿佛这才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

    惆怅如浓雾般渐渐将两人纠缠、包裹……拉文克劳完全趴了下来将自己额头轻轻抵住了艾伦的额头……

    良久,拉文克劳用魔杖轻轻一勾,将散落在一旁的长袍召了回来,双手拎起,轻轻一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将紧贴着背部的汗湿长发从衣服中捞起,飞扬的卷曲长发散落在身后,划出了优雅的弧度。

    她再度靠回在艾伦的身上,从腰间恒定了无痕伸缩咒的口袋中取出药膏再次帮伤势加重的艾伦上了药,男巫的手则轻轻抚摸着拉文克劳的卷发,他们身畔的黑湖水荡漾着清波,做完治疗工作的拉文克劳让自己往下边挪了挪让好自己的头趴在艾伦的胸膛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艾伦自从回到了这个时代,他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卢娜要留给自己那么多时间,脸上的伤早好了,该教给拉文克劳的东西她利用血誓中的记忆和自己抽出的记忆也都让拉文克劳保存起来了,但是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长的时间呢?这其中说蕴含的暗示其实艾伦心中对刚才发生的事早已有了准备,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也收到过提示……

    不过,艾伦的心中其实对另外一件现在尚未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特别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那就是拉文克劳的学院幽灵格雷女士,也就是海莲娜?拉文克劳,那个用了母亲的姓氏没使用父亲的姑娘。

    艾伦将怀里的拉文克劳搂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内心满是担忧和愧疚以及无可奈何,自己和拉文克劳会有一个女儿,但是自己非但不能陪伴她的母亲,亲眼看着她出生,反而知道她将会面对的命运,他甚至有些犹豫能不能把这事告诉对方,因为一旦发生了什么变故,未来就可能发生重大改变让很多人变成从未存在过,而艾伦甚至并不知道他现在纠结是否对卢娜来说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他要面对这么多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人遭到不幸的选择——这让他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艾伦想起记忆中那个女幽灵,也就是他的女儿显然比自己更早知道彼此的关系,但却没办法相认,对方只能在学校的时候会偷偷观察自己,甚至在一次双胞胎的恶作剧中提醒过自己——而每次假期自己却对对方那种不能表达的告别熟视无睹,明明注意到过异常却没有在意……

    拉文克劳察觉到了艾伦的异样,她抬起头让自己的下巴枕在对方的胸口,“你在忧心什么?”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询问,或许是对现在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女儿的愧疚,这些带给了艾伦一些勇气,他决定试着试探一下对方是否知情:“罗伊纳,你知道海莲娜吗……”



    “你知道了…”罗伊纳•拉文克劳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鬓角的一缕黑褐长发温柔地滑落,“你既然选择了回去,她就必须出生,也必须成为幽灵。”

    “她告诉你了……”艾伦明白了他们之前都以为对方不知道,或者说都刻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你应该明白,这些就是你那个时代的我已经承受过一次的事情了。”拉文克劳把头转向艾伦,声音比平时显得柔和了一些,“就算不提改变这个事情对未来会产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魔法石、贤者之石并不是真正有多么美妙的东西,并且制作出的长生不老药你不仅得一直服用下去,而且它还不能真正让你永生,你身体的部分机能还是会缓慢衰老下去——历史上的拥有者们最多只能坚持个六七百年,之后就会因为生活质量的下降而自愿放弃……估计到时候连一次普通的握手都能让你骨折……”

    “那你自己是要如何……”艾伦不禁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要留给我一个魔法石半成品让我完成最后的制作?”

    “按照原本的轨迹的话,我会超脱凡人的束缚登神,让我可以用其他方式维持永生——这也就是未来的我想让现在维持原状而给出的诱饵了,不过在我能探知神力的秘密后,还需要多年的努力并且还得想办法获得并且维持足够的信仰才能完成,所以我们的女儿……”拉文克劳的表情有些难以启齿,这也是艾伦第一次看到对方有这种近乎于羞愧的模样,“我们的女儿没有条件和我走一样的道路,但她又必须出生以确保未来不会发生变化……所以在她出生之后,我就会引导她的性格,并且在合适的时候会在她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谋杀掉我们的女儿,以确保她会选择成为一名幽灵而不是在冥界变成那些祈并者——死神的真相,神的真相现在的我还并不了解我自己还没去过冥界,不过你去过了应该看到过,它在吸收那些在冥界放弃了自我意识的灵魂,吸取它们能量壮大滋养自己,我只能这样做才能保护她不被死神吞噬……”

    艾伦抬起手抚摸着女巫的头,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来。

    “至于魔法石的半成品我现在还并不知道理由,根据我之前游历时获得的那位一百多年前阿拉伯炼金术士杰柏手册的研究,魔法石的制作过程是充满了罪恶的……”女巫顺从的把自己的脑袋贴在艾伦的胸口解释着——直到她的脑袋无意碰到了艾伦脖子上的时间转换器,她整个人的动作一滞,伸出手,让手指轻轻勾勒着时间转换器的形状。

    艾伦感受到她的动作垂下头,看到拉文克劳洁白细腻的手握住了这个时间转换器,“罗伊……”男巫将自己阻止的话又吞了回去,事实上他也开始有些犹豫,想着对方之后可能要承受的一切,艾伦决定等待着她最后的决定——虽然这让他有些厌恶自己油滑地把选择权给了女巫,以借机想逃避责任。

    拉文克劳的睫毛在轻微颤动着,她握着时光转换器的手仿佛定格在原地,迟迟不肯放手。柔和的风缠缠绵绵地卷着树木的枝丫,黑湖水被吹皱,荡起一层层的涟漪。拉文克劳最终把时间转换器拨到一边而并没有讲它扯下,然后松开了紧握的手,轻叹一口气。

    “制造魔法石的这份罪恶将来是会由你自己承担。”拉文克劳并没有抬起头,“未来的我比现在的我理智得多——比起让你现在摘掉时间转换器,一起生活几百年最后被死神吸收掉,还是用这样更贪心的选择来让我们能够获得真正掌控死亡的机会更好……”

    事实上艾伦在听说自己将会承受一些东西的时候,这反而让他好过了一些,起码不会全部都让对方承受了——虽然这听上去也不是自欺欺人,但总归让他好过了一些。

    时间转换器透明沙漏中的粉色流沙所剩已经不多了,艾伦和拉文克劳也没有再回到树屋,就在还没有建立霍格沃茨的这块山崖上驻扎了下来,在他们心里,这剩余的短暂时光无比的宝贵,一切研究都被搁置——艾伦直接把自己知识的记忆提取出来保存在了瓶子里交给了对方。

    在之后的时间里,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留下与否的问题,只是在深夜中,艾伦偶尔能感受到罗伊纳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胸口的时间转换器上——艾伦本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而罗伊纳也没有真的再就时间转换器发表过任何言论,也没再做试图把它摘下来的举动。

    所有最好的时光,都是那些已然消逝不再回头的。

    夕阳为黑湖撒上了一层金边,所有的事物仿佛都静默了,一切都悄悄的,包括仿佛凝固在黑湖岸边的世界。

    转瞬之间,透明小葫芦中最后一颗粉色的水晶沙滑落,女巫的身影独自站在营地旁,良久后,她的嘴里才传出一阵如诗歌般的声音。

    “再见,艾伦。”

    当晚,赫奇帕奇的小酒馆中,赫奇帕奇给格兰芬多端上了一些充满了三文鱼和虾蟹的海鲜杂烩,“戈德里克,我给你做了些你最喜欢出吃的,别担心他们……”

    大门传来的响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望向了刚刚推开了那道浓绿色的木门走了进来的拉文克劳,视线简直无法从拉文克劳的身上移开。

    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平时的罗伊纳了,平日里总是散乱地披在脑后的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在发顶带着那个艾伦当初为她带上过的那个由银色枝叶交叠构成的头环。那件常年款式不变的、下摆有些破碎的黑色袍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样式精致的深蓝色裙子,上面缀有星星,随着拉文克劳的步伐,时而有流光闪过,显得深邃而神秘——考究的打扮让女巫美得让人惊艳,但以往漫不经心的神情却消失无踪了,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厉,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只见她无视其他热烈交谈的客人,径直走到了自己曾经和艾伦一起坐过的那个位置。

    格兰芬多察觉出对方的异常,他站起身来,直接向拉文克劳走去,坐在了她的对面,又猛地回头看了看门的方向,“那小子呢?他不是总像个……”

    “戈德里克!”赫奇帕奇厉声打断了格兰芬多的问话,她慈爱地看着拉文克劳,轻柔地问道,“想吃点什么,亲爱的?”

    “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