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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壁残垣,是这里的主题。

    本来就略显破旧的民房,此时更为残破了。

    墙壁被硝烟熏黑了,留下浓浓的烟炭黑;栏杆和地板上都是那剧烈爆炸后留下的灰尘,脏兮兮的;许多带了阳台的民房上,栏杆早已被炸裂,留下了一条条暴露的钢筋。

    凄凉,是这里的旋律。

    许多挂着伤兵在这片仅仅是用着白布与竹架隔离的战地医院接受救治。

    哀嚎声,响遍了整个营区,此起彼伏。

    一个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频繁地出入在这一块区域之中。

    “医生,医生,我求你了,别锯我的腿,别锯我的腿啊……我不想做残废,我不想做残废啊……”

    “护士姐姐,轻点轻点,疼……疼……”

    一声声带着痛苦的哀嚎声传进张天海的耳朵里,让他不忍直视,他不想看到弟兄们痛苦的惨状,那样也许他就再也迈不动前进的步伐了。

    有一种痛,叫感同身受。

    张天海轻咬着下唇,脚下的步伐却是加快了几步,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

    “姐姐,你说,我还能活下去么?”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从一处白布遮掩的帐篷处传来。

    张天海忍不住停了一下前进的脚步,轻轻撩开了白布往病床里边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男孩,男孩身上穿的衣服,赫然是他们德械师的军服。

    在这一带附近,除了三十六师,大概没有其他德械师的存在了。

    “你肯定会活下去的。别灰心,别丧气。姐姐和乡亲父老可是还在等着你拿起枪和鬼子继续战斗呢。”说话的是一个悦耳的女声,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

    张天海看了那女孩一眼,只见女孩身穿一身大方得体的学生装,淡蓝夹黑,倒是颇具这个时代的特征。

    张天海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这个身影好一会儿,总有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这一个善良的民国女孩,忽然间,张天海好怕眼前的这一切只是个漫长的梦,然后在一个他不想离开的时候就突然惊醒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有了开始值得留恋的记忆――就像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他已经认出她了,她是沈薇。

    “姐姐,可医生说,我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了。要不了多久,就死了……姐姐,你说,天堂还会有战争吗?”男孩那略带稚嫩的声音中流着一股对这个世界无限美好的眷恋。

    “不会的,天堂不会有战争的。还有,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活下去,别说这些傻话了。”沈薇满带心疼地说道,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弟弟一般,“来,张开嘴巴,把稀饭喝下去。”

    没错,沈薇此时的身份是一个临时护士,准确地说,是类似于护工一般的存在,但比起护工,她显然又不是那么地专业。

    是学校里边的三民主义青年团的人组织她们这群学生来到前线战场的帮忙的。

    尽管这一群大学生可能帮不上多大的忙,但如今国难当头,只能说是能帮多少是多少。

    唯有众志合一,方能成城。

    听见沈薇的话,男孩乖乖地张大了嘴巴,任由沈薇将那温热的稀饭缓缓喂入口腔之中。

    她是个好女孩。

    这是张天海对沈薇的评价。

    看着这个温婉如玉的漂亮女孩的身影,张天海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我是个军人,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军人,国难当头,我逃不了这宿命,或许哪天就牺牲在战场上了……我没有资格去追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花季女孩,也许,能静静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走吧!”张天海对身后的卫兵轻轻说道。

    说完,张天海就离开了,带着身后的那名卫兵。

    卫兵叫魏和,是张天海在二连的幸存者里随便点了一个人跟着他去见团座的。

    至于许三狗,早已是哭得不成样子了——二连一排三班,就剩他一根独苗了,班长、副班长,还有各位战友,都牺牲在这场战斗中了,让他如何不难过……

    昨天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大声说笑、吹牛,可如今,他们都走了,就剩下许三狗独自一人面对他们走后的空当与孤单。

    如果昨天,我也跟着他们一起牺牲掉,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留下自己懦弱得像个逃兵一样了。许三狗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可当这个念头兴起的时候,许三狗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呸,许三狗,你这么想算是个什么东西?又想当逃兵吗?”

    说着,许三狗那双眼睛就看向了天空,活像是一个战争创伤后遗症的患者,孤独、寂寞。

    “班长,副班长,还有各位兄弟,你们就且在天上看着吧!三狗不是一个逃兵,三狗会替你们报仇的。”许三狗喃喃自语道,眼眸里充满了旁人无法理解的哀伤。

    ……

    当张天海见到胡团长时,胡团长正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正在缝合伤口呢,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瞧上去倒没有大碍。

    “报告团座,卑职张天海前来报到!”张天海大步走到胡家骥面前敬了一记标准的军礼。

    见到张天海后,胡家骥脸上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说道:“活着回来了就好……不然,我也只能让孙宏顶上一营长这个位置了。”

    “报告团座,卑职幸不辱命,在率部追击逃亡日军路途中,共击毙日军五名,抓住日军俘虏十一名。包括一名日军海军大尉!”张天海正色道。

    “抓住战俘了?”胡家骥那张带着牵强笑意的脸上,一丝喜意爬上眉梢。

    “是,团座。但途中出了意外,导致任务无法全部完成,请团座责罚!”张天海点头确认,随后轻轻低下了头。

    “哦?无法完成任务全部?那就简单汇报一下情况吧!”胡家骥轻笑道,明眼人都能看出,只要不捅出天大的娄子,那张天海就是大功一件。

    “是!”张天海立正道,抬起了脑袋,“报告团座,因英租界之英军横加阻挠,导致五名日军逃脱向英军投降,卑职统军不力,请团座责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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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恢复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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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请罪,实则请功。

    这是一种惯用的套路,你总不能跟上级领导说,啊,又立了什么大功之类的吧?那样气氛就不对了,你是让领导讪笑着尴尬附和你,还是让领导一本正经地说,嗯,你说得都是对的,我同意。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不对味儿的,毕竟对方是领导,你作为下属,就应该要有下属的样儿。

    果然,在听见张天海的“请罪”之说后,胡家骥是满脸笑意说道:“玉麟果真是我的福将,向英国人投降的那几个小鬼子,咱们就先不理他了。总之,能抓到俘虏,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咱们可是要找来中央社的记者,把这群人模狗样的狗东西放在报纸上呢,让国人看看,这群侵犯我们家园的狗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的确,如果经过媒体报道,那效果可就不同了,除了能给三十六师和二一六团长脸之外,更多的能给国人以信心――小日本,不是不可战胜的!

    只是……要是胡家骥若是知道,如果没有这个现代灵魂的穿越,这唐山路和东熙华德路的日军防线都将是由他这个团长亲自带队突破的,而张天海则是牺牲在了那一场炮火之中,他还会不会说出福将这个词儿了。

    只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倒也勉强称得上是福将一说。

    嗯,很勉强。

    “谢团座夸奖,玉麟不敢居功自傲,这是玉麟该做的份内。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信念,玉麟在此谢过团座厚爱了。”张天海谦虚着说道,对于他来说,这是大实话,没有什么值得高兴之处,这都是战士们用生命换来的功劳!

    胡家骥正了正脸色,说道:“玉麟,你们熊新民营长回一〇六旅当他的参谋部主任了,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张天海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刚才知道的。可惜没能和营长好好告个别。”

    “不用了。他是师座亲自点名回去的,匆匆忙忙的。再说了,咱们革命军人,在哪里战斗不是战斗?”胡家骥轻轻笑道,仿佛身上的伤痛都没有对他造成一丝的影响。

    “是,长官说得对。革命军人,就该如此。”张天海点头应是。

    “这就对了。现在一营长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就由你担任吧!”胡家骥亲自点了张天海的将。

    “团座,卑职可是黄埔七期生,许多同期的同学还在担任连长副连长这个职务。团座此举恐怕不妥吧?”张天海面露难色,确实,他的升职速度是快了些,就昨天,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连长呢。

    “有何不妥?其他部队我不知道,但在我二一六团,那就是能者居上。再说了,不遭人嫉是庸才,像你团长我,黄埔五期,对吧。同期步兵科毕业的同学还未必有我升职快。许多黄埔四期步兵科的学生,大多数才像我一样,担任一个团长。你也不必有太多压力。你像你昨天,不还是一个副连长?”胡家骥侃侃而谈,也许是他平时的打仗过于勇猛的形象,倒是让人很容易忘了他那出众的口才。

    “可是……”张天海喉头轻动。

    还没等张天海说完,胡家骥就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别可是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一营的营长。师座也已经同意了,叙任少校军衔。等下去休整了,再由叙铨厅给你正式下文。”

    胡家骥的话说得很坚决,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对此,张天海也没再啰嗦,只是“啪”地一下立正敬礼:“谢团座,卑职愿跟随在团座左右驱除鞑虏,在所不辞。”

    没错了,作为了一个二十九岁的灵魂,他自然要比这具身体的同龄人要成熟许多,就像此时的表忠心——能遇着一个赏识自己,愿意提拔自己的领导,不容易。

    “行了,你现在提拔一个二连长吧!就跟我说一声,就是了。不用特地写报告了。”胡家骥倒是那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人,做事光明磊落、大大方方的,也难怪他数次带队冲锋,将士们都愿意跟随他的身边为他效死了。

    没错,是为他效死。

    这就是个人魅力所在了——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党国离他们太远,而离他们最近的是长官,他们当兵,不过是为了吃饷罢了。过着刀口舔腥的生活,有一位令人信服的长官,无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之效死!

    张天海想了想,说道:“二连长一职,就让我们的三排长向鹏担任吧!他是黄埔十期毕业的,来到咱们三十六师也快一年了,担任个连长应该不是问题。”

    确实,二连里边就剩下这么一个从西安出发前就是排长的“原装货”了,其他的都是火线提拔的,恐怕是不合适了。

    “行吧,就依你所言吧!”胡家骥点头说道,“对了,现在你们一营的一连长陈大成已经重伤下了火线了,现在一连长由原来的副连长李淳飞担任。”

    “是。”张天海应声道。

    说完这些了,胡家骥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对了,三连长孙宏就让兼任个副营长吧!现在咱们团死伤如此惨重,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也只能火线提拔了。”

    对于胡团长安排孙宏担任一营副营长一职的用意,张天海十分清楚,团长这是怕自己万一牺牲了,没人接替一营长的位置继续指挥战斗。毕竟就单单这进攻汇山码头一战,二一六团就牺牲了不下五百人。

    注意了,这仅仅只是牺牲的,还不算上重伤的!

    “是,团座,卑职明白了。”张天海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现在就回一营去宣布这个消息吧!”说完,胡家骥又对旁边的中校说道:“方参谋长,就麻烦你替我走一趟吧!”

    “是。”方参谋长和张天海同时应声道。

    方参谋长叫方任,毕业于黄埔六期,倒也是个有资历、有出身的军校毕业生,只是在二一六团,他的光芒注定了是只能被胡团长的光芒所掩盖了。

    因为,胡团长太能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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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任参谋长年约二十七八,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天庭饱满的,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是属于那种有福之人。

    当然了,这里的有福并不是指身体发福,而是指其面相方面。

    就他们,想胖起来,那都难!

    毕竟这可是个贫穷的时代,而且他们从事又是最辛苦的行业——军人。

    说起军人,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因为我们的身边就有着无数这样的人。想起他们,我们大多数人的印象就是一身肌肉,然后很能打。

    其实这个时代的军人并没有像后世的军队伙食这么好,而且再加上他们经常要长途奔袭,就靠着一双腿跑,如何能不消瘦?

    这个时候,整个国军极大部分人都是属于那种体型消瘦的人,而不是像影视剧里边所演的那样,都是些满脑肥肠之人。

    方参谋长是南方人,但他的身高并不矮,大概是一米七八左右,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之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这是一个出身富贵的富家公子。

    “祝贺你,张营长。”出了战地医院后,这是方参谋长开口对张天海说的第一句话。

    张天海很是勉强地笑了笑,一脸感慨地说道:“其实,也说不上是件开心事儿,毕竟这是李连长牺牲了,外加熊营长调走了,这才有的机会。说实在话,比起升职,我还是喜欢和弟兄们一起训练,吹牛打屁的日子。”

    张天海的感慨,那可都是发自内心的,可谓是句句诛心。

    对此,方任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张天海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这些都是没有办法事儿,你我都一样,都经历过中原大战、两广战役,也一起参加过五年前的淞沪抗战。没办法,现在咱们的国家尚未完成真正的统一,就需要吾辈军人决战沙场,豁出命来去把这个国家统一了。死在谁的手上不是死,能牺牲在抗日的战场上,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方任的话很直接,说的也都是事实,句句都透露着一种无奈。

    确实,他们都是小人物,都是党国的基层军官,除了上战场拼命,他们还能干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作为一名中国军人,他们又何尝不想国泰民安?他们和普通老百姓一样,都想生活在一个富强稳定的国家,所以,他们正在奋斗。

    “参谋长,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张天海轻轻一叹道。

    方任轻轻点头,说道:“嗯。对了,玉麟,咱们都是武汉人,都是老乡,私下也就别称呼对方官职了。听着别扭,疏远。若是你不嫌弃,叫我一声正国兄,或者是任哥都行。”

    正国,这是方任的表字,张天海倒是知道,只是这身体的前任主人是武汉人,他倒还是头一回知道,因为他总可不能问别人,说我是哪里人,你记得吗?

    在这个封建愚昧的时代,换成一些极其封建的人,或许请他喝符水之类的也不一定,所以,这个秘密还是守着好。

    这要是换在前世,这些什么神鬼灵魂之说,张天海一定认为这是封建迷信,这些都是骗人的鬼把戏,可是一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穿着一身民国中央军的军官服,腰间还别着一支毛瑟军用手枪,这要是拍电影倒还好说,可是他是真真正正地来到了民国!

    这就说不过去了吧?要是这真的仅仅是骗人的,为何自己会来到这个时代,确实还是一具完全陌生的身体。

    嗯,唯一值得赞赏的是,现在的张天海长得可是要比前世的自己要英俊多了。

    “行,那玉麟可就高攀您了。正国兄。”张天海咧嘴笑道,之前脸上的不快,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悲伤被没有消失,而是埋藏在他心底的更深处了。

    “行吧!咱俩也不啰嗦了,先去你们一营宣布你任职的事情吧!”方任拍了拍张天海的肩膀,然后走去了前方,风度翩翩的。

    这一幕可不禁是让张天海有些嫉妒了——这货怎么随时随地都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根本就不像个军人,反而是大家族的少爷。

    的确,这得跟一个人的家庭出身有关。

    就像英国的那句谚语所说的那样——一夜可以出一个暴发户,但培养一个绅士却需要三代人。

    没错,在张天海看来,方任参谋长就是此中典型了。

    一营的临时驻地距离战地医院并不远,也就一百米不到的距离,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方任到了一营的临时驻地后,就站在正中间了,他大声说道:“弟兄们,我是二一六团参谋长方任,此时过来,我是代表团座来一营宣布任命事项的。兄弟们听好了——”

    “原一营长熊新民奉师座命令调任一〇六旅参谋部主任一职,空缺出来的一营长一职由二连长张天海担任;张天海升职后空缺出来的一营二连长一职,由三排长向鹏担任;另外,三连长孙宏升任一营副营长,兼三连长。大家请给些掌声!”方任的话很官方化,很正式,在宣布完任命后,他就带头鼓起了掌,现场一片掌声。

    在掌声停止之后,张天海才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弟兄们,从今天起,我就咱们一营的营长了,请大家放心,我张天海不会亏待了弟兄们,我会继续率领着弟兄们浴血沙场,与日寇奋战到底,直至将他们驱逐出我们中国!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张天海的讲话很具有感染力,顿时就把气氛给调动起来了。

    “驱除鞑虏,奋战到底!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张天海扬起拳头大声喊道。

    “驱除鞑虏,奋战到底!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驱除鞑虏,奋战到底!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驱除鞑虏,奋战到底!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现场响成了一边,群青奋涌,士气如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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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口号,响彻了整个营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而人群中,将口号喊得最为歇斯底里的人,是许三狗。

    只见那个消瘦的身影,脸上流满了热泪,两眼通红,不停地歇斯底里地喊着那一句响亮的口号。

    张天海那双略显憔悴的双眼定格在许三狗的身上,忽然有了一种心痛——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二连一排三班,许三狗出列!!!”张天海站在原地大声吼道。

    “是!连……营长!二连一排三班许三狗,到!”许三狗拭干了脸上的泪水,走出了队列,大声答道。

    张天海看着此时两眼通红的许三狗,嘴唇轻动,最终还是说了出口:“你们班长、副班长全都牺牲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二连一排三班班长!希望,日后你能奋勇杀敌,为你死去的战友、兄弟,报仇!”

    “是!!!”许三狗大声应道,眼中却是再次热泪盈眶。

    看着那张略带稚嫩的面孔,张天海知道,许三狗会成长的,也许再过不久,后者就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了,而不是再跟在他张天海身后甘当一名跟屁虫的许三狗了。

    张天海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归队吧!”

    这时正是休整时间,张天海也没有再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他必须要以最快速度进入状态,现在他是一营长了,不再是那个只管着带队冲锋二连长了。

    他得对全营六百多号人的生命负责!

    也许一营此时剩下的人已经不足三百人了,但没关系,等到补充上来了,那就是一个完整的步兵营了!

    宣布完这一些事情之后,张天海就找个地方坐下了,两眼呆呆地看着天空,只感觉一阵从内至外的疲惫。

    靠在街边的墙壁,张天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整整一天一夜了,他都不曾休息过,再加上连续作战,他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只是他不曾诉说罢了。

    ……

    这是一阵周围都散发着圣洁的白光的世界,身穿着一身军装的张天海茫然四顾,似乎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有些刺眼,张天海轻轻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了,张天海才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只是,他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是哪里?”张天海拿下遮挡住眼睛的手。

    茫然间,张天海看到了前方的一个正在向他走来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身姿窈窕、婀娜,似乎不带一丝凡人的仙气,她的身高约莫一米七左右,身穿着一身得体的民国学生装,映入张天海眼帘的是那双修长的美腿,不带一丝赘肉,的确很具有观赏性。

    再往上,则是她那平坦的小腹;与之对称的是她那颇具规模的山峦,不大不小,恰好合适,整个身材比例,几乎可堪称完美。

    最终,张天海将目光看向她那张脸,那是一张极美的脸,瓜子脸,柳眉黛眼的,素面朝天。

    那是沈薇。

    张天海不知道为什么沈薇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的心跳却是轻轻加速了。

    “沈薇,你也在这儿吗?”张天海轻轻问道。

    沈薇眼露迷茫,看向了张天海,问道:“张大哥,是你吗?”

    张天海轻轻点头,说道:“对,是我。”

    可在张天海说出这话后,沈薇却是面露惊恐,急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你不是张大哥,你穿的不是国军的衣服。张大哥是抗日英雄,会带着麾下将士抗击鬼子,可你不是……”

    这时候,张天海才注意到自己身穿的衣服,那是07式海军夏季常服,那身熟悉而陌生的浪花白。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上尉张天海……”张天海喃喃自语着,忽然,他又发觉,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解放军呢……

    他再一次迷茫地晃了神——这是哪里……

    想得一阵头疼,但张天海始终却得不到答案,眼角的余光中,沈薇在走向那片光束之中,嘴里却在喃喃自语:“不不,不可能的,我的张大哥是盖世英雄,带着部下的精英抗击日寇。不不,你不是他……”

    张天海崩溃了,他抱着脑袋跪在原地,崩溃地大喊着:“我是谁?!!”

    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消失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那一片熟悉的蓝天白云,以及断壁残垣,不过是他的眼睛里边多了些迷茫。

    他从未试过这样,对一个才见过两面的女孩子的印象竟如此深刻,甚至于,她的样子像是一张彩色照片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么?”张天海嘴角露出了一丝迷茫的苦笑,他知道,此时的他,没有资格接近任何一个女孩子,因为那样对她们是一种不公平,甚至是一种伤害。

    但他的脑海里边总会想起早上与沈薇的相遇,然后再是沈薇喂着那受伤的小兵吃粥的画面。

    是的,沈薇是一个漂亮而且善良的女孩子,所以,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有一些不忍,那不是对自己不是“原装货”的惭愧,而是一种无奈。

    “营长,你怎么了?怎么满脸大汗的样子?”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张天海的视线之中,那是许三狗。

    此时的许三狗似乎已经缓过神来了,他坐在了张天海的旁边,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圈证明着,他并不好过。

    “没什么,刚睡醒,做了个噩梦。”张天海随口一说道。

    “连……营长,我也做噩梦了,我方才梦见,那些牺牲了的兄弟,仿佛在质问我,他们问,三狗为什么要当逃兵,为什么不能作战勇敢些……”说着,许三狗又有些哽咽了起来。

    张天海轻轻揽过了许三狗的肩膀,说道:“三狗,你不是逃兵,你很勇敢。往后,你要更加勇敢,面对那些鬼子,不要再退却,勇敢杀敌,那就是对得起弟兄们的在天之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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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醒了,就再也难以入睡了。

    怪那个梦,太过逼真。

    张天海轻呼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周围已然进入熟睡的战士,他并没有去吵醒他们,而是走出了旁边呆呆地站着。

    很快,一个身影正在朝着张天海跑过来。

    张天海眼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是团部参谋兼同期同学的郭其亮。

    只见郭其亮大步跑到张天海面前,喘着粗气说道:“玉麟,首先,作为老同学,祝贺你升任一营长……”

    说完,郭其亮是接连喘了好几口大气,看得张天海是一阵皱眉的:“正一(郭其亮表字),咱们老同学也别整这些虚的了,现在是战争时期,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好不容易,郭其亮终于平复了那急促的呼吸,说道:“好。玉麟,奉团座命令,前来传达师座的命令,师座交给咱们二一六团的任务是肃清汇山码头之敌,然后撤下休整。”

    “嗯,我明白了。那要我们一营要准备战斗了么?”张天海问道,对于休整这个命令,他倒不意外,毕竟全团伤亡已经超过三分之一了,很快就接近伤亡过半这个关口了。

    郭其亮摇摇头,说道:“不,你们一营在此次的战斗中伤亡最大,所以团座的意思是让你们做预备队,假如是前方二营和三营顶不住了,你们再上前支援。”

    “好。我明白了。”张天海点点头,“可是,汇山码头那大门要是不轰开了,怕是难攻下啊……”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师座调来了战防炮,直接用那玩意儿轰开铁门,不成问题。”郭其亮和张天海关系不错,所以平时还是有得聊的。

    “行吧,那二营三营那边,你都通报了吧?要是没通报就赶紧去吧,不然耽误了军情,你可是担待不起的。”张天海提醒了一句郭其亮。

    岂料郭其亮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吴营长和顾营长那边,我早就通报了的。最后才到你这张大营长这儿的嘛,不然这急急忙忙的,咱们连说两句话都没法说了就得忙活了。”

    “哈哈,你小子倒是挺鸡贼的。不错不错,年轻人,有前途。”张天海哈哈一笑道,拍了拍郭其亮的肩膀。

    张天海的这一句夸奖,可是夸得郭其亮一阵嘴角抽搐:“大哥,您就别讽刺我了,就我这升官速度,你也看到了,你都是少校营长了,我特么还是一个破中尉……”

    “可别,可别,你我同学一场,你可是整天跟在团座后边,可谓是近水楼台,升官容易得很,就别谦虚了哈。”张天海一脸正色地拍着郭其亮的肩膀说道,似乎他说的才是事实一般。

    张天海的这番话又是把郭其亮说得一阵嘴角抽搐的。

    郭其亮憋了良久终究还是说了出口:“论起欣赏这个词,更适用于你啊。团座到时把一营当作预备队,你这个营长就必须得跟在团座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张天海一脸的不相信,说道:“正一,你可就别忽悠我了,这之前二营担任预备队,也没见这二营长吴涛呆在团座身边呐?”

    “你和吴营长可不一样,你是新任营长,而且之前只是个副连长。”郭其亮瞥了一眼有些目光呆滞的张天海。

    没错,张天海是愣了一下——搞了半天,团长是把自己提到了这个位置上,但好像还是不太信任自己的能力啊……

    “行了行了,你丫的快滚回去吧,看见你就烦。瞎说什么大实话呀?害得我这心情立马就不对劲儿,这搞了半天,团座还是不够信任呐。”张天海一脸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似乎真的很嫌弃这个老同学告诉了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行行行,您现在是营长,可是看不起我这老同学了啊。行啊,张玉麟,我记住你了。”看着张天海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儿,他可就不是一般地开心了。

    “快滚,快滚,快滚。”被弄个心情极不好的张天海对着郭其亮立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哈,滚就滚。”郭其亮笑了一声,然后走了,那模样看着倒是挺得瑟的。

    郭其亮走后,张天海的稍微变轻快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沉重了起来——是的,他一营暂时是不用上战场了,可是打完了这一场码头攻坚战,还不知道有多少仗等着自己去打呢,而自己这班手下,到头还能剩下几个?

    枪炮声从公平路那边传来,那边是一〇六旅二一二团的阵地,他们的任务是从公平路向杨树浦路进击,肃清杨树浦海军码头之敌。

    枪炮声很是密集,从远处传来,与这里安静的一切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安静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随着一阵集结号的吹响,这片宁静被打破了,一片匆匆忙忙的。

    ……

    国军的日子不好过,日军的日子同样也难过,就像此时的小犬毅次郎。

    布在外围阵线上的三百多部下已经差不多全部“玉碎”了,只剩下身边这不足百人的部队,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小犬毅次郎和其他日军少壮派的军官一样,本来是觉得这群中国军人是根本不足以为惧的——毕竟,在他们看来,大日本的皇军才是真正的精锐,中国的军队,还是差了点儿的。

    更何况他们是海军的王牌,不是么?

    可当他们真正遇上这群不要命的“支那军人”时,好像这群中国军人并不是像传说的那么回事儿――窝囊、怕死。

    相反,这群中国军人作战十分勇敢,就算明知前方是死亡也无所畏惧,其敢死程度,并不次于他们武士道精神“熏陶”下的皇军。

    一个小时前,他们凭借着岸基火炮,外加海军舰炮的火力支援,这才勉强击退了这群不要命的中国军人的进攻。

    看着不远处那扇新染上油漆的大门,小犬毅次郎心里真的没底,因为——他再次听见了对面中国军队集结号的号声!

    ……

    PS:今天同样是只有一更,明天再恢复双更吧,也有可能补上欠下的两更。

    这两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是双开的缘故,所以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抱歉了。

    集结号吹响了,国军官兵们纷纷起来了,踏着急促的脚步,在各自排长班长的带领下,集合了。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一营的在这里集合!!!”张天海站在一处制高点上用力嘶吼着,没办法,就这个时代还没便携式电喇叭那玩意儿,所以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是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能咋办?张天海也很绝望啊……

    远处的枪声更加密集了,还夹带着爆炸声,震耳欲聋——那边的战斗更加激烈了。

    张天海抬头朝着枪炮声传来的方向一眼,却发现那边硝烟滚滚,直冲云霄。

    看来,手榴弹爆炸的程度那还是相当密集的。

    张天海是一营的老人了,在二连副连长这个位置上也呆了不少日子,所以暂时还没出现有人不认识新营长的窘况。

    只是比起在西安出发前六百多人的浩荡阵容,此时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因为全营只剩下大约一半人是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的。

    不得不说,黄埔军校毕业出来的高材生担任基层军官后训练出来的部队在纪律性方面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起码不像那些地方军似的,集合完毕后还闹哄哄的一片。

    所有人都安静地在等待着新营长的发话。

    张天海喉头轻动,朗声说道:“传团座命令,我营担任此次攻坚战斗的预备队,由二营和三营担任主攻部队!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应道,听起来倒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可张天海的眉头却是轻轻皱了起来,因为他从中听见的是一种疲惫,一种无奈,而不是士气高涨的声音。

    “我没听见!你们都没吃早餐么?用你们的声音大声告诉我,我们是王牌,我们对这些该死的侵略者无所畏惧!明白了吗?”张天海大声吼道,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一支作战部队的士气低迷的时候拉上战场的话,会出现什么后果。

    轻则战斗失利,重则兵败如山倒!

    所以,他必须要重新拉起这支部队的战意和士气!

    因为这群士兵们,他们实在是太过疲惫了,身心俱疲!如果连和敌人决战的士气都没有,那么,这支部队就完了。

    “明白!!!”官兵们齐声回应道,声音倒是比方才的声音大了几倍。

    而这一次,张天海总算是有些少满意了,无论是前世或是今生,这都是他所担任的最高职务,究其今生与前世,无疑都是十分相似的。

    首先得从前世张天海下部队时说起,一下部队,张天海就是担任的副中队长一职,后来才升任的中队长,就在他要升任副大队长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战乱的时代。

    所以,他的前世最高职务是中队长,也就是连长。

    到来到了这里,也仍是担任副连长的职务,李浩城牺牲了之后,他才升任为连长了。

    所以,他的两世为人,都是连长和副连长的位置上呆得时间最久了。

    不过总算万幸的是,老天爷总算没把他仍在最是混乱的战场之上,也没把他残忍地扔到炮击目标地上。

    这是张天海来到这个时代后,唯一感谢老天爷的地方了。

    为什么是唯一感谢老天爷的地方?废话,本来可以在后世安安稳稳地过着生活,眼见着生活刚有了盼头——才刚迈入有车有房有前途的关口啊,就差一老婆共度此生了。

    然而就是在这档口就把他扔到了民国,说不气是那是假的。

    不过张天海也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否则他的前半生是不可能熬过来,作为一个出身于贫苦大山之中的骄子来说,这点苦他还是受得了的。

    只是这些罪本来都不是他该受的罢了,看起来确实是挺冤的。

    不远处,刚包扎好伤口的团长胡家骥在卫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从战地医院中走了出来,刚好瞧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看见对面不远处的那个营的兵似乎仍是战前那副士气高涨的模样,似乎没有受到一点战斗受挫的影响,胡家骥一下子就乐了,问道:“有点儿意思,这是哪个营的兵?”

    胡家骥问的是郭其亮,这平时和下边的部队接触就他接触得是最多的了。

    郭其亮眉头轻皱,眼睛看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没一会儿就得到了答案:“团座,是一营的兵,您看,在那边站着的就是张天海张营长了。”

    得知是张天海,胡家骥轻轻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张天海,这小子带的兵,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儿,也不知道打起仗来是如何?”

    “团座,我想以张天海这人的本领带的兵,应该不会太差,如果他带的兵,个个都像他这么不怕死,不要命的打法,乃是我军之福。”说话的是参谋长方任,他说这话倒不是因为张天海是他老乡的缘故,而是发自内心的话。

    “正国,可不能因为这张玉麟是你老乡,你就偏袒他呐。”胡家骥打趣了一句方任,对于他胡团长来说,也许受伤了,那才是一件极好的事儿,起码这脾气也不那么暴躁了。

    他在等着二营和三营的兵集合完毕到他面前来!

    “若是团座觉得张玉麟是个废柴的话,就不会冒险提拔一个才刚刚担任正连长的人担任一营长了。二连长李浩城牺牲了,一连长陈大成受伤了,这升任一营长的头号人选应该是三连长孙宏才对。团座,您有惜才之心,可不能把我方正国当作是那坏人反派呐。”方正国反将了一军,他和胡团长二人,那可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哪。

    “呵呵,正国,还是你了解我呢。孙宏这小子太老实,属于中规中矩的人,这样的人,打阵地战是一把好手。可我胡家骥的脾气,我不说你也了解,我就是那种脾气急躁的人,所以就想任用张玉麟这把剑走偏锋的利刃。懂了吧?”胡家骥轻声叹息道,很显然,对于之前的他来说,熊新民走后,李浩城才是最佳接管一营的人选,可惜牺牲了。

    方任点点头,说道:“团座所言极是,正有正用,奇有奇用,再说咱们现在是进攻方,而非防守方,张天海上阵,正国倒觉得,正好合适了。”

    正说话见,一队士兵在长官的带领下正在向胡家骥跑来,沿途的民众纷纷给他们让道。

    领头那军官一路小跑到胡家骥面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团座,三营长顾心衡率领全营官兵赶到,请指示。”

    胡家骥轻轻点头,沉声说道:“报告一下你营公平路一战伤亡情况。”

    ……

    PS:一更送上,晚点儿二更。

    “是。”顾心衡应了一声,“报告团座,我三营在公平路一战中,共计牺牲九十八名官兵,重伤六十七人,共计伤亡一百六十五人。现在,能上战场的都在这儿了。”

    和团长胡家骥一样,顾心衡也是一个不是本专业出身的步兵军官,他是黄埔六期炮科毕业的毕业生。

    “行吧,一会儿由你营发起首波进攻吧!你们营是我团三个营中伤亡最小的部队了。一会儿会有炮营的兵来轰开那扇铁门,铁门轰破之时,就是你营发动进攻的时候。”胡家骥亲自点了顾心衡的将。

    “是,团座。卑职一定不负您的厚望,以最快速度肃清汇山码头之敌!”顾心衡立正敬礼道,他那张略显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绝之意。

    “行了。希望你能完成把熊新民未完成的任务进行下去。”胡家骥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卑职明白。”顾心衡应了一声后问道:“团座,卑职听说,一营长熊新民已经调回一〇六旅去了?”

    “对,没错。熊营长已经调回一〇六旅了。”胡家骥点头说道,“对了,你和二一二团那边一起进攻的公平路,那边的战况如何了?”

    顾心衡几乎没加任何思索地回答道:“二一二团那边此时战况十分激烈,是陈旅长(一〇六旅旅长,陈瑞河)亲自带队冲锋,已经在向杨树浦路之敌发起猛烈进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肃清杨树浦军用码头之敌了。”

    胡家骥点点头,说道:“行吧!你带着你们三营的将士们,上吧!”

    “是!”顾心衡应了一声,走了。

    顾心衡走后,胡家骥就将目光投向了郭其亮:“郭参谋,去,把一营长给我叫过来,同时,让他一营的官兵可以稍事休息,让他自己过来就行了。”

    “是。”郭其亮应声道。

    没一会儿,张天海就过来了,一路小跑着过来,带着轻轻的喘息声。

    此时的胡家骥已经在一块花圃的边沿坐下了,旁边有一大群人正在站着等待张天海的到来。

    “报告团座,一营营长张天海前来报到!”张天海站在胡家骥面前立正敬礼道。

    “行了,我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此次战斗的事。此次战斗,你便呆在我身边就好了。”胡家骥正色道。

    “是,团座!”张天海腰杆挺直,应了一声。

    ……

    此时战斗仍未打响,现场却是一片忙乱的模样。

    师属炮营的兵来了,还推着两门德制Pak-35/36战防炮来了。

    Pak35/36战防炮,其实它就是Pak系列战防炮款在1935年和1936年生产出来的一种口径为37mm的战车防御炮,最大射程4025米。没错,战车防御炮简称战防炮,也可以理解为反坦克炮。

    毕竟这是为了反坦克而研究出来的一种新式武器,嗯,在当时来说,绝对称得上是新式武器这一次。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坦克的普及还没到达顶峰时期。

    就连这时候的法国也只是把坦克用来当作是伴随步兵战斗的战斗支援性武器,而并非是用来做一个独立的武器兵种使用。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除了德国和苏联之外,还没出现坦克团或者是坦克师这种建制的作战单位呢。

    就连日军师团中的王牌、“国宝”般存在的第一坦克师团,也不过是成立于1942年,而并非是网上有些言论所说的——第一坦克师团参加了诺门坎战役。

    然而并没有,那是苏联人在二战胜利后虚报的,然而,虚报的可不止参战部队,还有数据,可据苏联解体后拿出的实际数据证明,苏军当时的伤亡,远不止他们所虚报的那个数字。

    真实的战损数据是,苏军比日军的伤亡还要惨重,仅仅受伤人数就达到一万五千余人,是日军的两倍;阵亡官兵也达到了九千余人,比起日军几乎多出了一千人。

    好了,书归正传。

    作为坦克大量装备的大国,德国自然也在研究克制坦克的武器,而这PaK系列的战防炮则是其中代表作之一了。

    对中国这个为德国复兴而进行合作的国家(主要是战略资源),德国自然不会是做到那种太藏私的地步,像这种35年至36年之间生产的新式火炮,德国人也照样是卖给了中国。

    这一群由德国顾问训练出来的炮兵,此时推着这两门战防炮,以及背着炮弹就来了。

    对于这一群炮兵来说,没有汽车牵引着也就算了,没有马拉着也算了,可是用推着,真的是一件十分苦恼的事儿——谁让上海这地儿现在就这情况?缺少战马,再加上这里是城市战场,汽车被种种障碍物阻挡住根本就无法前行。

    “快点,快点,快点!”领头的一个炮兵军官不停地催促着手下的士兵,他知道,现在各处战场都需要这玩意儿的支持,早到一刻就能挽救一个或者是更多的士兵的性命。

    毕竟他们到了,也就不再需要这些士兵用生命去堵枪口了——像日军碉堡啊,薄皮小坦克什么的,没有一炮搞定不了的事儿;如果不行,那就两炮。

    来的炮营军官是个中尉,和张天海他们一样,同样是二十多、还没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估计不是黄埔六期就是黄埔七期的炮科毕业生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胡家骥以及顾心衡这样非专业毕业而且还升官快的,更别说炮营这种放在哪支部队里边都是“宝贝疙瘩”的稀缺部队了。

    “三营的兄弟们,准备战斗!”看到炮营的弟兄们推着战防炮来了,顾心衡也终于下达作战命令。

    在作战命令下达后,一队队头顶青天白日徽章钢盔的三营官兵纷纷进入了战场,到达了指定位置,准备发起对汇山码头之敌的最后冲锋!

    烽烟,再次燃起;激战,再次点燃!

    战斗,一触即发,属于三营官兵的表演也即将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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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推荐一本好友力作《抗战之还我河山》,我看过的抗战文,最好的,没有之一!

    “炮口角度压低五度,目标距离,五百米!装填炮弹!”炮兵中尉大声命令着手下的士兵。

    那两门排成一条直线的PaK战防炮在士兵操作下,炮口缓缓降低,瞄准了五百米外的那扇铁门。

    炮兵中尉看着士兵们将火炮炮口的角度调整完毕之后,才朗声说道:“装填炮弹一发!准备射击!”

    望远镜中,张天海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对于他来说,这民国时期的火炮射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报告长官,炮弹装填完毕。”

    “报告长官,炮弹装填完毕。”

    两门战防炮的炮手朗声报告道,现场的气氛一片紧张。

    “开炮!!”

    炮兵中尉的一声令下,两名炮手开炮了。

    “嘭!”

    “嘭!”

    随着两声沉闷的炮声响起,炮弹带着尖啸声从炮口中暴射而出。

    炮弹射出时那极高的炮口初速时炮弹与空气充分摩擦,温度急剧升高,顿时发出一阵亮光,像是白日间那极速闪过的流星。

    “咻~Duang!!!”

    “咻~Duang!!!”

    两发炮弹带着尖啸声狠狠地撞击在那扇铁门上,顿时擦出了一阵火花,然后发出两声极大声的钢铁撞击声,比那和尚撞钟时发出的声响还要大上几倍,而且更为尖锐!

    炮弹命中目标!

    那扇阻挡着二一六团进攻步伐的铁门终于缓缓倒下了。

    “弟兄们,冲啊!!!”

    三营长顾心衡站了起来,高举着手枪,随后冲锋号吹响了。

    三营长亲自带队冲锋,他那高大的背影,在士兵们看来,就像是一面移动的军旗,他们纷纷跟在了身后。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冲锋号在吹响着,旗手扛着那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军旗在冲锋,那面军旗上赫然写着“国民革命军-陆军步兵第三十六师”!

    无数身穿中央军军服、头戴德制M-35钢盔的士兵在往前冲,他们的目标是那扇铁门后的日军!

    在场的人,无论是胡家骥、方任,又或是张天海、郭其亮等人都是心怀激荡——终于可以歼灭盘踞在汇山码头之顽敌了。

    “走,扶我去那炮兵中尉那儿!”胡家骥命令身边两名卫士道。

    炮兵炮击铁门的阵地与胡家骥等人所在之处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那炮兵中尉见是一个领章上是两杠三星的军官走了过来,立马是带领属下立正敬礼:“长官好,师属炮营一连长叶绅鼎向您问好!”

    胡家骥轻轻颔首,说道:“我是二一六团团长胡家骥,我想命令你们,将火炮移前一些,争取能把日军的火力点一炮轰掉!以减少我军伤亡!”

    “是!长官!但是,不需要将火炮移动向前,敢问长官是否能借望远镜给卑职一用?卑职的望远镜于前线被流弹打坏了!”叶绅鼎朗声说道。

    “行,这是最好不过的了。郭参谋,把我的望远镜拿给叶连长!”胡家骥转头命令郭其亮道。

    “是。”说着,郭其亮就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解了下来递交给了叶绅鼎。

    叶绅鼎接过望远镜后,先是观察了一番前线的情况,然后下达了一系列的作战指令:“一号炮,炮口最大仰角,距离六百米,向右休整两度,单发速射!发射!”

    一号炮手在连长的命令下接连作出了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让人眼花缭乱,就像郭其亮,是完全看不懂的。

    不过对于这一类结构相对简易的火炮,张天海还是大概明白怎么操作的,至于细分上边,有些地方还是没有专业炮手来得熟练的。

    毕竟张天海前世可是海军陆战队的王牌中队的中队长,海军陆战队的训练标准是什么?那是必须的妥妥特种兵标准啊。像在海军陆战队这一类的王牌部队还能称得上是王牌的,那必须是全能型的特种兵。

    像火炮发射、报炮击方位、卫星系统入侵、伞降、车船驾驶、拷问以及反拷问等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训练内容,毕竟像这么一支极其精锐的部队在战时大多都是执行敌后破坏任务、斩首任务、摧毁敌军重要目标等等的这些重要任务。

    正是因为新型战争、精确作战这些打法出来了,才要求着像张天海所在的这些王牌部队,必须要有扎实的基本功,能够承担起这些任务的执行。

    作为中队长的张天海,就更得拥有扎实的基本功了,所以,对于眼前这一幕,他倒是能看懂的。

    “嘭!!!”

    炮手拉动了拉绳,六百米外的一处机枪点顿时炸了。

    ……

    “呼叫舰炮支援,呼叫舰炮支援!支那人有火炮,支那人有火炮!!!”小犬毅次郎对着电台大声呼叫着,对于他们这群有钱的海军来说,最先进的装备,必须是先装备了他们,然后才是陆军。

    小犬毅次郎最终没有等来他的舰炮支援,只能是靠着岸上火炮以及那根本就算不得强大的火力苦苦支撑着。

    由于杨树浦海军码头正在遭受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击,所以,第三舰队的舰炮火力都调整到那边儿去了。

    “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今天,我们就要永远沉睡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了!为了大日本帝国,和他们奋战到底!万岁!!!”小犬毅次郎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周围的日军瞧见指挥官小犬中佐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中,他们也跟着疯狂了起来,只见他们疯狂地喊着“万岁”的口号端着那已经上好了刺刀的步枪冲出了掩体。

    在三二年就已经和鬼子交过手的顾心衡自然知道这群小鬼子想干什么——刺刀战?岂能如你所愿?!

    “直接开枪干他们!不要拼刺刀,不要拼刺刀!!!”顾心衡大吼道,生怕是周围的战士听不明白。

    这场战斗,已经打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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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犬毅次郎终究是没有完成长谷川清中将给他的任务——守住汇山码头。

    而且是仅仅在二十四小时内就丢了个精光。

    小犬毅次郎站在码头正中,看着周围已是满目苍夷的景色,眼中一片绝望——“天皇陛下,小犬毅次郎没有完成使命,部下皆已‘玉碎’,毅次郎会以武士的方式对帝国表示尽忠。”

    此时,在场的日军士兵皆已战死,只剩下一个高举着武士刀、脑袋上缠着一圈白布的小犬毅次郎。

    只见那小犬毅次郎脑门上缠的白布中间有一圈醒目的红色圆形,看上去就像是缠着一块醒目的狗皮膏药一般,那是象征着他们日本的图腾——“太阳”。

    海鸥在天上“嗷嗷”叫着,像是在看着一场精彩的电影,又像是在为地上阵亡的士兵唱一曲高昂的悲歌。

    地面上,一群头顶青天白日徽章钢盔、手持钢枪的国军官兵已经将小犬毅次郎给包围。

    周围,除了海浪冲刷岸边的浪花声,还有那海鸥的嘶鸣声,以及那远处日军军舰发射炮弹时发出的怒吼声,就再也没有第四种声音了。

    周围一片沉寂声,压抑的气氛无时不刻不压抑着小犬毅次郎那颗冰冷的心。

    “小鬼子,你要是怕死,就投降了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的,死又不敢死的,举个刀子高有个屁用啊?吓唬老子们呢?”说话的是三营长顾心衡,此时的话语中满是戏谑之意,站在胜利者的角度确实很不错。

    小犬毅次郎在中国生活了好些年了,自然也懂得顾心衡话中的意思了,只见他那张苍白的脸顿时被气得通红了起来,他大喊一声“八嘎呀路”,然后举起武士刀就要朝顾心衡劈来。

    可还没等小犬毅次郎冲到顾心衡的面前,顾心衡就开枪了。

    “砰!”

    毛瑟军用手枪枪口冒出一缕青烟,然后随风飘散。

    一个圆形的弹孔出现在了小犬毅次郎的眉心正中,他的眼睛依旧在瞪着这个将他击毙的敌人。

    良久,小犬毅次郎那失去了生命的身躯终于缓缓向后倒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随着那一声“噗通”,官兵们一下子欢呼出声了——这一场码头历时将近九个小时的码头攻坚战,终于结束了。

    “呜呼~”

    随着战斗的结束,有的人在欢呼,有的人却是泪流满面,有是因为激动的,也有是因战友的离去而黯然神伤的。

    人生百态,莫如一是。

    士兵们在高兴,然而作为前线指挥官的顾心衡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因为这仅仅是一个战斗的胜利。

    恶战,还在后面。

    等到日军的援军一到,战斗怕是要惨烈上百遍了。

    顾心衡朝天放了一枪,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弟兄们,听着!现在敌人的军舰还在前方,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清扫战场!咱们的人,无论是生还是死,都要拉回去!至于小鬼子,咱们清点了他们的人数之后,就把他们扔到海里喂鱼!”顾心衡朗声说道,下了这一道撤离战场前的最后命令。

    当然要撤了,不然留在码头上当日军舰炮的活靶子么?

    “怎么样?三营长这一仗打得如何?玉麟,发表一下你的意见吧!”胡家骥放下了望远镜,询问旁边的张天海。

    张天海当然知道,团长这并不是不知道顾心衡的表现,说白了,这就是给他的一张试卷,要他回答出正确答案。

    “顾营长这一仗打得是可圈可点。但是这一仗,确实是打得有些匆忙了。若是这一仗由我来打,也许伤亡会小一些。”张天海如实说道。

    “哦?说说你的思路?”胡家骥有些惊讶,对于这个新提拔上来的一营长,说实话,他是真的不了解。

    所以,也借此机会了解一下。

    张天海指了指放置在前方的两门战防炮,说道:“以叶连长的较炮技术,打一个日军机枪点,不是问题。等战防炮拔掉了日军机枪点,再安排几个枪法比较好的战士,专门瞄准他们的机枪手,拔掉他们的火力压制,然后我们再进行进攻也许会好一些。唯一缺点就是时间稍长。”

    听到张天海的话之后,胡家骥轻轻眯起了眼睛,说道:“难道长官下达的‘最快时间内攻下汇山码头’也可以弃之不理吗?”

    “团座,仗是由人打的,日军的援军未至,我们可以从容拔掉最后一个火力点。日军在码头的兵力不多了,拿下那是迟早的事儿,何必要牺牲多两个我军官兵的性命来换取他们的狗命呢?”张天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他知道,这个答案可能不会令团座满意,但,这是他的最真实想法!

    果然,胡家骥在听完张天海的回答后,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沉声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如何敢确定日军的援兵不是下一刻就到达!?你这是混蛋的逻辑,现在我们二一六团伤亡虽然大一些,但是是值得的!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是在你故意拖延时间进行战斗时,日军的援军到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那是兵败如山倒!到时遭殃的不只是二一六团,而是整个三十六师!甚至是整个上海地区的国军!”

    胡家骥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激动,甚至是有些歇斯底里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其中――毕竟张天海是他一手提拔上来担任营长这个职务的。

    张天海也知道胡家骥说得并没有错,战场瞬息万变,就应该争分夺秒。

    可张天海是什么人,他有着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他知道日军本土援军到达上海的准确时间,那是1937年8月23日的上午,可现在是1937年8月20日的八点五十三分,也就是说中国军队还有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

    因为知道结果,所以张天海有恃无恐,可他能跟团长说,他是穿越者,然后知道日军援兵的准确到达时间么?

    当然不能,先不说有可能会被当作是异教徒烧死了,最直接的可能是团座怀疑他通敌!

    所以,张天海不能说!

    ……

    PS:因为双开,所以更新缓慢,很快就能恢复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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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天海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团座,我认为您此言不妥。”

    “哦?那你说说你的妥当理由?”胡家骥看着这个新任营长,目光玩味。

    “是。”张天海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觉得日军的达到时间至少也要到23日。”

    “理由。”胡家骥掉过头去,连看也不看张天海一眼。

    “咱们国军对日军发动进攻的时间是8月13日,照常理来说,像日本这么一个资源少得可怜的强国来说,无论北上还是南下,又或是对我国大陆发起进攻,都是重中之中的大事――因为他们一旦发起全面性的战争,那就是走上赌国运的路。所以说,他们在大战略的拟定上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张天海娓娓道来,没有一丝停顿。

    “继续。”对于张天海所说的理由,胡家骥是觉得很不错的,所以他想继续听下文。

    张天海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国家既然要从大战略出发,一天的时间是肯定要的,这里我们就算他们是在本月14日制定完成战略计划;然而,从计划制定完毕,再到执行,至少加起来需要一天时间。毕竟日军从他们的本土再到我们中国,是需要大量的海军舰只运输的,然后才是确定由那支作战部队进行增援,最后才是确认谁是本批援军的指挥官。”

    “这里就算他们是8月15日或者是8月16日登舰出发吧!相信去过日本的人都知道,以现在世界上一流的造船技术,要走海路从日本到上海,怎么也得一个星期的时间吧?

    再说了,日军的联合舰队在运送这么多日军到我国的途中,必定会派上海军驱逐舰、护卫舰,甚至是连航母、战列舰这些杀手锏都要拿出来的。”张天海说的时候,必须是满脸自信的,毕竟是这是他身为穿越者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他必须要合理运用。

    听到这些话后,胡家骥终于是赞许般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很不错。平时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精的啊,一声不响地就研究透彻了。”

    胡家骥是只比张天海高两期,但人儿是1906年生的,今年已经是三十一岁了,而张天海是1913年8月生,这个月才是刚刚年满二十四岁,都大七年了,叫张天海一声小子也不过分。

    “多谢团座夸奖了。鬼子和毛子,皆是我民国之心腹大患,所以时常也关注一些此类内容,不多不少地,也刚好知道一些。”在胡团长这位真正的血性汉子面前,张天海没有太多的自信,若是自己没来到这个时代,那么人家就是真正的抗日英雄。

    而他张天海,只不过是恰巧来到这个时代而已。

    这一点儿,张天海心知肚明。

    “那照你的猜测,日军会派遣多少援兵?”胡家骥似乎被张天海这小子给勾起了兴致。

    张天海伸出了两个手指,说道:“卑职认为,日军会派出两个师团的援兵。”

    “理由。”胡家骥说了一句和刚刚是一样的话。

    “理由是,日军仓促间应战,一切追求的是绝对速度,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派出援兵,否则,等他们的援军到上海,他们的支援对象,怕是早就凉了吧?”张天海轻笑道。

    “噗嗤……”

    胡家骥也一下子被张天海的用词给逗笑了,确实,张天海分析得都是很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好一会儿,胡家骥才正了正脸色,说道:“行了,咱们也该撤下去休整了。一会儿,清点一下你们一营的伤亡情况,然后报个伤亡数字上来。”

    “是!那卑职这就回去统计!”说完,张天海转身就走。

    离去的时候,张天海情不自禁地朝着战地医院那边满怀眷恋地看了一眼。

    此去经年,再见不知是何时。

    张天海脚步匆匆,眼神却从未离开过战地医院那边。

    事实证明,人类通常无法一心二用完成同一件事情的,就像是张天海,眼睛看着战地医院那边,脚步却在疾走,一不小心就绊到了石头。

    只听“哎呦”一声,那一脸款款深情目光凝视前方的张天海同志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好不狼狈。

    听到身边的这声声响,胡家骥身边的卫士顿时警惕了起来,拿着枪四处观察情况,唯恐有漏网之鱼。

    现场气氛一度紧张。

    就在这时,张天海浑身狼狈地站了起来,满脸尴尬地说道:“弟兄们,别紧张……我只是摔了一跤……”

    看见这位新任一营长的狼狈动作,众人终于是忍俊不禁了——这张营长前一秒钟还是出尽了风头,满脸威风的样儿,谁知道,一转眼就摔了个“狗啃屎”?

    自知出了个大糗的张天海那赶紧是灰溜溜地走了,呃,确实有些丢人。

    看着张天海那灰溜溜离去的背影,胡家骥轻骂了一句:“张玉麟这小子,才刚提上个营长就发飘了,下次再有此类情况,看老子不踹他屁腚子。”

    听见团长的责骂声,周围的卫兵一下子就笑了,毕竟是战斗胜利了,气氛也为之轻松了许多。

    战场上一片忙碌着,除了忙活的官兵,还有些许多民壮。

    他们处理战场尸体的方法也简单,是国军官兵的,就抬到一旁;像日军的,那就是收缴武器和子弹,搜一搜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的话就拿走,没有的话,就直接扔到海里喂鱼。

    这样的处理方式,看上去对日军阵亡士兵的极其不公平,但是对于这一群中国军人以及老百姓来说,那是公平的——如果没有日军侵华,那么这一幕,就不会发生!

    ……

    当国军进攻的杨树浦海军码头的攻势停止时,日军舰队的火炮支援也为之停止了。

    他们必须要将有限的火炮支援用到刀尖之上,毕竟岸上的据点都被拔除得差不多了,想要补充些弹药可是不容易了。

    没有了炮弹的军舰,还不如一艘货轮实在呢!

    所以,长谷川清中将是非常注意此类情况的,为避免此类情况发生,他已经是下了严令了的。

    ……

    PS:更新送上,《猎鹰》就快完结了,老衲在努力,很快就可以恢复双更了。。。