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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不是计较小得小失的时候,而是民族大义!

    在这一点上胡家骥心里可是比谁都清楚,前线基层军官紧缺,自己手里有人才,那么就不应该藏着掖着,再说了,以孙宏的才能当一个营长是完全不成问题的,自己手下的三个营长已经满编了,还不如送他一次机会?

    只是还在忙碌着张天海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横空穿越过来,此时的一营长不是张天海,而是孙宏。

    “走,咱们过对岸看看去。”胡家骥对身边的人说道。

    “是。”身边的警卫接到命令后,立马跑去前方喊士兵把船挪来先用。

    这时天色已然渐暗,得益于友军在大场方向与日军反复抢夺阵地,致使三十六师所部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可以暂时休整一番。

    而此时在船上看着张天海忙碌的背影,胡家骥不禁感叹还是年轻人身体恢复能力好啊,受伤才多久就能继续上阵了,再看看自己,貌似恢复得也没那么好。

    “张玉麟,你在捣什么鬼?”

    张天海正忙着布置诡雷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这不正是他准备拖下水团长胡家骥么?嗯,不错,胡团长高大又威猛,脸黑,且方方正正的,正好合适背锅。

    “报告团座,卑职正在布置诡雷。等小日本来进攻咱们南岸的时候,尽量给他们制造多一点的伤亡。”张天海站起来如实报告道。

    胡家骥蹲了下来,看着张天海用手榴弹制造的诡雷坑,不多不少,刚好五个手榴弹,有点集束手榴弹的意思。

    胡家骥是工兵科出身的,自然也是个识货之人,虽然带了多年的步兵团,但也不意味着他的老本行就丢了。他观察了良久,说道:“张玉麟,不错啊,基本功很扎实,就凭你这个挖洞和布雷的水平,就算是放在中央军校,那也是教员的水平了。”

    “团座过誉了,卑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和团座商量一下。”张天海正色道,脸色十分严肃。

    “哦?说说看?”胡家骥很感兴趣,现在他对张天海这个手下是愈发看重了,不仅是对脾气,而且还有水平。

    张天海行了一记军礼,说道:“是,可是卑职说了,团座可不许枪毙卑职!”

    “但说无妨。”胡家骥眉毛轻轻一扬,显然他的兴趣是被勾了起来,他是个冒险主义者,既然张天海能说出这句话,那么证明张天海的这个主意肯定是胆大包天的。

    “敢问郭参谋是否带了地图?”张天海望向了胡家骥旁边的郭其亮。

    “带了。”郭其亮点点头,然后拿出了地图,是淞沪战场的放大地图。

    此时天色尚未全黑,还能看得见地图上边的字,张天海接过地图放在了地上,拿了蓝色铅笔和红色铅笔出来,然后找到了自己所处的苏州河的位置。

    “团座,参谋长,你们看,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苏州河,也就是这里,咱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大场很近,也只有二十分钟的距离而已,只要日军在咱们苏州河阵地攻势受挫了,那么他们必将会在大场西南方向小集作为炮兵阵地,这里是日军炮兵轰击苏州河南岸的最佳位置。”张天海圈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又圈出了小集旁边极小的一处空白地。

    胡家骥瞳孔微缩,死盯着张天海划出的空白地,他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张天海的下文。

    “那照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吃掉日军第十三师团的炮兵联队?这怕是很难了,先不说咱们能不能越过苏州河的问题,日军的重兵集团届时也必将会在小集的附近,可以说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任务。”方正国扶了一下眼镜道,他可不是花花公子,他是有真材实料的。

    张天海微微一笑,道:“这个参谋长不必担心,现在我军正在与日军反复抢夺大场,即使失陷了,小日本想要把我军在大场附近的部队击溃,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也就是说,届时日军的重兵集团的防范目标必将会是处于大场周围的我军,虽然今天大场在六十九军的手上丢了,但六十九军的实力仍未损伤多少,即使今天伤亡再大,也仍有一定实力。”

    “就六十九军?他们的战斗力是否能靠得住?”方任质疑了一句,也不怪他质疑了,一个军守一个大场,一个下午的功夫就丢了,战斗力能多强?

    胡家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们俩的对话。

    “不过如何,对于荻洲立兵这老家伙来说,六十九军和附近的我军部队都是背上的钉子,一日不拔便是骨鲠在喉,不可能不重兵防守,那么按照日军目前的形势来说,他们也急着跟我们抢时间,极有可能还没等打跑六十九军和我军部队就得进攻苏州河南岸了。那么苏州河北岸的日军就成为日军强大钳形攻击的刃尖,而且极其薄弱,我们可以趁机发动反击吃掉其刃尖突出一部。”张天海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胡家骥看,因为现场做决定的是后者。

    胡家骥仔细地看着小集这个地方,说道:“这倒是可行的,毕竟小集这个地方也是苏州河北岸日军的后路,一旦掐断了这里,吃掉苏州河北岸的日军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咱们三十六师接到的可是防守命令,一旦违抗军令了,可是要吃枪子的!”

    对于这个决定,胡家骥不得不深思熟虑,现在三十六师负责防守苏州河南岸的部队仅仅是两个团而已,万一把苏州河南岸的阵地丢了,那么日军的钳形攻势将会更加强大,对于整个淞沪战场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二一二团还是新泾北那边打着防御战呢。

    新泾北到苏州河也还有一段距离。

    “团座,机不可失,此次的战机要是延误了,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也许是想到了胡家骥所顾忌的东西,张天海继续说道:“只要搞掉了日军的炮兵阵地,没了炮兵的日军,光靠飞机轰炸就想拿下苏州河南岸阵地?别想了,一个团就够用了。”

    不得不说,张天海此时也是在赌,他在赌团长的态度,毕竟这个计划要是实施成功的话,那么国军后续部队就能沿着苏州河北岸的阵地进行反攻,联合六十九军等部发起一场浩浩荡荡的反击战,夺回局部战场的主动权!

    ……

    PS:没想到吧,我特么又更新了。

    胡家骥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国军在大场、苏州河战线的主动权被夺回;一旦输了,起码损失两个营以上的兵力,还有他胡家骥要被枪毙。

    “玉麟,你的想法我知道,如果真按你说的做,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胡家骥没有被张天海所画的大饼所冲昏头脑,他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身先士卒也并不代表着鲁莽。

    张天海捋了一下思路,说道:“去偷袭日军小集阵地的兵力,多了不行,目标大,少了也拿不下,一个营刚好合适了;另外就是苏州河南岸这边,当晚必须对北岸的日军发动突袭,以减轻偷袭小集阵地部队的压力,另外就是要六十九军他们配合一下,反攻大场了。只要做好了这两点,吃掉苏州河北岸的日军,应该不成问题,就咱们二一六团一个团都能吃下。”

    胡家骥听后摇摇头,说道:“先不说咱们干不干得过北岸的日军这个问题了,就说是六十九军吧,除了校长和战区司令部,估计没人能指挥得动,更别说咱们这些团级的小单位了,玩不来。”

    张天海笑了笑:“谁说要指挥他们了,只要他们参加这场战斗,日军相信他们会来进攻;总之他们能打起来,那就完了。”

    “那你就跟我说说?”胡家骥示意张天海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他的意思很明白,不让方任他们听见,实际上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保护,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以他胡家骥一个背起。

    “就这样…………”张天海靠近胡家骥的耳边轻声说道。

    听着张天海的话,胡家骥的眼光渐渐亮了起来,方任在旁边却是轻轻摇头:团座这是要这么干了。

    胡团长要是听从张天海的意见,很有可能会上军事法庭,但是方任此时也并不想劝阻,他也想跟着疯狂一把,这场赌博赌赢了,不仅能杀伤日军,而且极有可能夺回局部战场的主动权,为上海沦陷的延迟,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要是以前的方任,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跟着团长他们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毕竟这事失败的后果很严重,现今也和鬼子交过手的他总算是明白了:就算是打不过,那也要日本人付出鲜血的代价。

    多少忠骨埋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

    听完张天海的全盘计划后,胡家骥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小子的脑袋是咋长的,如果我是日军,极有可能就按照你说的预想去干了。对了,你怎么确定日军何时向苏州河进攻?另外就是,六十九军能不能撑过明天还俩说呢。”

    胡家骥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有很多地方部队来到上海之后,不到一天就在日军的海陆空联合炮火之下被击溃了。

    “两个小时之内,日军的前锋部队必将会出现在苏州河北岸,现在大场那边的枪声还那么激烈,暂时还来不了,一个小时之后可就难说了。所以要干的话,咱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干活。”张天海正色道。

    胡家骥思考了一会儿,咬牙道:“行。就跟你小子赌一把,大不了咱俩都人头落地!”

    说完之后,胡家骥就带着人走了,他要回去调动部队了。而张天海则是继续布置他的诡雷,必须是要在日军来到之前完成,给小鬼子来一壶热乎的“晚饭”。

    ……

    日军第十三师团临时指挥部,长着小胡子的荻洲立兵正绷着一张瘦脸站在军事地图前观看着军事地图。

    “织田君,军部那边催得急,松井石根大将的压力也不小,他要求我们尽快突破面前支那军的阵地,尽快完成对市区支那大部队的合围,争取在上海市区一举歼灭蒋介石的主力部队,为后续我军拿下南京争取时间。依你看,这一仗,我们怎么打比较合适?”荻洲立兵看向了旁边的参谋长织田信一。

    织田信一敬了一记军礼,说道:“哈伊,师团长阁下,依卑职的看法,我们应该尽快突破苏州河,才能完成目标,现在支那军队正在和我师团的主力仙台联队(第104联队)抢夺大场阵地,会津联队(第65联队)正全力攻略新泾北一带,新发田联队(第116联队)也被司令部调走了,现在除了受过重创的高田联队(第58联队)之外,我们没有太多的兵力。要是真想快速完成任务,也只有冒点风险将炮兵联队放在小集,等第二天仙台联队缓过神第一时间拿下苏州河南岸。”

    “风险?何来风险?”荻洲立兵笑了,“以支那军队之装具,如此落后,再加上他们之前一味挨打,他们哪里来的力量还击?就把炮兵联队放在小集了,另外,再派一个大队去占据苏州河北岸,他们从哪里能过来?”

    “师团长阁下的意思是,把高田联队放在苏州河北岸?目前我们只有高田联队能凑齐一个大队的兵力了。”织田信一说道。

    “马萨嘎,让信田联队长去守一个小阵地一晚,总不能守不下来吧?高田联队即使现在只剩下八百多人,但也仍是帝国常备部队的精锐,还请织田君信任他们。”荻洲立兵对于苏州河南岸是志在必得了,他要思考的是如何快速击破中国军队的阵地,至于中国军队敢不敢偷袭他的炮兵阵地,他想都没想过,以中国军队的战斗力,没有一个师,能打得过到时守在苏州河北岸的第58联队?

    再说了,中国军队不可能配合得如此密切,炮兵阵地一旦出现情况,守在大场的仙台联队也能迅速增援,中国军队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就缠住他的仙台联队。

    而这,就是荻洲立兵中将的底气了,他赌的就是中国军队不敢偷袭他的炮兵阵地,而且中国军队的配合程度绝对不行!

    谁赢谁输,有时候看的就是运气了……

    ……

    PS: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又更新了,我真他妈佛系。

    夜色渐暗,夜幕笼罩了整片天空。

    当张天海正啃着一块硬窝窝的时候,日军第58联队的联队长信田水三郎却是接到了师团长荻洲立兵中将的命令,全体集合。

    和其他联队一样,第58联队也是由来自一个地方的官兵组成的部队,他们来自高田县,一个在地理上可以说是十分靠近东京的县城。

    信田水三郎也不例外,他也是来自高田的军官,只是他出身高田县的名门望族——信田家族,他是家族新一代的中坚力量,他才32岁啊,能担任一个联队长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全体集合!!!”

    随着尖锐的哨声,还有各级军官的喝声,尽管高田联队已经打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但是也仍改变不了高田联队井然有序、战斗十分强悍的事实,毕竟他们也是日军十三师团的一份子,要知道第十三师团也是战斗力十分凶悍的常备师团!

    对于进击苏州河北岸的命令,信田水三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千一百多人,除了分出两百多人去保护炮兵阵地之外,九百多人不可能打不下一个苏州河北岸,毕竟在这之前帝国特高课的人已经对这附近的地形都做过详细了解了。

    “勇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出发!”

    随着信田水三郎的一声令下,日军第58联队的残余部队开拔上了战场。

    而此时,张天海则是回到了营区呼呼大睡起来,他在休养体力,今晚还有大动作呢,没有充沛的体力是干不成事的。

    夜幕的降临使激战了一天的战场开始出现了短暂的停歇,也不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第二天大战来临之前的歇息。

    当然了,战斗的停歇指的是第一线作战的双方,后勤部队可是没停歇的,除了后勤部队没停歇之外,还有日军的炮兵部队,特别是第十三师团的炮兵联队!

    大炮,作为这场战争中拥有最大杀伤威力的武器,那么炮兵阵地的架设则显得尤为重要了,第十三师团炮兵联队提前在小集布置炮兵阵地,明眼人用屁股都能想到日军下一个的攻击目标了。

    至于大场方面的防守,荻洲立兵早已有准备,现在他要干的只有把攻击势头的这个“钳头”打进去,打硬、打牢它!

    尽管占尽了海陆空炮火的绝对优势,但对于夜间来说,这些优势就相当于没有一样,而且这里太靠近前沿阵地了,所以联队长信田矢雄显得是格外谨慎,大灯不打开,只靠着手电筒的灯光在行动着,装卸着野炮。

    三十六门75mm口径的野炮依次排开,这是第十三师团炮兵联队的全部家当了,看着几百米外放哨的两百余名士兵,信田矢雄的眼皮就有点跳,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也许是平时师团长阁下派遣的保护我们炮兵部队的兵力比较多吧,所以才会只派了这么点人过来,再说了,帝国的炮兵也不是纸糊的吧?”信田矢雄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没办法,要是师团部还能派出兵力,断然是不可能把一个野炮联队派到如此危险的地方,而且没有太多的保护兵力,仅派遣了一个中队的兵力过来。

    确实,信田矢雄的担心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了,平时炮兵都是放在相对安全的地带,虽然度过时间也仅仅是一个晚上,但是他仍是不放心。

    “山本君,命令部队,加强巡逻!”既然无法改变上级的意志,那也只能加强自身了,信田矢雄也只能这么干了。

    ……

    就在信田矢雄下命令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六十九军军部。

    六十九军军长阮肇昌正襟危坐地坐在临时指挥部的椅子上,闪闪的两颗将星正挂在他的领章上,此时他面前正站着一个穿着鹅绿色中央军军官服的年轻人,只见这名年轻的中央军军官身高约莫一米七几,一副金丝眼镜挂在他那俊秀斯文的脸上显得是更加斯文了。

    这是一个儒将!这是阮肇昌对面前这名年轻人的评价了。

    阮肇昌今年已经47岁了,作为一名老北洋,他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本来见这么一个小小的中校,不应该是由他这个中将军长来亲自接见的,可是对面的可是中央军第三十六师的中校,三十六师可是嫡系中的嫡系啊,这面儿得给。

    “长官好,卑职是三十六师二一六团的参谋长方任,见过阮军长。”方任行了一记军礼,十分正式,中央军的军规可是严得很,并没有现代电视里拍的那么不可一世,即使有,那也是个别高级军官罢了。

    “敢问可是贵军宋军长派你前来的?”阮肇昌也不啰嗦,直接切入正题了。

    方任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是来告诉阮长官一声,今晚是夺回大场的最好时机。”

    “哦?此话何解?”看着方任的态度,阮肇昌有点捉摸不透他的底牌。

    “今晚我军将会发起对日军猛烈反击,若是阮长官有兴趣,咱们可以一起干他一票。”方任嘴角微微扬起似是信心十足。

    闻言,阮肇昌壮实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双手肘部顶在桌面上,饶有兴致地说道:“你们宋军长的口气就这么大?据我所知,你们军可就你们一个三十六师,而且还有一个团在新泾北方向,你们顶了天也就两三个团的兵力而已,就敢对日军发起猛烈反击?”

    方任轻蔑一笑,说道:“也不尽然,我三十六师戍守江湾两个月,也就打了两个月,两个月都能守住江湾,可不像是某些部队一天就把大场丢了。如果阮长官想跟我们一起赌一把,我们欢迎;要是阮长官想让六十九军永远钉在抗日不出力的耻辱柱上,那卑职无话可说。告辞。”

    说完,方任转身就走,马上就离开六十九军军部。

    阮肇昌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喊住了方任:“等等……我跟你们赌一把,把作战任务交给我们!”

    可是阮肇昌却没看见方任嘴角的笑容——事已至此,成功了一半了。

    ……

    PS:嗯,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这几天都会每天双更!

    重症必须下猛药。

    方任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去激阮肇昌,直接拿六十九军一天之内丢了大场说事儿,相信只要是有骨气的男人都会忍不住的冒火的。

    可面对方任的大实话,阮肇昌能反驳吗?他不能,因为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三十六师在淞沪打了两个月,也没有丢失阵地,反而是他六十九军刚上战场就把大场这个战略要地给丢了。

    阮肇昌是老北洋出身,尽管他也曾是年纪轻轻的时候在北洋之中担任要职——边防军参谋长,但那是北洋时代了,现在是老蒋的时代,无论怎么说他始终都不是出身黄埔的嫡系。

    对于六十九军的身份,阮肇昌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这是中央军中的杂牌军!

    抗日战争的爆发,然后担任一军之长指挥战斗,对于阮肇昌这个老北洋来说无疑是一次机会,如果他不想去坐冷板凳,那就必须得干些成绩出来,可这刚上战场日军就给他们六十九军来了个下马威,一天之内丢了大场,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

    总而言之,对于夺回大场,阮肇昌的兴趣极大,无论是对于他本人的前途,还是出身于老北洋的派系名声来说,那都是必须要打的。

    “阮长官,多谢你们对我们三十六师的信任!”方任立正敬礼道。

    阮肇昌面沉似水,沉重地说道:“也不能完全说是对你们三十六师的信任,咱们首先是一个中国军人。但是,这大场可是没那么容易打下的,日军的战斗力你也是知道,不知道贵军打算如何干?需要我们六十九军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阮肇昌也不是那等冲动之人,他能从一届北洋干将混到现在国民革命军的一军之长,那还是有些看家本领的,毕竟不是老狐狸的话,怕也活不到今日了。

    日军要打,关键是看怎么打,鬼子的战斗力那可不是盖的,一等一的强悍,更何况人家现在是防守呢?可不能打到最后全给友军做嫁衣了。

    “这一点上阮长官可以不必担心,鬼子和我们交手已经两个多月了,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我们自然清楚,不可能让六十九军的弟兄们白白冒险牺牲的。”方任自信满满道。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说重点吧,要我们六十九军怎么打?”阮肇昌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方任,只要后者表现出一点不正常,他都会把方任拉出去枪毙了——战争期间,除了飞机大炮,更可怕的是间谍!

    听到阮肇昌的吩咐后,方任大大方方地走到军事地图前,在昏暗的油灯下拿起了铅笔,指向了大场、小集、苏州河。

    方任左手撑在桌面上,右手用前沿分别指向了这三个点:“阮长官您看,这里是大场,大场西南方向三公里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这个地方叫小集,小集向南两公里处便是苏州河了,而我三十六师的阵地则在苏州河南岸,苏州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日军想拿下苏州河南岸的话,此时必定会派兵进驻苏州河北岸。那么苏州河北岸、小集、大场便会连成一条直线,而且是突出的直线!”

    说到一半,方任顿了顿,看了一下阮肇昌的脸色,发现后者脸色没啥不正常之后才继续说道:“按照大形势上看,日军北从宝山、罗店一带打入,南从杭州湾、江湾一带登陆,其战略目标毫无疑问便是我国军在淞沪地区的全部主力,我们当面之日军无疑是南向大钳中的尖刀部分,要想继续突破苏州河继续挺进,那么大场和苏州河北岸将会是重中之重,日军第十三师团自登陆参战以来和我军屡次交手,伤亡应该不会小,因此我们判断大场这边应该只有一个联队,苏州河北岸起码会有一个大队在驻守。”

    “那照你的说法,日军囤积如此重兵于此,可能不下一个旅团,你们如何敢肯定能吃掉他们?”今日这一战,在失守大场的同时,也发现了自身与日军的差距。

    “阮长官不必担心,日军之所以能势如破竹,除了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一些之外,更重要是他们有海陆空三军联合炮火的支援,可现在是晚上,他们海陆空联合炮火支援的优势则能降到最低!只要我三十六师能在苏州河北岸战场占领上风,那么大场的敌人必然就会出动,而且兵力应该不会少。把战场摆在大场里或许咱们吃亏,可是在这野外打伏击战可就不一定了。”方任轻哼了一声。

    阮肇昌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对,我他妈就不信了,都是爹妈生养的,我就不信这些小鬼子在没有了飞机大炮还这么狂?”

    “对,没错。没有了飞机大炮的支援,而且这次是在夜里,小鬼子的战斗力也就那样。”方任罕见地耍了一次小心眼,日军的枪法拼刺刀技术也是相当的强悍的。

    “嗯……这也是我们和日军差距最小的时机了。你们是想让我们打小集,然后引出大场的日军?”阮肇昌看向了方任。

    “不,那样的话你们的压力太大了。”方任顿了顿,“贵军只需要在大场东北方向设置伏击阵地就可以了,总而言之,大场给你们,而小集和苏州河北岸的日军就交给我们了。接下来该如何打,相信阮长官您也知道了吧?”

    阮肇昌思考了一下,说道:“行,没问题。我们可以夺回大场,你们也可以守住苏州河,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可以了。”

    一场“谈判”合作就此完成,可没人知道,方任走出六十九军军部的时候,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是以三十六师宋长官的名头来六十九军招摇撞骗的,要是事迹败露,或者是张天海的行动失败了,他们和胡家骥一伙全部都要上军事法庭!

    “张玉麟,希望你小子不会让我们都被吃枪子儿了。”方任轻轻呢喃道。

    ……

    PS:嗯,我又更新了。我也没想到。

    苏州河河畔静悄悄的,在联队长信田水三郎的带领下,九百多名日军悄然在苏州河北岸建立了射击阵地。

    尽管北岸的地势相比南岸较低,但还是先做好进攻前的准备的。

    沉着夜色的掩盖,信田水三郎指挥部队占领了北岸相对高一些的高地,在那里架设机枪射击点。

    对岸窸窸窣窣的动静自然没能瞒过南岸的二一六团二营官兵,要是平时,他们早就开枪干了,怎么可能还让你们架设好阵地?不过今晚团长下了命令,不准随意开枪,等候命令。

    对于喜欢冒险的胡家骥此刻自然不会呆在团部了,他也在二营的前沿阵地中,这场袭击战是否成功直接关系着他和方正国的脑袋是否还能完好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通知一营长,二营长还有三营长,随时准备战斗!”胡家骥对身边的通讯员说道。

    “是,团座。”通讯员轻轻应声道。

    ……

    站在北岸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信田水三郎面沉似水,眼神凛冽如刀,正盯着南岸那一片寂静。

    “联队长阁下,卑职总感觉南岸有些不对啊,我们的动静不算大,但也不存在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些支那人究竟想干些什么?”一名中尉参谋站在信田水三郎旁边轻轻说道。

    “那就好好等着,支那军队主动让出苏州河北岸,这本来已经很蹊跷了,毕竟自皇军登陆上海以来,遭遇的抵抗从来都是十分激烈的。”信田水三郎冷冷地说道,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明亮,只是不知道他在想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他们准备袭击我们?”参谋提出了一个假设。

    信田水三郎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要是他们准备袭击我们,他们应该早就开枪了,又或者是不放弃北岸阵地,毕竟打阵地阻击战是最能直接杀伤我皇军的战法了,要是夜袭反而得不偿失,如果我是支那的指挥官,我也不会做如此愚蠢的决定。”

    在信田水三郎看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不放弃北岸以及在他们高田联队占领北岸之前攻击远远都比夜袭来得划算,他们的敌人绝对不会愚蠢到夜袭的,他们顶多也是想死守相对优势一点的南岸而已。

    “联队长英明。”参谋拍了一记十分响亮的马屁。

    对于手下的马屁,信田水三郎泰然处之,他大手一挥道:“不用看了,今晚留一个中队在前线就够了,只要守住机枪射击点,支那军队根本过不来,好好休息一番吧,等明日补充来了之后再建奇功。”

    “哈伊,联队长武运长久!”这参谋一看就是特别会来事儿的狗腿子,那马屁可是拍得一个比一个响亮啊……

    ……

    睡了一觉的张天海此时已经忙里偷闲地洗完澡了,可谓是浑身轻松、精神抖擞。

    “老孙,听说上面有可能把你调去二一二团去,这一仗你跟我去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亏大了么?”背靠着战壕的土墙,张天海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说着。

    “这个问题等明天再说吧,要是能活着回来,咋说都不亏,抗日嘛,不就是革命的砖头,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在还没调到二一二团之前,我还是二一六团一营的营副。再说了,今晚的这一仗可是背着师部的长官们打的,要是我不来,万一战事不顺,你小子的狗脑袋怕是不能挂在脑袋了吧?”孙宏也损了一句张天海。

    “我呸,你的才是狗头。”张天海回喷了一句。

    其实这俩看上去是互相损来损去的,可大伙儿的心里都清楚这场战争的残酷,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兼老同学是随时可能牺牲的,他们的愿望就是彼此都能活下来,仅此而已。

    “张营长,团座吩咐,随时准备战斗!”来人正是胡家骥的通讯员,这人张天海和孙宏都认得。

    “好,我们知道了。”张天海点了点头,随后下达准备战斗的命令。

    大战,一触即发!

    夜间十二点,按照平时的作息,正是双方都刚进入休息睡眠状态的时间,一轮明月高高地悬在天上,偶尔一朵乌云的经过才遮挡住了它的光芒。

    “铃木君,你困不困?”也许是怕机枪手打瞌睡,副机枪手在主动找主机枪手聊天了。

    “高木君,你今晚是怎么了?我说让你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我们一人睡一个小时也还是可以的,现在月光这么亮,支那军队一旦有动作的话,肯定逃不过我们的法眼的。”机枪手铃木说道。

    见铃木说得如此坚决,高木也不好推辞了,只好说道:“那行吧,请铃木君到时间了一定要叫醒我。感谢了前辈。”

    当一朵巨大的云朵飘过月亮时,枪声打响了,同时响的还有国军部队的冲锋号!

    “高木君!高木君!起来了,支那军进攻了!”边喊着旁边的高木,铃木一边扣动了机枪的扳机,一时间枪声大作,只是令铃木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机枪阵地突然爆炸了。

    “Boom!!!”

    “Boom!!!”

    “Boom!!!”

    爆炸声在日军的各个机枪架设点爆炸了,各个喷着火舌的机枪阵地突然间哑火了,只有剩下南岸的军号声。

    三十六师师部。

    刚进入睡眠状态的宋希濂被吵醒了,准确地说是被阵地上枪声和爆炸声吵醒了。

    “什么情况?日军偷袭了?”宋希濂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吊床上坐了起来问旁边的值班参谋。

    值班参谋见军长都起来了问了,他赶紧立正敬礼道:“报告军座,战斗的枪炮是从二一六团阵地那边传来的,可能是日军偷袭了,我刚刚打二一六团团部,说是胡团长不在团部。”

    “不在团部?”听到这个消息,宋希濂轻轻皱起了眉头,然后命令道:“马上致电一〇八旅旅部,问问具体情况。”

    “是,军座。”值班参谋应声道。

    刚吩咐完值班参谋,宋希濂就直接走出了师部,他要通过听枪声来判断战况是否激烈,万一苏州河一天之内丢了,他宋希濂也吃不了兜着走。

    ……

    PS:一更了。

    听着这阵枪声,宋希濂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要是日军夜袭,那这阵枪声里怎么还夹杂着冲锋号的声音?

    对,没错,就是冲锋号的声音。

    宋希濂从军十几年了,绝对不可能会听错冲锋号的声音的,只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随着几声爆炸声响起,枪声短暂地居然停止了,然后又是只有步枪地对射,以及己方的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以及那嘹亮的冲锋号。

    难道是一〇八旅下达了夜袭北岸日军的命令?宋希濂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走,去一〇八旅旅部。”宋希濂当机立断,带上一个警卫排就出发前往一〇八旅旅部了。

    只是宋希濂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彭辑光也是一脸懵逼,面对师部的来电,他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的,只能说了一句他会去前线视察情况的。

    刚说完,宋希濂就出现在了旅部门口。

    “师座!”彭辑光立正敬礼道,旅部众人亦起身敬礼。

    “彭辑光,你们旅是什么情况?!要攻打北岸为什么不提前向师部报告?!”宋希濂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态度来的,毕竟除了彭辑光谁还有这个胆子下反攻命令?

    “报告师座……卑职也不太清楚,刚要出门去二一六团看看是什么情况呢。”彭辑光一脸尴尬,一滴冷汗从他的侧脸流下,要是前线出了什么事,他的责任也跑不了。

    “哦?看来不是你下的命令?”宋希濂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彭辑光看,这是战争时期,要是后者流露出一点异常,他都有可能把彭辑光拉出去枪毙了,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报告师座,如果是卑职下的命令,您尽管枪毙我,我彭辑光要是皱一下眉毛都不算是汉子!”彭辑光正色道。

    宋希濂点点头,说道:“嗯,我相信你,跟我去前线看看情况去!”

    ……

    在日军机枪点爆炸之后,日军的火力顿时被对岸的中国军队死死压住,在这个档口,二一六团三营和一营的官兵渡河了……

    首先登陆的是二一六团三营的官兵,他们的目标是为一营的官兵打开了一条血路!

    机枪点被炸了的后果很严重,火力被对面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更可怕的是,敌军趁机渡河了。

    对于日军第58联队的官兵来说,今晚这场袭击战是打得十分莫名其妙的,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机枪点莫名其妙地爆炸了,也没有敌人摸过来啊,重点是敌人为什么能配合得如此好?

    底下的官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信田水三郎的心情也十分不好,起床后的他匆忙拿起武士刀,大喝道:“八嘎,支那军居然进攻了,全体勇士听着,立马准备战斗,不能把支那军队放过去!”

    信田水三郎很清楚,要是被突破了这道防线,后果是什么,要是敌军想趁机反攻大场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信田水三郎能那么快就发求援电报吗?不可能的,这才刚开始打而已,九百多人再加上装备如此精良就算对面要反击,也断然无法这么快拿下前方阵地的。

    毕竟前方十几个机枪架设点都是摆设吗?不存在的,十几个机枪射击点能组成一道密集的火力封锁网,敌军不可能打过来的。

    想到这个,信田水三郎顿时就放松了一些。

    只是令信田水三郎万万没想到的是,前线的人居然来求援了!

    “联队长……联队长阁下!支那……支那军队攻过来了!第一道阵地失守了!!!”一名日军二等兵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报告道,形态十分狼狈。

    前线的日军光顾着反击前方进攻的二一六团三营的官兵,却没发现有几百名敌人上岸后却绕开了他们的阵地消失在黑夜中……

    骤闻不利消息,气急之下的信田水三郎狠狠地闪了面前的二等兵一巴掌:“八嘎!机枪手都是饭桶吗?!马上给老子去夺回阵地!”

    “哈伊!”二等兵低头应声道,胆小的他根本不敢告诉暴怒之下的联队长己方的机枪点是如何被“报销”的……

    相对于日军的狼狈,顾心衡可是打得很爽,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打这么爽的仗,看着昔日凶残的日军在己方的枪口下一个个被消灭,别提他的心里有多爽了。

    “上!杀他们个狗娘养的!哈哈,小日本,你们也有今天。”顾心衡大声喝道,手中的毛瑟手枪却没有停下射击的节奏,一枪又一枪。

    只是好景不长,随着反应过来增援的日军的到来,三营官兵占据的完全上风已经逐渐消失了,开始陷入了混战。

    看着对面的如火如荼的战况,心急的胡家骥骂了一句:“草,这些小日本真他娘的难缠,命令二营的一连二连也投入战斗!”

    就在胡团长带着二营的一连二连也投入战斗后,师长宋希濂以及旅长彭辑光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前线战场。

    “那个兵,你给老子过来。”来到战场后,气呼呼的宋希濂对着一个基层士兵说道。

    那小兵一开始也没看清来人是谁,一看来人是宋希濂和彭辑光后,他立马立正敬礼道:“师座,旅座!”

    “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宋希濂强忍住怒气说道。

    “报告师座,卑职得到的命令是守住阵地,用火力压制对面的鬼子。”小兵说道,他只敢说那么多了,剩下的事是长官之间的事了,他一小兵就别多事了。

    “行吧!你把你们长官叫来!不,把我带去你们团部!”来到前线之后的宋希濂哪能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分明就是己方的官兵对日军发动了猛攻,过分的是,自己堂堂一个师长居然是被蒙在鼓里的?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是,长官。”听到这个命令后,小兵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毕竟师座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别到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对了。

    胡家骥带队冲锋了,可留守在团部的方任和二营长吴涛可就倒霉了……

    ……

    PS:啊,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更新。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哈哈哈哈哈哈。

    “方正国,你们团长呢?”这是宋希濂进入二一六团团部后的第一句话,可谓是来势汹汹极有兴师问罪之意。

    “师……师座,您……您怎么来了……”方任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了。

    “我不来,你们岂不是要翻天了?未经请示擅自调动部队参加重大军事行动,我宋某人就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说着,宋希濂将头上的军帽脱了下来,往桌子上狠狠一摔,颇有《亮剑》里的“费帽王”张大喵的气势啊……

    嗯,张大喵是个好干部,就是有点费帽子……咳咳跑题了。

    向来文质彬彬的师座,哦不,更准确地是军座,都能失态了,方任能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吗?想着,他就冷汗直流了。

    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众人,宋希濂也知道发火是无济于事的,于是只能强压着怒火说道:“说吧,胡家骥带着部队去干嘛了?”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不然被拧断也是纯属活该,方任是十分清楚这个道理的,于是他果断地选择了坦白从宽:“报告师座……团长带着人去反攻北岸,去偷袭日军的炮兵阵地去了……”

    “日军炮兵阵地?!”闻言,宋希濂竦然一惊,他快步走到军事地图前,对方任说道:“方正国,你小子给老子滚过来,马上跟老子说一下胡团长他们的作战行动以及大致方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他妈毙了你!”

    毫无疑问,听到这个消息后,宋希濂无疑是十分震怒的:他的部队、他的士兵可以牺牲在正面杀敌的战场上,而不是自杀式冲锋,当面之敌乃是日军常备师团中的佼佼者,属于精锐中的精锐,就算这阵子损失了不少,但实力仍是十分强大,两千人不够的一个团去攻打起码两万多人的日军常备师团?这不是送死是干什么?

    “是!师座!”方任立正敬礼后来到宋希濂旁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后者二一六团的作战计划。

    “这个计划到时天才的设想,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日军是清晨才架设炮兵阵地、万一你们一营没有能赶在日军大场援军赶到之前消灭小集的日军,只要任何一件事情发生了,这场仗就打输了!而且据我所知,大场距离小集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宋希濂怒极反笑了。

    哪成想方任挠了挠脑袋,郝然道:“那个……师座,其实,参加此次作战的还有六十九军……”

    “六……六十九军也参加了?!”宋希濂这下是真的蒙了,这六十九军怎么也掺和进来了?这二一六团的临时作战行动还能指挥得到一个军级单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是的,师座。”方任有些心虚了,去忽悠人家六十九军参战不就是他方参谋长的杰作么?怎么可能不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心虚的味道。

    “你怎么不早说?”宋希濂目瞪口呆道。

    “您也没问啊……”方任委屈道。

    此时宋希濂也冷静下来了,这不是送人头行为,这是有预谋的团伙行动,这才令他半悬的心放下来一点了,于是他摆摆手道:“行了,说说吧,这六十九军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报告师座,是卑职去六十九军的军部说服阮长官出兵的。”这时方任也光棍了,反正捅的篓子也够大了,早就够他枪毙两回了,师座要是真要毙了他,那也没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说吧,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胡家骥的主意?”宋希濂饶有兴致的问道,既然六十九军也参战了,按道理来说,在北岸的六十九军才是日军的最大威胁,这样看来二一六团的主力也就相对轻松许多了,起码不至于以卵击石导致全军覆没了。

    “报告师座,是一营长张玉麟的主意。不过,我们团部也是同意了他的行动方案才执行,如果要惩罚,请不要惩罚张营长一个人。”方任挺直了腰板回答道,这种是谁的主意这种事,根本就属于纸包不住火的,也只能坦白从宽了。

    “那你给我说说,在张天海这小子的预案里,六十九军扮演什么角色?”宋希濂食指轻敲桌面,眼神微眯,像什么擅自调动部队作战这种事情,在军级长官面前,这都不是事儿,战争时期连调兵权都没有岂不是活该被歼灭?

    宋希濂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这一次作战万一失败了,六十九军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损失过半?还是被日军优势兵力围堵?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除非战略目的达到了。

    “师座,按照张营长的预案里,六十九军的任务是帮助我军阻击来自大场方面的敌军援军,日军的炮兵阵地若是被袭击了,那么日军必然会派遣大部队进行增援,那么便会一定程度上可以让大场的守备空虚,看六十九军的阮长官想怎么打了,是和来增援小集的日军决战还是夺回大场。”方任说道。

    “那万一日军的炮兵阵地不在小集呢?”宋希濂反问道。

    说起这个,方任只能耸耸肩:“那就只能是让我们二一六团打了敌军一个漂亮的反击北岸战斗了。”

    宋希濂毕竟也不是怂包,他可是黄埔学生里的佼佼者,他看了一会儿地图,说道:“要是真按你们预计的事态发展,这场仗叶是可以打的。不过,只端掉日军的一个炮兵阵地,这样的战果怕是有些小了……”

    “师座您的意思是?”方任目瞪口呆地看着师座,总感觉这不像是平时的师座啊。

    “仗既然已经开打了,戏也开唱,咱们七十八军就派你们二一六团进场,怕是有点不够意思啊……”宋希濂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下又话锋一转,对身边的彭辑光说道:“彭旅长,命令刘英的二一五团立马全面接管二一六团的阵地,立马准备随时战斗!”

    “是,师座!”彭辑光立正敬礼道。

    看到这一幕,方任是清楚了,师座是打算放他们一马了……只是因为谁的原因比较大,那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

    PS:前两天感冒发烧全身疼,意识模糊,于是也就没更,现在是第一更!

    二一五团的参战,也就意味着这不是二一六团一个团的事情,这是整个三十六师的事情!

    李志鹏的二一三团被临时调走了,二一二团又布置在新泾北,这是宋希濂目前能调动的最大力量了!方任相信,如果是一〇六旅的两个团在的话,估计师座这是要“梭哈”了……

    北岸,枪声依旧十分密集,此时日军已经从一面挨打的局势逐渐站稳脚跟了,毕竟是日军的常备师团,训练有素,战斗力方面可不是盖的。

    月亮如明镜高悬,散发出柔和的光,周围的星星在轻轻眨着眼,仿佛在告诉人们——明天是个好天气。

    而月光下正在行动着的张天海等人则像一只只敏捷的兔子般快速行进着,颇有陶渊明诗中所写“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之感。

    脚下的荒草在脚步的带动下沙沙作响,张天海的内心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此时的目标是小集的日军阵地,可以说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可是把他和胡家骥、方任的脑袋可都系在裤腰带上了,只要干掉了小集的日军炮兵阵地,就算北岸没有拿下,也是赢了。

    没有了炮兵,日军光靠航空兵的炸弹就想轻易拿下苏州河南岸?做梦去吧!

    ……

    小集。

    第十三师团的炮兵联队,人数说多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一千多人是有的,毕竟除了炮手和副炮手等之外,更多的是后勤运输部队。

    信田矢雄矮壮的身材在月光的照影下,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身影,身边一辆辆卡车和野炮在空地上整齐地排放着,炮兵们也早早入睡了,就连负责后勤运输的中队也进入了睡眠状态,只有第58联队派过来的那个中队还在站岗值守。

    在昏暗的月光下,信田矢雄看了一下钟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他显得有些焦虑,还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此时和信田矢雄同样焦虑的还有信田水三郎,对面的反攻如此猛烈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啊,才一个小时不到他硕果仅剩的精锐就死伤三百多人了,第一线阵地不到十五分钟就被突破了,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啊。

    情势之急,是信田矢雄万万没想到的,他只能咬着牙下了那道最不愿意下的命令了:“小野,致电师团部,苏州河北岸阵地岌岌可危,请师团长阁下务必派遣部队进行增援!”

    第十三师团师团部,也是刚刚入眠不久的荻洲立兵中将被值班参谋叫醒了:“师团长,师团长阁下,第58联队信田联队长急电!”

    荻洲立兵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睡眼,没过一会儿,他就清醒过来了:“纳尼?确定是第58联队信田水三郎联队长的急电?”

    “哈伊,卑职确定没错,是第58联队联队长的急电,请求师团部派遣部队增援!”值班参谋十分坚定地回答。

    “马上致电仙台联队(第104联队,目前负责防守大场的联队),立马派出一个大队火速增援苏州河前线!”荻洲立兵十分清楚信田水三郎的性格,如果不是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这货绝对不会发求援电报的,所以,高田联队危在旦夕,极有可能“玉碎”!

    “哈伊!”值班参谋应声道。

    正当值班参谋拿起电话就要拨打的时候,荻洲立兵补充了一句:“久等麻袋(等等),通知完仙台联队后,打电话问一下炮兵联队的动向,务必确保炮兵联队不出任何问题!”

    “哈伊!”值班参谋应声道。

    就在荻洲立兵做决定的时候,张天海已经带领着二一六团一营的官兵到达了小集……

    “张玉麟,你说这些小鬼子怎么都不开灯,就连那些哨兵都是开着些小电筒?会不会是个陷阱?”趴在一处小反斜面后的孙宏问旁边的张天海道。(注:反斜面,则是大家平时所说的“反斜坡”,反斜面是书面用语。)

    张天海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有直觉,这里就是日军的炮兵阵地,而且极有可能防备空虚!”

    听完张天海的话,孙宏再次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日军的阵地。

    “哎,还真别说,你看那卡车,还有那75口径的野炮,可是,这小日本是特么的疯了?这么重要的炮兵阵地就才派了这么点人进行防守?也就一个连多一点这样吧?”孙宏满脸的不敢相信。

    “还别不相信,这日军第十三师团自从从江湾镇登陆开始就和咱们三十六师打到现在,他们的补充兵员可来得没那么快,好像熊团长他们当面之敌也是第十三师团,所以兵力紧缺也是没办法,估计这小日本也没想到咱们的胆子有这么大,还敢来打他们炮兵联队的主意,嘿嘿。”张天海嘿嘿一笑,像极了一个买福利彩票中了十几万的孩子一样。。。

    “那照你这么分析,倒也有可能,只是小鬼子也太冒险了,这么少人防守的情况下还把炮兵阵地设得这么近。嘿嘿。”仿佛是被张天海传染了一般,孙宏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行了,别特么笑了,真他妈渗人。走了,你带领三连绕着外面这一圈去解决外围的敌人,我带着一连二连往里冲,记住,咱们此次的任务是炸掉他们的炮,就算死,也要把他们的野炮给弄掉!不成功,则成仁!”张天海脸色出现了罕见的厉色。

    “是!”连同孙宏在内的三人应声道。

    “记住了,搞掉了他们的炮之后咱们就撤,不要恋战,然后回头去支援二营三营的弟兄去,争取一股吃掉北岸的敌军!”张天海补充了一句。

    “是!”三人再次应声道。

    ……

    夜色下,一挺挺轻重机枪悄然立了起来,指向了外围的日军士兵,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

    PS:这两天忙了点,所以没来得及更新,后续的更新和剧情会慢慢展开,绝对是你们没有体验过船新版本……

    战斗打响了!

    首先开火的是轻重机枪,一发发带着炙热高温的子弹从枪口爆射而出,在夜空中闪过一道道短暂的光芒,像是荧光般想照亮这片夜空。

    然而这些光亮并不是只代表了美丽,它们更代表了死亡!一营官兵的轻重机枪手们一开枪便是把站在西面防守的十几名日军明哨士兵活生生地打成了筛子!

    鲜血从日军身上的伤口里喷涌而出,若是有一道灯光,肯定能照亮着凄惨的一幕……然而,那只是假如……

    “敌袭~敌袭!!!”

    随着枪声的响起,还有日军士兵凄厉的叫声还有那急促的哨声,这些声音都划破了黑夜的宁静,像一个尖锐的枪头一般刺破了夜幕。

    这首先发起进攻的便是三连的官兵了,很显然效果是极好的,起码将日军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西面这边来了。

    “马上打电话给师团部,请求支援!”信田矢雄在枪响的第一时刻就选择下了这个决定,其实也不是他怕死或是害怕要担责任之类的,而是他十分清楚,敌人既然选择袭击这里,那么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的,凭着这58联队的一个中队怕死顶不了多久了。

    可令信田矢雄绝望的是,电话居然关键时刻故障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战线还是其他原因,幸好没过一会儿就通了,还是师团部打过来的。

    “么西么西,这里是师团部,我是值班参谋小泽,请问是炮兵联队吗?”电脑那头传来清晰的声音。

    拿起电话的信田矢雄也没跟他们说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了:“么西么西,我是联队长信田矢雄大佐,现在炮兵联队正在遭受敌人进攻,目前情况不明,起码有敌军一个连的兵力,而且是敌人的中央军!现在请求战术指导!”

    “大佐阁下,请您稍等,我马上汇报师团长阁下!”电话的那头,值班参谋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直接向师团长报告了:“师团长阁下,现在炮兵联队正在遭受支那军队攻击,而且是与我师团交战多日的中央军!现在信田矢雄联队长请求战术指导!”

    “小泽参谋,立即转告信田联队长,请他们等待支援。还有,立马致电仙台联队,再派一个大队去支援小集!炮兵阵地,不容有失!”荻洲立兵看起来心情很糟糕,第58联队有大麻烦也就罢了,现在小集那边也出现了问题,能不烦躁么?

    “八嘎,该死的支那人,要是再给我们四个小时就好了。”荻洲立兵轻轻咒骂着,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师团长阁下,可是这样大场不就兵力空虚了吗?这段时间仙台联队的伤亡也不小,一下子派出了大半兵力,怕是不妥啊……”说话的是织田信一,他刚从门外走进来。

    荻洲立兵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对,罢了,把新泾北的第65联队的主力调回来吧!”

    其实也不是荻洲立兵被打怕了还是怎么地,像他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军官,这种情况还不足以让他达到心慌的地步,只是他实在是不放心这边的战事,再不把仙台联队调回来,再有其他事情,怕是很难交待了。

    “可是这样,师团长阁下,恕职下直言,这样新泾北那边会不会受到影响?”织田信一问了一句。

    “顾不得了,大场才是现在的根本。大场丢了,再次夺回来可就难了。”荻洲立兵脸上一片阴霾,缺少炮兵之后再进攻是有多难,他比谁都清楚!

    “哈伊(是)!”织田信一应声道。

    大场这个本该是十分寂静残破的村落中,一队队略带睡眼惺忪的日军士兵鱼贯而出,他们的目标是苏州河北岸!

    小集的战斗依然十分激烈,除了负责防守的日军,还有来自后勤运输部队的日军也加入战斗了,尽管他们没有枪,只是仓惶地拿起倒地日军的枪支进行战斗罢了。

    躲在南边的幽暗角落中,张天海在冷眼观察着战况,良久,他将手中的手枪子弹上膛,说道:“很好,小鬼子的注意力都被三连那边吸引过去了,现在该咱们行动了!”

    “是!”李淳飞等人满脸兴奋,被压着打了两个多月,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终于逮到这次机会了,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些小日本呢?

    “上!”

    随着张大营长一声令下,二一六团一营一连二连的官兵们如狼似虎般发起冲锋,他们腰间的手榴弹早已拧开盖了,为就是第一时间能将手榴弹投掷出去,炸掉日军的火炮!

    和以往其他时候不同,这次袭击日军炮兵阵地,一营的官兵们身上可都携带了不少手榴弹,要是用现代的词汇来形容,恐怕只有“塔利班玩家”最为贴切了……

    面对于南方向突然杀出的敌军,日军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两百人的中队有大半人已经被吸引去西面了,这时,有些自作聪明的日军便爬上了汽车,启动汽车向二一六团一营的官兵们撞去。

    本来西面突如其来的袭击已经打乱了日军的部署,再加之来自南面的袭击,一时间让日军的作战指挥显得有些混乱起来,这些日军汽车兵的加入,无疑是加剧了现场的混乱。

    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射击!!!”

    “跟我来,去阻挡南面的敌人!!!”

    日军的各级军官都在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可惜对混乱的场面似乎没有太大的帮助——因为这批敌人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凶悍了,冲在前面的是几名机枪手,机枪手打不掉就是手榴弹伺候,而且是专往日军人多的地方扔手榴弹。

    爆炸声,枪声夹杂着,被打懵了的日军根本就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

    张天海亦是属于跟着机枪手冲在前面的那批人,他眼睛十分锐利,很快就在爆炸的火光中发现了那几十门大炮的所在位置,绿油油的,在火光的照耀隐隐约约地反着光!

    “弟兄们,跟老子往右边打,小日本的炮就在那边呢!”张天海大喊道。

    ……

    PS:不可能太监的,小伙,我只是更新佛系。

    在混战中发现目标的一营官兵立马跟在营长身后冲锋,也正如胡家骥十分欣赏张天海的原因一般,这小子打仗不要命!

    走出帐篷指挥战斗的信田矢雄很快就发现中国军队的进攻方向——不正是他那赖以生存的火炮么?

    “哈优酷!马上给老子挡住该死的支那军队!!!”信田矢雄着急地大喊着,没办法啊,要是这野炮不保,他信田联队长得分分钟切腹自尽啊……

    很多时候,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骨感的。比如说,当实力和敌人不成正比的时候。

    在淞沪战场,很多时候都是日军在海陆空联合炮火下占尽了优势,但也有少数时候中国军队也是能占尽优势的,比如现在,信田矢雄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守卫联队指挥部的警卫小队了,如果连这支小队都派出去了,一旦联队部被攻破了,那是很容易的事。

    看着敌人就要攻到面前了,信田矢雄终于急了:要是这些火炮被炸毁了,那留着联队部,好像意义也不大了。

    “吉泽参谋!立即烧掉机密文件,如果敌人攻到我联队部,立马烧掉联队旗,日出的勇士,是不能被俘虏的!”信田矢雄一脸正经地吩咐身边的参谋道。

    “哈伊!吉泽绝不会丢帝国勇士的脸的!”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吉泽中尉应声道。

    信田矢雄吩咐完这一道命令后,就亲自带领着警卫小队冲锋了,对于他来说,如果火炮被炸毁或者联队部被攻陷,即使这一仗打赢了,他也得切腹,所以他别无选择!

    ……

    还有三十米的距离了,只要能冲过这三十米,就能把手榴弹扔过去了。

    张天海咬着牙,手上的枪也没停止动作,但他的注意力始终是在那些火炮,只要炸掉了日军的火炮,那才是胜利,可不能让三十六师丢脸了啊,人家六十九军整整一个军为了你一个营打援,三十六师的两个主力营也给你打佯攻,那得是多大的面子?

    只是张天海不知道的是,现在苏州河北岸战场已经从两个主力营佯攻变成了两个团的主力强攻了……

    距离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着,眼尖的张天海却发现敌军的一个大佐军衔的人正在带领七八十人在往这边赶来。

    “大鱼出现了!”张天海眼皮一跳,也没多做考虑,他直接夺过了身边一名战士的步枪,子弹上膛,瞄准了那个奔跑着的大佐。

    “砰!”张天海轻轻扣动了扳机,一颗7.92mm口径的子弹从枪管中爆射而出,在夜空中闪过了一道闪亮的光线。

    只可惜,这一枪打歪了……

    关键时刻信田矢雄减慢了脚步,他认为已经冲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应该交给士兵去打了,仅仅是因为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信田矢雄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子弹从信田矢雄的手臂划过,在他的衣服以及手臂上都留下了一道痕迹,然后射进了旁边的一名上等兵胸口。

    没有多余时间考虑,信田矢雄带着警卫进入了炮兵阵地,开始以火炮等物品为掩体进行战斗,心浮气躁的他却没发现他貌似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小集的激战正酣,但身在大场的荻洲立兵中将却接到了一个令他十分糟心的消息:派去增援炮兵联队和高田联队的仙台联队所部在路上遭遇中国军队的强力阻击,战况不利!

    其实战况不利的出现是必然的,虽然六十九军的装备是比不上日军的,尤其是在轻重机枪比例和掷弹筒的装备上,但有一个优势也别忘了,那就是这是夜战,而且是以逸待劳,再加之有掩体!

    “八嘎!”气急了的荻洲立兵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织田信一,要是换平时,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扇这个织田参谋长,现在实在是太气了,虽然把炮兵阵地放在小集的命令是他荻洲立兵下的,但要是织田不提出这个观点的话,他如何会把炮兵放在小集?

    “哈伊,职下错了!”脸被扇红了,但织田信一只是低下了头应声,也不敢去揉。

    “立马致电会津联队(第65联队),命令他们火速支援,务必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大场接管防务!”荻洲立兵现在是真的急了,若是没有炮兵,光靠掷弹筒和迫击炮就能拿下中国军队重兵把守的苏州河南岸?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哈伊!”值班参谋小泽应声道。

    对于苏州河的地形,荻洲立兵早就开始研究了,依托南岸这边的地势打阻击战是最好不过了,现有唯一优势就是依托海陆空联合炮火的强大火力对苏州河南岸的中国军队进行火力压制,通过架设机枪阵地压制再发起强攻,这是才最好的突破方法。

    如果是炮兵没了,别说压制了,就算是机枪阵地都难以架设起来!航空兵的炸弹也没能在炮兵的指引下进行轰炸,那么海陆空联合炮火的优势几乎是完全丧失!

    每当想到这里,荻洲立兵就想为自己的狂妄自大扇自己几巴掌,要不是自己小看了对面的那群中国军队,如何会造成如今的被动局面?

    “奇怪了。支那人怎么能猜我能在小集这个地方架设炮兵阵地?莫非是我们的电台被攻破了?”冷静下来后的荻洲立兵轻轻抚着自己那不长不短的拉碴胡须喃喃说道。

    其实这一场突袭战的突然性和庞大性让荻洲立兵走进了思维的死胡同,毕竟在这个时代特种作战的理念可没有普及,即使有,那也是少数人了解,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什么是特种作战,特种作战究竟是个什么打法。

    总之,这一场突袭战,令荻洲立兵产生了一股“这是一个集团军规模的联合作战”的错觉,的确,能同时调动敌人中央军和地方军互相配合作战,而且是在他们的电台完全没有监听到的情况下进行的,他不得不怀疑他的对手极有可能是中国军队的高级军官,而且这个人的战术造诣并不低!

    ……

    PS:我凭本事更的新,为什么要太监,哼,老夫这就连夜码字更新一章来打脸。这就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